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两人在衙门口分开,都叫了轿子坐。
江府有小轿子,给宋明晖和江知与出府用的,县内活动,很少用到马车。
外边也有人合伙做轿子,几个人轮流抬,得了银钱再分。
根据距离算钱,从县衙到镖局,是三分银子。
一分银子七文钱。两个人抬一趟,每人能有十个铜板挣,再买碗茶水喝。
抬轿子是体力活,榨油没有机器,纯人工木榨,也是体力活。
现在人工不值钱,丰州劳役一天最高十五文,帮着卸货扛包这种体力活,是按件计费。他问过小鱼,有人力气大,也肯拼,一天能挣四五十文钱。
榨油刚起步,工作量有限,工钱能在三十文到五十文之间。
留出积攒财富的时间,免得半路破产,给不出工钱遭反噬。也给务工的人一些盼头,好好干,认真干,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镖局里,宋明晖跟江知与都在后院,跟徐诚叙话。
徐诚昨晚上被接出林家屯的,城门关了,在城外歇了一宿,被咬得满身蚊子包。
江知与帮着擦药膏止痒,也问林家屯的情况。
徐诚气得厉害:“那伙山匪内讧,原来是林大元当家,一窝都被端了,抓的抓,逃的逃。正赶上林大元想搬家,他双亲兄弟和孩子都不知道被接到哪里去了,我上门散财,正碰上蹲点的人,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不信我是镖局的人,留那里当了三天奴才,洗衣做饭还喂鸡砍柴——我要带人把他吊起来打!”
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是好事一件。
落山匪窝里,又是个小哥儿,传扬出去,他名声就得坏透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生。
他年岁也不大,从前认为江家能在丰州横着走,自个儿也有点功夫在身上,初生牛犊不怕虎,单独一个人就往贼首家里跑。
回家了知道后怕,再骂也要带人一起,不敢自己去了。
江知与不让他去了,带人也不可以。
“太危险了,这回他们是蹲点,下回赶上回山呢?那我们都找不着你了。”
民间流传的压寨夫人的故事,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徐诚哆嗦了下,气哼哼不言语。
宋明晖听着这伙人不像土匪。
诚哥儿性情野了点,模样不差。
真土匪,哪里会守基本法?
更别提各家娶亲,都有换亲、逼嫁的。抬个人进房,哭哭啼啼打打骂骂都是常事,普通百姓不会管。
“徐武去接你,他们什么反应?”宋明晖问。
徐诚回想着说:“就叫我走,没别的。大哥到门外,杨师兄喊了话,那伙人叫了老大出来,我当时在后边做饭,听见动静跑来前院。他说,我要是把饭做完再走,就把弯刀还给我。我哪里敢久留?立马跑了。”
谢星珩回来,听了个尾巴。
他还有金条金腰带没销赃,这头不去了,还想到电视剧经典情节——金条藏鸡窝。
宋明晖问:“李家送的腰带?”
谢星珩点头,“李玉阳昨儿拿来的。”
宋明晖说交给他处理,谢星珩乐得自在,欣然交接。
中午一家人去大哥大嫂那儿吃饭。
谢家兄弟双亲早亡,大哥大嫂要矮宋明晖一辈,摆桌吃饭,宋明晖居长。
早上抬了礼过来,知道他们才安家落户,给的都是实用的。
被褥四床,一床六斤,很厚实,过冬都足够了。
秋冬衣物十二套,大人小孩一起,每人四套,秋衣两身,冬衣两身。
另给孩子送了项圈,项圈款式很素,正面挂一把长命锁,两头吊着铃铛。怕他们不安,送的银项圈。
一共两个,小豆子先戴上。另一个等陈冬生了,孩子长长,怎么也得三岁后戴。
宋明晖考虑过,他们不用搬家。
他们属于枫江百姓,落户在丰州,是因为家里出了个赘婿,江家不至于连累到他们。
今天就纯见面,补上婚酒。
宋明晖给谢星珩也准备了见面礼,一式两份,小鱼也有。
是一对翡翠印章,印章是方底如意扣,上边编了络子,取成双成对,心心相印之意。
谢星珩还没取表字,印章空着。
既是送礼,小鱼那方也空着。
“以后有表字了,或者别的想刻的字,再请人刻上。”
夫夫俩受礼敬茶,全了婚事遗憾。
谢根夫夫俩编好了草鞋草帽,还赶制了两个书袋,上边绣样也照着“金榜题名”来。
趁着今天见面,一并给谢星珩带回去。
“有一份是给大少爷的。”谢根说。
他们跟江致微是平辈,两家姻亲,他们比江致微大,不用喊大少爷。
宋明晖说了名字,让他们别客气。
正吃酒聊家常,院外有人张望,来喜赶了两次,这人不见走,绕一圈又回来,笑嘻嘻巴望着里边。
江知与问是什么人。
来喜一并问了是什么事,进门回话。
“柳家院的小厮,听说主君回来了,过来拜见。”
宋明晖不记得他跟柳家院有这交情。
江知与简单说了。
今日家宴,不见外客,宋明晖叫来喜回绝了。
