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从这段话中分析得出,何信不日还将光顾猫咖。
有稳定的回头客了!
猫答应下来,道别后到后厨整理东西,再摘围巾和帽子。最后背着包撩开帘子出去,就看到程凛已经站在前台的招财猫旁边等着了。
程凛认为,虽然麦麦嫌他拿不出手不让上楼,但这都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他担心上来看看也是很正常的。
尽管当下有难言之隐,可见到人,猫下意识还是先感到高兴。
麦麦颠颠儿地冲到程凛面前,露出非营业的笑容。
大爷骤然想起见过这男青年,好奇打量问:“小麦,这是你哥哥?”
程凛刚想应下来,麦麦却认真说:“不是,是我的主人。”
他知道大爷耳朵不好,生怕大爷听不见,“主人”一词说得极字正腔圆、极响亮。
大爷、程凛:…………
什么主人?
没等程凛挽回,大爷忽然想到自己女儿说过的委办局,麦麦来上班有补贴,呈现豁然开朗之态:“哦,主任!你们之前一个科室的?”
“对。”程凛得救般把人拉到自己身旁。他捏了捏麦麦的手,顺便替猫把没翻好的衣领提正:“大爷,我们先走了。”
大爷背着手目送他们走,欣慰地点头称是。程凛真是青年才俊,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是正科级的干部,未来可期!
“我说错话了吗?”麦麦出了门茫然问。
“没事。”程凛安抚道,“这边主任就主任吧,下次和别人就说是哥哥。”
“可是你不是我的哥哥。”麦麦说,“人类为什么喜欢说谎。”
“你现在也是人模人样的,说什么排除异己的话。”程凛算是服了,打开车门让他进去,“那你想怎么说?”
麦麦忽然喃喃地不说话了。
第30章 我想自己睡
程凛没注意到麦麦的欲说还休,坐上驾驶位后把自己路上买的冰柠檬水递过去:“这才几天,怎么下班已经越来越晚了?”
他提建议:“到点你管客人还在不在,直接走呗,多上一分钟的免费班都是亏了。”
“那怎么行。”猫责备地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程凛心道自己怎么有个这么品德高尚的宝贝,说话还一板一眼的。
但尽管道德落入下风,心还是操不完的。他继续指摘道:“你们这么大个店就配你一只猫,忙不忙的过来?是不是压榨你了?太累了就别去了。”
“没有呀。老板和大爷都对我很好的。”麦麦否认,“只是今天下午客人比较多。”
程凛看了会儿副驾的小猫人,看他说话喝饮料的侧脸,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发。麦麦却借着喝水的档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将他的手躲开了。
程凛愣了愣,发动汽车准备回家。
而说到客人,麦麦回想起来,红着脸兴奋道:“我有回头客了!我们还加微信了。”
程凛猛一脚踩了刹车看猫,内心疯狂亮红灯:“你没事加人家微信干什么?!”他挺直腰板,“这个行为叫私联!”
“他说后面会一直来呢,所以加了微信好联系。”麦麦解释,“他今天买了好多猫罐头喂猫,是非常不错的客人!”
“男的女的?”
“男的。”
“多大?”
“他说他是大学生,马上毕业了。”
“删了。”程凛道。
“不行。”麦麦说。
“我不是你主人么?”程凛冷酷道,“主人让你删了。”
麦麦颇有些不悦,一方面是情感不顺,发情在即,对着程凛却空有满身抱负无法施展,心情焦躁;另一方面是事业受挫,上来就不慎吸食猫薄荷晕倒,把程凛吓了个半死,直接导致人类对他上班这件事长期持消极态度。
不肯定就是否认,不表扬就是不信任。
麦麦重申道:“不能删,你是主人,他是客人!”
“他是不是还找你聊天?”程凛追问,“问你今年几岁?喜欢干什么,有没有对象,看他怎么样?”
麦麦感到莫名,翻出手机给他看:“没有啊,就和我说了声今天会来,在大众点评上预约了呢。”
程凛眼神阴鸷地将手机拿近了看,的确如此,再翻来覆去,聊天框还是只有两条消息。是何信说今天还会来,预约了,随后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麦麦甚至没有回复。
对方段位太高,将程凛至于不义境地。
程凛哑口无言,挑刺说:“这个表情包有点太可爱了吧。”
“这你也要管!”麦麦不满道。
纵使并未信服,程凛此刻只能闭上嘴开车,任凭小猫人将窗开到最大。怎么都给买冰饮料了还得开窗,这天真的有这么热吗,六十码的风好大,都要把他的心吹冷了。
晚饭后麦麦依旧要上扫盲课。他带着iPad坐回餐桌,去拿纸笔时,就听到平板里传出老师询问的声音:“同学们,听得到我说话吗?”
