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遗失一个东西,看不出作用。
整合成一个清单,完全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我、我、我……警察同志我有话说!”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的店主挤进人群,手里拿着一张红色钞票,“前几天!我这里没了一包烟、一些食物几瓶水、几根蜡烛、一个手电筒还有一些肥皂纸巾等生活用品,我本来以为是进贼了,结果一看,我的搪瓷盖下,压了一张一百块钱。我以为是村里哪个家伙这样搞,就没有报警。”
大家都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报警抓同村人。
这些东西数额也构不到立案标准。
“竟丢了这么多东西?”
张如英心里有数了。
这些东西足够一个男人在野外生存几天了。
想来郑思源就在附近。他顺走小卖部的东西最多,所以给小卖部补贴了一点钱,属于有点良心但不多。
“小江同学,我们要不要进山搜捕?”
江雪律想了想,“可以,不过他躲在洞穴里,那个地方极为隐蔽,附近又有屏障,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如守株待兔。他晚上还会出来,我们可以在村里设置埋伏点。”因为野外生存能力太差,即使警方今夜不设伏,郑思源迟早也会受不了这种日子,自己主动去自首。今夜设伏的话,倒是能提前一段时间将人抓到。
这么一权衡较量,警方自然选择了设伏。
于是江雪律忽地走向一处苞米地,半蹲身对苞米地边上的一位老人道:“老先生,您家的玉米快成熟了吧。”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这批玉米是早熟种,很快就能上市了。哎呀小娃娃你居然知道我家玉米熟了,现在像你这样年纪的孩子,都只会读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不知道农作物。你看这黄金般的长须,我家的玉米粒大饱满颗颗分明,每颗都跟金子似的……”
江雪律手放在膝盖上,顿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被夸又没被夸的复杂感觉。
因为老农没说错,他确实也分不清农作物,更不知道这片玉米地成熟没有,知道这些的是“逃犯”。他跟郑思源精神共振,郑思源认为这玉米甜润可口,早就盯几天了。
“张警官,就是这里,这家的玉米长得很好,今天晚上就会失窃。”
老人听到了,连忙震惊地抬起头,一时失语,回过神后他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瞧瞧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你家的玉米长得很好,晚上会被偷。”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老农心情不好,挥了挥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话。”
如果不是少年身边一群警察,他都想让孩子一边玩去。
“是这里吗?快来人——”
可是警方根本不听,执意在这里设了埋伏线,一名名精神矍铄、眼神仿佛苍鹰般的武警手持枪械在此地布局。
江雪律沉思了一会儿,有点愧疚:“我不知道具体出现的时间,郑思源他没有手表,不过推测是午夜过后。”郑思源性格胆小,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他才敢摸黑出门。
“没关系,今天晚上小江同学你睡吧,我们会埋伏在这里,一直等着。”
老菜农感觉这一切荒唐极了。
直到夜幕降临,什么动静都没有,指针转过三点。
埋伏在苞米地的警察很沉得住气,他们衣着隐蔽、呼吸均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可村民沉不住气。老农家就在这附近,老人忍不住拉开帘子,对家中的女儿抱怨道:“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因为白天的事情真的熬了一个大觉,一宿没睡。”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老农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心里唾弃道,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真真是老糊涂了。
直到凌晨三点一刻,连村里的狗都不叫了,老人眯着眼睡着了,恍惚间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有人掰玉米的动静。
“???”什么情况,他家玉米真那么诱人,三更半夜真的有人来偷他家的玉米?
他赶紧扒开帘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
听到了自己胸腔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老人吓坏了,一口气提了起来,“有、有人,玉米、玉米,那个娃儿说……”
也不知道他在关心有人还是关心玉米。
一名小心翼翼的男人,和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武装警察,会发生什么呢?
