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袁兆说起了关于张神婆的一些传闻,知过去、晓未来、断生死...
令袁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利镇庄地主家的事情,张神婆说庄地主的老父亲会在五十九岁死在大年宴上面。
果真她这话就灵验了,庄地主的老父亲就死在了大年宴上头。
当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袁兆才十岁,现如今都过去二十九个年头了。
张神婆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一炮而红,被人广为流传。
二十年前,夏季开始少雨干旱。
张神婆断定是天罚,因为他们小利镇有人做了天理难容的大罪,所以连带他们整个小镇受惩罚。
经她一算,是江叶湖的八卦风水阵被人以清理的名义动了手脚,挖开了江叶湖的龙脉...
此乃大罪,惩罚期限未定,想要减少惩罚,那就必须保持现状,要让龙脉自行恢复。
袁兆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些事情,他是真的忘记老村长的嘱托了,但其他三个村长明显不是忘记。
他的神色悻悻,试探性的说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这神婆有鬼?”
许泽平冷哼一声:“袁村长,你说这天旱神罚,得利的会是那几个村子?”
袁兆背脊一凉,汗珠滴答滴答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得利的只会是他们小利镇源头的那八个村子,因为其他村子缺水、那就会缺粮食,而他们八个源头的村子,有粮...自然能够卖得高价!
他连忙跪下来:“大人明鉴,草民、草民绝对没有参与!”
许泽平将袁兆扶了起来,他温和的说道:“袁村长,你放心,我是绝对相信你的。
不过,本官还得麻烦袁村长你一件事情。”
袁兆在许泽平的搀扶下起身,他咽了咽口水:“大人,您说!”
“你去帮本官调查调查张神婆的籍贯、年岁以及庄地主家的一些事迹。”许泽平的眼神发冷:“本官怀疑庄地主的老父亲死的不简单!”
这或许就是牟利的开端,为了打响张神婆的名声。
而让小利镇百姓不许清理河道一事,只是他们的顺势而为!
小利镇八乡有四个小地主,分别是江中乡庄家、大湖乡胡家、小湖乡陈家以及小叶乡高家。
这四个小地主还都是源头的村子,似乎还有些联姻关系?
次日从大袁村离开时,许泽平问袁兆寻来了一副弓箭藏在牛车的坐垫下面。
对于这个举动,周捕头二人有些不解:“大人,这是为何?”
许泽平笑笑:“只是以防万一,不打紧的。”
以防万一?
周捕头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些村民还敢造次不成?
牛车刚到达小袁村门口,就涌现出来了一批汉子,他们围在牛车的前面,满眼警惕的盯着准备下牛车的许泽平三人。
远远的,许泽平还能够看到被人架在后面颤颤巍巍的小袁村村长袁山。
袁山嘴里喊着不许造次!
许泽平面色凝重,果然他心里预料的情况发生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许泽平顺手从牛车垫子下面将弓箭拿出来背在了身上,他面目严肃盯着这群人。
“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人群中一名瘦高的汉子站了出来,他双手叉腰,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因为张神婆才活的好好的,你这黄毛小子,毛才刚刚张齐,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这汉子一开口,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都是因为张神婆,我们才能够活得好好的!要不然早就像小满镇一样饿死一大片人了。”
“是啊是啊,也是因为张神婆,才能够找回我的儿子,不然我儿子早就丢了!”
“滚出去!”
“滚出我们小袁村!”
众人的附和声一浪高一浪,其中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滚出去,从而就变成对许泽平三人的驱逐了。
周捕头看着这些无知的愚民,气的要死,他抽出腰间别的大刀威吓的说道:“哪个再上去一步,我就弄死他!”
“弄死我,你有本事弄死我啊!”最开始的瘦高汉子拍了拍胸膛,一脸无赖的冲了上来,直接将自己的胸膛往刀上冲。
周捕头哪里料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人,下意识的收回了手里的刀。
瘦高汉子看出了周捕头眼里的退缩,讥笑的咧了咧嘴。
只是他的笑容刚扬上去,一直利箭就从他的耳边擦肉而过,猩红的鲜血流出,他捂着耳朵哎呦哎呦的呻吟。
许泽平又将一直利箭搭在了弓箭上,他讥讽的看着这瘦高汉子:“在本官面前耍无赖?你猜本官这下一支箭会射在哪里?是你的腿上还是你的胸口?”
