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没得到夸奖还被鄙视了,沮丧的瘪着个小嘴。
邢南连鄙视的眼神都没给小平安一个,比小鱼儿还惨。
两个小崽子恹恹的坐回小板凳跟霜打的小白菜一样,小喜乐跟小川子是玩累了,坐在小板凳上靠在墙上打起了瞌睡,朗儿坐在中间一手挡着一个小脑袋,不让他们磕着头。
朗儿认真的安慰两个弟弟:“咱们还小,等咱们长到大伯、三叔那么高肯定比他们要厉害。”
秋风已经带上几丝凉意,两个小崽子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风抚的更加凌乱,像是刚刚打架打输了一样,失意又落魄。
兄弟俩还算有点良心,抱着打瞌睡的两个小崽子丢炕上去睡再来哄被他们打击到的小鱼儿跟小平安。
其实用不着他们哄,等一开饭小崽子保准又是活蹦乱跳的,主要还是兄弟俩怕被夫郎训。
下午,小凌云来的时候小崽子们都在午睡,装虾蟹桶就放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小凌云看到虾蟹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了什么,瘪着嘴眼泪说来就来。
“宝贝儿这是怎么了?”小玉儿午睡了卫青燕才能腾出手来帮忙做事,他刚打了桶清水走过来就瞧见小凌云偷偷的在抹眼泪。
放下水桶他把小人儿搂在怀里给人擦泪珠子,他一问,小凌云哭的更厉害。
“咋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纪净月听到他的哭声赶忙起身过来,蹲在他跟前看着哭红脸的小凌云万分不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
卫青燕拍了拍小凌云的背脊,“是不是哥哥们都在睡觉没人陪你玩太孤单了?”
小凌云哭的开始打嗝,卫青燕去给他倒了碗水,让他慢慢喝了一点,顺了气他才抽泣着说:“蟹蟹,哥哥抓蟹蟹,呜呜呜~~”
越说越委屈,小凌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话说的不清楚,卫青燕跟纪净月却是给听明白了,感情是看到桶里的虾蟹知道了小崽子们去溪边玩没带他所以委屈的哭了。
小凌云委委屈屈的哭完又安安静静的的趴在炕边上等哥哥们睡醒,乖巧的小模样让人一看就心软。
他从小就被邢家的几个小崽子带着一块,除了几个哥哥没什么玩伴,村子里的小崽子跟他不熟悉也不爱带他玩,几个哥哥都上书院去读书他天天都是一个人可怜巴巴的。
裴玖每回看他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前等小鱼儿他们散学回家都觉得心疼,小小的人儿蜷缩着就那么一点点大,孤孤单单的,可怜的紧。
裴玖索性跟纪净月提出等来年开春后让小凌云也一块去书院,反正小崽子们感情好,小凌云年岁小有几个哥哥看着也没什么大事。
纪净月心疼小崽子,一听就心动,主要还是心疼小崽子,哥哥们都去读书他只能天天一个人玩,每天都眼巴巴的等哥哥们散学,可怜见的太孤单了。
第二年初春小凌云就高高兴兴的跟着哥哥们一块上书院去读书了,赵家也来了喜事,纪净月有了。
这感情好,小崽子送去了书院用不着他操心,他也能安安稳稳的养胎。
小喜乐比同年的两个哥哥高了一小节,也不知道他怎么长的,比小汉子长的还快,最近小平安死活都不肯跟他一块进书院的大门。
小鱼儿也不大乐意,小喜乐还以为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了,可把他给委屈坏了,还是裴玖悄摸摸的去问了两个小崽子,才知道原因。
“别人都笑话我们骗人,明明乐哥儿就是弟弟,他们都不信,说乐哥儿比我们长的高,是哥哥才对。”
两个小崽子翻搅着手指头垂着头也觉得委屈,每次跟弟弟一块进书院都要被笑话。
裴玖听了好笑又心疼。
“那也不能因为别人就让弟弟伤心对不对?乐哥儿昨个儿都哭了,说哥哥们都不喜欢他......”
