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麟:“……”
他默默升起半边车窗,又对着车窗轻撞。
保镖3号耿直开口:“前面2公里有个医院,要去看看吗?”
后座三个保镖笑翻了。
余麟捂住自己的脑袋:“服了你了!行了行了,不撞了不撞了。”然后开始锤抱枕。
保镖3号不说话了。
到了彭宅,他和阿姨们将彭许周丢三楼主卧房间,帮他脱了鞋、擦了脸,见他没有要呕吐的表现,便放心地去他的常备客房。
几个保镖也都在阿姨的安排下进客房休息。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洗漱完跑阳台吹风冷静一下,窸窸窣窣的吵闹声随着夜风飘进他的耳朵里。他抬眸望去,相隔不到六米的距离,能看到灯火通明的隔壁别墅。
想起老许说过的“坐轮椅上戴兜帽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余麟莫名有些在意,探头望去——当然啥也没看见。
估摸在客厅里面吵。
他还隐约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嘶哑难听,被夜风逐渐吹散。
余麟换了个方向,正对着隔壁别墅。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都有些困了时,客厅灯熄灭,院子昏黄的感应灯亮起。
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余麟眼睛陡然瞪大,然后掏出手机刷刷刷地连拍好几张。
可惜完全听不到他们说的些什么。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缩在阳台举着手机,镜头倍数放到最大。只看见两人站在门口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各自上车离开。
余麟更加睡不着了。
王沫学姐和张叔……两人认识?
别墅里坐轮椅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是谁?
等等……余麟翻找出上次询问社团朋友的聊天记录,其中一位说王沫学姐父母早逝,和姐姐相依为命……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王沫学姐的姐姐,在学校时只依稀听过她提起一嘴,说她姐姐温婉可人,从小对她十分照顾。
多的内容就没了。
这会儿那些可能的感情纠葛,都是小问题!他一门心思都在这件事上,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带着四位保镖杀回余家庄园。
周六,大家都没上班。
余麟回去的时候跟管家、园丁、保洁、司机等碰面的人打招呼微笑,被他们亲切拉住问候两句,然后脚步匆匆赶到客厅。
在余父余母出声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将洗出来的照片丢到茶几上。
“看!”
余父和余母拿过照片看了几眼:“怎么了?这是老张的朋友还是……”
“老张在港城那边有家庭,他老丈人家是当地富豪,颇有资产。”余父轻敲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
“昨天。”靠余麟自己一个人是查不出来的,当然是第一时间求救爸妈啦,他说了昨天的事情,然后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这个是我读书时的学姐,是一名高级心理咨询师。”
“和我以前关系还挺好的。”
“还有呢?”余母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有未尽之语,正在犹豫纠结,便追问,“以前关系好,现在呢?”
余麟窝沙发里,思考片刻,抛出一个大杀器:“我怀疑我被她催眠过。”
余父余母震惊地立马站了起来。
余麒和余温也都愣愣地转头看向他。
“身体有影响吗?”
“你最开始头痛,是不是就与被催眠了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怀疑?”
“……”
“哎呀!一个一个来嘛!”余麟摆摆手,亚历山大,“小温成人礼的那一次,我似乎刚被催眠过。以为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我是穿书的人。”
努力消化新颖名词“穿书”的余父余母,两人干脆掏出手机好好百度,了解了一番,再转头看向余麟。
余麟说:“但是很奇怪,我偏偏又对你们很熟悉,对老许他们一点儿也不陌生,所以我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余母:“这就是你那次去挂精神心理科的原因?”
余麟点头。
“排除了穿书、双重人格,我开始怀疑脑子里的记忆是谁植入的,而我身边不设防的朋友,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余麟有些难过地撇嘴,“我大半个月前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隐晦地问过她,可是她也没告诉我。”
余母冷静分析:“如果真是她做的,她怎么可能因为你随口一句话,就将事情真相告诉你。”
她又问:“给你植入了什么记忆?”
