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by途迷

作者:途迷  录入:07-29

炎朔:……
丛大人嚼着嘴里的肉饼,耳朵尖有点热,拙劣地扯开话题:“这是养殖的那批哼哼兽吗?”
他没尝到野生哼哼兽的那股骚味。
“对。”炎朔笑着回答。
去年凛冬过后,丛容便开始陆续宰杀兽圈里的家畜,除了特意留出的一百头种兽,剩下上千头铁角兽和哼哼兽已经养了差不多一年。因为没有天敌迫害,再加上不用为食物发愁,每一头都膘肥体壮,体重比野生的同类起码高出三分之一。
以炎黄部落目前的养殖业规模,就算狩猎队平时不出去打猎,仅靠种兽下崽繁殖,也能实现吃肉自由,更何况如今大伙儿肚子里都有了油水,对肉食的渴望也不像两年前那么高了。
负责带领狩猎队的老战士炎崖还挺失落,他在部落里吃好喝好,身体比原来在红石的时候还硬朗,脸上的皱纹都少了。
丛容没让老爷子干别的体力活,闲着没事和一帮小崽子们去树林里捡捡兽蛋,就当锻炼身体了。
他打算等日月城这边的生意步上正轨后,把一推再推的咕咕兽养殖搞起来,如果不是炎火大陆的自然环境不适合养鱼,他还想养食水兽。

第二天清晨,丛容从温泉小屋出来,迎面碰上刚离开旅馆的白澜。
“早,白澜首领。”他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不知道日月城的住宿是否令您满意?”
白澜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满意吗?
当然满意。
白澜第一次在坚固漂亮的石屋里睡觉,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摆设,不论桌椅床铺,还是他从未见过的壁炉都精致华美到了极点。被褥也不是沉重的,散发着古怪动物气味的皮毛,而是柔软轻薄的棉被,白澜感觉自己仿佛睡在了云朵上一样。
白澜更年轻一些的时候,在一次和其他部落的战斗中伤到了颈椎,性命无忧,也没落下什么残疾,唯一的影响是从此以后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如果丛容了解前因后果,一定会告诉白澜,多半是伤到了某些神经。原始大陆缺医少药,也做不了太复杂精细的手术,这种情况只能慢慢调养,比如换个舒适的睡眠环境。
昨晚入住旅馆后,海鲸首领先在白潮的竭力推荐下泡了温泉,然后舒舒服服,毫无防备地一觉睡到了天明。
现在他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然而也正因为睡得太好了,让白澜的心情多了几分微妙。
炎黄不过是个不足千人的中型部落,却拥有超市,旅馆这样闻所未闻的存在,而他的海鲸部落被称为白水大陆的根基,住的依旧是脏兮兮的窑洞,下雨天洞穴里到处是水,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更不用提吃穿,这里连奴隶身上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棉布长袍,干净又软和。
要是换个人,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说不定直接就崩溃了,甚至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然而白澜没有。他只深深看了面前的银发青年一眼,提起昨日未尽的话题:“不知道丛祭司之前说的‘船’是什么?”
“一种可以载着人在水上行走的工具。”丛容回答。
白澜微微皱眉:“丛祭司可能不知道,白水大陆几乎人人擅长游泳,特别是一些矿奴,水性非常好……”
谁知银发青年摇摇头:“我想白澜首领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船不仅可以载人,也可以载原石,葡萄酒,茶叶,棉布和陶器。有了船,不再需要通过人力背运原石,而交换来的物资也同样能用船运送回海鲸部落。”
青年的话让白澜不由瞳孔骤缩,然而很快他便想到了另一样类似的东西,那就是圣城的兽车。
每年凛冬,圣使都会驾着兽车带来盐和圣衣等货物,再从各大陆拉走大批五色原石。
白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兽车模样的“船”在水面上疾驰的画面,可疾风兽也不会游泳啊,难不成炎黄部落已经驯化了某种大型食水兽吗?
