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一脸不耐烦：“简直是魔咒。”
离逍推开门：“这不就说明连老天都想让我们在一起？”
宋瑾轻哼：“明明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离逍失笑：“你第一次跟我同床就睡得很沉，和别人也这样？”
宋瑾跟进去，从后面抱住他：“我只跟你睡过。”
离逍认真道：“还没睡过。”
宋瑾：“……”
宋瑾下巴抵在他肩头，悠悠地看着他：“那趁人来之前，我们先睡了？”
离逍一本正经地说：“只剩半小时，不够睡。”
宋瑾：“……”
刚说完，敲门声响起。
离逍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瘦的中年beta，长相没什么辨识度，属于走在人群里不容易被记住的类型。
“我是高丞。”
离逍颔首，示意他进来。
三人去了客厅。
离逍直截了当地问：“关于76年前金羽雀政变，你查到过什么？”
高丞恭敬地回答：“当年的事被刻意抹除过，加上时间过去太久，我在Z152走动多年，查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说着，他打开一个读取器，将画面投放到空中。
“这些是我从一些高风族老人手里收集来的。”
离逍和宋瑾看向屏幕。
照片有百来张，大多数都是远景，战机在画面里比蚂蚁还小。
一部分照片聚焦在了人影窜动的街上，只在角落里出现了战机的影子。
只有两张照片是近景。
一张是战斗机轰炸了另一型号的战斗机，另一张是一支战斗机梯队从空中飞过的画面。
离逍视线锁定在这两张照片上：“哪边是金羽雀？”
高丞：“还不能确定，资料缺失太严重，我用军方系统查过军备编号，没有记录，只能确定两边都是军用战机型号。”
“还有呢？”离逍问。
高丞又打开三十来个视频。
和照片一样，大多数视频都提取不到什么信息，镜头里全是四处逃窜的人，只偶尔拍到飞过的战斗机。
“这么多年就找到这些？”宋瑾看向高丞，眼神质疑。
高丞微微低头：“实在很惭愧，当年幸存下来的高风族极少，能活到现在还知情的，少之又少，这已经是我用尽一切办法收集到的线索了。”
宋瑾：“包括当年在Z152，后来移民去其他星球的高风族？”
高丞点头：“都在这里了。当年的目击者不只有高风族，但上头交代要秘密调查，不能公开寻找目击者，导致这方面进度缓慢。”
要寻找76年前的目击者，还不能声张，这目标范围实在太大了。
离逍追问：“除了照片视频，还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高丞将一份文档投放出来：“这是我这些年的采访记录，多数人只知道当年68区被轰炸过，只有少数几个看到战斗部队是从外面飞来的军团，有一个说看到军舰降落在驻军基地上空，派了很多机甲战机下去，袭击了驻军基地。”
离逍看着文档，上面有采访的具体时间，采访内容也很详细，记录了被采访人几点几分看到什么，出了什么事。
“你这两天也是在跑这个案子？”离逍随口问。
高丞摇头：“最近发现不少邪教组织复苏，上头让我也帮忙一起查，这次正好过来和这边的同事接洽。”
离逍拧眉。
上一世蒙家政变的前期造势中，也有不少邪教组织的影子。
见离逍若有所思的样子，高丞恭敬地问：“您有什么头绪吗？”
离逍：“就这点东西，能理出什么头绪？”
高丞双手交叉在身前，有些歉疚地开口：“实在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问题。”离逍让高丞把所有资料发给他，“你先去忙你的，我有需要再联系你。”
高丞颔首，说完事就走了。
宋瑾看着他离开：“看起来挺老实的。”
离逍：“看起来？”
宋瑾：“这么多年就查到这点东西，还是很可疑，虽然难度确实不小。”
离逍问09：“监视这个房间。”
09：“已经劫持所有监听监视设备。”
离逍打开战斗机轰炸另一架战斗机的照片，问宋瑾：“有没有觉得眼熟？”
宋瑾搭着他的肩凑近看。
照片上其实只有一架完整的战斗机，另一架正处于爆炸解体状态。
宋瑾视线定格在完整这架的机翼上，微微眯眼：“魔方里那片刻着‘正义永不缺席’的机翼，是不是和这个同一个型号？”
在魔方参加淘金游戏时，看到了用俾雀族文字刻满墙的“灭亡”“死”，还有一片焊在走廊上的残破机翼，刻着“正义永不缺席”，当时还被他嘲讽过。
“聪明。”离逍摸摸他的头，“这架战机的型号是F900-K，机翼上那几个字还被划线划掉了，和刻字的不是同一个人。”
说着，离逍又打开另一张照片，以及从做扇老人那得到的视频，放在一起对比。
“这一大一小，胖短的轮廓是一样的。”
单单只看老人给的视频分辨不出来，但加上高丞给的近景照片后，可以判定出，轰炸68区的战机，和照片上的战机梯队是同一型号G80-L。
机翼刻字的F900-K很明显是金羽雀这方，他们攻击了G80-L，而G80-L正是最先轰炸68区的战斗部队。
