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by南歌玉转

作者:南歌玉转  录入:07-27

挨打就挨打了吧,反正小弟确实最近有些过于跋扈了,吃一堑长一智,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只是怎么也想不通,不是,谢岁和裴珩他们个少年时针锋相对,闹成那样,这么多年没见,怎么就凑合到一起了?
怎么能凑合到一起?!
此刻,勉强凑合到一起的谢岁让裴珩揽在怀里同乘。
他方才盲目往下一跳,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胆子,若是落点不好,他这条刚接好的腿多半又得断。但裴珩当真将他接住了,一个大活人,落在他怀里,如同轻飘飘落下了一片羽毛。
谢岁抱着裴珩的脖子,周身有一种肆意妄为的轻快,他看着楼阁上气的脸色发青的徐静宣,朗声大笑。
只是匆匆自皇宫里赶出来的裴珩心情就没那么美好了,他身上还带着松墨的涩苦气,一张脸也黑的似墨汁般浓稠。
谢岁还没意识到裴珩在生气,他只觉得能接住他的裴珩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过于高兴的情况下,就是抱住裴珩的脖子,凑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王爷厉害!接住我了!”
裴珩:“…………”
谢岁今天着实是惹了麻烦,若当真让人抓去京兆尹,他明日早朝又得被骂个狗血淋头,还得想办法保他。到时候又是和一堆人拉锯吵架。他原本还以为谢岁是故意惹事生非给他找麻烦,现在看着对方在他怀里快乐扑腾的样子,心中那些许不满瞬间低下去一截。
四周的街景飞速后退,青年身上的低气压总算被人发现,意识到裴珩在生气,谢岁小心翼翼的在他怀里转动脑袋,想起自己今天干的这一堆坏事,心头稍微浮现一丝丝的愧疚,小声夸奖道,“王爷?王爷,您今日可真是天神下凡,救小民于水火,小人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裴珩才不管谢岁说的那些调侃话,他看着目前全须全尾的少年,皮笑肉不笑,“你腿好全乎了?”
谢岁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其实还没,今天走的路有些多,又打架,又跳楼的,现在腿已经隐隐作痛了。
不过他看裴珩现在这模样,感觉自己心虚的厉害,本来想逞强,但又有点担心自己真瘸了,随闭上了嘴,小声哼哼唧唧,“其实……其实也没完全好,还是有点疼的。”
裴珩:“呵。”
这个“呵”,就很让人心惊胆战。
谢岁让裴珩提溜回府,直接抱到了房间里,丢床上。今天的官袍是不能穿了,毕竟又是馆子又是花楼,打架喝酒跳楼干齐全了,各个地方跑来跑去,气味繁杂,本来就青油油不太好看的衣裳,现在看起来像颗皱巴巴的咸菜干。
脱掉外袍,卷起裤子,谢岁任由裴珩施为。腿上瞧着有些许红肿,裴珩起身上床头柜子捞捞,取出常备的药,在掌心化开后,按在谢岁腿上揉搓,用力颇大。
谢岁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裴珩冷笑,“嘶什么嘶,憋着,你这么能耐,怕什么疼?”
伤口处酸涩的痛感逐渐消退,谢岁撑着窗沿,看着裴珩低头揉按的模样,腆着脸凑过去,小声道:“王爷?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心疼?我心确实挺疼的。”裴珩头也不抬,“给你善后花我几百两,每天来上这么一次,看你迟早有一天是要把我气死。”
谁能知道他匆匆赶过去的时候,看见谢岁摇摇晃晃站在窗户边上,那一瞬间的提心吊胆。以为这厮是别人欺负,堵的慌不择路,爬窗台了。谁知道下一刻就冲着他打了个照顾,从三楼扑过来。
谢岁身上的骨头本来就还在修养期,裴珩当时心快涌到嗓子眼,只怕一个没接好,把人摔成半身不遂。
其实原本给谢岁划定的便还在修养期,提前让他过来上朝也就算了,现在连跳楼都敢来了,等到身体彻底好了以后,还不见天的上房揭瓦?