“他消息这么灵,让他回去问问柳妈妈,知不知道柳家院能开几时。”
赶也赶不走的人,一听这话,落荒而逃。
父子俩处事风格差异大,谢星珩看了心中腹诽:真难想象小鱼是他教出来的。
午间吃过饭,又看看鸡苗。
宋明晖带着小鱼,跟陈冬聊夫郎养胎的事。
陈冬在家里排行老四,不大不小的,又是个哥儿,自幼就不受重视,当头老黄牛用。
过了嫁娶的年龄,家里也不着急。嫁个哥儿能挣几两聘礼?不如留家里干活。
后来家里住不开了,谢根也到了岁数说亲,两人面都没见,一边下聘,一边送人,就这么成亲了。
怀小豆子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照常干活,期间见了红,给吓坏了,这才知道是怀上孩子了。
头胎稀里糊涂的,二胎有点经验,但不多。
好在日子安定,手里有闲钱,谢星珩也懂事了,不要他们操劳,还请人照顾,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这胎怀得不辛苦。
宋明晖问他:“小豆子那时是喝的什么奶?”
夫郎也产乳,量很少,完全不够奶孩子的。
陈冬说:“小豆子命好,当时邻居家在奶孩子,他爹每天帮人砍柴挑水,就这么把他喂大了。”
江知与眼睛睁得圆,眨动的频率都低了。这也太辛苦了。
县城里也能这么操作,不过是花钱请人来,还得提前找好。
生孩子也得提前预定,若有点闲钱在手上,郎中也请一个。
后事不好说,今天过来,宋明晖给他把其他事务都安排妥当。
家里帮工的两个不要了,从府上调个婆子过来,也就浆洗做饭的事,自家人照看更放心。
趁手里还有点银子,郎中定下,接生的婆子找三个,有个意外能换人。
再找媒人打听,谁家媳妇年底生孩子,找家里舍得给吃给喝的人家,这样奶水足,多喂一个不碍事。
也多找两个,别饿着孩子。
丰州冬季比不上正北方,也是会下雪的,小孩儿不能随便裹层被子,小衣服小鞋子做几身。
挑着软布,在家闲着,也能多裁点尿布。
这些安排,陈冬没拒绝,很是感激。
宋明晖还得给他们留些银子过日子,送钱送得很有技巧。
“下个定金,后边孵出小鸡,十只二十只的,我叫人送庄上去。省得回回算账,平白生分了。”
江知与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他果然还是喜欢被爹爹带着。
另一边,谢星珩跟谢根简单预告了一下,朝廷赈灾的人估摸着快来了,要他这段时间把小豆子拘着,免得跑外边冲撞了官兵。
谢根自是连声应好。
又是一段时日过去,他在小豆子的夸赞声里逐渐失去自我,也爱讲两句。
他难得严肃,叫谢星珩去了京都别忘根。
“我看江家人都对你挺好的,你别嫌……去了京城,考没考中,你夫郎都在丰州。”
“嫌”字后边消音,谢星珩自动补全:别嫌他家是商户。
谢星珩知道:“放心吧,我很识好歹的。”
今日的悠闲,仿佛是偷来的一样。
小小院子里,分坐两边闲话,又能隔空聊几句。
小豆子得了项圈,很是开心。
小孩爱炫耀,嘴巴嘚啵嘚啵的。
他跟宋明晖的关系就远了,以他的视角算,是:我父亲的弟弟的夫郎的爹爹。
叫人先叫“阿叔”,被纠正,要叫“阿爷”。
小豆子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阿爷,叫起来很扭捏,逗得一家人直乐。
晚上回府,王管家收了一份礼,姜楚英叫人送来的。
“给姑爷的见面礼。”
谢星珩收下,拆开发现是一块玉佩。
他把大哥大嫂编的草帽草鞋,缝制的书袋转交王管家:“明天给堂哥送去。”
宋明晖瞥了眼,给小鱼使了个眼色,小鱼截下:“明天我找堂哥有事,我带去吧。”
谢星珩秒懂——二婶会嫌弃寒酸。
他点头同意了,大堂哥是个正常人就行。
今晚小鱼跟他回听风轩,夫夫俩好久没聚,走半道上,眼神都在拉丝了。
天还没黑透,暗蓝一片。
屋檐下光线暗淡,有家仆在点灯笼了。
江知与时不时看他一眼,眉眼藏不住笑意。
谢星珩问他笑什么。
江知与说:“感觉很幸福。”
急乱乱忙了这么久,人事已尽,其余皆看天命。
他很幸运,外界有那么多恶意,可家里是温暖的。
爹爹回来了,夫君心向着他,哥哥也有担当。
谢星珩很捧场,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话他半个字不提,跟他牵着手,游园逛着,回院里逗了会儿汪汪,就泡澡休息。
江知与还未跟谢星珩说过不去陪考的事,放下帐子,想要正式一点,说了几次,都被谢星珩的亲吻打断。
亲都亲了,又不亲完整,堵他嘴巴,掐了话头,就笑吟吟望着他。
故意的。
江知与好性子,捂着嘴巴说:“我不能……”
结果谢星珩亲他手背上了。
江知与:“……”
算了,不说了。
他改换姿势,半跪半坐,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这还用问?
