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第一天催眠世界的顾谨言,哪还会同他讲这些废话,只会一言不合就在床上解决。
楚湛仔细观察着,他眼内有痛苦的神色,有痛苦才能被感情左右。
当顾谨言起身时,楚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顾谨言,你听我说。”
顾谨言看着他。
尽管很虚伪,可为了接下去的治疗。楚湛只能胡编乱诌:“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暂时无法跟你亲密接触,可我心里真的没有排斥你。”
“顾谨言,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比你更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能够稳定。”
顾谨言久久没说话,时间久到令楚湛认为他接下来会讽刺一句:“我信你个鬼。”
又或者被他感动,直接进行刚才未完成的事。
然而顾谨言只是盯着他看,仿佛要在他的脸上审视出什么破绽。
“信你最后一次,别骗我。”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便走出了卧室。
这一走,两天没回来。之前楚湛巴不得跟顾谨言少相处,可现在不同了,顾谨言要是不回家,好不容易有希望的工作也就无法开展下去。
跟洛予的那部电影虽没再拍了,可林霏却通知楚湛,今天的代言活动必须出场。
顾谨言不在别墅,楚湛一个人也无所事事,他便让林霏过来接他。
活动现场安排在某商场,尽管楚湛人气不高,但品牌方还是给足了面子,安排了不少的人员护航。
楚湛一身银色西装亮相,在工作人员以及安保簇拥开道下,走进商场内。
品牌方安排了工作间,出场时间在下午两点钟,还有半个小时,楚湛便同随行的助理们暂行休息。
他掏出手机给顾谨言发了条信息:今天回家吗?
等了几分钟,顾谨言也没回。
楚湛认为对方因为前天晚上的不快在跟自己怄气,他倒是想好声好气赔个不是,但顾谨言选择失踪,他也无处发挥。
最后十分钟,楚湛也要下楼出席活动了,随行工作人员又重新帮他整理了头发和衣着。
正要走出休息间时,林霏接了一个电话,顿时脸色不妙,她急忙拉住楚湛,整个人惊慌失措。
“怎么了?”
“楚哥,活,活动取消了。”
楚湛对出席活动这种事情不关心,他只是诧异刚才还好好的林霏,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后面容失色。
他刚要问怎么回事,休息间的门被推开,走廊里来了一帮保镖,童特助也在其中。
“楚先生,顾总让我来接你。”
楚湛隐隐感觉不对劲,林霏不敢言却担忧的神色更是提醒他,绝对出了一件跟自己脱不开关系的大事。
可任凭楚湛想破脑子,也无法想得到在催眠世界里的自己身上会出现什么事。
林霏不敢开口,大概忌惮顾谨言的保镖们。楚湛便只好跟着童特助一起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某处私人会所,童特助领着楚湛来到了里头的壁球馆门口后,便停下了脚步。
门口守了四名保镖,挺直地立在透明的玻璃门边。
这个场景像极了电影里,叛徒被抓后,打开这扇门,即将面临着不可预知的未来。
每个人的面容严肃冷硬,目光随着楚湛进去后,拉上了门。
明明看起来是正儿八经运动的场所,然而空气里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只有球鞋在地板上剧烈摩擦的刺耳声,以及壁球打击在响板上,来回弹跳着,一声一声直击心脏。
楚湛看向中央独自打球的男人,这是第一次没见他穿西装,而是一身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如果不是对方身上阅历积累,经年累月的气场,差点会让人误以为是青春奋发的大学生。
楚湛没出声,直觉告诉他,顾谨言的心情非常不好。
每一发球在他的球拍中,狠狠击出,再凶猛弹回。
紧握球拍的手臂肌肉,随着他不断挥拍而微微偾张。
过了好久,顾谨言停了。
剧烈运动后的胸膛起伏着,晶莹的汗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轮廓滚落。
他看着门边一身得体西装,不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散发淡雅的楚湛,护目镜后那双幽暗的眼睛透着令人无法琢磨情绪。
楚湛心想,终于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谨言等呼吸平缓后,慢慢地靠近,他漆黑的眸盯着楚湛的脸徐徐道:“我在京阳有个楼盘,几个月前就收尾了,可是消防批不下来。”
楚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这些,只听他继续道:“李家人因为那次在蓝光会所的事情跟我结下梁子,包括在高速路上买杀手。”
这件事楚湛亲自经历了,他不认为顾谨言把他叫到这来,仅仅是为了跟他讲述跟李家的恩怨。
“然后呢?”
