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双强+1V1+强制爱+追妻火葬场+相爱相杀+相互救赎+科幻异能+系统+重生】
【病娇X白切黑X洁癖X睚眦必报X年下】
【疯批X腹黑X幽默X高智商X异能X年上】
程望海大学时暗恋游泳对手苏以萧，在游戏《天空灯塔》中匿名和其交往。程望海告白时被苏以萧拐卖至邻国流亡...
五年后，程望海成为国际南山局特工，他再次遇到苏以萧。
苏以萧原名李燃，国际南山局十级特工，李燃成为程望海上司，两人明争暗斗、相互拉扯、互生情愫...
为探明制药公司阴谋，两人合作卧底进入太平洋第五实验室。实验基地正如他们大学玩的《天空灯塔》游戏，他们仿佛穿越进入游戏。
程望海进入基地后发现李燃并非人类，李燃正是实验室的仿制品基因改造新人类，李燃拥有异能...
他们要合力摧毁基地阴谋，逃出生天...
山城，晴川大学游泳馆。
程望海换上泳裤，走进淋浴间。热气蒸腾，雾气缭绕。苏以萧正赤身裸体的站那，将近一米九的健硕身材快顶到淋喷头，水直直的冲击着他浓密的黑发。他闭着眼睛，嘴里哼着歌，棱角分明的脸像是雕塑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程望海注意到苏以萧小麦色的胸膛中央有块一厘米大小的泛红区域，每次一洗热水澡就会出现，其他时间又消失不见。
苏以萧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嘲讽道：“小屁孩，再看我可要收费！”他朝程望海猛跨一步，像狗一样狂甩头上泡沫。
程望海刹那间被溅一身，他心跳如鼓，喉结滚动，全身着火般弹跳开。
苏以萧挑挑眉毛说：“总盯着我看，喜欢我？”
“神经病！”程望海冷冷瞪他一眼，走出浴室，猛地扎进泳池。
不规则的蓝色水波迷幻的晃动着，万籁俱静。程望海奋力游了二十圈，还是没将脑海里苏以萧得沐浴画面清除干净。他浑身发烫的爬上岸，走进换衣室。
程望海用余光扫视苏以萧，他正坐在换衣间大镜子旁正悠哉的玩手机。
突然，柜子里震动了三下，程望海掏出手机，打开天空灯塔游戏。
游戏界面上跳出提示语：【D23玩家，欢迎来到天空灯塔。地球2500年，世界经受核爆炸洗礼，人类在地球核心处构建生存基地。距离玩家沦为奴隶还剩60秒，请尽快充值！】
屏幕上一个黑影闪现。
天马怪兽背上跳下来一个男子，他有一双动人心魄的冰蓝色眸子，黑色长袍高高飘起。他手持一把黑色双筒激光枪低头靠过来。
程望海点击屏幕上的蓝眼男子脑袋，只见他头顶上代号显示：D63.
蓝眼睛说：“D23！赶紧充值！你要沦为奴隶了！”
程望海按着键盘，冷冷的说：“没钱。”
就在这时，屏幕上D23生命值跃升到满级。程望海揉揉眼睛，跳起来说：“你给我充的值？”
蓝眼睛点点头，脸上露出喜人笑容，两排闪亮洁白的牙齿闪着光，说：“好好玩。记得还钱。”
程望海说：“肯定还。我以后去哪找你？”
蓝眼睛骑上雄浑天马坐骑，伸出手说：“上来！”
程望海拉住蓝眼睛的手坐上怪兽背，怪兽腹部两侧伸展出巨大的翅膀。风“呼呼”卷起一阵灰尘。
“天马，起飞！”蓝眼睛说完就搂住他的腰，天马怪兽扑腾两下飞上天。程望海从来没成功驯服过野兽，更别提飞上天，他兴奋的手颤抖起来。
游戏地图全景映入眼帘，九个巨大祭天台在城市中央雄浑燃烧，火光一片。空中漂浮着悬浮摩天楼，地面上造型奇特建筑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飞车和怪兽穿梭在万千霓虹中。
天马怪兽停泊在一栋建筑悬建筑阳台上，蓝眼睛推开一扇门，说：“请进。”
程望海走进去，公寓的四壁贴满D23和D63合影手绘画。
蓝眼睛说：“D23之前的玩家是我的赏金猎人搭档。半年前，她不见了。”
“你一直等她出现？”
蓝眼睛说：“是。结果等来了你。”
“让你失望了。”程望海轻轻的敲着键盘。
“我不失望，我喜欢任何可能性。”蓝眼睛笑笑说，“你是你，她是她。一个马甲两个人，我分的清。”
“你怎么分的清？我们一个编号，一个模样。”程望海用力的敲击着键盘，这些话好像是他要问他母亲的问题。
蓝眼睛笑着说：“你有点笨。”
“你才笨！”
“第一天认识，就跟着男人回家。你其实可以以身抵债。”蓝眼睛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扬扬眉毛。
程望海这才反应过来，他买的游戏角色是个独臂女孩，眼前这个蓝眼睛色胆包天！
程望海急忙按着键盘连退了三步，蓝眼睛大笑，然后快速走过来突然抱住他。程望海手机“啪叽”摔到地上，心跳如鼓。
蓝眼睛从程望海身后柜子里掏出一个银色机械义肢，娴熟的按在他身上，说：“试试看，旧的可能不太好用，但比没有强。”
程望海捡起手机，兴奋的挥舞着新手臂。
突然，游泳队的钱虎声音响起：“苏以萧，还练吗老弟？”
程望海把目光从手机里移到现实世界。
苏以萧挥挥手，说：“忙着呢！你们先练！”
钱虎挠挠肚皮走到苏以萧身边，说：“老弟，咱们去冰城游泳集训可有比赛，你天天吊儿郎当，还扬言要赢程望海？”
苏以萧挥挥手说，“我不练都手拿把攥！”
钱虎笑道：“老弟你口气不小。上次你可没赢他，大话说了别打脸。”
“我是让着他！要是一下子把那个小屁孩赢了，我怕他哭鼻子。”苏以萧说的很大声，像是故意要给程望海听的清清楚楚。
“老弟，你玩的什么游戏？”钱虎一手夺过苏以萧的手机说，“天空灯塔？D63？”
程望海心中一紧，他的手机如同地震般震动起来。他两步躲在旁边衣柜后，迅速打开手机。
D63正把D23按在地上亲热！
程望海火冒三丈的转头一看，钱虎一脸坏笑的狂按着键盘。
苏以萧不耐烦的站起来抢手机，他看到屏幕瞪大眼睛，说：“手机还我！立刻！”
钱虎把手机往苏以萧身上一摔，说：“一个电子游戏，你激动个屁！”
“这不是游戏！起开！”
钱虎气冲冲的走出换衣间。
程望海赶紧操作键盘给的D23穿好衣服。
