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挣—— by初禾二/初禾

作者:初禾二/初禾  录入:06-23

他不敢再贸然前进,躲到一处立柱之后,屏气凝神听着动静。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接着,一道人影急速闪过,并没有往立柱这边看。
他在玻璃墙的倒影中看到了那人,熟悉感袭来,认真一想,那居然是不久前警察给他看过的人!
他冒着风险从立柱后探出头,看到那人的侧脸,和照片上简直一模一样!他心跳极快,除了心跳,已经听不到别的动静。不久,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血腥气也更加浓郁。猜想那人应该不会去而复返了,他小心翼翼地朝贵宾汤池走去,看到的便是罗应强和何云超双双被杀死的一幕。
那一瞬间,他感到的不是害怕,不是轻松,而是愤怒。愤怒几乎要让他燃烧起来。这两个已经凉透的人是他的猎物,是他的复仇对象,怎么能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杀死?
他没有途径调查罗应强的一切,但自信对何云超了如指掌,何云超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刚才那个人,那人凭什么对何云超动手?
他杀人从来没有失手过,这唯一的一次居然是被别人抢了先手!他越想越愤怒,退回立柱时差一点将准备好的笔捏断。
笔?他想起来了,自己带了笔,为的正是在作案之后留下签名。他在墙上留下蚂蚁涂鸦,画完之后心情才稍稍舒畅了些。人就是被我杀死的,他对自己说,死了就是我的功劳。
离开洗脚城,他并未回家,而是来到母亲的电竞酒店,其间头脑清醒了些,开始思索那人为什么要杀死罗应强和何云超,警察又为什么追踪那人。
那人要杀的只可能是罗应强,何云超是因为同在现场,运气不好丢了性命。那人在别处做过案?或者警方已经知道那人的意图,所以已经展开追踪?他一时想不明白,静待警方的下一步。
警方不久找到他,向他了解“张易楠”。他假装不知道“张易楠”和罗应强的关系,警方最初也没有在他身上耗费多少精力。让他较为疑惑的是,警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凶手就是前一日他们寻找的那个人。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鸣寒冷眼道。
娄小果哈哈笑起来,“不是吧鸣警官,是谁刚才还逼问我?现在我说了我看到了谁,你又不相信?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鸣寒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笑了声,神情跟着松弛下来,“行,看在你提供了这个重要情报的份上,我也告诉你两件你关心的事。”
娄小果警惕地皱眉,直起腰,“薛老师?”
“没错,第一件和薛老师有关。”鸣寒说:“他看人的本事不太行,一来帮了你这种杀人魔,二来有个没担当的废物男朋友。”
娄小果猛地一拳捶在桌上,“你说什么?”
鸣寒一五一十告诉他,薛晨文被范维佳家暴、抛弃、pua的经过,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咬牙切齿道:“我要是早知道……”
“你就会杀掉范维佳,但你连探寻薛晨文为什么不想活了的勇气都没有。”鸣寒说:“第二件其实和薛老师也有关系。娄小果,你这么狡猾的一个人,从来没想过历宛到底是怎么知道是你杀了历束星和平依依的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肯定查到了……”说着,娄小果突然顿住。
鸣寒说:“对啊,他查到了,但这个过程是怎样的?为什么连警察都没查到,他却查到了?”
“因为……”娄小果瞪大双眼,里面是讶异的寒光。
鸣寒说:“你总不至于觉得,我们当警察的,侦查能力还没那个轻易被你干掉的人强吧?”
娄小果喉结艰难地一动,瞳孔震颤,“因为他……看到了……”
鸣寒说:“他为什么会看到?”
仿佛有一柄冰刀扎入娄小果的大脑,一瞬间所有疑点都解开了,“他就在现场,他跟踪我们……不,他跟踪历束星!他想,他想杀了历束星!”
“啪——啪——啪——”
审讯室响起清脆又单调的掌声,鸣寒说:“恭喜你,终于想到了这一层。有动机对历束星下手的不止你,历宛的动机比你更充分,而且和你不一样,他不是一时兴起,他为此做了长久的准备。”
娄小果急促地呼吸,戴着手铐的手重重往额头上砸,断断续续地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他和历束星的死无关,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当时历束星和平依依根本没有死是不是?我走之后,是历宛过去‘补刀’?”
