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兴豪被钱迷了眼,加上喝了酒,情绪失控地喊:“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男人没有钱就一无是处!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
傅女士起初以为许兴豪口中的女人是自己,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说的分明是那个“白月光”。在傅女士的追问下,醉醺醺的许兴豪终于翻着手机相册承认,照片上那个叫赵雨的女人是他的高中同学,他们短暂地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后来却因为他没有钱而告吹了。
许兴豪说起赵雨时的样子,傅女士现在也能想起来,而一旦想起来,她就感到胃液翻滚,想要呕吐。
在许兴豪的讲述中,赵雨骄傲又美丽,虽然是班上的劳动委员,但比文艺委员还要漂亮生动。他们在一起时,赵雨经常说到对未来的展望——她想要开一家精品店,里面摆满学生们喜欢的玩具、书籍,还要在精品店里弄个吧台,卖美味的奶茶。他以为赵雨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哪个女孩儿不喜欢幻想呢?然而赵雨竟然是真的想开店!
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赵雨的家庭,都没有开精品店的本金,赵雨的梦想只能一天天搁置。后来赵雨向他提出了分手,说和他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他崩溃了,哭着问:“是因为我没有钱给你开店吗?你怎么能这么势利呢?我们的爱情算什么?”
赵雨很冷淡地说:“对不起,但我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不是爱情。”
分手后,许兴豪对赵雨又爱又恨,同时也恨自己没有钱。他来到北郊找工作,几乎是无缝地爱上了傅女士。害怕再次因为没有钱被抛弃,他整个人钻到了钱眼子里,靠做盗版,确实也变成了一个有钱的小老板。
他又以嘲讽的口吻对傅女士说,赵雨当初嫌他没有钱,现在呢?现在他有钱了,而赵雨还是没能开起精品店来,梦想只实现了三分之一不到吧,也就开了个奶茶店。
听到这里,傅女士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许兴豪过下去。许兴豪借着酒意对她吼:“不过就不过!老子赚那么多钱,你不想花算了,老子拿去给赵雨开精品店。”
傅女士简直气笑了,把许兴豪赶了出去。
酒醒之后,许兴豪来傅家挽回过,但傅女士当着父母的面播放录像,许兴豪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无地自容,草草签了离婚协议。
傅女士感慨自己这些年做得最果断正确的事就是离婚,玩具作坊虽然有她的投资,但她不想去蹚那摊浑水,没有要玩具作坊的一分钱分成。为此,许兴豪还很感激她,觉得和她的关系没有破裂,平时遇到了还像老朋友似的打招呼。
后来,玩具作坊惹上官司,许兴豪底裤都赔掉了,她庆幸自己和他不再是夫妻。
也许是觉得丢脸,许兴豪出现在北郊的次数少了,也没有找傅女士借过钱。傅女士优哉游哉过着自己的单身生活,直到和朋友去市区逛街,经过水班街的“梦之岛”奶茶店时,朋友很遗憾地说,这里的奶茶很好喝,店主也很漂亮,但失踪很久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傅女士一听就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来找过赵雨,但她知道“梦之岛”是赵雨的店。赵雨失踪是怎么回事?难道和许兴豪有关?她想问许兴豪,又怕给自己惹得一身骚。后来许兴豪又来过北郊几次,她没忍住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再婚了没?”
许兴豪尴尬道:“我和谁再婚去?你吗?”
“和赵雨啊。她不是你‘白月光’吗?”
“别提她了,她已经失踪了。”
傅女士露出惊讶的神情,“失踪?为什么?”
许兴豪说:“我哪知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许兴豪说他要处理掉玩具作坊了,以后可能就不会过来了。傅女士客套地祝他将来顺利。
那就是傅女士最后一次见到许兴豪了。
鸣寒听完,问:“你觉得赵雨的失踪和许兴豪有没关系?”
傅女士犹豫了会儿,“我不是包庇他哈,但他那天的语气,给我感觉和他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他应该会很紧张。”
鸣寒又说:“许兴豪给你看过赵雨的照片,你这儿还保存着吗?”
“我保存那个干……”傅女士说着一段,“对了,当时的录像好像还在。”
监控很清晰,放大之后看得清许兴豪手机上的照片,是他和赵雨的合影,他也确实说了和赵雨谈恋爱的话。
鸣寒说:“谢谢,很重要的线索。”
傅女士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他最近在干什么,认识了哪些人,我是一星半点都不知道。”
鸣寒离开印刷厂,直奔赵雨家中,赵雨的丈夫老佐听说许兴豪这个名字,一时愣住了。
鸣寒问:“你知道他?”
