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华一开口,抱怨的人都闭嘴了。
这让许泽平有些疑惑,自古众口难调,什么时候人心变得这么统一了?
等到张逍林边跑边跟他说蹴鞠赛的规则时,许泽平就恍然大悟了,人人都有机会参赛,怪不得啊!
跑下武场时,天色都有些昏沉了,显然早就过了下课的时间。
但是两院夫子还是等候在原地。
算经院学子刚回到武场不久,诗经院的学子也回来了。
两院夫子清点完人数,交待了下次比赛的时间后,就宣布放学。
一说放学,整个秀才院的学子们都活过来了,也不插着腰喘气了,三三两两的相互结伴走出武场。
“许泽平,明日你要去金州城逛吗?”张逍林的夫人回娘家去了,上次他向岳丈吹牛要拿赏荷宴的魁首……嗯,为了避免到岳丈家中被念叨,这次他就不回去了。
金州城?
说起金州城,许泽平就想起自己动心思写的话本子,想着要不去城中逛一下?
“许泽平,金州城也没有什么好逛的。”许泽平没有回答,张逍林就替他做出了回答:“中旬我们就要蹴鞠比赛了,不如明日我教你蹴鞠吧,不然抽到你,你不会,那就丢我们算经院的脸了!
施华,你说对吧?”
施华并排走到许泽平的左手边,赞同的说道:“确实是该练练,不仅是蹴鞠,还有耐力,这跑白鹿山山亭不过一上一下的一个来回,泽平你就喘成了那个样子……嗯,确实不大行。”
许泽平:……男人,怎么能够说不行?!
“喂喂喂,施华,你说这话,我就不大爱听了。”张逍林反驳的说道:“许泽平这第一次跑,能够不倒下就很不错了,好吧?
想想你自己当时,指不定还不如他呢?”
施华:我谢谢你。
“许泽平,我带你回学子院吧!”
许泽平摸摸自己咕噜咕噜的肚皮,“张逍林,你不饿吗?”
折腾一天下来,许泽平躺到床上只觉得腰酸背痛。
这学子住的四人间自然没有他们住的客人院舒服,当然比大通铺是强远了。
为了保护学子的隐私,床榻之间都是用木柜隔开的。
恰好给许泽平分配的床榻在最里边,这使得一边挨着墙壁,一边有木柜挡着,再拉上蚊帐,那就自成一个小空间了。
许泽平住在勤学一院的南屋,他的床榻是在上课时,小虎收拾出来的。
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博文书院统一发给学子的,故而他没有费什么心神,吃过晚饭、冲了澡,小虎收了他的脏衣服,他就舒服的躺到了床上。
听着侧壁床位传来的呼噜声,许泽平还没有睡意,他侧过身子推开床边的窗户,夏日的夜风拂来,驱走内心的燥热。
透过窗户看着满天的星星,他不由的想到了程哥儿还小时,总是喜欢缠着他一起看星星。
那时候,他的心是浮躁的。
他不知道这破星星又什么好看的,架不住程哥儿磨的厉害,也只好陪着他偷偷跑出祖宅去田埂上看满天夜星。
有次回来差点被阿兄逮住,还好阿兄只是翻了身。
现在想来,亮亮闪闪的星子多美。
就像程哥儿那双会说话的眼眸,很亮、很闪。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几时,许泽平就睡着了。
或是因为白天的武课太过疲累,许泽平一觉睡到了辰时,还是张逍林大着嗓门来喊他起床。
“许泽平,起床了!”隔着木柜,张逍林咚咚咚拍打着柜子,将睡梦中的许泽平从周公哪里叫起来了。
许泽平揉了揉眼角,他坐了起来:“张逍林,几时了?”
“快快快,赶紧起来,我都看到诗经院的在练习蹴鞠了。”张逍林催促的说道:“现在都辰时二刻了,我给你带早饭过来了,赶紧起床吃了,我们好去站位置。”
练习蹴鞠也不算着急,许泽平他探出头看向张逍林:“张逍林,博文可寄家书?”
