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楚星当然不可能收下了，但不得不说，那枚红宝石太美了。
即便没有收下，元楚星还是忍不住将宝石捏起来看了又看，然后将它比在云藏月眼旁。
“这么漂亮的宝石，像是你的眼睛。”
他笑着建议：“要是做成额坠就好了，一定很适合你。”
现在这枚无双的宝石，就缀在云藏月额前。
繁复美丽的暗金额饰雕刻成奇异的模样，正中央的红色宝石美丽得无与伦比，但比捕捉星火藏匿在玉石间的宝石更好看的是少年那双眼睛。
那是摇曳在荒野深处的野火，簇簇在瞳孔里跳跃。光芒细看并不明亮，色泽也暗沉，但那是黑暗中唯一亮起的光芒，冰冷之中藏匿着熔浆般的炽热。
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否认的是，此时云藏月身上穿的无比眼熟的一套玄、红、金三色组成的仿古意式的长褂。
这套衣服，前不久还穿在元楚星梦境里的那名“云藏月”身上。
元楚星：……
元楚星：…………
元楚星感到了头晕目眩。
等下、等下。
让他缓缓！
“怎么了。”
云藏月一边询问，一边朝元楚星走来。
视野里，人影愈发清晰地倒映在元楚星的瞳孔里。
他坐在沙发上，披肩上的吊坠轻轻摇晃。
与对着元楚星的笑意不同，他垂眸落在小怪物的眼神很是冷淡。
云藏月轻而易举捉住了浑身僵硬想要逃窜的小怪物，红眸深深，苍白指尖落在它漆黑的外袍上，颜色愈发分明。
元楚星有点懵：“你、你们？”
云藏月微笑着道：“啊。忘了和你介绍了——它是我的弟弟。”
元楚星有些震惊，目光从云藏月的面孔移到小怪物非人的模样上，来回转动。
元楚星瞳孔地震了：“弟、弟弟？”
这也没有相似点啊……除了那双红眼睛……
元楚星陷入沉思了。
小怪物也因为云藏月的话瞳孔放大，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什么？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傻话？
云藏月像是没有看到小怪物的懵逼，而是静静地垂眸，神色看上去阴郁又悲伤：“它生下来就因为形貌怪异，不被人喜爱，自小又没有人教导，吃食习惯自然也如野兽。”
元楚星：“这、这样的吗？”
突然之间可怜起小怪物了。
小怪物越听越生气，它现在已经不想咬元楚星了，而是恨不能立马从元楚星手里挣脱出来，然后——
狠狠咬死这个胡说八道的主体！！！
第023章
云藏月根本不顾小怪物死活，依旧轻描淡写地说道：“它生性顽劣，行事也没有准度，说不准就伤到了你。你应该离它远些的。”
元楚星眨了眨眼睛，看着云藏月把小怪物按住，忍不住为它说了些公道话：“它也没有很顽劣啦，还蛮乖的。”
云藏月说：“……你不要被它骗了。”
“我怎么就被骗了。”元楚星哼哼道，“它可能饿了，我只是拿了些零食给它吃。”
云藏月默默地看了元楚星一眼：“他刚刚张开嘴巴其实想吃你的脑子。”
元楚星：“？”
元楚星：“？？？”
元楚星不可置信地盯着小怪物。
小怪物一时半会还有点心虚，在元楚星痛心的目光之下，停止了在云藏月手下的张牙舞爪的挣扎，合上了嘴巴，低下了头没好意思说话。
元楚星目光逐渐犀利起来。
小怪物偷偷看了元楚星一眼，在元楚星危险的注视下，索性重新张开黑洞般的嘴巴，噗噗一吸，摊开在沙发上的零食全部被它吸入到嘴巴里。
它咕嘟一吞咽，打了个饱嗝。
元楚星：“……”
元楚星：“不是，你不能因为我不给你吃我脑子你就什么都吃啊……”
小怪物对元楚星哈气，表情里充满了不屑。
然后又对着云藏月唧唧歪歪了会，虽然元楚星听不懂怪物语，但显然骂的很脏。
云藏月松开了它，它直接窜开跑走了。
元楚星呆滞地瘫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渣男骗光全部积蓄的笨蛋。
云藏月垂眸勾了勾嘴角，同样靠在元楚星旁边。
“下次见到它离它远点就好了。”他说道。
元楚星语气丧丧地拒绝：“不要。”
云藏月：“？”
元楚星直起了点身体，看着云藏月说：“它其实没对我做过什么啦，——而且，说起这个。”
元楚星很严肃地说：“同桌，你是不是没怎么给你弟弟喂过饭啊。”
云藏月：“……怎么说。”
元楚星一脸不赞同：“那孩子怎么能什么都吃呢！包装也全塞嘴巴里，不怕消化不良？”
云藏月：“……”
云藏月微笑：“好的，我下次会说它的。”
元楚星继续皱眉：“还有，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的，明明你之前还对我说你家没人的。”
云藏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它原先不在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来了。”