蓝眼睛说：“D23，刚才失礼。我不是人！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做我爱人，行吗？”
第2章 新房客
程望海的鞋底几乎要把蓝眼睛家地板摩擦出火星来，但嘴巴却像被粘住了一样，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他说：“我…我欠你的钱…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还给你。便利店打工，月底才给工资。”
蓝眼睛伸手抓了抓红发，调皮地对着他眨眨眼，说：“我们刚都已经洞房了！你欠我的血一笔勾销！”
程望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放屁！这只是个游戏！我不想亏欠别人任何东西。”
蓝眼睛提议道：“我是赏金猎人，你当我助手来抵债，怎么样？”
程望海回忆起自己玩这个游戏三个月都没玩家和他组队打怪，挣不到金币就从自由人沦为奴隶，从奴隶沦为献祭者投入祭天台烧死，然后又重生变成7岁的小屁孩抓怪兽。他有些怀疑的说：“你要和我组队？”
“跟我来，我先考考你。”
蓝眼睛带他走到光秃秃的后院，天空突然闪现出传说中的九头怪兽，它们在遥远的天幕上盘旋。蓝眼睛抬起胳膊按动手环上的一个按钮，一个电子薄幕出现在后院中央。一百多个长相不同的电子角色视频同时播放。
“这是T70玩家，他有很多个马甲。你一会儿跟我去灯塔银行，我们一起去找他。”蓝眼睛的话停下来，他直直的盯着D23的马甲，恍惚片刻。
程望海察觉到那神秘的停顿，他在他母亲身上看到过太多次。他问：“你想到你的老朋友了？”
蓝眼睛指着他的衣服，说：“你不会穿裙子？这是反面。”程望海脸一红，他迅速按着键盘调整衣服。
“不择手段的赢，这是成为赏金猎人的第一步。适者生存，赢的人可以改变规则。”蓝眼睛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一匹天马怪兽迅速飞奔而来，并稳稳地降落在院子中央。
他们敏捷地骑上天马飞向天空，最终轻盈地降落在 M 区的灯塔银行门口。
他们并肩踏入灯塔银行，突然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在大厅房顶上撬开了三个大洞，三根黑色金属绳迅速垂下。这些雇佣兵身手矫健，顺着金属绳滑落下来，手中紧握着 AK47 自动步枪，伴随着一阵激烈的“突突突——”枪声，他们对整个银行进行扫射。
人群混乱的相互踩踏，一个个失去生命血值，被雇佣兵收割金币。他们在枪林弹雨的间隙里跳跃飞奔，脚边枪子一个接着一个炸裂。程望海疯狂点击屏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颗子弹朝蓝眼睛头部射来，程望海控制D23奋力跃起，用胳膊挡住子弹。机械义肢胡乱的扭动的了几下又迅速垂下去。
蓝眼睛拽着他躲进了楼梯后面的储藏间。关上门，喧嚣的战斗声响音贝降下来。储藏间的空间狭窄，他们胸口贴着胸口，蓝眼睛像是两颗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蓝眼睛指指D23胳膊上的洞，说：“不用替我挡子弹。”
“你救过我。不想欠人情。”
蓝眼睛捏了捏他的脸。
“别乱来。”程望海拍开蓝眼睛的手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九龙开天之时，趁火打劫之日。这一天，游戏里可以肆意屠杀收割玩家金币。”
程望海问：“T70到底是谁？”
蓝眼睛说：“灯塔银行仓库管理员。”
“你是要抢银行！”
“没错！”蓝眼睛嬉笑道，“害怕了？”
“不怕！”程望海挺直腰。
蓝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激光枪，掖进程望海手里。程望海大学专业是侦查学，各种手枪都会用，反而在游戏里，他盯着假枪不知道怎么使了。他拿起枪有些心虚，含糊的问：“这......怎么用？”
“长按，然后双击屏幕。”蓝眼睛干脆利落的说。
程望海举起枪瞄准窗外的人。蓝眼睛按住他的枪口，指指窗外战斗的两拨势力说：“赏金猎人的第二步，隔岸观火。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击。”
门外的枪声渐渐停息，蓝眼睛问：“你看到T70？”
程望海眼睛横扫银行大厅，说：“银行靠墙角蹲着的第三排，第一个人。”
“你怎么看出来是他？”
“走路动作。”
“动作？”
“走路的姿态和频率和你视频上的基本一致。我刚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走路接待客户，我确定是他。”
蓝眼睛说：“你眼睛这么尖？”
“练的。”程望海按着键盘说，“从小就找丢失的东西。”
蓝眼睛问：“你丢什么？”
“没什么。”
“我都带你玩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望海捏捏眉心，他略带疲倦的回答：“我父亲哥哥失踪。我一直在找他们。”
蓝眼睛说：“这就是你天天愁眉苦脸的原因？”
“我没愁眉苦脸。”
“你下巴都快掉地上。”蓝眼睛说，“D23笑起来很好看。”
“你想看她笑？”程望海心一沉。
“我想看你笑。”蓝眼睛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程望海愣一下，心中暗喜。他咬了咬嘴唇，推一下蓝眼睛的肩膀，说：“社交距离！”
蓝眼睛笑嘻嘻的一个健步推着T70进入隔间。蓝眼睛用枪顶着T70后背，说：“放松！我不收割你，你只需要给我打开1个保险柜。第99号保险柜。”
T70吓得紧贴墙角，他立马刷手印和密码。两个金色三角盾牌和一张金币卡瞬间进入蓝眼睛书包。蓝眼睛对程望海低声道：“走！”