麦麦赶紧回到座位,按了下屏幕上的开麦键,凑近说:“老师,听得到!”
程凛坐在沙发上没忍住笑了声,发现麦麦很严肃地看了过来,连忙镇定道:“你学你的啊,看我干什么?”
“你笑什么?”
“我刚想到件挺有意思的事情。”程凛说,“等你上完课告诉你。”
然而麦麦上完课后就自顾自洗漱睡觉了。程凛一会儿没看见人,推开卧室门,才发现一不留神,小猫人已经换好睡衣,正抱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看手机。
程凛还想故技重施,拿着笔记本靠着床背装模作样看了会,发现麦麦依旧背对着他津津有味看手机,没有丝毫买账的意思。
程凛:“这么看手机当心斜视。”
麦麦一动不动,只问:“什么是斜视?”
“就是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溜号。”程凛“啪”地合上笔记本,说,“手机拿来充电,睡觉了。”
麦麦交了手机,程凛将台灯关了,随后如愿以偿翻了个身,将猫揽到怀里。
人类理所当然地认为如今两人虽然没有真正明确过关系,但亲也亲过了,同一张床也是没少睡,如果从捡到猫开始算,纸婚都绰绰有余,所以和谈恋爱也无甚差别。
他嗅了嗅麦麦的肩膀,随后盯着猫的脸看,怎么变成人也这么漂亮?平时笑起来还有酒窝。对,酒窝在哪?
他附下身,先轻而慢地啄了一记平日酒窝出现的位置,接着语调沉沉问:“今天亲几下?”
谁料——
“可以了。”麦麦扭开脸,抬手捂住他的嘴,推开了点说,“一下就够了。”
此前只有麦麦希望两个人更亲密,这是头一回。
“累了?”程凛又是一愣。他尚未满足,还想拿鼻尖碰碰麦麦的脸颊。
刚重新压下去些,麦麦用更明显的力气抵住他胸口:“嗯,困了,不要了。”
饶是再怎么装游刃有余或镇定,程凛重新将上半身撑起来的姿势和速度仍显出些许狼狈。
他稳了稳呼吸,表面豁达道:“好,那就早点睡吧。”
实则翻了个身躺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内耗。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把猫亲难受了?明明胡子刮干净了,嘴唇也没起皮,不至于。
更何况这才哪到哪?程凛真想高呼冤枉,连嘴唇都怕猫不懂而没敢碰过,只是多亲两下脸蛋脖子都不行?!
还是今天又哪句话得罪猫了?他只是觉得麦麦认真喊麦的样子很可爱,早知道不该笑那一声,猫本来就敏感。
还是那个客人?
程凛一激灵,认为结症就在于此。猫认为他的看法是有失偏颇的,可他觉得自己没错——预约就预约加什么店员的微信?又不是奢侈品店的sales,加了麦麦要干什么?
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保不齐后面就得开始问有没有对象,看他怎么样。
不……也可能对方的确没那个意思,就是他在疑神疑鬼?
程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越想越亢奋。
还没等他思考出结果,寂静中麦麦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人类开始睡觉。
麦麦装作睡熟,翻过身后睁开眼睛。明明刚刚只是简单的一吻,他却又轻而易举产生了燥热难耐的感觉。
一方面,生涩的晴欲不断在身体内翻涌,刺激敲打神经,另一方面,荣荣的呵斥和手册上触目惊心的警告都让猫茫然而束手无措,只能在无形的界限内踌躇。
麦麦试图放缓呼吸将那感觉强压下去,又不敢让程凛发现,只能侧过身,还向床沿挪了挪身体。
殊不知程凛也没睡着,全部看在眼里。
程凛翻来覆去推测了一晚上,结果就是次日早上在车里说:“宝宝,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保持联系就联系吧。可能人家就是想来猫咖玩。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这大度已经是他开导自我,退让一万步的结果。
麦麦吹着风,感到莫名,真心实意道:“我没有生气呀。”
真没有生气吗?