宋瑾多拉了几张照片出来做对比，确定是一样的。
“所以基本能判断，金羽雀是在68区遭到轰炸后才入场的，而且和轰炸的战斗部队不是一波人。”
离逍点头：“金羽雀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了解到，68区遭到轰炸，赶过来想驱逐这支战斗部队。”
宋瑾接话：“却被当时的蒙家军打成叛党，并且蒙俭还抓了魏枫他们关进那个废弃基地里做研究，又把机翼上的‘正义’划掉，故意装在魔方里，吸引渡鸦的仇恨。”
离逍：“有什么作战部队能在蒙家的地盘撒野？随意轰炸居民区都没事，但金羽雀进来，他们就开始反击了？”
宋瑾嗤笑：“当然只有他们自己了。”
“但这样一来，还是那个问题。”离逍看向他，“金羽雀从什么渠道得到消息，又为什么要私自去非常驻的星座？在发现情况不对时，为什么不撤退？”
“还有蒙家为什么会轰炸68区，以及——”宋瑾对上他投来的视线，“你爷爷为什么要销毁所有资料。”
离逍划开终端，找宴清的频段：“先搞清楚宴清家的梅花酒哪来的。”
宋瑾：“你怀疑他爷爷和詹启明有关系？”
离逍：“不只是宴清的爷爷，还有魏枫，从其他驻地赶到Z152帮高风族，这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交情。”
第135章
宴清可能在上课，通讯请求页面一直未响应，离逍挂断后给他发了一条文字消息，询问梅花酒的事。
“76年前轰炸过的驻军基地挪地方了，还是原址重建？”宋瑾翻看着地图，随口问。
离逍打开军方管理系统，搜索相关的信息。
“原址重建。”
从当时的拨款和工程时间来看，损毁情况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离逍：“如果当时双方也被封锁了大型杀伤性武器，打不出什么伤害。”
宋瑾：“可菜刀互砍，能把当时军方实力排行第一的金羽雀给弄团灭？”
离逍看向半空中的那些照片视频。
虽然拍下的信息量非常有限，但从金羽雀的规模和他们的作战部署来看，就算赢不了也不会单方面输得那么彻底。
离逍：“可能遭到蒙家伏击了。”
宋瑾：“你的意思是蒙家有可能早有准备？”
如果蒙家早有准备，又为什么明知金羽雀要来还轰炸居民区？
离逍拧眉，有些头大。
手里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宋瑾正翻看爸爸发过来的信息，突然被环住腰身，肩上多了个大脑袋。
热气拂过颈侧有点痒，宋瑾偏头看他：“怎么了？”
离逍：“吸猫解压。”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彼此互斥，他的嗅觉又异常敏锐，导致从小不喜欢和别人离得太近，尤其是那些自控能力不好的alpha，虽不至于让他暴躁到想打人，但还是会不舒服。
只有宋瑾的信息素是例外。
同样能感觉到排斥，甚至因为信息素等级很高，排斥感更强，但他非常喜欢。
也许正是这种永远不会乖乖顺从他的斥力，才会让他陷进去。
“我帮你解压。”
离逍听到宋瑾这么说，下一刻被推开，一只爪子探向他的裤腰。
离逍抓住他的手：“解压脱什么裤子？”
宋瑾漂亮的双眼看着他，唇边荡开一抹轻笑：“你说呢？”
离逍：“……”
这小子无意识地撩人，真的很要命。
离逍用宋瑾常说的那句话回道：“你还不如亲我一口。”
“不行。”
宋瑾一口回绝，“对着你现在这张脸，我亲不下去。”
离逍：“……”
他该高兴还是难过？
宋瑾：“但下面的我熟，我可以。”
离逍：“……”
赶在猫崽继续语出惊人前，离逍拉着他起身：“出去走走。”
宋瑾故意问：“那你的压力怎么办？”
离逍一本正经：“骗你的，毫无压力。”
宋瑾：“……”
嘴真硬。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离逍开车带着宋瑾在68区上空漫无目的地转，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终端震动，离逍让09投放出来。
宴清：【梅花酒是祖父的老师教的，听爷爷说祖父和魏枫中将都很喜欢喝。】
离逍：【那位老师叫什么？】
过了几分钟，宴清的视讯请求进来。
离逍示意09接起，弹出的窗口中显示出了宴清错愕的脸。
“宴老师？”
宴清：“刚才我问了爷爷，那位老师就是詹启明少将。”
“果然是他。”
宋瑾托着下巴，“老人家还有说什么吗？”
宴清：“我还没来得及问，等下午下课后，我找个时间和爷爷好好聊聊。”
离逍单手搭着方向盘，透过车前挡玻璃看向远处的驻军基地：“您问问他，当年他们关系怎么样，詹启明死之前有没有出过什么变故，还有魏枫和詹启明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管多小的事，只要他知道的都记下来。”