等到清晨时分,地平线一缕金光破开云层而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一场惊天越狱行动,孔松第一个落网,他才呼吸了两个小时的自由空气便被逮捕,心情很是不忿。第二个逮捕的是蒋文林这个犯罪首脑,第三个被直升机锁定的是军师曾嘉礼,三人也没想到,除了开锁技能之外一无是处的郑思源反而潜伏逃亡时间最长。
当然了,长也没长过八天。
这场风波很快被平息了,事后清点损失。
除了警力大规模调动,一名狱警因伤住院,整座监狱惊魂未定之外,损失几乎降到了最低,还另有收获。
孔松偷了别人的车,开枪紧急逼停后撞上护栏,报废了一辆车。
车主事后知道这件事,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一天进三次派出所,正在走报警和索赔流程。
蒋文林在海上举手投降后,至今不知道,自己如何暴露,不过他凭借一己之力牵连了江边,把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渔村连根拔起,他被整村渔民痛恨并咬牙切齿,认定是他的逃亡带来了警察,导致海岸边这条长期潜伏的黑色产业暴露。
曾嘉礼隐居山林,荒野求生技能较好,他没有危害城市、威胁村民,更不是暴力分子,什么都没干,损失最小。只是他性格固执,重新入狱后,脑子里不断复盘推演整个他逃跑、到被警方发现的全过程,努力排查自己可能暴露的原因,发现关键地方,整条锁链断了一个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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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发现他,在夜深人静时也不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关键信息太少。”
郑思源则是把村民家当超市,缺了什么就进货什么,警方事后清点失物,把能赔的都物归原主。
四人越狱的消息很快惊动社会。
上面点名批评,监狱内部一片哗然,囚犯们不敢想象,一入监狱深似海,居然真有狱友越狱成功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四人被重新抓回来了,怎么说,所有人都在想,他们怎么敢的啊!这也太魔幻了!不敢置信的震惊情绪,席卷了整座监狱,人心畏惧又充满浮动。
后续引发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市长尽快批准了蓝泊山的改造计划,预计下半年动工,包括并不限于加高围墙、加强内部警务人员的交流指令、打造更坚固的门锁以及狱警的巡逻更加严密等。
事情闹那么大,孙楠宸自然有所耳闻,他心里同样掀起翻江倒海的震撼。
四个人比他还敢啊!他再怎么不愿意在监狱里,最多谋划减刑出去,这四个人直接策划越狱。
震惊过后,孙楠宸恢复了平静,他对自己的舍友尹思影,从个人主观角度评价整起事件:“这些人好本事,做到了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可说到底都是一群蠢货,越什么狱啊,逃出去后,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要出去就该光明正大的出去……”
大少爷高谈阔论。
尹思影配合笑了笑,心里腹诽:这四名英雄都是普通人家,好歹都是凭真本事翻越高墙,你凭什么,谁能及得上你们孙家的本事。
一只手都伸进监狱里了。
他也没说,径直做起了事,他麻溜地整理床铺,清除积水,打扫卫生,没过多久,整间牢房整洁干净。
整理完内务,确认地板上一滴水都没有,尹思影心里想,狱警该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一名中年狱警走来了,他低头检查了一遍,也没问今天是谁打扫的,只说了一句:“干得不错,继续保持!”
随后在孙楠宸的名字下打了个钩,并拿起圆珠笔写了一个“10”。
内勤的分数打分从一分到十分。
昨天是尹思影值日,同样是10分,今天是孙楠宸值日,也同样是10分。这十分实至名归,只是值日的人不同。
狱警来的时候,尹思影迎上来,满脸赔笑:“陆警官,今天辛苦了”。孙楠宸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像是撒娇一般道:“陆警官啊,我爸送电视机来了没啊,这监狱里太无聊了。”
这语气,分外不像囚犯跟警察的对话,反而像极了外面世界里,年轻小辈朝关系熟稔的亲长抱怨。
陆警官一开始假作充耳不闻,被他缠得烦了,才笑骂道:“电视机电视机,每天新闻联播还不够你们看的啊,还想单独安电视?”
“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看电视声音太大,传出去,我要挨什么责任?”陆警官板起面孔,话语故意说得严厉。
他的权限范围,能在D区让孙楠宸自由畅快,具体表现为:孙楠宸能在自己的牢房里看电视、打游戏、吃零食,平时里就窝在牢房里打打游戏看电视没问题,一旦动静太大,传出去就不好了。
孙楠宸直起身子,不开心大声嚷道:“谁想看新闻联播啊!你前几天不是说了吗,电视机这几天就找师傅了,陆警官你说话不算数,我要告诉我父亲!我也不每天看电视,声音不会太大的!”
