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从后厨备好奶茶和一块黑森林蛋糕,一齐放在小托盘上,端出去就看到毛毛在荣荣脚边看他。
荣荣弯腰将猫抱起来放到膝盖上,压低声音说:“我怎么感觉这猫……我闻闻。”
麦麦认同道:“我也在他身上闻到了类似小猫人的味道,但是不确定。”
“小白猫,你能听得懂我讲话不?”荣荣试探问。
毛毛“喵”了下:“能。”
一时间,小猫人们面面相觑。
麦麦凑近问:“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毛毛还是小猫,只有七个多月大,表达意思不怎么顺畅。他站到桌上,说:“因为滚滚,烦。”
麦麦看了眼四周的猫,关心道:“今天除了你,好像其他的猫都轮岗了。你被欺负了?”
毛毛否认:“小花,拉肚子。我,调休。”
“你还知道调休啊?”荣荣稀奇。
“秦陆,骂过。”毛毛答。
“荣大哥,这怎么办?”麦麦抬头问荣荣。
“这猫还小吧,都没满一岁,也不好说。”王德荣陷入思考,“而且不是所有小猫人都会变成人的,得看个猫意愿。我不是就七八岁才迫不得已变人的。”
麦麦说:“滚滚和他一样大,身上好像也有小猫人的气味。但他不让我靠近,我确定不了。”
“没事,他们还小。”王德荣道,“不过和组织打个报告总没错。”
麦麦立刻踌躇满志:“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讲完毛滚,王德荣小心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袋里面掏出两本册子。
他一副神秘的样子,紧张而迅速地将册子塞给麦麦,眼神飘忽,声音低沉:“藏好了啊,不要给别人看到了。在家也偷偷看,千万不要给程凛发现了!”
“好的。”麦麦接过,好奇问,“是什么东西呀?”
“就、就是,上次说的,生理手册。”王德荣的脸红到耳朵根,说,“我怕你不认识字,拿的注音版本。你可放心阅读。最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观察。”
“我昨天闻猫薄荷昏迷了。”麦麦说,“好奇怪啊,我记得我小时候对猫薄荷没反应的呀。”
“唉!就是因为你大了么!”王德荣结巴,“说、说明你成熟了。”
毛毛舔了舔自己的毛,忽然问:“昨天,那个,是朋友?”
“不是。”麦麦明白他在说程凛,遂回答,“是我的主人呢。”
“他,紧张,以为,你死了。”毛毛拿后腿蹬了蹬自己的耳朵,“快哭了,可怜。”
第28章 你们同性恋啊?!
“啊。”麦麦心里痒痒的,有点不是滋味,“吓到他了。怪不得我醒过来在车上呢。”
“你变成人他都没晕过去。”荣荣添油加醋,“这是真把他吓到了。他心里有你!”
说完,王德荣珍惜地捧起那杯珍珠奶茶,用粗吸管瞄准黑糖珍珠,猛地一吸,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联想到衣服上奇怪的水渍,这刻猫跟着真切意识到,可能在程凛心中,程麦麦真的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吧。
程麦麦红着脸说:“那我什么时候和他结婚比较合适?”
“咳咳——”王德荣拼死咽下珍珠,“谁和谁结婚?”
“程凛说男的和男的也可以结婚的。”麦麦回答,“是不是就是要和我结婚的意思?”
王德荣:“这!”
荣荣确认道:“你们同性恋啊?!”他说,“这个不受中国法律保护的啊!”
麦麦不解地问:“什么是同性恋?就是一样性别的谈恋爱吗?”
今年53岁的、思想保守的王德荣见证过九十年代同性恋去病化,他现在真切感到自己如同一辆和谐号在冲破原有的良俗底线,无法避免地抵达了新世界大门的门槛处,仅差临门一脚。
他欲言又止。
毛毛:“说。”
王德荣:“差不多么。反、反正小弟,你和程凛谈恋爱就是同性恋。你喜、喜欢他啊、啊?”
“我当然喜欢他啊!”麦麦肯定道,“我变成人就是为了陪程凛的呢,就和你对奶奶一样。”
这又对又不对的。荣荣犹豫地附和:“嗯、嗯。的确,的确。”
两人对坐无言,麦麦将黑森林蛋糕推过去:“大哥,你吃这个!”
王德荣从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拿起蛋糕叉,转移话题说:“我现在有点受到震撼。我们看一会《泽少爷的狂霸爱恋》好不好?今天大结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本不可一世的端木泽在经过跳河救人两肋插刀断腿等情节后,终于得到了秦温菀的回心转意。而此时,秦温菀也从被总裁强制爱的金丝雀,变为了独当一面的优秀设计师。
“我这段时间落下了几集没有看。”麦麦问,“他们进展如何了?”