余麟干咳两声,省去余麒余温书里在一起的情节,不然他怕一家人都受不了,到时候还生了间隙隔阂便不好了。他只说:“主要就是大哥是书里的主角,而我是跟他抢夺余氏集团的炮灰。后面我被他赶到柬埔寨去端盘子去了。”
这个结局……
余麒率先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其他人目光扫视过来时,又握紧拳头努力憋住笑意。
“可恶!”余麟恨恨地啐了一句,“他们应该是想让我们俩打起来。”
可是他对余氏集团没兴趣,被催眠后也还是不感兴趣。
余麒补刀:“如果你进余氏集团跟我争权夺利,我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先给他丢一个副总经理的名头,把他拴住岗位上任劳任怨打拼去吧!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我真是穿书的呢?”余麟弱弱补充一句。虽然他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余母没好气地怼回去:“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还不认识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只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就算催眠了你让余家内斗,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对张良,又有什么好处呢?”
作为一个商人,她习惯性地从利益出发去看人的行为举止。
目前完全找不到张良的动机。
偏偏,所有证据又指向他。
余麟弱弱举手:“住在墨水湖老许隔壁的,是一个精神不正常、坐轮椅、头戴兜帽看不清脸的女人。她昨天发疯差点扎老许一刀。”
“我怀疑……她是学姐的姐姐。”
“我会调查清楚的。”余母记在心里,叹了口气。
余麟指责她:“调查清楚后要及时告诉我们,我们都大了,需要了解真相。”
余母:“……好好说话!”
“张大铁的事情怎么样了?”余麟想起这茬,也说调查,但到底怎么样了?
“从他那边调查来的线索显示幕后人的IP、号码都是江城这边的,估计就是张良一伙的。至于张大铁他们,查不出别的有用信息,就将他们敲诈勒索的资料都一齐递交给了平县警局,那边现在正在扫黑除恶,估计他们一伙小混混都会被判不少年。”
余麟听得心满意足,又想起另一件事:“偷拍照片的呢?”
余母沉默没说话。
余父干咳两声准备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该吃中饭了吧……”
“诶诶诶!我们可都不是小学生了,我们应该有知情权!”余麟转头望向余麒、小温,“对吧?”
余麒说实话也很感兴趣。主要是父母的态度——让他觉得里面有大瓜。
便不由跟着点头。
余母见状,沉默片刻,然后说:“目前只有一丝证据。通过监控我们锁定了那个偷拍的私家侦探,他的卡里有一笔二十万的大额进账,通过多方锁定,打款账户来自美国。”
美国……
余麟和父母目光对视,眨眨眼,不可置信。
“阿晓做的?”
“不是。是他爸妈。”余母叹气,“我早就说过他父母是个疯子,对这个得之不易且唯一的孩子,抱有非常变态的掌控欲和期望。”
余麟苍白着脸没说话:“我不知道。”
阿晓居然这么惨。
“不过嘛……赵晓也不算小羔羊。”余母提点他们,尤其是这个傻白甜儿子,“他父母现在快七十岁了,早没了年轻时的威风。”
“我们调查到赵晓将他父母送到了当地的养老院,请了好几个护工照看着,相当于拘禁了。”
而他自己又回了国,对于知晓他性取向的父母来说,不可谓不忧心忡忡,相当于被架在火上烤。
偏偏他们又只有这一个儿子,还得靠这个孩子安享晚年,所以也不敢做些什么惹怒他。
“就跟我熟悉他们俩一样,他们也熟悉我们。”
所以赵晓父母知道跟踪照片会被调查出来,但他们也同样知道余家人有多么护犊子,他们绝对不会让余麟和赵晓在一起的。
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
当然,余母怀疑他们可能有想过杀了余麟,但是害怕赵晓跟着自杀,抑或是做出其他他们无法接受的举动,所以便只能搞些暗戳戳的小动作来警告。
余麟叹了口气,又倒回在沙发上。
“他们想的可真长远……”
余麟无奈呶呶嘴。
“那你跟赵晓……”余母有些许担忧。
“他们是他们,阿晓是阿晓,我还不至于迁怒,也不至于因为他们的举动而远离阿晓。”余麟很正式地和家人谈这个问题,“如果我因为他父母的错,远离阿晓,这对阿晓不公平,对他也很残忍!”
