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的拥抱和如今完全不?同,不?带一丝情?和欲, 至少?他没有?。
如今抱着人, 却只想把人拆吃入腹, 用尽一切手?段绑在身边, 哪里也不?许去?。
席问归今天的侵略性很强, 闻酌的腰被反折住一个圆润的弧度, 几乎站立不?稳。他不?断摸扶着一旁的窗台、墙壁、门框,朝房间方向后撤,每退一步,席问归都会压上?来一步, 像是不?满他的脱离。
“——她出来会看到。”闻酌趁着喘|息的空档说。
席问归依旧勒着闻酌的腰,只是贴着人往前走了几步, 再砰得一声?关上?身后的门,将一切可能注视的目光尽数隔绝。
发?现门关了,窗外?穿着深色风衣的聂丞才翻进来。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次卧, 却停在门口驻足不?前。
“准备在那站一.夜?”
“……”
聂松曼倚靠在床边,撇了眼看似空无一人的门口:“我的烟斗带了吗?”
“……没有?。”聂丞现身, 走到房门口,但?没踏进去?,“抽太多不?好。”
聂松曼轻哼了声?:“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永生的。”
“永生不?代表没有?病痛。”
“票到病除。”
气氛一时凝住了,聂松曼没说话,修着自己的指甲,聂丞就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盯着她,也不?吭声?。
“你上?次来主城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哦?”聂松曼有?些意外?,“十年没来,变化多吗?”
“不?多。”聂丞眉眼不?动,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
这里没有?科技,没有?工业,城市不?会发?生太多变化,聚集的也是同一类人,自然依旧是那番腐朽无药可救的样子。
“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最后一声?“咔嚓”落下,聂松曼满意地看着自己圆润整洁的指甲,“回那个狭窄逼仄的车厢?”
“我有?给你——”聂丞倏地闭嘴。
聂松曼笑了声?,想起来刚上?列车不?久,一个乘务员特别热情?地推荐她玩一下车厢里的彩蛋机,她不?应就一直说。
最后她花一百车币随便玩了下,却倒赚三千,还有?一个列车豪华单人包厢。
这运气简直绝了,她当时这样想。
然而就在她准备搬去?豪华车厢的前一秒,她听到了列车的广播里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各位乘客晚上?好,我是044号列车新上?任的列车长聂丞。列车下一站抵达【黄昏的寄托】……”
聂松曼猛得回首,即便广播里不?提及聂丞的名字,她也从广播刚开口的第一个字就听了出来——尽管和她记忆里的样子有?些不?同,但?那就是聂丞。
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诡谲的世?界,为什么她的罪恶值和常人完全不?同。
可更多的问题也来了,聂丞怎么成?为的列车长?又是怎么复活她的?
回忆结束,聂松曼放下指甲刀,笑着抬眸看去?:“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留在六号车厢?”
聂丞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可垂在风衣一侧的指尖却是一抖。
因为六号车厢离列车头?最近。
他沉默半晌:“你不?应该留下,主城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我我说了算。”聂松曼笑意渐收,冷淡地叫着亲昵的称呼:“而你现在又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丞丞?”
聂丞握住了拳头?,深邃的眉眼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是列车长、聂家家仆?还是我的保镖又或是一个陌生人?”
都是,也许都不?是。
聂丞张嘴,却还是只吐出两个字:“回去?。”
“你以?前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聂松曼叹息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沉凝许久,她平静道:“我要是拒绝呢?”
聂丞抬腿,缓缓走到聂松曼床前,屈膝半跪:“大小姐……”
他闭了闭眼,说:“回家去?吧。”
两人的视角一时间对调了,聂松曼从仰视换为了俯视。她审视着近在迟尺的聂丞,似乎在判断他与记忆里的聂丞还有?几分?相似。
聂松曼问:“那个‘家’有?什么好?”
聂丞说:“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比这里好。”
“是吗?”聂松曼问,“从我死亡到复活隔了多久?”
