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眼的布一扯下来，沈南第一眼就看到了张状如轮胎的脸。
那下巴上的肥肉，一层叠着一层，还在因为主人微笑而晃荡。辣眼睛。
沈南审判完，默默转开了视线。
七哥好似没发现他的不待见，犹自笑得横肉摇曳：
“真是位娇贵的稀客啊，我这些手下都是大老粗，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放屁，”白虎按照沈南的剧本，演出了一脸的狂傲相，“要不是你们玩阴的，爷爷我根本不会落入你们的手中，有本事放开爷爷。”
白虎这两下一吆喝，倒是把七哥的戒心都喊下去了。
如果白虎表现出来的是谨慎冷静，那他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然而眼下这四个俘虏里面，最强的alpha却是个没脑子的自大狂，一切就又说得通了。
七哥给边上的光头使眼色：“和尚，你把这几个家伙带去地下舱室关起来，我要和美丽的omega小公子好好聊聊。”
沈南拒绝：“不行，我的朋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哈哈哈，”七哥笑得满脸一起抖动，“小漂亮诶，你以为现在是你说了算的时候吗？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的这些兄弟们，可是缺omega的很呐。”
七哥这话一放出来，周围就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甚至还有下流货色，当即就隔空朝沈南顶了顶胯。
沈南装出被欺侮的样子，狠狠咬住嘴唇：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们队长一定会找到我的，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嘶——好吓人哦，”七哥一边不屑地怪笑，一边又扭头询问先前的“押送者”，“他那队长，什么等级？”
“押送者”吞了吞口水：“SSSS。”
“……”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
七哥努力瞪大肉缝中的眼睛：“你小子耍我呢吧？”
“真是SSSS，还有个双系兽化变异，两种形态都到了SSS。”
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
七哥脸上的轻松从容消失了：“你确定没弄错？”
“这么重要的事，小弟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敢乱说啊，而且，要不是他们太强，七哥你给的麻醉挥发剂，怎么着也能熬到我把他们绑起来啊。”
七哥烦躁地揉了揉脸上的肉块，转眼看向沈南：
“你们那队长，真有那么厉害？”
沈南傲娇地一抬下巴：“怕了吗？”
“怕，怎么能不怕？”话是这么说，那张大胖脸上倒真没多少害怕的意思。
“既然你们有那么厉害得队长，我也不能不弄点排面出来是吧？老八，去请恶童。”
沈南知道，这个恶童必然是个重要突破口。
然而饶是他也没想到，这个恶童当真是个七八岁左右的男童。
“老七，找我干什么？”
分明是最天真的年龄，说话的方式却老练极了。
反倒是人前威风的七哥，在男童面前恭敬得很。
“童童啊，我这里有桩麻烦事得辛苦你跑一趟。”七哥凑近恶童耳旁，低声嘀咕了一阵。
恶童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南，漆黑的瞳孔慢慢扩散，最终侵占了整个眼眶。
沈南看着他脸上横七竖八的黑色纹路，心下了然。
恶童，又一个人为造成的半污染物。
这种半污染物对于沈南来说是最为棘手的。
他无法看出对方的异变类型，更没法猜测对手的能力。
更麻烦的一点，沈南有种预感，这些人为制造出来的半污染物，精神控制的作用在他们身上，很有可能直接减半。
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些反人类东西？
七哥的老婆又是谁？为什么会待在第一军校里？
七哥急需精神变异omega的信息素，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一件最为古怪的事，刘夫人为什么会说他是刘将军指名要的人？
层出不穷的问题挤满了沈南的脑袋，他略显烦躁地一低头，就和恶童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了。
恶童身形瘦弱，脑袋却特别的大，看起来很不和谐。
苍白到不见血色的皮肤，衬得那双眼睛格外骇人。
笑容像是从他脸上撕开的一条缝，看着就不舒服。