第177章 江南游31
许泽平拿着信笺久久没有下笔,他心里盘算着,自是不能够单独给程哥儿写家书的……不然,有碍程哥儿的名声。
所以他得给家里人没一人都书写一封,至于坐在床榻上催促的张逍林,不急,就让他等上一会儿好了。
许泽平、张逍林以及施华他们都住在勤学1院,不同的是他与张逍林住南屋,施华住在北屋。
昨日住在南屋的另外两名学子归家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与张逍林二人,还算是比较安静的。
张逍林见催促许泽平没用,为了稳住自己的急躁,他也只好打开自己的柜子,从上层拿出了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许泽平看着洁白的信纸,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给程哥儿写一封信,很多话都无法用言语表达,过于露骨的话又怕惹恼了程哥儿。
在心中又是盘算片刻,他决定写一篇短文小话本,堪堪千字。
写得是一个小哥儿上山采药救了一只受伤的狐狸,经过半个月细心照料,狐狸得以痊愈,却不告而别了。
这惹得小哥儿伤心不已。
小哥儿年纪适龄,家中自当为他寻访亲事。
约莫一月后,媒婆领着一个白衣小子登门说,这小子爱慕你家哥儿良久,特意聘请我上门为他提亲。
白衣小子生的极为俊朗,一双清澈的狐狸眼与小狐狸生的一模一样……
小哥儿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白衣小子,当场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三日后,二人大婚。
新婚之夜,白衣小子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许泽平的打住了小哥儿的话,他将这篇短文小话本的结局定在了这里。
他的胸膛在打鼓,不知道程哥儿能否明白他的心意?
待到墨迹吹干,他仔仔细细折好这三张信纸,然后放到信笺中,密封好。
最后题写上:程哥儿亲启。
将信笺安放好,他才拿出新的信纸开始给家中各位写信。
同阿姐说江南的风景很好,气温事宜,希望阿姐能够下江南来游玩一番。
同阿兄说他侥幸得了赏荷宴的魁首,江南才子甚多,他还需要向他们学子。
同阿父说,博文的同窗甚好,人好愿意带着他玩,不管是蹴鞠还是读书,都能够完成一团。
同阿娘说他赏荷宴得了一百多的银两作为奖励,希望阿娘不要挂念他。
最后在这些信纸上,同时落笔,一切安好,勿念。
阿娘不识字,许泽平知道阿娘的信纸终究会让阿父来给他念,故而将他们二人的信纸装在了一个信笺中。
写完这些信纸,许泽平伸了伸腰,恍然发现距离午时只有一刻钟了。
他揉了揉脖子,只道做事专心起来,果然不觉时间过得来。
“张逍林,我写好了。”
许泽平嚎了一嗓子,将沉寂在【尚书】中的张逍林拉了出来。
张逍林将【尚书】往柜子里一扔,拉着许泽平就往外走:“快快快,我们去玩蹴鞠去。”
“张逍林,我得先去掌院哪里,然后用过午膳,才能够去玩蹴鞠。”许泽平晃了晃手中的信笺,“不然玩到一半没有体力了,那岂不是很丢人?”
在博文学院,做掌院可并不轻松,山长负责学子们的发展方向以及各项活动,而掌院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山长背后替他管理一切的杂物事宜。
比如学子们吃穿住、以及他们的家书、又或是学院的财政,都是由掌院这派来负责。
从掌院的办公室出来,许泽平想到掌院脸上藏不住的疲乏,他不禁一抖,果然不管在哪里,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就必须受罪。
掌院看着是山长之下,风光无限。
再联想到劳累奔波为百姓干实事的蔡大人,许泽平深深的觉得,果然一个强健的身体很重要。
像张逍林那般壮如牛,就挺好。
吃过午饭,许泽平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张逍林,要让他教自己玩蹴鞠。
博文蹴鞠场有两个,分为东场和西场。
现如今东场和西场都有人在玩,刚好一边是算经院的学子、一边是诗经院的学子。
两个球场挨得也不远,恰好看着都要结束了。
张逍林看了一眼,是和他不熟络的学子,所以他就不着急,索性就给许泽平指点起蹴鞠的游戏规则。
他指着球场中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说道:“那叫风流眼。”
“蹴鞠分为两队,每队12或者16人……”
许泽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蹴鞠与足球类似,当然也仅限于知道类似。
不管是蓝星还是如今大景朝,这项活动也是适用于上流社会。
虽说他这辈子出生不差,但河洛县的人脉……所以会玩蹴鞠的有能够有几人?
从前接触不到的东西,现在有人愿意跟他讲,他自然是听着认真。
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着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诗经院那边蹴鞠比赛已经结束了。
“呦,哪里来的乡巴佬?蹴鞠都不会玩!”