老佐焦急道:“怎么,你们查到他和小雨失踪有关?”
鸣寒说:“既然你知道这个人,以前为什么不提出来?”
老佐说:“不是!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你让我怎么说?”
鸣寒眯了眯眼,情况似乎和他在路上设想的不一样。
老佐冷静片刻,说,自己确实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因为他和赵雨结婚前,互相坦白过去的感情经历。赵雨说谈过一个叫许兴豪的男人,和她是高中同学。至于为什么分手,赵雨说和许兴豪在一起有种懈怠感,明明有想实现的梦想,却互相拖累。
分手后赵雨开真正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在奶茶店度过了创业的艰难期之后,她才认识老佐,年龄上去,阅历也上去了,到了真正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
在老佐的印象里,赵雨只提过一次许兴豪,许兴豪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当初赵雨失踪,他根本想不到和许兴豪能有什么关系。所以现在听到许兴豪的名字,才会感到震惊。
鸣寒刚将许兴豪和赵雨连起来,线索似乎又断了,他靠在摩托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抬头看着飘云的天空,脑中不断过着线索。小孩儿在周围追逐打闹,稍稍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忽然想起黄飞一直没联系他。
前阵子陈争和他分析老人买chun案,尹高强是很特别的一个,他和其他涉案的老人都不同,很可能幕后的人认识他。他问黄飞是否知道尹高强认识一个有地位有财富的老人,黄飞当时情绪很差,说想到了会联系他。这么长时间了,黄飞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打给黄飞,黄飞那边静了半天,支支吾吾说没有这样的人。他听着觉得不对,“你没骗我吧?”
黄飞很紧张,“没有没有!可能有这样的人,但我不知道!”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鸣寒没再追问。
陈争和吕鸥来到二中,吕鸥已经是轻车熟路的姿态,但易浩却没来上课。易浩的班主任很紧张,全市中学接连出事,二中已经有一个学生失踪、一个学生疑似牵扯其中,现在居然他班上的学生也没来上课,想想都眼前发黑。
陈争立即联系孔兵,让定位易浩的手机,孔兵一听就大吼起来:“又丢学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班主任心急如焚:“易浩不该出事啊,他那么老实,从来不跟混混打交道的……”
陈争调取校园内的监控,吕鸥则去跟学生打听易浩的情况。学生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人跟他是朋友。而监控显示,易浩今天上午明明来过学校,但没有去教室,中午又独自离开了。
陈争快步向车走去,吕鸥追上来,“你要去哪里?”
陈争说:“张曦苒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易浩的手机关机,北页分局暂时无法定位到他。陈争再次出现在张曦苒面前,张曦苒吓了一跳。
“易浩失踪了。”陈争说。
张曦苒睁大双眼,眼神从茫然变成不信,“怎么会?”
陈争说:“他在哪里?”
张曦苒慌张地别开眼,“我,我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他!”
陈争说:“别再装了,昨天晚上,易浩到你家附近找过你,你们在巷子里见面。有没有这回事?”
张曦苒不可思议地望着陈争,“你,你……”
陈争说:“我不知道你们商量了什么对策,但我很确定的是,在玩偶这件事上,你没有说真话。还有,易浩现在可能面临危险。如果我们找不到他,他百分百会出事!”
张奶奶听到这里,也着急起来,“曦苒,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你和陈警官好好说啊!”
张曦苒捂着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不知所措地摇头,“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会什么?”陈争说:“易浩怎么会失踪?失踪的只能是杜倾。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吗?”
张曦苒猛然呼吸,她想的事被面前这个警察戳破了。
“易浩在哪里?”陈争再次问,“你要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就告诉我,杜倾被你们藏在哪里?”
张曦苒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和突如其来的失踪消息,尖叫道:“在面块街!易浩的爷爷住在那里!我们只是想给杜倾一点教训,我们没有伤害他!”
面块街是条老街,陈争立即驱车前往,并及时联系北页分局,分局又通知派出所接应。陈争担心民警贸然出现,让事态恶化,让他们全部待命。
吕鸥坐在陈争的车上,兴奋得眼睛发光。陈争看他一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
是什么呢?