他们走出门，迎面出现无数雇佣兵，雇佣兵举起机关枪朝他们射击。“突突突突突——”程望海举起手枪迅速还击，“砰砰砰——”蓝眼睛射击技术同样炉火纯青，“啪啪啪——”
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他们突围后朝银行地下停车场跑去。他们坐进破旧的黄色汽车，汽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启动了三次才点着火。蓝眼睛一脚油门踏出去，大声说：“D23，你眼睛雪亮，枪法极准。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现在你成为我正式搭档！”
程望海勾起嘴角说：“你抢的是什么？”
“金币五十万。还有隐藏空间通行证。”
程望海问：“为什么只抢一个保险箱？”
蓝眼睛说：“赏金猎人第三步，不要贪心。”
汽车上下颠簸的驶离开银行，风将九龙城成片的霓虹灯打成碎片，一个个广告天幕和巨大的空中飞行汽车在他们头顶飞逝。老爷车“吭哧吭哧”进入地下隧道，粉红色渐变的全景墙壁发散着柔和的光。
“我带你兜兜风。”蓝眼睛说。蓝眼睛按着汽车的一个黄色的键，汽车突然漂浮起来，悬空冲出隧道飞上了天。
蓝眼睛把金币卡插到车子的卡槽里，汽车向上行驶突破薄幕来到一栋悬浮摩天楼。摩天楼内壁像是梵高《星月夜》画作一般，抽象离奇，一团团星空云雾相互缠绕，像是进入了催眠的幻觉。汽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露台上。
蓝眼睛下车说：“我们以后就住这里。我用金币兑换的新房子。”
“你不在老房子等她？”程望海问。
“我有你。”蓝眼睛冲他眨眨眼睛说，“你不要等。”
“等什么？”
“等找到你父亲哥哥才快乐。如果你永远找不到他们，你要永远都要痛苦？赏金猎人第四步：往前看，别回头。进不进？”蓝眼睛伸出手。
泳队陆教练在站在大巴前，扯着嗓子喊道：“冰城站到了！全体队员，打起精神来，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程望海听到教练的呼喊声后，费力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走下了车。刚一下车，一阵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用力搓了搓已经被冻得冰红的双手。
程望海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查看网络银行账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仅有的几毛钱余额，心里不禁一阵懊恼。这点钱连苏以萧给他的钱零头都不够！他越想越觉得后悔，原本只是想玩玩游戏赚点零花钱，没想到最后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被别人占了便宜，还莫名其妙地欠下了一屁股债！
程望海来到集训宾馆，他把行李箱随手一扔，直接趴在了床上。“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程望海抬起头，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打开门，郑梓彤出现在眼前。郑梓彤戴着小鹿斑比帽子，身穿一身粉色羽绒服。她像陶瓷一样白皙的手推着房门，大言不惭道：“酒店没房间了。你的房间给我，开个价。”
程望海攥紧拳头，说：“这是陆教练给我们集训队员定的房间。”
“我就要住你这间，我要住在苏以萧对门，晚上方便陪他。”郑梓彤强行推开门，大步走进程望海的房间坐在床上不动。
“你不走，我就大叫。”郑梓彤眼睛倪着程望海，轻声的威胁道：“我会脱的一件不剩，让人来抓你！”
第3章 狡猾
程望海盯着郑梓彤，空气中紧张气氛凝固起来。郑梓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地上，说：“1000块。是这个房间的4倍价格。4个两百五。滚吧！”
程望海攥紧拳头，没说话。
“还不滚？”郑梓彤讽刺道，“泳队集训不用钱？钱哪来的？你住的这间房子如果我们要细说，是我父亲资助的钱。我劝你见好就收。”
程望海拎起背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鹅毛一样的雪片飘下来。他浑身发抖的走到酒店对面的沿河公园，漫无目的在大雪中徘徊。他的目光突然瞟到公园路口的布告栏，他条件反射似的从包里掏出寻人启事。
他伸手“啪—”一声，他熟练的把纸贴在布告栏上。他盯着寻人启事，照片上有幸福的一家，父亲哥哥失踪，只剩下母亲杨雪和他两人。他低头撕掉手指上沾满胶水的倒刺，又从书包里掏出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和国际南山局面试通知书。
时间冲撞，要么参加比赛拿奖当职业游泳运动员，要么去国际南山局工作。
程望海抬头盯着寻人启事，他想起母亲说父亲失踪前总提起外国海市，山城警局无法追踪国外消息早就不了了之。母亲要利用他一辈子去找两个可能早已死去的人。母亲说他一定要去国际南山局组织，那里才有真正的信息。
程望海鼻子发酸，他取得三次全国大学游泳锦标赛冠军，甚至陆教练找过杨雪很多次。教练说他可以成为游泳种子选手为国争光，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
他摸着胸口泳队闪着银光的别针，别针针脚扎破他粗糙难看的手指。鲜血从那个针孔里溢出来。他浑身一紧，好像所有委屈被这根小小的尖刺扎破。
“铃铃铃......”
