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司机赶紧去买来了,谢逢歌又说不要这只。
郑家老太太总体还是疼着这个幼孙的,后来又花了些心思去宠物集市挑来许多品类的的宠物兔,谢逢歌见了都平静地摇摇头,一概也不留。
祖母提来许多兔子问他想养哪知的时候,谢逢歌也想过自己究竟那天,是为什么说出了“想要那只兔子”的话。
小孩子的心性,他偏哪只都不要,就惦念花鸟市场的那只。
那只兔子眼睛红红,一副不懂人事的憨态,因脏而显黄的白色小前爪就攀着破笼子,巴巴地看谢逢歌。
谢逢歌哪只都不要,就要那只。
过后他总想起来那只兔子,也想起来自己那时执拗地就要那只兔子的心情。
再长大些他自己有了点理财能力,也有独立去任何一个市场购买商品和宠物的能力。
他偶尔还是会想起小时候那只巴巴的兔子,仍旧觉得那模样惹得他想养着它。
可如果路过宠物店,他见到任何一只品种珍贵的兔子,都不觉得有小时候的那只让他那样想留下来。
但他后来还是养了宠物——是隔着剥离橱窗朝他蹭脑袋的小笨猫,翡翠一样墨绿的圆眼睛,和幼时那只兔子一样巴巴的。
谢逢歌不知怎么,隔着剥离橱窗和小笨猫对望时,脑海里又浮现出课堂里那位满口赞美的青年。
他抬手抵上玻璃窗,小笨猫就娇软地蹭上手心,好像根本就没感受到这层冰冷玻璃的阻隔一样。
是太笨了?
还是想要快点被人类带回去?
老板说它都五个月大了,还不会自己埋粑粑,太笨了,但确实可爱,见人路过就撒娇,估计很想找个主人带回去的。
哦,原来是在撒娇。
谢逢歌明了,忽地就想通为什么那天课堂上,兰笙进门是见了林肯先生怎么就话软嘴甜的,还要说他喜欢林肯先生的眼睛。
这简直和他头一回在演讲台上看到的大为不同。明明那天的那位Anderson分明一副骄傲斐然,豪言壮语的大义模样。
原来Anderson是在和林肯先生撒娇,以图林肯先生可以放过他前三分之一学期缺勤这一马。
他真可爱,又很聪明。
可惜课堂上那次张扬的撒娇,分明是看着谢逢歌,却是对林肯先生表达的。谢逢歌常常遗憾地想。
难道他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大胆地做些什么吗?更何况商人为了可以衡量计算的利益,都能冒着各种各样的风险赌上一次。
最后,谢逢歌还是将那行被自己不断打出又删减至0的文字发送出去。
【歌笙】:Anderson,我想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不等兰笙任何反应,聊天框内又补来一句:想要追你的那种喜欢。
第59章
不知是不是在热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兰笙只觉全身浑然一热,眼睛盯着手机上那两行字,却迷离目眩,就连心脏也咚咚地打起鼓来。
他浑身赤红一片,忽地抓紧了浴池边沿,猛地站起又踉跄了两步,险些又栽倒进池子里。
这地方水气太热,兰笙闷得慌,急忙批了件浴袍出来,靠在卧室墙边大口喘了两口新鲜空气。
但室内的暖气也还是让兰笙觉得热,于是扭开卧室门锁,想去厨房接些凉水喝。
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谢逢歌从书房里出来,迎头和兰笙视线对上。
两人皆是心下一悸。
兰笙下意识想躲,可下一秒就被谢逢歌轻轻拍了下脊背。
“过来。”谢逢歌清凌凌地丢下这句,径直往阳台边去。
兰笙乖乖跟着到客厅,谢逢歌手上拿了条雪白毛巾,兜头盖在青年水淋淋的发顶,也不多说,抬手给他擦水。
兰笙也是一团乱麻,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看谢逢歌的居家拖鞋,只觉得自己两只脚都无处安放。
谢逢歌的手掌宽大但细致温柔,动作间,兰笙脑子里千头万绪,终于脑袋往他掌心里抵了抵,还是提起刚刚直播间的事情。
“刚刚我直播,不小心被水友误会了…”
“嗯。”
“他们以为这房子是我家,还以为小笨是我养的小猫,后面那个画……”
兰笙扣扣手指,话到嘴边又觉得很奇怪。
谢逢歌抬眸看了眼墙上画作。
那是幅西方名家的遗作,他刚刚全程围观直播,实则清楚兰笙想问的是什么。
索性这中间并没什么不好说道的,谢逢歌于是接下话头:“是我小叔拍来的。”
兰笙抬眸:“嗯?”
