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挣—— by初禾二/初禾

作者:初禾二/初禾  录入:06-23

霍曦玲来了,他加入霍家的随行团,自认为完美完成了父亲的任务。但也许正是因为太完美,霍曦玲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某种他看不清的东西。
霍曦玲并不是美人,如果不是霍家千金的名头,她不过是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而谢严诚即便是在时尚圈子里,也是公认的帅哥。谢严诚对她毫无兴趣,更加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必须将名字改成霍严诚,并和她生下小孩。
霍曦玲回国后,谢严诚回归本来的生活。一年后,父母叫他回国,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他从未怀疑过父母,然而一回国,他就被送到了霍家。在霍家,他看到了面容苦楚的父母,还有高高昂着下巴的霍曦玲,以及霍曦玲身边那个略显稚嫩的少女——霍家的三女儿霍曦芸。
“爸,妈?”他困惑地问:“你们到底要和我商量什么?”
父亲上前,眉心皱得难以舒展,“严诚,今后你就是霍家的人了。”
他短时间根本无法消化,看着这一张张突然变得陌生的面孔,视线最终锁定在霍曦玲脸上,“霍总,你……”
霍曦玲笑道,“谢叔和谢婶已经同意让你入赘到我们霍家,今后你就是我的妹夫了。”
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他的头上,“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
霍曦芸不耐烦地偏过头,“说得跟我认识你似的。”
他下意识就冲向最弱不禁风的霍曦芸,紧紧抓住霍曦芸的肩膀,“你们想干什么?放我回去!”
霍曦芸吓得失声尖叫,下一秒,他后颈挨了保镖重击,顿时眼前一黑。
醒来时,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母亲见他醒了,连忙走过来。母亲是个养尊处优的妇人,此时脸上却布满愁容。他想要发火,但对如此憔悴的母亲,哪里还发得出火来。
“妈,你告诉我,爸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那个霍曦芸见都没见过,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为什么要改姓霍?”
母亲掉下眼泪,“你别怨你爸,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两年渭海科技发展方向调整,谢家渐渐不再重要,只要霍家一句话,谢家就会被踢出局。谢父想了很多办法,一方面在渭海科技求人,一方面尝试寻找其他的合作方,但谢家和渭海科技绑定太深,第二种道路基本上被堵死。
夫妻俩甚至想过从此不干了,反正辛苦几十年,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富。然而他们手上有一个厂,厂里有那么多兢兢业业的工人,厂一没了,这些工人怎么办?
正在这时,霍曦玲找上门来,谢父大感意外,他在渭海科技求人,那些过去和他颇有交情的高层都对他闭门不见,霍曦玲居然主动找到他!他欣喜若狂,以为转机来了。然而霍曦玲提出的要求却是让谢严诚入赘到霍家。
“谢叔,你也知道,我是旁支,我们这一支呢,就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我小妹霍曦芸对你们家严诚很感兴趣,他如果到了霍家,我们就是亲戚了。亲戚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你说是吧?”
谢父惊骇不已,差点当场拒绝。谢严诚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让谢严诚入赘?
“不急,你好好考虑吧。”霍曦玲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由于渭海科技的打压,谢家的工厂一天不如一天,谢父在工人的不理解、前途的晦暗中心力憔悴,大病一场。
霍曦玲又来了,问他考虑好了吗?考虑好了就让谢严诚回国,霍家不会亏待这个上门女婿,谢家的工厂也会重新上路。
“所以你们就把我卖了?”谢严诚愤怒不已,他追逐的是自由,连婚姻都不能自己说了算,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在霍曦玲的威逼和父母的苦肉计之下,他最终不得不妥协,从此放弃在F国的一切,成为霍严诚。他始终不明白,霍曦芸为什么会看上他。霍曦芸对他相当冷淡,丝毫不像是逼婚的人。婚后数月,他们甚至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倒是霍曦玲偶尔来跟他确认“规矩”,他不可随意出门,以前和异性的交往必须全部断绝,见父母也得经过她的允许,至于工作,他不需要工作,在家里当个金丝雀就好。
“金丝雀”是霍曦玲的原话,他很难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女人的“金丝雀”。
更颠覆他认知的事还在后面。一日,霍曦玲再次出现,要与他行夫妻之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霍曦芸却冷笑着靠在门上:“怎么,你以为看上你的是我?”