程望海拿起手机，是杨雪。他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
“儿子，冰城冷不冷？”杨雪平静的时候说话很好听，她语速很慢很温柔，程望海眼眶酸胀起来。
“不冷。陆教练给我们定了冰城最好的酒店。很暖和。”
“那就好。我看天气预报，冰城零下三十度呢，你可要穿多点啊，儿子。”
“好的，妈妈。”程望海眼前一片模糊，眼眶微微结冰。
“妈妈给你织了围巾。妈妈等着你回家。”
“好，都挺好，我还有事，不聊了。”程望海按掉手机，他把南山局面试通知书掖进口袋，将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盯着那个垃圾桶久久不能移步。
“咻——咻——”
身后天空剧烈炸响，他回头远远看到有一个人在冰面上放烟花。
银色的火柱蹿上天空。“啪啪啪”炸裂开来。火树银花在深蓝色的苍芎中绽放，银色的、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
程望海手机震动三下。
“D23！看烟花！”蓝眼睛发一条私信给他，是一段烟花视频。
蓝眼睛说：“这是为我们放的。庆祝我们有一个新家。跟我来！”
程望海走到新家的后院，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一片金灿灿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蓝眼睛站在院子里，微笑着问：“我给你建的花园，喜欢吗？”
程望海的心跳瞬间加速，肌肉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失重般漂浮在一个不存在的时空中，完全无法思考。他抬起头望见冰面上的苏以萧，程望海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突然抬升起来。
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混蛋？
“哪来的？”程望海强作镇定，按动着手机键盘，同时心中却涌起一阵狂喜。
蓝眼睛轻轻回答道：“这是 D23 上任玩家留下的向日葵种子，我一直没有种。”
程望海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他默默地“哦”了一声。
蓝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走上前来，紧紧抱住他，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程望海说：“那你不要种她的种子。”
蓝眼睛说：“我割掉，种你的？”
程望海在游戏商城重新兑换新种子，蓝眼睛重新种上。蓝眼睛说：“我们见面约会，怎么样？”
程望海手开始颤抖起来，快乐转瞬即逝，他又变得心乱如麻。如何见苏以萧？苏以萧这么讨厌他，他怎么可能去真见面。这不过是满足他幻想的一场梦。他想让这场梦哪怕做的更久一些......
“以后再说。”程望海说。
蓝眼睛说：“你给我个准时间。”
程望海指着天幕说:“我们顶峰相见。走出天空灯塔到达地表，我们见面。”
蓝眼睛打趣道：“消灭神龙逃出基地，我才能抱的美人归？”
“嗯。”
蓝眼睛说：“那在这哥游戏里，以后你就是我的爱人。”
“种了你的种子，就是你的人！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强买强卖？”程望海问，“你没家？”
“没有。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杀手。”
“好冷。”程望海笑着摇摇头。
程望海放下手机，他仰头看着黑暗中的烟花，在零下三十度的日子里绽放，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有自己的家的，他也会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郑梓彤从酒店大堂走出来径直的朝冰上走去，喊道：“苏以萧，烟花好漂亮！我也要放！”
“来！”苏以萧冲着她招手。
冰面上，苏以萧和郑梓彤快活的放着烟花，飞速嬉戏奔跑。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轻盈跳跃，像是永远活着永不死去。
程望海眺望他们，心里一阵酸楚。那不是仅仅属于D63和D23的烟火。一股奇怪的感觉席卷他的胸腔。
他嫉妒郑梓彤。
什么？嫉妒她？
千里冰封的河岸上，烟花盛开辉映，苏以萧背着郑梓彤在冰上玩耍。程望海像是人生第一个玩具被抢走般心如刀割，他头上青筋蹦蹦跳，使出全力踢向垃圾桶。
两只老鼠四窜逃走，垃圾桶侧门被蹭开，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掉出来。程望海脸剧烈颤抖，嘴不停的呼扇却冒不出一个字，一股强烈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剧烈的呕吐出来。
找父亲哥哥？烟花？家？爱人？全都是谎言！
程望海在岸边徘徊，脚下一滑，摔落入河边冰窟窿。零下三十度的水扎进他的身体，世界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奋力奔跑，像是在漆黑的草原上被一群野狼追赶，听到它们嚎叫，看到它们眼睛，却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每当他找到一些存在的意义，事情就会突然变形成另一番模样。可望不可及。如果不渴望，是不是就不会痛苦？如果他不渴望母亲一点点温情，如果他不渴望得到实现梦想的机会，如果他不渴望苏以萧...
神志恍惚。
程望海进入他的记忆长廊，走廊两边有两排门。他推开第一扇门，杨雪拽着5岁的他举着寻亲横幅。他推开第二扇门，12岁的他被小混混堵在厕所暴揍。他推开第三道门，大学的他因为想当游泳运动员，被杨雪狠狠扇耳光...
他推开第四扇门。
温暖的触感在他的嘴唇上起伏，程望海微微睁开双眼，是苏以萧的脸。
苏以萧用尽全身力气按压着他的胸膛，河水从程望海的口中喷涌而出，他终于又重新开始呼吸了。
苏以萧紧皱着眉头，冲着他大喊道：“笨蛋！竟然在这里冬泳！”
【病娇X白切黑X洁癖X睚眦必报X年下】
【疯批X腹黑X幽默X高智商X异能X年上】
程望海大学时暗恋游泳对手苏以萧，在游戏《天空灯塔》中匿名和其交往。程望海告白时被苏以萧拐卖至邻国流亡...
