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连忙反驳,“我哪有时间……”
还没等他抗议完,周祺煜抢先接过话茬,“太医院已经给你告过假了。”随即摆出一副“不用谢”的表情道:“不客气,应该的。”
南星:“……”
真是简了直了!
多管闲事又自作多情,我有说过要谢谢你吗?
作者有话说:
啊——晚了几分钟,活生生地错过了七夕,只能打个马后炮了,祝愿小可爱们刚刚过去的七夕很快乐,未来的七夕更快乐!
第五十一章 富贵
初到玄京,程浩风的眼睛险些不够用,一路走得一惊一乍的,看见什么都觉稀奇。
南星带着这么个现世宝走在京城集市上,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边扯住四处乱跑的幺弟,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祖宗,快别吃了,还没到晌午,你已经吃下一只鸡两碗混沌了,非要撑破肚皮等我急救吗?”
“哥,都这么多年了,你对于我的食量还没有清醒的认识吗?那小鸡仔还没有二两肉,勉强塞个牙缝都不够,哎——那是什么?”
程浩风根本无暇理他,话只说了半截,又一溜烟儿地朝着糖葫芦狂奔而去。
南星:“……”
程浩风一手一串糖葫芦,嚼得满口粘牙,冲着包子铺的老板含混道:“老板,这是啥馅的?”
“猪肉茴香。”
“茴香?茴香不是药吗?哎呀不管了,先来一屉再说,打包带走!”他大大咧咧地一招手,“三哥,付银子喽——”
南星:“……”
真想一把银子糊他脸上!
美其名曰领着四弟出来逛街,到头来不过是小跟班儿专管掏钱,周祺煜给安排的差事,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南星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把手揣进兜里,忽听包子铺老板一声爆喝:“小偷,抓小偷!”
他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自己好端端的正经良民,怎么就成小偷了。
南星怔了片刻,这才搞清楚,包子铺老板要抓的是个小孩,年龄约莫七八岁,蓬头垢面,瘦小干枯,正被人提溜着后脖领,拼命地挣扎。
“放开……放开我!”
老板冷笑两声,“偷了包子还想跑?”
小孩见挣脱不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上的包子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嘴巴。
“找打!”包子铺老板吹胡子瞪眼地抬起手,眼看就是一顿胖揍。
南星慌忙冲上前,拦住道:“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
老板气急败坏地蹬了他一眼,“他偷了我的包子!”
“不就是几个包子,至于么?”程浩风人五人六地凑过来道:“这些我买了,三哥,付银子!”
南星:“……”
待南星付了账,包子铺老板松了手,程浩风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包子递给小孩道:“饿坏了吧,拿去。”
小孩约莫饿惨了,抓起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可是吃得太急,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噎得当场翻了白眼。”
南星连忙给他顺了顺,“慢点吃,有的是。”又找老板要了碗水递给他。
“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程浩风问道。
小孩抹了把鼻涕,支支吾吾道:“有一顿没一顿的,也记不清多久了。”
南星见他衣衫褴褛,叹了口气道:“你爹娘呢?”
“娘早就没了,爹在家病着呢。”
南星与程浩风两人对视一眼,“那你爹得了什么病?”
小孩又塞了口包子道:“听看病的郎中说是肺痨,我爹没钱治病,又怕我被传染,就把我撵出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风餐露宿饿肚子,若是没人管,就太可怜了。
南星爱管闲事的毛病顿时被激发了出来,他扭头对程浩风道:“浩风你先回去,我跟这孩子回趟家,去看看他爹。”
程浩风一挑眉,“要去就一起去!你抛下我算是怎么回事。”
南星顿了顿,“也好。”他随即转向小孩道:“我就是郎中,可以帮你爹治病。”
那孩子似是有些吃惊,两眼瞬时燃起了光,转瞬又黯了下去,“可……我家没钱。”
南星微微一笑,“我看病不收钱的。”
程浩风一把搭住南星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哥可是大名鼎鼎的太医院御医,人称在世华佗,保证妙手回春,你爹的病,一定手到病除。”
南星:“……”
程浩风和南星引着小男孩坐上王府的马车,聊了一路,这才知道,小孩名叫富贵,家住西南城郊,家里除了父亲,就只他一个孩子。
富贵的爹原本打零工谋生,不久前得了肺痨,气力不济,体力不支,便一时没了生计。
马车一路绝尘,带着三人来到了富贵的家。
南星一下车,顿时就皱起了眉——饶是自己千般不愿,他也能飞快地回忆起,从此处再往前走不远,就是那该死的太子别院。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程浩风煞有介事地问道:“你也想去茅厕吗?”
