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在地产开发这一块一直很少涉及,林铖特意把这个项目交给林霂深,就是希望他做出成绩服众。项目前期做得很漂亮,结果昨天忽然有内部消息传出来,上面对商场经营项目有变动。
商场经营类别如果不是政府心里所想的,这块地很难拿到,好在知道得及时。
会议结束林铖沉着脸把林霂深叫到办公室,遣走秘书和助理,门一关敲着桌子就问林霂深:“你去温泉山庄干什么?”
“项目结束太累了休息一下。”林霂深说:“正好周末。”
“和顾原嘉?”
林霂深一顿,不悦说:“你答应了不会再派人跟着我。”
“还需要我派人跟?”林铖哼一声,“圈子就这么大,有的是人看见你。”
温泉山庄那么大,去之前不可能一一调查有哪些人,避免他们去和林铖告状。
他一直挺看不上顾原嘉,几次勒令不准和他玩,但林霂深没答应。
“爸,顾原嘉是纨绔,但又不是什么坏人,我也没参加什么不能去的局,正常去休闲两天。”
“顾原嘉我可以不管,许熠祯呢?”林铖提高声音,:“你当初怎么和我保证的?”
没想到遇见许熠祯的事儿也能这么快传到林铖耳朵里,林霂深有些心虚,扭开头说:“我又不知道会遇到他,他去参加股东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铖知道多少林霂深不清楚,只能搪塞,祈祷他知道的不多。
“林霂深,你亲口说会离他远点,说不会再喜欢他,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会的。”林霂深松了口气。
“你要和顾原嘉来往我也懒得管了,但下次再耽误工作,你以后也别和他来往了。项目收尾阶段,你身为负责人不盯着,跑去休假,要不是老钱还算靠谱,这个项目就砸你手上了!”
“我错了。”这句认错林霂深是诚心的。
虽然是被顾原嘉硬拖去的,但没时刻盯着项目变动确实是自己的错。
林霂深不是小孩子了,点到为止就行,林铖骂完挥挥手让他出去,顿了会儿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起身走到落地窗旁。
被骂了一顿,林霂深郁闷一上午,特别想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告的密。
晚上还答应了许熠祯吃饭,郁闷完林霂深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改天再说,免得风口浪尖上又被人告状。
对许熠祯虽然不像林铖心里想的那样,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心怀不轨才和他纠缠在一起的。
许熠祯没说什么,只回了个好。
林铖开完会晚上还要去首都出差,林霂深以为他出差几天回来就能把这事儿忘掉,不想林铖取消了航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让秘书来通知林霂深,晚上一起吃饭。
这半年来不是林铖到处跑就是林霂深到处跑,父子俩有段日子没一起吃饭了,但刚被骂过,林霂深实在不想去,免得饭桌上又被数落。
拒绝是不可能的,晚上有没有事林铖一问助理就清楚,编借口都没办法编。
六点半下班,林霂深乖乖去林铖办公室,他已经处理好所有事等着了。
林霂深的哈雷就停在林铖的车旁边,上车林铖看见歪歪斜斜停在车位上的哈雷,露出一脸嫌弃,但没有开口数落。
今晚林霂深开车,出了停车场往经常和林铖去的那家餐厅开,林铖在后座说:“去雅集。”
雅集是一家中餐私厨,被戏称为“中餐礼仪店”,去那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能装,从进门就跟古时候受大户人家邀请一样,处处都得端着,一旦礼节出错,就会成笑柄。
林霂深怕去那儿,但林铖偶尔心血来潮会想去。
跟在林铖后面走进雅集,雕栏画壁的装修晃得林霂深眼睛花。
梳着双髻的服务员在前面引路,林霂深每走一步都当心自己仪态不够端正。来这种地方,不穿身龙袍都觉得不合适。
服务员把俩人引进包间,里面居然已经有人了。
楚瑜看见林霂深震惊片刻,随即端起温婉的笑意站起来,轻声唤林铖:“林叔叔。”
“不用客气。”林铖笑着摆手,然后和楚老先生打招呼。
楚老先生和林家老爷子同岁,一脸仙风道骨,留着山羊胡,满头白发往后梳贴着头皮,老让林霂深想起道士。
事实上老爷子也确实信道。
楚家诗书传家,礼节多到吓人,不是信佛就是信道,这也是林霂深见面就躲楚瑜的原因。
“楚爷爷。”林霂深鞠躬叫人,心里已经对这个相亲局开始不耐烦了。
“霂深也不必客气,数日不见,越发俊朗了。”楚老爷子笑着招呼俩人坐下,“今日你们做东,我们却先到了,失礼。”
林霂深抖了一下,一身鸡皮疙瘩。
林铖知道林霂深反感相亲局,坐下之后也没刻意拉郎配,和楚老爷子聊起工作。
“爷爷只让我陪他出来吃顿饭,没想到是和你们。”楚瑜斟了盏茶放在林霂深面前,“我们这算不算缘分?”
