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演我?”聂司恒语气平静到极致,像火山喷发前的平静,“你们居然敢把我当傻瓜来耍?”
对聂司恒来说,今日的功亏一篑,尚且可以接受,但被周珵兄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耍,而产生的被侮辱感,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
“咳咳……”聂园园忽然开始咳嗽,她圆脸涨得通红,额角绷起青筋,试图用手捂住口鼻,然而止不住从呼吸道冲出来的血渍,随着咳嗽声不断迸射出来的血沫,染红了她的掌心,衣袖,乃至胸前的衣襟。
“园园!”周胜一阵风似冲过去抱住了即将倒下的聂园园,聂老爷子急切地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
周珵一把拎起聂司恒逼问:“你做了什么?”
聂司恒冷笑:“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
耿全亮上前查看聂园园的状况,一连用出好几个调查所出品的保命符咒,才堪堪止住聂园园吐血。
“星星,废了他的右腿。”周珵森然道。
周行抬脚踩住聂司恒的右边小腿,微一用力,咔嚓一声,聂司恒的小腿翻折成九十度。
聂司恒痛苦低吼,“周行你找死——”
“骂错人了,你该骂我。”周珵淡淡道,“星星,废了他的左腿。”
周行抬脚,踩住了聂司恒的左小腿。
“住手!”聂司恒怕了,他还想着脱身,一旦两条腿都废了,逃生几乎无望。
“给聂园园解咒!”周珵道。
聂司恒强忍痛楚,慢慢道:“噬命咒没有解法……”
“星星。”
“等等,我说的是真的!”聂司恒加快语速,“噬命咒是转移生命力的咒法,这种咒只能控制吞噬速度,而没有彻底解咒的方法,一旦把吞噬生命力的速度提到最快,24小时就会抽干一个人。”
“你们放我走,我就会放缓吞噬速度,让她几乎感受不到。”
周珵挑眉,“听上去,杀了你,也有解咒的可能。”
“绝无可能,杀了我,她立刻会跟我一起死。”聂司恒断然道。
周珵回头看向耿全亮,耿全亮沉重地点头确认。
“这对我们很不利,一旦放走了你,你远程杀了聂园园,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这种咒有触发的范围,方圆十里之外,就不能再控制了。”
耿全亮点头,“是这样,可要是他掐着边界……”
聂司恒不耐烦:“周珵你不会像他那么蠢吧?”
周珵松开手,“十里,给你十分钟,别想着耍花招,这里是我们老家,星星能在三分钟之内,把你抓回来。”
聂司恒笑吟吟道:“不会,咱们相互牵制,我平安,就会让聂园园平安,她出事,你也会把我抓回来,我不会犯傻,想必你也不会。”
“星星,放他走。”
周行伸手撕开调查所设下的控制物,聂司恒恢复行动,最后用带着野望的目光看了一眼聂园园,拖着一条腿离开活动室,一瘸一拐走入茫茫夜色中。
耿全亮挠着头皮,在室内不停地垫脚。
十多分钟后,聂园园憋红的脸渐渐恢复正常,周胜抱起她,冲向停在附近的房车,去找随车的家庭医生拿药品,聂老爷子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唉,唉……”耿全亮不住地叹气。
被放跑了关键的敌人,可也无法责怪挽救聂园园性命的周珵,只好哀叹自己的无能。天亮之后,他得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找人来给聂园园想办法,同时搜山抓捕聂司恒。
“……周珵,”王元生和田秀芹相互搀扶着,带着一丝希冀,“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吧?”
“抱歉,我本以为你们与聂司恒串通好的,便顺势承认了亲子关系……”周珵省略了中间的过程,“从结果上说,利用了你们,我并不是你们家的孩子。”
他们找回来的孩子,一表人才的、寄予深厚期望的周珵,不是他们家阳阳,不是……他们思念的孩子。
“那……我们家阳阳……”王元生深受打击,语不成句。
周珵目光中带着同情,“节哀,恐怕他当年就死在了海水里,我托人调查的结果在车上,一会儿拿给你们。”
田秀芹呜咽两声,拽着王元生的袖子大哭起来。
第66章
王元生夫妻多年寻子未果,本来已经慢慢接受了儿子可能再也找不到的现实,谁知道柳暗花明,突然被告知儿子找到了,还长成了优秀的年轻人,夫妻俩别提多高兴了。
虽说保勉强维持着体面人的姿态,但内心依然将周珵当成了骄傲,不然也不会得意忘形到对周珵的生活指手画脚。
突然一天夜里,两人被告知,当初的检验结果出错了,周珵不是他们的儿子,这是多么巨大的打击。并且他们的亲生儿子,早已经死在了冰冷的海水中……
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难以承受,在颤抖着看完周珵提供的调查资料后,便相互搀扶着黯然离去。
聂老爷子怜悯两人,特地派聂家的一个司机开车送他们。
周家兄弟三人在村子旁边的高崖上,俯瞰着王元生的车慢慢驶离周家村。
周胜掐灭香烟,“这俩人真的跟聂司恒没关系?”
