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是西吗!?”
闻酌:“……”
古堡外一片漆黑,没有月亮,根本分辨不了方向。
他还真?不知道?哪面是西边。
柳卿跛着?脚快走几步跟上:“我白天见过一次太阳,大概能分出?哪边是西……我可以和你一起,条件是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钥匙,以及拿到钥匙后能获得?的线索也要跟我分享。”
这倒是没什么。
闻酌答应得?很快:“可以。”
考虑到可能会挖坟,他们还去地下室拿了铁锹。
柳卿深吸口?气,跟闻酌一起踏进夜色,黑暗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就在他们要翻出?铁栏杆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些细微的人声?。
柳卿担心是许之?涟,一定要去看看。
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个狗屋,和镜外古堡的狗屋一模一样,是当年火灾里唯一幸免于难的建筑。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柳卿神经绷紧:“别是那条狗吧……”
闻酌刚想说话?,狗屋里的东西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动静,突然一道?沉闷的人声?从里面传来?:“有人吗!谁在外面!救救我!”
闻酌一顿:“刘雅民?”
“是我!”刘雅民顾不得?闻酌直接叫他大名,“放我出?去,我会给你报酬的!”
闻酌转身?就走,毫不留情:“你就在里面待着?吧。”
“不,放我出?去!”刘雅民的声?音有些癫狂,被关?在封闭的狗屋里一天了,折磨得?他几乎要疯掉,“我这里有副本线索!你们不放我出?去就永远不会知道?关?于这个副本故事?的真?相!”
“你说说看。”柳卿开口?。
“日记,狗屋里有本日记!”
闻酌缓缓转身, 与柳卿对视了眼?,最终点点头。
狗屋从?外?面被锁住了,很牢固, 幸好他们准备去挖坟带了些工具, 废了一番功夫才打?开?。
锁落下的一瞬间, 一道黑影撞开?门猛掐住柳卿的脖子将她扑倒。刘雅民几乎失心疯了, 上半身完全靠掐住柳卿的脖子支撑着。
“你……”柳卿憋得窒息, 几乎说?不出话来?,“放,放开?……”
刘雅民双眼?赤红,狠毒的表情像是把柳卿当做了最恨的仇人。
“解决不掉缠着你的鬼, 就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刘雅民的后颈, 主人的声?音同样冰凉。
“我有多年的法医从?业经验, 你猜是我拧断你脖子来?得快, 还是你掐死她来?得快?”
“虽然我们现在处于没有身体的状态, 但在这里造成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想,在这里死了,大概就是彻底死了。”
刘雅民僵在那里,许久才迟钝地?、缓慢地?放开?柳卿。
他缓缓站身, 背对着闻酌,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柳卿捂着喉咙站起身, 哑声?说?了句谢谢:“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放出刘雅民是为了日记,但刘雅民这么疯,指不定?会锁死古堡的所有入口不再让他们进来?。
“先把日记拿出来?。”
“好。”
柳卿趁着闻酌桎梏刘雅民的空隙, 弯腰进入狗屋拿出了日记,还有一捆绳子和手电筒。
后者应该是刘雅民在古堡烧毁前找到的。
闻酌用绳子绑住刘雅民的双手, 语气冷漠:“只要你不是罪者,我无意对你做什么,但你也别干扰我们。等?我找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放了你。”
刘雅民吭着头,没出声?。
闻酌像牵狗似的,推了刘雅民一把:“走前面。”
他问拿着手电筒的柳卿:“日记里写了什么?”
柳卿跟闻酌旁边,一边指引西方一边翻阅日记:“1956.12.13,他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
“1956.12.29,南希和艾米叫了他爸爸,他好像很开?心……我的爱被分走了。”
柳卿抿了下唇:“时间倒是和你那张照片背面的结婚日子对上了,看来?欧文医生确实是再婚的,南希,艾米?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闻酌拨开?灌木丛,走上夜间小径:“我之?前听到的童谣里出现过。”
柳卿瞬间想起来?了!
南希喜欢洋娃娃,
艾米总是笑哈哈,
足球滚下了楼梯,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
恶魔办成爸爸,
开?始吃小孩啦……
南希和艾米应该就是全家福油画里年纪最大的两个孩子,也正是欧文医生二婚妻子带来?的孩子。
“1957.01.24,他要我一个人去小小的卧室孤独地?睡觉。他说?我长大了,不该再这么依赖爸爸。我知道,他只是想要和那个女人做不愿意和我做的事。”
柳卿微微愕然,最后一句读了几遍才不可置信道:“所以日记主人是欧文医生的女儿?她……有恋父情结?”