鸣寒点头,“目前看来,这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尸检也说明,他们摔下去之后没有立即死去,致命伤是头部的重击。”
“我,我以为是掉下的砖石砸破了他们的头!”娄小果撕声说。
鸣寒说:“现在明白了吧?历宛担心你有一天理顺所有疑点,而他当时表现得过于积极,他以为你会怀疑到他身上,所以他让孔春翔跟踪你,想要找机会干掉你。”
娄小果靠住椅背,喉咙里挤出一声:“哈——”
“你本来不会成为凶手,薛老师也不必为了保护你承认自己是凶手。”鸣寒说:“那时薛老师精神虽然已经崩溃,但你是为数不多能够拯救他的人。”
娄小果干笑起来,“我?鸣警官,你在说什么疯话?我能拯救谁?”
鸣寒说:“你是他关心的学生,也许是唯一一个见识过他脆弱流泪的模样,并且安慰他的人。这还不够吗?”
娄小果还想笑,但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
“试想一下,当天你害历束星和平依依掉下去之后,没有立即逃走,而是下去确认过他们的情况。你说过你其实有点后悔,那看到他们还没死,你会怎么做?”鸣寒说:“你会回去找一个你信任的人来帮你,这个人就是薛老师。薛老师为情所困,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但当他的学生求他帮帮自己,他的注意力转移,会和你一起救下他们。目睹学生命悬一线死里逃生,他对自己的生死观会不会有改变?”
娄小果胸膛激烈地起伏,眼眶越来越红。
“他可能会走出来,将全部精力放在你们身上,为你辩解,为你争取轻判,教导历束星平依依走上正道,好好治病。当他终于忙完这些事,情殇对他来说也许就不那么重要了。”鸣寒摇头,“可惜没有如果,他不想活了,以为可以用自己一条命换回你一条命,你从此改过自新,做一个好人,但实际上将你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法外狂徒,让你相信,杀人也不会被惩罚。而你,在一开始,并不是凶手。”
娄小果发出一声怒吼,苦涩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我能够看见的真相。”鸣寒站起,俯视着他。
审讯室充斥着娄小果不甘的喘息,他是否也在想,如果能够回到历束星和平依依掉下去的瞬间,一切是不是还能够挽回?
鸣寒开门离开,娄小果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鸣寒,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鸣寒皱起眉,侧过脸,“什么?”
“你也很懊恼,不是吗?”娄小果眼中全是恶意,“你在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一步找到照片上的那个人。他对你很重要是吧?不然你和陈警官也不会大老远跑来找他。你们根本不是南山市的警察。但你们做了这么多,不还是无用功吗?你们既没有阻止他杀人,也没有找到他。哈哈哈,如果不是我看到他了,你们至今都不知道是他杀了罗应强何云超!哈哈哈哈,那你猜一猜,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鸣寒眼神更冷,娄小果又道:“啊,啊,我刚才撒谎了,我谁也没有看见,我才是凶手,哈哈哈哈——”
荒诞的笑声在市局的走廊上回荡,如同地狱里发出的不祥的悲鸣。
重案队会议室,程蹴茫然,“不是,鸟,刘品超不是你们正在找的人吗?他怎么突然去杀了罗应强?这娄小果耍我们玩啊?”
陈争也无法判断娄小果话里的真假,“现在只能分成两个方案,一是杀人的不是刘品超,二是娄小果没撒谎。其实第一个方案没有意义,从娄小果交待的情况看,他确实不像凶手,这案子结不了,还是得接着查。至于第二个,凶手是刘品超……”陈争看了看鸣寒,“那问题就更大了,要不要和唐队沟通?”
鸣寒立即起身打电话去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陈争感到浓重的阴云压了过来。假设是刘品超杀了罗应强,那就要考虑刘品超的动机,刘品超活着的意义就是找到杀害兄长刘晨风的凶手,他追着徐荷塘来到南山市,恐怕是掌握了警方还未掌握的线索,而他在失踪的当天就杀了罗应强,不久前他还主动联系过鸣寒。他为什么急着动手?他确定罗应强和刘晨风的死有关?那徐荷塘呢?
徐荷塘和“量天尺”有关,刘晨风也是在调查“量天尺”时牺牲,这样来推,罗应强和“量天尺”必然有联系。
陈争有些坐不住了,罗应强是南山市的首富,“量天尺”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早前因为省厅对调查“量天尺”一直讳莫如深,他和鸣寒来南山市这件事实际上只是得到了唐孝理的同意,无法放开和当地警方配合,这也导致寻找刘品超这件事推进得非常慢。陈争向吴展投去一瞥,吴展无奈地摇摇头,以示自己这边也没有刘品超的消息。
程蹴这段时间围着几起案子打转,对刘品超的了解是最少的,只知道鸣寒在找这个人,此时在桌子旁走来走去,想问陈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被纪律所约束。
陈争也有些心烦,如果没有当地警方的助力,他和鸣寒,还有吴展派出的少量队员,很难确认刘品超的去向,但追踪刘品超关系到省厅调查“量天尺”的大局,他不可能贸然行动。
“吴局,薛晨文服用的药物,鉴定报告还找得到吗?”陈争问。
吴展立即道:“一直留着,那药我们在能核对的途径都核对过了,找不到源头,只知道它成瘾性非常强,能够让人短暂摆脱生理心理上的痛苦,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很大。”
陈争说:“我想带回洛城再比对一下。”
吴展说:“没问题。”
这时,鸣寒推开门回来。吴展连忙问:“怎么样?”