“目前的调查显示,他们就是聂司恒随手找来恶心我的。”周珵道。
冬日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周珵帮周行戴上外套的帽子,扣紧。
“聂园园怎么样了?”周珵问道。
周胜顿了顿才回答:“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很虚弱,但没有性命危险。”
“还在生你的气?”
周胜满脸忍耐,“是聂司恒搞的花样,咱们只是将计就计,怎么受气的成了我?”
周珵笑道:“越亲近,越会发脾气。”
周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抄小路往村子里走,背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我回去看看,不然大小姐一会儿更生气了。”
周行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又望向离开周家村的那条公路,此时早没了王元生的车的影子。
那两个人昨天还跟大哥是亲人,今天就不是了。
小胜昨天还是聂园园的哥哥,今天就不是了。
周行不由得焦躁,会不会某一天,大哥不再是大哥了?
“星星?”周珵敏锐觉察周行的情绪变化。
“大哥,小胜以后不和聂园园住一起了?”
“这个要看他们两个人的决定。”周珵思索着,小胜和聂园园的关系不一定能被聂老爷子认可……
周行的焦躁稍微缓解了一些,没错,两个人可以决定要不要一起住,他和大哥会决定一直住一起。
但同时,周行也深刻地理解到,人的关系原来是会变动的。
这可不令他开心。
耿全亮一大早就把消息传递给了调查所总部,把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汇报,得到的回复是,总部会尽快加派人手,来周家村围捕聂司恒。
同时还要解决聂园园身上的噬魂咒,才能真正摆脱聂司恒的牵制。
而综合战斗力和学识,调查所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才可用,所以,这次带队前来的正是耿全亮的人生偶像——调查所所长,顾珲。
调查所的人接到消息没多久便从京市总部出发,预计到傍晚到达周家村,在此期间,调查所已经让周围高速路口设下关卡,以防聂司恒逃离。
耿全亮的任务就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保护好周家村附近的人。
这是个简单的任务,耿全亮让周村长发布广播,告诫周家村人今天不要外出就可以了。
然而,意外的状况发生了,玄门的人竟然比调查所的队伍更早到达。
在出行方面,玄门倒是与时俱进,乘坐着复古低调的豪车前来,到了村口,被耿全亮的手下给拦住,穿着玄门特有的道袍下车沟通,才被确认身份。
耿全亮眉头拧紧,陪着村长一起前去交涉。
“这里有案件发生,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从司机位置上下来的黑色道袍青年倨傲道:“闪开,不要妨碍我们长生门行事。”
耿全亮上前一步,用身躯挡住了道路正中央,亮出证件:“调查所办案,你们请回吧。”
道袍青年不悦道:“调查所又如何?长生门要寻回门派传承,调查所也不得阻碍!”
寻回门派传承?
耿全亮心中猜测着来人话中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坚决不让。
要是他在这儿,还让玄门人给闯了进来,调查所的威严何在?脸都要丢尽了!
无论如何在总部的人来到之前,耿全亮绝不会让长生门的人踏进周家村半步。
他带来的手下则不像他这样坚定,其中一人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耿队,这合适吗?他们可是长生门的人……”
长生门在玄门之中算是创立最为久远的门派之一,门中传承众多,还掌握着许多符咒的制作方法,如今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长生门掌控的资源仍然不可小觑。
耿全亮横了手下一眼,“再说泄气的话,给我滚回去。”
手下缩了缩头,不敢再说,退到一旁去了。
长生门的道袍青年见耿全亮竟真的不买账,大为光火,“区区小卒,竟然拦我长生门的路?”