谢星珩抓他手,放在心口。
“你不想我?”
江知与也想他。
掌心之下感受到心跳,慢慢跟他的心跳同频,那头扑通这头也扑通。
他保持着跪姿,身体立起,上身前倾,亲他的夫君。
情事撩人,放开了淋漓一场是乐趣,细细慢慢缠吻,感受对方的体温,也是乐趣。
江知与喜欢慢一点,自上回谢星珩用手掌比着他的身体测量后,他就爱慢一点。
好像整个人都被捧在手心里,他的坦诚不会被异样眼光挑剔,或瘦或肥,不那么完美,都是珍宝。
这感觉让他很着迷。
谢星珩是前后慢,中间快,他喜欢用力顶撞,恨不能跟小鱼再近一点。
体谅小鱼辛苦,今晚只闹一回。
家里他俩做主的时候,江知与都不好意思叫人半夜来送热水,爹爹回来了,他更是羞。
谢星珩给他擦身体,他又笑。
“我爹爹还问我们有没有同房。”
谢星珩配合着聊:“你怎么说的?”
江知与就这一句,后边的不告诉他。
心里记着事,就要找机会讲。
趁谢星珩倒水的功夫,江知与跟他说:“我不能陪你进京赶考了,你跟来喜熟悉,把他带着吧?来喜写字不够好,再带个书童,到了地方能帮你抄抄书,写写字。”
谢星珩就没想过要带他去京都。
京都有江老三,江老三连自家孩子都绑上花轿了,他哪里敢带小鱼去。
别说事后能救人,等救回来,小鱼也吃苦头了。
谢星珩的想法是:“我不跟堂哥一起走,我晚几天,再等等看。从丰州到京城,骑马要十天,我脚程慢,应要半个月。我七月底再走。”
江知与听了心里软软的,等他回账里,就抱着他撒娇。
撒娇没个句式,喊喊名字,叫叫夫君,又有几声谢星珩特爱听的哼哼。
人都软成这样了,嘴还硬。
“还是跟堂哥一块儿走,有个照应。这一路上,水匪山匪都有,不安生。你落后去,我不放心。”
谢星珩含糊着应话。
把老婆丢家里,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更不放心。
科举是要考的,家都没了,那考什么?
他想,到那天,他先跟着一起走,半路折回来,这样江致微他们一行人都走远了,小鱼也没法子再赶他。
若不能共患难,枉做夫夫一场。
次日一早,他俩起来去主屋给爹爹请安。
宋明晖没这规矩,三人一起吃早饭,顺便问个安。
宋明晖今天要去农庄,做最后的安置。
前阵子都是江知与主事,要跟他一起。
谢星珩同去,主要负责跟县衙师爷聊天,套套话。
他比较奇怪的是:“堂哥今天不来啊?”