宴清应下，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说：“你们自己注意安全，先挂了。”
离逍：“嗯。”
开车逛了两个小时，离逍把车子停在生活区，和宋瑾出去压马路碰碰运气。
还不到晚上九点，街上热闹得很，各条巷子里都有各种小吃摊，来来往往人很多，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宋瑾闻着气味到处看看，物色适合下手的甜品摊子。
“看着不干净，你吃不惯。”
离逍拉住他带在身边。
宋瑾毫不在意：“我有内置解毒芯片，喝一口毒药都没事。”
离逍：“喝毒药可能没事，吃坏东西一定会拉肚子。”
宋瑾：“……”
正走着，眼前突然递过来一张宣传单，离逍还没开口拒绝，无意间看到宣传单上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随手接过来。
单子上的男子穿着夸张的类似于祭司的服饰，脸上画着红绿色的条纹，双手合十在身前，摆着一副正在祈祷的姿态。
“高风族祭祀表演？”
宋瑾瞄了一眼，“还有这种节目？”
“嗯。”
离逍边看边解释，“各种族有不同的祭祀风俗，不过都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的祭祀大多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演。”
“高风族的祭祀会做什么？”宋瑾问。
“一般是求神、跳舞、念经三件套，大同小异。”
离逍看了一下，表演时间是明天晚上，“想不想去看看？”
宋瑾对这种鬼神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扯到高风族，还是点头答应了。
应该会有不少高风族的人去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事。
祭祀表演的门票需要线上购买，离逍用备用终端买了票，很快就收到了购票成功的提示。
【尊敬的顾客，请您在明天下午六点前，前往长明街45号，搭乘L954列车前往表演场地——夜光岛。】
“这么隆重？”
宋瑾打开地图查位置，“我还以为是站在街边看的。”
离逍也有些意外。
他在外游学这么多年，很少有碰到这么大型的祭祀演出。
“这飞过去都得两个小时。”
宋瑾圈出地图上夜光岛的位置，下面自动弹出很多注解。
这是个私有化的小岛，被开发成旅游度假的景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从照片上来看风景还不错。
第二天下午，离逍的备用终端接到江驰发来的信息，对方已经抵达Z152了。
他们提前一小时出发，在长明街附近和江驰碰面。
“他到哪了？”宋瑾坐在副驾驶，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离逍看看信息：“他说已经在附近了。”
宋瑾左右看看，注意到一个从街对面走过来的alpha，拉下墨镜仔细瞅瞅，确认是江驰。
“这老头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离逍顺着宋瑾看的方向看过去。
江驰顶着刺猬头，穿着夹克长裤和一双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破旧短靴，是他平时的风格，只不过脸色过于苍白，显得这一米九的壮汉竟有些羸弱。
宋瑾手臂随意地搭着车窗，对江驰勾勾手指。
两人都做了伪装，江驰一眼没认出来，不过见他们都看着他，心下了然，没犹豫就坐进了后座。
“你生病了？”离逍透过内视镜看向后座的江驰，“脸色这么难看？”
江驰抹了把脸上的汗：“快别提了，我有人群恐惧症，一来这种正经的地方就浑身难受！”
“用得着这么紧张？”
宋瑾拿出一瓶水抛过去，“我们敢让你来，就有能力保你。”
江驰接过水吨吨吨地喝了半瓶。
“找我过来到底什么事？昊昊呢？”
离逍启动车子开出去：“他先回学校了，我有别的事让他办。”
江驰咋舌：“我们兄弟俩算是都栽你手里了。”
离逍：“不是你自己想让他得到户籍？”
江驰一噎。
无法反驳。
宋瑾笑笑：“你这么费劲让江昊得到户籍，可你自己没有，以后是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江驰靠着后座的靠背，声音有些虚浮无力：“我不能去看他，他能来看我啊。”
“雪豹在边境混得还不错，为什么非要江昊离开不可？”宋瑾随口问。
“那种鬼地方哪里不错了？”
江驰仰着脖子揉揉发胀的额角，“我不能走，但昊昊可以，他和我不一样。”
宋瑾扬眉：“哪不一样？”
江驰正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突然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在团里不好找对象。”