“然后?”顾谨言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森然的笑,“枪动到我的头上,我哪能轻易罢休?”
“李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明,聚众斗殴,诱拐未成年,嗑药,所有触犯法律的事都有他一份。我花了高价,特地让小童把这些东西翻出来。今天让媒体曝光,李家父子们通通都得完蛋。”
“可是你猜怎么着?”顾谨言唇边的笑愈来愈浓,可眼里凌厉的冷意却是穿刺过护目镜,结出一层寒霜般。
这份冷意是冲着楚湛来的,即便楚湛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血液却莫名地凝固了。
“怎么……”
顾谨言没回答,壁球馆的门却被人推开了,楚湛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劲瘦的男人被保镖们推了进来。
男人茫然中带着些许不安,他看了看顾谨言,又将视线转到楚湛身上,看清人后,男人顿时脸色大变。
楚湛听见顾谨言说:“游鸿,听说你是国内最有名气的记者,今天的新闻干得不错。”
这名叫游鸿的男人,应该就是替顾谨言办事的了,楚湛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
游鸿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道:“过奖了。不过您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顾谨言笑了笑,只问他:“听说你收了一笔巨款,可还是曝光了新闻?”
楚湛听到这话有些迷糊。
顾谨言道:“收了别人三千万,你都还敢曝光,有胆。”
游鸿听到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顾谨言拍了拍他的肩,拍得游鸿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别紧张,今天喊你过来只是陪我打会球。”
游鸿忙紧张摆手,“我不会打,我真的不会打球。”
“很简单,我们玩点有意思的,一颗球十万。”顾谨言笑着,语气接近和善,仿佛真的只是闲着无聊,邀人玩一把似的。
“不让你亏钱,你只需要接住我的球,接住一颗十万到手。”
游鸿嗫嚅着嘴唇,结巴道:“我,我不玩行吗?”
顾谨言抬起眼皮,“你说呢?”
说完他将游鸿推了一把,游鸿一个趔趄,战战兢兢地立在了地板的中央。
楚湛眉头微跳,直觉告诉他,顾谨言没这么简单。
童特助端着一筐球走进来,递给顾谨言一枚球后便退到了后方。
游鸿已经预料到了,可他来不及反应,因为顾谨言发球又快又狠,那枚球裹挟着风直接重重打到了他的脸上,顷刻间鼻血不止。
游鸿捂着鼻痛叫一声:“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放过我吧!”
顾谨言眼里的狠戾迸发而出,他又接过童特助递上的球,口中危险意味浓重:“你不是喜欢钱吗?那我今天再送你三千万,一颗球十万,你最好能接够三千万!”
说着,又一颗凶狠地打了过去,这次游鸿的眼镜直接碎裂,这种程度的撞击下,八成视网膜都得脱落。
可他却没敢收拾眼镜,反而一膝盖跪在了地板上,口中痛哭求饶:“我,我不敢了!放过我吧!”
顾谨言置若罔闻,只是一次一次接过球,一次又一次发球,力道极大,不过才十几颗球,游鸿已经鼻青脸肿,满脸血污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催眠世界中的一切都只是虚构的,然而真正亲眼目睹这一切,却实打实看得人心惊肉跳。
楚湛盯着地板上滑腻的血渍,尽管血腥味令他不适,可他终究没上前,因为他不想在这种时刻去触霉头。
游鸿已经瘫软在地板上哀嚎了,顾谨言将球拍丢给童特助,他摘下护目镜,接着朝楚湛一步一步走过去。
楚湛看见他阴沉的脸色,下意识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脊背贴到了冰凉的墙上。
顾谨言充满压迫感的气势将他包围,他盯着楚湛,眼内弥漫起暴风雨即将侵袭前的阴霾。
他逼近楚湛,沉声道:“本来一条官二代违法新闻能将李家通通拉下马,打他们措手不及。可那人就拍了一条娱乐圈顶流的新闻,就将所有热度给压了下去,你猜那个顶流是谁?”