南星:“……”
原本心事重重的南星顿时无言以对,“我不去,你该不会是刚才吃坏肚子了吧。”
程浩风不以为然道:“人有三急屎尿屁,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富贵,你家茅厕在哪?”
“进了院子右拐就能看见。”富贵回了话,转身引着南星进了堂屋。
平日只有爷俩搭伙过日子,一穷二白,家徒四壁,又没个女人,其中的惨状,不言自明。
“爹——”富贵喊道,“我回来了,带了位郎中给您瞧病!”
里屋的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先传来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咳咳……不是不让你回来么?”
南星将来时路上准备的面巾递给富贵道:“戴上吧,以防万一。”
等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进了里屋,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富贵的爹蜷缩在床上,咳得死去活来,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不让你回来么。”
已经蹲完茅厕的程浩风风风火火地进了屋,不客气地抢过了话茬,“你倒是说得容易,他不回来,能去哪?”
南星上前宽慰道:“大哥放心,即便是肺痨,只要防护得当,富贵也不会被传染的。实在不行,这段时间他先跟着我住,等您病好,我再把他送回来,您看如何?”
床上的男人趁着不咳嗽的空档打量了南星片刻,“您二位是?”
“爹,这两位哥哥都是郎中,刚才给我买了吃食,还说要给您免费看病。”
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南星给病人把了脉,确实是肺痨不假,随即自掏银子,差着王府的车夫去最近的药铺抓了药,又行过针,这才告一段落。
富贵的爹感动地涕泪横飞,挣扎着想要起身磕个头,却没能成功,又气喘吁吁地躺了回去,“两位恩人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可省省吧!”程浩风大大咧咧道:“赶紧把病治好养家糊口,报答的事以后再说。”
“唉,造孽呀!”富贵爹叹了口气,“今年流年不利,也不知冲撞了哪位神仙,先是不小心烧死了人,后又稀里糊涂地害了肺痨。”
南星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您方才说烧死了人是怎么回事?”
那人的目光黯了黯,边咳边道:“我们这些做零工的,都是凭力气吃饭,出钱的主家让做什么,照做便是了。几个月前,有人找到我,说是想出五两银子,让我帮他在附近烧山开荒。我看他价给的高,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放完火才发现,竟然烧死了人!”
南星听出了一声冷汗,“你可知烧死的那人是谁?”
“听说是娼馆的小倌儿,喝醉了酒,躺在林子里睡觉。” 富贵爹满是懊悔,锤了锤胸口道,“好歹也是条性命,我怎就这么大意!”
小倌……喝醉酒……
南星一时失语,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程浩风看他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拍了他一把道:“三哥,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南星没理他,继续冲着那男人问道:“你还记得雇你烧山那人是谁吗?”
“我们这种干杂活的,给钱出力都是一锤子买卖,从来不问对方姓什名谁。光记得他是个络腮胡子,看不大出年龄,声音倒是细得很。”富贵爹叹了口气道:“当初因为这件事,我还被关进大牢,官府寻不到人,就说是我编的,还要判我蓄意杀人,多亏大理寺魏大人为我做主,这才还了我清白。”
毋庸置疑,他口中的魏大人,正是大理寺少卿魏云文,而不幸被烧惨死的那位,就是不久前被当众开棺验尸的小倌。
程浩风听得眉头紧锁,“这明显就是雇你那人栽赃嫁祸呀!官府若是有意寻找,怎会寻他不到?”
“说来也是奇怪,”富贵爹道:“官府不是没找,可就是找不着,那人转个身就不见了踪影;问起旁人,也都说没见过,好像我见了鬼似的。”
“你没有见鬼,”南星沉声道,“你看到的不过是个乔装打扮的人罢了。”
程浩风飞快地反应过来,“怪不得,可若是如此,岂不是再也寻他不到?”