好吧,从前他身体好时也确实如此。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一双手搓什么似的,将谢岁的肉都给搓红了。
“王爷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谢岁将脑袋凑过去,在裴珩身侧顶了顶,讨好道:“我今日也是只是一时愤怒,失了理智。”
裴珩嗯了一声,示意详说。
“王爷你知道的,我没朋友。今日上朝,碰见了言家小公子,就是前些日子不小心被我绑架的那位。”谢岁拽住裴珩的衣角,打小报告,“他请我吃饭,但是遇到了他的兄长,那人出口成脏,还骂我,我一时忍不住,就打了人。但是没想到他人多势众的,我就……就小小打了一个群架。就是没想到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他们人又多,还都是练家子,就只能拉着言聿白逃跑。”
谢岁抬起手指尖,比了个小人奔跑的手势,看着裴珩依旧阴沉的脸,继续解释道:“水云楼只是不小心闯入的,我不狎妓,也没喝酒,身上有味道是不小心撞酒壶上了。会跳楼是因为没想到里头碰上了傅郁离,他堵了我的路,我没办法,看见您来了,便从楼上跳下去,想着……想着走窗户能快些。”
“毕竟我以前轻功其实还不错……”但是忘了自己目前属于半残不残的状态。
“我错了!”见裴珩还是不言不语,谢岁可怜巴巴道歉,“我以后挨骂再也不还手了。”
“他骂你,该打,这件事我会处理。”裴珩缩回了手,在旁侧的水盆里,将掌心的药汁洗干净,“有人欺负你,你不必忍着,你是镇北王府的人,有我在,永远不用受气。”
“只是你往后下朝,若有什么打算,不要不告而别偷偷溜走。就是不想小五跟着你,最起码也要同人说一声自己的去处,不然再有下次。”
谢岁抬眼,“再有下次要怎么?”
“再有下次你就不要想着一个人出门了,上朝散朝全都跟我一起走!”裴珩起身,看着谢岁坐在床榻上轻笑的样子,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只能抬手弹了谢岁一脸水,“去洗澡。”
于是此事便这样轻轻放下。
谢岁知道裴珩的担忧。
他们二人某种情况下,确实是仇家众多,朝中有人还盼着他死,裴珩也是,基本上没什么人盼着他好。
仇敌满天下,也不过如此。
以后还是稍稍注意一些吧,感觉再尝试几次,裴珩大概迟早要被他吓死。
谢岁出门去洗漱,在水里把自己拾掇干净,泡在水里时,忽然清醒,不行,还是不行,朝中自己的人手实在太少。
他还是得拉拢一些人。
想起白日里,坐在角落可怜巴巴抄书的言聿白,谢岁骤然从水里爬出来。
其实今日可见,裴珩对他,好像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如果真的喜欢,那他是不是可以……吹吹枕边风?
只是这个枕边风的吹法,还得再多思考思考,不然同从前一样,一不小心用力过头,将裴珩吓跑,可就糟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裴珩可能不喜欢妖艳的,而且原书中他喜欢言聿白……那就是,单纯懵懂小白花?
谢岁从旁侧的铜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理了理头发,他拉上中衣,对着镜面做了几个表情。然后讪讪放弃。
算了,他这双眼睛,看什么都觉得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肚子坏水,纯不起来。
裴珩在澡池子里袍了半个时辰,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透了。
穿着木屐在长廊上走,听着蛙鸣阵阵,天上星星点点,清风吹拂,说不出的舒适。想着明天又得早起,他有些想要叹气。
回到书房,房门一关,顿时察觉到些许不对。
房间里多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烛火昏黄,他小心翼翼掀开床帘,只见谢岁趴在床上,霸占了他的被子,睡眼惺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呵欠,翻身厌厌道:“王爷回来了?熄灯歇息吧,晚上别看折子了。灯好亮,吹一下。”
裴珩:“………”???