元楚星感觉同桌在糊弄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只是怀疑道：“你弟弟都出现在这里了，那你父母呢？待会不会也突然出现吧？”
云藏月：“啊。这个可以不用担心，我没有父母的。”
元楚星：“？”
元楚星表情呆了呆：“啊？是、是这样的？”
他显然坐立不安起来了。
云藏月静静地看着元楚星，直到元楚星都紧张起来时，才不紧不慢地说：“也怪我之前什么都没和你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元楚星瞥他：“什么都会和我说吗？”
云藏月假装思考：“能说的都会和你说。”
元楚星心想，又是一个狡猾的答案。
但好同桌指尖就是需要彼此包容的，适当的睁一眼闭一只眼有助于增长同桌之间的感情。
因而元楚星决定暂时不捉云藏月的毛病，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云藏月说：“我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元楚星：“？”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元楚星吞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那、那其他关系近一点的亲人们呢？”
云藏月微笑着说：“也没有了。”
元楚星不信邪，他坐起来直视云藏月：“都什么时候没有的啊？”
把没有了说的那么轻松，就像是假的一样……
云藏月想了想，语气依旧很轻松：“大概是蛮久之前了，唔。不太记得了。”
其实是那些人因为不重要，所以杀的时候云藏月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动手的。
但这种话就算是笨蛋也知道不能这么直白地告知给元楚星啦。
云藏月看着一脸怀疑的元楚星，笑了一下，便微微附身，离元楚星很近。
近得元楚星能看清云藏月的面庞，看清少年浓密长睫下，那双玻璃般的红眸里清晰地落着元楚星自己的身影。
连声音带着一点元楚星听不懂的莫名的得意：“我没有任何关系亲近的人，同学、老师、邻居，认识我的人都不在了。不需要你特地去花时间精力去了解。”
元楚星：“那你弟弟呢？”
云藏月：“……”
云藏月微笑：“那不算。”
元楚星顿了顿，很认真地问：“你怎么对你弟弟那么有意见呀？”
云藏月哦了一声，温吞道：“因为那不是我的亲弟弟，同父异母。”
元楚星：“……”
元楚星笑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把话题给聊死了。
是谁聊起天来踩的全是雷啊？哦，是他自己：）
元楚星直直地盯着云藏月看，觉得自己问了个寂寞不说，半夜起来估计还会给自己两巴掌。
元楚星到最后都懒得问了，索性鼓着脸倒在木质沙发上，愤愤地吹着自己额前的碎发。
云藏月凑近过来，神色显得很无辜：“不问了吗？”
元楚星死鱼眼：“嘴巴里没一句真话的家伙，才不要继续听你胡说。”
云藏月闻言便轻轻弯了弯嘴角。
元楚星越看云藏月越觉得同桌有时候很狡猾，可是穿着私服的云藏月比学校里的云藏月看上去更惑人了。
哪怕元楚星心底虽然觉得云藏月可能是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家伙，但是此时元楚星感觉自己很难从云藏月身上移开眼睛。
云藏月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元楚星眼前凑得更近了一些。
“好看吗？”他低声问，声音里隐隐带着一点模糊的笑意。
元楚星被同桌的美色暴击糊了一脸，小声地说：“……好、好看。”
云藏月轻轻笑了一声，笑得元楚星面红耳赤的。
元楚星发现，之前的猜想并不是错觉，同桌确实变得主动了许多。
元楚星本来想来玩一会就回去的。
但是云藏月微笑着和元楚星说，留下来多聊会天吧。
元楚星迷迷糊糊就应了。
闲聊完，云藏月说要不一起写一下作业？
虽然不爱自己写，但是云藏月建议说，可以他一边写，元楚星一边抄，这样元楚星就不用特地等明天去学校的时候抄了。
元楚星迷迷糊糊又同意了。
写完了作业，云藏月又说，现在有些晚了，在他家吃过饭再回去吧。
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但是云藏月家里有热乎的丰盛的好吃的饭，云藏月微笑着说这是好心的邻居可怜他一个人孤零零住，给他做的。