“有可能,还有吗?”
“有。”日记大部分都?是在记录日常,但字里行间都?透着浓烈的嫉妒以及爱恨交织,“他分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觉得自己像个透明的人。他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陪伴病人,花少?许时间陪伴那个女人,以及最少?最少?的时间给我……爱也是。”
“那些精神病都?死掉吧。”
“我穿上了那个女人的睡裙,躺在了我们曾经一起睡过的床上。他掀开?被子看到我,却大骂我是变态,不该穿‘妈妈’的裙子。”
“他们有新的孩子了,是个可爱的男孩,和我一样……”柳卿感觉有些别扭,“她是想说?和我一样可爱?”
越读越怪,她忍不住道:“报纸里那些被分尸的病人真的都?是欧文医生杀的吗?”
闻酌缓缓道:“目前来?看,大概率不是了。”
柳卿将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继续翻着日记本?,下一页只有一句话:“我讨厌小孩。”
一个小孩说?出“我讨厌小孩”这种?话本?就很奇怪,不过也能理解,很多孩子都?接受不了父母有二胎,何况还是和继母的二胎。
1957.03.21
他总喜欢抱着弟弟,哼着温柔的摇篮曲……他从?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可现在,他分给我的最后一点点时间与爱都?没有了。
1957.04.04
他让我不要闹。
1957.07.02
他越来?越过分了,总是无视我的需求。
1957.08.29
他把当成他的病人,说?我已经长大,不应该这样,要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
我没有问题。
1957.10.16
有病的是他们!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要霸占他,为什么每天都?围绕在他的身边,让我挤不进一点点缝隙!
1957.12.13
我好恨。
1958.01,01
1958.05.07
都?去死吧。
1958.05.18
不,不可以。他说?过的,我要友善地?对待家人。
1958.10.11
他们出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所以,我给南希做了一个洋娃娃,给艾米画了张笑脸,陪弟弟一起玩足球。
1958.11.11
他们回来?了,他们疯了。他掐着我的脖子,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我是不是做错了?
夜色幽深,手电筒光也照不亮多远,周围树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他们。
柳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拖着受伤的脚踝,道:“这个日记好怪。”
闻酌道:“1958.10.11那天的日记,感觉可以改改。”
柳卿:“什么?”
闻酌道:“把‘给南希做了个洋娃娃’换成把南希做成了洋娃娃,把‘给艾米画了张笑脸’换成在他脸上画或者说?割了张笑脸,把‘陪弟弟一起玩足球’换成玩弟弟……或者说?,把弟弟当成足球来?踢?”
“——会不会更合理些?”
“……”柳卿好半天没说?出话,连走在前面的刘雅民都?顿了顿,大抵是觉得闻酌的猜测太变态了。
但柳卿越想越觉得还真有可能,可这样一来?,她再看着日记的最后一句“我是不是做错了”,更觉得毛骨悚然。
把兄弟姐妹全杀了,并且是这么残忍的死法,最后森*晚*整*理在面临爸爸的愤恨时,竟然还能轻飘飘的、近乎天真地?反问出一句:“我是不是做错了?”
柳卿有些生理不适:“可她怎么做到的?不是一个孩子吗,还是个小女孩……”
闻酌倒是想起了厨房地?窖里的五芒星……镇压恶魔吗?
“也不是没可能。”他道,“欧文医生每天在餐桌上摆的那盘内脏很可能就是这个女儿的,按照内脏的大小,应该有十几岁了,另外?,他女儿不一定?是还算人。”
柳卿一顿,和闻酌想一块去了:“五芒星,恶魔?”
“这么说?的话,欧文医生的那些罪名完全是被污蔑的?”她蹙起秀气的眉头,“他的病人是女儿杀的,自己的三个孩子还有妻子与父母都?是女儿弄死的,而他并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报导里说?他最后‘将唯一幸存的女儿带回古堡防火自.焚’,也只是想解决掉女儿这个恶魔一样的存在?”