道袍青年欺身上前,不见他有大动作,手中却突然出现一柄长剑,剑指耿全亮眉心,寒光刺目。
这一刺并非要伤人,而是要逼退耿全亮,使其让开道路。
耿全亮自然明白道袍青年的用意,这一招之下,若是他退开了,哪里还有脸面再回来挡路?
于是耿全亮猛然矮身,弓步冲拳,一拳击向对方的胸膛。
道袍青年反应迅捷,灵巧的步伐走位,绕开耿全亮的攻击,从侧面再次挥剑。
道袍青年僵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耿全亮在道袍青年闪避后,立即掏枪瞄准,松开保险。
对付怨灵,调查所不如玄门的人,对付活人,调查所却有着武器优势。
这时,车的后座车门打开,下来两位年逾四十的道人,身穿灰色的道袍,下车来并肩而立。
“调查所的,收起你的枪,不然来人长生门将断了交易。”左边的方脸道人说。
耿全亮舔了舔犬齿,“长生门的前辈,调查所和玄门有约定,发生了案件我们先调查,只有移交给玄门,你们才能参与,你们要是强闯,就别怪我。”
“长生门不关心你们的案子,我们要找的是当年叛徒飞云偷走的半部功法,这与调查所无关。”
耿全亮脸色微变,“飞云偷走的功法,怎么可能在这儿?你们哪来的消息?”
“长生门自有门路。”
妈的,一定是聂司恒那家伙,竟然把消息捅给了玄门?
“除非你们拿出可靠的证据,否则,我不能让你们进去,里面有重要逃犯,万一你们是来协助犯人逃跑的?”
“血口喷人!”道袍青年愤慨道。
灰袍道人却很冷静,“我们必须进去。”
耿全亮混不吝道:“那你们只能等总部的人的来到,跟我们领导协商,他们让进,你们才能进。否则除非打死我,不然你们别想进。”
要是打死了调查所的人,相当于跟官方开战,玄门也没这个胆量。
果然,灰袍道人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今天傍晚到。”
灰袍道人对视一眼,“太久了,我们联络掌门吧。”“正是,看掌门如何吩咐。”
耿全亮放任他们打电话联络门派,自己也悄摸掏出手机,给周珵发消息。
事情大发了!
若聂司恒所说都是真的,周老爷子的生平巧合到了可疑的地步,长生门恐怕会得出和聂司恒同样的结论,认定周老爷子私藏了飞云的传承。
玄门不好相与,要是长生门执意寻找所谓的“飞云传承”,那周老爷子、周家村、周家三兄弟将再无宁日,直到长生门目的达成的那一天。
“村口来敌,速来。”
耿全亮给周珵发去了简短的信息,很快,周珵周行两人一起,像散步一样慢悠悠走来到村口。
周珵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瓶饮用水,他扔了一瓶给耿全亮,剩下的交给了调查员们。
“耿队长,你们辛苦了。”
耿全亮一手端着枪,单手接过水瓶,很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买水?
周珵道:“我和星星决定给爷爷重新挑一块墓地,等到事情了结,就给爷爷搬家。”
耿全亮忍住慌乱,用眼神提醒周珵,“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忙着呢,这些人要闯进村子,找什么飞云传承,不知道跟山中的逃犯有没有关系……”
周珵微怔,目光扫视穿道袍的三人,“这么快啊……”
灰袍道人正好收起电话,似乎从电话中得到了命令,走到耿全亮跟前,用淡淡的威胁语气道:“本门传承,事关重大,要是因为你的阻拦而错失机会,你且报上名来,看你的分量是否承担得起!”
这算是赤裸裸的恐吓,把耿全亮和调查所剥离开来,压力全部推给耿全亮一个人。身后不远处的调查员们惊惧交加,恨不得上来把耿全亮拉开。
耿全亮咧嘴笑,眼神中不带一丝笑意,“我是耿全亮,就是我拦的,你要记好了。”
混蛋长生门!
灰袍道人不料耿全亮竟真的敢报名字,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呛声才能不落下风。
“你说的话能代表整个调查所?对我们长生门不尊重,等我们掌门!”
耿全亮狠狠发笑,他要过不了眼前这一关,还谈什么日后?