“不过我现在对阿晓只有兄弟情谊,这份感情现在不会变质。”
他向来不给自己徒增烦恼。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呗。
余麒想了想,还是没把今天傅恒的异常行为举止说出来。
别给火上添油了。
会炸的。
他想——算了,放小麟一条生路。
第34章
余麟在沙发上躺着思考人生,一会儿阿姨给他端来切好的水果、茶点,一会儿小温黏糊糊地过来跟他聊天。
可快活着呢。
虽然周六,但余母下午还有个美容保养项目。
她停在余麟身侧,迟疑:“你出去不到一个月……”
余麟立刻将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别问!再问哭给你看。”
“没有催你的意思,”余母可不敢给自己儿子脆弱的小心灵上再划一刀,“是夸你。”
“南县的视频我发给很多媒体朋友也看过,他们都说你活像是吃这碗饭的。”
面对镜头自然大方、有灵气,偏偏又很有观众缘。
“如果你想以后走这条路,我也会早点打算。”起码从现在开始,要把以前那些娱乐影视方向的投资人关系,再经营起来,约个饭、聊聊合作,到时候才好开口嘛。
“不做这行。”余麟打了个哈欠,将头压在松软的枕头上,睡眼惺忪,“我可是要去做义工志愿者的。”
“你开心就好,要睡回房间去睡。”余母拎着自己的包,跟司机发了条消息,出门去了。
余麟翻了个身,继续趴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江城社会科学院研究所,赵晓刚办理好入职手续,跟周围的同事寒暄后坐在属于自己的小办公桌前,翻阅着研究所的资料。
跟他同一批进来的另一个博士后已经三十多岁,性格还算活泛:
“加个好友?中午一起吃个饭聊聊?”
赵晓略有些乏味地掏出手机,加了对方的好友。手指移到列表唯一置顶的联系人上,轻点。
没有新消息。
骗子,说好回家后给他发个消息的。
正想着,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新消息来。
【小麟】:【猫猫探头·JPG】
赵晓露出浅笑,飞速回复:【有空吗?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小麟】:中午达咩!阿姨已经做了我最爱吃的菜,我可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小麟】:下午吧,下午我来接你?开上我最爱的GMC。
【好,那我等你。】
赵晓轻推眼镜,伸手拿过一旁的资料,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中午美美在家吃了一顿,余麟又叫了个钟点工阿姨,把他在童心花园A座租的房子简单打扫一下,然后准备带着四位保镖飒飒出门。
临走前他问偷偷往这边看的小温:“带你出去玩?”
小温放下书:“好!”
保镖3号默默地离开副驾驶,挤到后座。
小温坐上副驾驶,探头探脑,好奇:“我们去干吗?”
“先去看望一位奶奶。”
路过花店,余麟照例买了束向日葵,又去超市买了点新鲜水果和老年人保健品,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幸福苑社区。
这次敲门依旧没有回应,余麟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便把花插在门把手上,保健品这些放在门口的地毯上,准备带着茫然的小温回家。
“踏、踏……”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靠在门边上。
余麟对着猫眼微笑。
几秒后,门啪嗒一声打开。
王春花奶奶站在门口,目光从余麟、余温落到他们身后的四个保镖身上,问:“你又来干吗?”
“给你拿点吃的。”余麟探头,笑容灿烂,“我前几天去南县了,捡了些贝壳当作伴手礼,要不要?”
王春花奶奶沉默片刻,松开门把手:“进来吧。”
余麟乐滋滋地又弯腰,和小温他们一起将买的礼品拿进门,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他又四下看了眼:这是一个很温馨很板正的三室一厅构造,屋内采光极好,客厅开着很大的落地窗,阳光毫无阻拦地倾泻而下,落在酒红色的木制地板上,积一洼光斑。
屋内家具颜色都很跳,深绿色的大木纹衣柜,酒红色的电视柜,阳台处浅黄色的双人藤椅,盖着橘色网格编织的大冰箱……
余麟眼睛一亮,将胳膊夹着的向日葵放到了冰箱旁的小矮桌上,觉得甚是般配!
王春花奶奶端过暖水壶,拿过7个杯子,倒了杯热气腾腾的浅黄色茶。
她递给余温,小温双手接过,小声道谢。
四位保镖很识趣地一人拿了一杯。
余麟也双手接过一杯,捧住轻吹,然后小啜一口,眼睛一亮:“是桂花茶?好香噢。”
他觉得自己错怪王春花奶奶了,或许王春花奶奶,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热爱生活。
对外人爱搭不理、萦绕在周身的哀愁,或许是……保护色?
