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行动的是一则突如其来手机消息。
户川彻看完消息内容后,神情肉眼可见的认真起来,搞得五条悟也好奇的探头去看。
消息是意大利文,以五条悟粗浅的意大利文水平,难以完全看明白消息的意思,但足以看出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熟稔。
“谁啊?”五条悟眯眼。
户川彻好笑的看他一眼,亲亲他的脸,起身下床穿衣服。
“是我之前的老板,他邀请我们去意大利玩几天,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他去解决几只咒灵。”
户川彻穿越到茂夫的世界之后,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杀手,那段时间他一开始居无定所,哪里有任务就去哪里,如幽灵一般游荡在世界各处,后来则在意大利定居下来,为一个名为“热情”的黑/手党服务。
“之前没有类似的组织邀请过你吗?”五条悟有些好奇。
“有的,但是我全部拒绝了。”
“那为什么是‘热情’?”
户川彻的目光悠远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大概是因为……时间恰好。”
对于最初的户川彻来讲,依旧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没有任何求生欲望,对于新的世界也没有丝毫归属感,在发现自己实在死不了后,也只是勉强接受了现实,如行尸走肉般的存在着。
所以与其他或为钱财或为权势的亡命徒不同,他当杀手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因为这是自己最熟悉也最擅长的领域,在到了全新的世界后,这个身份甚至能给他一些可怜巴巴的熟悉感,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么一直干了下去。
最初他无所谓落脚点,也无所谓名字,更没有主动建立社会关系的意识。
但就好像一块冰在冬天不见融化,而在春日则会逐渐消融一般,环境的影响会在不知不觉间渗透进来。
即便户川彻没有任何主动融入的想法,时间一长,他依旧有了熟悉的线人、相识的情报员,或者只是点头之交的武器贩子,这些脆弱的联系交织起来,最终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他与这个世界包裹起来。
而户川彻又恰好是个内心足够柔软的人,当他习惯性的在常去便利店的捐款箱里投下三百日元、并收到了收银员的感谢后,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又多了一条。
总之在如此居无定所几年后,某个十分平常的下午,户川彻忽然对这种生活产生了一丝厌倦。
恰逢当时“热情”的暗杀小队全军覆没,迪亚波罗为了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得已找人继续刺杀他的女儿特莉休,于是迪亚波罗最终找到了户川彻的头上,而户川彻接下了这个任务。
护卫特莉休的乔鲁诺小队是一帮有着另类正义、甚至带着点理想主义的人,本就有所松动的户川彻在这次任务中遇见了足以使坚冰出现裂缝的最重要的火星。
这个任务最终失败了,而户川彻转而接了布加拉提当场下的任务,将迪亚波罗当做自己新的目标。
之后他和乔鲁诺小队经历了一系列事情,最后成功打败迪亚波罗,乔鲁诺成了“热情”的新首领,并向户川彻抛出了橄榄枝。
“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留在‘热情’怎么样?”当初乔鲁诺是这么说的。
或许是其中的某个字眼触动了户川彻,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至此结束了自己长达数年的漂泊生涯。
“那最后为什么又回日本了?”五条悟问。
“因为厌倦,时间一久,我再次厌倦了当时的生活,但是我不知道这种厌倦来自何处,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乔鲁诺见我当时状态不好,就……”
“又是他建议的吗?他还真了解你。”五条悟对乔鲁诺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但同时也有点吃味,这无关对情敌的嫉妒,而是一种近似于“如此重要的人生阶段我却没陪在他身边”的别扭。
户川彻闻言失笑:“他没这么了解我,我当时也不太爱说话,他只是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五条悟一愣,被这个建议朴素到了,“然后呢?”
“我去看了,在医生的帮助下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呢?”
“金盆洗手回日本了。”
“然后呢?”