虽然话里漏洞很多，比如这宽敞气派的祖宅哪来的邻居，小镇上的居民又哪来的好心人，就算可怜他也不会可怜出个五菜一汤还有饭后甜品。
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乎的、丰盛的、好吃的饭菜的元楚星非常迅速的倒在了糖衣炮弹下。
呜呜，根本拒绝不了一点啊！
真好吃！
这样那样后，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云藏月提着灯，本来是想要送元楚星的。
但外边夜露深重，深深的黑夜笼罩着四野，看不清的路没入在黑暗中，周围像是被吞噬掉的黑洞。
云藏月忽然停下了脚步，垂眸朝元楚星望去。
元楚星见他停了，也跟着停下，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露出疑惑的眼神。
他摸到了心心念念的小怪物，还和云藏月漫无目的地闲聊了许久，做作业的时候也不用动脑子，快快乐乐地和同桌挨在一起，晚上还吃到了来到这个小镇以来最满足的一顿饭。
此时好心情完全浸染到元楚星的眉眼眉梢，向来雪白的小脸都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气色明媚又鲜妍。
而元楚星抬头时，风正好轻轻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
云藏月静静地望着元楚星，轻声道：“我之前听你说，你家里没有人在，自己一个人住的。”
元楚星点了点头，小辫子在凉风中摇摇晃晃的：“嗯。怎么啦？”
“现在已经很晚了，虽然说小镇上没有出过什么事情，但毕竟夜深了，这个时候回家可能不太安全。”
云藏月温吞地陈述着，微微朝元楚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
“要留下来睡吗？”
宛若玻璃珠般冰冷透彻的红眸，此时正无比专注地装载着元楚星的身影。
比起“要留下来睡吗”这种明面上的问句，那双眼睛更像是在说：请留下来吧。
——为了我，留在这里。
原本应该脸红心跳的，如果他旁边有人的话。
但就算没有人, 此时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心跳还是莫名砰砰地，忍不住地脸红起来。
元楚星用被子蒙着脸，脑子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的。
然后，答应了之后, 为什么现在身边又没有人。
越是这么回想，前不久的情景越是浮现在眼前。
云藏月穿着完全踩在元楚星审美上的好看私服, 额上戴着元楚星夸赞过的红色宝石, 那双比红宝石还要凝沉的眼睛夹带着期待看着元楚星时，元楚星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像个笨蛋一样被牵着走。
“啊啊啊啊！”
元楚星羞恼地翻了个身。
虽然平时他也没怎么拒绝过云藏月, 但是以前没拒绝和这次没拒绝完全是两个概念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云藏月用忐忑的、期待的模样看着自己, 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总觉得是被套路了。
元楚星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 后知后觉地想。
聊天，一起做作业，然后吃晚饭, 最后顺理成章的留在云藏月家。
虽然脑子这么想明白了, 可如果给元楚星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
元楚星脸慢慢就红了。
他、他好像也还是不会拒绝。
元楚星向来都觉得自己的同桌天下第一好，现在住在云藏月家, 分明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元楚星，他们两个离天下第一要好的同桌进展又升了一截。
“所以我那会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啊……”
元楚星轻轻嘀咕着。
在被云藏月问要不要留下来睡的时候, 元楚星是以为是他们两个人一起。
元楚星脸红卡壳了半天，才在云藏月等待的表情下慎重的说出“好、好的”，结果没想到云藏月家太大了，以至于空房间也太多了。
被云藏月带着来到明显不是主卧房间的元楚星：……
可恶啦！
不是一起住的话你说的那么犹豫暧昧做什么！
回想起来，元楚星还是忍不住气哼哼。