五年后，程望海成为国际南山局特工，他再次遇到苏以萧。
苏以萧原名李燃，国际南山局十级特工，李燃成为程望海上司，两人明争暗斗、相互拉扯、互生情愫...
为探明制药公司阴谋，两人合作卧底进入太平洋第五实验室。实验基地正如他们大学玩的《天空灯塔》游戏，他们仿佛穿越进入游戏。
程望海进入基地后发现李燃并非人类，李燃正是实验室的仿制品基因改造新人类，李燃拥有异能...
他们要合力摧毁基地阴谋，逃出生天...
山城，晴川大学游泳馆。
程望海换上泳裤，走进淋浴间。热气蒸腾，雾气缭绕。苏以萧正赤身裸体的站那，将近一米九的健硕身材快顶到淋喷头，水直直的冲击着他浓密的黑发。他闭着眼睛，嘴里哼着歌，棱角分明的脸像是雕塑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程望海注意到苏以萧小麦色的胸膛中央有块一厘米大小的泛红区域，每次一洗热水澡就会出现，其他时间又消失不见。
苏以萧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嘲讽道：“小屁孩，再看我可要收费！”他朝程望海猛跨一步，像狗一样狂甩头上泡沫。
程望海刹那间被溅一身，他心跳如鼓，喉结滚动，全身着火般弹跳开。
苏以萧挑挑眉毛说：“总盯着我看，喜欢我？”
“神经病！”程望海冷冷瞪他一眼，走出浴室，猛地扎进泳池。
不规则的蓝色水波迷幻的晃动着，万籁俱静。程望海奋力游了二十圈，还是没将脑海里苏以萧得沐浴画面清除干净。他浑身发烫的爬上岸，走进换衣室。
程望海用余光扫视苏以萧，他正坐在换衣间大镜子旁正悠哉的玩手机。
突然，柜子里震动了三下，程望海掏出手机，打开天空灯塔游戏。
游戏界面上跳出提示语：【D23玩家，欢迎来到天空灯塔。地球2500年，世界经受核爆炸洗礼，人类在地球核心处构建生存基地。距离玩家沦为奴隶还剩60秒，请尽快充值！】
屏幕上一个黑影闪现。
天马怪兽背上跳下来一个男子，他有一双动人心魄的冰蓝色眸子，黑色长袍高高飘起。他手持一把黑色双筒激光枪低头靠过来。
程望海点击屏幕上的蓝眼男子脑袋，只见他头顶上代号显示：D63.
蓝眼睛说：“D23！赶紧充值！你要沦为奴隶了！”
程望海按着键盘，冷冷的说：“没钱。”
就在这时，屏幕上D23生命值跃升到满级。程望海揉揉眼睛，跳起来说：“你给我充的值？”
蓝眼睛点点头，脸上露出喜人笑容，两排闪亮洁白的牙齿闪着光，说：“好好玩。记得还钱。”
程望海说：“肯定还。我以后去哪找你？”
蓝眼睛骑上雄浑天马坐骑，伸出手说：“上来！”
程望海拉住蓝眼睛的手坐上怪兽背，怪兽腹部两侧伸展出巨大的翅膀。风“呼呼”卷起一阵灰尘。
“天马，起飞！”蓝眼睛说完就搂住他的腰，天马怪兽扑腾两下飞上天。程望海从来没成功驯服过野兽，更别提飞上天，他兴奋的手颤抖起来。
游戏地图全景映入眼帘，九个巨大祭天台在城市中央雄浑燃烧，火光一片。空中漂浮着悬浮摩天楼，地面上造型奇特建筑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飞车和怪兽穿梭在万千霓虹中。
天马怪兽停泊在一栋建筑悬建筑阳台上，蓝眼睛推开一扇门，说：“请进。”
程望海走进去，公寓的四壁贴满D23和D63合影手绘画。
蓝眼睛说：“D23之前的玩家是我的赏金猎人搭档。半年前，她不见了。”
“你一直等她出现？”
蓝眼睛说：“是。结果等来了你。”
“让你失望了。”程望海轻轻的敲着键盘。
“我不失望，我喜欢任何可能性。”蓝眼睛笑笑说，“你是你，她是她。一个马甲两个人，我分的清。”
“你怎么分的清？我们一个编号，一个模样。”程望海用力的敲击着键盘，这些话好像是他要问他母亲的问题。
蓝眼睛笑着说：“你有点笨。”
“你才笨！”
“第一天认识，就跟着男人回家。你其实可以以身抵债。”蓝眼睛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扬扬眉毛。
程望海这才反应过来，他买的游戏角色是个独臂女孩，眼前这个蓝眼睛色胆包天！
程望海急忙按着键盘连退了三步，蓝眼睛大笑，然后快速走过来突然抱住他。程望海手机“啪叽”摔到地上，心跳如鼓。
蓝眼睛从程望海身后柜子里掏出一个银色机械义肢，娴熟的按在他身上，说：“试试看，旧的可能不太好用，但比没有强。”
程望海捡起手机，兴奋的挥舞着新手臂。
突然，游泳队的钱虎声音响起：“苏以萧，还练吗老弟？”
程望海把目光从手机里移到现实世界。
苏以萧挥挥手，说：“忙着呢！你们先练！”
钱虎挠挠肚皮走到苏以萧身边，说：“老弟，咱们去冰城游泳集训可有比赛，你天天吊儿郎当，还扬言要赢程望海？”
苏以萧挥挥手说，“我不练都手拿把攥！”
钱虎笑道：“老弟你口气不小。上次你可没赢他，大话说了别打脸。”
“我是让着他！要是一下子把那个小屁孩赢了，我怕他哭鼻子。”苏以萧说的很大声，像是故意要给程望海听的清清楚楚。
“老弟，你玩的什么游戏？”钱虎一手夺过苏以萧的手机说，“天空灯塔？D63？”
程望海心中一紧，他的手机如同地震般震动起来。他两步躲在旁边衣柜后，迅速打开手机。
D63正把D23按在地上亲热！
程望海火冒三丈的转头一看，钱虎一脸坏笑的狂按着键盘。
苏以萧不耐烦的站起来抢手机，他看到屏幕瞪大眼睛，说：“手机还我！立刻！”
钱虎把手机往苏以萧身上一摔，说：“一个电子游戏，你激动个屁！”
“这不是游戏！起开！”
钱虎气冲冲的走出换衣间。
程望海赶紧操作键盘给的D23穿好衣服。
蓝眼睛说：“D23，刚才失礼。我不是人！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做我爱人，行吗？”
第2章 新房客
