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无限)by镜飞

作者:镜飞  录入:09-15

确实,看柏易早上的意思,这东西留在身上也未必是好事。
柏易一提到管家,就有些闷闷的,荆白问得差不多了,见他不高兴,也不再提管家的事,只问他的衣服:“你这身新衣服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柏易摇头,道:“也就是比棉衣更暖和舒服点,倒没发现什么别的不同。”
他每次见完管家,都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荆白等他缓了一会儿,果然柏易很快就问:“你呢,一会儿怎么安排?”
荆白道:“不是说了吗,我要去小曼昨晚消失的……”
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柏易问这话的意思,诧异地问:“怎么,你不去?”
柏易应了一声,无奈道:“管家说今天不用我送饭了,但让我别走远了,随时待命。”
这是突发情况,荆白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我和卫宁约了中午在厨房碰头。”
他的目光落到柏易的灯笼上,叹气道:“你的蜡烛虽然比她好点,但最好也不要再拖到晚上。”
柏易点了点头,见荆白神色不大好看,便笑了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肩:“在管家这也没什么,你昨晚不也说了,毁画这事多半要落到他身上,我正好在他这试试条件。”
见荆白面色沉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软下来,缓声道:“他怎么也要给我留个吃饭的时间。到时候,我就来厨房找你们碰头。”
荆白点了点头,柏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要是过了午时我还没来,就别等我了,免得误了你们的……”
荆白直接抬起一只手叫停,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他锐利的眼神近乎警告,往日里只是冷淡,这次倒让柏易正面体会到了他的强硬。柏易只好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荆白不想听的话,听他平静地宣布:“过了时间,我会过来找你。”
柏易很识时务,见他神色不善,立即举手投降:“好好,我一定服从安排。”
荆白冷眼盯了他一会儿,见他神情严肃,是放在心上了,才点了头。
临行前,他多看了柏易两眼,难得地叮嘱:“万事小心。”
柏易哭笑不得地道:“好,我真知道了!你这样我很害怕,你的人设都不对了你知道吗???”
荆白还没说话,他自己先笑了,摆了摆手,道:“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去吧。趁管家现在没叫我,我先去附近的几个院子转转。”
荆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两人谁都不是拖泥带水的脾气,商量得差不多,便准备各自分路。
柏易似乎并不着急,双手插兜,立在原地。荆白往花园的方向走了几步,因没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
柏易还站在原地,见他回头,英俊的面孔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还悠闲地向他招了招手。
荆白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柏易比他更莫名其妙:“就这几步路,我又不着急。不能送你,目送一下还不行?”
他装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驾轻就熟,荆白是拿他没辙,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又觉得这种最基础的事情不值得重复再三,索性什么也不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走。
荆白自己不觉得什么,但柏易觉得他这副“有点无语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实在可爱,看一百次也不嫌多。
他目送着荆白逐渐远去,直至他的形影彻底消失在掩映的花草背后,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才轻轻舒了口气。
身形峻拔的青年终于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柏易去的,却并不是他方才和荆白说的附近的院子。
那是他们第一天进来的时候,大门所在的方向。
他走路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溜溜达达地,十分散漫。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神色很放松,步伐也很轻快,仿佛要去赴一个暌违已久的约。

荆白马不停蹄地往湖边赶去。
现在时间还早,也不知道小曼将船还回来没有。如果船还在,他就打算直接登船,沿着昨晚小曼的路线一路划过去。
不知道这湖最后到底通向哪儿,会是熬汤的地方吗?
荆白脑中思绪万千,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直到目光已能看到昨晚那片水竹的边缘,才渐渐放缓了步伐。
这水竹生得高大茂盛,枝干挺拔,平日里看着,只觉生机蓬勃,给人一股昂然向上之意。
荆白原本也这么想,但昨晚他亲眼见识了这些水竹的养料。到现在,想起昨晚脚下那软滑粘腻的触感,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片一望无垠的幽深水草静静伫立着,不时随风摇动,发出他昨晚听得很熟悉的沙沙的声音。
荆白短暂地凝视了它一会儿,确认昨晚的痕迹没有任何残留,方举步走了进去。
有了昨晚的经历,脚下泥土松软的质感显得如此正常。荆白直奔昨晚小曼上船的地方,不出意外,那艘小船已经静静地停在那儿了。
甚至已经有一个紫影子站在旁边,看着它身体的姿态,这是个俯下身的动作,它似乎是要推船下水,替荆白完成他今天的“工作”。
荆白连忙叫住它:“停下!”