这天夜里,程凛半醒不醒,下意识想摸摸猫有没有踢被子,一摸摸到个空。
他顿时睡意全无,翻身下床开始找猫。
仅仅十分钟前,麦麦看了眼呼吸平稳,双眼紧闭的主人,蹑手蹑脚下了床。不知为何这床铺上程凛的气息越来越明显,快到他难以承受之地步。
猫偷偷摸摸拿了自己的手机躲到客卧,并趁此机会将自己双肩包里藏着的手册又拿了出来。上次看到一半,总找不到机会继续研读。
麦麦把自己整个藏进被窝,这里没有程凛的气味,让他大脑冷静,身体舒缓不少。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做照明,鬼鬼祟祟样把枕头支起来,随后小心翻开手册。
上次读到的铁窗泪给了他极大的震慑,他重新念了遍巩固道德防线,再接着往下读。
接下来,手册开始讲如何进行性生活,分好几种。最先讲尚未化形的小猫人怎么做,扫一眼分类标题,还有同女性、同男性……还有……
麦麦逐字逐句艰难拼读,才看了个开头,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和手册通通都压在了枕头下,随后脑袋压上去,装作自己睡着了。
程凛走进屋,就看到黑夜里,猫从被子露出颗脑袋,枕着枕头在睡觉。
他心一滞,这刻也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这几天只要不碰猫,猫的态度就很好,讲话也都认真回复。但只要一碰猫,猫的态度就开始疏离,动作就开始抗拒。
这下连睡都不愿意一起睡了。
程凛又走进两步,犹豫了两秒将台灯打开,灯调至最暗,试探喊了声:“宝宝。”
麦麦立刻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果然没睡。程凛心里焦灼不安,装得若无其事问:“你怎么睡到这里了?”
麦麦着急自己那恐怕永远都要读不完的手册,也唯恐程凛发现自己偷了手机玩儿,一时间只想着如何才能让程凛赶紧离开。他说:“我想自己睡一段时间。”
“睡得不舒服?”程凛想摸摸猫的脑袋,麦麦却躲了躲。人类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来,“不想要亲亲?”
猫的眼神明亮却躲闪,不说话,像默认。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程凛开口问:“那一段时间是多久?”
也不知道这发情期到底要持续多久。猫犹豫而小心地说:“可能半个月吧。”
程凛默了默,站起身说:“知道了,热的话记得开空调。遥控器在抽屉里。”
过了会儿又敲门进来一次,把充电线给猫:“别忘了每天给手机充电。”
作者有话说:
程凛:心里栓栓的
“偏要撞枪口干嘛?”金梨说,“识趣点就别讲话。”
他们的好友程凛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手机保持沉默。氛围萧索,状态极不日常。
而这位人生向来顺风顺水的富二代会表现得如此失意,结合他近期言行举止——原本话里话外炫耀的不炫耀了,也只能是情感关系出问题了。
一人一猫分房睡已有一周。
尽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实际上堪比形同陌路,两人各做各的事情。
程凛不知道哪里得罪麦麦,处处小心,百般讨好。而猫的行动和态度也颇有些矛盾之处,让程凛猜不透他的心思。
行动上猫像是毫无回心转意的迹象,愈演愈烈,渐渐连扫盲课都躲到次卧里去上。程凛坐在客厅,偶尔能隐隐约约听见猫回答老师问题的声音。
看似冷漠到极致,可程凛和他说话一定会回复,语调好像很高兴,偶尔也睁着亮晶晶的眼珠子偷偷看人,但程凛一旦回看过去,猫却会立刻移开自己的目光。
程凛认为,这何尝不是一种心虚。
到了今早,情况急转而下。麦麦一本正经背了个包说自己要坐公交车去上班。语气态度都好,就是坚决不愿意再坐程凛的车。
这个行为让人类大受打击。
已经离心了,程凛万念俱灰地想,猫足够大了,也完成了社会化,聪明机灵,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了。这疏离不就是拒绝的意思吗?