预料到这大概会是一段比较长的对话,谢逢歌在做出解释之前,去取了吹风机来给兰笙吹头发。
但兰笙毕竟不是真的要谢逢歌给自己当男仆,也不想老被人伺候照顾。当谢逢歌又想继续给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就一把抢过了机子。
“还是我自己来。”
兰笙迅速跑回卧室,几分钟后出来,头发吹了个半干。
这时候,谢逢歌已经在沙发一侧坐下,茶几上摆了两杯温水,还有那幅画,也被取下来放在茶几中央。
沙发上谢逢歌是一副平静清冷的模样,但双手支在膝上,半个面颊埋在掌心里,是一副极其少见的沉思状。
兰笙走过去的时候,谢逢歌就抬起来头,眸光温和同兰笙视线交汇了。
“坐吧。”
谢逢歌把其中一杯温水移到靠近兰笙的桌面上。
“哦,谢谢。”
也不知道是刚刚浴池里【歌笙】的话太有冲击性了,还是谢逢歌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同寻常的认真,总之兰笙坐在谢逢歌身边还是有点局促不安。
他感到莫名的心虚,一面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一面又觉得如果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全归结于对方是喜欢自己这件事上,那也有些不该。
兰笙捧起水杯抿了口,那两瓣因紧张而有些干涸的唇瓣,就又焕发出艳艳生机。
青年舔唇,开口问:“刚刚你说什么小叔啊?”
谢逢歌佯装无事,随意提起:“是我父亲的弟弟,这幅画是他送来的。如你所见,其实这幅画本来的价值也没有那么夸张。”
兰笙被勾起好奇心,情不自禁地目光追随谢逢歌的唇瓣。他一说话,俊朗清逸的下颌也随之张合。
毫无疑问,不论是处于哪种心情下,谢逢歌的样貌气质,总能夺去兰笙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真是挺霸道的。
兰笙又喝了一口水,静静听谢逢歌讲话。
谢逢歌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指向那幅安然躺在桌面上的画,平缓讲述道:“和我们过去在任何一家展览馆里看到的画也没什么不同,独特之处也只在大师真迹而已。”
“我那小叔是个张扬的性子,他爱人是个热衷于研究西方油画的艺术家和学者。早些年他去欧洲出差,恰好被邀请到那场拍卖会,不管不顾,4.2亿把它从其他竞拍者手里抢了来。”
“……”兰笙下意识咬了下杯口,暗自咂舌,原来水友翻出来的新闻是真的,这画真4.2个亿被拍走了啊。
是谢逢歌小叔为了哄他爱人开心吗?
兰笙好奇地看向谢逢歌的眼睛。
谢逢歌像是读懂他心思,点头:“但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我也从没和你提起过。”
兰笙不禁又往谢逢歌那边凑了凑,企图在谢逢歌的低缓陈述中,能不遗一字地听清所有内容。
“我小叔的爱人是个男人。”
兰笙:“!”
刚刚还抱着杯子咬杯口的青年,肉眼可见地瞳孔放大,睫毛照下的倒影也摇晃起来。
但他还是按下几乎溢于言表的惊奇,小声询问:“男人?”
谢逢歌再次点头:“不错。这桩恋爱并不被我祖母看好,期间,他们做了很多事来证明彼此间真挚的情谊,但始终不能得到长辈的认可。”
谢逢歌语调很轻,但由着青年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每一个字落到兰笙耳里又异常清晰。
但很奇异地,谢逢歌说出这些时的感觉,又像是什么信佛的人往寺庙的灵泉里抛掷硬币,以至于兰笙几乎要觉得这些声音里混入了硬币如水的叮铃音。
谢逢歌是在羡慕么?
兰笙蹙眉,又抿下一口水。
谢逢歌视线垂睨下来,温柔注视着身边的青年。
“这幅画,就是在我小叔和他爱人分开的那一年里,他买下来的。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有足够的资本为所爱一掷千金。4.2亿是他拼凑了许多资产变现而来。”
谢逢歌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眸温柔:“那时候我不能理解这一行径,总按照利益的思维去评判他的冲动和不理智。后来我大概明白一点。他将这幅画送给自己的爱人,后来两人得偿所愿终于在一起,那位艺术家先生却不想留着这幅画了,我小叔这才将这画摆在我的客厅里。”
兰笙有点不解:“为什么后来不要了?这画明明是你小叔很爱他的证明才对。”
谢逢歌见兰笙眼里光影憧憧,淡淡笑了下。
“也许是爱得深了,多看这幅画一眼,就想起对方曾为自己所受的苦难、背负的责任,所以曾经支撑着他勇敢走下去的信物,也让他感到哀伤了。”
兰笙若有所思。说实话他阅读理解能力其实很好,但遇到这种感情问题,有时候真的不能一下子明白过来。
但确确实实,他从谢逢歌的叙述中,感受到了这份温暖的爱意。
见兰笙愣怔,谢逢歌也就话题一转,提起:“我有和你提起过我祖母身体不太好,对于生命也总抱有消极的态度。”
“嗯嗯对,我记得你说过。她不愿意拍照,怕以后自己走了,让你看见照片伤心,对不对?”
