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by归鸿落雪

作者:归鸿落雪  录入:07-15

这高度差不多能到二楼,这凳子就算再高,韩清肃的腿再长,他也够不着,何况凳子还倒了……林木寒甚至想不明白他到底怎么爬上去的,更难以理解这么点高度的凳子扶起来有什么用。
“我刷墙。”韩清肃指了指万灰丛中一片白,“好看吗?”
“好看。”林木寒给他扶住梯子,示意他踩着下来,继续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不去拿梯子?”
“地下室太黑了,我害怕。”大少爷理直气壮,“万一你在里边儿藏着陷阱和鬼怎么办?”
“陷阱可以藏,鬼有点困难。”林木寒朝他伸出只手,扶着他下来,“这高度你能跳下来。”
“腿麻了。”韩清肃踩到地面松了口气,“我靠,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得给我结工钱。”
“好。”林木寒捻了一下他头发上沾到的油漆。
“我也不多要,六千万零六百块就行。”韩清肃说得有零有整。
林木寒拽着他往屋里走,伸手给他拍衣服上的落叶和灰尘,闻言道:“楚景元想要钱?”
韩清肃笑道:“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你俩的对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完了。”林木寒给他脱外套,结果发现这人骚包到了极点,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眸光顿时一暗,“你不冷?”
“靠,冷汗都给吓出来了冷个屁。”韩清肃说,“外边那车怎么回事?”
“我雇的保镖。”林木寒说,“防止别人再来找你。”
韩清肃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他继续道:“不过哥,为什么我妈来找你的那段录像根本没有,回放显示你一直在看电影?”
韩清肃皱眉沉思了片刻,一本正经道:“工钱我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人却不怎么正经,抓着林木寒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放,把人压到墙边试图用美男计蒙混过关:“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狂野粉刷匠深夜大战高冷酷总裁——”
林木寒不为所动,任凭他亲上了自己的嘴角,冷酷道:“要不你还是去见楚景元吧,家里六百块都掏不出来。”
韩清肃抬起头,挑眉询问:“这么拮据?”
“嗯。”林木寒呼吸微乱,扣住他的肩膀,“都用来升级摄像头了,以免再随随便便被人黑了。”
韩清肃装傻充愣,堵住了他的嘴,抓着他的手按在了工装裤的腰扣上面:“那就换个方式结清工钱。”
林木寒被他亲得微微后仰,抓住他的头发让人稍微离远了点儿,沉声道:“这么着急让我回来干什么?”
韩清肃摸了摸他的脸,确定人没被打后,扣住他的大腿直接把人抱到了旁边的餐桌上,按住他的肩膀就把人推倒,林木寒眯起了眼睛想起身,韩清肃已经俯身下来,握住他的脚腕让他腿勾在自己腰上,亲昵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因为我们粉刷匠工钱日结,结完工钱吃大餐。”
林木寒呼吸有些乱,皱眉道:“我还有工作——”
“一次六千万零六百,什么工作来了都得放一边。”韩清肃亲他的脖子,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了桌子上,身上的油漆味熏得林木寒有些发晕,他压低了声音抱怨,“林总,现在就付钱吧。”
林木寒被撩拨得忍无可忍,一把挣开了被禁锢的手,薅住他的领子就亲了上去。
…………

结完账的林总看上去没那么冷酷了。
韩清肃搂着人十分餍足, 他盯着林木寒微微泛红的眼角,指腹在上面慢条斯理地揉了揉:“宝贝儿,真漂亮。”
林木寒转头, 目光发沉, 带着极强的侵略意味, 像是随时都要把他拆吞入腹, 韩清肃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消停点吧, 下次你来。”
林木寒眼底的冷意稍褪,任由他拿着自己的手指玩,问:“你前脚揍了秦符,楚景元后脚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认为这会是巧合吗?”
“不好说。”韩清肃同他十指交扣,“也许楚景元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想找我用消息换钱,也许他和秦符串通好,打算绑架我让你拿钱。不管是哪一种, 他要钱肯定是真的。”
“给他?”林木寒道。
“我傻?”韩清肃啧了一声, 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深情款款地望着他,“我的全部身家都是你的, 你看我买三桶油漆都给你报账。”
林木寒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你在电话里答应了他。”
“我答应了又不代表真给他。”韩清肃理直气壮道,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林木寒看着他。
韩清肃正色道:“这事儿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帮我分析分析。”
林木寒道:“你信我?”