“我就等着你们说得很好,我就等着调查所给我处分,正好我们所长在今天下午3点就会来到周家村,要不然咱们一块儿等,看究竟是站我这边还是站在你们那边。”
这话一出,倒是长生门的弟子有些惊疑不定,两个灰袍弟子对视一眼,两人又低头说了几句耳语,便站开一些距离打电话去了,边打电话还边警惕地望向这边,看情况是向门内汇报这边有调查组的人先行扎驻扎。
“大概在告你的状,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你也是来找飞云的遗物?”周珵问道。
耿全亮苦笑一声,“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只要撑到支援队伍到来,到时候会有所长跟他们交涉。”
周珵看得出耿全亮依然对所谓的所长报以深厚的信赖,俗话说疏不见亲,此时他要说点什么,耿全亮必然是听不进去的。
周珵便只说起了别的,“要只是长生门一家倒也无妨,我相信你们调查所处理得了,但若是聂司恒放出去的消息,被所有的门派得知了……”
耿全亮惊了一阵道,强笑道:“不至于吧……”
但事态往往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正如周珵所料,在长生门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别的门派弟子,他们显然不是一道,相互之间也有警戒,被耿全亮拦住后,各自占据了一块儿地方,僵持在村口。
这平静了几十年的小村落,忽然之间就迎来了考验。
村口的气氛如紧绷的炸药桶,稍微一点火星就要引爆,诸多门派的弟子相互之间冷眼相向,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过。
终于下午3点左右,调查组的支援队伍到达了周家村,他们驾驶着和耿全亮同款的越野车,约莫有10辆越野车排成一排停了下来,停得整齐划一,从车上每辆车上下来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长辈。
此人从面部长相来看,他一定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却完全透着一种年轻人的神采,透着年轻人的神采,而且并且背部挺得很直,从体型上看,完全是个30岁上下的正当年的男子。
显然,是修行让他保持了这样的状态。
这就是耿全亮正在等候的调查所长,顾珲,他从人群的最外围走过来,龙行虎步,目露精光。他走到的地方,玄门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他就在这众人的瞩目当中,泰然自若的走到了耿全亮所设的关卡处。
耿全亮站直身体敬礼,“所长好!”
顾珲对着他赞许点头,道:“做的不错!”
说完了这句话,他转身面对着玄门众人道,“我是顾珲,诸位别来无恙,不知今日一起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儿吗?”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玄门中人此时纷纷谦虚拱手,“好久不见,顾珲前辈!长生门弟子有礼。”
“顾珲先生,失敬!在下金蝉寺……”
“茅家十四代弟子初次见面,久仰顾先生大名……”
众多玄门中人一一展开了自我介绍,顾珲一一回礼问道:“各位今日聚在这里究竟是有什么要事?”
玄门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说话,这时长生门的灰袍弟子站了出来。
“顾前辈,我师门得到了可靠消息,被叛徒飞云窃走的半部长生诀就藏在这里,我是受师傅之命前来回收。至于其他门派究竟是所为何事,我也想请教一下。”
早在来这里的路上,顾珲就接到了耿全亮的传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顾晖自然不意外,而是顺理成章的问道:“可靠消息,不知贵派这个可靠消息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据我们所知,飞云逃亡期间,不曾来过周家村,我看诸位还是请回,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而且山里有我们要找的逃犯,十分危险。”
“顾前辈,此事恕我们不能相信你,我们必须要亲眼见到这里没有才能回去复命。”
顾珲并未动怒,仅仅是淡淡的一个抬眸,身后的调查所众人纷纷拿起武器,顾晖用冷静无波的声音问着:“你们要闯我们调查所的关卡,这可不是什么好做法。调查所虽然能力有限,但代表的是官方门面,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玄门中众弟子气势登时弱了下来,他们怎么可能敢?要是敢的话,在调查组没来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