鸣寒说:“唐队同意我们全面展开对刘品超的追踪,吴局,要辛苦你了。”
陈争轻轻闭上眼,松一口气的同时,担子忽然变得更重。程蹴倒是很活泼,“那我们尽快出一个计划,这人要是找不到,我今年的年都过不好。”
鸣寒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就想着过年了?”
程蹴不服气地敲回来,“别以为陈队在,我就不敢揍你,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吴展将两人叫回来,鸣寒坐到陈争旁边,给陈争看自己完好无损的额头。陈争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小声道:“你先动手,还装委屈。”
本以为娄小果认罪,案子就能告一段落,娄小果的证词却将案情推向新的迷雾,重案队连休整时间都没有,立即投入新的任务。
程蹴给自己兑了杯咖啡,看见陈争,随手给陈争也兑了一杯。陈争接过,和程蹴一块儿在茶水间靠着墙壁放空。
“陈哥,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程蹴突然说,“这阵子忙得脑子抽筋,也没空聊聊。”
陈争放下杯子,想起当时在洗脚城见面,程蹴开口就是“小争”。
程蹴笑起来,“我就说鸣寒怎么赶着给你当狗腿子,原来你是当年的小争教官。”

第111章 虫翳(37)
“小争教官”这个过于久远的称呼将陈争拉回了在桐洲市的那三个月,他比一帮聒噪的男大年长不了多少岁,别人叫他陈老师、陈教官,他听着觉得耳朵烫,让学生叫他小陈教官。但陈这个姓太普遍了,他所带的班级已经有个小陈教官,学生们便起哄,叫他小争教官。
程蹴和鸣寒是警院的同学,陈争没带过鸣寒,自然也没带过程蹴,听程蹴这么说,索性八风不动地问:“来我班上蹭过课?”
“那倒没有。”程蹴说:“警院又不是一般大学,一天被训得够呛,哪有工夫到处蹭课啊。”
陈争:“哦,也是。”
他这副懒得打听的姿态却让程蹴更想说,“我们宿舍就没有不知道你的。鸟那家伙逃自己的课,都要去听你的课。”
陈争挑眉,“有这种事?”
见陈争兴趣被自己勾起来了,程蹴倒得更是积极,“以前鸟是我们班上上课最积极的,就没听说他逃过课,后来有一天,我们室长反应过来了,诶,鸟怎么一大早不在宿舍,却没来上课?还连着逃了好几次。你猜我们在哪儿找着他?”
这还用得着猜吗?陈争顺着程蹴说:“在哪儿?我猜不到。”
“看你们班训练呢!”程蹴拍着大腿,学鸣寒当时戳在训练场外偷偷摸摸的样子,“做贼似的,我一拍他,把他吓得够呛,差点和我打起来。”
陈争想起来,刚到警院的时候,有次训练时好像是注意到场外有点骚动,几个学生拉拉扯扯的。他根本没当回事,这年纪的男生,手欠脚也欠,一天安分不了几个钟头。
那原来是鸣寒?
陈争问:“后来呢?”
程蹴越说越觉得好笑,说他们将鸣寒扭送回去,围起来“审判”。鸣寒综合成绩在班上虽然数一数二,但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他们五个,只得老实交代,觉得新来的“小争教官”教学方式很独特,去观察一下,偷个师。
这话说的,寝室最笨的也不信,但鸣寒坚决说自己是为了学习。
之后,鸣寒多次逃课,身为室友,兄弟五个能帮就帮,但鸣寒回来必须交代今天“小争教官”教了什么。一来二去,他们成了陈争所教班级以外,谈论“小争教官”最多的人。
陈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方面觉得有点好笑,一方面又很遗憾错过了学生时代有点憨的鸣寒。
“后来你不是中途就走了吗,我们以为他这下得安分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天天晚上去特训建筑那儿练飞枪攀登!”程蹴啧啧两声,“那个本来就是其他班的选修课,又不算考核分,他练得比谁都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当蜘蛛侠。”
陈争短暂地卡住了,飞枪攀登?