“……七年。”
聂丞和过去?的变化如此之多,在列车上?混迹七年谁都得变。
“用回家车票换我复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别骗我,丞丞。”聂松曼倾身靠近,抬起聂丞下巴漫不?经心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聂丞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绷紧了,此时动弹怕都能听到关节的咔嚓声?。他生硬地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聂丞死寂的心脏跳动了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好像回到了那天,他收到车票,一步一步地走进灯塔,想要一个已死之人的复生。
这个目标从未变过,从知道能许愿开始。
七年来,日日夜夜为此奔波,手?染鲜血,不?择手?段。
聂丞猛得起身,转身走了几步停下,回首道:“不?要冲动做决定。留在主城的人没有?不?后悔的。”
聂松曼不?意外?他这么说:“你呢?也后悔吗?”
拿车票换取了愿望,意味着默认成?为主城居民?。尽管聂丞不?需要回来住,他也将永远是主城的一份子,是糜烂气息中的诸多臭虫之一。
席问归说:“有?客人来了。”
“随他。”
“不?想在窗口。”席问归腰背弓起,吻住眼前凸起的喉结。
闻酌难耐地仰起脖子,拧着眉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就是在窗口。”席问归的语气莫名有?些郁闷,“这里的被褥不?脏,很干净。”
闻酌的五指插入他的头?发?,似推拒又似拉得更近。他不?耐地嗯了声?:“快点。”
席问归不?知道他要的快是什么快,事实上?他们的衣服都还没脱,只是有?点凌乱。或许只不?过闻酌在面对他的时候,总喜欢发?一些无理的脾气。
不?过席问归不?讨厌,这让他觉得有?被特殊对待。
窗外?的雨哗哗作响,和上?次一样猛烈。
他们没关窗户,能听见雨珠砸在玻璃与水泥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作为伴奏。
席问归亲了下闻酌的脚踝:“……小鱼崽。”
“别这么叫。”闻酌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忍着过溢的快|感?,“闭嘴。”
“不?要。”席问归放开闻酌的小腿,弯腰压近,贴着他的鼻间脸颊磨蹭,“小鱼崽……留下吧。”
闻酌眯了下眼睛,停顿半晌问:“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席问归动作缓,语气也缓,“你之前说的,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不?会在阁楼里看到理想的世?界。”
“那是在哄你…”
“哄我?”席问归重复了一遍,不?以?为意,“不?能变成?真?的吗?”
“看你表现、”话音刚落,闻酌就被抵得弓起腰,锋利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恼意,“不?是这个表现!”
“哦。”席问归不?知耻地重复了一遍,“留下吧?”
“不?留怎样?”
席问归仔细想了想,好像不?太能怎么样。
他颇为委屈道:“我舍不?得把你做成?标本的。”
闻酌抿着唇,没再出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麻,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他挡住眼睛,身上?覆着席问归的体温,耳边是席问归喋喋不?休的、不?似情?话的情?话。
他当然会留下。
与那些为了掩饰自己罪行的人不?同,他踏上?列车就是为了寻找“闻归”,甚至都不?是为了真?相。
真?相、罪行、生活在哪里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那句阁楼前的“也许是因为你就在这里”确实是哄人,可也是真?心话。
暴雨倾泄,城市表面的脏污一扫而空。
有?人在雨里发?疯,有?人躲在巷子的屋檐下被雨水打得瑟瑟发?抖,一些势力还会利用各种方法储备雨水,兴奋不?已:“这波水资源又能大赚一笔了。”
尽兴的席问归洗完澡,上?床侧搂住困倦的小鱼崽,决定最后征询一次:“留下吧?”
闻酌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不?耐地嗯了声?:“闭嘴。”
席问归一秒闭上?,在心里说了声?晚安,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喔吼吼——”一阵喧闹将闻酌吵醒,“太爽了!!”
他睁眼起身,一脸被吵醒的不?爽。已经起床的席问归端着早餐,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眉梢微挑:“有?人弄了辆跑车进来。”
闻酌听到的喧闹正是有?人飙车、马达轰隆响的声?音。
“应该怎么称呼……”席问归唔了声?,“敞篷跑车?”