程望海的鞋底几乎要把蓝眼睛家地板摩擦出火星来，但嘴巴却像被粘住了一样，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他说：“我…我欠你的钱…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还给你。便利店打工，月底才给工资。”
蓝眼睛伸手抓了抓红发，调皮地对着他眨眨眼，说：“我们刚都已经洞房了！你欠我的血一笔勾销！”
程望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放屁！这只是个游戏！我不想亏欠别人任何东西。”
蓝眼睛提议道：“我是赏金猎人，你当我助手来抵债，怎么样？”
程望海回忆起自己玩这个游戏三个月都没玩家和他组队打怪，挣不到金币就从自由人沦为奴隶，从奴隶沦为献祭者投入祭天台烧死，然后又重生变成7岁的小屁孩抓怪兽。他有些怀疑的说：“你要和我组队？”
“跟我来，我先考考你。”
蓝眼睛带他走到光秃秃的后院，天空突然闪现出传说中的九头怪兽，它们在遥远的天幕上盘旋。蓝眼睛抬起胳膊按动手环上的一个按钮，一个电子薄幕出现在后院中央。一百多个长相不同的电子角色视频同时播放。
“这是T70玩家，他有很多个马甲。你一会儿跟我去灯塔银行，我们一起去找他。”蓝眼睛的话停下来，他直直的盯着D23的马甲，恍惚片刻。
程望海察觉到那神秘的停顿，他在他母亲身上看到过太多次。他问：“你想到你的老朋友了？”
蓝眼睛指着他的衣服，说：“你不会穿裙子？这是反面。”程望海脸一红，他迅速按着键盘调整衣服。
“不择手段的赢，这是成为赏金猎人的第一步。适者生存，赢的人可以改变规则。”蓝眼睛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一匹天马怪兽迅速飞奔而来，并稳稳地降落在院子中央。
他们敏捷地骑上天马飞向天空，最终轻盈地降落在 M 区的灯塔银行门口。
他们并肩踏入灯塔银行，突然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在大厅房顶上撬开了三个大洞，三根黑色金属绳迅速垂下。这些雇佣兵身手矫健，顺着金属绳滑落下来，手中紧握着 AK47 自动步枪，伴随着一阵激烈的“突突突——”枪声，他们对整个银行进行扫射。
人群混乱的相互踩踏，一个个失去生命血值，被雇佣兵收割金币。他们在枪林弹雨的间隙里跳跃飞奔，脚边枪子一个接着一个炸裂。程望海疯狂点击屏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颗子弹朝蓝眼睛头部射来，程望海控制D23奋力跃起，用胳膊挡住子弹。机械义肢胡乱的扭动的了几下又迅速垂下去。
蓝眼睛拽着他躲进了楼梯后面的储藏间。关上门，喧嚣的战斗声响音贝降下来。储藏间的空间狭窄，他们胸口贴着胸口，蓝眼睛像是两颗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蓝眼睛指指D23胳膊上的洞，说：“不用替我挡子弹。”
“你救过我。不想欠人情。”
蓝眼睛捏了捏他的脸。
“别乱来。”程望海拍开蓝眼睛的手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九龙开天之时，趁火打劫之日。这一天，游戏里可以肆意屠杀收割玩家金币。”
程望海问：“T70到底是谁？”
蓝眼睛说：“灯塔银行仓库管理员。”
“你是要抢银行！”
“没错！”蓝眼睛嬉笑道，“害怕了？”
“不怕！”程望海挺直腰。
蓝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激光枪，掖进程望海手里。程望海大学专业是侦查学，各种手枪都会用，反而在游戏里，他盯着假枪不知道怎么使了。他拿起枪有些心虚，含糊的问：“这......怎么用？”
“长按，然后双击屏幕。”蓝眼睛干脆利落的说。
程望海举起枪瞄准窗外的人。蓝眼睛按住他的枪口，指指窗外战斗的两拨势力说：“赏金猎人的第二步，隔岸观火。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击。”
门外的枪声渐渐停息，蓝眼睛问：“你看到T70？”
程望海眼睛横扫银行大厅，说：“银行靠墙角蹲着的第三排，第一个人。”
“你怎么看出来是他？”
“走路动作。”
“动作？”
“走路的姿态和频率和你视频上的基本一致。我刚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走路接待客户，我确定是他。”
蓝眼睛说：“你眼睛这么尖？”
“练的。”程望海按着键盘说，“从小就找丢失的东西。”
蓝眼睛问：“你丢什么？”
“没什么。”
“我都带你玩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望海捏捏眉心，他略带疲倦的回答：“我父亲哥哥失踪。我一直在找他们。”
蓝眼睛说：“这就是你天天愁眉苦脸的原因？”
“我没愁眉苦脸。”
“你下巴都快掉地上。”蓝眼睛说，“D23笑起来很好看。”
“你想看她笑？”程望海心一沉。
“我想看你笑。”蓝眼睛突然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程望海愣一下，心中暗喜。他咬了咬嘴唇，推一下蓝眼睛的肩膀，说：“社交距离！”
蓝眼睛笑嘻嘻的一个健步推着T70进入隔间。蓝眼睛用枪顶着T70后背，说：“放松！我不收割你，你只需要给我打开1个保险柜。第99号保险柜。”
T70吓得紧贴墙角，他立马刷手印和密码。两个金色三角盾牌和一张金币卡瞬间进入蓝眼睛书包。蓝眼睛对程望海低声道：“走！”
他们走出门，迎面出现无数雇佣兵，雇佣兵举起机关枪朝他们射击。“突突突突突——”程望海举起手枪迅速还击，“砰砰砰——”蓝眼睛射击技术同样炉火纯青，“啪啪啪——”