小平安死命摇头,裴玖都怕他把骨头给摇散架,“喜欢,喜欢弟弟,最喜欢弟弟了,阿么,我以后天天都跟弟弟一块,真的。”
小喜乐瘪着小嘴抱着裴玖的大腿,听到这话偷偷的笑了起来。
小鱼儿也赶紧表态:“我也是,对不起乐哥儿。”
裴玖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柔声道:“你们都会慢慢长高长大,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去谁规定高的就一定是哥哥?”
“你阿爹就比小鱼儿的阿爹要高,但他还是弟弟对不对?”
小崽子们眼神亮亮的点点头。
没错,他三叔么/他阿么说的真对。
第二日小崽子们又和好如初,一个牵一个去了书院,一溜串跟葫芦娃似的,旁人见了对着送小崽子们的邢阿娘感慨万分,“你们家真是人丁兴旺啊!瞧瞧这一溜的小崽子一个个长的多精神。”
乐的邢阿娘嘴都合不拢。
“听说京都来的那个夫子被赶走了。”
“为啥呀?”
“还能为啥?就他那样的白给我教孩子我都不乐意。”
“哎哟!你倒是说明白点啊!”
邢阿娘在一旁听了一嘴,也凑了过去,“被赶走的?”
起头的妇人是最爱八卦的人,越有人跟她搭腔她就越来劲,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这事保真,我家亲戚在许员外院里当婆子,她说那人跟许员外的小妾搞上了......”
张辉长的是人模狗样,文采也是有几分的,就是人品不怎么样,嫌贫爱富又惯会捧高踩低,许员外,对,就是曾经想强娶邢小妹那家人。
许员外的外甥是张辉的学生,前些日子许员外的姐姐请人上门吃饭,喊来许员外作陪,他刚得了个貌美的姐儿当妾侍,心疼的很,天天带在身边。
不知道那姐儿怎么就跟人看对眼了,一来二去还搭上了线,许员外刚得了新鲜正是喜欢的时候,连出门做生意都要赶着回来陪她。
一回来就给撞破了他俩的好事,给房里堵个正着。
许员外在清水镇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断不会放过二人,可也不能闹到明面上来,他当场就把那姐儿给送去了许小公子房里。
进了许小公子的屋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咯!
张辉是书院的夫子,许员外想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没,头先就得让书院把人赶出来,憋着一口恶气把人打的半死后半夜里给丢进了书院,把老院长从床上扰了起来。
只说张辉在他家做了偷盗之事,谅在他是书院里的人才没押送衙门,别的一概不提,许员外都不提偷情的事,张辉自然不会蠢到去提。
把老院长给气进了宝春堂,怕因为张辉的事影响书院的名声,老院长吩咐书院的护院连夜把他赶了出去。
张辉挨了顿打,又丢了活计,骂骂咧咧的出了镇子,清水镇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他看的出许员外可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他出镇子正合了许员外的心意,早就安排好人在等他了。
“呸”邢阿娘啐了一口,这种人怎么能当夫子教书育人?
卫青燕跟裴玖听的皱眉,书院出了这样的人,他们要不要给小崽子们换个书院?
二人的心思都挂在脸上,邢南拍了拍裴玖的手:“哪都会有好人跟坏人,犯不着为了一个人就对书院有歧视,教小崽子们的几个夫子我都打听过,知根知底,都是咱们镇子里的人,脾性都是好的,用不着担心。”
“夫子怎么了?”
小崽子们散学玩闹了一阵都回来做课业,明个儿要交给夫子,没做完是要被打手心的,小喜乐耳朵最灵,还没进门就听见家里大人在说夫子的事。
他软娇娇的上半身趴在邢南腿上,“阿爹,红夫子对我们可好了。”
“有多好?比阿爹还好?”邢南板着个脸伸手捏住他的小脸蛋。
小喜乐笑嘻嘻:“阿爹最好。”
“阿么对你不好?”