众人看着许泽平眼里的凶狠,也开始有些胆怯。
许泽平看着脚步微微后退的众人,他道:“你们笑小满镇饿死一大片?小满镇村民笑话你们蠢,今年小满镇粮食产收与大吉镇平齐!
你们镇长日日求爹爹告爷爷的要本官来,你们倒好。
见到本官不行礼,还要将本官往外赶,是觉得自己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太安逸了?!”
就是怕这种愚昧的情况发生,在来的路上,许泽平特意将贴在脸上的胡子取了下来。
在上辈子他可没少听说因为信奉仙娘仙婆,将自己孩子病情耽搁致死的事情。
对于玄学这些事情,许泽平不反对但也不提倡,适可而止。
似乎是看出许泽平是真的不好惹,这一群人犹豫了一下,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颤颤巍巍的袁山挣脱了两个汉子的束缚,走到前面来跪了下来:“草民袁山见过许县令许大人!”
有了袁山的开头,这些人才呼啦啦的跪下来:“草民见过许大人。”
就连最开始闹腾最凶的瘦高汉子,也是垂头跪在许泽平的面前。
“还算你们识相,没让本官将你们一个个押下去关大狱!"话说这么说,弓箭许泽平也是没有离身,他们三人势单力薄的,万一这群人真的不要命,他们估计也得剥层皮:“都起来吧。”
在得到了许泽平的松口后,袁山这才双手撑地起来。
他后面跟着的那群人,也陆陆续续爬起了身子。
许泽平也不跟他们纠结张神婆的事情,而是看向袁山:“袁村长,不知是哪几位跟着我们上山?”
袁山指了几个汉字:“袁七、袁八、袁石...你们跟着大人走一趟。”
被点名的十个汉子,也不大吭声,而是悄摸的看了那个被许泽平射伤了的汉子,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许泽平倒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直接说道:“这些年冬日,不是官府给你们的救济粮,是你们村里这汉子给你们的?”
许泽平这话一出,十个汉子黝黑的脸瞬间涨红。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名叫袁八,他艰难的说道:“不、不是,我们还欠着袁刚银子。”
“哼,他要不来银子还不是找本官。”
恶人他自由恶人的法子,许泽平眉眼一扬:“还不赶紧带路!”
袁刚再敢耍横,有了先前的教训,也不敢在许泽平面前横了。
这不,袁七十人才敢带着许泽平三人往河道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们最先到达的是小袁村的后山,这是他们河流的承接处,约莫有三米多宽的河道。
河水缺失很浅,一眼可见底,许泽平估摸的看过去,最深处至多到人的小腿。
这还是秋雨季,若是到了夏日的干旱季,他都不敢想象水会有多浅。
许泽平问道:“从前这水位有多深?”
年纪最大的袁七估摸有四十岁了,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二十多年前,淹死过一个壮年汉子。
村长去找张神婆看过,都说是那汉子死得不甘心,才让河伯吸干了水。”
许泽平听了,只想翻一个白银。
河道里没有水了,不知道去上游找问题,在这里信河伯?
“你们没有为了求河水,让人献祭吧?”
听了许泽平的话,袁七弱弱的说道:“张神婆说了,村长没干,就献了牲畜。头天献的,当天晚上就被河伯享用了。”
“有用吗?”
袁七又弱弱的摇头:“没有用。”
“那张神婆怎么说呢?”
“张神婆说河伯消气了,但是那淹死的汉子没有消怨气,还是要惩罚我们一直到那人投胎为止。”
许泽平冷笑:“多少年了?他还没投胎啊?张神婆不是号称知过去、晓未来吗?”
这话,几人都不敢接茬,埋着头默默地带路。
从小袁村后山出发,一路往上,三米多宽的河流开始慢慢变窄,然后变宽,又在变窄,起起伏伏宽窄不一。
最为狭窄的夹道估摸也就一个成年人的手腕到手肘的距离,虽说窄,但是高度上却是极深的。
当然这高度指得是河底到路面的距离,而非河水的高度。
总体上来说,河道还是畅通的。
两个时辰后,他们接连翻越两座山,河道都是畅通,最多是淤泥夹杂着枯黄的杂草、在漂浮着藻类,但都还流着浅浅的河水。
连续的赶路,让体力不好的人有些跟不上了。
翻山越岭的,走了不少险峻的道路。
但许泽平不放话,他们也不敢吱声。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袁七说道:“大人,再过去就是大袁村的地界了,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许泽平打断了他。
“你们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了没有?”