光凭顾谨言的语气,楚湛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并且他也猜到这条新闻里有自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新闻能这么荒诞。
他侧过眼睛盯着顾谨言举到面前的手机,这条新闻除了照片还有一段视频。
照片里有他跟洛予在蓝光会所洗手间里拥抱的,有在片场被洛予抓手的。
顾谨言打开了视频,楚湛顿时瞳孔一震。
20xx年8月10日晚, 娱乐圈当红顶流洛予和男演员楚湛在某高档酒店情迷整夜。
视频中两个身材优越的男人在大床上一边激吻一边拉扯着浴袍。
这扯蛋的催眠世界连视频都清晰得不像是被狗仔偷拍,而是仿佛有第三个人在场似的,距离近得甚至连楚湛绯红狭长的眼尾, 眼瞳中迷乱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予因极度克制而微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楚湛, 我……我不会。”
“不要担心,我会引导你。”
正在观看视频的楚湛彻底傻眼了, 他发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无法控制地在抽搐。
因为随着一帧一帧播放的视频, 里面的画面和对话竟如此熟悉。
“床头柜里有润滑剂。”
20xx年8月10日, 今天是9月10日, 那个蛋疼的春梦是在三天前,也就是9月7日!
照片楚湛认了,毕竟这两张他都在场。可视频……
操你妈的顾谨言,催眠世界允许你荒谬,但能不这么狗血扯蛋吗!?
看完了视频, 顾谨言将手机砸到地上, 他大手一把捏紧楚湛的下巴, 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湛只回复他两个字:“无语。”
顾谨言见不得事情都已经暴露到这个时候, 楚湛还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如果此时他惊慌失措亦或是跪地讨饶,兴许自己的这口气还能宣泄一点。
然而这个样子的楚湛,无所谓的楚湛, 只会令顾谨言彻底怒火沸腾, 丧失理智。
“跟我假装谈恋爱,说要重修于好,却又欲擒故纵。”顾谨言充血的眼死死盯着他, “不让碰,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洛予那个小白脸?你要为他守身如玉?”
进入到顾谨言幻想中的春梦里, 楚湛认了。可他妈把春梦变成偷情的证据,这种无理取闹的不白之冤,他忍不了。
可顾谨言其他乱七八糟的幻想,他忽悠过去也就算了。但这个视频,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眼里,只会认证着一件事,那就是他楚湛跟洛予上床了。
楚湛遇到了治疗过程中最艰巨的一个坎,他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才能让原本稍有起色的感情治疗继续进行下去。
楚湛既无语又头疼,他的下巴禁锢在顾谨言的手掌中,脸颊的皮肉深陷了进去。
“你先松手!”楚湛竭力掰着顾谨言强硬的手腕,却纹丝不动。
顾谨言甚至加重了力道,他恨不得掐进皮肉,捏碎骨头。
“每天抗拒我,不让碰,就是因为他!?”顾谨言低吼着。
狠戾与痛苦纠集在眼里,楚湛心惊胆颤地怀疑,下一秒顾谨言就会彻底疯狂,将他整个下颌捏碎,还不解恨,如果对方的幻想再夸张点,徒手撕了他,也很有可能。
“顾谨言,你…….你先放手。”楚湛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嘴巴已经变形的脸颊挤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居然还对你抱有期望,楚湛,你他妈还让我相信你,你就让我这么相信你的吗!?”
“顾谨言!”楚湛猛地凝聚起一股力气,狠狠甩开顾谨言的手。
看样子,真的治不下去了。尽管这回催眠他是认真对待的,可是认真也得符合正常的催眠逻辑。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楚湛索性袒露一切,不管顾谨言能不能明白或接受,起码这一刻他真的受够了。
“我说你有神经病,我给你出个鉴定报告,让你待精神病院去,你还不干。你他妈就是有病!”
楚湛干脆把心里憋屈的话当场对着顾谨言骂了出来,音量极大,连旁边地板上哀嚎的游鸿都怔了怔。
“你说什么!?”顾谨言脸色沉得难看。
楚湛揉了下自己发疼的下巴,让自己淡定下来继续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不是以前的楚湛了。应该说,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你!”
楚湛指着他:“你跟我都是假的,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你在那个世界患上了精神病,而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你大脑构织出来的催眠世界。”
他看着地板上那只手机,“包括那个视频,你还记得前两天在宿舍片场,在房车里,你问我是不是做春梦了?是!我他妈做了你幻想出来的春梦!而视频里的内容就是你瞎想出来的神经病春……呃!”
楚湛一声闷哼,脖颈又被一只如钢铁般坚硬的手掌紧箍住,大力地将他撞上墙壁。
顾谨言彻底被激怒了,他厉声道:“我看起来像傻逼是吧!?我容忍你一次两次,结果你把我耍得团团转!楚湛,我说过信你最后一次!你说暂时无法跟我亲密,让我给你时间,我也信了。可你他妈一边哄着我,一边背着我跟别人上床!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白痴,可以被你随意拿捏?!”