江知与小声跟他解释:“二婶盯学习盯得很紧的,堂哥今年没去府学上课,她都不开心。这回去农庄耗了日子,马上要下场考,不会再放他出来的。”
谢星珩表示理解。
和百姓建立了信任,再来通知消息,他们都很配合,愿意来听,全场安静。
江知与在家里软和,对外有几分威严,台子上站着,吐词清晰。
“大家伙都看见了,庄上的活要干完了。我夫君昨天问过知县老爷,县里派来阮师爷过来做个见证。余下还有些活计,各家各户先出一个人,到我家务工,算月钱,每月一两银子。等朝廷的人来了,你们决定返乡,我每户会给三两银子做盘缠。如果决定留在丰州,也愿意继续在我家务工,这个活计就是你们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做了,可以交给你的孩子。”
江家不倒,这个活计就是铁饭碗,可以一直干。
阮师爷有常知县的嘱咐,只要能继续安置难民,稳住他们情绪,又不用县里出钱,他就过来露个脸。
到了地方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出点人力可以,随便叫些衙役来。出钱是没有的。
——县里已经捐了八千三百两,红榜上贴着,他们再没有银子了。
其他都好说。
现在朝廷的人还没有来,百姓们都抢着干活,做一天就攒一天银子,不论返乡还是安家,都要银子的。
他们来农庄一个多月,早就习惯了排队,也知道在哪里登记,固定的村民代表都有。
散了会,各家扎堆商量完,再有人来找江知与问细节。
一家一个人,以后还会加人吗?
有的人家十几口都在,只一个人干活,养不了家。
答案是肯定的。
农庄还没有彻底运转起来,慢慢会加人。
工钱也会加。
做得好的有红包,过年过节会拿双倍的铜板。
这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棚屋。
有活干,就有钱拿。能过日子,朝廷的人来不来,他们都能立起门户。
有了干劲,有了信心,才跟他们说:“当初建这厂房,是想以后弄些营生。现在请你们继续务工,也算缘分。”
话很含蓄,百姓们却都听懂了。
他们盖的厂房,他们来务工,这是他们新生活的起点。
厂房是江家的,日子是他们自己的。
谢星珩半推半捧的,叫阮师爷做记录:“县衙也得备份嘛,知道哪家哪户,都在做什么。”
阮师爷拿笔的手,什么写不得?
江家说得清楚明白,一户就出一个人,百来个名字而已,百姓们看他的眼神还跟看青天大老爷似的,他飘飘然提笔,谢星珩给他研墨,他边写,谢星珩边夸,夸完了羞涩问:“阮师爷,你这字写得实在好,也给我抄一份?”
阮师爷:“……”
太厚脸皮,也太直白,前阵子都没听闻这赘婿在农庄干活,这回怕是想在常知县面前露脸,见了谁都巴结。
谢星珩在他的沉默里,抓了一把碎银子,笑容不露痕迹:“阮师爷,请。”
区区名录,阮师爷写了。
谢星珩拿到他的笔迹,心满意足。
成年人进入社会第一课,不要乱签字。

登记妥当,官府留档,这事就板上钉钉,百姓们欢腾一片。
谢星珩把五页薄纸交给江知与,江知与捧着,眼眸晶亮。
“我们去给爹爹看。”
早上通知过后,庄上就热闹了起来。
百姓们先回去商量,再来登记,消息自然而然扩散开,江家族亲听闻,都急吼吼的跑来。
宋明晖让他们夫夫照看这头,他去应付族亲。
谢星珩还未见过江家亲族,知道他们欺负过江知与,一直很想看看都是什么人。
今儿赶巧,一并瞧瞧。
过来一看,满屋子人挤人,男女老少都有,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横飞,全冲着坐上首的宋明晖嚷嚷。
“你把活计都派出去了,族人怎么办?一点亲戚面子都不顾了?”
“承海还念着族亲的,你们俩倒好,趁着他不在家,这样糟蹋家财!”
“也不知道跟族长商量商量,这是你们一家的事吗?上回过来,还专门分了营生的,你家小哥儿说了,以后会从族里收人,这才几天啊?说话当放屁!”
宋明晖表情冷,眉眼淡淡的看着他们,话轻而有力。
“海哥是江家人,我给他面子,才来见你们。你们冲我嚷嚷什么?”
他手里握着的白玉珠串绕三绕,戴到了手腕上。
冷厉眼神四巡,嗓音不带感情:“是觉得你们骨头硬,还是认为我不敢动手?”
他身后站着的镖师孔武有力,往前踏一步,族亲声音就弱三分。
最后一群人,推了个年过五十的小老头出来。
这是江氏族长,江在昌。
宋明晖见了他,眼神讥诮。
“江老爷子啊,您是来教训我的?”