哗啦啦的流水声,明显比他们这一路来的潺潺溪水声要大很多。
众人咽了咽口水,“听、听见了。”
一路疾驰,距离大袁村交界的地带不到半里路的河道竟然一分为二....
被分出去的那条河道因着常年累月的流淌,还硬生生的积累出一个小池塘。
属于流向大袁村的这条道,还被人用石头和泥土给封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人为封起来的呢?
因为自然形成的堵塞没有这么的平整,还会特意留出拳头大小的流水口。
看到这一幕,袁七等人眼睛都赤红涨血了,发疯的冲进狭窄的河道里挖土扔石头:“是谁?!是那个缺心肝的干的!”
等到他们冷静下来,被泥土、石头堵塞的河道也在他们十个汉子的挖掘下被疏通。
他们看向许泽平,第一反应就是:“许大人,肯定是大袁村干的!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想要让我们没有粮食吃,饿死我们!”
许泽平摇头:“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大袁村人干的,而是你们自己村子里的人干的呢?”
袁七等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们村子里才没有这么坏心眼的人!”
“不可能?”许泽平引导性的说道:“那你们想想,这些年明明是一样的条件,谁越来越富了?又是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们清理勘察河道的?”
这两个问题一抛出,他们十个人脸色都发白了。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选是袁刚!!
同样的情况下,村里人越来越穷,但他家确实越来越富,不仅修葺了青砖瓦房,还给他们借了不少的银钱。
袁刚嘴上说着都是靠他女儿在庄地主家做工得来的银钱,但仔细想想同样都是卖女儿去地主家做工,凭什么他女儿赚的最多?
而且这两年,也只见他女儿袁花回来探望他...
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的女儿,好像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每次询问,袁花丫头总是说大家都挺好的,吃好穿好的。
想到这里,袁七等人又是一惊。
这些丫头们,不会都...
第280章 青云路80(捉虫)
“既然问题找到了,那我们就引蛇出洞。”许泽平看着已经挖通的河道,他道:“袁七,你们现在把这边的河道堵起吧。”
袁七不理解的说道:“大人,这是为何?”
“我们今日回去,谁也不许透露我们已经找到问题所在,而是告诉村里所有人,我们只只到达东临山。”许泽平知道做贼会心虚的,而心虚就意味着这个贼有很大可能会回来检查自己做过的事情有没有暴露:“从村里后山到东临山的河道一直都是畅通的,没有再往前走,是因为本官乃是一介文人,体力太差,故而原路折回,等到明日休息好了,就继续越过东临山往东角山去勘察河道...
你们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袁七等人也不算太笨,许泽平把这个问题揉开、掰碎了讲给他们听,他们自然就明白县令大人的意思了。
回想自己小时候干过的坏事,总是会时不时的去确认一下有没有被发现。
等他们把河道复原成开始的样子后,一行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怎么样?发现问题了吗?”
十三人一回到小袁村,最先涌上来的就是袁刚了。
许泽平没有理会袁刚,而是走到袁山面前跟他讨论什么去了。
袁七按照许县令的话说了一遍,他紧紧盯着袁刚的表情变化,果然在他说完以后。
袁刚由开始的紧张,变得轻松了起来,他还不屑一顾的说道:“哼,我就说了是惩罚吧,那个黄毛”小子。
袁刚的话还没有说话,就注意到与村长交谈完的许泽平,他神色悻悻,不自然的停住了话头。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替您教训教训袁刚?”
周捕头自然注意到袁刚刚才的不屑,他凑到许泽平面前嘀咕了几句。
许泽平摇头,“好戏在后头。”
来时,许泽平就交代了袁七他们,吃过晚饭后,让人提前去埋伏到河道堵塞的地方去。
然后再派几个人,潜伏到袁刚屋子周围,注意他的行踪。
果不其然,亥时时分,夜静人深。
袁刚家中窸窸窣窣一阵声响过后,一个黑衣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看着这黑衣人的身形,袁七、袁八、袁石一眼就看出,是袁刚!
