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真心—— by爱干饭的团子

作者:爱干饭的团子  录入:07-24

简单聊过几句,好歹劝住了周姨。
曲明砚搁下手机,很慢很慢地舒出一口气……
他想妈妈了……
在医院观察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曲明砚起身往外走,无意间路过一间诊室,听到里面医生对患者说:“倒也不能这么理解,就是……”
“吸血鬼每次吸血时,牙齿会自动释放'安抚激素'注入血仆的身体,这种激素里含有微量的依赖成分,会导致血仆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吸血鬼主人。”
“久而久之,血仆就会爱上你,吸血鬼主人在他们眼里会变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闪闪发光。”
“因为这种激素本身就是有影响的,所以,如果你想确定你的血仆是不是真的爱你,可以去清洗标记,然后再问问他的内心。”
“这些事……”
往后的话,曲明砚没听清。
但“吸血鬼每次吸血都会让自己的血仆更爱自己”,这句话,却像是一粒种子,越来越深地扎入他的心底。
血仆会因为“安抚激素”的影响,而爱上标记他的那只吸血鬼。
所以,洛小池跟了他三年,对他越来越深的“爱”,应该……怎么界定呢?
洛小池……真的爱他吗?
曲明砚想不明白,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抵达京都的时候,天空渐渐阴下来,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混着四面的风,冷飕飕的。
曲明砚下车后没去当地的医院检查,也没喝在无锡医院开的药。
他举起伞,去了母亲的墓地。
湿漉漉的雨滴打在肩膀上,他丢下伞,将认真买来的贡品一件一件,慢慢摆在母亲面前。
望着墓碑上女人微笑的照片。
曲明砚薄唇颤了颤,踌躇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墓地里淋了一下午,像当初洛小池第一次消失时那样,在雨里,从下午,一直淋到晚上。
双颊微微泛起红,曲明砚的病还没好,他似乎……又发烧了。
“咔嚓——”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惊雷打破木讷的情绪,曲明砚无端颤了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滴泪顺着眼眶毫无征兆地砸出来。
他轻轻喊:“妈,我想……我是爱他的,可他似乎不爱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离开。”
曲明砚说:“那骨灰的重量不对,火葬的时候我没去现场,我总觉得他在骗我。”
“妈……”
曲明砚问:“他就是在骗我吧?”
“我已经一年零十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他如果这样骗我,我会很生气。”
“但如果……”
曲明砚的眼瞳微微颤,傲慢随着纷乱的情绪一同溃塌,他继续说:“如果他回来找我,我会立刻原谅他。”
曲明砚在墓地晕倒了,被司机小王顺着手机的信号定位找到,又送去了医院。
这一次,周夫人直接跟单位请了假来照顾。
曲明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周夫人给他削苹果,开玩笑似的问他:“一块苹果要切几瓣?”
曲明砚撩起眸,嘴唇白得有些干裂,刚要回答“重要吗”?
就被周夫人抬手弹了个脑瓜崩。
“你这孩子。”周夫人训他:“从小就心思重,不爱说话,怎么现在还这样?”
“有点喜好不好吗?你不觉得你这些年为了钱和权活着,活得有点像……那个那个……NPC吗?”
“每天紧绷绷的,那样有什么意思?”
“人就应该享受生活,活在当下,知道不?”
曲明砚即将脱口的话噎住。
为什么喜欢钱呢?
曲明砚藏在被子下的手越收越紧。
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大约是小时候,刚记事的时候——
小小的曲明砚趴在母亲怀里,双手抱着本大书,认真听着面前,面色微白的女人讲故事。
记忆里,母亲的脸始终是白的,好气色极少见。
小曲明砚以为她是营养不良,每天出去捡瓶子偷偷攒钱,给她买各种好吃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的气色总也补不回来。
苍白的脸,阳光也映不红。
但她的手很温柔,总是微微笑着,声音清润,比玫瑰更加动人。
曲明砚最喜欢靠着她说话,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听她讲小鸭子变成白天鹅的故事。
那个时候,曲明砚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比如:“今天给您带的小饼干好吃吗?”
“明天给您买炸肉丸好不好?”
“没关系的妈妈,我有钱,阿砚可以自己挣钱。”
“这次考试又考了100分,您开心吗?”
“爸爸打我了,他说我败家,没事总烦他,但他还是给我买了相机,我学会开机了!”