林霂深笑了笑,“算吧。”
雅集不点菜,上什么吃什么,没聊几句服务员开始上菜,清汤寡水看着就没食欲。
“今天月底,雅集不吃辣。”楚老先生摸着胡子问:“霂深吃得惯吗?”
“我都可以。”林霂深违心回答,“雅集的东西总不会差。”
“哈哈……。”楚老先生笑起来,“小瑜,给霂深盛碗汤,这汤加了不少药材,可以调理体质。”
听到药林霂深一阵反胃,还是笑着接过楚瑜递来的汤。
食不言,开始吃饭之后谁也没说话,连碗筷碰撞都没有。
索然无味吃完一顿饭,老爷子摆手说:“和我们两个老家伙待在一起也没意思,你们去园子里走走,我们在这里下盘棋。”
林霂深迫不及待带着楚瑜离开包间,一出门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雅集是一处园林改建的,景色确实不错,移步异景小桥流水,倒不似滨海的风格。
走了几步刚拐进园子,迎面走来两个人,绕过假山面对面碰个正着。
许熠祯顿了顿,点头和楚瑜打招呼。
“楚瑜。”他身边的女人目露惊喜,挣开许熠祯的手走过来。
【作者有话说】
要见婆婆了!
林霂深:我刀呢!
某写文的:国家规定不准出现管制刀具……。
点到为止哈,别声张,我会被抓起来的。
第63章 把最好的给你
言安若结婚以后很少在公众前露脸,偶尔参加风行的宴会许少霆也从不让媒体拍照,林霂深从来没见过她真人。
虽然她不再如二十多岁那般年轻,可一眼看上去,那双眼睛和许熠祯很像。
这几年许熠祯修炼到家,连眼神也和她如出一辙,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
她和楚瑜手拉手温声细语说话,身后站着许熠祯,让林霂深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像打扰一家三口团圆的第三者。
出于礼貌林霂深不能转身就走,只好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等言安若问七问八和楚瑜寒暄完,林霂深舒了口气正准备告辞,言安若看过来思索片刻问:“这位是……?”
“他是林霂深。”楚瑜回答说。
言安若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若有所思,随即又温柔下来,别有深意回头看了许熠祯一眼,“原来你就是林霂深。”
许熠祯肯定是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林霂深顿时更尴尬了,也不好称呼,咬了牙点头生硬地说了声,“您好。”
“今晚阿祯说约了人,结果那人爽约了,雅集定下的位置又不可以退,临时把我接出来吃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言安若上下打量着,挑东西一样的目光让林霂深浑身发毛。
“妈。”许熠祯从后面扶住她,“您不是说和楚瑜很久没见了吗,让她陪您走走吧。”
言安若顿了顿,轻笑一声说:“也好。”
楚瑜似乎没什么意见,扶着言安若从一条小路离开了园子。
他们一走,许熠祯就不正经起来,上前在林霂深嘴角揩了一下,“你和我说有事,就是来相亲?”
楚瑜对林霂深没那心思,而且话说分明以后她势必会和林霂深保持距离,今晚一起出现在这里也是逼不得已,可许熠祯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醋味儿。
“滚!”林霂深拍开他的手,做贼心虚往后看了一眼。
这里离包间不远,要是林铖心血来潮出来,看到这场面说破天也解释不过去。
他这一眼让许熠祯心下一凉,慢慢收回手问:“今晚雅集不吃辣,吃饱了吗?”
说起这个林霂深嘴里立马泛出药味儿,嫌弃地皱起眉。
喝了楚瑜递来的一碗汤,吃了一碗不知道什么做的羹,随意夹了几筷菜,这顿饭和没吃一样。
“吃不饱你还定这里?”林霂深不满道。
“我来了才知道雅集月底不吃辣。”许熠祯说着往刚刚来的方向走,“走吧,我让厨房重新做一桌。雅集的菜还是不错的,只是刚好有规矩今天不做口味重的菜。”
“雅集连菜都不点,怎么做?”