“大概是吧,吵。”闻酌以?前住的小区就不?大,又是市中心地段,经常有?跑车在夜里轰鸣,吵得头?疼,他还特地为此在火灾后换过一次隔音窗户。
席问归放下早餐:“我可以?请他闭嘴。”
闻酌掀开被子,扫了眼身上?青青红红的狼藉,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冲澡。
水流隔绝了跑车轰鸣的马达声, 闻酌撑着冰冷的墙壁,眉眼微垂。
余光是身体上的青青紫紫,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鲜少有这样的时刻, 但?此刻确实什么都没想, 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不是十分明确。昨晚应允的事他还记得, 能?带席问归一起离开当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席问归走不了, 那他在?现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说?来奇怪,他在现实活了近三十年,虽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多少还有些熟识的人, 比如从前的师父、徒弟, 那些同事, 但?从踏上列车以后, 现实里的那些记忆、那些人正在一个个“消逝”, 倒不是?说?忘记, 而是?他们在?闻酌的记忆里,从熟人慢慢转为了陌生人,就?像一个个打过多次照面的路人。
好似这个世界正在?剥离他与现实的联系,又或者可以假说?, 他本就?属于这里,现实本就?不该在?他身上挂上丝丝缕缕的关系线。
冲了好一会儿热水, 感觉大.腿的酸胀有所?缓解后,闻酌没有虚焦的眼神才慢慢汇聚。他抽出一旁的毛巾擦干头发与身体,换上了套干净的休闲装, 走出去吃早餐。
雨还没停,空气里泛起了阵阵凉意。
“包子?”闻酌在?窗边的茶几旁坐下?, “你做的?”
“我可以做。”
那就?不是?席问归做的了。
闻酌撕开吃了口:“聂丞还在??”
“刚走。”席问归说?完又补充道,“他在?聂松曼房里待了一.夜,就?在?窗边站着,什么也不干。”
闻酌瞥去一眼,总觉得席问归有种?不自觉的洋洋得意。
“聂松曼被带走了?”
“没有。”席问归道,“虽然她没有聂丞去过?的站点多,但?身上稀奇古怪的票不少,只不过?跟我们一样不怎么用,聂丞很难真的桎梏她。”
“那站一晚做什么?”
“也许是?苦肉计?”席问归伺候着小?鱼崽吃早餐,又是?递水又是?递馄饨,自己倒是?很少动口。
“比如试图在?窗边淋雨吹风然后被发烧感冒打动聂松曼。”
这听?着像是?席问归会做的幼稚事。
窗外的那道轰鸣声已经?散了,走私跑车进来的人应该开远了,估计是?哪个组织的高层。他垂眸喝了口水,说?:“你就?没想过?管管这座城?”
“……”席问归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一个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一个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
他们只是?没去戳破这层窗户纸,而是?隔着薄膜交谈。
席问归疑惑道:“为什么要管?”
按照现实世界的逻辑,任何存在?人的区域,都应该有一定的规则与约束。任由?人们释放恶意,那就?只会打造一个罪恶之都。
规则与约束是?对普通人最大的保障……但?这里的人是?普通人吗?
城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既定的罪者,也许不安定和黑暗的环境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处罚,他们不配享有安宁。
有句老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闻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道:“定居的事等下?个副本回来再办。”
“为什么?”席问归有所?不满。
“不为什么。”
闻酌仿佛感受不到席问归执着的目的,淡定地吃着早餐:“我的列车副本时间没几天了,如果不想为此耽误时间,我们就?得尽快进入下?一个具有‘媒介’的副本。”
席问归不走心地嗯了声:“已经?在?找车票了,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
“嗯。”
“为什么不现在?去办?”
“急什么?”闻酌漫不经?心道,“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三个副本怎么回事。”
阁楼里浩瀚无边的档案馆在?眼前一晃而过?,席问归瞬间闭嘴。
“你从上个副本出来就?开始奇怪。”闻酌擦擦嘴角,语气带着认真:“我允许你有不想说?的事,但?这个时间不能?太久。”
这种?态度放在?寻常的情侣间大抵会叫人不舒服,何况席问归这样的“地位”。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出神地想着什么。
闻酌没有追问,只是?起身准备出去看?看?,然而经?过?席问归身边时却被抱住,大.腿被迫压在?了席问归腿上,像是?坐了上去。
他不习惯这样的姿态,下?意识地蹙眉:“做什么?”