袁石偷摸从石头后面溜到村长的家中去报信,至于袁七、袁八则是小心翼翼的跟着袁刚。
从小袁村到达河道堵塞之处,有一条近道,袁刚走的正是这条近道。
看着袁刚走得道路,袁七和袁八愈发的愤怒,越愤怒就越平静。
他们谨记着县令大人的嘱咐不能够暴露行踪,远远的坠在他的后头。
许泽平这边接到袁石的报信,带上周捕头、曾捕快就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袁刚到达河道堵塞的地方,看着被封砌的位置没有什么变化,就松了一口气。
提着灯笼,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没有什么人,他才挽起裤脚准备下河道就把堵塞的地方挖开。
提前埋伏在这里的袁江、袁海也没有急,他们一直藏在河道上方的草丛中看着袁刚的举动,一直等到袁刚下河道开始挖河道,他们才跳出来,将袁刚抓了个人赃并获!
袁刚努力的挣扎,“你们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当然是打死你这个杂种!”袁江已经忍了许久了,现如今也不想忍了,在袁刚挣扎时,直接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袁刚因为疼痛,发出哎呦的声音。
他想要打回去,又被袁海制住了。
在袁江的发泄下,袁刚被打得哎呦哎呦的。
若不是袁七带着袁八,赶来的及时,袁刚估摸着会被袁江二人打死。
袁江两兄弟生的壮实,而袁刚偏生是个瘦子,他们二打一,袁刚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别打了,人要死了。”
袁七、袁八急忙把人拉开,看着哎呦哎呦呻吟的袁刚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相反他们那拿出了麻绳将袁刚的双手死死的绑着,推着鼻青脸肿的袁刚往回走。
等到许泽平四人到达半路时,一看这情况,也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开始折回走。
来回折腾这一趟,回到村子都寅时了。
众人也都是睡意上头,于是将绑好的袁刚关进了他们小袁村的祠堂,打算等天亮再审。
害怕袁刚逃跑,袁七、袁八还自愿承担起监工的活!
次日辰时,小袁村的男女老少们迫不及待的涌到了祠堂外面。
因为妇女们不可以进祠堂,她们就看着汉子们进去,将袁刚逮了出来。
袁刚被小袁村的众人绑在了村头的古树上,现如今他被不挣扎了,任由他们摆弄。
“袁刚,你这个杂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杂种,要不是你,我阿娘也不会因为缺粮饿死。我要打死你!”
“都是你,你这个祸害,害死了我们这么多的亲人!”
“我要你偿命!”
小袁村的村民发疯了似的对袁刚拳打脚踢,袁刚昨日 /本就遭了一顿毒打。
现如今又被绑着任由村民们发泄怨气,很快就只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的吊着了。
“许大人,求求你了,你快去救救我们家的刚子吧,他快要被打死了。”
袁刚的婆娘不顾其他妇女的拉扯,披头散发的冲到了袁山的院子中,一把跪在了许泽平的面前磕头。
“求求你了,许大人,我们家刚子再也不敢犯了。”
许泽平留着袁刚还有用,自然也不想他就这么被打死了,于是动身就往小袁村的村头走去。
袁刚的婆娘抹了一把眼泪,跟着就追上去了。
“杀人要偿命。”周捕头在许泽平的示意下,怒吼了一声:“你们都想被关进大狱吗?”
官爷放了话,小袁村的村民看着半死不活的袁刚,一人淬了口口水,就退到了两边。
“袁刚,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袁刚努力睁开眼皮,他嗤笑一句:“没人指使我这么干,我就是恶毒,想让他们都饿死。”
听了袁刚的话,小袁村的众人又怒火从心起,要扬起拳头往他身上砸。
“是吗?”许泽平挑眉,“既然如此,你婆娘是包庇你的从犯,袁七你们还不赶紧把她绑起来,一起打一顿!”
袁刚的婆娘一听就急眼了,看着要绑上来的绳子哭爹喊娘:“刚子,你说话啊!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啊!”
袁刚看到自己的婆娘被绑,轻哼一声,扭过头坚持的说道:“没人指使,就是我自己干的。”
“打!”
——啊!
许泽平一放话,小袁村的妇女们就撸起了衣袖,她们也忍袁刚婆娘很久了。
有事没事就喜欢戴着首饰出来晃悠,炫耀她女儿又给她送新礼物了,还指桑骂槐同样是在地主家做工的女儿,暗示她们女儿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趟。
听着自家婆娘哭爹喊娘的叫唤声,袁刚终于扛不住了,“我说,我说。是庄地主指使我这么干的...”