邢南出口就是难题。
小喜乐麻溜站直,咬了咬下唇,“我该做课业了,不然明个儿要受罚。”
说完转身就跑,留下哭笑不得的几个大人。
“大家都对乐哥儿最好。”
小崽子跑出门又折回来,从门框探出半个身子甜甜的笑着。
把一屋人的心都给笑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邢小妹的婚事定在八月二十日, 先前选的好日子在是在八月十五日之前,邢阿娘跟原小巧商议想留邢小妹在家过完中秋佳节再成婚,原小巧自然是愿意的, 要不是芳姐儿的好日子早就定好了她也想留女儿在家过了节再出门。
现下已经二月下旬,离八月份也就只剩几个月, 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开始拾掇起来, 做嫁衣的喜布、鸳鸯被面、枕套等等许多陪嫁的物品都要开始着手准备。
邢阿娘成天在家里念叨着打转, 搞得裴玖跟卫青燕也紧张兮兮的, 整个家里最正常的就是邢小妹跟小崽子们了。
父子三就别提了,奇奇怪怪的,闲暇时候不是盯着邢小妹发呆就是愁着张脸叹气, 最搞笑的是每回见到李长安就一个个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人瞅。
把李长安整的心慌意乱,还以为自个儿做错了什么, 李长安私下里买了好几只烧鸡贿赂家里的小崽子们, 让他们悄摸摸打听打听。
除了朗儿, 都是些大嘴巴,还想让他们悄悄打听, 想都不要想,这边刚吃完烤鸡回家, 立马就嚷嚷开了。
“阿爹, 你是不是想打小姑父啊?”
“还有阿爷, 小姑父是不是做坏事了?”
“呜呜呜...”
朗儿手再快也只能捂住一个人的嘴,能捂住谁?肯定是最老实的小川子, 小鱼儿跟小平安早蹦跶到人跟前了。
小喜乐摇摇头叹气, 他的哥哥们好笨。
被小崽子们胡乱问了一通, 父子三哭笑不得。
他们就是舍不得邢小妹,从小宠着爱着的女儿/妹妹就要嫁人了, 即使离的再近他们也忧心,忧心她嫁人后过不好,又忧心她过的太好把老阿爹跟哥哥们给抛到脑后了。
邢南更甚,一把抓起小喜乐紧紧搂在怀里,失心疯似的自言自语:“咱们乐哥儿不嫁人,一辈子都不嫁人。”
“啪”后背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裴玖怒瞪着说浑话的人,“啪啪”又来了两巴掌。
“说什么胡话?乐哥儿才多大点?”最近裴玖真的要被他给烦死了,日日夜夜的念叨个不停,跟换了个人一样,那还有一点寡言少语的稳重样子。
“我看你是闲的慌,大哥跟阿爹也是闲的,你们没事去多砍几根竹子回来,把牲畜棚子去修整修整,好几处都在漏雨,鸭子还好,前几日下雨鸡跟兔子都淋死好几只了。”
裴玖叉腰站着在三个汉子跟前,身高体壮的汉子们束手束脚的坐在小板凳上连连点头,跟捣蒜似的。
邢阿娘撑开窗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高大的汉子们在清隽小巧的小哥儿面前乖巧的像鹌鹑似的,卫青燕捂着嘴偷笑,原先家里最胆小的人,现在都成了小霸王。
父子三自知理亏,揣上父子跟麻绳麻溜出了门,小崽子们当跟屁虫,跟着一块去竹林子里玩闹。
“玖哥儿真威风,哈哈哈。”
等汉子们走远了卫青燕大笑着给裴玖竖起拇指。
邢阿娘跟邢小妹也从窗户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裴玖脸颊发烫,后知后觉,他刚刚是不是太凶太没礼貌了?对着邢南就算了,咋还连阿爹跟大哥都给凶了?都怪邢南,天天瞎叨叨,把他都给叨叨晕了。
刚刚还凶巴巴气冲冲的人这会儿又羞赧的跟个檽米团子一样。
邢阿娘:“就该这么训,他们父子三成天凑一块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的,烦死人了。”
邢小妹吃吃的笑:“我看头一回看阿爹他们对着一个人这么慌张的。”
说到这裴玖也挺纳闷,他也没多凶,阿爹他们慌什么?