“你是我老婆, 我不信你信谁?”韩清肃莫名其妙, “再说我觉得你脑子比我好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懂不懂?”
林木寒抓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的确。”
“谦虚点儿。”韩清肃说。
“没法谦虚。”林木寒转身侧躺着和他面对面, “你要是脑子好,会被秦符和楚景元耍得团团转?”
韩清肃眯起了眼睛:“揭人不揭短啊,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
林木寒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蠢死了。”
韩清肃嚣张地和他对视:“道歉,不然亲死你。”
林木寒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韩清肃勾起了嘴角:“林寒寒,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跟你学的。”林木寒凑近了一点儿。
韩清肃喉结微动,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刚才说到哪儿了?”
林木寒道:“帮你分析楚景元的用意。”
“所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韩清肃说。
“因为他还对你图谋不轨。”林木寒笃定道。
韩清肃点了点头:“有道理。”
“你谦虚点儿。”林木寒说。
“没法谦虚。”韩清肃戳他的脸,“这儿还有个坚持十年图谋不轨的。”
林木寒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韩清肃心虚地移开眼睛,就听林木寒道:“哥,当年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这是扎在林木寒心里的一根刺,他这十年想了无数种可能,依旧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前一天还在和自己浓情蜜意的人,转头就决绝地要分手,他不想承认韩清肃是个混蛋,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哪怕现在他们依旧浓情蜜意,林木寒也毫不怀疑,一旦韩清肃腻了,就会走得毫不留恋。
可韩清肃永远都能轻而易举地表现出深情,而林木寒永远无法判断他会在什么腻,他就像在悬崖走钢丝的人,哪怕只是一阵微风都可能让他坠入深渊,永远精神紧绷,自始至终都无法卸下怀疑与防备。
至于他究竟爱不爱韩清肃已经不再重要,他沉湎于过去,执着于痛苦,甚至于习惯了在痛苦和折磨中寻求安全感——这扭曲又病态的爱欲与掌控让他安心。
可韩清肃现在却非要一步步攻破他的防线,逼他重新踏上土地,甚至让他相信这片土地不会变成另一片深渊。
他终于忍无可忍,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木寒紧紧盯着韩清肃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他分毫的情绪,他甚至病态地期待着韩清肃会给出当年一模一样的答复,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摇摆不定,抱着那点可笑的猜测惶惶不可终日。
韩清肃像是丝毫没意识到这个答案对他的重要性,风轻云淡道:“当时我被迫出柜,要是咱俩谈着肯定要收拾你,指不定给你扔国外去,一辈子都回不来。”
他道:“就你这样没权没势又前途光明的好学生,没必要跟我耗。”
林木寒脸上的表情微微空白:“只是因为这样?”
韩清肃警惕地看着他:“我说了你不能打我。”
林木寒目光阴沉:“说。”
韩清肃摇头:“你肯定恼羞成怒。”
林木寒咬牙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韩清肃叹了口气:“你当时才多大,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林木寒看起来想杀人。
“大家都是玩玩,结果你来真的,我就觉得咱们真不是一路人,到最后也是白耽误你。”韩清肃揉了揉他的头发,“谁知道你属狗的,咬住了就不撒嘴。”
林木寒冷笑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客气。”韩清肃厚颜无耻地点头。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起身道:“哥,我先回公司了。”
韩清肃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门被关上,韩清肃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这个时间公司里有没有人都说不准,加个鬼的班。韩清肃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不过要是把人拦住,说不定林木寒真打算杀了他。
他该把人拦住的,可拦住也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实——他妈的好端端的聊天怎么就扯到了分手的事情?
和林木寒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烦躁。
分明是说几句软话的事,可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了。
林木寒也没大晚上加班的爱好,直接去了顾万青家。
顾万青见他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地撸着狗,心疼地看着顾发发被他捏着的耳朵:“你轻点儿,别折磨我家发发。”
顾发发丝毫不理会老父亲的良苦用心,趴在林木寒的膝盖上,使劲冲着人甩尾巴,咧嘴笑得像个二傻子。
顾万青痛心疾首,把顾发发这只猪薅过来:“吵架了?”