这不有遥控器吗,他又不是聋子,完全可以调低音量。
孙楠宸只管自己想要什么,得不到便发脾气,他不管不顾地在这间牢房里大吵大闹。
一旁尹思影听得心惊肉跳,心想大少爷你怎么敢的啊,这么过分地提要求,还对监狱工作人员呼来喝去,口气里不乏激烈埋怨。
谁能料到,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
陆鸣不生气,恰恰相反,他神色无奈,语气纵容道:“行了行了,小祖宗你吵什么,你别吵了,你不知道你那嗓门多大吗?真拿你没办法。”
与往常巡逻时铁面无私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尹思影神色怔松。
人性真是复杂啊。他心想,半晌他又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不是人性复杂,而是钱势动人心。他自己,不也被打动了吗?
孙家给他家里打了一百万,他就成了孙楠宸在监狱里的仆人。
见孙楠宸这大少爷发脾气,陆鸣把检查本一合:“行了行了,明天上午,安装电视机的师傅就来了,你低调点。”
每次孙迟鹏这个集团董事长来监狱探监,都给以陆鸣为首的中年狱警带来许多资源好处,陆鸣抵抗不了诱惑,早早上了这条贼船,自然也让他这个半生从警的人,放弃了一系列规则,心甘情愿为孙楠宸提供特殊照顾。
“我给你申请了,一周后的星期三监外探亲,你爸妈都给我打电话,说很关心你……还有你那个小女朋友也在等你,别玩太野了,九时点名前必须回来。”
那个时候负责点名的是A区狱警张如英,陆鸣想着,必须把一切安排妥当,绝对不能被对方看出点什么。
要知道。
张如英很明显是新监狱长一派的,这派别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踏实,性子比较执拗,处事不够圆滑,一双鹰眼里对违法犯罪无比的厌恶,几乎容不下半点沙子。
“知道了。”
孙楠宸也谨慎回答,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行动自由,全都是父亲运作而来,他好日子还没过够,没有那么蠢,蠢到自我暴露。
他只敢在D区放肆,到了下周三,孙楠宸回了一趟孙家,与父母同席吃了一顿饭后又出门,跟他的网红女友西西去了水上乐园牵手约会。
两人浓情蜜意,说说笑笑,还在手机里留了不少照片。玩乐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孙楠宸沉醉在小女友羞涩依偎的笑容里,和云霄飞车的快乐刺激中,差一点忘记了回去时间。
不过就算他忘记了时间,周围人也会提醒他。
孙楠宸火急火燎地赶回监狱,准时在九点张如英来D区点名时,在人群里,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到!”
张如英果然没发现异常。
他点完名,挥手让所有囚犯散了,张如英对D区不熟,自然不知道,有一个胆大包天的新囚,今天出去监狱外疯玩了一天,才意犹未尽回来。
又是一个周末。
蓝泊山每周末固定组织活动,这一次比较特殊,赶上了节假日,于是变成了一场大型的文艺汇演。
这场文艺汇演安排节目,官方说了:“节目种类不限,不拘是唱歌跳舞、诗歌朗诵,大家积极踊跃参与。”监狱里的日子十分乏味无聊,难得有大型演出可以欣赏,不少自认有一技之长的囚犯都选择报名。
报名表如雪花一般飞来。
其中就有孙楠宸,他报名的是,演唱一首《情歌串烧》。
唱歌类是大热门,许多表演太考验功底了,反而是唱歌这种东西,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嗓音歌喉美妙,随便都能上去唱几句。
孟冬臣作为蓝泊山监狱的一位特殊来宾,也受邀参加了这场文艺汇演,他坐在评委席上,左右两边都是警察。
这个席位安排有意思。
他左边是张如英,右边是陆鸣。
孟冬臣原本对今天晚上的表演不抱期待,因为墙外世界的表演更专业,谁知道蓝泊山监狱内部的文艺汇演丝毫不逊色。
没有随便糊弄,舞台严格搭建,不仅有高品质的灯光、音箱音响组合,还有仿造夜空般的霓虹彩灯,这样的规格已经超越了不少高校、公司的年会。更别提演出者的特殊。
这让他提起了一点兴味。
一口气看了一整个晚上。
有人诗歌朗诵,有人唱精忠报国,有人表演小品,自然也有人演唱情歌。孟冬臣看到了一个节目,两个男人在深情地对唱情歌,一人喉咙里发出痴情不悔的男声,另一人则表现痛苦纠结的男声,两个男人全程对视,眼神充满胶水一般的黏糊缠绵,行为举止也有点擦边暧昧,吸引了舞台下所有犯人气氛激烈的鼓掌起哄声,“在一起!在一起!”
孟冬臣有点猝不及防:“这能过审吗?”
