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一个?什么?”
席问归想了想:“一个?知道名字的?人。”
一个?知道名字的?人,聂松曼也是此类。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又也许是他的?肉|体?湮灭已久,所以属于人类的?情感早已消亡。
即便长出新?的?血肉,有了重新?跳动的?心脏,他也没有重新?“爱”人的?能力。
他是没有朋友的?,在他这里只有三类人,一是陌生人,二是知道名字的?人,三是闻酌。
只有闻酌是特殊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爱”,若只是爱,最?开始他就不会偷渡到现实去领养年幼的?闻酌。
而是一种更深更久远的?羁绊。
闻酌由着席问归拉进一个?电梯,四?面都是铁锈,一侧还能观光,只是隔着监狱一样的?栏杆。
这个?电梯是有人看守的?,非特定的?人不给进,不过尚浩应该是打好招呼了,他们一路通畅无阻。
他们来到楼顶,一共九十九层,一出电梯就有人给望远镜,同时?楼顶上还有更大的?露天荧幕,遮挡暴雨的?被巨石压住杆子的?大号遮雨伞,以及更新?更庞大的?赌盘。
这所谓的?车赛已然成了主城的?一条产业链。
“这栋大楼就在车道的?最?中心位置,赛车道以起始点开始,一直向最?外圈出发再一圈圈地向内圈收进,然而回到起始点。”
“而我们这里,就是最?好的?观景位置。”
一旁的?人自豪地跟朋友介绍着,仿佛这里是什么高级会所,但周围的?环境分明破败不堪,堪堪到小腿的?护墙都是原滋原味的?灰色水泥色调,人群中央还有一个?破了的?大洞,截断的?水泥钢筋暴露在空气中。
旁边还有男郎女郎端着一托盘的?香槟等候,除了环境不怎么样,一切竟然有模有样。
闻酌接过望远镜,走到楼边瞄向赛道,又两辆摩托因碰撞而爆炸起火,两个?赛车手?尸骨无存。
下面的?人在玩命,而耳边的?人却在看戏。
符合“乘客”的?调性。
恶止不了恶,只会延伸出更深的?恶。
“喝酒吗?我请。”
闻酌放下望远镜,瞥了眼身侧搭讪的?男人。
虽然主城每天都有新?人进旧人出,但这种老居民的?娱乐场所看到新?人进来还是比较稀奇的?,因此他俩一来就吸引了不少注意。
“出门在外,最?好不要?喝陌生人递来的?酒。”闻酌声调冷淡。
“哈哈哈哈哈——”来人愣了一下,顿时?大笑起来,“你是什么小姑娘啊?”
这话倒没有挑衅的?意思?,但嘲笑之意溢于言表了。
闻酌没有生气,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给你三秒,滚。”
来人下意识就要?开骂,却对?上闻酌旁边那?个?打伞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不自觉地瑟缩了下。他能在主城活这么多年,全靠自己的?直觉。
有些人,不要?轻易招惹。
闻酌并?没有在意周围的?动静,他重新?抬起望远镜,镜头锁定在疾驰的?费允笙身上。
即便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也还是能看出来,费允笙已经到极限了,然而却还有七位赛车手?幸存,离终点还有三千米距离。
此刻,费允笙头盔里的?脸上全是汗,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前?路的?轮廓。
他都快握不住车把手?了,两条小腿也开始止不住地抽筋。有一瞬间他几乎都想不起来在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参加这个?玩命的?车赛。
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与砸在头盔顶的?提醒他此刻在做什么。
可是来不及了。
身侧其他参赛的?选手?已然盯上了他,事情发生的?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痛感,什么都没想,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和摩托一起摔进了路边的?废墟里。
远处的?地面上,疾驰的?摩托与地面摩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鲜血从口中溢出,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脚停在了眼前?,他听见一道冷淡的?声音。
“为什么要?来参加车赛?”
费允笙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脑子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过去的?一切情绪与记忆都在随着生命的?流逝而缓缓消逝。
他双眼失去聚焦,喃喃问:“你之前?说,这个?世界的?存在不是为了惩罚谁……那?是为了什么?”
