男人被这地精的态度气得怒火中烧, 冷笑一声,手抬得更高了,下一秒就要朝着瘦弱的地精扇去。
塞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被自己打颤的腿绊倒,朝后滚了两圈, 从怀中掉出一个被擦得反光的金币来。
“我就说这可恶的地精偷了我的金币, 看, 这就是证据!”棕发男人大笑着, 有些艰难地弯下腰去, 将那枚沾上灰尘的金币捡起来,抬脚就要朝着塞浦踹过去。
但他的动作突然被一个黑色头发的臭小子打断了。
这小子比他低大半个头,身材还没他一半壮,手里拿着把花纹繁复的长剑,剑柄正正好好就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小子,想为别人出头,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男人嗤笑一声,肚子猛地往前一顶,想要把面前的臭小子撞开。
但结果却和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黑发小子不仅没被他顶开,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反而是他自己的肚子猛地撞在剑柄上,疼得他脸色发白。
方书昼笑着眯起眼睛,趁着男人痛呼的功夫,把剑往上一挑,男人手中的金币就被他打得高高飞到空中,然后精准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先生,你怎么拿着我的金币?”
“什么你的金币?”男人缓过来,看见方书昼这副样子更是生气,“你有什么证据说那是你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吗?”
“如果你这要这么说的话。”方书昼的手虚空在金币上方画了几笔,一个“方”字就出现在了金币的平面上,“看,你要的证据。”
棕发男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还要无耻的人。
男人对比着自己和对面小子的体型差,坚信刚刚是自己失误才让这小子得逞,这会儿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就扑向前去想要给黑发小子打歌措手不及,谁知对面人的动作很快,一下子打到了他的膝窝处,让他不受控制地跪到了地上。
“哎呀,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做什么。”方书昼把金币在手中不断地抛接,笑眯眯道,“就算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这枚金币我也是不会给你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街道上的人渐渐变多,不断有人朝着这边凑过来。
男人口中喘着粗气,狼狈地爬起来,趁着人群还没有完全聚集时跑走了。
方书昼最后一次把金币高高抛起,扭头看向呆坐在地上的塞浦:“怎么还坐在这里,地上不凉吗?”
塞浦拍拍屁股站起来,方书昼抬起头,刚才被他抛起的金币正好落下来,他伸出手,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熟悉的气息突然靠近,方书昼收回手,视野里的金币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他笑着回过头,入眼的是银白色的头发。
“你怎么来了?”
霍恩摊开手掌,将金币递过去:“起床之后没看到你,我就出来找找。”
方书昼没接,偏头示意身后站着的塞浦:“还给他吧,本来也不是为我自己抢回来的。”
霍恩“嗯”了一声,手指在金币上摩挲了一下,正要把金币扔给塞浦,动作却突然被一道恶狠狠的声音打断了。
“就是你们偷了我儿子的金币?”
来的人满脸横肉,倒是和刚才的棕发男人如出一辙。
霍恩顺手把金币放回兜里,上前一步挡在了方书昼前面:“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少给我装傻!”男人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公爵府的小姐马上就要和我们亨德里克家族联姻,惹了我的下场,你想尝尝吗?”
“是吗?”方书昼本来就不觉得害怕,一听这话更是笑出声了,“真是可怕,不过你口说无凭,有本事叫公爵来把我们抓起来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后悔!”
方书昼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说的。”
不用男人自己去找警卫队,这边的吵闹声已经把警卫队吸引了过来,和这队人一起过来的,还有带巴迪出来吃东西的克莱拉。
“艾琳娜小姐!”男人显然认识克莱拉,他几步跑到克莱拉身边,用一种得意的表情看着对面的方书昼,嘴上道,“快把他们抓起来,他们是小偷!”