户川彻抬眸,琥珀色的双眼在阳光下盛着满满的笑意:“然后我遇到你了。”
五条悟双眸微微睁大,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其实前不久我和乔鲁诺说了你的事,我说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可能有点好奇,所以才突然邀请我,你……”
户川彻低头系纽扣,忽然感觉背上一重,五条悟双手环过来帮他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轻快的声音像是音符蹦跳着落到耳际。
“走,我们去意大利。”
夏季的意大利仿佛被太阳神眷顾,大片的阳光不要钱似的泼洒下来,将大地照的金灿灿一片。
蔚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温柔的起伏着,如绸缎般将海岸线包裹。
“……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咒灵,你们可以先好好的玩一玩,咒灵的事之后再处理也没关系。”
的确如户川彻猜测的那样,咒灵完全就是顺便的,乔鲁诺给了他们房卡、旅游手册以及意大利的购物指南,又寒暄了几句,就让属下领着他们去“热情”旗下的酒店休息,完全可以说是一条龙服务了。
只是在离开前,他忽然出声叫住户川彻,目光从五条悟的背影上收回,又落到了户川彻的脸上。
“你变化很大。”
“热情”的教父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岁月在他身上如红酒般沉淀下来,化作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有在看向户川彻时,那种经年累月的威仪才会剥落几分,又流露出些许彼此熟悉的笑意。
户川彻同样如此,大家都有巨大的变化,但当最初的生疏散去后,曾经的回忆又占了上风。
乔鲁诺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放在户川彻面前,他拿起另一杯,朝户川彻倾了倾杯身。
“不过是好的变化。”
“所以你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户川彻哭笑不得。
“我的确好奇,但也不会就这么大老远把你叫过来,是米斯达他们想的主意,”乔鲁诺有些无辜的眨眨眼,又笑道:“不过无论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作为你曾经的boss,我都替你高兴。”
两个酒杯碰在一起,深红的酒液在夕阳下显出宝石一般的色泽。
乔鲁诺喝了口酒,相当自然的问:“所以有打算结婚吗?”
户川彻一口酒呛在喉咙里,顿时咳的惊天动地。
“你说什么?!”
乔鲁诺笑容微敛,“不打算吗?”
户川彻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意大利人的家族观念很强,哪怕是身为教父的乔鲁诺也不例外,在他看来,恋爱、结婚,或许是件自然而然的事。
“其实不一定要结婚,婚姻有时候只是一种形式,”乔鲁诺轻晃酒杯,“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了要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就应该要做一些事来认定这种关系,那不是束缚,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决心、认可和对未来的憧憬……或者说承诺?”
作者有话说:
诸位,开头,我尽力了
第174章 情迷の意大利(二)
天上在下太阳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只下了一会儿,雨点又突然变小,衬着天空还来不及被乌云遮住太阳,像是一串串垂到地面的水晶。
户川彻离开时难得有些恍惚。
他几乎是漫无目的的走出“热情”总部,结果一抬头,看见了街边的花店,花店外的花架上放着玲琅满目的鲜花,姹紫嫣红,可他偏偏被红玫瑰吸引住了目光。
那抹红鲜艳的仿佛有了生命力,澎湃跃动,几乎是爱语在现实中的具象化。
户川彻怔怔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被烫到似的挪开目光,却又不自觉的落在旁边的一家珠宝店上。
珠宝店已经有些年头,门口的风铃起了铁锈,玻璃窗上张贴的各种肉麻的广告也已经褪了色,但是里面的陈列的戒指像是一颗颗的星星,落在了户川彻眼底。
户川彻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乔鲁诺的话。
想来想去想的自己迷迷糊糊,可心脏像是被浸入温泉水一般,软酥酥的塌了下去。
忽然手被人用力往后拉了一把,户川彻退到屋檐下,紧跟着耳边响起了五条悟有些着急的话语。
“我在旁边等你,你站着淋雨干什么?”