海鲸首领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丛容笑笑:“白澜祭司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往山下走去,途中遇到白潮,于是又捎上了了他。
一行人来到距离超市不远的河道边。晨光下,平静的水面宛如一条银亮的带子,蜿蜿蜒蜒延伸向远方。有胆大的水鸟啄食水里的游鱼,被几人惊动,长长的脖子一伸,将整条鱼吞入腹中,下一秒,便拍着翅膀,冲向碧蓝的天空。
然而白潮和白澜谁也没空注意这只完成了捕猎的水鸟,他们被不远处的庞然大物吸引了全部心神。
新造好的明轮帆船约有百米长,船身宽约十五米,吃水深度六米,除了中央的龙骨和部分轴承是用钢打造的外,其余部件基本都由木材制成,饶是如此,小山一样的大船还是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丛祭司,这,这,这……”花臂首领话都说不利索了。
白澜也无法掩饰眼中的诧异,“船”和他想象中的兽车完全是两种东西,前者实在太大了,而且他并没有看到拉船的食水兽……
男人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努力平复内心的激荡。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银发青年:“丛祭司,这船要怎么行驶?”
说得再多,不如亲身体验一次。
丛容率先走向明轮船,从侧面的扶梯爬上甲板,随后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朝两人挥手示意他们上来。
白潮整个人都傻了,白澜没有丝毫迟疑,紧跟在青年身后上船。
“哎,等等我!”花臂首领见状也急急跑了过去。
因为船身很高,站在甲板上白潮有种自己离天空更近了的错觉。他来不及感慨,便听身旁的银发青年提醒道:“起航的时候会有轻微的晕眩感,注意抓牢船舷。”
白潮赶忙照做,白澜也扶住了一边的围栏。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向,踏板室里的十二名船员同时踩动踏板。
这些船员由丛容亲自挑选,基本都是原海象部落的矿奴,丰富的水下作业经验,让他们深谙水性,体力也十分强悍。
船员一共有二十四名,实行双班倒工作制,每四小时换一次班,白天出航,夜间休息。
而负责带领他们的船老大则是老熟人黄三。
黄三是主动找上丛大人的。
当丛容说想要一个能接受长时间在水上漂泊,又足够机灵足够忠诚的心腹时,部落里几乎九成的人都低下了脑袋。
连一向爱凑热闹,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炎丁也耷拉着眼皮,不敢和丛大人对视。
大部分奴隶是胆小的,而且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聪明,让他们管理这么大一艘船和上面所有的船员,简直比登天还难,奴隶们害怕把事情搞砸了。
剩下的人则是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炎黄部落不愁吃不愁穿,不,应该说,吃的穿的比许多部落的首领和祭司都要好。
当然他们也并不懒惰,相反,每个人都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田组,园组,兽组,石组,手作坊,打铁房,超市还有军队。
可人就是这样,一旦在舒适区待久了,当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出现在面前,抗拒,畏缩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没人愿意当船老大,丛容说不失望绝对是假的。好在他还有后路,那就是他家小奴隶,不论丛容有什么要求,炎朔都会无条件满足。
丛大人在心里深深唾弃自己的恃宠而骄,然而就在这档口,黄三来了。
他说:“丛大人,我愿意带领船员们往返白水大陆和日月城。”
和绝大多数奴隶不一样,黄三的胆子非常大,而且一点也不怕水。确切地说,黄三喜欢水,喜欢在水里徜徉的感觉,对许多人而言常年在水面上漂泊的日子是孤独的,寂寞的,甚至还会因为长时间失去和外界的联络而导致抑郁。
但黄三不会。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们的部落还没被海象侵占,黄三也还不是奴隶,他每天有一大半时间都泡在水里,直到皮肤被海水泡得发白发皱,才在母亲的呼唤声中爬上岸。
黄三享受水流拍打在身上丝滑的感觉,也享受水汽扑到脸颊上温润潮湿的触感,他热爱着异世大陆的每一条河道,每一片海域。
黄三成了船老大后,田组那边的负责人暂时由牟吼继续担任。
明轮帆船第一次下水那天,牟吼还跟丛容请了一天假,赶来日月城观摩。
扯远了,让我们把镜头转回当下。
十二组踏板同时被踩下,连轴带动螺旋桨状的明轮破开河水,发出巨大的哗哗声。
同一时间,船上的白潮白澜两人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如果没有丛容事先提醒,两人此时恐怕已经趴在甲板上了。
而立在船头的银发青年却纹丝未动,船行驶带起的风拂过对方俊美无俦的脸庞,吹开略长的银发,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丛祭司!”白澜喊了一声。
丛容回过头,下意识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微弯的浅色眼眸让海鲸首领想到赛拉尔山顶永不融化的冰雪,身后一望无垠的蓝天和碧水都成了黑白的背景板,黯然失色。
即便多年以后,白澜再回想起这一幕,心脏依然会跳得不受控制。
“白澜首领,你觉得我们地船怎么样?”丛容拍拍船上的护栏,姿态从容不迫。
白澜还未回答,白潮幽幽开口:“那个,丛祭司,你们部落还缺人不?你看我们海贝部落怎么样?”