“您喜欢看哪里,我明天还拍给您看,好不好?”
“妈妈,阿砚也会变成白天鹅吗?”
“等我变了,一定要背着您飞走,远离这座讨人厌的别墅,还有那个讨人厌的男人!”
那个时候母亲不能出别墅,父亲在她的脚上扣了电子镣铐,监视她的一切行为。
听到曲明砚说出这么危险的话,母亲当即捂住了他的嘴,道:“你还想听什么呀?妈妈给你换个故事讲,好不好?”
于是,小小的曲明砚点头,认真翻开下一篇故事,还没想好要听什么,忽然,噗呲!
一柄尖刀直直从身后穿透了母亲瘦弱的身体。
热腾腾的鲜血泼在他脸上,小曲明砚肉乎乎的小手顿了一下,吓得面色发白。
他慌忙扔了故事书喊“妈妈”,下一秒,却听到了父亲尖利的狞笑。
男人咯咯笑着,慢慢从沙发后探出头,饶有兴味地总结道:“果然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取血,血液的活性是最好的。”
小曲明砚就哭,他张口大骂自己的父亲,挥起小拳头要打他,然后,却看见那老吸血鬼指甲渐渐变长,一把掐住了母亲细白的脖子,脸上带着血,阴恻恻地对着他笑:“嘘——”
“要乖,不要乱闹,不要声张哦,不然……”
父亲的獠牙渐渐而起,他说:“不然,我现在就咬断这个女人的脖子!让你什么都没有~~”
“轰隆!”
外面的雷响了一下,惨白的闪电将父亲的脸映到一个几乎妖魔的状态。
小曲明砚怔愣着,他不敢喊,也不敢哭。
因为父亲不让他喊,也不让他哭。
哭泣和叫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有钱,要有权,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被父亲绑在实验室里被迫被压着,不顾他的疼痛,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注射各种增强药剂的时候,亦是如此。
父亲不让他说话,他告诉他,“求助商量和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从小到大,任何一个时间点,父亲都像无处不在的鬼影,深深笼罩着他。
他不让曲明砚说话,渐渐地,曲明砚也就不再多说了。
说话解决不了问题,求爱解决不了问题,表达情绪解决不了问题,征求别人的意见,照样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只能往高处走,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依附你,靠着你活,才能真真正正地做自己。
却难道……不表达也是错的吗?
隐藏自己的喜好和情绪,靠着绝对的理性去处理和判断所有的事,都是错的吗?
可他明明靠着这一套方法救了自己,救了母亲,得到了尊重和敬畏,也让父亲那个老混蛋这么多年潜逃在国外,在国内,连个面都不敢露!
曲明砚怔怔望着周夫人手里的苹果,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片刻后,干脆狠狠舒下一口气,烦郁道:“不吃了。”
周夫人:“???”
周夫人:“行吧,你不吃我自己吃。”
凌冽的秋风萧然过境,黄叶落地,残枝轻动。
极尽艰难地,又是半年过去,曲明砚四处也问不到洛小池的消息。
近来,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快入冬了,闷雷阵阵,曲明砚开始频繁地做噩梦,他梦到小池真的走了。
少年面带着微笑推远他,告诉他:“我不要你,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076章 对不起,我爱得很晚也很别扭
好几次,曲明砚猛地惊醒,无尽的黑夜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的周身死死缠住,勒到喘不过气。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洛小池真的死了,于是他去了少年的家乡。
没有人。
洛小池父亲的家乡,没有人。
母亲的家乡,也没有人……
曲明砚无法再坚定不移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甚至用闯红灯的罪名,提审过那个曾经抛弃洛小池的,不负责任的母亲!
他找到母亲口中的亲戚们,自己驾车,一个一个地挨个问过:
“你有见到过这个人吗?”
“他叫洛小池,父亲叫洛辉,你有见到过他吗?”
“是的,是很好看的男孩子,远远看过去,像海棠花……”
“眼睛大大的,像是桃花眼,但内勾外翘的没有那么严重,看起来清清冷冷的……”
“谢谢,我再去那边问问。”
可是没有!没有!全都没有!