不是,你到底怎么办到,趴我的床还一脸嫌弃的?
他放下帘子,换了一种打开方式,然而探头一看,人依旧还在里头。
坐在床畔伸手将人拍醒,裴珩蹙眉,“你过来干什么?”
谢岁懒洋洋趴着,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他本来想等到裴珩过来以后,先这样再那样,轻薄一下,然后趁人之危,某个一官半职的。但是他今天运动过量,洗完澡后,往冰冰凉的床上一躺,眼皮就不由自主往下落,等着等着,直接睡着了。
听见裴珩过来的动静,他还惦记着事,努力挣扎了一下,半梦半醒,有气无力道,“王爷救我一命,小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现在就以身相许啦。
“以身相许?”裴珩看着床榻上东倒西歪的枕头,和差点被踢到地上的被子,对于这种报恩表示敬谢不敏。
拿不准谢岁肚子里又装了什么鬼主意,裴珩躬身将人抱起,打算把谢岁放回他自己的屋子。床榻上铺了凉席,少年人侧着脑袋睡觉,脸上被压出了一小排红痕,被裴珩扒拉后,身体也软趴趴垂着,浑浑噩噩,任人施为。
裴珩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趁着人迷迷糊糊的时候,捏了一把脸,最近确实重了,和从前轻飘飘一把比,沉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谢岁忽然抬手,抓住他行凶作乱的手指尖,“王爷。”
裴珩心生警惕:“干嘛?”
“别赶走走。”怀中人抱着他,眼角还有些许困顿的水泽,谢岁打了个呵欠,又软了下去,含含糊糊的询问,“我可以吹枕头风吗?”
裴珩:“…………”
行了,吹吧吹吧。
另一边,言聿白被傅郁离带走,在客栈歇息了一夜。他身上有伤,不敢回家让母亲看见,但也确实害怕大夫人将他娘亲发卖,想回家又不敢回家。
好在傅郁离说会帮他盯着,他母亲不会有事。言聿白朝着傅郁离蔫蔫道谢,心惊胆战了一晚上,在脑袋里翻来覆去将今日的所见所闻过了一遍又一遍,开始思考,他到底要如何,才能从言家脱离出去,并且带走他的母亲。
一夜未眠,第二日他顶着两双黑眼圈去衙门点卯。
身上还有昨天斗殴的伤,鼻青脸肿的坐在原地抄书,引的同僚纷纷侧目。
毕竟他昨天是跟着谢岁一起走的,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被打成了这样。实在是免不了让人遐想。
毕竟昨天大家还在猜测,言聿白同谢岁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若是这样,那就不好再挤兑他了。昨夜席上,他们的上司还在想着给言聿白调整案位。
今日早上一来,这桌案的位置想必也不用调整了。
言聿白还是在自己的小角落,清晨光线不足,他点燃了灯烛,就着昏沉的光线抄书。
同僚看着他身上的瘀紫,有些幸灾乐祸,将全新的一摞书籍放他桌案上,懒散道:“东西太多,分一分。”
说完还一口气将桌面上头的烛火给吹灭了,“大早上的点什么灯,浪费。”
言聿白停住手中的笔,他抬头看向正对着他的同僚。
对方瘦长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里,桌面上一摞摞的书籍,将他面前最后一点可怜的光线也挡住,纸面上的蝇头小楷,显得模糊不清。
言聿白放下了笔。
他的同僚还在讥讽,“小小年纪,一点也不勤勉,见天的只想走捷径。真以为大腿是那么好抱的?”
“可是挨打了?谢岁打的?”