林木寒说:“没。”
顾万青道:“没吵架你整这死出?”
“我怕我待在他旁边,真会杀了他。”林木寒把顾发发又抢了回来抱住,“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韩清肃当年也许根本就没那么爱他,现在更是无从确定。
顾万青冲他竖起大拇指:“哟,您疯魔了十年,终于发现了。”
林木寒:“……”
顾万青锲而不舍地把顾发发抢走:“老大,现在韩氏到手了,人也到手了,你还非得要人家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林木寒捏了捏顾发发的爪子,顾发发哈哧哈哧地吐着舌头,把一只爪子放在了他的胳膊上以示安慰。
见他不说话,顾万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子,差不多就行了,也该放下了。”
顾万青十八岁的时候考上了大学,却因为学费愁得睡不着觉。
那时候顾安还没找到他,他打了一个暑假的工,结果黑心老板欺负他年纪小死活不给工资,开学在即他身无分文,在一个深夜来到了某处桥头。
然后就看见了坐在桥边喝酒的林木寒。
那时候的林木寒年纪也不大,但他头发很长,胡子拉茬,戴着帽子看不清脸,顾万青以为是哪个失意的中年大叔。
“叔,喝你口酒行吗?”他指了指林木寒手里的啤酒罐。
林木寒在黑暗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死气沉沉:“没了。”
他把易拉罐捏扁,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顾万青指着没开的酒:“我喝这个。”
“一罐三十。”林木寒说。
顾万青震惊道:“你黑不黑心,这种钱都挣?”
林木寒说:“爱买不买。”
“没钱。”顾万青说,“去死吧你们这些垃圾。”
然后毫不犹豫地攀过栏杆跳下了桥。
这桥离河面不高不低,跳下去摔不死,得淹死,顾万青不会游泳,本能地挣扎起来,林木寒站在墙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他挣扎求救。
顾万青感觉自己快要被呛死时,听见了旁边噗通的入水声,然后有人从背后死死箍住他,带着他往岸边游了过去。
劫后余生,顾万青脸色惨白,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全身都是软的。
林木寒也耗了不少力气,坐在他旁边说:“你要再跳,我就不救你了。”
顾万青哆哆嗦嗦道:“叔,你也是来跳河的吗?欠债了还是老婆跟你离婚了?”
林木寒在黑暗中转过头幽幽地盯着他,借着月光,顾万青才发现对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看上去十分憔悴疲累,像只从河底爬上来的水鬼。
“我爷治病欠了十多万。”林木寒说,“我为了钱和一个男的谈恋爱,我爱上他后,他转头就把我踹了,我今天刚退学。”
顾万青沉默了一会儿:“你比我惨,我只是没钱上学,要不你先跳吧。”
“跳你大爷。”林木寒从衣服里摸出来了根烟,又摸了个打火机出来,啪嗒啪嗒半天才点上火,好歹烟有一半还没被泡。
林木寒说:“我爱他。”
顾万青没谈过恋爱,使劲搓了把脸:“大哥,抽一根。”
“没了。”林木寒咬着烟,头发和衣服都在滴着水,“他那么爱我,为什么忽然就不爱我了?”
顾万青那时候心直口快,半点都不会安慰人:“可能就跟烟一样,没了。”
林木寒转过头,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顾万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吸了吸鼻子道:“你看我我也不知道,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
林木寒沉默了片刻:“我也没有,还没来得及谈,就被他掰弯了。”
“你这种能掰回来吗?”顾万青好奇地问。
林木寒把烟在手里拧灭:“掰不回来,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
顾万青不理解:“话不好说得这么死吧?”
他跳河纯属一时冲动正在气头上,现在是一阵阵的后怕,他觉得林木寒虽然没跳河,但已经像个死人了。
林木寒说这话更像是在逼自己活下去。
顾万青不会安慰人,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是大学生吧?为什么要退学?毕业了挣钱不就能还债了?”