那天,他知道了真相。
霍曦玲在F国时,看上了鞍前马后的他,更准确来说,霍曦玲看上的是他优越的基因。她不仅需要一个入赘女婿,还需要各方面都优秀的继承人。霍曦玲对自己的脑子很有信心,那么另一半就必须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而他不管是相貌还是身高都正好符合,谢家又十分容易被拿捏。
霍曦玲这一支的三个女儿,大姐已经有了上门女婿,霍曦玲需要自己的血脉,却不愿意结婚,于是让妹妹霍曦芸顶替。
霍曦芸年轻,满脑子玩乐,名义上有了丈夫,从此不必再操心婚姻,而这个丈夫根本约束不了她,她和霍曦玲一拍即合。
而霍严诚只是造人的工具而已。
霍曦玲不久有了身孕,生下的便是霍烨维。霍烨维名义上是霍曦芸的孩子,但霍曦芸根本不会带孩子,陪伴霍烨维的任务就落到了霍严诚头上。
霍严诚起初照管霍烨维还算尽心,他已经接受了现实,谢家的工厂起死回生,霍烨维健康可爱,他这一辈子无需操心生计。这么看来,他还应该感谢霍曦玲。
然而时间一长,他终于无法忍受自由被如此剥夺,孩子的哭声也让他痛苦。他不愿意再看到霍烨维,将孩子丢给保姆,开始放纵、堕落。
和他一同堕落的是霍曦芸,结婚数年之后,他们这对虚假夫妻总算有了共鸣。一次喝醉后,霍曦芸说,自己也不想过这种生活,但是她挣脱不了,她好像一出生就是二姐争权夺利的工具。她们是旁支,又是女人,要对抗主家的男人很难,但霍曦玲不肯认命,非要成为霍家的主人。
在霍曦芸口中,霍曦玲是个很可怕的人,没有普通人的感情,为了目标不择手段。霍曦玲今后势必要掌握整个渭海科技,所有可能阻碍霍曦玲的人都会被清除。
“你知道我大姐为什么要移民吗?”霍曦芸迷糊地说:“因为她早就看透了,霍曦玲将她当做眼中钉,她要是不逃走,霍曦玲就会对她动手。”
霍曦芸眼中流露出兔死狐悲,“我也快了,她不会放过我……”
这样的霍曦芸让霍严诚感到一丝心痛,一丝同病相怜,原来霍曦芸的离经叛道不过是障眼法,她需要这样来让霍曦玲忽视她,她也想要一段真挚的爱情,但当霍曦玲对她提出替自己结婚、养孩子的要求,她不能拒绝。
霍严诚开始尽力保护霍曦芸,开导她,天真地幻想,也许他们能够互相扶持,好好生活。有一段时间,霍曦芸不再出去厮混,霍严诚也好好带着儿子,他们渐渐成了和睦的一家三口。
然而这敲响了霍曦芸的丧钟。
“我那时哪里知道,霍曦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们一家幸福,如果我们真的成了一家人,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霍严诚狰狞地笑起来,“我们三个人都必须是她的工具,她控制我们所有人,我们一旦抱团,她就要打破这个平衡。”
入赘的女婿不能死,今后还有用处,儿子更不能死,那么可以消失的就成了妹妹。霍家女儿多,霍曦芸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并且已经完成了结婚的使命,消失也没有谁会在意。
霍严诚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霍曦芸说要陪霍曦玲去参加宴会。她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霍家对外公布的是霍曦芸患病需要静养,但连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也没有见霍曦芸的资格。
一个月后,霍曦玲放出消息,说霍曦芸病逝了。他从霍曦玲手中接过精致的骨灰盒,霍曦玲微笑看着他,他知道,那是霍曦玲无言的警告。
霍曦芸的离奇过世在霍家内部都没有掀起任何风浪,更别说外面。霍严诚深知自己这辈子是脱离不了霍曦玲的掌控了,再次自甘堕落。霍烨维正在一天天长大,有时他想起来自己有个儿子,会去看看霍烨维。
霍烨维作为被霍曦玲藏起来的继承人,吃穿住行被照顾得妥帖,根本不需要他这个窝囊的父亲。霍烨维还小的时候,对他很是依赖,也很喜欢他,经常问他妈妈为什么不在。对上孩童纯真的目光,他喘不过气来。
霍烨维长大了,明白他是入赘女婿,没有事业,靠着霍曦芸享受荣华富贵,开始看不起他,不愿意认他。霍曦玲很会演戏,从不透露她才是霍烨维的母亲。
她每次出现在霍烨维面前,都显得十分刻薄。霍烨维不服她,她便故意让霍烨维来挑衅她。她很高兴看到霍烨维是个有脾气的人——和霍严诚天壤之别。
霍烨维进入娱乐圈一半因为他本就喜欢音乐,一半是霍曦玲为了渭海科技的利益背后促成。这些年来,霍严诚渐渐远离了霍曦玲的视线,她不再关注他了,他花天酒地,和数不清的嫩模交往,她也不在意。
霍严诚忽然大笑起来,“完啦!完啦!一切都完啦!那女人处心积虑,藏了烨维那么多年,不就是想留个血脉纯正的继承人吗?这下好了,烨维还是没了!”