这些日子,大约连曲明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无意识地放低姿态。
他说:如果洛小池肯回来找他,他会原谅。
可渐渐的,这句话不管用了,半年过去,洛小池没有回来。
他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人,可事实真的就像梦里一样,洛小池仿佛在用所有的行动表明——我不要你,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过年的时候祭祖,明砚又对母亲说:“我找不到他,他好像……真的不愿意见我了。”
第三年伊始,不知道怎么回事,曲明砚开始跟着周夫人四处拜庙。
周夫人说,“人到了一定年纪,是会变得有点迷信的,我拜庙是为给你和明潇祈福,你跟着我拜,是为了什么?”
曲明砚怔怔的,他记得自己最开始告诉周姨的是:“为了给你们,和我母亲祈福。”
可是偷偷的,他的祈福名单里,不知不觉多出一个洛小池,而且,份量越来越重。
洛小池没有完整的家庭,精神抑郁,身体也不好,这样的孩子,在外面要怎么生活?
于是,曲明砚开始花大价钱筹备基金会。
帮助抑郁症人群,帮助心脏病人群,他大笔大笔地往外散钱,只飘渺地希望着,能有那么一笔,阴差阳错的,落在那清瘦的白衣少年身上。
曲明砚又开始做梦了,他梦到洛小池似乎在自己的葬礼上出现了,指尖轻抚过他的眉眼,说:“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
曲明砚猛然从床上惊醒,外面秋雨阵阵,雷声轰鸣。
但似乎……没那么怕了。
大约是这两年不断找人时,天气变化无常,慢慢地,小一点的雷声,也就听习惯了。
他已经三年零七个月没有见过洛小池了。
曲明砚起身拿上伞,鬼使神差地,他又一次去了母亲的墓地。
他说:“妈,前几天我在典当行发现了我曾经送给他的那个兔子好运符。”
“他真的还活着,但典当行的老板说,当这个好运符的洛先生说:多给点钱吧,他不会来赎回去了。”
“我赎了回来。”
星星点点的雨落在肩头,这是这曲明砚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大约不会见我了,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妈,他不要我,可我还是想为他祈福。”
“我爱的很晚也很别扭,对不起……”

这三年期间,最开始,他麻木又迟钝地接受着洛小池的死亡。
后来,那点情绪被冲破了,像是成千上万张薄刀片排列整齐一齐发力,瞬间将他的心脏割成千疮百孔,他自己靠在病床上,虚无又艰难地捱了几天。
情绪却从未像那几日一样畅快。
他想见洛小池,但洛小池似乎并不愿意为他留下任何踪迹。
于是,他不死心地开始四处寻找,他告诉母亲:如果洛小池肯回来找他,他会立刻原谅他。
曲明砚最讨厌欺骗,上位者的通病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经不起算计。
洛小池从一开始接近他时就在算计他,在曲明砚心里,不过是为了他的资源地位和权势,曲明砚讨厌这样,但他又偏偏需要洛小池的血。
所以他将洛小池带回家,从最开始就打心底里埋下了不信任和疏远的种子。
纵然这些年对洛小池忽冷忽热有为了救母亲拿捏不好自己内心的原因,但曲明砚不得不承认,从最开始,他就没想过洛小池会对他有真心,也下意识地,不会拿真心对待。
洛小池走了,走了也好。
这段糟透了的关系,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曲明砚又在母亲的墓前跪了一夜,后半夜的时候雨停了,他靠着墓碑昏昏欲睡。
干裂的薄唇轻动两下,他喃喃着:“走了也好……”
“走了……就不要再遇见了……”
“他说他不想见我。”曲明砚的嗓音微微哑:“那我就……放他自由吧……”
他想要什么,都成全好了。
三年零七个月,与洛小池分离的第1305天。
曲明砚在一个无人发现的黑夜,悄悄靠着母亲的墓碑,偷偷反思着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过错。
他想,既然洛小池不想见他,那就不要去打扰了。
但他还是会每天为少年祈福。
只不过自这之后,曲明砚没有再找过洛小池。
实际上,这些年间,该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唯一多出来的线索就是那只典当行赎回来的好运符。
其实,他可以按照洛小池留下的信息再继续查。