“omega？”恶童打量沈南的眼神没有丝毫属于儿童的纯真，倒是与那些猥琐的alpha如出一辙， “漂亮的omega，好稀奇。”
沈南别开脸，不再看他。
“嘻嘻，不理人呐，”恶童身形一闪，已经贴在了沈南的腿边，“像你这样的omega，我很喜欢。”
说着，他就伸出两条短短的胳膊，紧紧抱住沈南的腿。
沈南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满脸敬谢不敏。
恶童一歪脑袋：“为什么呀？我只是个还没有分化的孩子。”
“人渣不分老幼，有的人就是天生恶棍，我不会因为年龄而纵容。”
沈南一点面子也没给恶童留。
恶童沉下脸，那双诡异的黑瞳装满了怨毒。
“你会后悔的。”
沈南轻蔑地一笑，故意刺激他：“后悔的应该是你，等我们的人打上门来，你可别哭着找妈妈。”
“你等着，我这就去杀了你的队友。”
恶童退开两步，唰地一下展开背后的枯骨双翼，唳啸着飞远了。
沈南眼睫轻颤：“他到底是变异者还是污染物？”
七哥意味深长道：“有没有可能，两种都不是呢？”
他凑近沈南的耳旁：
“他是我目前最得意的作品，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给你看到更多的奇迹。”
沈南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模样：“你在做人造污染物？你知不知道这是反人类的？”
“哈哈哈，”七哥不以为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我这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未来的世界，必然有我的姓名。”
丁向荣嘴角一抽：“看不出来，七哥还是个老二次元啊，这么热血。”
七哥恼恨地瞪了破坏气氛的丁向荣一眼，又把注意力挪回沈南身上：“我的身边还缺个omega，这位置你很合适。”
“……”沈南好似纠结了一阵子，“先让我看看你的成果，我才好做决定。”
七哥呵呵一笑：“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一名戴着头套的alpha打手急匆匆赶过来：“七哥，有客来了。”
被打断了兴致的七哥说话都带着火药味儿：“谁？哪个客？有我这边重要吗？”
“是万长春的人。”
“嘁，”七哥态度不屑，“他们这时候过来，无非就是想从我嘴巴里套消息呗，麻烦。”
七哥一边嫌弃，一边又跟沈南假笑：“我这就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你先考虑考虑，待会儿给我答案。”
沈南被客客气气地带到船舱休息室。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几个队员也被留下了。
丁向荣小小声道：“待会儿他回来了，你先答应，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沈南眉头微紧：“只怕七胖子要变卦。”
万长春的人在这个节骨眼过来，着实是给他添乱。
丁向荣安慰他别多想，结果没过一会儿，七哥就板着张轮胎脸，气压低沉地迈进了休息室。
“……”他的视线在沈南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冷冰冰的如同某种爬行动物，“沈执行，你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沈南抬眸：“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啧，多好看的一张脸啊。”粗短的手指擦过omega的下颚，被沈南躲了开。
“七哥，请自重。”
“我他娘的已经够重啦，没必要再自重。”
七哥凶性毕露，抓住沈南的头发用力向上提。
“我诚心诚意要跟你分享，你却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
沈南给白虎几人偷偷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七哥你可真会说话，明明是你先安排人把我绑来，倒是怪起我了。”
“你的精神异变等级分明已经到达了SS，要不是你自己愿意，我那几个蠢货能请得动你这尊大佛？”
沈南嗤笑：“万长春的人告诉你的？也就是说，中央基地的人跟他们勾结上了？”
七哥重重地冷哼：“没错，要不是他们给了我消息，我他娘的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啊？”沈南一副看走眼的失望样，“你不妨去了解一下，中央基地那边跟我是什么关系。”
丁向荣适时搭腔：“诶对，你再去问问，这消息是不是一个叫刘白的人透露的，那家伙啊，恨不得让沈南死，信他还不如信路过的蚂蚁。”