丛容:……
白澜:……
说实话,花臂首领的提议让他有一瞬间的心动,不提人口增加带来的财富值,还有海贝是目前唯一一个知晓海水晒盐方法的部落,如果丛容希望对方始终守口如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海贝部落吞并了。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白潮是个傻白甜,他的话根本不作数,光白沙祭司那边就不可能同意。
不论是葡萄酒,茶叶,棉布还是陶器,甚至还有自己脚下的这条船,说白了都可以用水原石交换,而一旦海贝被炎黄吞并,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水原石了,还有首领和祭司的身份。
白沙只要不是个傻子,算清楚这笔账,就绝不可能同意白潮胡来。
果然不用丛容开口,一旁的白澜就颇为无语地瞥了花臂首领一眼:“我要是你爷爷,估计早就被你气死了。”
白潮:……
花臂首领不服气地嘀咕:“您又不是我爷爷,还是说您想当我爷爷?”
白澜:……
丛容:……
他真的很想问问白澜,你们白水大陆的部落都这么佛系的吗?像海贝这样的傻白甜部落竟然还没被其他部落打掉,简直就是个奇迹!
诡异的沉默间,水面上起风了。
随着又一声哨向,唰——
巨大的纵帆被抖落下来悬挂在高耸的桅杆上,帆面用黑色的颜料画着硕大无比的日月城标识。
黄三亲自过来调整帆布的朝向,与此同时,原本碌碌拍打水面的明轮停止转动,踏板室的舱门被打开,船员们合力将一人高的轮子折叠收进舱内。
——这个设计是炎数琢磨出来的,目的是减少船体在水中的阻力。丛容当时听完以后忍不住感慨,或许人类历史上的每一项发明,都是从一个不成熟的脑洞,经过一步步一点点不断修正,才成为后世完美的模样。
风将帆布吹得鼓胀起来,船骨翻起层层雪白丰厚的浪花,利剑般朝着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驶去。
日月城试营业后的第一百零四天,丛容接到了第一笔水运订单——将海鲸和海贝部落的人与货送回白水大陆。

“这两天一共赚了多少财富值?”丛容在脑子里问系统。
9527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两三秒才开始播报:“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定数量的水原石,折合财富点数8397564点,当前剩余债务值886738245。”
八百多万!
这对如今见过了大风浪的丛大人而言也不算个小数目了,不过里面应该有五百万是白潮提供的。
为了弥补上次的遗憾,花臂首领几乎把整个部落都掏空了,短时间内再来日月城“消费”的可能性不大。
好在白潮给他带来了大客户白澜,海鲸首领已经预定了返航的顺风船,最多十天半个月,对方会再次前往日月城采购。
“叮,恭喜宿主获得改良版明轮帆船x1,折合财富值10000点,当前剩余债务值886728245。”
丛容一愣,他倒忘了明轮船本身也值不少财富点了,事实上,明轮船是目前除了城墙外,炎黄部落最值钱的东西,和小奴隶炎朔并驾齐驱。
“宿主,你想过给明轮船起一个名字吗?”9527冷不丁问。
确实历史上超过一定吨位的大型船只一般都有名字,像泰X尼克啊,黄X梅丽号啊等等。
明轮船不会是炎黄部落唯一的船只,丛容如果想把日月城的生意扩大到其他大陆,以后肯定还会继续造船,不止船,说不定还有兽车。
但明轮船终归是不一样的,它是丛容拥有的第一艘船,从无到有,完全摸着石头过河,种种不同都昭示着明轮船值得一个响亮的名字。
然而丛大人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给人或者物取过名字,生前养的雪纳瑞Lucky也是他生物学上的母亲简女士给起的。
所以丛容完全没想到他原来还是个取名废。
“胜利号?”
9527:“……宿主,如果我的数据库没有出错的话,蓝星1759年不列颠海军有一艘战舰就叫这个名字。”
丛容:……
被无情戳穿的丛大人恼羞成怒:“重名怎么了?原世界还有七个人叫丛容呢!”
