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夕璟:【谈好了,对方问今天能不能过去】
牧夕璟:【我还没答应】
禾晔:【可以】
他倒是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富太太、黑白无常定制的纸扎,他都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牧夕璟:【那我来订票?】
禾晔:【嗯】
他突然想到上次在高铁里见面,出言提醒:【不要定商务座】
牧夕璟点击购票的手一顿,轻笑着回复:【好】
禾晔起床洗漱的功夫,对方已经订好了车票,中午11:39分的车票。
禾晔看时间还来得及,便打算乘坐地铁过去,结果收拾完东西,一打开店门发现牧夕璟站在店门口。
他疑惑询问:“你怎么来了?”
牧夕璟:“担心你被粉丝围堵,误了高铁时间。”
禾晔这才发现周围空空荡荡:“谢谢。”
话音未落,瞥见面前多了一只大手,手心朝上,似乎在给他要什么东西。
禾晔没明白怎么回事,问:“什么?”
牧夕璟:“包,帮老板拿东西也是小助理的工作之一。”
“……”禾晔没想到自家的小助理服务这么周到,拒绝道:“不用了,这两天我出门,你可以放假休息。”
他转身锁上店门,朝巷子外走。
牧夕璟几步追上来,与之齐肩并行,说道:“我买了两张高铁票。”
禾晔的动作一顿,拒绝道:“你不用跟着一起去。”
牧夕璟却说:“直播间很多网友都在等这件事的后续,我需要进行跟踪拍摄,我已经问过委托人冯先生,他表示可以。”
禾晔没想到连这种事情,牧夕璟都已经跟对方商量过了。
牧夕璟看出他的不乐意,试图解释道:“虽然现在咱们得账号有了一点名气,但后续还需要维护,我昨晚查看了你的主页,除了最开始系统强制要求的十个视频外,就再没有更新过新视频。”
“有很多网友在最新的三条视频里留言,催你更新视频,昨晚也有不少网友预订了视频,说看到后续就送礼物。”
“虽然我们直播内容很有意思,但很多网友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一直蹲在直播间里,我们就需要把有趣的内容缩成几十秒的精华展示出来,提供更多的网友去看,进行引流。”
“就算我们不为了吸引新粉,也不能失去原本的粉丝,他们还在等着。”
禾晔听完,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犹豫之后便妥协答应了。
“我要乘坐地铁过去。”禾晔睨他一眼:“你行吗?”
牧夕璟点头:“好。”
禾晔见他答应这么利索,原以为他是坐过地铁,可等进了闸口,才发现牧夕璟根本不知道手机刷卡,束手无策地站在闸门外,一向定自信的眸色中多了几分可怜意味。
“……没坐过地铁?”
牧夕璟坦然承认:“第一次。”
还真是个不食民间疾苦的贵公子。
禾晔无奈地走回闸口,隔着闸道让他打开手机微信,教他如何绑定操作,刷出地铁二维码。
早上十点多钟,躲过了早高峰,地铁里不算拥挤,但也没什么位置可以坐。
禾晔靠在车厢中段的车壁边上站着,牧夕璟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侧,侧头看向车门上端的行程路线。
许久之后,他低声询问:“我们是要坐16站吗?”
禾晔没想到连地铁都进不来的人,竟然研究明白了行车路线。
“嗯。”
牧夕璟蹙眉,道:“下次出门,还是让司机送我们过去吧,地铁不太方便。”
禾晔懒得接话,低头继续查看新闻。
就他出门一趟,除去车费、吃饭,最多剩下几千块,都不够雇佣牧夕璟家司机的工资。
禾晔觉得打车都浪费,更别提专车司机接送了。
可能是看出来禾晔的不情愿,牧夕璟就没再多提,安静地在他旁边站着。
但,也不知是不是牧夕璟的脸太招摇,还是他们两人的身高优势太明显,十几站的路程竟来了三四个年轻人上来搭讪。
牧夕璟一一回绝他们索要联系方式后,竟还有人拿出手机偷拍他们。
禾晔瞥见,下意识侧过身子,将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大半张脸。
牧夕璟看出他不喜欢出现在摄像头里,特意挪了两步,帮他挡在身前,趁机商量道:“让司机接送,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事,下次试一试?”