“是不是!”顾谨言大吼着,掣肘着楚湛的咽喉将人重重摔到在一旁。
楚湛的后背撞到装满球的筐,顷刻间球滚落一地。
“果然跟你这种神经病没法沟通!”他大骂着撑起身体。
顾谨言却已经扑了上来,楚湛毕竟也是个身高一八几的成年男人,霎时间与他扭打在了地板上。
顾谨言猩红着眼,表情接近狰狞,被背叛欺骗羞辱不甘痛苦烧得他满心满脑的暴戾,他脸上挨了楚湛的拳头,怒火更旺。
他一边压制着一边自嘲:“是啊,我他妈还真是傻逼。信了你的鬼话陪你演无聊的把戏。既然你他妈这么不要脸…….”
扭挣中,楚湛的力气逐渐流失,他被压制在下方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上方的顾谨言笑得毛骨悚然。
顾谨言一把揪着他的领带,拽着他逼近自己,“反正你他妈都是在玩我,那我还顾忌什么!”
楚湛陡然一惊,领带被扯开,接着衬衣的扣子因为粗暴的动作瞬间崩落。
“你他妈真的疯了!”楚湛大声唾骂着,整个人拼命挣扎抵抗。
“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行行,又来强迫是吧!我看你能不能得逞!尽管不想选择这个方法,但无可奈何。
“我去你妈的吧!”楚湛话完,一口咬在舌头上。
一瞬间,刺痛在口腔炸开,连同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他等着结束催眠,然而等到的却是顾谨言阴冷的声音:“不让碰到这种程度?宁可自杀!?”
血腥气彻底让他疯狂,他直接狠狠吻了上去,将楚湛口中的血液一并吞落。
楚湛疼得头皮发麻,眼里迸出泪水,而顾谨言的吻更如狂风骤雨般,令他痛上加痛。
他惊惧又苦闷地意识到,催眠醒不过来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醒不过来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楚湛开始惊慌了。他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呃顾谨言,顾…….”楚湛剧烈扭动着脑袋,手脚胡乱在顾谨言的身下挣扎,“别这样子!你个傻逼!滚!滚开!你敢动我试试!你……啊!”
顾谨言稍稍离开,舔了舔楚湛嘴角的血,笑容阴鸷:“晚了。”
“别在这!”楚湛崩溃道。既然已经无法避免,那么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体面一些。至少不是当着壁球馆另外两个人的面,更何况外头还有保镖。
顾谨言还有一点良心,他一把拉拽起楚湛,动作粗暴地走出壁球馆,将他推进另一间无人的休息区。
楚湛还没站稳,立即脸朝下被重重地按在沙发上。
他听见自己的皮带扣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一凉。
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叫:“顾谨言!!!你去死……”
“嗯……”最后一个字他未能如愿骂出,声音戛然而止咽进了喉咙里。
身为男人的自尊在这一刻被狠狠割裂,楚湛有几秒钟都是大脑空白。等到回过神来,却不得不被迫面对这种惊悚又耻辱的触感,清晰得令他浑身颤抖,痛楚更令他冷汗直流。
顾谨言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撞见的却是楚湛一双毫不屈服的眼,他恨极了这样的眼神。
在视频里氤氲水光,多情温柔的桃花眼怎么在他这就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顾谨言又恨又绝望,他一遍一遍质问:“他陪你高中两年,可我呢?我的八年就是这么廉价?”
楚湛受痛皱起了眉,却硬是咬着牙说:“我说了,我不是从前的楚湛。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他妈上错人了。”
然而顾谨言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分明做着这种事情,可他眼底却没欲,只有无尽的悲怮。
“八年,我对你那么用心,别的人我连看都不看一眼。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了名利金钱处心积虑接近我,当这些都到手后就迫不及待想恢复你直男的身份了?生怕跟我多接触一秒,就会影响到你的名声?那么洛予呢?你又不怕了?”
顾谨言越说越发狠,楚湛再也克制不住痛叫出声。
“啊!你他妈!”
“很痛是吧?”顾谨言猛地一把拽起他的头发,楚湛被迫抬起下巴。
顾谨言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对你那么好,你要什么我没给你?可你却生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怎么?你不就是个被包养的,还怕这些?我就那么见不得光?”