“这是我妈妈的一个朋友开的,说一声能给你做。”
林霂深不由自主跟在后面,一路到了许熠祯订好的包间。
这间包间比林铖定的那个更豪华,窗外就是一片池塘,绿柳垂阴,环境幽深。屋里焚着香,是林霂深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和屋外的景色相得益彰。
俩人刚走进屋,右侧的屏风后响起古琴的声音,是《关山月》。
小时候江舒染总弹,导致林霂深听到就应激。
“让她出去吧。”林霂深说:“安安静静吃饭。”
许熠祯轻笑,朝着屏风后说:“不用弹了,麻烦和厨房说一声,照月初的菜单帮我做一份。”
“好的。”屏风后传来轻柔的女声,随后一个穿着古装的美女走出来,屈膝和许熠祯告辞,施施然走出了包间。
果然是许大少,排场真大。
林霂深撇嘴在窗前坐下,透过木窗看着湖面感慨,许熠祯对身份转换似乎还适应得挺好。
许熠祯在他对面坐下,就着小方桌上的茶具开始做茶,“临湖的包间只有四间,供不应求,我托了我妈的关系才订到,结果你来不了,我就只好叫她一起来了。”
“吃饭就吃饭,非得来这儿干什么,又不是宴请皇帝,还讲排场。”
许熠祯把茶粉舀进茶盏,提起炉子上的茶壶往里加水,动作跟刻意学过似的,“以前带你吃过最好的就是夜宴,现在想把最好的给你。”
他这话让林霂深心蓦然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雅集算不上多出名,但在滨海进门五位数起步的消费,只是吃顿饭确实算得上好了。再加上观景包间,焚香煮茶琴音伴食的额外消费,许熠祯前前后后还让人做了两桌,今晚一辆大众怎么也花出去了。
之前他还说积蓄花得差不多了。
“风行一年给你开多少年薪啊你敢这么造。”林霂深叹了一声,“下次要吃去赵恺那儿,比这自在。”
许熠祯把做好飘着细腻茶末的茶推到他面前,轻声说:“好。”
“楚瑜那边,她不会回去告状吧?”
她有时候还需要给家里演戏,许熠祯也不好拆穿她,笑而不语看着外面说:“我之所以订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让我想起林家老宅,虽然风格不一样,但我觉得你会喜欢。”
喜欢是喜欢,如果不需要为了符合气氛端着的话,比起灯红酒绿的餐厅,林霂深更喜欢这种地方。
林家诗书传家,从小耳读目染,这种意境下容易静心。
“你妈妈的情况……好些了?”林霂深转移话题问。
“别受刺激,半年定期复查,没有大问题。”
雅集做一桌费时费力,许熠祯做了四盏茶断断续续聊着,湖面上亮起灯笼,菜才陆陆续续端上来。
“你这做茶的功夫哪儿学的,像模像样。”林霂深放下茶盏瞥了他一眼,“这几年你还有什么是没学过的?”
“跟礼仪老师学的。”许熠祯说:“学的很杂,但也不可能什么都学。”
林霂深耸了下肩起身往中央的圆桌走,没有追问下去。
比起之前那桌淡出鸟的菜色,这一桌简直色香味儿俱全,菜色是之前林霂深来这里都没吃过的,只看着就勾人馋虫。
没有别人不需要端着,林霂深起身关上门,开始大快朵颐。
许熠祯之前已经吃饱了,盛了碗汤慢慢喝着看他吃,心逐渐化成一滩水。
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他还是吃什么都香,让人看着就有食欲。虽然没端着,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涵养。
能搜集到的资料中,林霂深无一不是端着的,贵气优雅,谁不夸一句不愧是林家少爷。在自己面前他能露出本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菜份量不多,之前的汤汤水水不饱人但也占胃,林霂深只吃了一半就撑不下了,瘫在椅子上消食。
湖边有人唱戏,声音婉转荡气回肠,提着莲灯的少女在湖边嬉戏,仿佛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不折不扣的千百年前。
雅集最有意思的就是这里,让人梦回当初。
时间要是那么容易倒流就好了,会少很多遗憾。
“想去看看吗?”许熠祯问。
林霂深摇头,眼睛依旧盯着窗外,“不去,我爹在陪楚老爷子下棋,说不定心血来潮也会去凑热闹,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
许熠祯心下一涩,苦笑着问:“现在不说大不了滚出家门的话了?”