正如顾珲所说,调查所虽然实力不济,但代表的是国家门面,若真闯了调查所的关卡,想必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们玄门虽然遗世独立,但绝不能完全与俗世断绝关系。很多事情还是要依靠普通人和官方,这也正是他们每年捏着鼻子,不得不把大量的法器符咒卖给调查组的最大理由。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我们自然不会硬闯,但你这么简单的只言片语把我们打发了,我们也没法信服,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如果没有我们要的东西,我们绝不主动出手,立刻就走。”
“就是,我们师叔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师傅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到。”
随着一个个门派弟子不断起哄,调查所也不能完全忽视他们的意愿,顾珲沉吟了片刻道:“好吧。”
“既然你们坚持,我就让你们进村看看,但咱们约法三章,丑话说在前面,第一,要是谁阻挡了我们追捕逃犯,一律认定为逃共犯,先抓捕再审判。第二,绝不能打扰周家村普通群众的正常生活。如果有谁不经任何人胆敢伤害无辜民众,那么调查所绝不姑息。第三,你们进去之后,如果找不到任何飞云遗物的线索,明天一早请你们立刻离开。”
三条规矩,定的合情合理,即便是玄门众弟子也无可辩驳。
商量了片刻之后,玄门众人答应了这个条件,顾珲于是嘱咐耿全亮挪开障碍物,让他们进村,给他们安排各自的位置,等他们的师傅人员到齐了之后,再请他们来谈。
耿全亮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安排人,于是在周珵的陪同下,耿全亮把人领到了活动广场的另外一边,这里的人大部分外出务工,宅子暂时空置,便将所有的便将玄门弟子分了几拨安置在几家院落之内。
一路上,周行乖乖跟在大哥身后,始终盯着玄门众弟子当中一个身穿星象袍的弟子。
刚才他们自我介绍,这人好像说自己是五行门的,这个人很奇怪,他一直在盯着大哥的脸,目不转睛已经盯了好久。
周行很好奇,这人到底为什么要盯着大哥看这么久,虽然没有散发出恶意,但依然令周行相当不开心。
把人安置在宅院后,三人回到村集体活动室,顾珲已经在这里和聂老爷子聊了起来,他们正在商讨着聂媛媛身上符咒的解法,有个中年女人正在查看聂园园的情况,顾晖则在安抚着聂老爷子的情绪。
“你放心,噬魂咒虽然难解,但并不是无解,只是比一般的符咒解起来要花费更多的功夫罢了。”顾晖肯定地道,“张玉前辈是我们调查所资历最深的解咒师,专门研究各种咒法。”
中年女人适时开口:“噬魂咒纵然不能解,但可以切断与母咒之间的关联,让聂小姐不再损失生命力,这咒也就相当于不存在了。”
聂老爷子关切地望着聂盯着聂园园,颔首道谢,“那就太感谢顾所长了,救了我孙女的性命……”
顾晖摇头道:“当年没有深入调查,要让邪修占了聂家少爷的身份,是我们调查所的疏忽,现在能有机会弥补当年的过错,已经是我们的宽恕了。”
“当年的事不能怪谁,谁都想不到,邪修的手段会是如此狡猾……”聂老爷子叹息着说。
“聂老爷子高义。”顾晖认真道,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到了门口的三人,立即招手道:“全亮,你们回来了,快来,坐,先跟我讲讲这两天所有的细节。”
说起正事,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耿全亮立刻到他跟前,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说给他听,包括周珵提早预料到会有人盯上他爷爷的坟墓,从另一条路上山截胡的故事也都说了。
顾珲听得神,眼中神采连连,不停的打量着周珵兄弟俩,大掌拍了拍周珵的后背,赞叹道:“好小子,做的不错。”
周珵谦虚客气了两句,便问起聂司恒的事。
顾珲沉吟了一会儿,“看来这个聂司恒想制造混乱,趁机逃走,但是我们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背后还有高人,若是被他逃脱,后患无穷。”
接下来,顾晖召集了包括耿全亮在内的数名手下,商量起把聂司恒从大山深处抓出来的方案。
过了两个小时,玄门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这次来的都是各自门派的中流砥柱,顾珲于是把他们请来了村集体活动室,把约法的三章重申了一遍,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查不到飞云遗物的踪迹,明天一早8点之前必须离开周家村。
并且他着重强调了一点,“你们的任何行动都要提前跟调查所报备,离开前我们要数一数人数,防止逃犯混入。”
这个要求令玄门众人很是不满,特别是一些刚刚到达的稍微年长些的人。
“调查所行事未免有些霸道了!”
“不错,你们追捕逃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互不耽误!”
“若是我们不允许调查所查验人数?”
顾晖霸气一笑:“你们尽管试试。”
玄门众人齐齐默然,良久才有人拱手应下了顾晖的要求,顾晖也笑道:“这才好,不知道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