“……嗯。”这次禾晔没有拒绝。
五十分钟后,他们进入高铁,没多久便验了身份证上车。
牧夕璟定的双人座,禾晔依旧靠窗的位置。
这次牧夕璟不光给自己铺了一次性坐垫,还给禾晔也铺了一层,禾晔倒也没说什么,坐在位子上,正准备休息,结果看到一大盒鲜切水果,一盒酸奶,一瓶矿泉水摆在他面前。
禾晔:“……”
牧夕璟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低声解释:“车上的午餐很难吃,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你先吃点水果垫一垫。”
其实禾晔对吃食并不挑剔,也没觉得高铁上的饭食难吃,反倒是牧夕璟昨天中午挑食的场景历历在目。
牧夕璟看他不说话,询问道:“怎么了?”
禾晔道:“你不需要做这些。”
他招的是直播助理,不是生活助理。
牧夕璟笑道:“没什么需不需要,只有我想不想做。”
禾晔不想与之多争辩,看到他状态如常,状似无意道:“今晚回去的路上,有遇到什么事吗?”
牧夕璟立马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摇头道:“没有。”
禾晔又问:“做噩梦了吗?”
牧夕璟依旧摇头:“也没有。”
禾晔有些稀奇,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牧夕璟:“九六年十月初七子时”
禾晔快速掐指,在心里默默盘算,发现对方的命格似乎与牧夕璟的生活现状对不上。
这命格前面的生活多风霜,容易受苦,后来才能享受安康。
性格急躁,口直心快,有才能,见善不欺,逢恶不怕,事有始终,量能宽大,但是不聚财,祖业破败。
可牧夕璟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模样,哪里像是受过苦?
祖业破败……
禾晔出声询问:“你住哪里?”
牧夕璟:“西山枫林”
S市有名的富人别墅区。
禾晔又问:“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牧夕璟:“互联网科技”
禾晔:“生意如何?”
牧夕璟:“还行。”
禾晔:“公司名字。”
牧夕璟:“丰衡”
禾晔“……”
互联网巨头,好意思用还行?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直接说:“你的八字不对。”
牧夕璟挑眉,故作不解道:“怎么不对?”
禾晔:“命格不对。”
牧夕璟直接拿出身份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禾晔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牧夕璟的命格不对,而且八字很弱,深夜从商玺巷走一圈不可能一点事儿没有。
前面几个助理一个个皆是八字硬的命格,可从店里离开后,不是撞鬼就是一夜噩梦,牧夕璟怎么会是例外?
正当禾晔想不通时,牧夕璟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对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叠好的黄符:“禾老板,你看看这个,这是昨晚你给我的驱邪符,今天早上起来,我看它的颜色不太对。”
符纸已经作废,上面有一些燃烧的痕迹。
禾晔将折叠的符纸展开,发现用红色朱砂墨画的符文已经暗淡下去。
说明牧夕璟并不特殊,他应该是也遇到了脏东西,只是被驱邪符挡了下来。
牧夕璟的视线也落在符纸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觉到昨晚拿到符纸时,指腹被灼烧的痛感。
禾晔拿着符纸的手抖了下,黄符自动燃起,几乎在眨眼间便燃烧殆尽。
他对旁边男人解释:“昨晚你应该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符纸帮你挡了一劫。”
“撞上不干净的东西?”牧夕璟诧异道:“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
禾晔:“不清楚。”
他又不在场,怎么会知道牧夕璟撞鬼时的情形。
不过也有可能是牧夕璟胆子大,不怕鬼的缘故,毕竟不是谁都能独自去椰子奶果皮冻家里破阵的,而且是在明知道那个空房子里放着逝者的骨灰盒的情况下。
牧夕璟从衣服里扯出一根红绳编制的项链,上面串着一个硬币大小的墨玉,说道:“这个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玉石,家人说可以辟邪去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禾晔看了一眼,蹙起眉头,伸手去摸,发现那块墨玉触感冰寒,里面储存着大量阴气。
“你家人说它辟邪?”
牧夕璟点头:“嗯。”
禾晔直言道:“它应该不能辟邪,但会吸食你身边的阴气,估计这也是你昨晚没撞邪的原因吧。”
牧夕璟问:“有会危害嘛?”
禾晔松开墨玉,重新坐好,问:“你不是已经带在身上很久了嘛,之前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吗?”