七哥沉默了一小会儿，扭头跟后面的人交代了几句。
他这人多疑，但凡有点解释不通的，都会查一查。
调查询问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七哥看起来很忙碌，吩咐底下人继续盯牢沈南，自己又遁走了。
等他再出现时，方才的敌意已经削减了不少。
“那个刘白，确实很憎恨你啊，”他倒了一杯茶自饮自酌，“可是，你是东方城执行官的事，总不会假吧？”
“是真的，”沈南脸上出现一抹傲色，“顾臻自己说要让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过是随了他的心意而已。”
七哥略惊：“顾城主喜欢你？”
沈南瞅他：“很奇怪吗？他愿意以执行长的权利留住我，你呢？愿意付出什么？”
七哥抖动着脸上的肌肉，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变换了多种表情。
他并不怀疑沈南的话。
像沈南这种程度的omega，所有的alpha都会想要占为己有。
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反倒是那个故意传消息的刘白，动机不纯啊。
沈南瞧他脸上表情出现了松动，再接再厉道：
“我知道，你打算跟我先礼后兵，假意跟我谈条件，背后却想把东方城的任务小队一网打尽，逼得我没有退路。”
七哥没有被揭穿的懊恼，反而举起了大拇指：“聪明。”
“你让恶童去解决我的队长了对吧？”
“嘿，恶童做事全凭他自己意愿，我可命令不了……”
“那他这次可要踢到铁板了，”沈南打断了七哥的自说自话，“估计待会儿就要哭鼻子回来了。”
沈南双腿置于膝前：“我们家队长，可是名副其实的疯狗，只有我，能让他听话。”
七哥对恶童的实力很有信心，对沈南的说法则持保留意见。
他觉得东方城那几个队长再厉害，也不至于到可以随便碾压恶童的程度。
然而，当狄迩把只剩下半边翅膀的恶童丢到七哥脚下时，七哥那张饼状的轮胎脸，几乎重叠出了米其林的形状。
“你！你、你——”
七哥“你”了半天，还是啥也说不出来。
狄迩眼都不抬：“沈南呢？”
七哥见恶童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把沈南几人请了出来。
狄迩见沈南毫发未伤，松了口气。
沈南冲他点点头，态度有些轻慢：“来了？涂秋溟呢？”
“马上就到。”
“怎么要这么久？你们到底做什么吃的？”
沈南倨傲地抬着下巴，眼睛里装着不满和不屑。
这原本应该很气人，他长得实在漂亮，哪怕是这样不招人待见的恶毒模样，也别有一番风情。
所以在狄迩不假思索地向沈南道歉时，七哥也没有太多惊讶。
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了沈南——像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咯。
片刻后，一只凶悍的角雕降落在甲板上，红发如焰的alpha从其背部一跃而下，越过狄迩抱住了沈南。
七哥注意到，原本跟条死鱼一样的恶童，在红发alpha出现的瞬间，像发羊癫疯一样地抽搐起来。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啊——”
沈南嘴角一抽：“你对他做了什么？”
涂秋溟很无辜地摊手：“这小屁孩把我认成狄迩，这简直是我人生的奇耻大辱，我就稍微给了点教训。”
以恶童那顽劣的性子，能被吓成这样，想也不可能只是“稍微”。
恶童失心疯一般指着沈南控诉：“你明明说了只有一个SSSS，结果那个红头发的才是最厉害的，你诓我！”
涂秋溟红眸一亮：“不错，还挺有眼光。”
狄迩解释道：“这小鬼一出现就被涂秋溟盯上了，我没来得及出手，只在最后他准备逃跑的时候削了他半边翅膀。”
“啧啧啧，承认自己不如我，有那么难吗？”
“呵，敢不敢比划比划？”
“好啊，求之不得。”
两个alpha不分场合的雄竞，倒是阴差阳错地削减了七哥的戒心。
他开始摆笑脸：“两位大人，咱这地方老破小，经不住您二位的折腾，咱和气生财……”
涂秋溟红眸涌上血光：“光顾着跟狄迩斗，倒是忘了你这罪魁祸首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七哥讨好地看向沈南：“沈执行，您看咱这不是误会了么，劳烦您帮我解释解释？”
看七哥这态度，沈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七哥本人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变异者，植物系曼陀罗，最多也就带点麻醉作用，用在背后阴人一招还行，真碰上了高手，那也只有认怂。
可他实打实在海城各个势力中立住了脚。