嘲讽的语气飘来,明晃晃的朝着许泽平他们发难:“呀,我当是哪里的乡巴佬呢!原来是我们的赏荷宴魁首呢。”
要说整个博文院,嘴最没把边的是张逍林。
那么嘴最臭的,就是面前这人——乔友民。
张逍林嘴不把边的大大咧咧,那是无意的。
但是这个乔友民却是故意的!
而张逍林最讨厌的也就是乔友民,不但做作还自视过高,仗着自己是乔阁老的族人,一天天的脑袋抬天上,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也不想想乔家在乔阁老起来之前,还不是种地的泥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乔友民对许泽平这么大的敌意,乃是因为他赏荷宴前夕感染了风寒,没能够参赛。
在他看来,若不是他得了风寒,错过了参赛,这赏荷宴哪里轮到许泽平这个东湘乡巴佬?
至于许泽平写的策论以及做的算经题,在他看来还不一定是抄写谁的!
想到这个乡巴佬连蹴鞠都不会玩,他就惹不住的翻白眼。
看着乔友民吊、炸、天的态度,许泽平捏紧了拳头,很好,你这小子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你这张臭嘴,老子要打”烂你的嘴!
就在张逍林扬起拳头要抽乔友民时,许泽平及时的拉住了他,然后站到了张逍林的身前。
“哦,在这位学子看来,东湘来的都是乡巴佬吗?”许泽平微微一笑,好似平常心的聊天:“还是说,在你看来,不会玩蹴鞠的就都是乡巴佬?”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乔友民敢答,许泽平就有的是坑让他往下跳。
常人遇到这话都是气急败坏,现如今许泽平却是温温和和的说话,这让乔友民不经后退了几步。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说你是乡巴佬,连蹴鞠都不会玩!”
“哦?那这位学子的意思是,不会玩蹴鞠的就都是乡巴佬?”许泽平恍然大悟,不经的太高了嗓音:“快来看看,这位学子说,不会玩蹴鞠的人就是乡巴佬!”
许泽平这么一起哄,球场上看热闹的人就都围了过来。
“乔友民,你什么意思啊?!”
“你是乔阁老的族人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说不会玩蹴鞠的就是乡巴佬?”
人都是血肉之躯,都是爹娘生下来的,那个没有个兄弟姐妹?
家中兄弟姐妹不会玩蹴鞠的多了去了!
按照乔友民的意思,不会玩就是乡巴佬?
一些冲动者,甚至要扬起拳头动手了。
乔友民再蠢也知道自己这是被许泽平下套了,他高声解释:“你们误会了,你们都是被许泽平误导了!我没有说不会玩蹴鞠的人是乡巴佬,我只是单纯的骂许泽平是乡巴佬。”
许泽平温和的一笑,他朝着张逍林说道:“张逍林,你刚刚在场,这学子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张逍林掏了掏耳朵,“我可听到的就是他说不会玩蹴鞠的就是乡巴佬,各位,你们要是相信他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算了算了,许泽平,我教你去玩蹴鞠吧,我真心不想和这么嘴臭的人呆在一块。”
乔友民在博文的名声有目共睹,嘴臭的要死!
比起乔友民,他们自然更倾向相信许泽平与张逍林。
能够共情女子与哥儿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坏人?
现如今的乔友民,只觉得百口莫辩。
许泽平在张逍林的引导下,开始踢起了蹴鞠。
听着不远处,乔友民的惨叫声,他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真是活该!
不知不觉,许泽平已经在博文呆了两个月余。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月二十六,秋日转凉,早晚已经需要添衣了。
听着台上刘讲郎的课,许泽平却心不在焉的摩擦着笔头,十月初五是程哥儿的生辰,十月初五程哥儿就十五岁了。
从金州寄一份家书到清水镇,最快也要九天。
这些天跟着岑讲书忙着做船模型,导致许泽平都疏忽了这个时间。
他心里盘算着,若是今日能够将东西寄出,或许初五那日,程哥儿会收到。
想要今天寄出,就必须趁着午休的时间点。
只是他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仓促的时间点,能送什么?
许泽平突然想到了那次他参加蹴鞠活动,拿到的彩头。
是欧阳师兄赞助的银蹴鞠,这银蹴鞠便是用白银雕刻制作的,不大,也就孩童拇指大小,胜在精致别美,很是活灵活现。
那日张逍林的一句玩笑话成真了,万一抽到你,你不会玩怎么办?