霍严诚双眼充血,痛哭流涕,“可惜我的烨维!你们去查霍曦玲!那都是她的报应!死的为什么不是她,是我的烨维?”
霍严诚情绪失控,鸣寒一边等他平复一边思索这一系列新出现的线索。
霍烨维是霍曦玲的儿子?那之前警方考虑霍曦玲为了私生子们而除掉霍烨维这一条就得推倒重来。
霍曦玲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她早已未雨绸缪,在和霍家其他人争权夺利之前藏好了继承者。她连婚姻都没有,让妹妹顶替自己,当她发现妹妹和霍严诚关系渐好,妹妹可能夺走霍烨维时,她毫不留情处理掉了妹妹。
她将霍烨维推入娱乐圈,让霍烨维成为渭海科技的工具,外界盛传霍烨维和她不和,她苛待霍烨维,然而这都是她的手段,如此一来,便没有人能想到霍烨维是她的儿子。顺利的话,当她老去,她才会让霍烨维知道真相,继承她的一切。
但霍烨维在这个时候遇害了。有人在用杀死霍烨维击溃霍曦玲吗?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霍家的这段秘辛?
“还有哪些人知道霍烨维是霍曦玲的孩子?”鸣寒问。
霍严诚坐在地上,麻木地摇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曦玲那种人,亲生妹妹都说杀就杀,她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血……哈哈,哈哈,她活该啊……”
鸣寒将霍严诚交给机动小组的同事看管,来到渭海科技,被保安拦住,等了半个来小时,才被请到总裁办。这位霍家的话事人神情庄重,眼神疲惫,穿着一身黑衣。因为霍严诚的那番话,鸣寒此时看着她,才觉得她是个为儿子的遇害感到悲伤的母亲。
“鸣警官,我时间不多。”霍曦玲一开口就是赶客的意思。
“不多你大可以直接将我赶走。”鸣寒不客气地坐下,盯着霍曦玲,见她眉心渐渐皱起来,“你请我上来,是因为你自己也很不安。”
霍曦玲说:“霍烨维的案子麻烦你们尽力调查。”
鸣寒说:“霍总在国外忙什么呢?”
霍曦玲问:“这和案子有关吗?”
“就是很好奇,霍烨维只是你的侄儿,你也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案发地了,为什么还急着赶回来?”鸣寒说:“当然,要是国外的工作没多重要,回来见侄儿最后一面还是很有必要。霍烨维的尸体现在在居南市,你要去看吗?”
霍曦玲不动声色,“不必了。”
鸣寒点点头,又道:“我见过霍烨维的父亲了。”
霍曦玲的唇角抽了一下,“没必要向我汇报。”
“那什么值得给你汇报呢?”鸣笑了笑,“他说霍烨维其实是你的孩子这件事吗?”
霍曦玲顿时站起,目光警惕而充满威胁的意味。
“别紧张霍总,要不是他告诉了我这么重要的信息,我更倾向于将你当做嫌疑人来调查。”鸣寒说:“你刚才的反应,让霍严诚的话显得更可信了。”
霍曦玲说:“我?嫌疑人?”
鸣寒说:“霍烨维是你们霍家这一辈里的男丁,你未婚,但有私生子传言,你为了你的私生子,消除霍烨维这个‘祸患’,不是很符合你惯来的行事逻辑?就像当年,你让你妹妹霍曦芸病死一样。”
霍曦玲冷笑,“霍曦芸死于疾病,医疗记录你随便查。”
鸣寒说:“你否认杀死她,但不否认霍烨维是你的儿子?那霍总,我们得走一个DNA比对流程,你会配合吧?”
霍曦玲长久地注视鸣寒,也许是意识到她无法拒绝警方的这个要求,只得点头。
“谁会杀了霍烨维?”鸣寒问:“你有头绪吗?”