闻酌一顿,没有回答。
“再给我一次机会,也许、也许我……”
也许不会再选择犯罪,也许会在犯罪后选择自首,也森*晚*整*理许在收到车票的?那?一刻他会选择烧掉而不是做贼心虚踏上列车。
但未出口的?话再也无法得知答案了。
费允笙永远地停止了呼吸,眼神失焦,面上既看不出仇恨与恐惧,也没有不甘与愤然,只有麻木的?迷茫。
“据和他一起从上个?副本出来的?队友说,他为了活命刻意害死了一个?人。”一道女声在附近响起,“事后那?个?人的?朋友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死在自己手?里,要?么来参加这场搏命的?车赛,如果?他能活下来,那?这笔人命债就一笔勾销。”
闻酌闻声看去。
对?方打着一把黑伞,一身皮裤皮夹克,内搭是一条蓬松的?吊带,隐隐能看见小腹劲瘦的?肌肉,皮夹克上还有柳钉随风摇动。
作为女性,她的?身高十分卓越,应当?有一米八。
闻酌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好,我是费伊洛。”
昨天尚浩他们才聊起过这个?女生,黑森林的?缔造者,那?个?参加车赛的?女人古吉拉就是她手?下的?人。
“闻酌。”他言简意赅道。
费伊洛说:“比赛开始前?,你有机会拦住他。”
闻酌无动于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挺有意思?的?。
不在意对?方的?死活,却会在感觉对?方要?没了的?时?候特地走这么远来看看,但说在乎的?话,又确实没有任何情绪。
闻酌弯腰蒙上费允笙的?眼睛,问:“城里死的?人尸体?怎么处理?”
“我可以代劳。”费伊洛说,“拖到垃圾场烧掉。”
闻酌没有对?垃圾场处理尸体?一事发出质疑:“需要?多少酬劳?”
“不用?,就当?交个?朋友。”
费伊洛自从和席问归打交道后已经好些年了,她一直感觉席问归不简单,也有试图拉他进组织,但席问归自然毫无兴趣。
但因为好奇加上不想成为敌人,费伊洛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席问归的?动向。
近些年里,席问归一直生活在列车上,鲜少在城内逗留,但最?近的?次数显然多得不正常,而一切应当?与这个?闻酌有关。
她问:“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闻酌:“约会。”
费伊洛显然被震到了,她张张嘴,看向席问归:“看不出来啊……”
席问归:“……”
费伊洛发了条信息,找人来处理费允笙的?尸体?后就坐到一边的?残壁上,托着脸看向他们,直奔主题:“你们要?找的?那?个?副本的?门票都在我手?上。”
“在我这里,花钱买是行不通的?。”
席问归没什么反应,他想要?,自然有很多种办法。
闻酌只是顿了顿,随后便道:“那?什么行得通?”
“比如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进这个?副本。”费伊洛说,“总不会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言,你们已经进了前?两个?,应该知道副本里并?没有所谓的?毁了这个?世界的?媒介。”
第142章 主城
虽然不知道席问归在通过什么途径打听车票, 但显然费伊洛已经?收到消息了,因此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这么坦诚布公,至少说明费伊洛是有交易意向的。
闻酌微微一敛眉:“这里聊?”
“去我那儿吧。”
费伊洛从残垣上跳了下来, 双手插兜, 轻盈地迈着猫步——在闻酌看来一种神似猫步的调调。
不是那种模特走的猫步, 而是真的形似猫咪的步伐, 放松且轻盈。
寻常人?走不出这样的姿势, 又或者说,这不太符合人?体常理。
闻酌收回视线,握住一旁席问归打伞的手,带着往前?走。
他问:“你?们很熟?”
席问归秒答:“不熟。”
前?方的费伊洛往后睨了眼:“我听得见。”
闻酌:“听力不错。”
费伊洛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这一片不是费伊洛的地盘, 去她那儿还有?点距离, 不过闻酌不介意跑一趟, 既然要留下来, 迟早要接触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与事, 多了解些没坏处。
没想到费伊洛带他们来到了一个?路口:“摩托会骑吗?”
“不——”
“会。”
席问归与闻酌同时开口, 只说了一个?字的席问归歪头问:“你?会?”