眸光垂了垂,曲明砚握紧典当行的登记记录试图扔进垃圾桶,片刻后,终于还是慢慢展开,仔细折叠,放进了靠自己最近的办公桌里。
他只有这一件东西了,留下吧。
决定不打扰洛小池的第二十三天,曲明砚多出了一个买花的习惯。
起初,是他偶尔有一天起的早,上班路上路过新开的花店。
店员小姐姐穿着飘到脚踝的长裙,摆花的空隙看到他,弯起眼睛,盈盈对着他笑:“先生,您长的真好看。”
“起这么早是去见爱人吗?买一束花吧,新鲜的玫瑰,他一定会喜欢的。”
“会在见到你的一瞬间,就抱住你给你一个kiss。”
莫名的,曲明砚心底动了一下,他买下了那束花,又开车返回去,放在洛小池装修的那一间跃层的客厅。
被火烧过的房子被他仔仔细细恢复了原样,曲明砚将花放在客厅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缄默片刻,从家里翻出一张纸写字,写好了放在花边,认真检查过好几遍才去上班。
他写:离开我也没关系,希望你快乐。
后来,送花的次数越来越多,曲明砚想写的话越来越多,也就渐渐地,养成了这个买花的习惯。
一天送一束有些浪费,曲明砚想,洛小池大约不喜欢这样,于是改成了三天送一束。
他专门为这些花买了贺卡,漂亮的字迹一张张堆叠:
豆豆又长高了,上个月生了三只金毛小狗,毛茸茸的,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小池要快乐。
今天谈了三单生意,累。小池要快乐。
近来似乎有个公爵盯上了曲明潇,不过我觉得,潇少爷不想做下面那个。小池要快乐。
下雪了。小池要快乐。
过年,要在中控局加班,明年就可以升侯爵了。你觉得,曲侯爵好听吗?小池要快乐。
第四年了,还是没有见到你。小池要快乐。
我又梦到你了,但真的忍住没有去找你,小池要快乐。
清明节,别墅外的海棠花开了。我带过去一枝,母亲一定喜欢。小池要快乐。
对了,我把被你烧毁的别墅重新翻修了一遍,恢复了原样,还有你和你姑姑住过的房子也是。小池要快乐。
定了明天去寄畅园的行程,想去看春天的寄畅园……
写到这里,曲明砚落笔狠狠停顿,半晌,指节轻抖,平静情绪挣扎外泄,任由笔端失控地写下:我想你了。
定了明天去寄畅园的行程,想去看看春天的寄畅园,我想你了。
曲明砚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早晨五点便起床有条不紊的收拾行李。
四年零三十三天没有见过洛小池了,他还是习惯在春天的时候包场,到寄畅园独自走一圈。
檐牙高处的风还是照样吹来,道路两旁的花还是年年盛开,只是……,明明暖春时走过这里,曲明砚却总觉得冷,冷得空寂。
转到下午的时候,天又渐渐阴下来。
曲明砚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小池离开的这些年,周围的雨总是特别多。
他几步走到廊下,随手掸一掸衣服,慢慢舒下一口气,站在一处廊檐下抬头望天。
正揣摩着今天会不会打雷,视线所及,正对面,一抹熟悉的身影宛若重石怦然扣上心脏,震得他呼吸狠狠一颤,手脚都跟着开始发麻……

第078章 强势回归,洛公爵!
只是一个背影,偏过去有一点点侧颜,却足以搅动一池春水兵荒马乱。
曲明砚怔住,手心逐渐变得冰凉。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一处方向,而后……
身穿白西装的少年转过弯,迈步离开。
曲明砚慌忙追上去,前面有好几条岔路,人不见了。
曲明砚心底猛地“咯噔”一声,他最近出门带的保镖和亲卫都不多,让人集体进来搜完整个寄畅园,已经时近傍晚。
夕阳的红晕层层洒下来,翠草浴光轻舞,又在日落时分,逐渐变得昏暗。
晚上了。
曲明砚走出寄畅园,看到不远处街尾有一辆白车淌着轻尘离开。
说了不再去打扰他,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是看错了吧……
曲明砚克制着自己不要往前走,但脚步还是无法停驻,一步一步往白车消失的方向迈着。
路过小酒馆的时候,听几个立在门口的小姑娘兴奋议论:“啊啊啊啊啊!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那辆车真的是洛公爵的,好帅啊啊啊啊!”
“嗯嗯,他竟然会来这里买酒,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好年轻,据说今年才26。”
“天呐,26岁就把贵族的官爵当到头了,女王之下就是公爵,呜呜呜,怎么会有如此天才的人!”