霍曦玲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回来,也是想找到凶手。”
鸣寒带着霍曦玲的生物检材回到机动小组,完成和霍烨维的DNA比对,他俩果然是母子。鸣寒脑海里浮现出霍曦玲的模样,她在渭海科技董事长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情绪少有外露的时候,但鸣寒总觉得她在听到“谁会杀了霍烨维”时,心里浮现出了某个答案,但她不肯说。
霍家、渭海科技,甚至谢家,都得继续调查。
陈争联系到黎志,刚说完戈子镇这边的情况,黎志还没来得及派人过去,“微末山庄”就传来重磅消息——搜索小组在居南湖边,找到了一具尸体。

第135章 无依(19)
此时陈争在戈子镇,鸣寒在洛城,不过许川和谢舞铭已经接手了戈子镇的调查,陈争和鸣寒商量后,果断赶回居南市。
山中气温很低,尸体还未腐烂到面目全非的地步,他披头散发,乱发被拨开,看得出正是失踪的董京。他的颈部有明显索沟,疑似被绳索勒死,尸体被带到市局做解剖。
藏尸处离湖边的餐馆、观景台很近,附近有游客的足迹,但它又不是最显眼的地方,和湖边步道隔着一片茂密的树林,夜幕降临,在湖边看烟花的游客只要不穿过树林,根本注意不到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法医确定,董京的死亡时间是18号晚间到19号凌晨,这个时间段有大量游客聚集在湖边看烟花,烟火的轰鸣足以盖过凶手在树林后制造的响动。
这一片有许多土坑,春节前,园林工人正在作业,最近放假,要等到假期之后继续填土。董京死后,凶手利用这些土坑,将他埋进去。白天游人经过树林,已经将凶手、董京留下的痕迹覆盖。
陈争眼前浮现司薇、都应、李仁、张品、朱小笛这几人的面孔,他本就对他们时隔多年相聚跨年感到不理解,查到祝依这条线索后,更是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董京和朱小笛失踪,董京早早订下“山水楼”,看似是这场聚会的发起者,但现在董京却已经死了。这么大一个“微末山庄”,和他认识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实习生同伴。包括失踪的朱小笛在内,永申这五位实习生全都有嫌疑。
想到他们,陈争不禁皱起眉,如果不是霍烨维遇害,警方核对“微末山庄”的游客信息,董京和朱小笛失踪的事不可能被及时发现,还有那个老年旅游团……
陈争按了按酸胀了眉心,对,他赶回居南市还有个重要的目标,调查从圆树乡获得自由的梅瑞。她极有可能认识祝依,那个向她的父母传递消息的人只可能是祝依。
23号凌晨,专案组连夜开会,目前针对董京案,大家有两个方向,一是凶手是失踪的朱小迪,二是朱小笛也已经遭遇不测,凶手是另外四人中的其中一人,或者另外四人联手作案。
董京的遇害时间是18号夜间,司薇这四人在湖边吃饭、看烟花,似乎没有作案时间,但看完烟花之后,他们回到“山水楼”,其后各自行动,有杀死董京的机会。
不过令人在意的其实是18号下午,都应、张品、李仁都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们的解释也不具备说服性,如果他们是凶手,那么董京的死亡时间更可能在18号下午。
因为当时是白天,不便动手,所以他们虽然有作案意图,还是拖到了晚上?
天亮后,司薇、周霞这两群人被转移到市局接受调查。得知董京遇害,李仁和都应沉默不语,司薇花容失色,张品更是大呼小叫。而周霞这一边则怒骂警方事多,将他们当做犯人来对待。
“周姐,上次我们做笔录时,你没有说实话吧?”陈争来到喋喋不休的周霞面前。
周霞的骂声卡在嘴边,她皱眉盯着陈争,下意识退了一步。曾红在她身后轻轻将她扶住,汪万健坐在凳子上,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什,什么没说实话?”周霞气势一弱,“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寻子互助小组的成员。”陈争态度温和,“对吗?”
三人当即愣住,汪万健站了起来,嘴唇颤动。曾红别开视线,她和汪万健一样,话都很少,苍老又懦弱,像是没有主见,什么都听周霞的。
周霞在片刻的出神后忽然喊叫起来,“是!我们的孩子都丢了!丢了八年!我们为什么要成立互助小组?不就是因为你们警察无能,找不到我们的孩子?你们现在是想怎样?我没说实话就要把我关起来是吗?好,你来啊,你关啊!”
周霞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你们是一个都抓不到!只会对我们老百姓作威作福!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我的孩子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送回来!”