家族没起来前,江在昌很有威严。
亲戚们群居,族长是一呼百应,他家儿孙以男居多,这在乡下是很有面子的事。
江承海发迹后,先后给族里添产,把他这个族长捧得更高。
可他在宋明晖面前,总会弱气。
族长族长,一族之长。
宋明晖没上江家的族谱,连带着江知与都没有上。
小孩子还能糊弄糊弄,宋明晖一个成年人,又管着这么大的家业,什么风雨没见过?哪会怕他一个乡野老头子。
江在昌两手负在身后,摆不起族长架子,也没露怯。
“今天这事,你得解释解释。”
谢星珩看宋明晖应付得来,拉着小鱼沿着墙壁,往前挪动,找到了最佳观影视角,过来吃瓜。
宋明晖嗤笑:“那我也把话放这里,你们有种就把海哥除名,别占着我家便宜,还惦记着老三的热灶。我不吃这套。”
江在昌眼皮子跳了跳,话锋转向,找江知与要说法。
“你们父子俩当初承诺过,要拉拔族亲的。”
时日虽浅,江知与进步了不止一点点。
家里马上大祸临头,这点鸡毛蒜皮的口角官司他还嫌可笑。
“我没拉拔吗?晒大酱的方子我亲手交给你的。”
有爹爹在,夫君也在他身侧站着,江知与不软不硬说完,补了句硬气话:“你身为族长,难道只想让自家儿孙晒酱?一个族人不叫?”
宋明晖给他补刀:“家里没银子吧。人穷就别摊大饼,这么点族亲,地给了,方子给了,铺面也是我家出。主营生产你都管不好,还带着这么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找我算账。你若管不好,收拾收拾退位,把族长让给我海哥当,这些就都是我的族亲,我来管。”
话说到了点子上。
豆制品加工坊那边,好几家人合伙,每天在农庄里就能把豆腐卖光,要把生意做到县城去,还得加人、加石磨。
他们各家占了股,是豆制品加工坊的“老板”,能拿分红的。
余下小利,就愿意给人喝口汤。各家都能推荐一个人,目前是族亲之间的生意,谁家媳妇夫郎都没往娘家那头拉人,叫来叫去,还在族里转悠。
可族长家,拿了做大酱的法子,几房儿女就给分了,边边角角的料都没有给族亲。
说起这事,就说江知与手里还有货。叫他们来磨。
宋明晖不跟他们废话。
“你们以前就想吃绝户,当我不知道?如今小鱼招婿了,往后家业自有人继承。我家做什么生意,有什么良方,愿意给族里,你们感恩戴德的收了。不愿意给的,你们硬要,别怪我翻脸。”
江在昌撑着老脸,还想再说说榨油厂的事。
榨油啊,不比卖大酱卖豆腐挣钱?看看李家就知道了,油料可是大财!
可他们不声不响的开工,招的全是难民!
江在昌隐晦瞪了谢星珩一眼。
男人也是祸水。
不是为了这个难民堆里爬出来的赘婿,哪会这么大方?
谢星珩:?
有病吧。
宋明晖招手:“送客。”
江在昌一肚子话都憋着了,被两个镖师架出房门,脸皮涨红。
宋明晖能说他,其他族人不敢。
心里有嫌隙,也仅是目光带有不满,面上功夫要顾着。
江在昌更是气,沉着一张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都是为了赈灾,三老爷那头会有好处,我们就不添乱了。”
江老三能不能得到好处,他不知道。
他就知道,最近都在夸朝廷夸圣上,想来当官的江老三也能捞着点汤水,喝个肚圆。
时近中午,庄上到了午饭时刻。
在农务继续务工,并非每人都有着落,可每家每户都有人能拿工钱,挣的月银,算下来一天二十多文,普通人家足矣。人多的,紧巴点也能过。
百姓朴素,赶上好事,就想吃顿好的庆祝。
农庄上就一家卖豆腐的,前不久才收割小麦,他们也会去相熟的佃户家,买些新磨的面粉。
他们或是拿养着的活鱼,或是拿腌着的肉,加青菜豆腐一起炖菜,再蒸上拳头大的馒头,就是很好的一顿饭了。
吃得饱,又有荤腥。
江在昌带着一伙族人,沿路走着,出农庄前,有意绕去厂房看。
厂房修得大而朴实,榨油坊都是室内操作,屋子比他家的青砖房大上三五个。
再走一段路,看看酱油坊,这两处实在大得过分。
若都叫族亲来干活,该有多好啊。
又走一段,到了江玉昭所在的农家小院。
他们几个一起晒酱油,活少得很。过了初期的竞争,现在架都懒得吵。
江玉昭外向,老远见了人就喊。
推书 20234-07-15 :穿进玛丽苏文里,》:[穿越重生] 《穿进玛丽苏文里,和霸总表叔HE了》作者:应律【完结+番外】晋江VIP2021-11-24完结总书评数:904 当前被收藏数:5815 营养液数:774 文章积分:67,461,040文案:俞觉穿成一本狗血玛丽苏文里同名同姓的炮灰原书里炮灰作为霸总男主的情敌,明明是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