“是。”
“身体不好是因为你小叔取向的原因,争吵太多了吗?”
兰笙差不多能拼凑出这件故事的原委,同性的取向大多是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的,这件事兰笙一直清楚地知道。
在演艺界,同性取向的艺人也总比寻常艺人,多几层花边色彩。
但这也不能全怪大众的偏见,他朋友多,也对同性乱i交、不顾人伦的种种行径有所耳闻,现实中“男同”几乎就是“□□”、“脏”的首要聚集群体。
但这种乱i交的群体里,大概是被欲占据了大部分吧?倘若是先有爱,还会这样混乱吗?
兰笙抿唇,膝盖安慰地贴贴谢逢歌的膝盖,说:“其实如果你小叔和他爱人,两个人是真心喜欢的话,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两个人相亲相爱是很美好的事情,也不伤害任何人。”
青年顿了一下,毕竟没谈过恋爱,讲起来爱情之类的话题,就难免卡壳。
他往谢逢歌眸中看了眼,这才惊心地发现,谢逢歌眸色温柔宁静,竟一直停驻在自己脸上,好像一眼都不曾挪开。
“我的意思是说……”兰笙耳根发热地揉了把脸,不敢多看谢逢歌一眼,视线落到那幅画上。
青年重新组织语言,启唇:“我是说……”
在明知道谢逢歌灼人的注视中,他几乎是要六神无主了,手指不停地在膝盖上小幅度敲击。
最终,兰笙还是重新去看谢逢歌的眼睛,告诉他:“我们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只是喜欢性别相同的人,有什么不行的呢?”
谢逢歌一愣。
兰笙见他一愣,心脏都倏忽停摆。
谢逢歌垂眸看下来的眸光太热,他憋着气,不知怎么竟然紧张得不敢呼吸。
终于,漫长的两秒后,谢逢歌压抑着颤声问他:“你可以接受同性的追求?”
兰笙更热了。
客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胸腔里狂乱的心跳却几乎是震耳欲聋地在兰笙脑海里叫嚣。
兰笙真是不敢看谢逢歌了。
索性真的自暴自弃撇过头去,而后瓮声瓮气回了句:“应该可以的……”
兰笙看着脚上的奥特曼拖鞋,脑子里一团乱麻。
谢逢歌就在兰笙旁边的位置坐着,因为刚刚追问的情形,乃至两人现在的胳膊也是贴着的。
他一动,两人衣物的摩擦声就细细簌簌地传导出来,像是寒冬壁炉里劈里啪啦烧出响是柴火。
然后,他就感觉到谢逢歌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清冽的气息落下,驱散兰笙耳边烫人的温度。
“兰笙。”
“!”兰笙如同惊弓之鸟,把那张红透的脸埋进自己的掌心。
他觉得大哥说得有点道理,可又觉得这样去揣测自己的好兄弟,实在是太过分了。向谢逢歌求证的话他问不出口的。
他真是不知道谢逢歌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
但他还是强制自己抬起脸来,眼眶都明显紧张得发热了,扭过头去看谢逢歌的眼睛。
“嗯……?”兰笙颤颤溢出一声回应,湿润的眸子下一秒像是要落出泪水来。
谢逢歌眸色微沉,原来兰笙紧张起来,是这个模样。
谢逢歌暗自沉出一口气,正欲开口:“我是说……”
却忽地被兰笙打断。
“等……等等,你先别说话。”
沙发上的青年终于站起来,在客厅里快速踱步。
他低头沉思,迫切地在想什么事情,有时候抬头看一眼谢逢歌,很快又低下头踱来踱去。
兰笙就这么抓耳挠腮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耐不住,摸出手机大步走回卧室。
倏忽,【歌笙】的账号后台弹出消息——
【Anderson】:SOS!大哥……我那个同学,好奇怪,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谢逢歌凝眉看聊天框上的文字,内心仿佛呼啸过来一片风起云涌,因常年锻炼而一场遒劲的后背也挺得更加板正了。
他虎口压着唇默了会儿,而后输入:你怎么了?