9527:“不怎么,就显得非常敷衍和不真诚。”
丛容:……
“玫瑰号?”丛大人换了个思路。
9527:……更敷衍了好吗!
“拿破仑号?”
“阳光号?”
9527:……
丛容:“……不取了,谁爱取谁取!”
“怎么了?”炎朔诧异地看着银发青年神情变来变去,将剥好的壳壳果仁装在小陶碗里递给他。
“想不出名字。”丛容捏起一个完整的果仁丢进嘴里,霎时间胡桃熟悉的油香味充斥整个口腔。
“谁的名字?”炎朔疑惑。
“明轮船的。”丛容比划了一下,“在后世……在我们那里,会给这么大的船取名字以示珍贵。”
炎朔没问“我们那里”是哪里,只目光微微闪了一下,笑道:“丛哥有什么想法吗?”
“就是没有想法……”丛容抬起头对上少年乌黑明亮的双眸,蓦地一顿,下一秒他忽然道,“我想到了!”
“什么?”
“什么?”
9527和炎朔同时出声。
“白狼号!”丛大人得意得不得了。
9527这次倒没再吐槽他敷衍,炎朔一怔,也不由笑起来。
丛容将剥好的果仁分了一半给少年,指尖无意间擦过对方的掌心,勾起一小片酥麻的痒意。他正欲收回手,却被炎朔一下子抓住了,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青年的指关节,仿佛一把似有若无的小钩子。
丛容仰起脸看他,炎朔低下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丛大人的耳朵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拙劣地顾左右而言他:“仓他们走了有多久了?”
炎朔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回忆道:“三个多月,快四个月。”
丛容垂眸吃壳壳果仁,没再说话。
接下去的日子里,丛大人依旧日月城和绿洲两头跑,所幸有白狼在,往返一趟也就相当于从解放碑到洪崖洞的功夫。
继葡萄园丰收后,茶树也到了采摘的时节,一拢拢翠绿嫩芽被园组的奴隶们收下来,在丛大人的指导下,摊晾,杀青,揉捻,干燥。
银发青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和煦的笑,但炎黄部落的众人却明显感觉到丛大人心事重重。
“是日月城那边的生意不好吗?”茕找到来绿洲送陶器的蜢,小声问。
蜢懵逼地抓抓后脑勺:“应该没有吧,我看海贝和海鲸部落的首领都很喜欢超市里的东西,对旅馆也十分满意,留下的水原石比小山还高,我之前在红日部落的时候都没见过那么多原石哩!”
“那就奇怪了,绿洲这边的事情也都很顺利呀……”茕神情疑惑。
新一轮的棉花,小麦,黄豆和萝卜已经播种下去,没有意外的话,凛冬来临前就能收获,重新长起来的甜树也都榨汁熬成了红糖,树渣做成树渣纸;茕自己负责的兽组一大半母兽又揣了崽,每天的鲜奶用来做干酪绰绰有余。
所以丛大人究竟在忧心些什么?
丛容在绿洲待了小半个月,新制的茶叶被封装进精美的小陶罐里,和红糖,树渣纸,干酪一起由奴隶们背回日月城销售。
其实绿洲的河道和日月城那边连通,同样可以用水运的方式送货,但白狼号还没回来,废弃的兽车倒是有一辆,可没有拉车的疾风兽照样白瞎。
自从有颜秋坐镇超市后,一些理货盘库存的事丛容不需要再自己动手,他打算把烧瓷器的计划提上日程。
烧制陶器的土窑和超市旅馆同位于日月城,不过两者之间隔了一条废弃的火原石矿脉,谁也打扰不到谁。因此来了两次的白潮还有白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让他们无比惊艳,花了大量水原石购买的陶器,就是从一山之隔的地方烧出来的。
丛容让石组的奴隶们在陶窑的隔壁又建了一座规模稍小的土窑,专门用来烧瓷。
瓷器和陶器最大的不同就是瓷器的胎质更加坚实细密,并且表面有一层光滑漂亮的釉。
丛容叫来负责管理陶组的蜢。
蜢比刚来的时候胆子大了不少,虽然依旧不敢直视青年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但好歹能把话说囫囵了。
“丛大人。”蜢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脑袋快埋到胸口了。
“最近挖出来的白泥颜色怎么样?”丛容问。
“颜色?”蜢眼中一片茫然,“就,就是白色的……”
丛容:……
他换了个说法:“我的意思是,里面有没有特别白的?”