“端木泽为了救秦温菀断了一条腿,坐轮椅了。”荣荣介绍,“不过是暂时的,医生给他接好了,不影响以后走路的。”
麦麦抱着毛毛,和荣荣一起看到结尾。
结局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在隆重的交响乐声中,端木泽坐在轮椅上,拿着八克拉的钻戒向秦温菀求了婚。秦温菀答应下来,他们接吻了,就结束了。
“哦,还得求婚呢。”麦麦若有所悟,抓重点总结,“要有个戒指。”
“你。”荣荣看向麦麦,说,“小弟,结婚前,你们总得谈、谈朋友吧?”
“啊,怎么谈恋爱,是直接问他吗?”麦麦问,“荣荣,你谈过恋爱吗?”
王德荣别扭地扭过头,过了会说:“算是有吧。奶奶去世,我被赶出来后,喜欢上了一只三花。我们一起在小区里找东西吃,我每次都会让她先吃。”
“然后呢?”
“然后么、没有然后了。”荣荣说,“后来她被隔壁楼的阿婆收养了,楼道我进不去,没再见过。不过有次看到她的主人搬了一纸箱的小猫下楼,送给隔壁楼的人,说是她生的小猫。”
“好可惜啊。”麦麦说。
“这有什么可惜的。”荣荣不以为然,“她的主人对她不错的,有个地方住,肯定比和我一起风餐露宿要好。”
“爱情,复杂。”毛毛评价。
“你懂什么。”王德荣搓搓小白猫的脑袋。在看剧的这段时间,他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于是对着身旁的小猫人说:“你这个结婚也不必那么着急,是不是?不管怎么说,你得摸清楚程凛的意思吧?是不是先谈谈恋爱了解彼此?”
十分钟后又来了桌客人,麦麦忙着接待,王德荣起身告辞:“小弟,我走了。我也要去上夜班了。”
麦麦连忙:“荣大哥,还没问你呢,你的工作还顺利吗?”
“我的工作也是麻烦组织安排的,在公园当巡逻员。有个宿舍住,还不错。”王德荣请他放心。
“辛苦吗?”麦麦担心。
“不辛苦,我管辖的地区基本没人来,我也偶尔变成猫在森林里面散散步。工资是预发当月的,我过几天就能给奶奶去扫墓了。”王德荣摘了鞋套,冲麦麦挥挥手,“再见小弟,谢谢你招待我,下次再来找你!”
麦麦依依不舍与好朋友道别,下班后将荣荣给的册子小心藏在书包的夹层里带回家。
回程的车上,程凛问:“今天忙不忙?”
“今天好多客人呢。”麦麦抱着包高兴说,隐瞒了王德荣来送册子的事情,“我还教大家打UNO牌了。”
趁红灯,程凛扭头看了猫一眼,发现猫一直看着他。与他眼神相触后,旋即嘿嘿一笑。
程凛耳朵烧起来,一边摸着方向盘,一边压抑嘴角:“笑什么。”
“看到你高兴啊。”麦麦回答。想了一下午婚姻大事,婚姻大事也就是和程凛有关的事,现在见到真人自然无比高兴。
天气正处于乍暖还寒时候。刚下了场雨,风很大。程凛见麦麦抱着外套下的楼,启动车时将窗关了,开了点热空调。
如今在这密闭空间坐了会,麦麦深呼吸了几下,闻到程凛身上极淡的古龙水味,心里忽然麻痒,自顾自挠挠脖子,嘀咕道:“好像有点热呀。”
程凛又暼他,见他脸颊真有点红,奇怪道:“我暖气开大了?”
麦麦想想,认可了这种说法:“嗯,好像有点闷呢。”
程凛关了空调,将副驾驶的窗稍微降下去点,嘱咐说:“等会觉得差不多了自己把窗关上。”
带着雨水潮湿气味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将那种令人变热的气息冲淡了些。麦麦闻了会,心中的毛躁因此被磨平。
然而这症状并没有完全消散。
夜里临近睡觉,程凛又靠着床背看笔记本。这就像一个陷阱,正在等待麦麦和之前一样钻到他怀里,然后趴在他身边和他说话。
麦麦洗漱完,拖鞋走得噼里啪啦蹦上床。
小猫人果然上钩,钻进被窝后,就挪着挪着钻到了他身边。
麦麦将耳朵贴在程凛睡衣的第二颗纽扣附近,鼻子嗅了嗅睡衣上散发的洗涤剂香气。刚想再说点话,问问昨天程凛是不是哭了,那种毛躁的感觉又出现了。
程凛没摸两下猫的后脑勺就失去了资格。
麦麦滑了下去,直挺挺躺好,将被子拉到嘴唇下面,说:“晚安。”
程凛当没听见,麦麦拍拍他:“晚安了!亲我一下。”
算了,也行吧。
程凛将笔记本搁回桌上,顺手关了台灯。他翻过身,居高临下看着猫,随后压缩距离,在麦麦额头上亲了下,问:“一下够吗?”