牧夕璟:“没有。”
禾晔:“那应该没什么问题,继续带着吧。”
牧夕璟嗯了声,见对方没有再聊天的兴致,便安静地垂下眼皮,掩去眸底的深意,同时将墨玉塞回T恤里。
其实这墨玉是专门用来吸食他体内阴气的,如果不是它,或许与禾晔第一天见面,对方就能察觉出他身上的不对劲儿。
现在主动拿出来当辟邪的借口,省得以后被禾晔无意间发现,产生怀疑。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牧夕璟没再主动搭话,禾晔玩了会儿手机,靠在椅子上休憩了一会儿。
醒来后,他感觉有点饿,便也没跟牧夕璟客气,把酸奶倒进果盒中,拌着当水果捞吃了。
应该是牧夕璟提前跟那位冯先生联系了,他们朝出口走时,对方就打来电话,说在出口的地方等着了。
有电话联系着,他们很快汇合,过来的是一对青年夫妇,两人牵着手看起来确实恩爱。
“你好禾老板,我是昨晚那个我要吃棒棒糖,我姓冯,这是我老婆淇淇”
禾晔与他打招呼道:“你好冯先生,你好淇淇女士。”
打完招呼,冯先生便领着他们朝停车场走去,车子行驶的路上,对方顺便说了他爷爷的情况。
“我奶奶说爷爷下葬时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前半年也很少梦见他,只有这段时间。”
“说起来昨晚我爸也梦见爷爷了,跟奶奶做的梦一样,爷爷一直在喊疼,禾老板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迁坟合适?”
禾晔:“冯先生先不要急,我们先过去看看。”
出门前算过日子,说道:“如果你们家里人商量好的话,今晚就可以。”
冯先生问:“啊,晚上迁坟吗?”
禾晔:“嗯,逝者的遗骨不能被阳光直晒,白天迁坟不过午为佳,晚上迁坟时间多在子时和丑时之间,今晚适宜迁坟,如果不想今晚,就只能等四天后白天迁坟。”
冯先生啧了声,为难道:“要隔这么久啊。”
“可我这头一次迁坟,什么都没准备呢。”
禾晔问:“新迁的地址选好了吗?”
冯先生:“选好了,总共三处,到时候禾老板给看看哪一处最好。”
禾晔打开手机备忘录,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说道:“我列一个单子发给你,你先让人去买,如果今晚来得及就迁,实在不行就四天后。”
冯先生连忙应好。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进入他们村子,最后在一处气派的大门前停下。
“禾老板、牧助理,这就是我家,先进门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禾晔下车,看到门口站着七八个人,微微怔神。
同样,对方一群人似乎没料到请来的风水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一个个愣住,不太敢相信多问道:“永望,这位就是你请来的风水大师?”
冯永望点头:“对。”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小声嘀咕:“这么年轻啊。”
禾晔只当作没听见,冲他们点了下头,打招呼道:“你们好。”
打头的是一个头发斑白,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将禾晔上上下下大量一遍,用方言直接不客气地当面质问冯永望:“孙儿啊,你这不是在糊弄你爷爷吧?”
“这娃年纪轻轻的,能有啥本事啊?”
冯永望面露尴尬,同样用方言制止道:“奶奶,你别胡说,禾老板虽然年轻,但本事大着呢,你们都别在门口堵着,让禾老板和牧助理进去休息一下,老婆,给客人倒水。”
被这么多人围着,禾晔根本生不出喝水的心思。
他出声阻拦道:“不用了,直接带我们去看坟地吧。”
冯永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禾老板,我妈她性子直,嘴也快,说话不太好听。”
禾晔不在意道:“没事。”
他的年纪的确会让人产生质疑。
牧夕璟绕过车尾,站在了禾晔身侧,对左右为难的冯永望道:“带路吧,趁着天亮把新坟的位置选了。”
冯永望闻言,连胜应好,带着禾晔、牧夕璟以及其他一众人朝东边走去。
他们村子还没有统一收地,各家各户都种着地,至于逝者便是葬在各家的地里。
冯永望说他们家总共有四块地,分别是九分地,三亩多,八亩多,九亩多,现在他爷爷的坟是在最小的一块地里。
“当时我爸找了附近的风水师,说那块地依山傍水位置不错,便让埋在了那儿,没想到这才两年时间,就有问题了。”
身后跟着的人中,有个中年男人用拗口且不标准的普通话,补充道:“当时那个风水师还夸咱家那块地的风水好呢。”
另一个中年男人也学着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跟着说:“对,那人还说我们这块地,作为祖坟可以望子孙们的财运,这两年我们冯家的财运确实不错,去年我儿子高考超常发挥,考了五百九十多分,非常顺利的考入一个不错的211……”
几个人边走边说,一会儿方言,一会夹带着拗口的普通话,一直闲聊个不停。
禾晔能听懂,但不想加入话题中,便一直保持沉默,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和牧夕璟的身高,注定隐藏不了。
那个炫耀自己儿子考上好大学的中年男人开口:“这位风水师……”
冯永望在旁边提醒:“禾老板。”
随后他又指了指旁边模样英俊的男人:“这位是牧助理。”
“禾老板,牧助理,这位是我三叔。”
禾晔与牧夕璟同时点头,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三叔是个开朗话多的性子,虽然普通话不怎么样,但还是主动与禾晔攀谈起来:“禾老板,你瞧着年纪不大,大学毕业了吗?”