闻酌嗯了声:“骑过警用?摩托。”
费伊洛扔来一个?头盔:“就一个?多余的,将就戴。”
闻酌接过转了圈研究了下,随后便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戴上,再长?腿一跨骑上摩托, 用?眼神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席问归。
他冷淡道:“骑车的更需要头盔。”
“嗯……”
席问归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打着伞跨上摩托, 听见小鱼崽不咸不淡地说:“不想跟伞一起?被掀飞你?可以?继续打。”
毫无常识的席问归无辜地收掉伞,抱住闻酌的腰。
这道腰昨晚也抱过。
明?明?淋着雨,席问归却?隐隐感受到了燥热。
他曾见过太多人?为了发泄欲.望露出丑陋的面孔, 或追求刺激在奇怪的地方行事、说些污秽不堪的话,好似这样能更快活。
但他从来不为这些所困, 即便亲眼目睹也毫无所感。
所以?此刻,他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些自己曾经?理解不了的、被下半身困住的人?。倒也不全是……也许他只是被闻酌困住了。
前?方的费伊洛已经?熟练地点火启动,车辆疾驰而出,留下一地洒落的污水点。
闻酌上半身微微倾斜,速度丝毫不慢地跟着费伊洛。
耳边传来某人?夹带风声的疑问:“你?不疼……”
“闭嘴。”
席问归成功将疑问憋了回去。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就很疑惑,为什么别人?作为承受方的第二天都很不舒服,但小鱼崽好像无事发生,今天也是。
也许是他技术太好,根本没让小鱼崽受伤。
想着,席问归肯定地点点头。余光里,费伊洛叫来收尸的人?与他们的摩托擦肩而过,朝着费允笙的尸体快速走去。
“这边。”
轰鸣的马达声一直二十分钟后才停止,湿透的三人?走进一处隐蔽的铁门,隔着厚重的水泥墙,隐隐的戏腔穿透过来。
穿过层层看?守绕路进去后,竟然真的是一个?戏子站在台上,穿着传统的戏服咿咿呀呀得地唱着听不大懂的曲儿。
察觉到闻酌的视线,费伊洛说:“我喜欢听戏,所以?专门养了他。”
“听起?来不错。”
“戏是不错,可惜人?很怯弱——擦擦。”费伊洛接过小弟递来的毛巾,各扔给闻酌席问归一条,她一边捋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台上说,“是坨扶不起?来的烂泥,我每个?月都得找几个?专人?陪他过副本。”
台下的光线很暗,台上光线昏黄,妆造浮夸的戏子站在中央随着戏词摆动自己,声音都有?些哑了。
“他每天都这么唱?”
“被庇护自然要付出代价。”
难以?想象,除了休息时间?,这个?人?要从白天唱到晚上,每天就这么咿咿呀呀的,无论台下有?没有?观众。
偶尔有?黑森林的下属路过,还会露出鄙夷打趣的笑声。
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或者说是被圈养的代价。
闻酌对此没有?什么看?法,这世上总有?些人?会为了活着而被自愿地做一些在部分人?看?来很不耻的事情。
他擦干唯一湿透的裤子,便将毛巾还了回去,头发与上半身倒是被席问归和头盔遮挡得很好,基本是干燥的。
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关?于黑森林起?名的传闻。
费伊洛有?些意外:“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好奇这个?的人?——”
“不过是真的,我很喜欢蛋糕,不局限于黑森林,是我那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当然,也可能富人?的世界里有?,但我是喝营养剂长?大的。”
属于闻酌的现实世界也出过不少关?于未来高科技世界的想象,所以?他大概能领会费伊洛的意思。
“唱戏也是你?们的时代没有?的东西?”
“嗯。”
费伊洛带着他们乘坐布满铁锈的电梯,来到了一个?高层的小书?房,可以?俯瞰灰蒙蒙的城市景色,还能瞧见不远处的灯塔。
“不知?道我们的现实坐标是不是同一条时间?轨道上的,总之我们之前?经?历了很多,战争、天灾、人?祸…最?后世界变得千疮百孔,也丢失了很多有?趣的文明?痕迹。最?后徒留十分超前?的科技水平,但基础资源却?很匮乏,没有?干净的土地、没有?满足味觉的食物,对底层人?来说,连阳光都是一种奢侈品。”
“听起?来日子有?些难过。”
“谁说不是呢。”费伊洛向后捋了把湿发,露出一抹笑,“所以?我更喜欢这个?世界。是。”
“你?来这里多久了?”