兰笙倒在床上,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有点难为情:我现在身上好烫……心里很慌,我一想到他,就更慌更热了,我说不清楚,我有点不能使用我的大脑了。
这下,谢逢歌也坐不住了,从垂头看手机的姿势,扭过脸四下看了看,缓了好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热息,扫到桌面上几乎放冷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等他思绪再次回到聊天框的时候,兰笙又发来一条:我不知道。我也可能是把他当好兄弟了,你刚刚跟我说他喜欢我,可能是我自己想着这件事再和他相处,我才会这么奇怪。
两头沉默一瞬。
兰笙脑袋埋在枕头里,捂得透不过气,脸更红了,又很不确定地问:大哥,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喜欢男生吗?
可是他又有什么好喜欢的呢?比来比去,感觉哪里都不如谢逢歌。学习也比不上,身材也比不上,家庭……家庭背景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谢逢歌怎么会是想要追他的那种喜欢他呢?
像他这样的人,能遇到谢逢歌,和谢逢歌当朋友都已经是很荣幸的一件事了。
那种喜欢……谢逢歌对他是那样的喜欢吗?
可是……不是吗?
兰笙垂头丧气地做在床中央,因为体温过于滚烫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润润的,好像要哭。
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人红起脸还,还会忍不住掉眼泪。
他的脑子真的是要热成一锅粥了,瞥见床头柜那个赛罗奥特曼模型,有些气不过地把它抓过来,指责:“你……你这个闷葫芦,你……”
兰笙编不出来要骂什么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又热又慌,也不是谢逢歌的错。要怪大哥,也怪不上QAQ。
他只好把塞罗奥特曼模型捏在手上,红着脸盯着这个模型发呆。他满脑子都是谢逢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很认真地给人送一个奥特曼模型当礼物。
谢逢歌总是干什么都认真,要是他也像兰笙一样,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浪荡子,兰笙现在就不会这么想东想西了。
兰笙十分懊恼地想。
半晌,躺在被子上的手机,忽地一下短促震动。
是刚刚兰笙发出去的消息有了回复。
青年垂下灼热的眼睫,找到最底下的聊天:喜欢。
一个很短促,但异常坚定的回复。
兰笙觉得诧异,怎么会有人对别人的心意这么自信的?
但即便如此,当他看到这一条肯定的答复的时候,仍旧是不由得心脏一紧。
可大哥又不是谢逢歌,语气再笃定,不是谢逢歌自己说,兰笙都是不敢相信的。
算了,不要想了,至少谢逢歌都没有那种意思,做好兄弟他不香吗??
其实现在这样,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去问去说去试探只会徒增变数,怎么样都不好。
【Anderson】:谢谢大哥帮忙分析,但我还是觉得你不是他,这种事情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我才敢相信的。
兰笙按灭手机,终于还是冷静下来,敲敲脑壳,噌噌爬下床,踩住拖鞋,决定重新直面谢逢歌。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一切困难!
绝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现在就很好。现在已经很好了。
兰笙一鼓作气走到卧室门边,正要拉开房门,近在咫尺的门板上忽地“笃笃笃”,传来三声礼貌的扣击声。
兰笙一愣。
几乎是在同时,掌心里手机又是一阵及其短促的震动。
——是大哥发来了消息。
【歌笙】:开门。
“!!!”兰笙整颗心猛地下坠!大脑仿佛瞬间闪过千头万绪,顷刻间又一片空白。
他很明显地感知到自己连呼吸都忘了,太阳穴的筋脉砰砰跳动,出汗的掌心旋开门把。
往后一拉,门前谢逢歌垂手站着。
兰笙呼吸一颤,脑海里某扇无形的门好像被什么极具攻击性的东西猛烈的击穿。
可当他下意识想要后退的时候,那动作竟因谢逢歌平和坚定的眸光顿住。
“是我。”
谢逢歌轻声说。
他明明都没说是什么,可兰笙就是知道了。
偏谢逢歌还更上前了一步,像是怕兰笙下一秒就溜走了一样,双手撑住了门板,将人禁锢在这咫尺之地。
他怕兰笙不知道,又说了句:“我就是【歌笙】。”
兰笙只能看见谢逢歌的眼睛。
之后谢逢歌就没再说话了,只是圈着兰笙不让他走也不让他躲,让他只能这样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
漆黑深沉,盯着看一个人的时候,温柔得能漫出水来,周围的空气也变成了流体,灼热地冲刷烧红的皮肤。
所以我知道谢逢歌喜欢你。
兰笙看见那对眼瞳在说。再一次热得想要哭出来。
他真是半点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哭……狠狠把眼睛鼻子脸抵在了谢逢歌左肩上。
谢逢歌手上蓦地松了劲,忍不住轻轻揉在兰笙的后脖颈上。
湿热的气息吐在谢逢歌颈窝的位置。
“那你是想要追我吗…”
兰笙低声问。
谢逢歌微微偏过脑袋,嘴唇几乎要吻上兰笙的耳朵。
他轻声问:“可以吗。”
“嗯。”
如果不是两个人靠得过于亲近,谢逢歌几乎要听不见那一声微弱的鼻音。
最后是谢逢歌一通电话结束了这段热烘烘的沉默。
谢逢歌去阳台接电话,兰笙几乎是落荒而逃,任何东西都没带,同手同脚地走出了谢逢歌的大别墅。
靠……刚刚发生了什么??
