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和额乐仍搂得很紧,回头说:“都快到家门口了,我好不容易拐回家的人,舍不得放走。”
“不走。”周安吉回他。
“不走就好。”
“阿乐。”
“嗯?”
“你说我们现在做的事算不算是在珍惜时间和享受生活?”
苏和额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踏进电梯里,终于得以歇一会儿,笑着说:“你挺享受的,我挺累的。”
苏和额乐一直背着人到了门口,把人放在了玄关换鞋的凳子上坐着。
缓了几口气,却没着急把鞋换掉,而是自顾自地蹲在了周安吉面前,比他矮一头的样子,仰起视线看着他。
周安吉伸手抹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把他额前的碎发撩到两边,噙着一脸笑意问:“下次还背吗?”
“如果你想的话。”苏和额乐回他。
接着他一股脑儿凑过来,抱住了周安吉的身体,把脑袋搁在对方胸口——
这是周安吉平时惯常做的动作。
而此时苏和额乐全身上下带着热腾腾的气息向他扑过来,对他说:“因为我依赖你,需要你,很爱很爱你。”
这晚两人洗完澡后,又一起倚在苏和额乐这间小公寓的阳台抽了支烟。
初夏的夜风吹得凉爽,把刚刚洗澡时闷出来的一身燥热都给吹走了。
周安吉洁癖,不让苏和额乐站在下风口,他说等会儿烟味全都飘到他睡衣上去,自己一晚上都得闻着这个味道睡觉。
苏和额乐趴在栏杆上转头问他:“那站哪里?”
周安吉背靠着栏杆倚在他身边,对着阳台角落的一张小圆桌昂了昂头。
那是上个租客留下的东西,下午被周安吉擦干净后,又发现家里没地方摆,于是移到了阳台上暂时搁着。
木质的圆桌只有几十公分高,没配凳子,于是两人只好背着风的方向,并排坐在了圆桌上。
“明天去给它配两把凳子吧,这里还挺适合乘凉的。”两人都只穿着短裤,周安吉说话的时候,伸出一只小腿搭在了阿乐的小腿上。
苏和额乐在一旁用打火机点燃了自己衔在嘴里的烟。
他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接着转过来对周安吉昂了昂头。
对方在他的示意下,同样将烟衔在了嘴里。
不过苏和额乐没把打火机递过去,而是用自己烟支端头上燃着的那一簇火光去对准了周安吉的烟头。
像是在接吻一样。
周安吉用牙轻轻咬着烟支,尽量不让它晃动。
两人落下的眼神都盯着火光交接的那一处,直到烟被点燃后,苏和额乐才用手指夹着烟从嘴里取出来,对着夜风呼出一口白雾。
这是苏和额乐从内蒙古带来的烈烟,周安吉此时抽着也游刃有余,不像是第一次那样还会被呛着。
苏和额乐的烟先燃完,他把烟头灭了,转过头去看周安吉,发现对方同样盯着他。
他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伸过手去,把周安吉衔在嘴里的烟夺过来,送进自己嘴里吸掉最后一口,然后顺手摁在栏杆上给灭掉了。
周安吉被阿乐这一动作弄得无奈地一笑,没脾气地说:“这也要抢。”
苏和额乐没回答他,只问:“现在抽烟都不会呛着了,学会了?”
周安吉回:“我学抽烟可比你早,你别小看人。”
不过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又自顾自地低头笑了笑。
心里笑自己幼稚,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事。
苏和额乐重新坐回身边将他搂住:“没小看你。”
“我只是在想,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到底练习了多久才像现在这么熟练?”苏和额乐低头说,“还是我们家阿吉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
周安吉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就去年夏天离开内蒙古时,偷偷从你兜里摸走的那两包抽完就会了。”
“其实抽久了觉得内蒙古的烟和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
周安吉将自己靠在苏和额乐肩膀上:“你别担心,我烟瘾没那么大。”
“之前就是想你想得厉害的时候才会抽。”
苏和额乐笑了笑:“那我到北京来是不是还纵容了你这个坏习惯,现在我就在你身边,不用想我的时候也开始抽烟了。”
周安吉没抬头,说话的语调淡淡的:“你不喜欢的话,那就不抽了。”
“或者以后这样,每次做完之后可以抽一支。”他说,“说不定可以控制一下频率。”
苏和额乐点点头同意,笑着说了声好。
不过周安吉自己都严谨地用了“说不定”这个词,至于这个频率到底能不能控制得下来,他俩也不知道。
周安吉在他肩膀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盯着苏和额乐的眼睛,问:“那今晚呢?都已经抽过烟了,还做不做?”