张如英:“能。”
大家为了赢,全都豁出去了。竞争十分激烈。
这种情况下,孙楠宸的那一首情歌串烧,除了演绎歌曲多一点,并不是那般引人注目,他拿起麦克风引吭高歌,还差点破音:“啊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到了深夜一杯酒买醉——”
乍听之下堪比魔音灌耳,孟冬臣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心理评价了一句:看来这文艺汇演的节目也是良莠不齐,总有几个凑数的。
舞台上这个叫孙楠宸的歌手似乎挺嗨,他一边唱歌,一边双脚弹跳,仿佛人在夜店里,他还会互动,偶尔抖腿,打响指,举手投足一股张扬自信:“哟哟哟!兄弟们,会唱的跟我一起来!!!”
他手指还跟点兵一般:“左边的朋友,你们没有张嘴哦!”
下一秒左边的不管会唱的还是不会唱的,都张嘴高歌。
“右边的朋友,你们反应有些冷淡哦。”
右边的犯人们立刻疯狂摇手里的荧光棒。
孙楠宸当然自信了,在入狱之前,他就是金枝路当之无愧的蹦迪小王子,也常去酒吧KTV。
出乎孟冬臣意外的是,现场居然真的一片跟唱声,气氛热烈得几乎掀翻天花板。
文艺汇演接下来还有好多个节目。
孟冬臣也一一看过了。
如果说上一个小品令人捧腹大笑,那下一个情景短剧,让不少囚犯抚膝长叹,想起了家中年迈衰老的父母亲,发自内心的后悔与流泪不止,“演员”退场后,不少人仍然沉浸在氛围中迟迟无法走出。
所以说蓝泊山监狱里,到处都是人才。
能歌会唱、会表演节目的文艺人才也是一大把。
随着时间推移,月上中天,这一场大型文艺汇演,在一名主持人(据说入狱前也是当主持)的插科打诨中正式落下了帷幕,到了评选环节。
孟冬臣是评委之一,他认认真真地给表格打分,他给自己印象深刻的节目都打了9分、10分,自己记忆模糊的节目打了体面的6分,自认为也算客观公正。
他还不忘问了一下张如英,“小张警官,打分就可以了吗?”
张如英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笔帽,“孟先生不要有心理压力,为了比赛的公平,评委分仅占30%,观众分占70%。”
孟冬臣心里有数了,不出意外的话,冠军和亚军,应该在小品和情感短剧产生,这两个节目质量上乘,不分伯仲,全城的呼声也高。季军的话,大概率是那个评书。
谁知道,评选名单出炉,主持人公布结果时,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名:孙楠宸《情歌串烧》
第二名:小品《七重人格》
第三名:情感短剧《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名获奖者分别上台领奖。
虽然是一场小比赛,不过这个结果显然也出乎了张如英的意料,猜测失误的诧异,让年轻警员不会掩饰,直白道:“第一名是情歌?这么难听也第一。”
陆鸣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听到同事质疑,他不忘帮孙楠宸说了一点好话:“小张啊难听也说不上,咱监狱里毕竟都不是专业歌手,我看这姓孙的小子,声音高,中气足,唱得不比那个吸毒杀人的明星歌手林修杰差。”
林修杰之前影响力有限,只在年轻群体里知名度高,可当他吸毒和杀人的惊天骇人事迹传出后,他的知名度一下子抵达国民级别。
林修杰目前人还在看守所里被关押,正漫长地等待法院的判决下来,律师在努力为他奔波游走争取死缓。
奈何希望渺茫,林修杰如今处境凄凄惨惨戚戚惶惶不安,如果听到这句话,估计大为破防,会气得想直接上吊自杀。
虽然他的歌唱水平和作词作曲能力下降了,到底也是一名专业歌手,不是什么KTV野鸡唱将的水准都能来登月碰瓷他的!
他不服!这是对他这个专业歌手的一次巨大羞辱!
“孟先生,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孟冬臣思忖片刻,也为孙楠宸说了一句好话:“这个小伙子煽动力挺好,互动性好,特别会活跃气氛……”
陆鸣一听极为讶异,和蔼的脸上慢慢浮现笑意,他拊掌笑道:“看吧小张,孟先生也这么说。”
谁知道孟冬臣习惯了先扬后抑,他说完优点后,迅速话锋一转:“不过唱得实在难听,那么多人支持,实在想不通,这个叫孙楠宸的犯人该不会是刷票了吧?”