费伊洛看?了眼席问归:“具体不记得了,比和他认识的时间?多一些。”
虽然和她相识的是席问归,但她却?一直在和闻酌聊天。看?得出来这两?人?中,闻酌占主导位置。
席问归从开始到现在就很少开口,大部分心?思都在闻酌身上,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好了,闲聊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说说正事了?”
闻酌倒是没说谎,直接将前?两?个?副本都有?通向现实世界媒介通道的世界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属于列车世界档案馆的那部分。
很奇怪,之前?有?人?告诉他,主城里的人?是没法将自己经?历过的副本内容跟没有?经?历过的人?诉之于口的,只能通过一些隐晦的方式留下一点细碎的内容。
但当他想要说上个?副本的事时,完全没有?感觉艰难与阻碍。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就算他想把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副本内容公之全城,他也不会遭受阻碍与惩罚。
在听到上个?副本的古堡阁楼可以?通向自己理想的世界时,费伊洛的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和亢奋。她没太掩饰,却?很快平静下来。
“所以?你?们认为第三个?副本也有?相同的‘通道’?”费伊洛说,“你?们不是为了回到现实吧?否则前?两?个?副本就应该走了,还是说那些通道不能容许两?个?人?同时离开?”
闻酌没反驳,语气淡淡:“既然你?的时代科技水平那么发达,应该更好理解就算能回到去,这个?世界的两?个?人?也不可能回到同一个?现实这件事吧?”
费伊洛自然知?道这个?理论,不过她没有?义务去提醒那些抱有?幻想的人?。
“所以?你?们想找一个?能前?往同一个?现实的办法?”
闻酌否决了:“不——只是好奇。”
这是一个?无法令人?信服的理由。
但费伊洛看?得出闻酌没有?撒谎,她见过很多人?为资源或为追求刺激、寻死等理由进入副本,却?第一次听到进入副本的理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能打开这个?混沌世界与现实通道的副本是什么样子?为此要冒上生命的风险?还是闻酌太自信了,觉得自己不会出事?
费伊洛道:“直觉告诉我你?的理由不只是这样,但看?得出你?不打算告诉我。”
闻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副本你?进过了?”
“没有?。”费伊洛道,“每次有?新的票出来我都会收几张到手里,但从没进去过。”
“为什么?”这句话是席问归问的。他的注意力终于从闻酌身上挪开,随口问了一句。
费伊洛靠躺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双脚架上桌子,静了一会儿才说:“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离开——如果遇到了像你?上个?副本那样的通道。”
闻酌没把对欧文医生说的“离开未必是好事”的理论再对费伊洛说一遍,他能想明?白了,费伊洛应该也能想明?白。
所以?费伊洛才这样去克制自己,哪怕她对其它时间?轨道的文明?如此好奇。
闻酌不语,看?着窗外的灯塔,等待着费伊洛的决定。
不出意外的,费伊洛从角落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两?张车票。她随手甩在桌子上:“积分就不用?给了,算你?们欠我个?人?情。”
“……”
“谁让某人?一脸如果我不给就要用?非常手段的表情。”
闻酌偏头看?了眼,席问归平时虽然也没太多表情,但并不是会把想法藏得很深的人?。或者说他不在乎所有?人?的看?法,所以?一切情绪与心?思都浮于表面,无意掩藏。
“还有?个?条件,我要和你?们一起?进去。”费伊洛意味不明?道,“别急着拒绝,和我一起?只有?好处。”
回答之前?,闻酌瞥了眼桌上的车票,和之前?的主城副本一样,是与乘客车票不一样的内容,但这次的不一样实在太不一样了些。
【目的地:乌托邦】
【登车时间?:——】
【难度:——】
【人?数:N】
【综合死亡率:——】
“……”
车票上连登车时间?都没有?,人?数的这个?“N”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母代表了不确定的数字, 是不可控的变量。
闻酌看着车票上显示的人数“N”不语,听?到一旁的席问归问费伊洛:“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而不是自己进??”
费伊洛的眼神微不可见地闪了下。
闻酌也问:“之前不进去是怕自己利用特殊通道离开,现在?就不怕了?”
“……”
费伊洛显然有所隐瞒。
她不回答, 闻酌就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置于气氛中的人却都挺松弛。席问归甚至当自己家似的, 十分自然地走到一旁老古董咖啡机旁泡起?了咖啡。
进?行到一旁时他才想起?来, 偏头看向?咖啡机的主?人:“你要吗?”