原因其一，应该像万长春说的那样，第一军校里面有个很恐怖的存在。
万长春说那是七哥的老婆。
原因其二，七哥本身掌握着改造半污染物的办法。
这办法，肯定逃不开最关键的一环——信息素。
沈南在恶童身上看到了不下十种信息素活细胞。
它们分别来自不同的个体，在恶童的体内抢夺着主动权。
七哥对沈南格外宽容，除了裤裆底的那点心思外，想要沈南的信息素，才是最主要原因。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明抢，沈南猜想，估计在改造过程中，还需要信息素提供者的主动配合。
狄迩和涂秋溟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佳素材，七哥既然遇上了，肯定不甘错过。
沈南甚至都看到了他那两条夹缝眼里燃起的火光。
“兄弟，帮我说几句话啊。”
沈南拿乔：“你自己讲不是更清楚？”
“我人微言轻，说出来的，两位大人不愿意听啊。”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沈南将自己的傲慢人设贯彻到底，“给我准备个好点的地方，这里脏兮兮臭烘烘的，待着就心烦。”
七哥二话不说，亲自开车把人带到了另一个港湾码头，上了一艘崭新的豪华游轮。
“狡兔三窟，”沈南打量着簇新的船上设施，满意地点点头，“这儿才是七哥的金窝了吧？”
“嘿，不是我吹，好多大型基地的城防，都没有我这船厉害。”
七哥拍拍栏杆，又豪气地指向岸上密密麻麻的集装箱，：
“除了船上的硬件，我还有一海港的护卫军，所以你瞧，方圆三里，没有任何污染物敢靠近。”
沈南颇为意动的样子：“你的护卫军，平时都关在集装箱里？养这么多，得要一大笔开支吧？”
“嗐，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七哥笑得隐晦，在场的其他人却听懂了。
那些消失不见的外来者，不是被万长春拿去充当苦力，而是被七哥留下做半污染物的口粮了。
沈南胃部一阵抽搐，喉咙里涌上恶心。
这真是好大一出黑吃黑。
七哥把锅甩给万长春，万长春想借七哥的手稳住第一军校里的怪物，刘白又想同时利用双方来对付沈南。
“这样看来，野心最大的，倒是你的小青梅了。”沈南调侃狄迩道，“他要不是脑子着实蠢了点，以他的狠毒劲，狄迩，你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狄迩微微垂着头，视线刚好与沈南齐平。
他们两人的眼瞳都是深黑色。
狄迩的黑深不可测，里头好似藏了旋涡。
沈南的黑透亮澄澈，好像一江寒潭里撒进了星星的碎片。
狄迩觉得，自己也要碎在里头了：
“小南，我考虑清楚了，你说得对，我要亲手拔出那根刺。”
alpha的语气很坚定，沈南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两眼：“好啊，看你表现。”
七哥听得一知半解，倒是能确认一点——刘白跟狄迩是老相好，狄迩为了沈南抛弃刘白，刘白恨极了沈南。
这样的关系下，刘白的话已彻底失去了可信度。
七哥完全放下心来：“各位，我也不跟你们玩虚的，今儿个，就跟大伙来个推心置腹——来，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实验室。”
七哥的实验室在豪华游轮的最顶层。
看到那些头等级别的防盗设备，沈南对七哥的专业性有点意外。
尤其是实验用的那些器材，单拎出来，跟谢庄的个人实验室都不相上下。
跟沈南一样想法的，包括但不限于狄迩涂秋溟一众。
众人的表情让七哥很受用，他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各位，不是我自吹，老七我当年也是搞科研的。”
“真厉害。”沈南给面子的鼓掌。
七哥更得意了，吹嘘了一番他的过去功绩，又给他们介绍了各实验室的器械用具，别说，用词确实专业。
就这么耗费了二十来分钟，他终于把众人带到了最里面的封锁门前。
“各位，这里头的实验品还处于未完全驯化阶段，具有一定的攻击性，样子也不是太好看，我先给各位说一声哈。”
沈南表示不在意。
可等他真正走进去，看到了里面的实景，才知道七哥说的有多含蓄。
这里面说是实验室，倒更像是一个大型监狱。
没有独立的房间，只有用铁围栏隔开的小小单间。
所有的污染物试验品都单独关押，空间逼仄狭窄，光线昏暗，气氛十分压抑。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沈南心绪起伏的，是那些半成品污染物的样子。
可怕、荒诞、诡谲，简直突破了人类想象力的底线。
七哥反而引以为傲。
他指着一个肚子滚圆的孕妇，笑容充满了成就感：
“我在尝试让纯人类孕育纯污染物，看看最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沈南压下心中的不适，处变不惊道：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让这些试验品听话的，全都靠武力镇压吗？”