南星沉思片刻道:“大哥,你再回忆回忆,关于那人还有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
“印象深刻?”富贵爹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蓦地睁大了眼,“他的手!”
“他的手怎么了?”
富贵爹道:“那人给我银子的时候,我发现他右手手背上有块红,鲜红鲜红的,可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块胎记。”
“你和魏大人说过此事吗?”南星问道。
富贵爹摇了摇头,“当时吓都吓死了,哪里记得起这些。好在有魏大人帮忙,不知他用什么法子,证明了我的清白。否则,现在坟头的草都怕有一人高了。”
南星:“……”
看过病后,南星又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施舍给了富贵他爹,这才带着程浩风和富贵一大一小两个拖累,浩浩荡荡地回了王府。
进门之前,程浩风鬼鬼祟祟地将南星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孩子带回来?”
南星不解,“难道要偷偷摸摸地把孩子带回来?”
“哎哟,不是这个意思!”程浩风解释道:“我是说,这毕竟是王府,你不打算先跟王爷交代一声,就这么先斩后奏?”
南星叹了口气,这次情况特殊,又事发突然,眼看天色已晚,总不能让富贵睡大街呀,“先进去再说吧。”
程浩风煞有介事地啧啧了两声,“行啊,三哥,天底下能把庆王府当成自家住的,除了庆王爷,也就是你了!得亏是你,三天两头往回捡孩子,王爷大概早就见怪不怪了。”
“别瞎说!”南星白了他一眼,“谁三天两头捡孩子了?”
“坨坨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还真不是!”南星据理力争道:“是周……是王爷捡的。”
程家幺弟的嘴巴不由张成了圆形,“王爷也有此种嗜好?”
他微微怔了怔,低声点评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二人情投意合,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南星:“……”
这话……简直……怎么……听得这么别扭!
你还是说点什么吧……
第五十二章 祸事
南星自然不敢在王府撒野,别的不敢说,他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还是拎得清的。
可即便如此,对于擅自作主把富贵带回王府一事,他骨子里就是有一种迷之自信,并且从心底认为,周祺煜是不会反对的,更不会为此心存芥蒂。
在这大半年里,潜移默化间,南星仿佛拨开重重迷雾,看清了王爷隐藏至深的心——那分明是一颗鲜红的、跳动的、比他阴沉冷漠的面孔要亲切上万倍的心脏,人皮面具之下,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周祺煜啊。
就像他能够力排众议,坚持将身份特殊的坨坨带回王府一样,他也一定能够接受身世凄惨又无家可归的富贵暂居于此的。
果不其然,当南星找到周祺煜,将富贵的事如实告知之后,对方只是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了他片刻,随后慢悠悠开口道,“听你的,你开心就好。”
南星:“……”
自打程浩风来到京城之后,南星卧房的居住权自动易主。程家幺弟死皮赖脸地非要与三哥共处一室,饶是人模狗样地庆亲王脸皮再厚,可终究还是要脸的,于是颇为大度地让了出来——总不能和小舅子争风吃醋吧。
两人分开了一天半日,眼下冷不丁地一见面,南星心里先是一阵悸动。
再加上那日之后,周祺煜就跟开了挂似的,在调情挑逗的道路上突飞猛进,三言两语就把南星说成一根红脸棒槌,连带着半个身子都一起麻了。
这也确实难为他了。
对于情事,南星本就一穷二白,除了害臊脸红之外,几乎一无所知。对方攻势稍一凶猛,就凭自己这仨瓜俩枣的经验,能招架的住才怪!
他艰难地定了定神,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地赶跑,这才勉强说道:“王爷,我想找个手背上有红色胎记的人,有办法实现吗?”
“红色胎记?”周祺煜微微颦眉,“你找这人做什么?”
南星摸了摸鼻子道:“我与你说过的,之前帮大理寺魏大人查过一桩案子,今天碰巧遇到当事人,也就是富贵他爹,据说此案还有一关键人物,在他右手手背长着一块红色胎记,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周祺煜面色阴沉下来,声音也冷了三分,“是太医院容不下你了,还想去大理寺多管闲事?”