苏和额乐摇了摇头,他今晚没想做:“昨天才做过,你今天缓一缓。”
周安吉笑着问:“什么叫我缓一缓,你不需要缓吗?”
苏和额乐回:“不能连着两天,怕你受伤。”
周安吉“哦”了一声,重新倒回他怀里,没说话了。
苏和额乐不知道这句简单的“哦”里是不是包含了一点失望,两人快半年没见面,刚在一起黏了两天,他本不应该让周安吉失望。
他们又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到了该睡觉的点儿,身上的烟味也都被吹得差不多了。
重新回到浴室刷了牙,刷完后苏和额乐握了握周安吉的手:“阿吉,你想的话就告诉我,别憋着。”
周安吉昂起了一点脑袋,心里知道阿乐在说什么,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说了句想。
苏和额乐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道:“反正咱们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嘛。”
“啊?”
苏和额乐拉着他往卧室的方向走:“进来吧,我用手帮你试试。”
周安吉平时习惯熬夜,经常凌晨一两点了才睡。
而苏和额乐睡得早些,如果第二天要上班,差不多不到十二点就睡了。
所以在这样关乎身体健康的生活习惯上,一般都是周安吉去将就苏和额乐。
尤其是苏和额乐躺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睡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失眠。
不过这两天是个例外,俩人刚住进一个新地方,又快半年没见了,一到床上躺着就开始黏乎乎地擦枪走火。
尽管这天苏和额乐忍着没真的进去,可相互一顿弄下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时间早就越过零点到了第二天,他们就这样在床上又抱了好一会儿,后来还是苏和额乐起床给收拾干净的。
因为周安吉是个洁癖,打死也不愿意就这么脏兮兮地裹着被子睡。
“下次别在床上了。”苏和额乐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时,听到周安吉说,“收拾起来好麻烦。”
“行。”苏和额乐一口答应,窝在他肩膀上,冲着他的耳朵说,“浴室、客厅、阳台,其实都可以试试。”
周安吉闻言一下红了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没过脑子一样提了个什么建议。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答话,直到背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苏和额乐好像睡着了。
周安吉沉了沉肩膀,也试着慢慢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他平日里的作息时间,想改过来也没这么快,再加上每次和苏和额乐做完后他都有些精神振奋,所以眯了好一会儿眼睛也没睡着。
苏和额乐从后面搂着他,他也没太敢乱动,怕把人弄醒。
“还没睡着吗?”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周安吉稍稍一惊:“你也没睡着?还是我把你弄醒了?”
他转过身去和阿乐面对着面,借着窗帘缝隙里溢进来的一点光亮堪堪看清了苏和额乐的脸。
“我其实有点困了。”苏和额乐说,“但如果你还睡不着的话,我再陪你说说话。”
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不能到凌晨一两点这么晚了,你那个不健康的作息习惯还是得慢慢纠正过来。”
“好啊。”周安吉答应到,“你帮我纠正。”
这时周安吉忽然把话题一拐,突发奇想地问:“阿乐,你帮我取一个蒙古族的名字怎么样?”
苏和额乐闻言一下子睁开眼睛,接着笑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要冠夫姓啊?”