户川彻后知后觉的捻了下自己的发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头发已经被雨淋湿了。
五条悟索性脱下外套帮他擦头发。
户川彻抬头看着五条悟,眼角余光瞥见了花店和戒指,乔鲁诺的话再次如魔咒般在脑海中响起。
户川彻按住了五条悟帮他擦头发的手,食指和拇指若有似无的环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戒圈一样。
“怎么了?”五条悟看着他,“不擦干会感冒的。”
“我体质哪有这么差。”户川彻回答,紧跟着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被烫到般的松开了五条悟的手。
“你真的没事吗?”五条悟凑过来,与他额头贴着额头,“你脸有点红。”
“嗯。”户川彻抿唇,又看向身侧被阳光照亮的街道,“回去吧,雨停了。”
路上五条悟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好奇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户川彻时不时为他讲解相关的当地风俗,语气上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是视线并不关注窗外的景色,而是轻轻落在五条悟身上。
他在思索。
到酒店的车程只有十五分钟不到,对于户川彻来讲,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做下很多决定——他本就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
但是此刻,他却难得在时间上感到了一丝局促。
他对与五条悟相关的未来有着绝对的憧憬,但那些憧憬像是模糊的光晕,明亮美好至极,却看不分明。
当他真正试图将这种憧憬落到实处时,各种各样从未被考虑过的担忧就像是水底的气泡一般,从光晕后浮现出来。
户川彻开始像普通人一样担心五条悟的反应,还有其他的不确定性,再小的概率也从脑海深处冒出来,被他轮番想了一遍。
忽然户川彻开始审视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又有点好笑,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忧虑和犹豫,最终混杂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
“你在偷看我。”
忽然耳侧传来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
户川彻回过神来,发现五条悟不知何时转过了头,苍蓝色的眼睛暴露在溜进车窗的阳光下,像是地平线上那一抹灿烂海面。
车辆在以一种平缓的速度前行着,座椅细微晃动,发动机运行的声音平稳且细碎,车窗外的喧闹如浪潮般涌进,又模糊成了热闹的背景。
而五条悟专注的看着他,双眼中带着揶揄、爱恋,还有轻快的、又明媚灿烂如朝阳的笑意。
白发缀着阳光,像是在户川彻面前铺展开一副画卷。
户川彻忽然觉得这一刻很好。
时间似乎在此刻无限拉长。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看下去也没关系。
蓦的,那些无端的忧虑如清晨的露水般在脑海中消散了。
户川彻发现自己是愿意的。
不去考虑五条悟的反应,也不去考虑那些不知是否会到来的不确定,只关注自己本身,他发现自己是愿意的。
在他思索这个词的时候,脑海中从未消失过五条悟的身影。
一颗心轻轻落到了实处。
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后,户川彻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他看着五条悟笑,琥珀色的眼眸温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带着某种缱绻的暖意。
“因为这些景色我很早之前就看过了。”他温声道,眼中倒印着五条悟的身影。
——对于熟悉的景色而言,五条悟转头赏景的样子,对他来说或许是更值得一看的风景。
五条悟被他说的有点耳热。
异国的风土人情在此刻似乎失去了全部吸引力,他只转头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回户川彻脸上。
如此几次后,到底忍不住,将人拉过来,在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回到酒店洗漱完又吃过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五条悟穿着睡袍在翻酒店自带的旅游杂志,一转头发现户川彻全副武装像是打算出去。
“你要出去吗?”
户川彻扣纽扣的动作一顿,回答:“打算去逛逛。”
“但是你不是已经很熟悉这里了?”
户川彻改口:“那么要我带着你出去逛逛吗?”
五条悟雀跃的答应了。
一般来说,游客去往异国旅游都是去当地的旅游景点,然而于户川彻而言,类似的地方完全是他的盲区,毕竟他待在意大利不是为了旅游的。
于是这场闲逛最后变成了户川彻带着五条悟了解自己曾经的生活轨迹。
哪里是情报机构,哪里是黑市位置,他又曾在什么地方执行过什么任务……
轻描淡写的讲出来,回过头去,五条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哇……”
五条悟像是单纯的感叹于他说的内容,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闭上嘴,指尖插入户川彻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又问:
“还有呢?”