林木寒盯着手里揉烂的烟头:“我如果按部就班地活着,这辈子都够不到他,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顾万青听他的语气,觉得这不像爱,更像是恨透了。
“哦。”顾万青打了个喷嚏,干巴巴地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木寒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说:“没钱上去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大学里有贫困补助和奖学金,还会提供部分勤工俭学的兼职,校外也有不少兼职能赚生活费,没必要跳河。”
顾万青听得一愣,就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你等等。”顾万青爬起来追上他,“我怎么申请贷款?”
林木寒皱眉:“自己去查。”
“大哥,你帮我吧。”顾万青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他不拽住林木寒,对方说不定真的活不过天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我,又帮了我,最后肯定好人有好报,说不定你男朋友将来就会回心转意。”
林木寒冷声道:“我不要他回心转意,我要他永远都离不开我。”
顾万青连连附和:“那你更得好好活着了。”
林木寒莫名其妙:“我没想死,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办法。”
“哦。”顾万青不信,“那你想出办法来了吗?”
“想出来了。”林木寒说,“已经畅想到我跟我哥结婚了。”
顾万青:“……真厉害,我就想将来有钱了,能养条狗陪着我。”
林木寒又看了他一眼:“就这点儿出息。”
顾万青嘿嘿直笑。
两个人从水里滚了一遭,活像两只落汤鸡,在郊外的马路上借着月光迎着寒风慢吞吞地往前走,谁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得偿所愿。
顾万青被顾发发压得差点趴下,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宝贝小狗。
而林木寒给他的回答和十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我这辈子只爱他。”

两个小时过去, 手机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电话和短信也没有一个。
韩清肃编辑了好几次消息,最后还是莫名奇妙没发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拨通了林木寒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 电话才被接通。
“哥?”林木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清肃道:“在哪儿?”
“在公司。”林木寒说。
韩清肃看着漆黑的总裁办公室, 哼笑了一声, 不急不缓地往回走:“呵。”
林木寒去看定位,但上面显示韩清肃依旧待在家里:“哥,你在哪儿?”
“你管我在哪儿。”韩清肃没好气道,“你们青森加班都去外太空加是吧?林木寒,你真能耐,这才结婚多久,就学会夜不归宿了。”
林木寒低声道:“你又没留我。”
“我他妈——”韩清肃声音一顿,“什么声音?”
林木寒看了一眼旁边哈哧哈哧喘气凑上来舔他的顾发发,伸手把那只狗头使劲推开:“别闹。”
“我闹?”韩清肃震惊, “好端端离家出走的是你吧?”
“不是说你。”林木寒被顾发发糊了一脸口水, 叹了口气道, “我说狗。”
韩清肃:“……行,我是狗, 谁他妈在你旁边?”
林木寒噎了一下:“顾万青他儿子顾发发, 一头阿拉斯加。”
韩清肃诡异地沉默了两秒:“操。”
林木寒没说话,韩清肃好好一个碎嘴子也突然变成了哑巴,好半晌他才咬牙:“你家狗论头说?”
“它胖得像头猪。”林木寒揉了揉发发的狗头, “最近在减肥。”
“行。”韩清肃又有点卡壳,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满口骚话根本发挥不出来。
这情况简直前所未有, 大少爷有点懵。
但他又不想挂电话,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情况,只要说几句哄人的话……
“林木寒,我——”
“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林木寒打断了他的话,“给我点时间,好吗?”
韩清肃沉声道:“分手的原因对你很重要吗?”