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他们突围后朝银行地下停车场跑去。他们坐进破旧的黄色汽车，汽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启动了三次才点着火。蓝眼睛一脚油门踏出去，大声说：“D23，你眼睛雪亮，枪法极准。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现在你成为我正式搭档！”
程望海勾起嘴角说：“你抢的是什么？”
“金币五十万。还有隐藏空间通行证。”
程望海问：“为什么只抢一个保险箱？”
蓝眼睛说：“赏金猎人第三步，不要贪心。”
汽车上下颠簸的驶离开银行，风将九龙城成片的霓虹灯打成碎片，一个个广告天幕和巨大的空中飞行汽车在他们头顶飞逝。老爷车“吭哧吭哧”进入地下隧道，粉红色渐变的全景墙壁发散着柔和的光。
“我带你兜兜风。”蓝眼睛说。蓝眼睛按着汽车的一个黄色的键，汽车突然漂浮起来，悬空冲出隧道飞上了天。
蓝眼睛把金币卡插到车子的卡槽里，汽车向上行驶突破薄幕来到一栋悬浮摩天楼。摩天楼内壁像是梵高《星月夜》画作一般，抽象离奇，一团团星空云雾相互缠绕，像是进入了催眠的幻觉。汽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巨大的露台上。
蓝眼睛下车说：“我们以后就住这里。我用金币兑换的新房子。”
“你不在老房子等她？”程望海问。
“我有你。”蓝眼睛冲他眨眨眼睛说，“你不要等。”
“等什么？”
“等找到你父亲哥哥才快乐。如果你永远找不到他们，你要永远都要痛苦？赏金猎人第四步：往前看，别回头。进不进？”蓝眼睛伸出手。
泳队陆教练在站在大巴前，扯着嗓子喊道：“冰城站到了！全体队员，打起精神来，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程望海听到教练的呼喊声后，费力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慢慢走下了车。刚一下车，一阵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用力搓了搓已经被冻得冰红的双手。
程望海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查看网络银行账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仅有的几毛钱余额，心里不禁一阵懊恼。这点钱连苏以萧给他的钱零头都不够！他越想越觉得后悔，原本只是想玩玩游戏赚点零花钱，没想到最后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被别人占了便宜，还莫名其妙地欠下了一屁股债！
程望海来到集训宾馆，他把行李箱随手一扔，直接趴在了床上。“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程望海抬起头，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打开门，郑梓彤出现在眼前。郑梓彤戴着小鹿斑比帽子，身穿一身粉色羽绒服。她像陶瓷一样白皙的手推着房门，大言不惭道：“酒店没房间了。你的房间给我，开个价。”
程望海攥紧拳头，说：“这是陆教练给我们集训队员定的房间。”
“我就要住你这间，我要住在苏以萧对门，晚上方便陪他。”郑梓彤强行推开门，大步走进程望海的房间坐在床上不动。
“你不走，我就大叫。”郑梓彤眼睛倪着程望海，轻声的威胁道：“我会脱的一件不剩，让人来抓你！”
第3章 狡猾
程望海盯着郑梓彤，空气中紧张气氛凝固起来。郑梓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地上，说：“1000块。是这个房间的4倍价格。4个两百五。滚吧！”
程望海攥紧拳头，没说话。
“还不滚？”郑梓彤讽刺道，“泳队集训不用钱？钱哪来的？你住的这间房子如果我们要细说，是我父亲资助的钱。我劝你见好就收。”
程望海拎起背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鹅毛一样的雪片飘下来。他浑身发抖的走到酒店对面的沿河公园，漫无目的在大雪中徘徊。他的目光突然瞟到公园路口的布告栏，他条件反射似的从包里掏出寻人启事。
他伸手“啪—”一声，他熟练的把纸贴在布告栏上。他盯着寻人启事，照片上有幸福的一家，父亲哥哥失踪，只剩下母亲杨雪和他两人。他低头撕掉手指上沾满胶水的倒刺，又从书包里掏出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和国际南山局面试通知书。
时间冲撞，要么参加比赛拿奖当职业游泳运动员，要么去国际南山局工作。
程望海抬头盯着寻人启事，他想起母亲说父亲失踪前总提起外国海市，山城警局无法追踪国外消息早就不了了之。母亲要利用他一辈子去找两个可能早已死去的人。母亲说他一定要去国际南山局组织，那里才有真正的信息。
程望海鼻子发酸，他取得三次全国大学游泳锦标赛冠军，甚至陆教练找过杨雪很多次。教练说他可以成为游泳种子选手为国争光，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
他摸着胸口泳队闪着银光的别针，别针针脚扎破他粗糙难看的手指。鲜血从那个针孔里溢出来。他浑身一紧，好像所有委屈被这根小小的尖刺扎破。
“铃铃铃......”