他恨不能自己也离家出走一次,寄希望于麦麦能因此体会到生活没有程凛是难以为继的,品质是会大打折扣的。
又怕他一走,家真的散了——现在亲也不亲了,分床分屋睡了,车也不坐了,就差彻底分居了。
说不定他前脚一走,麦麦后脚就背了个包出门闯荡了。从此江湖里仿佛听见过你的名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没办法欢喜,想都无法想象,他会惦念悔恨终身。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程凛认为他和麦麦应该找个机会认真谈一谈,但又踌躇无比,顾虑怕谈不出结果,开了天窗反而把猫推得更远。
他已经自作主张把自己的人生和麦麦深度捆绑,也从来没想到过,猫或许真的有要离开他的念头。
低气压中,程凛在大众点评里搜索自家猫入职的猫咪咖啡店。
不似麦麦入职前,搜索名字只能跳出个店名词条,很让人怀疑正当性,如今店铺已经登载详细的营业相关信息,上传了店内装潢照片、菜单,还上架了几款价格优惠的团购套餐。
上传的照片中有张特写,是块墙面挂着的小黑板。小黑板上有每只在职员工猫的证件照,还有它们的名字、性别和喜好。
因为在店里抽不出时间,是事业心很强的程麦麦把黑板抗回家,花了两个晚上完成的。
贴照片、粘装饰品,这些布置都好说,就是小黑板空间有限,猫的写字技法却尚未炉火纯青,写不出紧凑的字。
例如“滚”字就笔画复杂、难度太大。麦麦眉头紧锁地描了好几次,怎么描出来的也都是歪歪扭扭的,严重影响整体美观性。
所以最后字全是家里的秘书写的。
虽然程文秘内心颇有些怨怼——猫是宁愿花心思给别的猫,也不愿意多看看家里另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了。
但小猫人拿着笔一筹莫展,然后抬头求助地看向他问:“可以帮我写一点字吗?我的字太丑了。”
程凛还是马上答应下来:“可以,怎么写?你告诉我。”
想至此,心里又是酸溜溜,很不是滋味。
程凛手指上滑,一项项仔细翻看过去,最后开始细品已积攒几十条有余的评论区。
顾客们的带图评论大都在展示店里的猫咪,有的赞扬店主有爱心,开了这家全是中华田园猫的咖啡厅,猫咪都很亲人可爱;有的赞扬每只猫都被养护得极好,毛发顺滑,没有泪痕,牙齿也清理得极为干净。
也有两三条评论说店内环境不错无异味,店员很有礼貌,服务很周到。
这店员也只能是麦麦。
程凛看着看着满意地笑了笑,往下继续。只见倒数第二条评论说:
「店员弟弟很可爱,讲解UNO牌非常耐心,下次还会来哦:)」
这人不仅晒了店里的猫咪,还晒了张麦麦站在他们桌边提供讲解服务的照片——小猫人戴着个帽子,穿着个围裙,认真而煞有介事地指着桌上的牌,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程凛的笑容随之又消散了。他想到那个加麦麦微信的男客人。
他要亲自一探究竟。
麦麦打扫完店内卫生,照常开始登记大众点评上的预约。今天还没正式营业,后台已经进来了四桌订单。两桌双人,两桌单人。
在秦陆各个平台的积极宣传下,生意蒸蒸日上,近乎没了空档期。新客不断涌入,甚至还有旁边学校的学生零星光顾。
其中一张单人桌订单的用户名极为熟悉,麦麦早就认识,是何信的。
这两周,何信近乎天天都来,在麦麦的介绍下认识了全部的在岗猫咪。麦麦也逐渐摸透这位常客的爱好,知道他每次都点什么套餐。
能够拥有这样忠实的顾客,猫颇为感激,深感荣幸。
另一单的用户名则从未见过,一串儿很长的英文。麦麦很严谨地登记下来。
下午一点,ID为一串儿英文的预订人站在猫咖门口,按响门铃。
“来了!”麦麦熟悉的声音隔着道门传出。他穿着拖鞋跑出来,等看清门外是谁,表情一愣。
程凛知道猫不愿意让他来上班地点,他扒住门框,说:“来随便看看。你就当我不存在,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本以为猫会多少露出点不乐意的神情,未想麦麦显得非常高兴激动:“好呀,欢迎光临,快进来吧!这里换鞋套!”