兰笙拦车上车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空白之中。
满脑子都是当初跟【歌笙】在平台上乱骚的话……什么daddy、好哥哥……这是可以当着谢逢歌的面乱叫的吗……?
兰笙满脸涨红,坐在出租车上呆若木鸡,一整个脚趾扣地。
感觉没办法正常面对谢逢歌了。
某位青年无地自容,整张脸埋在掌心里尴尬了一路。
出租车大叔见惯了大学生失恋的场面,心里想安慰但开不了口,无声地給车载音乐点了首《分手快乐》。
兰笙:……更想把自己埋地里了。
回学校首先是往宿舍去了。
宿舍没人,兰笙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打开【抖符】的收益后台,去算【歌笙】从大一到现在,到底给自己打赏了多少钱。
半个小时过去……
兰笙还在皱眉苦算。
宿舍门忽地被一把推开,“砰——!”一声差点把兰笙魂吓掉了。
路时遥见兰笙在里面“嚯”得一声:“!!你今天怎么记得会娘家了??”
兰笙“啧”地皱眉,手机一关,抬眼去看路时遥。
“烦人。”
路时遥:“总不能是跟谢哥吵架了吧?”
兰笙没理他,心想这事儿可比吵架烦多了。
“靠!真吵架啊?!”
路时遥带上门就是一个狍子转头,凑上前去。
“为啥吵架啊??”
兰笙:“……”
路时遥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目光在兰笙椅子上飘了下不敢往下看,好像又懂了。
转身:“唉……”
兰笙:“??”
青年起身走了两步,然后觉得宿舍也待不下去了,索性批了个外套去话剧团。
以往兰笙压力大的时间,也喜欢去话剧团待一会儿,外放一些舒缓音乐,一个人在道具间打理收拾。
这个时间,他没有安排排练,话剧团大概是没人的。
但没想到打开道具间时,老黄从隔壁办公室出来了,手上还拿了几页剧本。
兰笙愣了一秒立即打招呼:“老黄,你也在啊。”
老黄刚物色到一个好剧本,心情正好,也没注意兰笙略显惆怅的心情,招招手示意。
“来来来,这段时间你也闲的。我师弟剧组正招募演员,过来看看吧。”
兰笙“哦”了声,这次倒没有以往那种一听有推荐就立即眼睛一亮的兴奋劲儿。
老黄一看也没点他,坐下来兴致勃勃就开始讲起来剧本。
现代言情偶像剧。
女主是现下流行的独立女性形象。主打一个明艳大气,事业有成。歌坛当红的华语一姐。人选已定,直接让当今歌后本色出演。
在这样的大女主对照下,男主背景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是个实打实的弟弟。
年龄比女主小了八岁,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大学生,在酒场当服务生小哥。
别问,问就是身世凄苦,家境可怜,上有父母要供养,下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就连学费也得靠这一份打工来挣。
言情路子走的就是一个救赎治愈姐弟恋,富婆姐姐享受青春小奶狗。
兰笙听完有些恍惚:“您要推荐我争取这个小奶狗男主吗?”
黄老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白马行》电影待爆,兰笙在里面哪怕只是个早早下线的男四号,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他正式进入影视界打出的响亮一炮。
兰笙的想法黄老是知道的,电影、电视剧,两面开花。
之前兰笙各路跑龙套,都还只是一些小成本网络剧。龙套多跑跑对演员确实有一定程度上的磨练。
但是现在《白马行》珠玉在前,以后兰笙就不能再去跑龙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