克莱拉和方书昼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亨德里克的舅舅,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哦,原来是亨德里克的舅舅啊。”克莱拉点点头,“不认识,带走。”
随着她一声令下,警卫队的成员一左一右将男人架了起来,在男人的喊叫声中很快将他拖走了。
“真是狠心啊,艾琳娜小姐。”方书昼调侃道。
克莱拉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就算亨德里克家族现在再怎么衰落,凭着他们的傲慢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刚才那人左不过是亨德里克不知道关系多远的表舅而已,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来跟我攀关系了。”
方书昼笑了一声,看克莱拉去找流连于小吃的巴迪,跟着霍恩和塞浦往公爵府走。
“金币,我的金币!”塞浦惦记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了公爵府,眼巴巴地仰头看着霍恩,虔诚地伸出双手。
霍恩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摸出金币放在塞浦手上:“给你。”
塞浦将金币紧紧握在手心,生怕这宝贝再被人抢走,他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把金币藏进怀里,来回摩挲着,将金币擦得反光。
方书昼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笑容深了一点。
被塞浦宝贝在手中的金币光滑平整,哪里还有刻字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就差几秒!!!
几秒啊啊啊啊啊啊!!!
明天一定(心虚
第140章
关于亨德里克的远方表舅被警卫队带走之后的命运, 方书昼不得而知,不过对此他也丝毫不感兴趣,因为没过几天, 就到了亨德里克和克莱拉订婚的日子。
“能行吗?”方书昼盯着克莱拉身上的礼服看,难得的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克莱拉回过头, 经过精心的梳妆打扮,她的身上显露出一种贵气来,已经有了一点未来女公爵的气势。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花纹繁复的裙摆, 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了,咱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
“计划?”张仲显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也被邀请来了订婚宴,这会儿听到几人说起这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的内容, 挑了挑眉。
方书昼这才想起师兄还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和克莱拉对视了一眼, 看克莱拉点头, 这才把张仲显拉到一边去给他解释。
霍恩站在原地没动, 表情有些纠结地看着克莱拉身上的裙子, 又回头看看方书昼, 好半天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克莱拉看见霍恩的表情,偷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这太冒险了吧。”张仲显显然被这离谱的计划惊到了,不说事情是否能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 能不能成功地骗过所有人也有待商榷。
“你和克莱拉的身形相差很大, 亨德里克又不是傻子。”
方书昼也是一直觉得这点有问题, 虽然一开始他们定下计划要找人假扮克莱拉和亨德里克订婚,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差事会落到他头上。
不过这也没办法, 不管是从头发长度,还是其他方面来看,他是几个人之中最接近克莱拉,也最合适的人了。
但亨德里克真的会有他们计划中那么没脑子吗?
方书昼看向克莱拉。
克莱拉点点头,作出一个安抚的动作:“放心,就算亨德里克真的看出来了,以他那种好面子的性格,也根本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拆穿的。”
巴迪有点没想明白:“可是如果他不拆穿的话,订婚宴顺利结束,我们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克莱拉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夸奖道:“不错啊,你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还能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巴迪:“?”
看着巴迪受伤的表情,克莱拉没忍住笑出声来,认真解释:“没关系,不管他能不能看出来,等到订婚宴结束以后我们都是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不如说,他能看出来更好,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爆发起来可是很严重的。”
巴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他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
“当然是觉得丢脸了。”克莱拉和亨德里克认识的时间很长,虽然两人一直不对付,但她也算是了解这人,“这种被欺骗的情绪,再加上他猜出来的我们做这件事的动机,几种让他觉得丢面子的事叠加,他主动去要求退婚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得不说,克莱拉把亨德里克的心理把握得非常准确,这种明显被人嫌弃厌烦的情况,会让亨德里克开始考虑,会不会克莱拉的下一步就是去要求退婚,接着他就难免会想,如果这婚事注定成不了,那还不如他先去说,省得落下个被悔婚的名头。