被七哥重点提到的孕妇，身上没有任何的束缚物，还在有意识地做有利于胎儿的运动。
“母爱啊，”七哥笑得很无所谓，“她原先的儿子死了，老公家人也死光了，活着本来就没意思，现在肚子里怀了一个，不管装的是什么，总归能留个念想，我啊，这叫攻心。”
沈南暗暗捏了捏拳头：“七哥，除了这些试验品，还有其他的吗？”
“没啦，这些东西难控制，集中在一起好看守。”
沈南得到想要的答案，与狄迩交换了个眼神。
七哥搓搓手：“各位，我的底牌都拿出来给你们看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涂秋溟道：“说吧，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不多，嘿嘿，只要提供一点点血液样本，再一点点信息素原液即可。”
他的一双夹缝小眼透射出猥琐的暗芒。
“最好是发情期的信息素，那样的话活性高，更能保证成功率。”
涂秋溟戏谑道：“这么污的吗？”
狄迩则沉着脸：“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随时随地发情。”
“此言差矣，”七哥的视线转向沈南，“这里不是有最好的辅助么？二位都喜欢沈执行，若是沈执行稍微刺激一下，不就分秒之间的事么？”
沈南脸一黑：“你当我是什么东西？”
七哥举起双手：“我没那个意思，一切都是为了诞生更伟大的试验品，沈南兄弟，好兄弟，你就帮帮忙，人类的未来，全在你手里了啊。”
沈南很想拒绝。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被众多alpha环绕的 “交际花”，如果表现得太过于抗拒，反而容易招来怀疑。
七哥看出了沈南的为难，赶紧道：“楼下一层没人入住，屋里的床都是新的，床上用品是我从奢华酒店搞来的，舒服。”
沈南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让大家都离开，保证谁也不打扰你们，”七哥捧着笑脸，“你看这天都要黑了，反正都要睡觉的，不如今晚就在这儿过了。”
涂秋溟不发疯的时候看起来还比较好说话，于是，七哥凑到了涂秋溟边上，低声嘀咕道：
“我弄了一张奢华酒店的情趣床来，很有意思的。”
涂秋溟眼中的红色浓艳了许多：“上道。”
他歪着身子，用肩膀撞了撞沈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不，将就将就？”
沈南：“……”
涂秋溟大义凛然地拍大腿：“既然七哥诚心相邀，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将就一回。”
七哥笑得彻底不见眼睛：“涂队长好气量！”
他害怕沈南会反水，慌忙把几人送到了楼下。
七哥真是个会享受的，总统套房，高档家具，还有情趣圆床。
沈南盯着床上的那不可描述突起物，半天没说出话来。
涂秋溟看了一眼：“切，还不如我的。”
狄迩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设计者估计是按自己的理解制造的。”
沈南实在不想理他们，兀自往床上一坐：“你们去看看有没有隐藏摄像头。”
狄迩放出黑豹，让它将套房翻了个遍，确保没有漏过一个角落。
“没发现——回去。”
狄迩想把黑豹喊回去，它却犟着脑袋不动，眼巴巴地望着沈南，似乎是知道接下来有美味佳肴。
如果是平时，沈南心情好的话，或许会摸摸它的豹头。
但在这充满旖旎之色的房间内，沈南一点都不想接近它。
虽然有时确实挺爽，但倒刺带来的痛感，还是令他本能地恐惧。
涂秋溟从浴室里溜达出来：“有热水，小南你先洗洗？”
沈南送上一记大白眼：“你不会真打算这时候发情吧？从腺体抽点信息素给他不就行了？”
涂秋溟笑容不改：“可是你也看到了，老七他对信息素的研究很精，我觉得他有办法发现——喂，你觉得呢？”
涂秋溟为了能吃上饱饭，倒是不介意跟狄迩握手言和了。
狄迩深深看了沈南一眼，轻抿薄唇：“我尊重小南的意愿。”
涂秋溟：“！卑鄙！”
黑豹嗷呜一口，叼住了狄迩的裤腿。
“呵呵，看看，内心想的一批，外表偏在装正人君子。”
沈南无意识地往床上一摁，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这张两米的大床开始了细微的左右摇晃。
同时，头顶上的光束也跟着变换颜色，尴尬中透着暧昧。
涂秋溟狂笑：“这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搞出来的发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