“再说我们蒙古族也没这样的传统。”
周安吉在被窝里捏了一下他的腰:“不是,我就是想要一个名字而已。”
“阿吉就很好。”苏和额乐回。
“可是阿吉听起来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周安吉又说。
“那你想叫什么?”苏和额乐问。
然后周安吉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是想和你一样,可以被人叫做阿x;第二是,含义最好优美一点;第三是,要是一个男性的名字。”
苏和额乐闭着眼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但没有立刻想出什么适合周安吉的名字来。
第二天早上两人懒洋洋地赖了会儿床,阳光通过白色纱织窗帘,被滤掉了刺眼的那部分,柔和地透了进来,随着空调吹出的冷风像涟漪一样微微荡漾。
周安吉翻了个身趴在苏和额乐背后把人抱住,小腿也跟着压在对方曲起的腿上:“起床了吗阿乐,快十一点了。”
苏和额乐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笑着说:“那你先把我放开我才能起。”
周安吉同样笑着:“抱着你舒服,不想放。”
苏和额乐在被窝里揽过周安吉的腿弯,像是一个背着人的姿势:“那我背你去洗漱。”
周安吉心安理得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说好。
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两具身体都暖烘烘的,他们都没穿上衣,此时被背在背上时,他的胸口紧紧贴着阿乐的后背。
等两人收拾完,又吃过了饭,苏和额乐开车送周安吉回了学校。
谢师宴安排在晚上,周安吉需要提前回去准备一下。
越野车停在校门外,苏和额乐嘱咐到:“等会儿把饭店地址发我,晚上结束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嗯,好。”
他又说:“今晚你高兴,可以喝点儿酒,但别喝醉了。”
周安吉点点头:“反正有你来接我。”
苏和额乐笑道:“怕你到时候倒在我怀里不肯起,被你同门的师弟师妹们笑话。”
周安吉在开门前凑过去吻了吻苏和额乐的嘴角:“都毕业了,我又不怕的。”
他亲完了人正准备转身下车,忽然发觉苏和额乐握住了他的小臂,往他的手里塞了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
周安吉低头一看,是把钥匙——
苏和额乐公寓的钥匙。
周安吉愣了半秒,眼神从自己手心的钥匙移到苏和额乐脸上,看见对方对着车门昂了昂头,笑着说了句:“去吧,晚上见。”
这天下午周安吉没在身边时,苏和额乐去办了昨天对方交代给他的两件事。
一是给阳台的圆桌配了两把椅子。
二是想好了周安吉的蒙古族名字。
从家具市场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正好路过了小区楼下的一家花店。
于是苏和额乐把车泊在路口,进去逛了逛。
离开花店时手里多了一束橙色的向日葵。
刚刚店员告诉他,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还说很适合送给爱人。
苏和额乐点点头,倒并没觉得这花语有多吸引人,不过是资本家用来推动消费的把戏而已。
他想送周安吉向日葵,只是因为周安吉是他的小太阳。
仅此而已。
周安吉参加的聚会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他没听苏和额乐的话,期间喝了不少的酒,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但整个人都飘飘然、晕乎乎的。
在饭店门口,他们十几位同门的同学先送张守清上了车,之后便在原地商量着怎么打车回学校。
问到周安吉的时候,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今天不回学校了,有人来接我。”
大家相处这么几年了,知道周安吉并不是北京本地人,于是全都抱着一种八卦的语气问他:“谁来接啊。”
周安吉红脸笑着没答话,朝饭店侧面的停车点昂了昂头。
苏和额乐在几米外,双手交叉在胸前,正靠在车身上看着他。
有几个大方的师弟师妹还朝苏和额乐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苏和额乐也礼貌地招手回复。
周安吉立在一旁盯着人看了几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不少酒,此时苏和额乐明明站得不远,可周安吉眼神有些恍惚,也看不清对方脸上到底含着什么情绪。
是替自己高兴,还是因为自己喝醉了有些生气。
不过周安吉不在乎,今晚他真的很高兴。
他没着急朝苏和额乐跑过去,也克制着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对方一个满怀,或者交换一个充满酒香的吻。
此时在一众人面前,他还秉持着自己作为年纪最大的一个学长的职责,把师弟师妹们都送上了开往学校的车,才朝苏和额乐走过去。
脚步比平时轻快,看来真喝了不少。
苏和额乐看着人朝自己小跑过来,无奈地压着嘴角笑了笑,心想自己虽说要管人一辈子,可面前这个人真不是他能管得住的。
周安吉的手臂上还挂着自己的外套,苏和额乐从他手里拿过来,展开后披在对方肩膀上:“喝多了也不知道冷?”
周安吉离他一步的距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表达冷还是不冷。
接着就热情地扑过来抱住了苏和额乐的身体,肩膀上的外套滑落到地上,没人捡。
“阿乐,我毕业了。”
“和你一样是优秀毕业生,你会为我高兴吧?”