席问归在?闻酌怀里闷了一秒,抬头:“我们约会吧。”
“约会”这个词对两人来说?实在?太陌生了,然而席问归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既然决定留下?来,我们可以多在?主城转转,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主城,我可以去找一些环境不错的站点车票。”
去副本约会,也就?席问归想得出来。
闻酌直起身,手被席问归拉着。他别开视线:“可以,但?不能?耽误买下?个副本的票。”
“好。”席问归答应得爽快。
聂松曼已经?不在?次卧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闻酌没多问,她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新人,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
闻酌和席问归打着一把?伞走上灰蒙蒙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朝灯塔走去。
这里常年没有阳光,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只能?靠灯塔或一些简易的照明工具。
“这个世界存在?这么久了,为什么设施还这么不全面?”
席问归:“大部分列车长都禁止走私的。”
“聂丞也一样?”
“他没明确禁止,但?广播有警告‘禁止携带违禁物?品’。”席问归道,“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走私枪械进来,让这里变得更混乱。”
雨声很大,闻酌冷淡的声音仿佛都染上了丝丝湿意:“那你的态度呢?”
“我没有态度。”席问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就?如他所?说?的,他没有态度,也没有立场。
他站在?一个旁边的角度,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所?有人的罪恶,并无动于衷。
谁死了,谁活了,都无法让他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闻酌所?有所?思,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现在?去哪?”
席问归:“走到哪算哪?”
“……”闻酌掉头就?要走。
席问归连忙拉住,伞稳稳地落在?闻酌头顶,没淋湿他一根头发:“开玩笑?的。”
闻酌这才回身,席问归像是?怕他跑了似的,握他手握得很紧。他挣了下?没睁开,便由?着席问归去了。
本以为以席问归的脑回路会带他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但?没想到还挺寻常。
当然,是?相较于这个世界的寻常。
“赛车?”
呈现在?眼前的事一一个被圈起来赛车场起始点,十分简陋,只有一些铁立牌隔在?两侧,防止有人进入,车道中央,十二个摩托并列排放。
“挺偏啊。”闻酌环顾四周,“你不是?不了解主城?”
“以前来过?一次。”
其实没来过?,是?尚浩介绍的。
不过?介于昨晚小?鱼崽的态度,席问归觉得还是?别提尚浩得好。
摩托在?主城虽然罕见,但?数量其实不算少。
和摩托相比,早上轰鸣的的超跑要更不方便走私,毕竟车厢就?那么大,大多数列车都无法容纳,也不知道早上那批人怎么弄进来的。
一个穿着破旧的男人挥舞着话筒,吸引着观众的注意力:“女士们,先生们!一周一度的摩托大□□又要开始了!”
路边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有的为喜欢的选手加油打气,有的吹着口哨,朝着赛车道挤压,好不混乱。
“今天我们的参赛者已经?全部到齐,分别黄泉商会的愤涛、李奥,魔爪的黄凯,流浪者於键、卡洛斯、费允笙——”
听?到熟悉的名字,闻酌视线扫过?不远处的赛车手,最后停在?倒数第三个人身上。尽管对方戴着头盔,他还是?从身形与骨骼一眼认出。
席问归显然也记得费允笙——这个和他们一起通关“李家村”站点的乘客。
“他也来了?”
看?得出来费允笙这段时间混得很不好,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头盔上方透出来的一双眼神也稍显无神。
“除了以上十一位,今天还有一位神秘嘉宾,便是?来自黑森林的选手古吉拉!她是?一位漂亮的、妙曼的——女士!”
周围高呼声更甚,流.氓哨声此起彼伏。
“我由?衷希望今天的胜利者会是?我们的十二号、古吉拉女士,毕竟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主持人暧.昧地眨眨眼,随后转身,“比赛五分钟后开始,还没押注的各位要加把?劲了!”
闻酌看?了眼古吉拉,对方的脸同样藏在?头盔之下?,窥不得太多表情。不过?主持人在?说?怜香惜玉的时候,古吉拉瞥去了一眼。
“众所?周知,我们的比赛赌的是?命,绝不会存在?有打假赛的选手!”主持人说?话很有节奏,“诸位放心下?注,绝对公平,只比眼力与运气。”
“未免有新观众到场,不清楚我们的游戏规则,那我就?再复述一遍——我们的车赛,只能?有一位胜出者!他不仅会获得丰厚的奖励,还能?得到其他十二位选手的一切财产,房子、车票、积分,一切的一切!”