“据说他从国外的一次恐怖袭击中救了女王,还对财经司的运行提出了好多建设性意见,啊啊啊啊!我的偶像换人了,终于有人年纪轻轻比曲明砚还厉害了,我要爬墙头!”
“还不止呢,金地大厦知道吧?吸血贵族最高端综合性娱乐场所,都是一层一层往外包的,洛公爵买了整栋,整栋大厦都是他的,你?敢?信?”
“诶……别戳我呀,我还没说完……!!!”
终于有人发现了曲明砚,几个举着酒杯的女孩儿耳根一红,慌忙站直低头打招呼:“曲侯爵。”
曲明砚转过身问:“你们说得洛公爵……是吸血鬼吗?”
“当然了。”立在最前的女生说:“他们都传,这是年度最有出息的吸血鬼呢,侯爵……没听说吗?”
姓洛的吸血鬼公爵……?
曲明砚想:之前是听说有一个来着,说是女王在国外封的,快要回国了。
消息是半年前传回来的,当时曲明砚只草草瞥过一眼便抛之脑后,因为除了洛这个姓氏,他对这位空降的公爵大人没有丝毫兴趣。
洛公爵是吸血鬼,这件事情人尽皆知,会是洛小池吗?
会吗……
是在国外有别的吸血鬼初拥过他,把他也变成了吸血鬼?
不!不对!
这个想法一出就带得曲明砚手脚冰凉,他快速安慰着自己:洛公爵绝对不是被别的吸血鬼初拥的,绝对不是!
女王是绝不允许被初拥过后的人类混入吸血鬼贵族的,那是怎么回事?
洛小池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自己的人类特征吗?
他真的和传闻中那连照片都很神秘的洛公爵,是同一个人吗?
吹在身上的风更凉了,曲明砚的思绪一片混乱,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重新上的车。
只是从寄畅园回去以后,他开始让人暗中调查有关洛公爵的一切信息。
得到的效果每次都是微乎其微。
洛公爵回了国,平时行踪十分隐秘,连用餐的喜好外界都一概不知。
曲明砚只能看到诸如:洛公爵XXX时与女王会面交谈;洛公爵XXX时与罗公爵会面交谈等等……
无可推断,无可辨认,更无从得知。
曲明砚不清楚洛公爵究竟分管什么部门,又找不到好的理由去亲自约见。
煎熬温水煮青蛙似的无孔不入,曲明砚好像一下子被拉回了洛小池刚消失的那段时间。
心口处要落不落地闷着一块石头,到办公室斟酌过两份文件后,助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女王亲下的召令。
曲明砚翻了一下,大概意思是,前几天财经司副司长被当街枪杀,凶手仍然在逃。
因为事件影响较广,女王担心治安局处理不过来,亦无法完全平息事件,安抚民心。
故而,想让他介入进去做直属监督,帮忙善后。
财经司副司长?曲明砚记得,他不太喜欢这个人来着。
此人人品极差,在贵族圈树敌颇多,抢别人家有夫之妇先奸后杀还不算,甚至投资建设地下斗兽场,公然虐杀人类血仆,臭名昭著。
但无奈他在经济方面的天分实在过人。
故而这么多年,欺凌其他贵族,虐杀人类的事,女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处理。
怎么……突然死了?
曲明砚暗暗叹一句“死的好”。
而后扣下文件,心底的纷乱暂且压下,男人又一次将精力转移到工作上,专心致志寻找凶手。
有几个明显的可疑点指向那位新来的洛公爵。
但有也仅仅只有几个,构不成很大的嫌疑,更别说定罪。
曲明砚继续往下追查,没过几天,他找治安局局长和负责本案的专案小组来开会。
说:“凶手的话,可以留意下谁是新的财经司副司长,看看副司长的死,对谁最有利。”
一场简单的会议结束,曲明砚依旧穿着独属于他的精英制服。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时间接近七点,众人下班后陆陆续续离开,曲明砚随手打开办公桌边的投影,调到新闻频道,点上一支烟。
暗色的银纹皮带将肩上的爵位勋章衬得发亮,缭绕的烟雾穿过制作精致的银丝眼镜,其实……找不到凶手也行。
曲明砚淡淡想着:就当那废物多行不义,咎由自取。
“叮铃铃,叮铃铃……”
扣在桌边的手机响了,曲明砚抬手接下,对面是治安局值班血族警察的声音:“曲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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