太难懂的情感,他还不懂。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去问“为什么多次上门”、“为什么你今天开了门”这种无聊的问题,心照不宣就好。
在这儿打扰了王春花奶奶半个多小时,余麟就识趣地跟她说拜拜。
王春花奶奶摩挲着那枚圆润的从南县带回来的贝壳,站起身送他们出门。
下楼的时候,余麟脚步轻快,喜悦藏不住。他侧头跟余温说:“是我做义工志愿者时的第二位长辈,前两次都没让我进门……”
话刚说到一半,转个弯的功夫,就与正准备上楼的人狭路相逢。
他率先靠边,嘴里不停:“抱歉抱歉,没撞到你——王沫学姐?”
王沫穿着身简单的白衬衫卡其色长裤,头发梳在脑后,手上正提着几袋东西,依稀能瞧见西瓜、橘子等物。
昏暗的楼梯间,王沫脸一白:“你怎么在这里?”
余麟眨眨眼,想起当时志愿者负责人王姐的话,再结合王沫学姐此刻的表现,灵光一闪:“你是来找王春花奶奶的?”
他伸手挡在楼梯间,招呼四位保镖:“快!带走带走,我们严刑逼供——”
王沫学姐:“……余麟!”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善良的男人果然有好运,今天你不说也得说!”余麟攥着王沫的胳膊,带她下楼,“王春花奶奶不会见你的。”
王沫卸掉一身力气,叹:“我知道。”
“如果你坦白从宽,说不准还能得到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下了楼,余麟跟逮着条大鱼一样,兴奋地就往车的方向跑。
王沫翻了个白眼:“你够了!”
但她一个人,还真反抗不了。
且,不想反抗。
这阵子她心力交瘁,真的累了。
余麟非常贴心:“王沫学姐,你的车是哪个?放心!我们把你车也开走。”
王沫:“……”
“噢,有歧义。”余麟兴奋,“到时候聊完你可以开回去嘛,免得你再过来一趟。”
王沫再次,翻了个白眼。
他们就近找了个咖啡店,进了包间。
四位保镖分别守在门口和王沫学姐的身后,防止她有异动,如果有也能第一时间阻止。
余麟当着她的面摁下手机录音,毫不掩饰。
“让我来猜猜,二十多年前,王春花奶奶的消防员儿子,牺牲的那场火灾里,救的人就是你的……姐姐?”
“呼——”王沫目光涣散,“是的。”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好嘴硬的。
“我跟我姐姐相依为命,她比我要大十五岁。当年爸妈出事时,我才刚读小学,是她在外面打工支撑我读书。”
所以当她听到姐姐交往了男朋友时,非常高兴。她觉得姐姐有了一个依靠,能够给姐姐一个家,让姐姐不至于那么辛苦。
只是甜蜜的时光没过多久,姐姐便经常以泪洗面,哪怕有了身孕也不见好转。
直到有天,姐姐意外出了车祸,孩子没了,脸也因为飞溅的碎片不幸受损。
余麟抱紧弱小的自己:“所以……你姐姐的男朋友,是张叔?”