紫影子令行禁止,立时收回了“手臂”,乖乖地站在船边。
荆白舒了口气,他走到船边,吩咐紫影子:“去做你自己的事,船交给我。”
紫影子退了几步,站到一边,就不动了。荆白顿时意识到,它的“工作”可能就是接替自己撒网捞水草。他将船要走之后,它无事可干,就只能一直在这儿罚站了。
这对荆白来说倒是好事,如果他一会儿有时间将船划回来,影子还能接着给他捞水草。
只是,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影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哪怕它从出现开始就兢兢业业给自己干活,荆白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时也顾不上它了,荆白最后看了一眼影子,便独自登上了小舟,往小曼昨晚去的方向划去。
虽然每次站在湖边时,都觉得这个湖很大,一眼看去几乎茫茫无际,但湖面究竟多么广阔,只有在上面划着船时,方有切身的感受。
这湖没点体力是真划不下来。之前看湖面总是十分静谧,只有微风吹过时偶尔泛起涟漪,甚至荆白第一天在湖上捞水草时,也在湖上的一片区域来回过,当时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明显的阻力。
可他这回故意往小曼昨晚的去向划,手下的感觉就明显不一样了。离起点越远,荆白就越能明显感到桨下有一股阻力。
虽不至于真的逆激流而上,但也足够让他意识到,这湖水本身是有流向的。
而且,是朝着他前进的反方向流。
这点缓流的阻力还不至于太妨碍荆白。
几天下来,木制的船桨已经被他操作得十分灵活,一次次划开清澈的水波。身段高挑的青年没有像前日那般穿蓑衣戴斗笠,将挺拔的身形展露无遗。他站在小舟中间,更显得长身玉立,似乎连人带船,都变成了湖上风光的一部分。
荆白实际上的感觉远不是看起来那般轻松,顶着愈加剧烈的体力消耗,他继续往前划。
他划得熟练,小舟在湖上便行得顺畅,渐渐地,他划到了之前没有到过的区域。
之前他无论是捞水草,还是探索范府,都没有离开过水上长廊的范围,但长廊并不是整个湖边都有。等划出了两条长廊圈起来的范围,荆白明显地感觉到视野开阔起来。
这里已经超出了他们昨晚在岸边的能看到的位置。
越是往湖深处划,便越能感受到湖上烟波浩渺;到了这里,已经如同置身于轻薄的纱雾之中。
荆白暂时停下了划桨,他独自站在船头,极目眺望。
湖上冰凉的风掠过脸颊,也吹开了一些湿润的薄雾,让他隐隐看到了湖的尽头。
那是一片绿油油的水岸,和之前他上船的地方并无什么不同。
小曼是去了这里吗?
荆白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重新抄起船桨,用力往前划了两丈远。
果然,往前方湖的尽头方向划,湖水的阻力就几乎感受不到了。
他环视左右,蒸腾的烟雾笼在湖上,视野中只有茫茫的,灰白的一片。除了脚下的舟,手中的桨,眼前的雾,还有船桨划开水波的轻柔的水波声,他什么也看不见。
天地之间如此寂静空茫,让荆白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苍凉感,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
已经走到这里了,他不会因此回头。相反,他要往阻力最强的方向走。
阻力最强,就意味着湖水是从那个方向往外流的,也就是湖水的源头。
荆白早觉得湖水有古怪,昨晚更是亲眼目睹它吞噬了水竹丛底下无数的血肉。小曼在上船之前,甚至将头发剃在湖水里,说明这湖水面上看着虽然清澈,实际却是藏污纳垢之处。
他们昨晚目送小曼消失在湖面的尽头,今天她没再出现过,管家说她“得了赐汤”,说明她此去并不是修复身体。
他们昨晚想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她变成了食材。
“小曼”将头发剃光,又登了船,如果她以□□作为食材,肯定就是往更洁净的地方——或者说,有“汤”的地方去了。不然,她直接跳进湖水里不就好了?
她去的地方,比起湖的尽头,荆白觉得,更有可能是湖的源头。
他划着船,耐心地将几个方向都试了一遍。
最终,这艘在湖心上左右徘徊了好一阵子,看上去摇摆不定的小船,船头终于猛地一摆!