程望海拿起手机，是杨雪。他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
“儿子，冰城冷不冷？”杨雪平静的时候说话很好听，她语速很慢很温柔，程望海眼眶酸胀起来。
“不冷。陆教练给我们定了冰城最好的酒店。很暖和。”
“那就好。我看天气预报，冰城零下三十度呢，你可要穿多点啊，儿子。”
“好的，妈妈。”程望海眼前一片模糊，眼眶微微结冰。
“妈妈给你织了围巾。妈妈等着你回家。”
“好，都挺好，我还有事，不聊了。”程望海按掉手机，他把南山局面试通知书掖进口袋，将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盯着那个垃圾桶久久不能移步。
“咻——咻——”
身后天空剧烈炸响，他回头远远看到有一个人在冰面上放烟花。
银色的火柱蹿上天空。“啪啪啪”炸裂开来。火树银花在深蓝色的苍芎中绽放，银色的、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
程望海手机震动三下。
“D23！看烟花！”蓝眼睛发一条私信给他，是一段烟花视频。
蓝眼睛说：“这是为我们放的。庆祝我们有一个新家。跟我来！”
程望海走到新家的后院，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一片金灿灿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蓝眼睛站在院子里，微笑着问：“我给你建的花园，喜欢吗？”
程望海的心跳瞬间加速，肌肉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失重般漂浮在一个不存在的时空中，完全无法思考。他抬起头望见冰面上的苏以萧，程望海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突然抬升起来。
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混蛋？
“哪来的？”程望海强作镇定，按动着手机键盘，同时心中却涌起一阵狂喜。
蓝眼睛轻轻回答道：“这是 D23 上任玩家留下的向日葵种子，我一直没有种。”
程望海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他默默地“哦”了一声。
蓝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走上前来，紧紧抱住他，轻声说道：“我喜欢你。”
程望海说：“那你不要种她的种子。”
蓝眼睛说：“我割掉，种你的？”
程望海在游戏商城重新兑换新种子，蓝眼睛重新种上。蓝眼睛说：“我们见面约会，怎么样？”
程望海手开始颤抖起来，快乐转瞬即逝，他又变得心乱如麻。如何见苏以萧？苏以萧这么讨厌他，他怎么可能去真见面。这不过是满足他幻想的一场梦。他想让这场梦哪怕做的更久一些......
“以后再说。”程望海说。
蓝眼睛说：“你给我个准时间。”
程望海指着天幕说:“我们顶峰相见。走出天空灯塔到达地表，我们见面。”
蓝眼睛打趣道：“消灭神龙逃出基地，我才能抱的美人归？”
“嗯。”
蓝眼睛说：“那在这哥游戏里，以后你就是我的爱人。”
“种了你的种子，就是你的人！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强买强卖？”程望海问，“你没家？”
“没有。我是个无家可归的杀手。”
“好冷。”程望海笑着摇摇头。
程望海放下手机，他仰头看着黑暗中的烟花，在零下三十度的日子里绽放，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有自己的家的，他也会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郑梓彤从酒店大堂走出来径直的朝冰上走去，喊道：“苏以萧，烟花好漂亮！我也要放！”
“来！”苏以萧冲着她招手。
冰面上，苏以萧和郑梓彤快活的放着烟花，飞速嬉戏奔跑。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轻盈跳跃，像是永远活着永不死去。
程望海眺望他们，心里一阵酸楚。那不是仅仅属于D63和D23的烟火。一股奇怪的感觉席卷他的胸腔。
他嫉妒郑梓彤。
什么？嫉妒她？
千里冰封的河岸上，烟花盛开辉映，苏以萧背着郑梓彤在冰上玩耍。程望海像是人生第一个玩具被抢走般心如刀割，他头上青筋蹦蹦跳，使出全力踢向垃圾桶。
两只老鼠四窜逃走，垃圾桶侧门被蹭开，世界游泳锦标赛报名表掉出来。程望海脸剧烈颤抖，嘴不停的呼扇却冒不出一个字，一股强烈的感觉席卷全身，他剧烈的呕吐出来。
找父亲哥哥？烟花？家？爱人？全都是谎言！
程望海在岸边徘徊，脚下一滑，摔落入河边冰窟窿。零下三十度的水扎进他的身体，世界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奋力奔跑，像是在漆黑的草原上被一群野狼追赶，听到它们嚎叫，看到它们眼睛，却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每当他找到一些存在的意义，事情就会突然变形成另一番模样。可望不可及。如果不渴望，是不是就不会痛苦？如果他不渴望母亲一点点温情，如果他不渴望得到实现梦想的机会，如果他不渴望苏以萧...
神志恍惚。
程望海进入他的记忆长廊，走廊两边有两排门。他推开第一扇门，杨雪拽着5岁的他举着寻亲横幅。他推开第二扇门，12岁的他被小混混堵在厕所暴揍。他推开第三道门，大学的他因为想当游泳运动员，被杨雪狠狠扇耳光...
他推开第四扇门。
温暖的触感在他的嘴唇上起伏，程望海微微睁开双眼，是苏以萧的脸。
苏以萧用尽全身力气按压着他的胸膛，河水从程望海的口中喷涌而出，他终于又重新开始呼吸了。
苏以萧紧皱着眉头，冲着他大喊道：“笨蛋！竟然在这里冬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