“当然。”苏和额乐笃定地答。
周安吉的那些家人不一定想让他拥有多高的学历,但苏和额乐一定会为他高兴的。
他知道。
苏和额乐把越野车从车位移出来,周安吉打开副驾驶的门后,立马映入眼的就是那束橙色的向日葵。
“送你的,优秀毕业生。”苏和额乐说。
周安吉把花拿起来抱在怀里,顺势坐进了副驾。
可能真的是因为酒精作祟,他的脑子在终于得以暂时摆脱学业上的困惑后,此时满满装着的全是些浪漫的事物,譬如文学啊、诗歌啊、星辰啊、信笺啊……
“送花是想表达什么?”周安吉低头看着向日葵明黄色的花瓣,问道,“是想表达祝贺,还是想表达爱情?”
这时苏和额乐正好把车滑入主干道:“如果我说都想呢?只送了一束花是不是不太够?”
“为了恭喜周安吉同学马上就要攻读博士学位了,等他翻过了一座一座的高山,一定可以成为天文系飞得最高的那只鸟儿。”
“为了向你再次强调‘我爱你’这件事,今天花店店员告诉我向日葵的花语时我本来觉得有些矫情,可现在对你说又觉得很合适。”
“我的眼里没有别人了,全都是你。”
周安吉其实一直都错怪了苏和额乐汉语不好这回事,此时此刻对方说给他听的这些话,如果说是在写信时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或许还有一定的可信度。
可当他怀里正抱着花,转过头去看身旁的阿乐时,发现对方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路况,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抓耳挠腮的样子。
这些情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了,听进了周安吉的耳朵里,想忘也忘不掉。
“为什么不是玫瑰?”周安吉不知足地又问,“我以为玫瑰才是象征爱情的花。”
此时苏和额乐正好在红灯前踩下刹车:“你喜欢玫瑰吗?那下次送玫瑰。”
他又说:“不过我想向你表达的不仅仅只有爱情而已。”
周安吉却轻轻叹了口气:“也别把太多期望放在我身上。”
苏和额乐趁最后五秒的红灯捏了捏他的脸:“今天高兴,别叹气。”
他踩着油门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以后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可以坚持你自己的想法,不用被他人左右。”
“因为我可以做你的后盾。”
开车回到公寓后,周安吉抱着花站在玄关的地方,连脱鞋时也不肯放到一边。
苏和额乐换好鞋对他伸手,示意着要把花接过来。
周安吉喝得醺醺然,此时却出乎意料地摆手不让他拿。
苏和额乐笑着站在一旁,插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看他艰难地把鞋换完,问道:“这么珍惜啊?连我都不给。”
“是不是我送你的东西太少了点儿,才让你这么患得患失的?”
周安吉抱着花往客厅走,脑子里一边迟钝地想着,一边说:“你送过我狼牙项链、杀过狼的那把小刀、蒙古袍、校园卡……”
“还有什么?”他转过头问,接着又自顾自地答:“哦对了,还有这束花。”
苏和额乐笑着“嗯”了一声,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是不太多,以后每周都给你买花。”
这时周安吉忽然转过头面对着他:“我是不是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我就送过一个坠子给你的小侄女,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
苏和额乐闻言饶有兴致地故意点点头,此时偏要去逗逗这个喝醉的人:“是啊,怎么回事啊?”
周安吉蓦地安静定在了一旁,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要送给苏和额乐什么东西。
不过也没立刻想出来。
这时苏和额乐忽然朝他扑过来,把周安吉压在沙发上挠他痒痒:“看看我能从你身上搜刮点儿什么下来。”
周安吉被人逗得酒醒了一半儿,笑着让他别闹。
等苏和额乐闹完后,他才站起身来去找了个空的玻璃瓶,接满水后把花束拆开,一朵一朵地往花瓶里放。
向日葵在苏和额乐的车里闷了好几个小时,夏天天气又热,此时不出意外地有点儿蔫了。
周安吉仔仔细细地扶着一朵花的花托,可放手后花又垂了下去。
苏和额乐走过来跟他一起蹲在茶几旁,笑着说:“第一次送人花,没经验。”
“我下次注意。”
可周安吉却反驳:“不行,以后每次你送我的花都得我亲手来插。”
苏和额乐点了点头,说好。
花束拆到最后,周安吉才后知后觉发现里面夹了张白色小卡。
他拿出来,卡上写了两行字,是苏和额乐的字迹。
一行蒙语,周安吉看不懂。
另一行是中文,写了三个字,是苏和额乐给周安吉起的蒙古族名字:青格乐。
“青格乐是什么意思?”周安吉转头问。
“喜悦、快乐的意思。”苏和额乐解释。
周安吉点点头表示满意,而后又想起自己昨晚提出的三点要求里,还有一条是,想被人叫做阿x。
他迟钝反应了几秒,接着脱口而出了“阿乐”两个字。
苏和额乐顺势坐在地毯上,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以后我也可以叫你阿乐了。”
周安吉咧嘴笑着,此时对这个含义很好,并且可以和苏和额乐共用的称呼相当满意,甚至满意到了有点自私的地步。
他凑过去趴在苏和额乐身上,说:“以后不准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叫我,你只能叫给我一个人听。”
苏和额乐点点头,用气声对着他的耳朵说:“好,我以后在床上这么叫你。”
“叫到你求饶为止,好不好?”