屋外戏腔依旧,一个提灯的少女打翻了莲灯,场面混乱起来,林霂深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要是遇到能让我说这话的人,我还是会说。。”
许熠祯知道他这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笑了笑和他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没再说话。
时间不早了,看了几分钟,林霂深站起身,“让楚瑜回来吧,该回去了。”
许熠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楚瑜扶着言安若回到包间,两人脸上都还意犹未尽。
言安若一进屋就盯着林霂深,林霂深浑身不自在,最终点了下头,一个很不礼貌的打招呼方式。
“我们也回去吧。”言安若对林霂深露出个笑,“有空让许熠祯带你来家里玩。”
“谢谢。”林霂深说。
话刚说完,许熠祯忽然侧身搂过来,以一个很亲密的姿势贴着他的脸颊,“那我周六来接你。”
林霂深:“……!”谢谢只是客气话听不出来吗?而且当着他妈的面,他怎么敢!
屋里传来一声轻笑,楚瑜掩唇说:“别腻歪了,快走吧,再晚爷爷那边圆不过去了。”
林霂深推开还恋恋不舍的人,瞪了他一眼快步越过言安若往外走,脚步凌乱怕再呆一秒许熠祯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楚瑜耸了下肩紧跟着出去,等他们都走了,言安若笑道:“这孩子,这么纯情?”
想起昨晚他的举动,许熠祯也不禁失笑,“不是,他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
“也是,毕竟林家和许家……,他今天要是敢叫我一声阿姨,以后让江舒染知道,恐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说起两家恩怨,许熠祯轻轻叹气,上前扶着她往外走,“两家的恩怨他知道多少不好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的。”
“冤家宜解。”言安若说:“我会慢慢劝你父亲,你自己心里要有衡量。父母辈的恩怨,不是阻挡你们相爱的理由。当年的事,我是受害者,我已然不追究了,其他人何必困在里面。”
“我知道了,谢谢您。”许熠祯搂紧她的肩。
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再说谢谢不合适,可除了感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失而复得的母爱,她的豁达,不是一句感谢能还清的。
回去的车上,许熠祯收到楚瑜的微信,看完揉着眉心回了个好。
“怎么了?”言安若问。
“吃饭前楚瑜给我发消息,说她卖我一个人情,让我把立荣商贸的那个项目让给她,人情卖了,她来问我要报酬。”
还没到雅集楚瑜就猜到今晚是相亲局,只是卖了关子,让许熠祯吃完饭到园子里去。
她这么一说,许熠祯也猜了个大概,果然在院子里遇到了林霂深。
这个大个人情,立荣商贸那种小项目,给她也不为过。
言安若凑头看了眼他的手机,“这孩子事业心太强,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对象才拿得下她。”
“缘分这种东西,遇上了可能两个根本不适合的人也能走到一起。”
就像和林霂深,当初天差地别也照样纠葛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雅集往中式豪华那方面想,失传名菜,亭台楼阁赏花听乐……要歌舞也能请美女来给你跳一段儿。
第64章 我喜欢他光明磊落
去雅集的路上许少霆打过电话,让晚上陪着言安若一起回枫山,今晚住一晚。许熠祯绕道回公寓拿了换洗的衣服,开车到枫山别墅已经快十一点了。
许少霆还没睡,在客厅边看文件边等言安若回家。
他刻意打电话让回枫山,又等到这会儿,肯定是有事儿。
果然把言安若哄上楼,他冷着脸折回来,“跟我到书房来。”
许熠祯原地顿了会儿跟着上楼,进书房前问了阿姨确定言安若在泡澡,才放心把门关上。
“你在筹备新公司?”许少霆在书桌后坐下直入主题问。
“嗯,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正在招人。”
许少霆闻言不悦地皱起眉,“我记得我说过,等许弈城毕业,风行由你们俩接手,我打算退休陪你妈到处走走。”
许熠祯在他对面坐下,抬了下眼皮不以为意说:“风行不需要两个主事的,许弈城一个人够了。”
等他们回来这段时间,许少霆已经极尽压制怒气了,见他这副样子气得眉毛挤在一起,“你这是要和我对着干,怪我这几年不让你回国?!”
“不是。”许熠祯说:“我和您说过,我对风行没兴趣,答应去任职只是不希望我们俩闹矛盾影响妈妈。”
“你还知道你妈妈!”许少霆拍了一掌桌子,“她怎么病的你不知道?这几年你心心念念都是林霂深,回来立马又和他缠在一起,还跑去仁济,你把她放在哪里?”