果然在八月中旬的那场蹴鞠活动中,算经院的主力队中抽到的人选就有他!
也幸得张逍林教的细致,又或许是许泽平的天赋异禀,许泽平上手的非常快,加上他投球的准头,竟然使得他成为了算经院的一大底牌。
在八月中旬的蹴鞠赛上,他成为了最大的一匹黑马,连同参赛的施华一起,大败诗经院。
胜出队伍的十二人,每人都得了山长的小彩头,便就是这枚银质小蹴鞠。
张逍林每每见到这么银蹴鞠,就在抱怨为什么那日比赛没有抽到他?
想到这里,许泽平就不经的摇了摇头。
然后一根墨条,精准的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许泽平,老夫讲宫之奇谏假道,这么好笑吗?!
许泽平捂着脑瓜子站了起来,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是找借口还是承认错误?
最终他诚恳的认错:“讲郎,是小生的不是,小生走神了。”
刘讲郎见许泽平的认错态度如此的诚恳,加之平日里表现也是十分的优异,让他的脸色稍缓,但是语气还是十分的生硬:“念起初犯,不予追究,抄写五遍宫之奇谏假道给我!”
“是。”
“把墨条捡起来,拿给老夫。”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许泽平迫不及待的就冲出了课室,也不顾在他身后呼喊的张逍林以及施华,直奔他住的勤学1院。
打开木柜,入眼就看到了装小蹴鞠的木盒以及家中的回信。
看着最上头的簪花小楷,秀美又不失风骨,亦如程哥儿人一般,外柔内刚。
时间有限,也不由许泽平拖沓。
他急忙拿起一旁的信纸,仓促的写了一封家书庆祝程哥儿生辰快乐。
然后将家书连带木盒一同装好,就直奔掌院的办公室。
呼,搞定这一切,许泽平估摸了下时间,也来不及吃午饭了,就直奔对面三楼岑讲书的办公室。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岑讲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他嚎了一嗓子:“进来吧!”
许泽平推开门,只见岑讲书腰间挂着尺子,手里拿着墨条,弯腰在大船模型上勾勾画画。
看见许泽平了,他招呼的说道:“你昨日说在船舱可以设计一组长矛,快来快来,我设计了三组,看哪样合适些?”
大景的造舶司乃是盛安帝上位以来,新开的部门,现如今的直属的顶头上司其实就是盛安帝本人。
因船舶试行,离不开河海。
造舶司的总部却不在上京,而是江南。
但由于盛安帝几乎不离上京,故而造舶司由江南巡抚刘远征代管。
大小事宜由刘远征总结,递呈到盛安帝的手中。
这两个月许泽平跟着岑讲书,也有幸见到二品大员江南巡抚刘远征。
当然是看到了被岑讲书骂的狗血淋头的二品大员,偏生被挨骂的刘远征还不能还嘴,任由岑讲书骂爽了。
最后期期艾艾的提出自己的请求,让岑讲书去指点指点他们造出来的问题船。
在大景朝以前,从没有那个朝代想过在海运这上面发展,他们之间的战斗也都是由内陆战为主,故而这军船都还在摸索阶段。
饶是现在大景的排水这些官船,也多是民用船改造而来的。
造舶司的确是造出了一艘将近60吨的大船,将近是大景朝民用船的两倍。
但是这个军用船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它速度控制不住,时快时慢。
事关乎大景的未来,岑讲书再不乐意搭理刘远征,也还是答应去造舶司。
作为岑讲书个人认定的接班人,许泽平也被他带去了。
“岑先生,您来了?”
“岑先生,可是用过早点了?”
岑讲书一出现在造舶司,不管是手上有活的工匠、还是没活的管事,皆是热情的迎了上来,至于他身后跟着的刘远征以及许泽平,皆被忽视了。
看着人群中央的岑讲书,许泽平有一个感悟,拥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小子,你真的很幸运。”刘远征鼓励看向许泽平:“你的老师很厉害,你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习,日后前程远大着!”
刘远征一脸认真,许泽平却是十分的尴尬。
说实话刘远征说的也没有错,许泽平与岑讲书之间除去那层名誉上的师徒关系,二人和师徒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了。
造船术乃是岑天元研究出来的心血,但是他却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许泽平。
最终许泽平没有反驳刘远征的话,坚定的说道:“我会的!”