现在的情况让陈争无暇深思,一到面块街,立即下车,赶往张曦苒所说的地点。这一片全是没有安装电梯的矮楼,天空被各种线、杆子占领,没有监控,由于房屋过于老旧,很多户里根本没有住人。
民警在楼下做好营救的准备,陈争小心翼翼来到4-1。屏息一听,里面有打斗的声音传来。这种老楼的门很好开,陈争思索直接暴力破门,还是开锁,吕鸥忽然指了指隔壁。
吕鸥到底是个学生,陈争不打算让他冒险,但他已经敲门。门打开,是位老人家。吕鸥飞快挤进去,低声对老人家说了句什么。外面的响动一定已经让屋内的人有所察觉,陈争不再犹豫,直接暴力破门。哐当一声巨响,门几乎被弹了回来。
地上,杜倾正压着易浩,拳头像铁锤一样砸下。易浩满脸鲜血,几乎不动了。
杜倾朝门口看来,瞪着陈争:“你是谁?”说着,他警惕地将易浩拽起来,掏出弹簧刀,抵在易浩脖子上,“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陈争快速在屋内一扫,桌椅板凳上有很多灰尘,没有生活垃圾,应该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地上有一堆绳子,但已经被切开。张曦苒说她和易浩绑架了杜倾,显然现在被绑架的人已经找回了主动权。
“把刀放下。”陈争拿出证件,“你不想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吧?”
杜倾情绪非常高亢,从易浩身上流出来的血猛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仿佛在歌颂他这个“胜利者”。
“加害者?是这个人想要害我!你是来救他的吗?你是警察?草!别他妈逗我笑了!看到那堆绳子了吗?这玩意儿拿那东西绑着我,虐待我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现在你来了?救谁,救他?你们警察都这么搞笑吗?”
刀已经刺进了易浩的脖子,杜倾过于激动,冲动之下干得出任何事。而被他卡住的易浩本就瘦弱,这时更是被打得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陈争注意到杜倾的手因为兴奋而发抖,只要让他放下刀,一切都好办。这时,吕鸥半个身子出现在阳台上,老楼的阳台通常隔得不远,并且都没有封,这小子已经从隔壁爬过来了!
第61章 失乐(21)
杜倾察觉到陈争的视线,下意识往阳台一看,而就在他走神的这一瞬间,陈争将手中的打火机用力掷出,精准地打在杜倾的腕骨麻筋上。杜倾右手顿时失去知觉,刀应声掉落在地。
杜倾反应很快,想去捡,但已经来不及了,陈争急速杀到,将他按在地上,同时一脚将刀踢到吕鸥面前。吕鸥愣了下,捡起刀,藏到身后。
杜倾正在嚎叫着挣扎,陈争控制着他,对吕鸥说:“还愣着干什么?”
吕鸥反应了会儿,看看被扎了脖子的易浩,这才走过去,“喂,你还好吧?”
警车就在楼下,易浩被送去医院,杜倾则被押到北页分局。路上吕鸥看着窗外发呆,陈争说:“你没过瘾是不是?”
吕鸥瘪了下嘴,“我还以为我冒着生命危险爬阳台能起到大作用,结果我才登场,战斗就结束了。我好像个小丑啊。”
陈争说:“也不是完全没起到作用。”
吕鸥:“咦?”
陈争:“起码分散了一下杜倾的注意力。”
吕鸥很不满足,“那也还是个小丑。”
杜父听说儿子找到了,连忙赶到分局,没想到儿子却是从警车上被押下来的。他顿时火冒三丈,“你们什么意思?我儿子是受害者!”
吕鸥赶在陈争开口之前说,“受害者现在在医院,他差点杀人。大叔,你就别在这闹事了。”
杜父当场傻眼,“你们说什么?”
陈争说:“情况有点复杂,等我们调查完,再给你一个答案。”
审讯室,杜倾态度强硬,叫嚣是张曦苒和易浩想要杀他,他好不容易挣脱,是自卫而已。
陈争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是怎么把你弄到面块街?你别跟我吼,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
杜倾在二中横惯了,也不怕派出所的民警,但面对陈争却很是犯怵,一方面这个警察一看就和派出所的不同,另一方面他的手腕现在还痛得厉害,一个打火机怎么被玩得跟子弹一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如此想着,开始说自己的遭遇。
张曦苒无缘无故送他玩偶,他就觉得不对劲,且不说全校都在传诅咒娃娃的事,张曦苒是他以前追过的,这女的傲得很,明明长得也不怎么样,却学校花假清高,校花也没她这么清高呢。
没追到张曦苒,他觉得挺丢脸的,后来有了新的目标,便懒得围着张曦苒转了。
张曦苒送他玩偶,他第一反应是有病吧?仔细一想,觉得张曦苒是在诅咒他。这就好玩了,张曦苒平时不做声不出气的,居然敢诅咒他。吃了什么胆子这么大?他根本不生气,只是觉得遇到了有趣的事。你诅咒我,我就跟你玩,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整我。
20号,张曦苒给他递了纸条,约他下了晚自习之后见面。他没有马上赴约,而是和兄弟们在学校门口吃烧烤,想着晾张曦苒一会儿。11点多时,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他才潇潇洒洒地去说好的地点。他知道张曦苒肯定不是对他告白,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一个说话声音丁点儿的女孩能对自己做什么?可他没想到的是,张曦苒找来了一个帮手,还有车!