程蹴抓抓头发,继续说:“不过鸣寒现在才跟你当同事,我其实挺意外的。你在洛城,他也在洛城,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起码是一个系统里的吧。前几年见面,我还问他,小争教官怎么样?他说没跟你说过话,把我给震惊的。都和偶像在一个城市了,话都不敢说?他在我们面前可没这么怂过。”
陈争张了张嘴,答不上来。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默默注视着他,从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愣头青到沉稳内敛,再到消沉不振。在他不断往下沉时,鸣寒才出现,假装偶遇,不顾他的抗拒,非要挤进他的人生里。
“这个怪鸟。”程蹴喝完咖啡,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小争教官,啊不对,陈哥,我忙去了。”
陈争点点头,又独自在茶水间待了会儿,想起飞枪攀登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他所带班级的选修课,使用特制的固定飞枪,但从枪口打出来的却不是子弹,而是攀登锥。攀登锥固定在建筑上,人可以借此迅速移动过去。
这课目对警察来说不是很实用,且难度很大,对手臂、腰腹的肌肉要求特别高,特种兵都不常练。但观赏性很强,靠着飞枪在建筑间嗖嗖飞跃,不成功会摔得很惨,成功了那就是极致的耍帅。
他之所以会带这个选修课,还是因为他读书那会儿,就因为觉得飞枪攀登帅得窒息,而发狠练了几个月,在明明不算考核分的情况下,拿到了最高分,校史留名。
警院这堂选修课已经断了几年,他去之后才重新开上,他因此多了个耍帅的机会,带着一群男大在特训建筑间呼啦啦飞来飞去,收获无数口哨声。
那时候他不知道,鸣寒远远地注视他,想跟他学怎么上飞枪,怎么掌握平衡,但从未向他开口。
鸣寒一个人训练?在他回洛城之后,每天都独自练习?
他是过来人,当初纯粹为了耍帅才咬牙苦练,太明白这课目的逆天难度。没有人从旁指导、保护,受伤绝对无法避免。鸣寒他……
陈争轻轻叹了口气,心脏深处某个角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经过密集的排查,两天后,一条疑似和刘品超有关的线索终于出现。
南山市重案队即将退休的警察老魏有个做疏通下水道生意的线人,外号菜鱼,南山市东南这一块,就没有他没去过的犄角旮旯。
看过刘品超的照片后,菜鱼说:“我好像见过这人!”
鸣寒和程蹴来到剪刀桥——这是南山市东南角的一条热闹街道,因为附近有一所音乐学院,这里聚集着不少搞艺术的人,街边随处可见乐器铺、画廊、古董店。再往东则是新城区,更是有在函省都颇有名气的云乡剧院。
老魏指着一个背着工具包,身形高大,但面容普通寡淡的中年说:“这就是菜鱼。”
菜鱼对老魏很信任,但看向鸣寒和程蹴的目光有些戒备。鸣寒理解,线人就是这样,往往只将某一个警察当做自己人。
“他是我的线人。”鸣寒拿出刘品超的照片,认真道:“但不止线人。”
菜鱼的神情稍稍改变,沉默地盯着鸣寒。
鸣寒说:“他哥是我师父,已经牺牲了,他哥把他托付给我,希望我们互相照料,我却没照顾好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得把他找回来。菜哥,麻烦了。”
菜鱼点了根便宜烟,眯着眼朝剪刀桥东边的巷子指了指,“我那天看到他和詹家的人在一起,他们把他推进一辆车,车牌我没注意看,也不知道车开到哪里去了,但应该是他没错。”
老魏连忙解释,“菜鱼别的不行,但记长相是强项。”
鸣寒若有所思,“詹家?哪个詹家?”
菜鱼吐着烟圈,“詹富海,新城区就是他的地盘。”
在调查隋宁的时候,鸣寒得知隋宁在去A国之前,将无法带走的古董交给槐李镇的古玩店,后来云享娱乐的老板詹富海带着隋宁的信来到古玩店,买走了隋宁的部分藏品。而这个詹富海亦是当红艺人凛冬的老板。
詹富海,隋宁,罗应强?