“哥,是你对我很重要。”林木寒停顿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回家好好睡觉。”
韩清肃看着熄灭的屏幕,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来。
眼前是空荡寂静的街道和昏暗的路灯,初春的夜晚带着几分凉意,他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开车回了家。
老费和魏瑜回了国,但奥娜和顾安却留了下来。
奥娜接手了A市费尔伦收购的一家叫创庭的公司,虽然规模比不上青森,但体量很大,常年与秦家沈家有密切的业务往来,和曾经的韩氏也有过不少合作,业务上与青森有不少交叉,说是竞争对手也不为过。
而顾安则以董事的身份,正式进入了青森。
在外人看来,青森内外虎狼环伺,奥娜和顾安强强联手,外加上顾万青和顾安是亲兄弟的关系,一旦顾万青反水,那林肃就成了真正的腹背受敌,被架空是迟早的事情——毕竟他的股权基本上都在顾万青手里。
事实上,顾万青愁得都没心情给顾发发洗澡了。
“老林,你别这么相信我,万一我被我哥说服了怎么办?”顾万青把文件甩到了他桌子上,“奥娜一来,就抢走了我们一个大单子,而且前天我哥还打听过西城项目,你再坐以待毙,青森马上就要完了。”
林木寒拿起文件来看:“没关系,青森本来就在你手上,要是青森完了,我就回芜城开车,去年一年我积攒了不少老客户。”
顾万青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林木寒,你变了,你现在都不加恋爱脑了,你就是个被韩清肃啃了脑子的智障。”
林木寒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下周我就出发去R国。”顾万青头疼道,“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林木寒说:“我去。”
顾万青不赞同道:“你疯了吧?”
“R国那边我熟,瑟维斯本来就和你不对付,你去让他把你喂狗熊?”林木寒道。
顾万青轻嗤:“我干他绰绰有余。”
“你在这里稳住顾安。”林木寒说,“奥娜现在立足未稳,顾安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和沈知重那边打好关系,余则天也多接触一下。”
顾万青道:“你知道韩清然在C市重新组建了个新公司吧?”
林木寒抬头看向他。
“虽然规模不如韩氏,但融资势头极强,大概率会卷土重来。”顾万青说,“你和韩清肃谈谈,如果韩清然愿意合作,对我们对他们都是非常好的策略,尤其是他还攥着韩氏的一部分股权。”
“不可能。”林木寒一口回绝。
顾万青皱眉:“生意归生意,你别感情用事。”
“我知道,但韩清然不会同意。”林木寒说,“韩清肃更不会。”
顾万青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你三天都没回家了吧?你不怕大少爷发脾气了?”
林木寒道:“忙。”
“前段时间忙飞了你都一天两趟回家。”顾万青啧啧了两声,“林总,为了咱们公司,牺牲一下自己,用点什么美人计攻心计,再给拽个帮手过来吧,不然我马上就要投奔顾安了。”
“你之前还说让我放下。”林木寒盯着他。
“放下归放下,挣钱是挣钱,不冲突。”顾万青语气阴险道,“再说你这一看就放不下,还不如物尽其用,给我卖身挣钱。”
林木寒说:“你不善良了。”
顾万青指了指他:“昨晚上韩清肃来我家绑走了顾发发,你赶紧回家把我儿子赎回来。”
林木寒愣了一下,觉得这几个名字组合在一起格外离谱:“他绑狗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万青说,“你家那些摄像头就纯摆设,你连这都不知道。”
林木寒确实不知道,但他更诧异顾万青这么沉得住气:“韩清肃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你自己去问他。”顾万青牙疼道,“我家发发要是少一根毛,你俩谁都别想活。”
林木寒在路上给韩清肃发了条消息,但迟迟没有回应。
想起这几天摄像头底下压根就没有狗的影子,摄像头肯定又被动了手脚,林木寒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他推开门,就听见了顾发发欢快的狗叫声和韩清肃懒洋洋的笑声:“去,看看是不是你干爹回来了。”
顾发发甩着尾巴从客厅跑出来,一个飞扑就扑到了林木寒身上,林木寒被它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才抱住它的俩前爪把胖狗放下来。
韩清肃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哟,舍得回家了啊?”
林木寒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顾发发的脑袋:“这几天忙。”
韩清肃不爽道:“那你别回来。”
“你把人家儿子绑回来,顾万青就差在我办公室门口上吊了。”林木寒往前走,顾发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摇尾巴。
“汪!”听见它爹的名字,叫得格外响亮。
林木寒脱了外套,坐在了沙发上。
“冷静好了?”韩清肃坐在了他对面。
林木寒看了一眼他离自己的距离,道:“离这么远干什么?”
“怕你一时兴起把我杀了。”韩清肃踢了踢顾发发的屁股,“过来。”
顾发发看看林木寒又看看韩清肃,纠结了一会儿,趴在林木寒的脚边不动弹了。可惜他干爸背叛了它,林木寒迈着两条大长腿直接跨过它,坐到了韩清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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