这种思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到时候他们这边只需要放出几个让亨德里克以为克莱拉要去主动退婚的信号,不出几天,亨德里克就会忍不住先提出来。
不过在计划中,虽然亨德里克的知情权没人在意,其他宾客可不能发现这件事,所以一些必要的伪装还是很重要的。
克莱拉提起裙摆,偷偷摸摸地从窗帘后面拿出一个大盆来。
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捧龙脊树的树叶。
这叶子方书昼也认识,之前在魔法学院时一时不注意,不小心将这汁液沾到身上,一个月以后那亮眼的银色才慢慢消退。
克莱拉拿出几双皮手套分给大家,于是几人开始蹲在地上偷偷摸摸地给龙脊树叶榨汁。
在几人的齐心协力下,龙脊树的汁液很快就榨出了小半盆,克莱拉又拿出了几朵明黄色的花放进去搅拌,银白色的汁液很快就变成了漂亮的浅金色。
“成了!”克莱拉欢呼一声,跳起来和巴迪击掌。
巴迪也很兴奋,盯着方书昼要亲眼看他给头发染色。
方书昼叹了口气,抬手抽下绑头发的银色发带,走到桌边坐了下去,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了晃,像是一片黑色的波浪。
克莱拉搓搓手,手套上的沾的汁液滴落下去,还没等她上手去帮方书昼染发,就被霍恩拦住了。
“我来吧,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需要准备。”
克莱拉长长地“哦”了一声,没拒绝,带着巴迪去看他们给方书昼准备的同款订婚礼服。
霍恩低着头,一只手拖着方书昼的头发,另一只手给不断把盆中的浅金色液体涂抹到手上的头发上。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把方书昼的头发弄断。
方书昼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催促道:“快点,这样赶在宴会开始之前我们还能吃点东西。”
一提起那个宴会,霍恩就有些不高兴,他抿了抿唇,好半天才提出自己的要求:“等晚上的时候,你别和亨德里克说话。”
方书昼弯起眼睛:“当然,我只和你说话。”
霍恩:“......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脸红红,总觉得这段时间方书昼总喜欢逗他,他又是气闷又是窃喜,于是不再说话,专注地给方书昼染头发。
事实证明,专注的结果是出乎意料的好,方书昼顶着均匀的发色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气质变得和之前黑发时完全不一样,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霍恩对上方书昼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移开了视线,耳朵又红起来。
方书昼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在张仲显嫌弃的表情中,几步走到了霍恩的身边,正要说话,就被身后克莱拉和巴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方!快来试你的礼服!”
方书昼闭上眼睛试图逃避,但怎么做都是徒劳,最终,这件奢华至极的白色礼服还是穿到了他的身上。
尽管周围充满了浮夸的赞叹声,但方书昼没有迷失自我,抓起头纱就盖在了脸上,用来遮挡自己羞耻得泛红的脸颊。
夜晚的订婚宴会准时开始,精心的伪装加上一点点迷惑人的小法术,一切都进行地非常顺利。
很快就到了交换订婚信物的环节,方书昼在掌声中走出来,慢悠悠站到了亨德里克身边。
亨德里克心情很好,他想跟未婚妻说话,但下面的宾客都在看着,也就只能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等着侍者将信物端上来。
他呼出一口气,想着马上就要定下和克莱拉的婚事,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他没忍住微微偏过头,想要去看未婚妻的侧脸,却在宾客中看到了他的死对头。
亨德里克对上霍恩的视线,没忍住打了个冷站。
虽然他以前总是三番五次地给霍恩找事,但这人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漠视,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仇视的目光。
亨德里克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憋了好半天,才扭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未婚妻,略带犹豫地问了一句:“克莱拉,你......是不是长高了?”
方书昼险些笑出声, 但怕露出破绽,没搭理亨德里克,全当没听见。
亨德里克没得到回答也丝毫不在意, 毕竟克莱拉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两人针锋相对那么多年, 现在克莱拉只不过是还没有转变过身份来,等订婚以后肯定就没问题了。
他这么想着,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未婚妻搭话,希望能早日改善两人的关系,直到身旁的未婚妻没忍住笑了一声。
亨德里克:“?”
这笑声他听着耳熟,但绝对不是克莱拉的。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碍着宾客席中还有那么多人, 只能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不过一旦有了怀疑, 那么方书昼施加在身上的这些小幻术也就很容易就能看破了。
亨德里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绷不住, 他低下头, 装作一副整理衣服的样子,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方、书、昼!”