但紧接着，元楚星试想了一下如果他们两个真的一起睡……
虽然两个人都是相同性别，一起睡其实只是同桌间感情好的证明，其实不必觉得有什么。
可哪怕这么告诉自己，元楚星连想象的时候都觉得脸蛋发烫。
啊啊啊啊——可恶！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个什么鬼啦！
这个时候，元楚星都不知道该庆幸云藏月家很大，空房间很多，两个人不用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还是失落第一次留宿在同桌家竟然没有同床共枕秉烛夜话。
云藏月给元楚星挑的房间很大，看上去也很新。
家具兴许是很久以前就装饰好了，带着这座古宅特有的年代感。
可床上的被子很柔软，像是把云朵织成了软被。
枕头蓬松舒适，被单也软软的。
风格和这间房子格格不入。
像是最近才被主人挑选出来放置在这里。
元楚星嗅着房间里不明显的冷木香，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云藏月。
同桌身上的味道也类似于这种，但要更特别一点。
像是常年长在薄雾之中的冷木，草木的清冽中混着霜雪的冷凝，带着难以察觉的细微的朽败和铜腥，像是被雪夜中立在狂野的冰雕，远远看上去以为是冻在冰面的玫瑰，走进时却发现那是不详的血液。
元楚星其实还蛮喜欢云藏月身上这种香气的。
他曾问过云藏月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然而云藏月却说，他不用香水的。
元楚星那阵子还觉得很可惜呢。
那种味道就很好闻。
和现在也一样。
慢慢的，元楚星闭上了眼睛，呼吸里那奇异的冷调香似乎更浓郁了。
——是喜欢的味道。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客房前探头探脑的。
它身形不过猫大，披着的深色斗篷能够完美地在黑暗之中隐秘。
好好闻……
白日里的时候已经很明显了，但在寂寥的夜里，这种香气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光一样攫取人全部心神。
小怪物嗅着空气中香甜的气味，想象着有着这样甜蜜的香气的人吃起来会是多好吃，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小怪物其实老早就盯上了元楚星。
云藏月说它的话基本是真的，小怪物偏好的食物是脑子。
别看它那么小，像是精致的小手办一样，实际上凶名远扬，是极为可怕邪恶的怪物。
这个小镇里的脑子基本都被它吃完了，剩下的不过是躯干。
好不容易新出现了个猎物，本体却说，要自己去观察一下，不允许它擅自举动。
但观察着观察着，说自己只是简单观察的本体从偶尔回来到现在白日都直接不回家了，完全住在了学校里，好像是学校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事物一样。
小怪物不免就留了些心神。
这可是来到这个小镇后本体第一次做这么奇怪的事情。
按照惯例，杀完这具躯体诅咒的所有人，污染完这个小镇，本体就该离开了。
但他难得停留在这里。
连后边新来的猎物都懒得动手了，就蹲在学校守着那个奇怪的猎物。
小怪物一开始并不知道主体为什么对元楚星那么感兴趣。
直到它偷偷趁着主体不在去跟踪了会元楚星，然后它懂了！
对方真的很好闻。
没有半点腐烂的味道，清新又香甜，美味得让人心神摇曳。
一开始小怪物还不知道那种气味怎么形容。
直到元楚星给它塞了无数零食——
边塞边给它介绍，这是柠檬味的，这是橘子味的，那个咸香中带着回甘的微甜……
从没有尝到过的口感，让小怪物头皮发麻。
连喜欢的脑花都好像要退让起来了。
而给它东西吃的元楚星，像是这些奇异陌生又莫名使人熏熏然的味道的叠加混合体。
小怪物在那一瞬间，忽然就不想咬掉元楚星的脑袋了。
可惜它偷偷摸摸找元楚星，相处还没几分钟，就被本体找到了。
小怪物甚至一开始都没发觉，直到本体尖锐恶意的传来，它才惊慌失措地跑走。
跑走以后，小怪物就更难见到元楚星了。
本体小气得很，被他撞见自己偷偷去见元楚星后，对方不仅不让它去见元楚星，还把元楚星的气味隔绝起来，闻都不让它闻，小气鬼！
可就在小怪物面无表情地吃着脑花的时候，它突然又嗅到了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这个味道小怪物只在元楚星身上闻到过。
而方才，它闻到了元楚星的气味。