“呵,这我知道,年前三弟跟玖哥儿拌嘴把他气的几天没做饭,阿爹他们的嘴让玖哥儿给养刁了,现在啊!他们就怕玖哥儿哪不顺心了然后又不给做饭吃。”
卫青燕点破所有。
裴玖愣愣的发笑,他咋不知道还有这事呢!
走刚上小道,邢南就被他阿爹给怼了。
“你不准惹玖哥儿,他要是心里不舒坦不给做饭,你也别想舒坦。”
邢阿爹说的咬牙切齿,年前那几日裴玖没心情做饭,每日吃的都是清汤寡水,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那几日裴玖不爱动弹,邢小妹摊上了做饭的活计,餐餐都是清淡又清淡,汤汤水水的让他们食不下咽,短短几天人都吃麻木了。
民以食为天啊!吃惯了细粮谁还乐意吃粗糠?
邢东看着吃瘪的弟弟搁那笑,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的鱼,邢南尴尬又无奈,又不是他一个人惹的事,咋又摊他一个人身上了?
小崽子们体会不到大人们的苦恼,跟在他们后头蹦跶的欢实,出了门都跟放出笼子的疯狗一样,一不注意就蹿没了踪影。
到了过溪水的石块路上邢东才发现小萝卜头里少了个小鱼儿。
“小鱼儿、小鱼儿。”邢东扯着嗓门大喊,“混小子又钻哪去了?赶紧给我出来。”
溪水潺潺,高山耸立,邢东的声音回响四周,好一会儿,浅滩边上的草丛簌簌抖动,邢东眼尖,走过去揪着小鱼儿的衣领子把他从草丛里给拖了出来。
“你瞎蹿啥?不怕草里有长虫咬你?”
见自个儿阿爹黑沉着脸,小鱼儿抖了抖,攥着的两只小手伸出来,打开,手心里是一只刚雏鸟。
光秃秃的小身子上一根鸟羽也没有,紧闭着眼睛,裸露粉肉的翅膀不安的扑扑拍着小鱼儿的手心,稚嫩的鸟喙不停的开合,发出尖细孱弱的鸣叫。
刚破壳的雏鸟是被天敌从鸟巢偷了出来,要不是小鱼儿眼尖,这小东西该是已经在长虫肚子里了。
“阿爹,你看,我没乱跑。”小鱼儿扑闪扑闪一双圆乎乎的大眼,他去救小鸟,是做好事,阿爹总不会还要打他吧?小鱼儿在心里偷偷的想,他可不想被他阿爹揍。
“啪”“啪”
邢东揣过他手里的雏鸟给他来了两下,小鱼儿想错了,他阿爹不仅揍他,还是很用力的揍,两瓣屁股火辣辣的疼。
小鱼儿立马双眼通红,他忍住疼痛倔强的不让眼泪流出来,梗起脖子:“我没乱跑,我明明是去救小鸟,你为什么打我?”
哽咽的声音倔强又委屈,他又没做坏事,他阿爹凭什么打他?
“你是救了雏鸟,那你呢?万一被毒长虫咬了怎么办?”邢东表情严肃,认真道:“做善事之前也要先想想自个儿,这回是你好运,长虫跑了,下回呢?”
“我打你,是因为你做事不过脑子,你想救雏鸟是对的,但你还小,不该独自前去,我在,你阿爷三叔都在,你告诉我们,难道我们不会救吗?万一捕猎雏鸟的长虫有毒又咬了你该怎么办?”
小鱼儿听完邢东的话也知道是自个儿冲动了,但他阿爹该好好跟他说,说了他就会懂,凭什么打他呀?小鱼儿倔起个脑袋不肯低头。
“嗦溜”
他没忍住吸溜鼻涕水,父子俩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
邢东先笑了出来,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歉:“这回是阿爹的错,你做了好事,不该动手打你,阿爹给你赔不是,可你得记住,下回不能再这样,你想想你阿么、三叔么他们,要是你受了伤他们会担心,会难过,还会哭,你舍得吗?”