“咦?这么快就发现了?”方书昼一看身份暴露, 也不装了,笑嘻嘻道,“别这么严肃嘛,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下面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快, 给大家笑一个。”
亨德里克气得脸色通红, 一抬头正好和母亲对上视线, 他有些僵硬的转头, 扯出一个微笑来。
到了举杯的环节,方书昼端起侍从送来的酒杯,率先举起来,在宾客们热烈的掌声中,偏头看向亨德里克。
亨德里克呼出一口气,顺着他的意思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方书昼挑了挑眉,小抿了一口,就又把酒杯放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不过亨德里克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吧?”
听着方书昼掐着嗓子说话,亨德里克差点把刚才喝进去的酒全都吐出来。
仪式举办的时间并不算长,等到了宾客们自由社交的时候,亨德里克一把拉住了方书昼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跟我过来!”
方书昼皱起眉,脚下的步子迈得大了一点,一脚踩到了亨德里克的脚后跟,差点把他的鞋子踩下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方书昼顺势把胳膊抽了回来,“都怪我,没注意到你的腿这么短,居然把你的鞋子踩下来了。”
亨德里克:“......”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相对来说算是隐蔽的地方,在这样的场合里,几乎不会有人会到这里来。
亨德里克越看方书昼身上的华丽礼服就越生气,一把扯下了他的头纱,原本固定好的浅金色长发被这粗暴的动作搞得一下子散开来,在空中划出几道金色的波浪。
方书昼摸了摸头发,有些可惜地“啧”了一声:“你干什么,别人好不容易做好的发型,全被你给弄乱了。”
亨德里克听见他这话都觉得很荒唐,他压低声音,但却压不住声音中的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皱着眉:“克莱拉呢?”
“很难猜吗?”方书昼耸了耸肩,活像一个反派,“你猜我今天能到这里来,是谁授意的?”
亨德里克愣了一下,表情说不上是觉得羞辱还是受伤,他瞪了方书昼一眼,很快就转身跑走了。
等霍恩几人找到方书昼的时候,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蛋糕。
“怎么样,亨德里克发现了吗?”克莱拉刚才一直躲在房间里,对于宴会的情况一概不知,这会儿难免有些急切。
“放心吧。”方书昼咽下口中的蛋糕,“不仅发现了,估计还要被气死了。”
霍恩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想笑,方书昼瞪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跟克莱拉说话:“不过你最近可要小心了,万一那家伙回去以后气不过想要报复,我们是一走了之了,你可没办法躲过去。”
“放心吧,现在亨德里克家族式微,讨好我们还来不及,他还没那个胆子在背后搞小动作。”克莱拉不想多谈,几人又聊了几句,克莱拉被艾琳娜公爵叫去招呼客人。
劳伦倒是没事做,端着一个空酒杯找方书昼说话:“还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现在我应该叫你福星先生,还是福星小姐?”
方书昼冷笑一声:“随你开心,花蝴蝶先生。”
他说完,拉着霍恩转身就走,劳伦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没忍住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愧是师兄弟。”
亨德里克家族最近闹出的动静不小。
先是传出了亨德里克少爷不知为何重伤在床的消息,没过几天,又传出亨德里克家族要和艾琳娜家族解除婚约。
方书昼给马车换上新的能源宝石,转过身等着巴迪拖着他装满食物的袋子上车。
“真的不再多留几天了吗?”