南星听出他口气的不悦,耐下性子解释道:“这不今天凑巧遇到了么,再说又是魏大人的案子,能帮就帮一帮,也不算多管闲事。”
“大理寺的案子鱼龙混杂,你还是少插手为好。”
南星撇了撇嘴,心道不想帮就明说好了,冷着脸算是怎么回事?
又听对方口气缓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此事我会让温良去查的。”
周祺煜说完,扫了一眼身边的床榻,对南星示意道:“坐过来。”
南星的胸口蓦地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攥紧衣襟道:“你要干什么?”
庆王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中满是嘲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本正经道:“劳烦郁太医帮忙给按一按。”
他看向南星的目光别有深意,像是在说:“你脑袋里都是什么污七八糟的龌龊。”
南星:“……”
在任劳任怨地陪着程浩风闲逛几日之后,南星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到了太医院——最近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地告假,好像为了躲懒似的,将沉甸甸的重担悉数压在了同僚林太医稚嫩的肩膀上,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过,自家幺弟向来四六不着,又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清早出门前,南星不厌其烦地拉着他,一遍遍地嘱咐道:“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刘管家,倘若带着富贵出门,可以坐王府的马车,吴伯会跟着你们,但不许乱跑,不许惹是生非,京城不比咱家,还要谨言慎行……”
“哎呀,知道,知道了!”程浩风一脸不耐烦地将他轰出了门,“我一不呆二不傻,至于你这么唠唠叨叨吗?”
南星终究是不放心,最后挣扎着回头道,“万一遇到急事,就去太医院寻我,或者让人传个话,反正离得不远,走两步就能到……”
“哎呦!三哥你可快走吧,再这么啰嗦下去,体内的老妈子都要显灵了。”
眼看着时入秋节,暑意刚刚散去,寒凉转瞬来袭,京城权贵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五花八门的各种疾病,走马灯排着队,一起招呼了过来——有伤风感冒的,有大便干燥的,有鼻炎过敏的,还有犯了痔疮的。
南星回归太医院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忙成了一支脚不沾地的陀螺,一口气强撑到太阳落山,这才勉勉强强得空休息片刻。
值房内,同样忙了一天的林谨如四仰八叉地往椅背上一靠,大呼小叫地感慨道:“命不久矣,命不久矣啊!想我一世英才,要被活活累死,这让我如何入土为安。”
南星闻言皱了皱眉:“什么死不死的,你说点吉利话好不好!”
“还真别说,”林谨如抬手指着自己的右眼道:“我这只眼从早起就开始跳,你看你看,都跳成癫痫了,也没个停的迹象,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会有什么祸事发生吧。”
林太医上辈子大概是只鸟,多半还是只报丧的老鸹。他的乌鸦嘴话音刚落,就见太医院的门房顶着一脑门的热汗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郁太医,不好了,王府刚刚传话过来,说您弟弟被人贩子绑走了!”
南星:“……”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大概是程浩风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他稀里糊涂地活了二十年,胸无点墨,更无大志,深知自己一穷二白,从来不指望能够出人头地,因此心安理得地不思进取。
于是他十分想不明白,就凭自己这身稀松二五眼的价值,没钱没色,要啥没啥,何德何能劳烦绑匪大哥不辞辛劳地将他绑走。
图什么呀!
那天,南星前脚刚走,程浩风后脚便拉着富贵出门放飞自我。两人乘着王府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十分怡然自得。
本来一切安好,可偏偏程浩风懒驴上磨屎尿多,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了便意,于是让吴伯停下马车,自己寻了个僻静地方,解决了人生大事。
等他心满意足地提好裤子,一转身,却见两个黑影齐齐戳在眼前。
“娘个神!你们是谁,为何偷看我小便……”
他话还没说完,一口破麻袋兜头罩了过来,只觉得脑袋一沉,两眼一黑,就彻底没了知觉。
第五十三章 绑架
等程浩风晕晕乎乎地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地动弹不得,头上的麻袋没了踪影,嘴里却多了块破抹布,那滋味臭不可言,简直不用提了。
“大……大哥!这小子醒了,咱接下来怎么办?”