麦麦想,昨天程凛都说自己是他最喜欢的猫了,这句话信息量是很大的,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便得寸进尺说:“不够。”
说完,努力噘了噘自己的嘴唇。
“不行。”程凛捏了捏他的唇瓣,将他脸转过去些,拿鼻尖亲昵地抵着小猫人脸颊的肌肤摩挲。
接着像情难自抑,从脸到脖子,或轻或重,亲了许多下。
麦麦整个人被牢牢罩着,心眼口鼻都被程凛专属的气息全方位的侵袭、笼罩。
吻每每落到一处,那种毛躁的感觉就加上一分。一时间,竟然像突破瓶颈,有电流遍历全身,令他浑身澡热发阮,使不上力气。
麦麦轻轻推推程凛的胸口,声音发虚地商量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再继续。”
程凛也不怎么好受。他手臂撑着枕头,骤然将脑袋枕在麦麦的肩膀上,含糊地应了声,然后深呼吸了两下,一个翻身平躺,将念头和冲动都强自压下去。
两人堪称同床异梦。以往麦麦向来沾上枕头没一会就睡熟了,今天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下面也好奇怪啊。他隔着睡裤尝试着轻轻碰了碰,身体跟着抖了两下,感觉更奇怪了。跟过电似的,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难受。
特别是回想刚才的吻,加之闻了程凛身上的气味后,这种感觉越发重了起来。
小猫人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拿被子蹭,一会儿又心虚地碰碰。
程凛已修好无情道在入睡边缘,被折腾地几次重新醒来,问:“干什么呢还不睡?被子太热了?”
麦麦吓了一跳,跟着那种念头好像一瞬间亡佚了。他把身体摊平了,说:“我要睡觉了。”
“嗯。”程凛答了声,又翻身过来亲了他一下。
吻在他的额头上,嘴唇很柔软。麦麦又因此有点难受,但劳动一天,他也确实困顿,所以强硬地让自己沉入了睡眠。
这一夜他梦见了程凛。他抱着程凛,对着人又亲又蹭。
随后一瞬间像冲破栅栏——
麦麦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变回了猫。
才凌晨五点多。
橘猫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
猫的视力在黑暗中极好,他感觉不对,翻出自己被窝里的睡裤,果然和上次那只公布偶猫呆过的地方一样,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污渍。
“好奇怪啊。”麦麦脸一红,嘀咕道,“我不会尿床了吧?”
程凛睁开眼按掉,准备叫旁边人起床,一摸摸了个空。被子下那块地方甚至是冷的。
“起这么早?”他睡眼惺忪抹了把脸,确认时间是对的,早上七点半。
明明先前猫自己不上班一个人呆在家,一觉常常睡到九十点钟也是不稀奇的事情。更别提没变成人的时候,猫也还小,随便躺哪都能眯上会。
如今却成这番光景。
人类推开卧室门,就见猫已经穿戴齐整坐在沙发上,连包都背好了,见他出来,精神地招呼说:“你醒啦。”
程凛恍若隔世,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确认自己没有睡过头。
上班真的这么有吸引力吗?
程凛叼着牙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忍不住陷入了思考,是不是猫年纪小,比较新鲜就有上进心?他怎么就没有过这种积极进取的阶段?
洗漱完,程凛将睡衣脱了扔进干衣篓,往里一看,篓子却是空的。
他把脑袋从卫生间门探出去,问:“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弄脏的裤子被麦麦自己一大早搓干净,悄悄藏到滚筒里了。
“啊,我顺手扔进洗衣机了。”猫强自镇定地转移话题,“快来喝咖啡吧,我给你做好了。”
程凛从房间出来就闻到了咖啡豆的香气,洗漱时还在揣测是否是猫的心意。现在麦麦这么说,爽利得像被丘比特的箭击中。
他迅速将衣服的事情抛到脑后,双手交叉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扔进阳台的洗衣机,再顺手拿出烘干机夜里烘好的叠起来,一气呵成。等不及去卧室换衣服,程凛光着膀子先冲到餐桌。
桌上果真有一杯热拿铁孤零零站着,上面还有个极标准的白色爱心拉花。
程凛嘴角的弧度难抑,利落地给面包机上膛,装好两片吐司。
用间隙的时间换好衣服,恰好“叮”一声,面包也烤好了。
程凛把早饭都摆到桌上,喊麦麦开饭。
脆面包配淡黄油、薄火腿,佐一杯麦氏爱心热咖啡。
呷一口,唇齿留香,暖到心田,真是神清气爽。
饶是感动,程凛推测来去,最后问坐在桌子对面的人:“你早起……是为了给我做咖啡?”