“拿走。”言聿白打断他的话,将桌面上的书册分了一半,往旁侧推推,“你我为同僚,任务本应该均分,昨日便是我写了大头,今日便算了,往后所有的案牍,全都均分。”
男人忽然讥讽的笑了笑,扭头将自己桌案上的书也搬了过来,重重压在言聿白案头,“这些,也全部都是你的,都说能者多劳嘛,言大人,你年轻,小小年纪便是进士,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帮帮忙……”
言聿白赫然起身,将桌面上一大部分的书案放在那男人的位置上,重重一落,桌案腿吱呀一声响,压住怒意,讽刺道:“我不帮!周大人,事事都让我做,你在翰林院戴了这么多年是吃白饭的吗?”
言聿白瞪着那中年男人,他想起昨日同谢岁盖在兄长脑袋上的那一碗汤,不知为何,忽然就不想再忍了。
管他的,被处罚那就被处罚,一直呆在此处抄书,他憋屈在这里,只会在这处阴暗发霉的角落里烂掉。要么抄到眼瞎,要么同眼前这人一样,逐渐扭曲,媚上欺下。
大不了就不做了,辞官回乡,带着母亲到乡野里去当个教书先生,也比这样一日一日的受气好。

谢岁睡了一个好觉,慢吞吞上衙门时,发现言聿白今日不在。
“刚坐下就打了周大人一拳,说是不能胜任此职,自己请辞了。”
翰林院的同僚老头挥挥手,头也不抬,“走了也好,年轻人,年轻气盛,受不得半分委屈。”
谢岁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眼圈青紫的周大人,倒也没说什么。
言聿白如今的境况实在算不上好,也不知他辞官的事情傅郁离知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目前的傅大人也是毫无办法的。
他在御史台,御史台监察百官,他万不可干着干着,做出把同僚拐去自己床上的事。更何况,按照言聿白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将这些糟心事同傅郁离说起。
小兔子昨天又打了他哥,身上还没钱,这么一跑,怕是除了睡大街就是睡桥洞了。还得想办法去捞他娘亲,只怕是焦头烂额。
不过言聿白如今会这么做,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忙完后去找找他吧,可别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给捡跑了。
收拾收拾东西,谢岁夹着书册入宫去见小皇帝。
他官职低,不用日日上朝,但裴珩需要,所以今早等他起床时,裴珩已经不见踪影。
他昨天恬不知耻的占了对方半边小床榻,在裴珩床上含含糊糊吹了半夜的枕头风,半梦半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还是没说……反正在梦里是说了的!至于现实里听没听见,那就另算了。
谢岁感觉自己这枕头风吹的应该是相当失败,还需要再接再厉,多加学习。
侍从缓缓推开大门,谢岁刚踏入崇政殿,一眼就看见早上没见着的人,此刻正坐在讲师席筵上,低头看折子。
至于小皇帝,埋头苦写,奋笔疾书,从桌面上宣纸的厚度来看,小孩子家家的,起码已经写了一个时辰。
谢岁轻咳一声,默默上前冲着帝王和摄政王行礼,小皇帝头也不抬,说了句爱卿平身,便苦哈哈继续做作业,一丝眼光都不敢多给。
旁侧的裴珩拿着笔,霸占了谢岁的位子,在纸张上头写写画画。见大殿内没什么人,谢岁缓步上前,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上,轻轻凑过去一看,发现裴珩正拿着笔在练字。他大概从下朝以后就呆在了此处,陪着小皇帝在这里等他。
“笔又拿错了。”谢岁面不改色的伸手给裴珩调整了姿势,看着青年嘴角微勾,他些微垂眼,继续帮着裴珩调整,“王爷,要想写的一手好字,需得勤练,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知道了。”裴珩哼了一声,“谢大人,该你讲课了,莫要让陛下久等。”
被点名的小皇帝顿时放下手中笔,抬头,两眼茫然,心想不知道表哥哪里看得出他着急,但还是给足了裴珩的面子,抬起头来,正襟危坐,做出端正好学的姿态来。
虽然他如今两眼昏花,手指发酸,腰酸背痛,十分想出门去撒欢跑一跑。
但为君者,若是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如何当一个好皇帝!