张仲显的调查似乎有了点眉目,这几天正忙得抽不开身,只有克莱拉和劳伦在城镇入口处送他们。
“不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方书昼笑了笑,“等到所有事都顺利解决之后,我们再来找你们玩。”
劳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福星先生离开了,那个抢走小姐们视线的家伙却还留着。”
方书昼看了他一眼,这几天他已经从张仲显那听说两人在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哪怕相处得非常融洽,劳伦还是时不时会开玩笑似的抱怨几句。
方书昼知道这人是越理越来劲的,也就没和他多说,专心跟克莱拉说话。
劳伦被忽视了也不觉得生气,饶有兴趣地盯着方书昼看,看着看着,就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一下他的头发。
手还离着方书昼八丈远,就被站在一旁的霍恩抓住了。
霍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起来凶极了,劳伦摸摸鼻子,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等目送着两辆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克莱拉和劳伦才分道扬镳,一个回了公爵府,一个又不知道要去哪个酒吧快活。
“克莱拉。”艾琳娜公爵在走廊叫住了她。
克莱拉低头行了个礼,还没站稳,就听艾琳娜公爵接着道:“今天早上亨德里克家族寄来了致歉信,说要取消我们两家的订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有听到一些消息。”克莱拉抿起嘴,在艾琳娜公爵的注视下,实在是有些心虚。
艾琳娜公爵看了她好半天,就在克莱拉怀疑母亲已经知晓了他们所有计划时,那股令人腿软的注视突然消失了。
“回去吧。”艾琳娜公爵声音淡淡,“从明天开始来帮我处理公务。”
克莱拉抬起头,发现母亲的视线已经重新投向了手中的致歉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被认可的狂喜:“我会努力的,母亲!”
直到克莱拉的身影从走廊消失,艾琳娜公爵才重新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嘴里发出一声轻笑:“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说着,手中冒起了一团火,将那封致歉信烧成了灰烬。
“方, 你更喜欢甜味还是酸味呀?”
巴迪的声音从通讯镜中传来,霍恩撇撇嘴,眼神中的怨念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方书昼回了巴迪一句, 听对面叽叽咕咕半天也不挂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前些日子张仲显又给了他们一面通讯镜, 他们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安静的时候了。
路上看见只小鸟巴迪要和他们互动,看见朵小花也要和他们分享,现在越来越接近矮人山谷, 巴迪更是停不下来了,还没回到家里,就已经有了一股东道主的气势,开始仔仔细细地询问他们的喜好。
“巴迪。”霍恩终于忍不住了, 凑近通讯镜, 语气严肃地叫了一声。
那边反应很快, 几乎就在一秒后接话, 声音兴奋:“怎么啦怎么啦, 叫我干什么?哦对了, 还没问霍恩喜欢呢, 你快告诉我,我要记一下。”
霍恩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自己会不会太过残忍,但想到这两天的遭遇,他还是硬起心肠, 一字一顿道:“谢谢, 我喜欢安静。”
“啊?”巴迪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声音都有些低沉下去, “好吧, 那我先不跟你们说话了哦,等下车以后再告诉我也可以。”
通讯镜连着亮了几天的光终于暗了下去,方书昼听着巴迪最后的语气,有点不忍心,脚尖踢了踢霍恩的鞋子:“你干嘛?”
霍恩“哼”了一声,泄愤似的在布莱克头顶揉了一把:“放心,安静不了多久的。”
无故被揉的布莱克:“?”
但这次霍恩的猜测出了错,原本以为到不了五分钟巴迪就会忍不住重新点亮通讯镜,谁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通讯镜依旧暗着,一点要亮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霍恩:“......”
不会真的伤心了吧?
他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脑子里冒出棕色卷毛的矮人坐在马车上黯然神伤的样子,更是不安了。
方书昼看出了他的情绪,抬手在他膝盖上拍了拍,安抚道:“别急,等会下车以后好好跟巴迪道个歉,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霍恩抿了抿唇,有些丧气地垂下脑袋。
带着这种情绪,马车一路驶进了矮人山谷,在一座地下宫殿前停了下来。
方书昼看了看窗外的环境,随后拍拍霍恩示意他主动去找巴迪说话。
霍恩跳下车,还没往后面的马车那边走,就看到眼睛红红的卷毛矮人从车上爬了下来。
“霍恩......”巴迪揉着眼睛,声音含糊不清。
霍恩心头一紧,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巴迪,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的。”
“嗯?”巴迪放下揉眼睛的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说什么?”
霍恩:“......”
他盯着巴迪的红眼睛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刚刚才睡醒?”
“对呀,一放下通讯镜我就睡着啦。”巴迪点点头,语气变得气愤起来,“不知道有什么虫子趁我睡着了咬了我的眼睛,我挠了好半天还是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