这下蜢听懂了,健壮的男奴猛猛点头:“有有有,有一部分白泥白得像盐一样,烧出来的陶器颜色也很奇怪。我就让人把那些白泥留出来了……丛大人,我,我是不是做得不对?”
蜢有点慌了,在他看来,废弃矿脉里的白泥非常多,几乎除了石头就是白泥,有“好的”白泥,根本没必要用“差的”。
“不,蜢,你做得很好。”丛容原本只是想看看奴隶那边有没有挖到高岭土含量比较高的黏土,结果蜢已经帮他筛选好了,倒省了不少功夫,“带我去看看那些特别白的白泥。”
炎黄部落目前一共有三个陶窑,每天烧出的陶器数量在一百五十件左右,这个规模不算大,比起后世一年烧制四五万件的大窑,还不到对方一半产能,但用来供应超市的销售完全不成问题。
陶窑几步远的地方是制坯房,蜢平时带领制坯组的奴隶在这里捏陶坯,小山似的白泥就被堆放在隔壁的原料库里。
正如蜢所说的那样,这些白泥被分作了两堆,一堆颜色驳杂,就是普通的黏土,另一堆白得像海盐一样,杂质极少。
丛容分出一部分奴隶,让他们用第二堆特别白的白泥制坯,至于造型,罐子,坛子之类的变少了,主要是茶杯,碗和酒瓶。
蜢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敢老老实实做他的泥坯。
很快第一批瓷坯被做出来了,一共三十件,十个茶杯,十个小碗,十个酒瓶。
蜢亲自把这三十件精心制作的瓷坯放进新造好的瓷窑里,然后点火封窑。
除了原材料不同外,烧制瓷器的土窑温度比陶器要高三分之一左右,然而再高也高不过玻璃去,所以丛容并不担心会失败。
烧瓷的时间比烧陶还要长,丛大人没有在旁边干等着,叮嘱蜢看着点火后,便回了温泉小屋。
过了会儿,炎朔也回来了,身上带着微微热气,他刚训练完,额头和脖颈上布满汗珠,白衬衫贴在身上,透过薄薄的衣料隐约能看见下面结实精悍的肌肉。
“丛哥去石场了?”少年挑了挑眉,走过去,替他揩掉脸颊上的一点白泥。
“嗯,我去教蜢他们做瓷器了。”丛容坐在椅子里,任由他动作。
“瓷器?”
“和陶器差不多,但比陶器更轻薄细腻,也更漂亮。不过现在还没烧出来。”
炎朔闻言不再多问,笑着看了看他:“洗澡吗?我帮你准备衣服。”
丛容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
少年一顿,俯下身,双臂撑着椅子扶手,将他牢牢圈在自己身前,瞬间丛容鼻尖全是熟悉的薄荷味。
“怎么了?这几天没精打采的。”炎朔的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在怎么软化丛容这件事上,少年简直无师自通。
眼前的青年不说话,炎朔就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丛容被他看得没脾气,无奈唤了一声:“小朔。”
“嗯?”炎朔帮他将一缕垂落下来的额发捋到脑后。
“你觉不觉得炎火大陆和须木大陆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丛容问。
炎朔一愣,旋即笑起来:“还好吧,拼尽全力的话,我十天就能跑一个来回。”
丛容:……
“那是你,普通人要走两三个月。”青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炎朔摸摸他的脸颊:“丛哥是在担心仓他们吗?”
丛容没否认。
作为一个天生情感缺失,共情力低下的残次品,上辈子的他是冷漠的,自私的,情绪就像被困在了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所有的悲欢都只因为自己。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密闭空间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开始是炎朔,少年就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闯入他的领地,并且无赖又霸道地不肯走了。
这之后,丛容的空间便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他透过这道缝隙看到了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大家。
仓,炎卯,红果,炎丁,炎青,红藜,颜秋,炎数,牟吼,茕,蜢,灰角……
明明是和他隔了几万年时光的原始人,明明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明明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跟炎朔一样,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炎朔故作轻松地说,“只需要十天时间……”
丛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真要出事,也早就来不及了,没必要折腾他家小奴隶。
再说,他也舍不得。
炎朔想了想道:“那再等等,如果一个月后,仓他们还不回来,我就过去一趟。”
丛容思索片刻,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蜢跑来告诉他,瓷窑里的木炭都烧完了,等丛大人过去开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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