在祖宅里窝着睡大觉的小怪物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神情却是它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明亮。
虽然这个地方是它和主体的落脚地，可它其实对这里并不喜欢。
这座房子空荡荡的，那会来时见到的食物们苍老又腐败，吃上去的味道在脑花里都算是难吃。
勉强吃完后，空旷的附近一个食物都没有，小怪物饿了还得跑大老远去别处找。
不过因为本体直接住在学校后，祖宅就重新无人居住了，讨厌主体的小怪物只能憋屈地窝在这里。
可没想到云藏月会带元楚星来这里！
如果小怪物上过学，应该知道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悄悄藏匿着自己的小怪物趁着主体走开，就决定狠狠吓元楚星一跳。
上次它就想这么做来着。
可这次元楚星就像上次一样，一点也没被被它吓到，而是又一次抓住了它。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语气中混着惊讶和欣喜，看着它的眼睛澄澈又明亮。
让小怪物有种自己被好好注视的错觉。
但小怪物不是那么好被打发的，它因为私自找元楚星被本体教训了一顿，但小怪物才不会觉得那是自己的错，所以它把账全记在了元楚星头上。
小怪物正打算张开嘴给这个可恶的家伙狠狠来上一口的时候，元楚星却对它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他竟然又开始投喂小怪物了。
狡猾的家伙！
它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吗？
它——唔唔唔——
嚼嚼嚼。
但是，确实，很好吃。
没尝过的味道大部分都不讨厌，小部分是小怪物喜欢的。
嚼嚼嚼嚼嚼。
吃完再继续去咬他好了，面无表情用满口尖牙吃着零食小怪物如是想到。
“你喜欢这个味道吗？”不懂小怪物心理活动的元楚星笑着问，声音和它嘴巴里吃着的面包一样软软绵绵的。
小怪物忽然又觉得，它好像也不是不能先不吃元楚星。
只要元楚星一直像这两次相遇一样识相地给它上供，它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庇护这家伙。
毕竟主体阴晴不定得很，和他好哪有和它好来的舒服。
它还年轻，迟早会比主体厉害的。
元楚星这么好闻，眼光也不能差才对……
小怪物刚得意洋洋没多久，就被主体制裁了。
面对自己的“兄弟”，云藏月完全没有面对元楚星的温和无害。
有些人，表面上还在和自己同桌装无辜的聊天，背地里却对着小怪物传音：滚远点，不然弄死你。
小怪物：……
小怪物可生气了！
但事实上它现在确实打不过，只能灰溜溜的跑路。
小怪物沮丧地嚼着胡乱塞到嘴巴里的零食。
包装袋其实并不影响它感知味道，小怪物的胃什么都能消化。
但它其实更喜欢元楚星喂它。
喜欢的食物上，残留着更让人头晕目眩的香气。
但是它打不过主体。
元楚星就只和主体说话了。
胡说八道的主体。
讨厌的主体。
猎物也笨死了，说什么都相信。
……有点生气！
想吃了他！
吃了他吃了他！！！
小怪物黑底红眸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扭曲。
它裂开嘴巴，鲨鱼般的尖齿寒光闪闪，褪去了人偶般稚态，露出了鬼婴般的恐怖一面。
小怪物虽然打不过主体，但是它有一点好。
它很会隐匿自己。
同时，它的耐心也很强。
小怪物静静蹲守着，终于给它逮到了一个机会。
元楚星留下了。
他还落单了！
主体不知道发什么疯留了猎物下来又离开，但是主体这种抽风对于小怪物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小怪物难掩兴奋，摸到元楚星门前。
大门其实沉而厚重，看上去很坚固，但对于怪物、尤其是等级很高的怪物，而言其实没有半点防护能力。
小怪物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门，看见了床上鼓起的被子包。
隔着距离和障碍，味道多少还没那么清晰。
打开了门后就不同了。
那甜蜜而诱人的香气在这一瞬间，充斥满了小怪物的鼻间。
它的表情慢慢就有些痴迷起来。
小怪物朝元楚星靠近，越是靠近，小怪物的脚步越是晃荡。
好想仔细地闻他哦……
小怪物这种念头刚在脑海中升起，就被小怪物自己给打断了。
它是来吃他的！
食物而已，再香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口的事情！
它顶多下口快一点，不让他疼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