“很可能。”闻酌面不改色,仿佛已经不记得今天失手把欧文医生给砸死了,“他应该不止做了这些,他书房里有解剖书,还有一些神学,以及地?窖里的五芒星,应该都?说?明他在放火自.焚前曾试图杀死女儿但没有成功,最后只能选择镇压。”
柳卿接道:“最后他面对不了这一切,防火烧了这座古堡,也烧死了自己?”
闻酌嗯了声?:“到了。”
柳卿移动了下手电筒,光所及之?处能看见几座鼓包,坟头已经被杂草环绕,灰白的墓碑上刻着每个人的名字及生平。
周围黑黢黢一片,时不时有乌鸦嘶鸣,置身此地?,仿佛那些枉死的冤魂随时会从?黑暗中窜出来?,叫他们索命。
柳卿数了数:“只有七座坟。”
“女儿和欧文医生是后来?才死在大火里的,尸体不在这很正常。”闻酌把刘雅民栓在一旁的树上,道,“开?始挖吧。”
瞥见柳卿脖子上的淤青,他想了想,夺过她手里的铁锹扔给刘雅民:“你来?挖,绳子的长度刚刚好。”
“……”刘雅民阴毒地?盯着他。
闻酌仿若未闻:“不想被栓在这儿到天亮再被太阳烧死,你就别动。”
半晌,刘雅民扬起铁锹,狠狠地?插进土里。
镜外?,被闻酌坑了一把的席问归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愉悦。他顶着被闻酌制造出来?的满身伤准备出去转转,却发?现了躲在衣柜里的“闻酌”。
他瞬间意识到有人占据了闻酌的躯壳,眉眼?间顿时冒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闻酌”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席问归:“别逼我动手。”
许久,这个假闻酌才抬头道:“我会还给他的。”
第123章 山间疗养院
席问归倒是有办法让这个“入侵者”滚出闻酌的身?体, 可一旦攻击,闻酌的身?体势必也?会遭受疼痛。
席问归从前从不认为疼痛是个问题,可在这?一刻还是投鼠忌器了。
闻酌是会怕痛的, 否则不至于在用伤他的身体后, 把他?忽悠回来“继承疼痛”。
席问归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 他看向假闻酌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了然, 他?似乎已经知道占据闻酌身体的人是谁了。
假闻酌有种心头一凉的感觉,似乎这?一瞬间所有秘密都无处遁形。
席问归冷道?:“他?回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必须还出位置。”
就算伤了闻酌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他?可以在闻酌回来之前用最高昂的票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但?闻酌没有回来之前,他?的身?体一直空置, 总是会有“人”想要占用的。
“否则我会用别的办法——让你消失。”
“好。”假闻酌下意识回答道?, 然而下一秒就为面对席问归时、内心本能泛出的恐惧而心惊。
今晚的捉迷藏游戏还在继续, 外面依旧十分危险。
席问归在带上柜门之前突然想到?什么?, 道?:“不许摸这?具身?体, 不许用它?和002亲密。”
“……”
“砰”得一声, 席问归甩上了柜门。
将更衣室锁死的聂松曼躲在这?里,看着躺在更衣凳面色惨白的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
医生还没死。
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个副本的具体故事,但?医生显然不是“人”。被滞留在这?里的、曾经的罪者虽然怨气很重, 但?似乎都不太想攻击医生。
前面闻酌扔下季账,几乎把医生的腰都砸断了, 然而却还活着。
聂松曼担心这?会导致闻酌失去“出院资格”,也?隐隐觉得医生一直死不是好事,便把他?拖回来, 尝试用了张票。
有些票对npc也?一样有用,聂松曼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 用了票以后医生的状态就逐渐恢复了……虽然腰还是断的就是了,也?不知道?明早会不会“刷新”状态。
“我也?算是救了你,能告诉我一点?有用的信息吗?”聂松曼注意着周围动静的同时启唇轻笑,“比如,你解剖了自己女儿、掏出了她的所有脏器是为什么??她的尸骨又在哪里?”
“听他?们说,五芒星是用来镇压恶魔的,你在地窖镇压了谁?”
聂松曼从前并不懂这?些新奇的字眼,她来自早闻酌近百年?的时代,在与列车上形形色色的乘客交互以后,她才了解到?更广阔新奇的世?界、以及那些在她的时代难以理解却真实存在的事物。
医生无动于衷,仰看着天花板。
聂松曼摸了下下巴:“虽然报纸上说你是个杀人狂魔,以解剖分尸为乐,但?我倒是不觉得。”
“地下室的五芒星镇压的应该不是那些病人亡魂吧?是你的女儿?”