宋瑾：“……”
离逍：“……”
你不知道江昊那小子已经有一堆老婆了？
车停在长明街45号，这边上有个悬浮列车发车点。
下车前，宋瑾扔给江驰一些易容的东西，让他自己打扮一下。
“这是要干嘛去啊？”江驰在盒子里翻找，拿出假胡子往脸上贴。
离逍：“先去看个演出。”
江驰看到他递过来的宣传单，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让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看这个？一张票三千？！他明明可以直接抢，还非得让你看一场祭祀。”
宋瑾悠悠道：“你的票不报销。”
江驰：“……”
他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他们到发车点时，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
离逍特别留意了他们的眼睛，竟没看到一个高风族的，看打扮是游客居多。
三人上了列车后，找到对应的车厢位置坐下。
六点整，列车里传来发车的提示。
全程两个小时，路过的基本都是景点，宋瑾坐在窗边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接受离逍的投喂。
离逍边喂食，边欣赏美色。
夕阳温柔的光线撒在宋瑾身上，给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哪怕做了伪装，还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生在王室，上辈子做过国王，离逍见过不少美人，但从来没心动过。
他自认不是个能被美色引诱的人，但现在看来，可能只是他眼光太高，没遇到喜欢的而已。
注意到离逍的视线，宋瑾转头看他：“这么好看，都看呆了？”
离逍面不改色地扯谎：“在想事情。”
宋瑾：“什么事？”
离逍正打算随便编一个，耳边听到附近座位传来对话声。
“我说这次怎么提前了，上次渡鸦袭击陛下，惹怒祭司了吧？”
“肯定啊，俾雀族杀了高风族那么多人，怎么忍得了啊？”
“太可怜了，只能通过表演来表达一下不满。”
“俾雀族太邪恶了，真希望这次军方能抓到那些人！别让他们再出来作乱了！”
“放心，大祭司神力高强，一定能让俾雀族那帮人落网！”
说着，这些人双手合十开始默念起什么来，饶是离逍这么好的听力，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像是一种奇怪的经文。
“他们都戴着同一个图案的饰品。”宋瑾压低声音说。
江驰被赶鸭子上架，完全在状况外，闻言扫视了一圈，还真是。
那些人的耳饰、戒指、手链或者项链上都有一个小圆牌，印着一只飞鸟，被用“X”划掉。
离逍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高丞说的邪教复苏。
难不成他们又意外进贼窝了？
快到夜光岛时，远远就能听到歌声，各种灯光将整座小岛烘托得格外有氛围感。
祭祀表演的入口在山脚，通道一直通往山体里面。
宋瑾兴致缺缺：“扫兴，还以为会在沙滩上。”
实在难看的话，还能看看自然风光。
离逍：“等结束后我陪你出来看。”
宋瑾：“那说定了。”
离逍：“我还能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江驰：“……”
他这灯泡是非做不可吗？
山体内部基本被掏空，通道错综复杂，三人根据提示上升降梯到十七层。
外面是一条很长的金属走廊，右手边是依次排开的房门。
离逍看了一下，每一扇门大概间隔十米左右。
他们找到自己这张票对应的房门号推开，房间里分两排放着十个位置，看样子就是他们观看表演的地方。
正对着房门的一侧是落地窗，不过此刻落地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在后面一排坐下，陆续有人进到房间里，座位很快坐满了。
时间到晚上八点半，声控系统里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祭祀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啪得一声，落地玻璃外突然亮如白昼，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无数鸟类石雕浮现在穹顶上。
它们拍打羽毛的动作激烈而狰狞，呈现向下俯冲的姿态，张大的喙像是要吞噬下方的一切。
离逍和宋瑾同时拧眉。