小鱼儿摇摇头,眼眶红红,眼泪都给他憋没了,瓮声瓮气:“知道了。”
“行了,咱们快过大溪,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
邢东一手捧着光秃秃的雏鸟一手牵着小鱼儿。
“二哥,你去哪了?”
“大伯,你手里是什么?好像是小鸟,可它怎么没毛?”
“它好丑啊!”
小崽子们闹哄哄的围了过来。
邢东:“是刚破壳的雏鸟,被长虫从鸟窝里偷了出来,让小鱼儿给救下来的。”
小喜乐比小鱼儿高了半个头,胳膊搭在小鱼儿肩膀上,哥两好一样,眼睛冒光,语气很是崇拜:“二哥哥可真厉害。”
“二哥厉害。”“二哥厉害。”
朗儿大人般抬手摸摸小鱼儿的头顶,表情欣慰的像个老父亲:“二弟勇敢又善良,值得我们学习。”
抬头挺胸得意洋洋的小鱼儿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小鱼儿赧然一笑,被弟弟们众星捧月围在其中,丁点大的小萝卜头们不知道从哪学了许多甜言蜜语,把小鱼儿给夸上了天。
雏鸟离开鸟巢沾了外面的气味是不能再给送回去,会被成年的鸟儿当成敌人被推出鸟巢,况且成片的树林他们也找不到小雏鸟原本的鸟巢,只能带回家养。
在前院的桃树枝上给小雏鸟做了窝,算是给它安了家,小崽子们每天散学回家头一件事就是去凑到桃树前去看鸟,然后一窝蜂去田地、菜地里抓蚯蚓、虫子给小雏鸟当食物。
鸟类是反哺动物,抓来的虫子小雏鸟还吃不了,得剁的碎碎的用夹子夹着喂。
原本还怕养不活这刚破壳的小雏鸟,没想到越养还越精神。
三五天小雏鸟睁开了眼睛,又圆又黑的眼睛跟黑豆似的,身上慢慢的长出了绒毛,虽然灰扑扑的,但也比光秃秃的样子可爱。
鸟类生长周期很快,才养了小半个月,小鸟已经长出了飞羽,体积也长到了小崽子们的手掌大小,已经能看出种类,邢南说是麻雀,小鱼儿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一直觉得他救的是只八哥。
书院院长养了只绿毛红羽的巧嘴八哥,每天都会带去书院溜达一圈,小鱼儿早就眼馋的紧,也想养只漂亮又会说话的鸟。
可他不信也没用,这确实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麻雀。
小鸟儿每天叽叽喳喳的吵人却也热闹。
小喜乐还给它取了名字,小喜,嘿嘿!连起来就是小喜雀,可不是小喜鹊,麻雀灰扑扑的可没有喜鹊好看。
“小喜雀下来跟弟弟完会儿。”
半个月大的小喜雀已经能飞短距离了,没人陪小玉儿玩的时候卫青燕就会唤它下来。
知道小喜雀会飞的时候裴玖以为它会飞走,去找自个儿的同类,没想到鸟儿也是认家的,偶尔会飞出院子去玩会,到了小崽子们散学的时候它就会回来。
“我还以为它会飞走。”裴玖伸出手指点点小喜雀的头顶,小喜雀好似知道用鸟喙啄嗯回痛,所有它是亲昵的用鸟喙蹭他的手指头。
小喜乐歪着小脑袋不解的问:“它的家在这,小喜雀为什么要走?”