医生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为什么??”聂松曼问,“你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恶魔吗?她做了什么??”
“——是她杀死了你的病人?”
“你没有罪。”医生闭上眼睛,突然张口,“008,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聂松曼:“……什么??”
医生的声音喑哑而轻:“我在你身?上看不到?罪。”
聂松曼许久没说话。
她确实没有罪,毕竟她是聂丞用车票换来的死而复生。
医生的话勾起了她的一些久远的回忆,那时候,她和聂丞都还没进?入这?个世?界,还活在一个混乱的时代。
彼此聂丞还是一个沉默的、略显青涩的少?年?,总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像条倔强的小狗。
聂松曼下意识想端起烟杆抽一口,可这?是副本里,烟杆没带进?来。
后来,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她死了,而聂丞还活着。
她本以为聂丞会好好过完一生,或在波澜壮阔的一生中完成?理想,再用余生的时间慢慢将她忘却。
但?看如今的结果,显然并没有按照她的希望发展。
她再次睁眼后,就来到?了列车世?界,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代的人在列车上交叠,绘出一张巨大?的信息网,叫她错愕。
好在她适应能力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活着也?不错。
可是很奇怪,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罪名,而她没有,每个人罪恶值都有明确的数字,她却只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她在站点?副本里票决过很多人,也?赦免过一些人,可她一直没等到?属于自己的有罪副本。
她从未被审判过。
直到?与聂丞的再次重逢,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此时的聂丞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逗一下就生气的少?年?,不仅成?熟稳重了很多,周身?也?长出了更多的刺,靠近一点?就要扎人。
只是还一样沉默寡言,永远把心思藏在内心最深处。
虽然聂丞从没承认过,但?聂松曼猜聂丞是在自己死后替自己报了仇,所以才因为犯罪来到?了列车世?界,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死漫漫长路得到?了回家的车票,却没有选择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而是许了一个愿望。
他?复活了她。
虽然活着很好,但?这?难免叫她叹息。
她总会想,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在聂松曼陷入回忆的同时,锁在储物柜里的手机都刷出了不少?新的消息。
比如吕想的san值狂掉,几乎在清零的边缘了。
比如闻酌与柳卿那边弹出了数条任务提示——
【乘客闻酌发现画中变化,积分+50】
【乘客闻酌发现“结婚纪念照片”,积分加+100】
【乘客闻酌(柳卿)发现“日记”,积分+500】
【疗养院站故事还原度已达到?60%,吕想+1000积分,闻酌、柳卿、刘雅民+600积分,席问归、聂松曼、许之涟+400积分,请再接再厉哦。】
【乘客闻酌(柳卿)(刘雅民)找到?阁楼钥匙1,+1000积分。】
【乘客闻酌(柳卿)(刘雅民)触发支线任务6:找寻遗失的尸骨(进?度1%)】
【乘客闻酌(柳卿)进?入左阁楼……】
找钥匙的过程并不顺利。
小男孩的坟倒是顺利挖到?了,但?和闻酌想的不太一样,里面并没有钥匙。
难道?是镜外古堡的坟墓里?
理论上镜子内才是真实故事发生的所在地,尸体也?都在这?边才对。
柳卿拿着手电筒,看着坑里被泥土裹挟的尸骨轻轻地抽了口气。看体型大?小及盆骨形状,确实是至多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头,也?没有右手。
“我们是不是得找到?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才行?”