李盈浑身充满了干劲,谢岁开始讲书。
不过旁边的裴珩半分没有挪开的打算,厚颜无耻同谢大人共用一张案几,将人挤到小小一边去。两个人一个念,一个心无旁骛的写,谢岁的声音很好听,清朗明丽,枯燥无趣的史子经书籍,过由他的口,好像就多了几分趣味。
李盈时不时能看见谢大人拨出一只手来,去调整旁边裴珩的手势。
还真是一心二用,丝毫不把他当外人。
小皇帝坐在主位上,坐在堆积成山的案牍里,耳边听着谢岁念,“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
眼前是他表哥由坐变趴,指尖沾了朱砂,在谢岁袖摆上印梅花。谢大人脾气颇好,收卷了自己的袖摆,将手背过去,不让他哥碰。
其实桌面上的东西挺多的,可以挡住他们俩私底下一些小动作,可惜的是,皇帝的座位就是比别人高,李盈的眼神不是特别好,但看看旁边的桌案,就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可以看见他表兄那双弯起来的眼睛,和不住往上勾的嘴角。
谢岁的声音从耳边过,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动作在眼前跑。小皇帝他忽然就觉得好无助,感觉自己好端端上着课,好像被谁从屁股后头踹了一脚。
还怪想逃的。
今日的崇政殿实在有些折磨人。
平时谢岁教书,其实很是生动有趣。而且并不像其他人那么严厉规矩。李盈很喜欢同谢岁呆在一处,但是万万没想到,除了裴珩执意要跑过来旁听外,没能多久,参知政事找过来了。
小皇帝光是听到许蘅之的名字都有些手疼。虽然对方没打过他,但许大人确实长了一张会打人的脸,眼睛往上一抬,就觉得他会从背后抽出一根巴掌宽的戒尺,然后打人手心,拉出去罚站。
总之,是一张让所有小朋友望而生畏的严师脸。
小皇帝平时对许蘅之可以说是恭恭敬敬,半点不敢马虎。直觉底下这黏黏糊糊的两人的行为会让人不爽,正待提醒,抬眼一看,发现裴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开,站在大殿内的藏书处,装模作样的翻阅。
小皇帝:“………”原来你也有怂的时候啊。
裴珩今天心情很不错,所以暂时并没有和别人吵架的心思,昨天谢岁枕头风吹的十分有作用,他今天心情愉悦,看谁都觉得顺眼三分,如沐春风的表情在朝堂上吓呆了好几个老头。
本来算着谢岁干活的时间,打算等到谢岁给小皇帝讲完课了,将人直接带回家,现在看,大概是不能了。
谢岁想要的东西,他不是不能给,只不过昨天的枕头风吹的比较敷衍,那今天如果肯多吹吹,说不定他就松口,将许许多多的事和许许多多的愿望,也就顺口答应了。
只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想要听谢岁讲课的人也太多了一些。
许蘅之一进大殿,一言不发,寻了个角落坐着,打算等不相关人士自觉离开。
某闲散人士从书架子上抽出来一本《左传》,全然不在意的靠着墙壁看书。
至于谢岁,正襟危坐,面上的神色严肃了许多。于是本来给小皇帝讲的课,旁听的一下子成了三个人。
谢岁知道,裴珩还在这里杵着,是在等着他一起回家,而许蘅之提前过来,在这里坐着,多半大概也是有事找他。
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毕竟回京这么久,他身为学生,一次都没有拜访过……先生对他一定很失望。
而裴珩与许蘅之两个人目前两看相厌,上朝时恨不能骂战三百回合,自然一个都不可能退步。
许大人凌厉的目光落在了裴珩的身上,如果眼神有实质,裴珩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万箭穿心。
但无所谓,他脸皮厚,眼神伤不到他。
裴珩哗啦啦的翻书,听着谢岁平静的声音,头也不抬,全当其他人是空气。