邢南抱起小喜乐坐在他腿上,“小喜雀不会走,因为它的家就在这。”他目光紧锁裴玖,这话不知道是在回答小喜乐还是在回答裴玖。
芳姐儿出门后不到一个月就是邢小妹进门的日子, 李家这两个月忙的焦头烂额。
离婚期越近,父子三人反而越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邢阿娘心想, 这三个汉子肯定是心里憋着坏,等着成亲当日再使出来折腾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
成亲前一日, 邢家众人皆是忙的脚不沾地, 参照月姐儿的送亲宴邢家也给办了流水席, 人来人往从清早到夜幕, 天黑下来才有喘息的时间。
得知送亲宴办的是流水席,纪家舅舅两家人天没亮就赶了过来,就怕他们忙不过来赶早来帮着做事。
即使有赵家、邢大伯一家再加纪家两个舅舅两家人来帮忙, 这个流水席还是让大伙累的够呛,乡厨俩口子都累瘫了, 拿锅铲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竹溪村足有一百多户人家, 莫约有四五百口人, 除了几家跟邢家不对付的,其他村民都来了, 邢家足足准备了两头整猪都不够吃,流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兄弟俩又拖着已经喝上头的刘大户去拉了一头回来。
村民们吃好喝好散场时夜空已经悬挂上明月, 他们趁着月光清亮乐呵呵的回了家, 留下一院子的杂乱桌椅碗筷, 让人看了就头大。
纪大舅母等人堪堪坐下喝口水歇了会儿脚又麻溜的收拾起锅碗瓢盆,明儿李家办喜宴, 乡厨俩口子忙活完跟着送桌椅的汉子一块去了李家。
今个儿邢家办酒借桌椅碗筷, 用完清洗好就能给李家拉过去, 说来也算省事,等明个儿李家办宴席就用不着再挨家挨户的上门去借东西。
一连吃两天, 大鱼大肉,村里的小崽子们高兴的跟过大年一样。
夜里做梦都在笑。
众人忙活到大半夜才洗漱安睡下,累了一整天,挨着床就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唯有明天的两个主角内心惶惶,翻来覆去合不上眼皮子。
李长安一跃而起,打开窗户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弯月,心中激动又忐忑,“你咋还不睡?明个儿能有精神去接亲?”明天是李家的好日子,都半夜了俩口子还在悉悉索索的收拾。
“我还不困。”李长安见原小巧搬着个大坛子,连忙出了房门接过来,“阿娘,你大半夜搬咸菜坛子做什么?”
原小巧指挥他把坛子放进了菜窖里,“明个儿是你的好日子,这坛子太寒酸,放在外头不好看。”她拍了拍手,脸上笑容洋溢。
腌咸菜的坛子灰扑扑的颜色,坛口破了好几个缺口,坛身上还糊着说不清啥色的泥灰混合物,瞅着是挺寒碜的,故李长安把坛子往菜窖最里头放,还特意拿几个箩筐挡着。
弄完咸菜坛子原小巧又折腾起院里借来的桌椅碗筷,李长安挽了衣袖上前去搬板凳,原小巧推了他一把:“用不着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你咋还没睡?”收拾完后院,李大过来前院看到精神抖擞的李长安一脸的不悦,“你是打算明个儿黑着两只眼睛去接亲?”
李长安摸了摸鼻尖,嘴角扬的老高,到了明天,邢小妹就是他媳妇了,嘿嘿,就是他阿爹阿娘现在打自个儿一顿,他嘴角都垂不下来。
李大见他还在那没脸没皮的偷着乐,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拽着李长安的胳膊把他往屋里推,“再高兴你也得睡觉,躺着笑去,别搁外头烦人。”
李长安拗不过李大跟原小巧,只好乖乖回屋堂下。
他双手垫在脑后,眯着眼看撒在床帐上的小片月光,月光透过窗户口,朦胧中自带一股神秘,看着看着李长安打起哈欠,眼睑缓缓闭合,上勾的唇角并没有因为入睡而垂下。
“咚咚咚”
“咚咚咚”
“小妹,该起了。”
夜色浓重,估摸着还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天亮,卫青燕跟裴玖已经起来烧好了热水,卫青燕刚敲完,房门便被人从屋里打开。
邢小妹抿嘴矜赧一笑,眼下一片浅浅的乌青,脸颊上晕染着两口红晕。
“哎呦!你夜里没睡啊?瞅瞅这两个大眼圈。”邢阿娘举着油灯凑在她面前,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连细细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婚前两个月邢阿娘拘着邢小妹在家里养着,把人养的白嫩红润,就这一夜的功夫,娇俏的姐儿就变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