易浩出现在他身后,一块板砖砸在他头上,他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被绑在老屋子里了。张曦苒没来看过他,但易浩每天都来,检查绳子绑得结实不结实。他对易浩没什么印象,想了半天才想起,高一的时候打过易浩。
他特别看不惯这些总是低着头的矮小男生,没个男人的样子,跟太监似的。易浩没有惹过他,但他看到易浩就来气。他揍易浩并没有让别人发现,都是在校外,易浩一身的伤,家里人居然也不管,他揍得更加起劲。要不是后来觉得揍“太监”没意思,他不会轻易放过易浩。
被困在面块街时,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把易浩的皮给剥了。今天易浩来的时候,他已经解开了绳子,易浩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他得意洋洋地向陈争说着自己的“反杀”经历,又抱怨警察不作为,他被绑架的时候不来救人,他报仇雪恨的时候一个个赶着来。
杜父在楼下吵闹,说杜倾也受伤了,后脑勺一个大包,要处理的话不能只处理杜倾一个。
陈争当然知道,张曦苒和易浩也是加害者。此时易浩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他伤得很重,暂时不能接受审问。张曦苒来到北页分局,情绪十分低落,“我认罪,绑架杜倾的是我。易浩,易浩他只是给我帮忙。”
张曦苒说,杜倾对她的伤害在旁人看来根本微不足道,追求她而已,被追有什么不好呢?再说,杜倾也不是一直缠着她,没追到手就算了。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被烂人粘着的日子有多难熬。她小时候被混混欺负过,从此一直非常厌恶混混。杜倾追求她,单是眼神就让她恶心。她想要摆脱,却摆脱不掉,每天都生活在焦虑中,成绩也因此下降。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还有一些女生说她装,给校霸当女朋友有什么不好的?二中本就不是好学生容易待的地方,那些女混混开始找她的麻烦,让她不得安宁。后来好不容易杜倾不招惹她了,女混混们对她的奚落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说她贱,欲擒故纵,这下好了吧,杜倾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你了。
她麻木地在二中生活着,知道杜倾又欺负了哪些人。她不明白,为什么杜倾这种垃圾会被纵容,老师们是干什么的?他们真的奈何不了他吗?不,他们只是不想管闲事。她也浑浑噩噩地到了高三,如果诅咒玩偶没有出现,说不定这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但当她看到越来越多的玩偶,听说了其他学校发生的事,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想法开始蠢蠢欲动。她想要报复杜倾,至少给这个人渣一点颜色看看。
她需要一个帮手,在所有被杜倾欺负过的人里,她的视线和易浩对上了。她知道,易浩和她想着同样的事。她不断强调,并没有想过杀害杜倾,他们只是要让杜倾吃点苦头,逼迫他保证今后不再欺凌弱小。
她忍着难堪送杜倾玩偶,又约杜倾见面。绑架的地方和工具都是现成的——易浩的母亲再婚,他在家里就是个不受欢迎的累赘,他的爷爷住在面块街,有一辆三轮车,去年爷爷去世,老房子一直空着,三轮车也放在面块街没人管。
在张曦苒和杜倾见面之前,易浩就已经将三轮车骑过去了,绳子、砖头也全部准备好。杜倾被砸晕,两人手忙脚乱将他弄上车。易浩说,接下来的就交给他。
张曦苒哭着说,自己和易浩几乎没有交集,就算警察因为玩偶查到她,只要她咬死不认,警察就不会查到易浩,不会找到杜倾。这也是她送玩偶的最重要的原因,她要成为这个烟雾弹。但是最后还是被她搞砸了,既没有让人渣得到教训,还差点害死易浩。
审完张曦苒,陈争颇感疲惫,倒不是案子有多复杂,而是感到校园正在进一步失控。旁边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鸣寒正朝自己走来。
鸣寒回北页分局之前手里捏着几张新摸到的“牌”,赵雨和许兴豪的关系、黄飞的异常反应,本想见到陈争就把“牌”打出来,但正好看到陈争审张曦苒。
陈争声音低沉,尽可能温和地对待这个犯了错的学生。许多学校都在出事,都是这样破案难度很低,但又必须转交给分局的案子,以陈争的性格,他已经管上这一系列案子了,就会负责到底。
鸣寒在显示屏前眯了眯眼,审讯一结束,就朝走廊走去。
“回来了。”陈争冲鸣寒点了下头。
鸣寒说:“精神不好啊?”