在与刘远征的寒暄中,许泽平知道了这艘大船,可以说就是岑天元指点出来了。
除去大船的用料材质以及人工岑天元没有参与,其他的数据分析以及船造模型,皆是刘远征厚着脸皮来问岑天元的。
岑天元看着船帆题写的天元二字,严肃的眼神稍显柔和,哼,还算这群小子有点眼力劲。
岑讲书睨了许泽平一眼:“许小子,你不过来,你还在说什么废话?!”
许泽平跟着岑讲书后面学子,听着他细致的讲解船身数据……
在经过岑讲书的一番推敲,最后得出风帆设计的尺寸出现了偏差,与他原设定的出现了5寸的误差。
事实上也是如此,制作风帆的管事因为喝酒,在醉后……不小心将水滴在了数据纸上,是的宣纸上的字迹模糊。
他醒后不敢承认错误,就硬着头皮将风帆做了出来。
这件事情的结局许泽平不知道如何,因为检验出误差以后,岑讲书就领着他回来了。
然后让他写了一篇关于此事的策论,也就是因为这个,他疏忽了程哥儿的生辰。
相处两个月之久,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许泽平随手从岑讲书的案几上拿起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垫吧垫吧肚子。
然后赶紧走到岑讲书的身边,说道:“讲书,我觉得这组棱形更合适,即可以做大船的排水……”
下午的钟声响起,许泽平知道上课的时间到了。
岑讲书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教案递给许泽平:“许小子,你去上课,我在继续研究研究你说的□□。”
许泽平接过岑讲书递过来的教案,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在出岑讲书办公室门前,他又拿过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吞下后,不顾形象的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课室。
“咳咳。”
到甲班课室后,许泽平清了清嗓子,整个甲班就安静了下来。
自打上次出的圆柱、圆锥以及圆的随堂小测,他们就真的对许泽平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真的,他们再也不想抄写公式了。
抄写那么多遍,手也挺麻的。
“今日我们学习的内容的是小船过河……”
昏暗的油灯摇曳,许泽平在灯下挑灯抄写刘讲郎要求的内容。
张逍林因为被平安先生写的话本勾的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他就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许泽平的身旁,压着嗓子问许泽平:“许泽平,你看没看最近很火的话本子?”
许泽平毛笔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两名室友,他瞪了张逍林一眼:“张逍林,你没有空看到我在罚抄吗?我哪有时间去看什么话本子?”
张逍林听了许泽平的话也不恼,他挠了挠头,想着平日里许泽平好像总是在忙碌,白天不但要跟着岑讲书学子教案、还要跟着岑讲书出去观摩学习其他大家的知识,晚上还总是挑灯练字。
这么一想来,确实是没时间看话本子。
只是他太喜欢平安先生写的话本子了,忍不住的分享:“哎呀,许泽平我跟你说,我看的那个话本子真的很火,讲的是游走人间的白狐公子,专管人界与妖界的不平事。
只是白狐公子最近遇到一个法力高强的黑虎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过……”
听着张逍林的叭叭叭声,许泽平的头皮一麻,啊这,这不是他交到常青书坊的那个话本子吗?
他试探性的问道:“这话本子很火?”
“火啊!”张逍林见许泽平生了兴趣,连忙搭茬:“最近博文私底下都传疯了,唉,也不知道平安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最近常青书坊掌柜的都急上火了。”
也不是没有人仿着平安先生的话本,但总是写不出平安先生的那个味道来。
第179章 江南游33
许泽平下意识瞄了一眼压在最底下的稿子,他安抚的说道:“放下吧,不出七天,你喜欢的话本子一定会更新的。”
许泽平是九月上旬的旬假在常青书坊投了稿子的,虽说准备了良久,也打探了多个地方的行情,但稿子能否火起来,他其实心底也是没有底的。
去投稿子的路上,他还是怀着最初的想法,不求大火,只求一点润笔费,能够养活自己。
家中带来的银两以及赏荷宴得来的白银,许泽平心里是有个盘算,他想留下来给程哥儿添妆。
虽说日后的管家权定是交到程哥儿的手中,但多给予他一些银两,便是多给予他一分底气。
阿爹阿娘再好,同程哥儿之间还是隔了些的。
当然投稿时,心中没底归没底,同书坊掌柜谈及润稿费时,他还是没有一点心软。
在将初稿递给书坊掌柜时,他可是仔细观摩他的神色,一丝小变化都没有错过。故而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小惊艳,抓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