崇政殿内风起云涌,唯有旁侧的小皇帝如坐针毡,恨不能扛着书案当场跑路。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谢岁将今日课业讲完,放下手的书册,起身冲着小皇帝行礼,李盈这才回过神来。
得,今天的课白上了,光去想东想西了。
他正想挥挥手,将谢岁打发走,然而一抬眼,看见对方冲着他,轻轻眨了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鬼鬼祟祟往裴珩那边挪了一眼。
李盈:“……”他瞬间明白谢岁的意思。
小皇帝嘴角开了又合,感觉自己的舌头又要开始打结,目光透过书案往两边看了又看,心跳如擂鼓,在心中做了多重建设,最终看在谢岁给他喂糖吃的份上,决定帮人一把。
于是李盈猛地起身,经过多日矫正的嘴难得没有结巴,流利的说出一整句囫囵话:“朕忽然想起今日还有骑射未学,表兄你功夫最好,过来教教我。”
裴珩闻言抬眼,却并没有看向小皇帝,他目光落在谢岁身上一瞬,而后漫不经心的收回,“臣遵命。”
他搁下手里拿反的书册,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上头的小皇帝挥挥手,将人拉到身边,领着他往外走,路过谢岁时幽幽道:“我去外面等你。”
李盈小跑着跟在裴珩身侧,两人出了大殿,往御花园后去了。
谢岁松了一口气,感觉今天回府后大概光吹枕头风是不够了,必须得好好哄一哄。
随后整理衣袍,抬眼看向许蘅之,抬手,遥遥行了一礼,“先生,多年不见,身体可还康健?”
“身体尚可,并无不碍,岭南虽远,民风淳朴,我过得很好。”隔壁桌案旁的许蘅之缓缓回答,他看着少年人平静的双眼,嘴角抖了抖,将脑袋不忍的侧过去,哑声道:“元夕,你受苦了。”
谢岁眼眶一热,他低头,忍住泪意,抬头笑了笑,“学生一直在金陵,何来受苦一说?先生不用担心,我也……过得很好。”
“不用骗我,你的事老夫全都知道。”许蘅之起身,多年谪居,就算如今官居一品,可常年累月的劳碌和忧虑,依旧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不过天命,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眼眶深凹,目光中似有万分疲惫,比之旁人,看起来要苍老太多。
他迈过桌案,朝着谢岁靠近,像是要给少年郎一个拥抱。只是崇政殿实在宽阔,许蘅之行至一半,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少年青色衣摆上残留的一点赤红,那是裴珩方才在桌案边用朱砂点的指痕,五点红痕,合做一瓣桃花,开在少年人娟秀的衣角,仿佛某种标记。
“元夕,你如今的处境不妙,当年谢家的事……我无能为力,如今却想为你做点什么。”
谢岁眉头微动,并不答话。
崇政殿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对方沧桑疲惫的声音响起——
“你辞官吧。”
“元夕,朝廷于你是深潭泥沼,不可久留。我会救你,不再受人……受人欺辱。”

箭矢颤动,擦过靶子边缘,一头扎进地里。
李盈讪讪收回弓箭,小心翼翼抬头,看着旁侧双手环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兄。
宫里没有校场,也没有太多的人手专门拨过来教他,所以他的骑射基本都是裴珩手把手教的。
推书 20234-07-26 :0级反派,投喂大佬》:[穿越重生] 《0级反派,投喂大佬!》作者:糖提【完结】晋江VIP2024-7-20完结总书评数:3572 当前被收藏数:9733 营养液数:8829 文章积分:122,509,672文案:穿越了,开局身无分文,被踢出家门。无所谓。明阮微微仰头,在寒风中张开双臂,等待记忆,系统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