曾红赶紧蹲下,汪万健也走过来,两人想将周霞拉起来,但周霞将两人甩开,泪眼婆娑,“我的屏屏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黎志赶来,一看周霞这情绪,知道问询暂时不可能做了,连忙叫来女警,一起把三人送到休息室里安抚。陈争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都应等人身上。
都应抬起头,眸子深黑。在何美提供的照片中,都应和祝依乍看像同一个人,但此时陈争注视着都应,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和祝依相似的痕迹。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问我什么?陈警官。”都应说:“我不知道董京是被谁杀的。”
陈争开口提到的却不是董京,“你还记得祝依吗?”
都应惯来平静的眼中忽然有了波澜,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外力正在让她的面容扭曲。
陈争重复道:“你还记得祝依吗?”
都应发出一声深长的呼吸声,仿佛从刚才的凝滞状态中挣扎了出来,她双眼看向下方,不再与陈争对视,“祝依……我们认识。她是我在永申律所实习时的同事。”
陈争说:“那你们这次老友聚会,为什么没有叫她?”
都应嘴唇抿着,“我不知道,她没有来参加何律的婚礼,和我们也早就没联系了。”
陈争说:“她嫁到圆树乡,所以你们失去联系?”
“圆树乡”这三个字让都应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你们,知道她在圆树乡的事?”
“一知半解吧,所以我才从圆树乡赶回来,跟你们这群同届打听她的消息。”陈争故意将“回来”说得很重。
都应抬起头,“你已经去过圆树乡了?那,那祝依还好吗?”
陈争摇头,“很遗憾,她已经去世了。”
都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表现出震惊,“是,是吗……难怪这几年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她,她是怎么去世的?”
陈争说:“她的丈夫易磊说,她生完孩子后后悔留在圆树乡,想要回到城市,继续当律师,但未能如愿。现实的打击下,她开始自暴自弃,同时和不同的男人交往,染上了病。”
都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握紧,用力捏着裤子。
陈争问:“她向你求助过吗?去圆树乡时,她还是个实习生,不算真正踏上职场,她的人际关系网只有同学和你们。”
都应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她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陈争停顿了会儿,“都女士,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都应眸光闪了闪,摇头,“是吗?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这样大家都可以睡个好觉。”陈争说:“不过前提是,你别有隐瞒。”
都应肩膀一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圆树乡之后的事!她突然说要嫁给那个男的,我们也很意外。”
陈争拿出在何美那里得到的照片,放在都应面前,都应看了一眼,疑惑地看向陈争。
陈争说:“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把祝依认成了你,然后我看到边上,嗯?怎么有两个都应?”
都应愕然,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们发型几乎一样。”陈争说:“是巧合,还是你们谁跟着对方学的?”
都应面色惨白,“太久了,我记不得了,可能当时就流行这种发型。”
陈争说:“你们去圆树乡做法律普及,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没有?”
都应再次低下头,“那里很落后,女人的地位很低,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却很排斥我们帮助她们。”
陈争问:“你们是怎么帮助她们的?”
都应说:“没有帮助。”
“没有帮助?”
“她们不配合,我们再积极也没用。”
“所以你们就离开圆树乡,去了下一个村子?”
“是。”
陈争又问:“祝依是在什么时候和你们产生分歧?”
“分歧?”都应皱起眉,“不算是分歧,她就是突然说,觉得乡村里的生活也很美好,那个叫什么磊的人对她很好,她想留下来。”
陈争说:“易磊。你们劝过她吗?”
都应说:“我和司薇都劝过,她,她不听,还向我们发火,说我们不理解她。”
陈争用不解的语气道:“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放弃光明的前途,嫁到那么落后的地方。她是你们当中成绩最好的吧?何律师好像很欣赏她。对了,我还看到一张照片,她被永申的一位大律师叫去帮忙干活。”
都应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学校很好,能力也很强。”
陈争犀利道:“那如果她没有留在圆树乡,你们当中是不是就有人不能转正?”
都应汗水从额角落下,“那也和我没关系,转正的名额不止一个!”
陈争说:“我没有说不能转正的是你。”
都应愣了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我只是解释一下。”
陈争说:“祝依选择留下,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爱上了易磊?她有别的目的,为了完成计划,她必须先靠近易磊?”
推书 20234-06-22 :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近代现代] 《这个弟弟不对劲》作者:这碗有点小【完结】晋江VIP2024-6-11完结总书评数:251 当前被收藏数:1097 营养液数:256 文章积分:16,021,387文案:身为博物院有名的年轻教授,陆冼为人谦和,待人和善,身边几乎全是文物界的大佬朋友,只有一个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