闻言陆鸣心里咯噔一声,心脏开始狂跳,他慌忙地掩饰了一下情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孟冬臣如此敏锐,陆鸣心里骤然一惊,神色不太自然,伸手遮掩了一下警服纽扣。
张如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怎么可能孟先生,一场小小的文艺汇演,冠军得主也不过是一篮子水果,犯人刷什么票。”
陆鸣听了这话,神色稍霁,帮忙开腔:“是啊孟先生,别说胡话了,一提水果最多就百来块钱。”
孟冬臣目光落在奖品席上,确实是一篮水果,里面最值钱的恐怕就是红心火龙果了。
确实没必要为了一篮子水果刷票。
他稍微打消了一点疑虑。
这个话题就翻篇过去了。
按照监狱规定,犯人每周休息一天,这一天绝大部分时间是自由活动时间。又赶上法定节假日,一口气休息三天。
孙楠宸的牢房里无数人进进出出,“谁给孙哥投票了,拿着表格来领赏,满分的给一根烟。”
一盒盒中华被拆成一条条,作为奖励分发下去。
很快监狱的一处角落,袅袅白烟升起,无数囚犯背靠背吞云吐雾。
“他爹的,把我的小品挤下去的就是这种货色?拿烟贿赂人刷票?”邓龙怒不可遏,他为了这个节目精心排练了半个多月。要知道每天都要踩缝纫机、看新闻联播的情况下,根本没多少时间挤出来排练,这么辛苦的情况下,换来了一个亚军。
奖励也就十桶方便面。
邓龙骂了半天,猛地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这个姓孙的小子,怎么能公然在监狱里售卖烟货以物易物,他哪里来的渠道!?我要去举报他!”
“哎呀龙哥,你还没看清楚形势吗?过去您是咱监狱D区的老大,可如今您不是了。”
邓龙的一名小弟,这会儿嘴里正叼着一杆细白的烟,尼古丁散发迷醉的苦涩香气,伴随他的吐烟动作,白色烟圈缓缓上天。
小弟神色分外放松惬意。
监狱里严令禁烟禁酒,是必须的,仅仅半天过去,一些犯人已经无组织无纪律,部分人为了一个烟屁股还大打出手。
邓龙怒极的神色一定,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弟摇了摇头,大家伙儿好歹曾经兄弟一场,纵使另投新主,他也说不出太凉薄的话:“没什么意思,就是……您啊日薄西山了,新的朝阳在冉冉升起。”
小弟没文化,想不出别的比喻句,形容不出什么叫新势力只手遮天,总之他想表达监狱里换新老大了!
邓龙猛地瞪他,胸中怒意翻涌,“你们反了你们,忘记你们入狱时受欺负是罩着你们了?几根烟就把你们收买了?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举报那个姓孙的小子!”
暗地里流通烟,一根接着一根发,这个罪名不小。
小弟没想到邓龙这么猛。
“等等龙哥,你去举报没用的,你知道那个姓孙的爹叫什么吗?”邓龙明显怒气上头一意孤行,小弟想拉住他,没成功,邓龙已经踏入狱警值班室。一踏入值班室,邓龙那狰狞的表情登时一收,他一本正经:“你好陆警官,我发现监狱里最近有可疑情况……对,有人在暗地里流通香烟……”
几分钟后,在狱警“绝对严查!”的保证下,邓龙心满意足地抬腿离开。
临走时,他得意地瞟了小弟一眼,“陆警官说绝对严查,你看着吧。”
他以为会收获小弟惊恐的目光,谁料小弟长叹摇头,似乎是拿他没救了,口中哎哎唤道:“龙哥啊,你真是看不清局势。”
什么看不清局势?
这一刻邓龙不知道小弟在说什么,很快他就清楚了,说好绝对严查的狱警,根本没有动作。唯有一名工作人员,意思意思没收了孙楠宸的一批香烟,板着脸批评说:“全部都收了啊!”
这样的结局真是大快人心!
邓龙当时十分天真,以为从此再没有烟了。他心情还升起一些不满,觉得狱警的批评太轻了,完全不疼不痒,这个孙楠宸卖烟的事情就这样轻拿轻放了啊?此人公然违反监狱纪律,不给他几个批评记过,不给他加重刑罚?
谁知道,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香烟美酒依然在暗地里更加放肆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