周安吉闻言不说话,继续低头摆弄着他的花。
苏和额乐见自己把人逗得面红耳赤,此时也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准备帮醉人醒醒酒。
“今晚喝的什么?”他问。
“白酒。”周安吉回。
苏和额乐正准备往厨房迈,坐在地毯上的周安吉忽然拽住了他的裤腿,昂头看着他:“阿乐,你想不想陪我再喝一点酒?”
接着又说:“我今晚其实想喝马奶酒,可是那个饭店没有。”
苏和额乐顺势蹲下来,盯着周安吉清亮的眼睛,心里知道面前这个人没有醉得很厉害,或许还是故意留了点儿肚子,想要回家践行“继续喝点儿”这个计划。
周安吉以前明明是个挺有自制力的人,可是和苏和额乐在一起之后,他发觉自己正在慢慢地失控。
在喝酒、抽烟这些方面,包括在性这一方面。
此时他仍坐在地上,手里拽着人的裤腿,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等人答复。
可苏和额乐在这些关乎身体健康的方面从来都会保持自己的原则性,尽管对方是周安吉。
上次对方生着病时他宁愿再多忍半年也没有和他做,这次同样是这样:“两种酒混在一起喝容易醉的,第二天难受。”
可周安吉说话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可我今晚真的高兴。”
“那喝点儿别的。”苏和额乐说。
“什么?”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周安吉:“……”
他每次在苏和额乐面前都是犟不过对方的,周安吉早就清楚了这个事实。
他把花瓶放在茶几上摆好,接着就脱力似的瘫在沙发上等苏和额乐给他煮醒酒汤。
躺了几分钟也没等来苏和额乐,他干脆踢踏着拖鞋往厨房走去,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对方的腰。
苏和额乐顾着锅里,只伸了一只手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啦?”
“没事儿。”周安吉说,“我今晚就是特别喜欢你。”
“是因为今晚送了花给你吗?”苏和额乐问。
周安吉摇摇头:“当然以前也很喜欢,不过今晚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紧接着又强调了两个字,“真的。”
苏和额乐在心里百分百地接收了这份告白,心想这人好像真的喝醉了。
“好好好,我也很喜欢你。”苏和额乐回。
“我没喝醉的。”周安吉抱着他自顾自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阿乐心里的独白,才反驳道,“但我真的好久好久没被人这样爱过了。”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回家,身边的同学都有爸妈来接,可我没有……”
“你说我是不是太缺爱了?”
苏和额乐闻言心又跟着软了几分,他把火调到最小,然后转过身来抱住了周安吉:“我们家阿吉以后会一直有人爱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 ,阿乐端了碗苹果蜂蜜甜汤过来,用勺子舀着吹凉后,才递到他嘴边来。
周安吉喝着汤胃里暖乎乎的,接着说了句好喝。
苏和额乐也跟着笑:“比酒好喝吗?”
“酒才不好喝。”周安吉反驳,“又苦又辣的。”
“那刚刚还吵着要喝酒。”
“因为我想趁机回味一下我们俩第一次在草原上接吻那晚。”
苏和额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捏了捏他的胳膊:“不着急,咱俩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回味。”
“你要再多的吻我都会给你。”
汤喝完后,苏和额乐到厨房把餐具洗了,又拉着周安吉到阳台看了看他今天刚买的新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