随后袁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这是要从二十年前的夏季说起,那时候袁刚才三十岁出头。
袁刚有个小喜好,那就是没事喜欢去镇上赌坊玩两把。
玩的也不大,输赢最多一两银子。
他有个在地主家帮工的女儿,他女儿袁花模样长的极好,十四五岁正是花样年华。
也因着模子长的好,所以袁花明面上是庄地主家的帮工,实际上是庄地主的通房丫头,还颇得庄地主的喜爱。
所以这一两银子,对于袁刚来说也拿得出来。
但是吧,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有一回,记得很清楚,是文景四十年七月十八,袁刚在赌坊玩上头了,输掉了十多两银子。
这下他急眼了,赶忙跑到庄地主家去找他女儿袁花要银子还帐!
袁花一听十多两,脸色都白了。
她在庄地主家看似风光,实际上哪一步不是举步维艰?庄地主不但有个强势的大夫人,还有个明里暗里吃醋拈酸的情人。
庄地主畏惧老婆,不敢同情人明面的苟合,只能够拉她出来顶缸。
每次庄地主在她房里宿一宿后,次日,她必定遭受大夫人的折磨。
她做通房第二日,就被灌了绝嗣汤。
十多两银子她还是有的,但是没了退路的她,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所以袁花告诉袁刚,她只有五两银子,要就拿走。
袁刚一听哪里肯干?还不上银子,他是要被砍断手脚的!
就在父女二人拉扯的时候,庄地主回来了,见着他们扯皮之际,就问了一嘴怎么一回事?
袁刚以为自己得救了,殊不知掉进了庄地主的计谋。
庄地主说:“袁老丈,庄某替你还银子可,但是你得帮庄某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袁刚一听有戏,就知道自己的手脚保住了,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庄老爷您说,只要你愿意替我还了这银子,别说是一件事情了,就是十件我也答应!”
“你去将你们小袁村的河道堵上一半,只要你将这件事做成了,我不但替你还上银子,我还多给你打赏一两银子!”
袁刚一听这话,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而在他把河道封了不到半个月,镇上的张神婆就断定出有人挖了河道的龙脉,天降惩罚!
要想保住接下来的还流淌的水流,众人就要保持河道的原样,不得去勘察清理。
否则老天爷触怒,那必将让所有河道的水流干涸!
“袁刚,你真是个黑心肝的畜生!”袁山一听,气的两眼发白,直接往后倒下。
好在袁七站在他身后,及时扶住了他。
“请许大人做主,将袁刚和那个黑心肝的庄地主抓起来关大狱!”
第281章 青云路81
许泽平抬手示意他们噤声,他继续审问:“现在说一下你们村里的那些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吧?”
袁刚听到他这话,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颊迅速变白,他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那些丫头片子都在庄地主家干活,我怎么知道什么一回事。”
“不承认?还要狡辩?你婆娘头上插着的那只银簪子是宝月楼的首饰吧?”
这是许泽平刚刚在她挽头发时注意到,那支纯银头簪的簪头有着宝月楼的标识。宝月楼因为名声显赫,所以他们家的物价会比寻常首饰坊的价格高出百分之二十,若是寻常妇人,宁愿加上一成银钱去买黄金首饰,也不会去买宝月楼的银饰。
正是注意到这一点,许泽平才会让小袁村的村民将袁刚的婆娘抓起来打一顿!
事关袁刚的行事,他婆娘不说一清二楚,绝对是有数的。
袁刚不知道许泽平这是什么意思,他强辩说道:“不就是一支银簪子嘛?!是宝月楼的又如何?不是宝月楼的又如何?”
许泽平瞥了周捕头一眼,周捕头上前一把就将纯银簪头拔了下来。
袁刚的婆娘看着自己头上的银簪子被拔,脸色也白了,她约莫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也不敢在哭嚎。
“寻常这一支纯银簪子,少说也要八两,而宝月楼的价格要上浮百分之二十左右,至少要卖九两六钱。”许泽平将一簪头放在手上掂量一下,然后说道:“我还不知道一个村妇愿意花高价去买一个标识,来,你给我解释解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