这些雕像无论从姿态到动作再到种类以及排布，都和他们之前去过的废弃基地那个大厅一模一样！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离逍注意到江驰突然站起来，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外，表情极其复杂——
离逍见江驰神色不对劲，开口试探，“怎么了？”
江驰怔怔地看着穹顶上的石像，完全没听到离逍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思绪像卷进旋涡里，怎么都抽离不出来。
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来，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碍，不上不下的，让他浑身难受。
“嘶！”头一阵阵剧烈刺痛，江驰捂着头往前栽差点摔倒。
“江驰！”离逍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江驰喘得很用力：“老毛病。”
见其他来看表演的人看过来，离逍示意江驰先坐下，压低声音问：“你以前来看过？”
江驰想说自己没来过，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
这种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可能以前在边境看到过。”江驰找了个比较合理的说法，“但具体在哪看的，忘了。”
离逍和宋瑾对视了一眼。
就算真在边境看过，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很不正常。
房间里的声控系统中传来风格化很强的音乐。
“这旋律够阴间的。”
宋瑾面无表情地吐槽，“我作的曲都比这好听。”
刚说完就被前排两个凶恶的大叔瞪了，警告意味很强。
离逍把带进来的零食递给宋瑾，留意到前排的动静，看过去。
眼神对上的瞬间，两个大叔头皮一紧，被顶级alpha的压迫感支配，身体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
一看完全搞不过，他们缩着脖子转了回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离逍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随即看向落地玻璃外。
巨大的穹顶下是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圆形空间，圆心有个直径五米左右的高台，周围排放着很多椅子。
这个格局和废弃基地放置石柱的空间没什么区别。
伴奏响了五分钟，落地玻璃突然降下去一半，喧哗吵闹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听到不少尖叫和吹哨的声音，宋瑾吃着小饼干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看谁的演唱会，祭祀不都很庄严的？”
离逍：“性质差不多，都是买票看演出。”
宋瑾：“演唱会好歹能听到好歌，这里只能看一群人装神弄鬼。”
前排有个中年女beta转头对他说：“大祭司是有神力的，如果能让他帮忙祈福，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注意到女beta灰绿色的瞳孔，宋瑾故意嗤笑：“都什么年代了，还信神力那套？”
女beta急了：“真的有！每次祭祀结束，祭司都会抽取现场一个观众帮他实现愿望，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失败过！”
宋瑾：“……”
有没有可能，抽到的幸运观众都是他们自己人演的。
“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来看，票还贼贵。”江驰小声嘀咕。
这些生活在一般居住星球上的人也不比他们边境的聪明啊。
“来了来了！”
“安静！恭迎大祭司！”
两个凶恶的大叔很激动。
圆形舞台的地面打开，上百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缓缓升起，吵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带头的人身穿黑斗篷，帽檐遮挡了上半部分脸，从花白的胡子来看是个老人，手里拿着用兽骨做的权杖，绑了很多特制的铃铛，每次晃动都会发出豆子撞击的闷响。
这些人聚集到高台周围站立，带头的人突然举起双手，高喊了一声，现场立刻响起热烈的呼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