禾晔:“毕业了。”
三叔:“上的什么学校啊?”
禾晔:“国家美术学院。”
三叔:“艺术生啊。”
禾晔:“嗯。”
三叔:“那怎么想起来做道士了?”
禾晔:“……不是道士。”
三叔半点也不尴尬,继续问:“不是道士啊,那你是?”
禾晔:“目前经营一家纸扎店。”
三叔:“你爸妈供你上那么好的大学,结果你开一家纸扎店,是不是太屈才了?”
禾晔:“纸扎店是祖业。”
三叔:“哦哦,那你爷爷和爸爸是不是也会算命风水?”
禾晔:“嗯。”
三叔:“你打小就跟着他们学这个?”
禾晔:“嗯。”
三叔:“那还行,你……”
“三叔。”牧夕璟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主动上前攀谈道:“你刚刚说你儿子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是哪一所大学?”
一聊到自己儿子,三叔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喜滋滋地开始炫儿子。
禾晔趁机朝旁边撤了几步,躲去了牧夕璟身后。同时暗送口气,听着牧夕璟与几人闲聊。
热热闹闹地聊了一路,直到冯永望提醒道:“到了。”
他伸手指向不远处地一块地,说道:“这就是我家的地。”
禾晔抬起眼皮望过去,见那块地里种满了茄子,只能看到地中间偏西的位置,立着一块石碑。
禾晔跟着冯永望一群人走近了,才看到石碑后面有一个坟堆。
他看了一圈周围环境,点头道:“这块地的位置的确不错。”
不远处有个土坡,旁边是一条河流,也算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局,祖坟位置好,利于子孙后代的运势。
“只是原来的风水师忽略了一点,这河岸两旁杂草丛生,长的几乎比人还高,里面藏着的蛇虫鼠蚁多不胜数。”
“虽然你们有用草木灰防虫蚁,但要想隔绝蛇鼠,可不是在棺材上撒一层就能解决的。”
冯永望赶忙问:“那怎么办?”
禾晔道:“先去看看其他三处地方。”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看地,结果一圈看下来禾晔发现,的确是挨着河边的那块地风水最好。
冯老爷子有八个子女,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今日跟过来的是五个儿子,还有几个中年男人是门口同族的叔伯。
冯永望一群人听完禾晔的话,一边朝家走一边互相商量着,这坟到底迁不迁?
有人说迁,不能让老爷子走了,还受被啃咬的罪。
也有人说不迁,说这地方做祖坟好,实在不行,他们就再重新铺几次草木灰,把蛇鼠隔开就行了,没必要大动干戈地迁坟。
禾晔不参与他们的话题,特意落后几步,缓步跟着。
牧夕璟与他并肩,小声道:“你刚刚可以选择不理他。”
那个三叔许是看禾晔年轻,聊天时不自觉地端起长辈的架子,还说什么你爸妈供你上这么好的大学,开纸扎店是不是屈才了?