“如果你要问其他十一个人没有了这些要怎么活——”主持人故意停顿了下?,压低声音说?,“刚刚说?了,我们这是?一个赌命的比赛,十二个人,只,能?,活,一,个。”
主城有这种?“产业”闻酌一点都不意外。
他本想问“这种?地方适合约会”?但?转念一想,主城估计也找不着什么正常的活动,席问归大抵也不知道寻常的约会该做什么。
“要压吗?”
“我不赌博。”闻酌凉凉地掀起眼皮。
很多时候,闻酌要比大部分人遵守规则。
席问归见他拒绝,也没了想法。
“看?来压我们古吉拉的观众有些少了,可不能?因为她是?一位女士而轻看?了她,她可是?来自黑森林!”主持人在?赌盘周围探头转悠,“押注的最后三十秒,还有人吗!?”
“压她。”
席问归听?到冷淡的两个字,差点以为听?错了。
“不是?说?不赌?”
“我没赌——又不花我的钱。”
“……”
席问归不意外闻酌会这样说?,已经?习惯了对方偶尔的小?恶劣。他如闻酌所?愿上前,在?倒计时结束前最后几秒直接压了三万积分下?去。
“嘶!”主持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位新观众面生啊,出手阔绰!”
吹捧了会儿席问归,主持人就?回到原位上:“好了,比赛即将开始——”
席问归也回到闻酌身边:“我还以为你会压费允笙。”
闻酌摇头,从费允笙的言行包括走路姿势来看?,他甚至都未必能?熟练地开摩托,更别说?比赛了。
“他会死。”
面对认识的人,闻酌轻飘飘地下?了断定,看?起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事后赌注分我一半。”
语气平淡得好像已经?确定了最后赢家。
旁边听?到的观众啐了口,显然和他们投注不同:“没眼力见的家伙们!”
“开始!”
摩托飙出去的?那?一刻, 闻酌清晰地感知到费允笙投过来的一束目光。其实主城这样的?光线,再隔着距离与头盔,理应是感觉不到对方表情的。
但闻酌却清晰地感受到这束视线里的错愕、羞愧还有退缩。
费允笙已经进了要命的赌局, 此刻退缩是要?人命的?。
他只看了一秒, 就不可置信地收回目光, 裹在手套里的双手紧紧攥着把手?, 车速也在瞬间飙到了极致。
他好像在看前?方, 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踏上列车的?时?间并?不算多,印象深刻的?人也不多,早先杜苓算一个?,可她后来死在了副本里。
再者闻酌算一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闻酌在观战自己的?时?候, 有一种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羞愧感。
转弯的?时?候他甚至忘了稍稍减速, 而是十分危险地微微偏头看了眼, 闻酌已不在原位。
也是, 闻酌和席问归那?样的?性格, 应该不会太在意他这个?萍水相逢的?乘客,也许都不记得了。
突然,“砰”得一声巨响炸在耳边!
他惊得猛然回神,身后试图阴他的?那?个?人因太专注他, 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摩托手?猛踹一脚,直接连人带车翻滚出十几米远, 直接爆炸!
火光冲天,但好像除了他无人怔神,路两边的?欢呼叫好声反而更甚了。
初始地是有直播大荧幕的?, 虽然效果?比不得现实里的?投屏,但也算不错。至于影像全靠主持人坐在摩托后面穿梭在塞车队里跟拍, 以及每个?站点的?摄像师。
他喊下开始的?那?一刻,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荧幕前?,也有人亢奋地在路两边追着车欢呼。
“装备还挺齐全。”
“嗯。”席问归拉住闻酌逆着人群走,“有个?绝佳的?观赛位置。”
“谁告诉你的??”闻酌冷不丁地问。
“……尚浩。”席问归老老实实交代了,“我想带你出来转转,但不知道去哪里。”
没听到闻酌的?回应,席问归捏捏他的?掌心:“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闻酌心平气和地反问。
席问归也不知道。
不过他品了一下,大概跟他之前?酸别人靠闻酌太近一样,是在吃醋。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嫉妒了。
这个?结论让他愉悦。
不过小鱼崽的?心情更重要?。
“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弟弟,什么都不是。”席问归说,“他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