绑匪的老大,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眼角上挂着一道疤,更显得凶神恶煞。
他挠了挠脑袋,发起愁来,“那雇主神神秘秘,只交待让我们将他绑走,绑得越远越好,可多远算是远?”
“不如把他……”结巴小跟班儿凑了上来,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蠢货!”刀疤老大顿时眉毛倒竖,“杀人放火,天诛地灭,将来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听到“杀人”二字,程浩风吓得浑身一哆嗦,顿时挣扎起来,“唔……唔……”
“大……大哥,这小子有话要说!”
刀疤老大一抬手道:“给他解了。”
“是!”小跟班儿言听计从地应了一声,说着就要上前给程浩风松绑。
“蠢货!”刀疤老大怒喝一声,“我要你解了他嘴上的布,谁让你给他松绑了。”
小跟班儿:“……”
要命的臭抹布终于取了出来,程浩风连忙“呸”了几口,这才说道:“几位大哥不辞辛劳地将我绑来,不知有何贵干?”
刀疤老大冷哼了一声,“我们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程浩风简直迷惑了——京城里除了他三哥之外,谁知道他是哪根儿葱啊,竟还自掏腰包地将他绑架?这是吃错药了吧!
“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
“你……你小子诓我们!”小跟班儿恶狠狠地说道:“想……想逃,没门儿!”
“大……大哥,”程浩风跟着他一起结巴道:“我都被捆成这样了,有门儿也逃不了呀。咱不妨确认一下,万一真绑错了,不也耽误你们办正事么?”
小跟班儿与刀疤老大对视一眼,“那……那你倒是说说,你叫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你们想绑谁呀?”
“郁……郁康,是不是你?”
程浩风顿时蹬大了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结巴小跟班儿见状得意起来,“怎……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就……就是你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啊!
程浩风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绑我三哥做什么?”
“三……三哥?”小跟班儿一时愣住了,“三哥是谁?”
“三哥就是我三哥!谁让你们绑他的?”
小跟班儿彻底蒙了圈,眼巴巴地回过头,看向刀疤老大,“真……真的绑错了?”
刀疤男的眉头捆了个结:“你不是郁康?”
“要我说多少遍!你们绑错人了!”
“大……大哥,这怎么办?”
“蠢货!”刀疤老大怒骂道:“你当初是怎么认的人?”
“没……没错啊!”小跟班儿一脸委屈道:“从……从王府马车下来的,就是他呀!”
至此,程浩风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两个草包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南星抓过来顶包。
可一想到有人蓄意绑架三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骂道,“别废话!快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们的?”
刀疤老大吓了一跳,与小跟班儿一起蒙了圈。
这哪里是人质,分明是个祖宗!
小跟班儿讷讷道:“要不……咱把他放了,重新再绑一次?”
“蠢货!”刀疤老大道:“把他放了,等着他回去搬救兵,再把咱一窝端了?”
小跟班:“……”
眼看着两人陷入僵局,程浩风不紧不慢道:“你说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短腿,干点什么不好?”
他因为无辜被绑,自觉站上了道德制高点,连说话都硬气了三分,“你们这样,对得起自家的亲爹亲娘么?”
小跟班儿低头嘟囔道:“自……自小就是孤儿一个,哪……哪来的亲爹亲娘?”
程浩风瞪了他一眼,“没有爹娘,可总有妻儿吧?”
小跟班儿继续嘟囔道:“若……若是有媳妇,谁跑出来干这个?”
程浩风:“……”
他不禁想要扶额,挣动了一下才想起手脚还被捆着,于是作罢,继续道:“现在没有,以后还能没有?你就心甘情愿地做一辈子劫匪,打一辈子光棍?哥们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执迷不悟死路一条,为了日后的舒坦日子,快快醒悟吧?”
小跟班儿深深地垂下了头:“……”
呦呵,有戏!
正当程家幺弟心花怒放地以为自己的口遁快要显灵时,忽听刀疤老大叹了口气道:“小兄弟,这回确实对不住你,不过我们也是没办法,既然收了钱,就不能不做事,这是道儿上的规矩。不过你放心,我王帅拍胸脯保证,绝不会害你性命。这些天你先委屈委屈,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把你三哥绑来,争取让你兄弟二人团聚。”
程浩风:“???”
王帅就长这么个倭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