陈争下意识直了下腰背,“没,刚才在想事。你今天……”
“去歇歇脑子吧。”鸣寒却在他还没说完前打断,“老是头脑风暴,身体不活动活动,再灵光的脑子也要生锈。”
陈争有点意外,“怎么活动?”
鸣寒笑道:“陪我去练练枪怎么样?孔兵说这边也有射击训练场。我一个机动小组的,时间长了不练习,要被淘汰。”
陈争微微低头,有些犹豫。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枪了,别说来到竹泉市之后,就是在洛城,他的职位也几乎不需要他用到枪,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在成为刑侦队长之前,他的手非常稳,也是拿过好几次射击冠军的。
“行,我陪你去。”陈争说:“你练,我看着。”
鸣寒挑眉,“不兴看着的啊。哥,你是不是不擅长这个啊?”
陈争早就过了随便挑衅一下就上当的年纪,“对啊,我又不是机动小组的,研究所不会射击也不会被淘汰。”
“……”鸣寒一只手臂搭在陈争肩上,“哥,你现在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了。”
“有吗?”陈争装作沉思的样子,“可能是被孔兵影响了吧,你去说说他。”
正在整理今天所有新线索的孔兵接连打喷嚏,跑去把窗户关上,把外套穿上,还督促其他队员也把外套穿上,“降温了,都别给我感冒啊!现在请假我一个都不会批的!”
队员们:“……”
射击训练场不大,在室内,只能练练中短距离射击,狙击不行。鸣寒给自己挑了把轻步,朝陈争抬下巴,“哥,来吧,比一比。”
陈争一看他那神情就觉得他是在耍帅,再看他手上的装备,轻步,这就更是耍帅标配了。“你练吧,我休息会儿。”
鸣寒也不劝了,走到射击位上,将护目镜放下来,对着固定靶扣了几下扳机。陈争在斜后方看着他,虽然这几发只是试试手感,并不怎么专心,但他的姿态还是在拿起轻步的一刻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整个人像一棵伫立在秋风中的松树,挺拔而岿然不动,随着风动,有冷冽的气息传来。
“固定靶没劲。”鸣寒试了一会儿手就说,“我去换成移动靶或者显隐靶。”
陈争看他折腾,移动靶和显隐靶的难度当然比固定靶高,但是这边设备没有更新,鸣寒对速度不满意,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过瘾。他再次向陈争看来,陈争知道他又要提要求了,在他开口前道:“现在的不够刺激啊?你不会想让我去给你当人形靶吧?”
鸣寒笑起来,“你怎么比我还能想?不兴拿活人当靶子的啊。”
陈争说:“那你想怎么打?这儿的条件肯定赶不上你们机动小组。”
“我就是觉得一个人打没意思。”鸣寒又把主意打回去了,“你看这显隐靶,频率都被我猜到了,还有这移动靶,速度太慢。但是有个人和我竞争的话,就有趣了。”
陈争也知道这个道理,射击其实是很孤独的一件事,竞争会让孤独变得有趣起来。他以前练习时也喜欢和人比试,像花崇,韩渠……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刚才看鸣寒射击,听见熟悉的声音,那种掩埋了很久的瘾开始蠢蠢欲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那就练一会儿吧。
见陈争答应了,鸣寒明显兴奋起来,还帮陈争选枪,那架势看起来就像是要大杀四方,给陈争来个乱杀。陈争心里有些好笑,对胜负并不在意,只当是动动筋骨,随便打打。
鸣寒选了显隐靶,陈争短暂地愣了下,以为他会选移动靶。在特警队、机动小组这样的单位,移动靶是练习得最多的,如果是表演的话,移动靶打起来也更帅。而显隐靶这种主要用于解救人质的训练则是自己最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