这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但麦麦也没法实话实说,索性点点头顺坡下驴:“嗯,是的!”
程凛无视了这言语中的迟疑,攥着咖啡杯感动到心软,将退休后和麦麦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想好了——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场地大,方便猫跑动。
他看着麦麦,说:“我现在觉得晚上喝一杯咖啡也不错,你不用特意早上起来准备,多睡一会儿吧。”
麦麦答应下来,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目前陷入的窘境。他甚至不敢回忆梦的情境细节,连刚刚程凛没穿上衣经过,他亦难以直视。
犹记得去年夏天,程凛经常仗着家里只有一只不懂事的猫,在空调房光着膀子,把音乐调到最大,一手拿啤酒一手端着猫玩儿。
当时猫也怡然自乐,毫无异常。
麦麦愁苦。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实在太……好奇怪的感觉。像有一把火在丹田的地方燃烧。
荣荣昨天给的册子还在夹层没动过。
之前从未察觉,现在发现同居的生活太紧密,程凛简直如影随形,这个家压根没什么私人空间,猫实在没机会打开学习研究。
去上班的路上,心事重重的麦麦将车窗开到最大。
早高峰不比傍晚,高架有些许拥堵。停上会儿,周围车的尾气全都能闻个遍。
原本自然是猫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程凛吸了会恶劣的空气,受不了了,把他车窗给关上了。
麦麦静坐了会,又将车窗降下去了。
“你这么热?”程凛真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天要开这么大的窗?”
麦麦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他发现自己现在只要一闻程凛的气味,就会有那种燥热的感觉。他只能通过打开车窗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些。
下车前,麦麦极迅猛地亲了记程凛的脸颊,接着就打开车门,逃也似走了。
离开自己最喜欢的主人竟有如释重负之感。
大爷给他介绍了今天值班的猫咪,出现不少熟面孔。麦麦一一结识,戴上围裙和帽子开始打扫卫生。
还没打扫完,大众点评的后台已经涌进来三张预约单,两张双人的,一张单人的,都在下午。
生意越来越好,财神猫显灵。麦麦认真将信息登记在案,随后快马加鞭打扫完卫生,躲到了后厨的角落。
趁上午暂时没有来客人,他打开自己的双肩包,小心翻出那两本册子。
封面的文字都类似,写了《小猫人卫生健康指南》,唯独下方的主题略有不同。一个是【生长发育篇】,另一个是【男性·发情篇】。
直觉让猫先翻看了后面一本。
册子写得很用心,考虑到大部分小猫人都文化水平较低,用的语言极为简洁明了。
手册指出,发情是性成熟的猫咪必然会经历的过程,而小猫人虽能化为人形,智力较高,具备控制自我欲望的能力,但仍旧部分保留了这一生理特质的……生理需求。
麦麦根据上面的注音缓慢阅读:“……多见于春秋两季,步入发情期后,部分小猫人,尤其男性可能出现对特定人、物的气味敏感,产生性冲动的情况。”
“……症状会维持两周到一个月,具体可细分为前、中、后期三期。”
麦麦按照文章中所写的症状对号入座,认为自己正在前期和中期的交界处。他闻到程凛的气味反应较为明显,常感燥热。
他继续念,初次发情表现较为明显,部分男性小猫人会出现梦遗等症状……
偷偷摸摸不工作看手册,麦麦紧张地一目十行,扫到本页末尾,有这样一句话承上启下:在发生性行为(即交配)后,症状可缓解。(注,详见后文)
然而比起这句用了正常的仿宋GB_2312字体标注,下面的提示框用了更加显眼的字号和字体写道:
「发情期虽为正常的生理现象,请小猫人一定遵循人类社会的法律法规和道德准则,不得未经允许产生过度肢体接触,不得将自身意愿强加他人,万万不可做出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
「性骚扰,铁窗泪!!!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外面门铃响了,麦麦倒吸一口凉气。他来不及看后面的,把手册胡乱塞回背包,起身去接待顾客。
他联想到昨夜梦中,自己迫切地想在程凛的身上留下气味,想对着程凛做布偶猫对他做的事情。
可布偶猫只是对自己蹭了两记,还来不及做更多,以往向来文质彬彬、和蔼可亲的荣荣就怒不可遏,大骂其为流氓。
显然这件事是极为不体面的,他大概是不能对着程凛做的。
“怎么办呀。”麦麦叹口气,一筹莫展。这令他极度烦恼。
下午,预订的客人陆陆续续来,麦麦发现预约单人桌是个熟面孔。正是昨天加过微信的男生。
“我给你发消息了。”男生站在玄关处,笑着举了举手机,说,“可能你在忙,没看到,没关系。”
麦麦带他入座,何信指了指他的铭牌:“你叫麦麦吗?好可爱的名字。”
麦麦十分骄傲,说:“对,这是程凛给我取的名字!”