再柔软的沙发也经不起磨砺,楚湛的膝盖已经在微微发疼。
他倒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既然这样,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楚湛听不懂他的话。
顾谨言手指捏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下巴,他贴近他的脸,声音宛若地狱深处发出:“让所有人看看,你楚湛在我顾谨言的床上是什么样子。”
楚湛睁开眼,瞳孔剧烈收缩。
“!!!”
真他妈是神经病的催眠世界,连在上床时刻都能……….
顾谨言的手从他的下颌滑落到脖颈, 如同狂野世界中强行禁锢不安分的猎物。
其实楚湛已经疼到有些失神了,连呼吸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掀起被汗濡湿而黏腻的眼皮。
这个休息区就在壁球馆对面, 光洁的落地玻璃对着走廊, 圆弧形的沙发几乎绕了整个区域。
楚湛还不至于疼到眼花,可这一瞬间, 他几乎想狠狠擦一把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明亮的光线慢慢黯沉, 沙发正对着的落地玻璃随着消散的光逐渐变形, 淡化, 空间越拓越宽敞。
他低头一看,休息区的厚重地毯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光滑坚硬的地面,质地类似于舞台的镜面地板。
顷刻间,除了他还跪在沙发上, 哪里还有休息区的影子, 只有偌大的空间和高悬的顶。
他不知道自己跟顾谨言在舞台的哪个位置, 只觉得透过眼睛能穿透所有的墙与空间, 他看见一拨又一拨的人走到座位区,有光鲜亮丽的艺人,有兴高采烈的观众。
楚湛双目圆瞪,整个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他已经不能用扯淡来形容顾谨言的催眠世界了, 这简直就是………天雷滚滚。
当身后的顾谨言用动作提醒着他们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的事时, 前所未有的羞耻屈辱,轰然将楚湛强烈吞没。
“啊!”楚湛不堪地将脸埋在手臂下。
他明白一切都是虚幻的,即便自己满大街裸奔都无所谓, 可这他妈不是裸奔!
顾谨言几乎衣衫完整,而他西装早已被扯下, 衬衫凌乱不堪,双腿贴在沙发上止不住地颤抖。
“顾谨言,你真是疯了,你妈的疯子…….”楚湛颤着唇反反复复地骂着几句话,即便他清楚一切都是假的,可却不敢大声,因为此时他觉得连喘口气都是羞耻。
“我疯子?我怎么疯的只有你一清二楚!”顾谨言强扼着他的脖颈,逼迫他面对眼前的一切。
他欺近楚湛的因为冷汗而微凉的脸颊,如同床上最亲密的恋人,口中却吐着寒意的话:“睁开眼给我好好看看,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目光穿过舞台下方的一排排座椅,透过在明暗交错中涌动的人群,外面是签到处的红毯,而红毯尽头出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是他自己,不,确切来说,那个是曾经的“楚湛”。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扎着黑领结,皮鞋铮亮地站在广告牌后,等待步入红毯。而那张脸却是陌生的,尽管五官一如既往的清冷俊美。
可眉宇间隐藏不住的得意与野心,使他的气质看起来更像是浸泡在娱乐圈这种纸醉金迷后的庸俗。
前边还有几位正在走红毯签到的艺人,“楚湛”他伸出手整理着自己脖颈的领结,蓦然瞥到身后走来的人后,脸色瞬间不自在了起来,厌恶在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瞬后,被他抑制在眸底。
来的是“顾谨言”,然而那个“顾谨言”也是陌生的,尽管高大完美的身材依旧气场十足,在这帮衣香鬓影的明星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是资本大佬的存在。
可他脸上却没有现在这般骄矜,始终带着从容温柔的笑,投向“楚湛”的眼里更是溢出的笑意。
“待会儿坐我旁边。”他来到“楚湛”身边,轻轻地搭上肩膀。
这边还有许多工作人员,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红毯与数不清的记者。
“楚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将“顾谨言”搭在肩上的手推开。
“顾谨言”抿紧了唇,眼底的笑意淡去许多,却也没说什么。
“楚湛”皱眉:“你旁边坐的都是大佬,我坐过去干什么,还有现在在外面,你别拉拉扯扯。”
“好。”“顾谨言”声音有些低落。
“楚湛”瞧见他的神情,又刻意放软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被记者拍到乱写对你影响不好,毕竟你是辰耀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