“可能。”闻酌看向?刘雅民,眯了下眼,“来都来了——”
“……”
来都来了,其他?坟也?就都挖了吧。
刘雅民和柳卿都领会到?了闻酌的言下之意,柳卿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是个大?工程啊,我和你交替挖吧。”
闻酌倒是没客气:“嗯。”
至于刘雅民,就只能当苦力了,毕竟闻酌真的能干出来把他?绑在这?里等死这?种事。
一直到?接近天亮,他?们才挖穿了每一座坟,并且在一个尸骨的肋骨中间、也?正是人生前的胃部位置发现了一把钥匙。
闻酌跳进?坑里,毫不嫌弃地摆弄了会儿尸骨:“应该是油画里那个女性老人的尸骨,钥匙很可能是生前的时候塞进?胃里的。”
柳卿:“……有点?残忍。”
所有坟里,只有两位老人以及女仆的尸骨是完整的,小男孩的尸体没有右手和头颅,南希的尸体干脆不见了,艾米的尸体同样没有头,而欧文?的妻子看起来死得最惨——
她的尸骨很全,可惜全是碎片,而且是在生前被分尸的。
柳卿轻轻地抽了口气:“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能做到?这?样,必然不可能是人了吧……”
闻酌随意地嗯了声,倒是在想另一件事。
他?是因为油画里小男孩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钥匙才找到?这?里的,但?钥匙却没有在小男孩的坟里找到?,是不是可以说,小男孩遗失的其他?尸骨那里,可能还有另一把钥匙?
两个阁楼,两把钥匙,合理。
就是不知道?境内外阁楼钥匙通不通用。
“该回去了。”闻酌看看天色,翻出坟坑,“天要亮了。”
他?们快速往回赶,翻越栏杆回到?了古堡。
天色已经出现了灰蒙蒙的光,闻酌与柳卿对视一眼,一个默契地接过绳子,一个猛得拧过刘雅民的臂弯,几乎是拖拽着将人重新塞回了狗屋里。
刘雅民的怒吼几乎穿透了古堡:“闻酌!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时候放狠话。”闻酌冷淡道?,“现在你的身?体也?有‘人’在用,你就算回去也?会被他?重新夺走的,倒不如老实待在这?里,只要别添乱,我保证会在最后一晚放你出来。”
狗屋内部传出了发泄的撞击声。
闻酌转身?就走,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厚道?。本身?在这?种世?界,利己才是王道?。其次就算他?这?时候放过刘雅民,后者也?不见得就会不记恨他?。
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虽然天亮了,但?古堡还没恢复原样,依旧是被烧毁的状态。由于窗帘已经化为灰烬,苍白的阳光直接透在了古堡焦黑的地板上。
走路也?必须要靠着里墙,才能避免阳光的灼烧。
他?们直奔楼顶,先是用钥匙试了下右边的阁楼,却并没有打开?,随后又来到?左边,闻酌将钥匙插进?孔里,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门开?了。
与古堡其他?被烧焦的地方不同,这?里显得很干净也?很新,几乎闻不到?太多尘土气。
柳卿试探地走进?去:“好像是个……放档案的地方?”
阁楼并非没有窗户,不过大?部分阳光都被又高又大?的档案架挡住了,闻酌瞬间想起了在上个副本见到?的“档案馆”,当然,那比这?里大?多了,一片虚无,完全看不见边际。
柳卿随意地翻开?一本:“好像都是病历……”
“不——准确来说是乘客病历!”她惊了下,却没听到?闻酌的回应,转而抬眸去看,却发现闻酌正侧在窗户旁的阴影里,神?色不明地看着窗外某处。
柳卿合上病历,走过来:“怎么?了?”
闻酌道?:“找到?小男孩的头颅了。”
柳卿避开?阳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他?们曾在镜外古堡看见里的亭子顶端有一个凹陷的地方,正正好盛放了一个有略微塌陷的足球,蒙着一层脏污。
看起来就像是调皮的小孩不小心踢到?了亭子顶端,一直放在那里很多年?没拿下来,久经风吹雨打。
柳卿心尖抽了抽:“好像真被你说中了,她把弟弟的脑袋做成?了……足球。”
站点的?七天?已经过?了大半, 然而?还有部分人没有接受所谓的?“诊疗”。
餐桌上的?病号看起来还算齐,闻酌、席问归、聂松曼、吕想、柳卿、刘雅民……除了一个许之涟仍然不见?踪迹外,大家都在。
只?是众人躯壳下的灵魂究竟还是不是本尊, 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聂松曼看席问归没动一口腌制牛肉, 就知?道是本人回来了。
再看不远处的?闻酌, 也同样没动一口牛肉, 说?明闻酌虽然离开了席问归的?身体, 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尽管局面不明,时间却还在继续。
也许是因为昨天?欧文医生并没有真的?死亡,所以今天?并没有宣布闻酌失去出院资格。他的?腰伤也在出现?的?时候恢复了正常, 但明显又虚弱了不少, 身体薄得像纸一样, 风一吹都能飘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