费伊洛:“……来一杯。”
她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闻酌道:“想和你们一起?进?去?,是觉得你们应该不会拖后腿。”
闻酌道:“我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伙伴。”
费伊洛笑了:“理论上是这样,只要进?了副本, 谁都可能是罪者, 谁都可能反水, 但?也有例外不是吗?”
闻酌继续听?着。
“人是活在?集体中的, 方法总比困难多。”费伊洛道, “主?城的每个组织其实都会收集一些固定副本的车票, 罪者的车票与众不同,也无法交易出手,假设这是个七人副本,那我只要拿到了六张甚至四?五张车票让我的人进?去?, 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地保障他们投出罪者的准确性——罪者一定是除他们以外多余的那个人。”
而这些组织之间也会交易,交给彼此需要的车票, 想寻求组织庇护的人也一样会主?动找上门来以交换自己需要的资源。
这样一来,他们把控了车票的这些副本罪者就会被孤立,必死无疑, 除非对方能把他们全杀了。
如果运气不好?,恰巧自己人收到的车票是罪者车票, 那也简单——保证进?入副本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人,在?最后票决的过程上统一一致地选择“赦免”即可。
当然,副本那么多,每天进?入副本的人也多,不可能收集到所有的车票,但?也没关系,即便?和自己一起?进?副本的是其他团体的人,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大家通常会选择投出赦免票,无论你犯下?什么样的罪。
这是主?城居民长久以来保持的默契。
今日你赦免我,往后我赦免你。
“不过与我而言,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伴。”费伊洛话锋一转,“之所以一直没进?这个副本,除了前?面?说的原因?还有一个——此前?进?入这个副本的人一直都没有出来,车票上也不显示死亡率,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当然需要靠谱的同伴。”
“咖啡。”席问归走过来。
闻酌接过咖啡,垂眸抿了口。席问归应该不怎么会弄,放了很多的糖,温度还有些烫。
他没有嫌弃,慢慢地吹着。
席问归直言:“这是个新副本?”
费伊洛嗯了声?:“才出现不久。”
闻酌反问:“新副本?”
“虽然世界规则不允许我们吐露副本内的事情——”费伊洛猛得一顿,刚刚闻酌很自然地对她说出了上个副本阁楼的存在?,为什么没有遭受阻碍?
还是说这种副本里通往现实的通道媒介属于bug的一种,无需保密?
她没有多想,接着道:“但?站点的名字我们可以通过车票知道,而这个站点一年之前?闻所未闻。”
“这种情况很常见。”席问归喝了口自己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味道不太好?,他悄咪|咪地跟拿过闻酌手上的交换了下?。
闻酌:“……”
席问归若无其事地说:“每时每刻都有副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关闭,当然也会有新的副本兴起?。”
闻酌想起?了第一个经历的“李家村”站点:“新副本出现的媒介……或者说锚点是什么?”
“当然是罪恶与怨气。”回答的是费伊洛,她转回正题,“说实话吧,就算你们不拿我这两张车票,也能在?其他地方找到。”
“这个副本的车票目前?市场上流动的张数是最多的,没有准确的进?副本时间,就不清楚进?入的时间不同会产生什么影响,还有,看到车票上面?的人数‘N’了吗?”
“没有人知道这个副本同时能容纳多少乘客,不同时间进?入的乘客会碰面?吗?只有一个罪者还是多个?每个人真的都能进?入到一个地方?之前?进?去?的人都还活着吗?副本类型是什么……疑问太多了。”
“而目前?我所知的主?城综合死亡率最高的副本也才百分之九十四?,如果之前?进?这个副本的人真的已经死亡,那就意味着它的综合死亡率为百分百,而我们也未必能出来。”
费伊洛一口气说完,顿了两秒问:“所以,你们还要进?吗?”
费伊洛注视着面?前?的两人,等待他们的回答。她来自一个时间线相较于闻酌他们而言十分超前?的世界,又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见证了太多割裂的价值与人生,对人对事有种独特的感知力。
如果还想知道这个副本里有什么,闻酌与席问归就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帮手了,再等下?去?,也未必有万全之策。
之前?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这件事并没有给闻酌造成太多的心理负担,但?他也没有即刻给出回答,而是拿着两张票起?身道:“我们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