“你想让我把当时用的什么型号的枪也说出来吗?”户川彻无奈,“时间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嗯……那就说点别的,”五条悟用指尖轻蹭户川彻的手心,微微垂眸,“什么都可以说。”
再多说一点,再说的详细一点。
各种各样琐碎的事件构成了户川彻的一部分,五条悟听着这些,感觉就像是水流渗进沙土,似乎连他也随之渗入了户川彻的命运中,两个人以一种更紧密的姿态,如血与肉般彼此交织在一起。
两人踱步在月色下,户川彻开始说起自己曾经的喜好,随着五条悟的引导,他发现自己意大利的那段经历似乎也不是全然的无趣。
月亮移到树梢的时候,户川彻带着五条悟来到了一家餐馆。
这家餐馆是户川彻常去的,此刻已经十分陈旧,但意外的是,已经年迈的店主仍旧认出了他,在给两人上饮料时,附赠了一小块提拉米苏。
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几乎所有店铺都到了打烊边缘,五条悟吃提拉米苏时,户川彻找借口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支玫瑰。
因为是这一天卖剩的玫瑰,花朵并不新鲜,最外层的花瓣皱巴巴的,像是失了水一样耷拉在边缘。
五条悟看到花的那一刻就弯起了眼睛,他努力的拉平嘴角,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不及待和雀跃,但眼中的笑意依旧不可抑止的流露出来。
“嗯……你突然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算是吧。”
“但是这花看上去不新鲜。”
“因为是剩下的最后一支。”见五条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户川彻一顿,浅笑,“以后再送你一支好点的?”
五条悟勾起嘴角。
餐馆打烊了,亮起的灯光一盏盏暗下,老板落锁的声音像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惊雷,响了一下又迅速寂然无声,街道上没什么人影,偶有几只流浪猫在街角晃荡。
五条悟忽然拉过户川彻,两人在路灯下接吻。
户川彻尝到了提拉米苏的甜味。
“这是买花的钱。”五条悟轻啄了下户川彻的唇,蹭着他的鼻尖嘟囔,又凑上去亲了一下。
“不是说花不新鲜?”
玫瑰落在地上,户川彻的双手环上五条悟的脖颈,五条悟的声音低低的,又有些含糊,像是被风揉碎了的花瓣。
“……那也值好几个吻。”
第二日上午,户川彻睁开了眼睛,往窗外一看天光已经大亮,街上热闹起来,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浪潮般缓缓涌入室内。
五条悟不知离开多久了,他今天早起去帮“热情”处理咒灵,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回来,桌上放着他留下的便签,大意是让户川彻记得吃早饭,但是文字只占据了便签很小的一部分,有大片空白都被五条悟画的抽象小人、颜文字和一个大大的爱心填满。
户川彻看了觉得好笑,将便签翻来覆去看了片刻,又仔细叠好收起来。
早饭自然是没顾得上吃的,因为他必须赶在五条悟回来之前办好一件事。
户川彻匆匆出门,但即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依然晚了五条悟一步,回来时五条悟已经在旅馆里坐好,双手环胸靠在沙发背上,仿佛一座苦大仇深的雕像。
很奇怪,若是往常,五条悟肯定已经张嘴开始说话了,但是今天嘴巴像蚌壳一样闭的紧紧的,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户川彻,用表情问他为什么不吃早饭,以及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户川彻敏锐的觉察到不对。
“除灵的时候出事了?”
五条悟沉默片刻,点头。
“你中了咒灵的术式?”
五条悟继续沉默,继续点头。
“什么术式?”
这次五条悟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勉为其难又言简意赅的开口:“说出口的话与心中所想意思相反的术式。”
户川彻松了口气。
还好,问题不大。
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放在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几乎称得上是惊恐的看向户川彻。
户川彻低垂着眼,像是在组织语言,接下来的话哪怕是他说出来也是会有些害羞的,但是他很快就抬起双眸,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晶莹的琥珀,看上去暖洋洋的,真挚又认真的看向五条悟。
“悟,可能你会觉得有点突然……”
“确实很突然!”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其他的一些顾虑……”
“当然有顾虑!”
“但这是我现在的想法,是我认真思索后的决定,不论你是怎么想,我觉得我有必要展示给你看。”
户川彻顿了顿,有些腼腆的笑起来,他打开戒指盒,素色的戒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其实我主要是想展示给你看而已。”
户川彻拿起了戒指。
五条悟眼中的惊恐变成了绝望,但同时又有难以掩饰的惊喜,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令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枚递到他面前的戒圈。
“戒指是我昨天买花的时候订的,今天早上拿的,可能有点匆忙,但尺寸应该是对的——那么悟,你的想法呢?”