“您查我?”许熠祯搭在腿上的手一紧,“您放我回国,就是为了像盯犯人一样盯着我?”
许少霆安排的人太隐秘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痕迹都没发现,让人后怕。
“你光明磊落何必怕我盯?”
许熠祯冷笑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喜欢他想把他追回来,有什么不磊落的?”
进书房前本来打算不管他说什么都心平气和,可他背地里调查,许熠祯怕他对林霂深不利,完全没了想好好聊的耐心。
许少霆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他,许熠祯吸了口气又说:“我当年犯浑,现在脑子清楚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接手风行,也会把林霂深追回来,您如果不愿意,大可像当年一样,把我送去国外,把我的护照收走,让我回不来。”
“你……。”许少霆撑着桌子站起来,“你这股拧劲儿到底随谁!”
“大概谁随您吧。”许熠祯笑了笑,“不然您当年怎么会力排众议娶了我妈。”
许少霆咬牙不说话,看样子并没有打算把林霂深怎么样。许熠祯心里的怒气渐渐消散,轻叹一声说:“爸,我没有忘记妈妈为什么生病,没有忘记她受了多少苦。但是她已经放下当年的仇恨了,罪魁祸首林铮也死了,这件事和林霂深没有丝毫关系,甚至和林铖关系都不大,我们两家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如果林铮没死,许熠祯会和他不死不休,可他已经死了,只留下毫不知情的妻儿,和为了保他性命隐退的林老爷子,以及断了一条腿的林铖。
祸不及家人,林铖唯一的错,就是保了林铮一条命。结果林铮自己不争气,没活几年就死了。
言安若曾经说过:“或许你和林霂深的纠葛,就是为了让这段仇恨结束。”
许家和林家祖上也曾交好,为了商业版图,为了家人,闹到现在早就该收场了。
许少霆喘着粗气重新坐下,许熠祯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说:“许弈城才是最适合接手风行的人,我胸无大志,也不喜欢和董事会那群人打太极,您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吧。”
门关上,许少霆小声骂了句小畜生,忽然想起来自己今晚的主要目的是劝他离林霂深远点儿的,结果反倒让他教育了一顿。
这些年言安若劝了不少,许少霆早已不像当年那般纠结仇恨,只是放他和林霂深在一起也万万不可能。
江舒染那样的性子,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和仇家的儿子在一起搞对象,还不扒了许熠祯的皮。
他不愿意听,只能另想他法了。
许熠祯回到房间,到阳台上猛吸一口带着泥土和树木清香的空气,心里有什么沉甸甸压着。
许少霆不会就此罢手,今后处处都得防着他。
现在总算是能理解林霂深当初的心情了,父母很爱你,却把你当孩子一样拽在手里,让你每走一步都受束缚。
林霂深心里的恨,家族恩怨,每一道都是坎儿。
今晚林霂深也得回家住一晚,林铖说江舒染她们回来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到家,打开门里面就传来江舒染训人的声音,还有林沐羽的哭声。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林沐羽跟放飞了自我似的,男朋友一个接一个换,虽然都仅限于拉拉小手亲亲嘴的地步,在江舒染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
好好一个小姑娘,明面上搞得跟滥情的渣女似的。
她大二江舒染就去了首都,发展那边的产业,顺便看住林沐羽。
见林霂深进门,林沐羽抹着眼泪一头扎进他怀里,也不说话只管哭。
林霂深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向客厅里怒不可竭的江舒染,“妈,你怎么又把她训哭了?”
“你也不问问她干了什么?”江舒染喝了口水坐下抚着胸口顺气,“昨晚跟男生出去夜不归宿,今早差点赶不上飞机,我难道不该训她”
林沐羽向来是知道分寸的,夜不归宿可能是有别的原因,但这会儿林霂深也不敢和江舒染争辩,又拍了下林沐羽,语气严厉说:“林沐羽,你这样太过分了啊,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吗!”
林沐羽还是哭,林霂深把她推开,“上楼去,我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江舒染还想阻止,林沐羽哼一声,抹着眼泪心有不甘跑上了楼。
林霂深心里松了口气,坐到江舒染身边搂住她的肩,“妈你先别生气了,我等会儿帮你教育她。”
“你们俩狼狈为奸,别以为我眼睛瞎!”江舒染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林霂深,这次的事不容小觑,她二十多岁的姑娘了,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再这么护着她迟早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