屋里有两桌客人,一桌是学生,另一桌是年轻男女。程凛经过时无意看到男方微秃的头顶。
不知猫出于何种考虑,将程凛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位置,没给菜单就走了。桌上也没个二维码的。
人类为履行不添乱的承诺,只能四处打量,沉默坐着不吭声。
有一桌散客刚走,麦麦安置完家属,开始拿着抹布奋力擦收拾完餐具的桌子,神情极为专注努力,甚至哼哧哼哧,像在给桌子抛光。
天哪。程凛痛苦地想,这家伙在家里可是连抹布都没怎么拿过。
那脑袋上的三角巾帽子更是浓墨重彩。丑是不丑,就是显得麦麦很可怜,像个十八世纪英格兰面包店里被老板剥削的、早上起来脸颊会有煤灰的学徒。
猫怡然自乐,擦完桌子就进了后厨,过了会拿小托盘端着吃的喝的来到程凛桌前。
“我还没点单呢。”程凛说。
“啊。请你吃。”麦麦眼巴巴看着他,说,“这个是我做的咖啡,就是店里没法拉花。还有这个是店里最受欢迎的蛋糕,叫彩虹千层。它每层蛋糕的颜色不一样的。”
猫把吃的喝的放到程凛的桌上,又问:“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这么贵,都你请我吃啊?”程凛抬头看着他问。
“嗯,老板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麦麦忠心耿耿看着主人,答着答着有些出神。
这距离太近,他又想亲程凛了。
麦麦早发现,无论人类还是猫咪似乎都美丑有别。但在这方面他又迟钝了些,例如咖啡店里的猫咪都不喜欢毛毛,觉得他一身寡淡的白不够美观,又极为追捧颜色鲜艳的玳瑁三花。
可他看毛毛也很漂亮,浑身雪白,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就像刚下的新雪。
而荣荣随口说过程凛长得挺像一个男明星。他看了,认为不像。
不过不妨碍他认为程凛长得很美观。这是他最喜欢的人类。
程凛回答这些够了,麦麦不再停留,往后撤了步,带着小托盘跑了。
这两天,程凛的气味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明显。只要一闻到,脑袋就有些晕乎乎的,四肢也会跟着发软无力。他更加无法靠近了。
程凛因为麦麦对他独家的慷慨而心中舒畅很多,端起咖啡开始享受。
“服务员。”安静中,微秃男举起杯子,说,“我的这杯latte没有放糖,太苦了。麻烦帮我放点sugar,谢谢。”一旁女眷表情很尴尬,抱着猫不想看人。大概也不是自愿来的。
程凛倒也不是什么正义侠士,但这家伙是找自己家猫的茬。他冷冷道:“爱喝不喝,拿铁就是没糖的,装什么?而且人家有名字,铭牌上不写了麦麦了么?喊什么服务员?”
麦麦却赶紧跑过来,态度非常好的说:“好的先生,我给您重做。”
一会儿只顾唾沫横飞,桌上的芝士蛋糕一直敞开着盖没吃,沾上了空气中的猫毛,这人又说:“麻烦给我换一块cheese cake.”麦麦也照做。
等秃驴要求拉窗帘的时候,程凛“啪”一下站起来了,思考怎么找茬,麦麦又适时拿着自己的小托盘出现,给他上了杯咖啡:“你就坐在这里吧,不要生气也不要讲话。”最后几个字是重点。
在成为一名哑巴帅哥前,程凛还有些话想说:“你对他们那么好干什么?该骂就骂,大不了不干了。”家庭内部有矛盾是另一回事,他是真的很心疼。
“要干的,我们是新店呢。”麦麦认真说,“要是他大众点评给我们打差评就糟糕了。”
“打就打。”程凛不以为然,“我给你想办法刷五星好评。团购券销量要不要?我现在买两百张,你来核销。”
麦麦说不用,然后下定决心,快速亲了一下程凛的嘴角。
程凛这下按照猫的要求扮演沉默的雕塑。品咖。拿铁不加糖,好甜蜜。
他心道麦麦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是他自己这段时间庸人自扰罢了。
还有两个星期而已,想必忍耐过后就是光明,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这个婚他结定了。
又过半小时,咖啡喝光了,烦人的秃驴走了。
程凛心情稍缓,这时外面的铃铛响了响,麦麦去开门:“来了。”
有个年轻的男声说:“哈喽,麦麦。”
麦麦也很高兴:“你又来啦!”
这人进来后向内看了看。人很高,打扮青春洋溢,眼神也清澈,像大学生。
程凛竖起耳朵,只听见麦麦问:“你还是喝奶茶吗?”
对方说对,麦麦说,好的,稍等。
熟客。熟到已经相互认识,猫甚至都摸清楚对方的喜好。
程凛将警报拉满,认为自己这趟没有白来了。
恰好另一边学生那桌想搬桌子,喊店员麦麦过去帮忙。
猫刚跑过去,被程凛先一步拦了拦:“我来吧。”他简单把外套袖子往上扯了扯,没费多大劲将桌子搬到了另一个角落。
麦麦跟在他后面,脑袋晕晕的,说:“谢谢。”
“谢什么。”程凛说完,图穷匕见地努努嘴,“那个就是加你微信的客人?”
“嗯。”麦麦点头。
程凛没再说什么,尽量表现得比较不在乎和豁达。
随后坐回座位,开始阴暗地观察。
猫去后厨给何信倒奶茶了。端上桌时,何信说:“谢谢。”麦麦分了个神,没听清,一哆嗦问:“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