重案队迅速整合了一份关于詹富海的报告。
詹富海不是函省人,家里做矿业生意,富得流油,他十数年前跟随长辈来函省投资,后来大半时间都待在函省。詹家虽然是大众熟知的“煤老板”,但詹富海却是个文化人,利用金融杠杆将自己手头的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玩艺术、玩古董,进军娱乐行业,握着不少当红明星的经纪约。
罗应强是南山市首富,詹富海是外来的和尚,目前来看,两人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詹富海的云享娱乐或多或少对罗应强形成了冲击——罗应强掌控南山市一半的餐饮业,而在新城区,詹富海正在一点点从罗应强口中抢食物。
和鸣寒一样,陈争最在意的也是罗应强有隋宁古董藏品这件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和隋宁是否有某种深层次的关系。
“以詹富海的财力和在国外的关系网,他如果对隋宁的失踪起疑,基本上能够查到是罗应强动了手脚,就算没有证据,也能有个大致判断。”陈争说:“假设他和隋宁关系不简单,那他就有对罗应强下手的动机。除开隋宁的话,云享娱乐在南山市发展迅猛,触及应强集团的利益,这也算是一个动机。”
鸣寒说:“但是将刘品超扯进来,就很荒唐。詹富海要杀罗应强,找不到人来做这件事了吗?必须是超哥?”
“有一种可能,詹富海背后是‘量天尺’,刘品超是‘量天尺’给他的人,他本身对刘品超并没有多少了解。”陈争捏了捏眉心,“不过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量天尺’为什么要让刘品超对罗应强动手?为什么之后又让詹富海的人带走他?”
鸣寒拿起衣服:“我去会一会詹富海。”
陈争却拉住他还未穿好的衣袖,“不急,他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做好了应付我们的准备。”
鸣寒看看被拽住的衣袖,重新坐下。陈争也低头看了看,把衣袖还给鸣寒,“有人,也许就是‘量天尺’,想通过刘品超,将你引到南山市来,并且用他的行为再次刺激你。这个行为就是杀死罗应强。而当我们一旦得到刘品超的线索,你必然会第一个追出去。所以这时候就更要谨慎。”
陈争顿了顿,“詹富海我去见。”
鸣寒说:“哥,你是觉得我去见詹富海有危险?那我会看着你涉险?”
陈争摇头,“你以刑警的身份正大光明去调查詹富海,能有多大的危险?但假如我刚才的想法接近真相,那么詹富海可能知道你会去找他。而我,不想让他如愿。”
鸣寒扬起眉尾,若有所思。
“你有别的任务。”陈争继续道:“菜鱼看到刘品超,也看到和刘品超在一起的人,你去找到这个人。还有,罗应强的妻子杜芳菲,女儿杜月林始终没有消息,她们在A国,用你机动小组精英的身份想想办法。”
云享娱乐总部线条流畅,有种几何的美感。一公里之隔,就是云乡剧院,两者隔着新城大道相望,俨然新城的一对明珠。
陈争刚将车停好,就看见一群年轻人举着牌子朝马路对面冲去,和人高马大的保安打成一片,原来是有明星出来。陈争见怪不怪,朝云享娱乐走去,在门口被拦住,门卫看过他的证件后才将他放进去。
玻璃墙将吵闹挡在外面,陈争这才注意到粉丝们来堵的是凛冬。收回视线,陈争继续往前走,忽然看到五六个人迎面而来,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星眉剑目,头身比例优异,比电视上更耐看。
是凛冬。
陈争不由得停下脚步。吴怜珊案遗留下的几个疑点里,就有凛冬。凛冬饰演的缉毒警察剧照出现在被害人朱倩倩的手机里,这个毒贩的女儿竟然喜欢荧幕上的缉毒警察,令人唏嘘。
因为这条线索,陈争留意到警察羽风的扮演者凛冬,在凛冬身上,他看到了韩渠的影子,然而事实却是凛冬和韩渠既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交集。当初他看新闻时注意到凛冬将在年末首次出现话剧,对一对时间,再看看现在这个阵仗,话剧大概就是这几天了。
陈争淡然地看着凛冬,擦身而过时,凛冬也朝陈争看来。陈争盯着他,直到他皱了皱眉,看向别处。
粉丝们得知凛冬出来了,吼声差点将玻璃墙震碎。陈争对前台说了几遍要见詹富海,前台才听清,连忙慌张地打电话。
等待期间,陈争靠在台面,看着热情的粉丝,凛冬和韩渠的身影不断重合。但看到真人,很容易辨别出来,凛冬的身形和韩渠并不像,韩渠高大健壮得多,凛冬在电视剧中和韩渠像的是气质和某些姿势。凛冬这身板和身高,要说和谁像,陈争想到了梁岳泽。
推书 20234-06-22 :这个弟弟不对劲by》:[近代现代] 《这个弟弟不对劲》作者:这碗有点小【完结】晋江VIP2024-6-11完结总书评数:251 当前被收藏数:1097 营养液数:256 文章积分:16,021,387文案:身为博物院有名的年轻教授,陆冼为人谦和,待人和善,身边几乎全是文物界的大佬朋友,只有一个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