“对。”王沫叹气,“姐姐出事后,是张良回来忙前忙后,为姐姐找医院、出医药费、找住的地方、请护工,也是他负担起我的学费。”
“只是后来我才隐约知道,姐姐虽然是对方的女朋友,但也是他的情人。他在港城那边有家庭。”
“或许这也是刺激到姐姐的事情,是她车祸流产毁容的导火索。”
“姐姐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有了抑郁倾向,我还在上小学,根本照看不过来。而那个男人,也不能隔三差五过来,会被他那边的家庭发现。”
王沫苦笑:“后来我们住的小区失火,姐姐也不想活了,只是没想到拖累了一个年轻的消防员。”
她那会儿才小学毕业,先后面临父母意外去世、姐姐毁容流产、家里失火的打击,根本承受不过来。
只是她觉得……不管有多么多的内情,那也是姐姐的错。
如果不是她,至少那个消防员叔叔,能够活下来。
早逝的爸妈,毁容的姐姐,失火的家,还有破碎的她。
余麟对她欺骗自己的那股子怨气,也慢慢平息下来。
王沫耸耸肩:“失火事件发生后,我姐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且她双腿落下病根,虽然达不到残疾无法行走的状态,但她自己放弃了自己,那双腿也就真的没能站起来。”
“是张良从港城赶回来帮我们安家,是他花钱请护工、带我姐看病、照顾她的衣食住行,是她帮我解决学业问题,无需担心会因为没钱辍学……”
“所以我没办法拒绝他。”
王沫轻描淡写将这件事带过:“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自己。”
极端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恨过她姐。
但明明她姐才是这件事里从头到尾悲剧的那一个。
“所以我大学学了心理咨询。”王沫轻轻喝了口咖啡,咖啡很苦,她却早已习惯,“我想知道我时常升起的那些阴暗心理到底该怎么排解。”
也想通过心理咨询治愈自己。
可惜……可以治愈别人,唯独救不了自己。
“可是他为啥要你催眠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余麟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他有病吧?”
小温关切地望向二哥,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为什么选择二哥?总感觉二哥有些许柯南体质。
王沫轻揉眉尖:“我并不知道你们家和张良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这得问你们的父母。”
“张良跟我提过十几年前,江城也有一家姓钱的富豪,家里两儿子争权夺利,最后导致一死一坐牢,钱家也很快销声匿迹。他希望能做得更隐晦一点,让你们家也变成这样。”王沫咽了咽口水,嗓音干涩、难以开口,“选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是我们俩关系不错,比较好下手;二是你是余家的亲生孩子,和你哥争斗起来更有话语权。”
“但是,你并没有这样的念头和想法,虽时常同你哥拌嘴吵闹,但远达不到他希望看到的情形。”
“所以他想到了我。”
“你们可真是人才。怎么会想到穿书上面去?”对他这个不怎么看小说的人而言,真是一个挑战。
王沫本来也没有头绪的。
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时常在余麟耳边怂恿他去跟他哥斗起来。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中余麟根本不会时常与她待在一起。他就像风一样,居无定所,几天没有消息都是正常的。
直到有次,她听到社团里的新人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各种小说剧情,还老爱向她安利什么穿书、囚禁、火葬场、白月光、豪门争斗……所以她突然有了灵感,打着“给社团人免费心理咨询”、“照顾照顾工作室生意”的名头,多次潜移默化地给余麟做心理辅导,一点一点传达剧情,直到彻底催眠。
可惜,余麟远比她想象中地还要聪明,也还要正直。
他压根就不上套,且转瞬就猜了出来。
“那肯定啊,我又不是傻子。”余麟冷哼几声,“人的潜意识和身体是不会骗人的,该亲近的人,也照样会亲近!”
“我就问你——”
“你大学的时候,是先故意接近我和我做朋友的;还是先做了朋友,后来才在张良的撺掇下欺骗我?”
王沫低头沉默不语。
余麟气得瞬间站起来:“你你你……你连骗我也不愿意。”
“对不起。”事到如今,王沫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自从答应张良后,她每天都深处悔恨与自我折磨中。
人确实不能做错事,做完后,整个人的自信与骨气也没了。
“你好自为之吧!”余麟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张良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出轨的事情我们也会告诉港城那边的人,他本来就是靠老婆娘家上位,事情败露后绝对讨不了好。”
“最后,他还能不能继续照顾你的姐姐,就不一定了。”
“你得自己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谢谢你。”
还愿意说这么多。
“而且,”余麟生气地不停哼哼,“他要是真的有那么痴情,又怎么会丢下你的姐姐不管,让你姐姐担任不好的骂名。说到底,是他在背弃你的姐姐却功成名就后,发现你姐姐反而是最真心爱他,为了他不惜疯癫的唯一一人,所以又把那些心疼再补偿回去。”
“说到底,就是伪善。”
老许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个小人!
王沫坐在空无一人的包厢内,良久后捂住脸半蹲下:她不知道吗?她知道。
但她……能怎么选呢。
她和姐姐的衣食住行全部来自于对方的施舍,这一点,就让她永远都无法硬气地拒绝对方。
如果她孤身一人,工作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找个僻静的小镇过日子。可是……姐姐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