屈不屈才,关他屁事。
一路上张嘴闭嘴全是他儿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对于这种时刻都在想炫耀的人,牧夕璟是真不想搭理,但看着禾晔忍着不耐烦与对方聊天,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没事。”禾晔低声说道:“他一脸苦相,从小生活的不好,又早年丧妻,这些人中,他的生活应该是最差的,考上大学的儿子,是他唯一胜过其他人的地方,所以才会想广而告之。”
牧夕璟:“嗯。”
虽是这样,但他依旧不喜欢。
一群人回到冯永望家中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三桌丰盛的饭食,准备招待他们。
这种宴席,禾晔之前经常跟着爷爷出去吃,倒没觉得不习惯,但牧夕璟有洁癖,而且还挑食。
他看着一群大老爷们一边吃饭一边喝酒,聊着到底迁不迁坟的事情,是一口也吃不下。
禾晔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直到吃饱了,才放下筷子,问:“你们商量好了吗,这坟迁不迁?”
原本聊的面红耳赤的几人瞬间噤声,互相对视,却拿不出主意来。
禾晔见他们都不说话,缓缓开口:“不如我给你们一个建议?”
冯永望客气道:“禾老板你说。”
禾晔:“问问老爷子的意见。”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冯永望的爸爸睁大眼睛:“这……怎么问?”
禾晔抬头,看了眼亮堂堂地天色,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先去准备东西,找好人,等天黑了,我尝试着招来老爷子的鬼魂询问,如果他说不用,那你们就过去给他烧张纸,洗洗睡觉,如果他说要迁,那今晚我们就把坟给迁了。”
“新坟还在那块地里,往东迁十几米,虽然没有原来的位置好,但依旧旺子孙,招财运。”
可能是被禾晔说招老爷子的鬼魂给吓住了,几个大老爷们都没再说什么,一个个点头应好,吃过饭一个个都忙了起来。
该采买东西的人,去采买东西,该去找人的,去找人。
禾晔把列好的单子发给冯永望,跟他说寿财和墓碑一时半会儿也买不来,直接延用原来的。
其他的就是红手套、红纸、红布、凉席、大萝卜、五谷杂粮、四个馒头、大黄纸、冥币、下葬吉祥物、钱币、经书、贡品、供桌、四个金蟾或者古币……
冯家人全都去忙活了,禾晔倒是闲下空来。
冯永望家的院子很大,他就自己搬了张椅子,在院子里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打游戏,夏天蚊子多,斗地主还没玩两局,腿上、胳膊上就被咬了几个包。
禾晔直接打开背包,现场画了张驱蚊符贴在了椅子腿上,继续游戏。
牧夕璟也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下,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还没拆封的盒子,里面是一部新手机。
一个摆弄新手机,一个摆弄游戏,气氛安静且祥和。
直到一个中年女人搬着凳子在他们旁边坐下:“你好禾老板,我是冯永望他五婶。”
禾晔记得她,刚刚从车上下来,那句这么年轻啊,就是她说的。
“你好。”出于礼貌,禾晔还是应了声。
中年女人问:“那个……听说你会算命,能给我算一卦吗?”
禾晔倒也不推辞,说道:“可以,卦金200。”
一听还要卦金,中年女人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小声嘟囔一句:“卦金要这么贵啊,我们这儿的算命先生都是二十一卦。”
牧夕璟头都不抬,一边摆动手机一边回怼了句:“那你可以去找他们算。”
中年女人不死心,试图商量道:“我们家永望请你来,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要不你通融通融,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钱,你收个二十,稍微意思一下行不行?”
禾晔拒绝:“不行。”
中年女人:“刚刚……”
牧夕璟出声打断她:“抱歉,等会我们禾老板还要请鬼,挺费神的,麻烦这会儿不要打扰他休息。”
中年女人见两个人态度都很冷淡,虽不情愿,但还是起身搬着凳子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表达着对两人的不满。
对方说的声音小,又是方言,禾晔只隐约听懂了几句,大概是说他假清高,估计身上也没什么大本事,一卦就要收两百,也不怕这钱拿了丧良心,听得他莫名生出了火气。
牧夕璟非常敏锐地察觉到禾晔的情绪,问:“怎么了?”
禾晔:“她很烦。”
牧夕璟扬唇:“要不然等会我替你出口气?”
禾晔凝眉疑惑:“怎么出气?”
牧夕璟只是笑了笑,没有应答。
这时,冯永望的妻子淇淇端着一个果盘走过来,满脸歉意道:“禾老板,我五婶这人喜欢贪点儿小便宜,刚刚真是对不住了。”
看来中年女人与禾晔、牧夕璟的对话,被她听到了。
禾晔:“没事。”
淇淇:“您不介意就好,刚刚永望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让我不能怠慢了两位,禾老板、牧助理你们要是需要什么,就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