五条悟克制不住的伸出手,不待户川彻动作就将无名指套入戒圈。
刚才那几句完全是下意识的言论,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说话,一个动作就已经足够。
然而心中的喜悦像是气球般膨胀开来,又砰的一声炸成漫天灿烂的烟花。
五条悟嘴角颤动,看上去非常努力的想要压抑,但依旧脱口而出——
“我不愿意!”
五条悟说完后脸就皱成了苦瓜。
户川彻笑了起来,安慰似的拍了拍五条悟的肩,又凑上去亲亲他。
“没关系,我明白的。”
你明白有什么用!
五条悟怒目而视,按着户川彻的脖子泄愤般的咬他嘴唇,片刻后又停下来轻舔咬出来的细碎伤口。
半夜的时候,五条悟发觉术式的效果褪去了,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晃醒户川彻,连珠炮似的开口:“不突然!没顾虑!我愿意!”
户川彻半睡半醒,拍拍五条悟的头。
五条悟定定看了他一会,泄气般的将头埋入他脖颈。
“说到底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就不能等我术式效果褪了再说吗……”
“嗯……因为我想清楚了……”
户川彻声音有些含糊,几乎像是夏夜里拂过树梢的风,又轻又柔的响在五条悟耳侧。
“想清楚了,就不想等了,想要早点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想要你早点知道……”
“悟,我……”
最后几个字揉碎在户川彻齿间,他睡着了。
破碎的话语像是清晨湖面的水雾,一出口就散了。
五条悟没听清。
但是他没听清也知道户川彻要说什么。
无非是——
我喜欢你。
咖啡厅里,空调冷气不要命的往外吹。
服务员将满满两托盘的甜品放在桌上,放着蛋糕的瓷盘刚碰到桌面,一个叉子就恶狠狠的插入蛋糕中,挖走了一大块。
“……总之就是这样,彻给了我戒指,我说不愿意,虽然结果很好,但……起码应该有个仪式,或者是一个惊喜,就算不是惊喜——我也不能说不愿意啊!这要是以后年纪大了回忆起来……”
五条悟不说话了,他用蛋糕将自己的腮帮子塞的满满的,又狠狠吸了口桌上的饮料。
对面,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理解你的难过,”夏油杰扯出一个微笑,“但是悟,如果你说话的时候能不翘兰花指就更好了。”
家入硝子附和:“是的,我们都已经知道彻送你戒指了,那个戒指在你无名指上很明显,我们看的很清楚。”
五条悟轻咳一声,迅速瞥了戒指一眼,终于端正了坐姿。
夏油杰:“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
五条悟:“帮我想一个有仪式感的、浪漫的方式,我也要送戒指。”
夏油杰和加入硝子对视一样,又看向五条悟。
夏油杰再次微笑:“你不觉得你找错人了吗?”
家入硝子:“我们两个又没经验。”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巧了,我也没经验,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个没经验的凑在一起,一定能想个好办法!”
夏油杰、家入硝子:“……”
他们一时半会儿竟然有点盘不透五条悟的逻辑。
但是作为五条悟仅有的两个挚友,他们最终还是参与到了这场讨论中,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求助于万能的网络。
“一个月后是夏日祭,到时候会有烟火大会,悟,你就在那个时候送吧。”
在刷了无数个前人的经验贴后,夏油杰给出了建议。
五条悟不是很满意:“但是在夏日祭上会不会有点太俗了?”
硝子语重心长:“悟,俗往往意味着成功率高,也意味着这是一种比较容易被大众接受的方式,换一个字形容——就是‘稳’。”
五条悟被说服了。
于是一切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提前一个月定戒指,提前一个月定计划,之后又不断调整修改,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了夏日祭当天。
此时的户川彻已经辞去了港/黑的工作,全心全意帮助五条悟处理咒术界的事情,因此他几乎是很轻易的,就在书房的垃圾桶旁,发现了被五条悟扔掉的关于夏日祭的废案。
户川彻:“……”
他忽然恨不得时光倒流,这样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进入书房,也不会强迫症似的把这团掉在垃圾桶外的纸团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