何信误以为麦麦是花名,程凛是这里的老板之类,没当回事,介绍自己说:“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改我的备注?我叫何信。”
“好的。”猫认为这是客人责怪他不上心,紧张道,“何先生。我记下来了。”
“别,我们才差几岁啊。”何信笑起来,说,“你还不如喊我哥哥。”
“这怎么行呢。”麦麦想也不想拒绝了,把菜单递给他,义正言辞道,“您是客人!”
何信倒是并没有强求,转而问:“你推荐哪样?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奶茶是最受欢迎的。”旁边又有等着点单的,真是焦头烂额,麦麦老实地快速答,“基本都是现成的,我装到杯子和盘子里就可以了。
等麦麦用小托盘将餐品端到何信桌上,这人又问:“这里是不是还可以买猫零食喂猫?”
“是的。”麦麦答,“您需要什么?”
何信很大方,先要了几个最贵的猫罐头。麦麦接到如此大单十分喜悦,积极替他张罗打开。一听见铁皮剐蹭的声音,闻到香味,周围的猫迅速敏感地聚集了过来。
连滚滚也不能例外。
只有毛毛因为不合群,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只远远站着看这边,像只白色的糯米团子掉在瓷砖上。
何信拿勺子挖了极大的一块,佯装无措问:“嗯……麦麦,怎么喂?就这样喂吗?
麦麦接过勺子,耐心地做演示:“您可以每次少喂一点,这样能多喂几只猫。”
何信还想再看一会儿,麦麦却将猫舔干净的勺子还给了他。随后趁周围人不注意,小猫人绕到角落,猛地抱起在舔毛的毛毛,悄声对小白猫说:“你也吃点吧!是罐头!”
毛毛并未抗拒,麦麦就把猫抱到何信面前,介绍道:“他是毛毛,很乖的。嗯……就是因为是白猫,抢不过其他猫。可以给他也吃点吗?”
何信刚答应下来,滚滚就滚到两人脚边,开始抗议。
毛毛睨了眼,“喵”了声,意思是:不吃了。
麦麦不允许,认真道:“你吃你的,我要和滚滚聊一聊。”
被谈话猫滚滚是只虎头虎脑的年轻狸花,对开展本次谈心谈话并不配合,数次想要逃脱。
“你为什么对毛毛态度那么差呢?”麦麦蹲在角落悄悄问他,“因为他是白猫吗?”
滚滚:“滚。”
经过观察,麦麦发现,或许因为是店里唯一一只纯白的猫,毛毛的确猫缘一般。但滚滚不在时,其他猫也能与毛毛友好相处——
显然是滚滚带头孤立的小白猫,并且在其他人或猫想要接触毛毛时,他还会加以阻止。
“听秦陆姐和大爷说,你们小时候还一起流浪过一段时间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呢?”麦麦真是不解,“我和荣荣就是好朋友。”
谁管你,荣荣又是谁。滚滚心道,表面依旧充耳不闻,自顾自玩耍。
麦麦叹口气,只能劝诫道:“这样下去毛毛会讨厌你的!”
滚滚还是无忧无虑咬着球玩的模样,实则听到这句话动作僵了一瞬。但这细小的变化麦麦并未捕捉到。
毛毛慢悠悠吃完天降下午茶,又一只猫去角落晒太阳了。比起猫的悠闲,随着来了两桌散客,外间的桌子被坐满了,小猫人忙得不亦乐乎。
麦麦确保每张桌子都起码有一只猫作陪,一会儿进去准备饮料甜品,一会儿出来给客人拿他们需要的纸牌,必要时还要做讲解。
将几桌客人都送走,已经超过原本约定的下班时间。
何信是最后一个走的,他摘了鞋套,在玄关对着麦麦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招待。下次在微信找你,记得回消息哦。下次我们找个两人的游戏一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