它调转方向,向着烟雾飘渺、完全看不见前路的右方进发了。
选定了方向之后,小舟越往前,阻力就越大。
荆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消耗变快了,但现在不能休息,否则湖水会推着脚下的船往后退。
而且……
荆白划桨时一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他这时发现,他选的这个方向似乎是湖的支流。因为随着他往前划,弥漫在湖上的烟波慢慢消失了。
湖的主体已经被他甩在了身后,四周的建筑也渐渐变得清晰。
视线的远处出现了一道弯弯的拱桥,横跨两岸。
荆白怔了一下,意识到没必要继续划了,便将船停在了岸边,自己沿着水岸走了上去。
他的判断没有错,这的确就是一条支流——或者说,这条不起眼的小河,就是湖水的源头。
这条小河和他第一天进来时和柏易分道的地方非常像。
同样是一条小溪蜿蜿蜒蜒并入湖水,同样有一条弯弯的拱桥,但荆白一眼就认出来,这里不是他来过的地方。
因为他们一起去过的那处地方,小桥流水,花草葱茏,而这里除了同样有一条小溪,花木却都已衰败枯死,连土壤都泛着毫无生机的黄灰色,似乎早已被耗干了养分,竟已是一片死地!
同他熟悉的地方建筑风格如出一辙,生态环境却截然不同。
荆白环顾四周,除了流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周遭安静如死。触目所及,满眼都是凋敝荒凉的景象。
这里……应该就是西院。
但是,西院怎么会是这幅光景?
它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还是变成了这样?
荆白回想了一下管家提到过的关于西院的话。他只在昨天早上应卯的时候说了西院有一个人被赐汤,他当时以为就是死了一个人的意思。
但现在再看,今天管家也只特别提到了“小曼”被赐汤,可小舒和于东在昨天时也已经死了,今天站在这院子里的,只是两具皮囊而已。
如果西院昨天就有个被“赐汤”的,那他们前天实际死了多少人?
再等到昨天一整天过去,今天的西院还有活人吗?
而且……他们的进度也太快了些。
昨日应卯被管家训斥,荆白就想过,为什么西院的人进度这么快?就算这进度并非破解副本的速度,而是登塔人被杀死的速度,那也不正常。
单从蜡烛上看,这蜡烛如此经烧,怎么会有人在进副本的第一天就烧光了蜡烛,被赐了汤?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和东院差不多,这条河的两岸留出了可供人行走的两条小径,再往深的就看不见了,两道漆得雪白的高墙拦住了视线的去向,显得巍峨森严。
唯有拱桥处,两道墙一边开了一扇门,供人出入。
只是和东院圆圆的月亮门不同,这里的门是可开合的,此时都向外敞开着。荆白虽隔得远,也能看见朱红的门扇。
门如果能关上,就不是能随意出入的意思。荆白虽然本就不打算往里进,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这里似乎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荆白蹲下身,俯视脚边的一簇野花。
野花原就生命力旺盛,他脚边这簇顶着严冬,还结了好几个花苞,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含苞待放。
对它来说,死亡显然是突然降临的。花朵未来得及正常凋谢,已经连同枝叶、根须一起枯萎。
在荆白眼中,它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连植物都被吸干了,人恐怕也难逃此劫。
而且……如果整个西院都没有活物,他的存在岂不是夜里点灯一般显眼?
荆白意识到这里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他最后看了一眼野花垂落的花苞,不声不响地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沿着溪流往上是一个很平缓的坡度,荆白却没有因此加快脚步。
他保持着稳定的步速,渐渐接近了那座拱桥,以及一左一右的两扇门。
门扇的漆刷得鲜红,同高约一丈的雪白石墙以及顶上排列整齐的黑色瓦片相得益彰。
荆白站在桥边,这是他能站到的和门最远的距离。
他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进去,也得通过这两扇门,看看西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荆白站在桥的右侧,右侧的门里就是个院子。荆白细瞧了一下,这院子里原本也没有什么植物,仅在门口有一口水缸,上面飘着几片干枯的残荷。
这和路边的野花不是一个性质,冬天的荷花原本就是这副模样。
对面的门因为隔得远些,看不太真切,但能看到的植物也都发黄发灰,显然不是正常的颜色。
沦陷的的确是整个西院,而不仅仅是沿着这条河的两岸。
荆白轻轻叹了口气。他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他所料不差,前方,河流距离正在不断收窄,已是从河变成了溪,水流只得细细一条,几尺余宽。
不管是河还是溪,转过这个弯,就能看到它的终点了。
荆白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石潭,或者泉眼,或是别的什么,但最后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座极高大的假山。
这假山上怪石嶙峋,姿态奇绝,最妙的是,有淙淙流水,从假山上流淌下来,在空气中蒸腾着白雾,是一副飘然若仙的景象。
作为一座假山,它着实有些庞大,但硬要说起来,它建立的位置又很奇怪。侧边依着的是荆白方才沿着溪水一路走过来的那道墙,假山脚下有个池子,溪水便是从假山底下那个池子里流出来的。
池子不深,里头还放着几个石墩供人通行。
虽然离得甚远,但荆白已经盯住了假山下方的那个黑漆漆的、大约半人高的洞。
这座假山应该是空心的。
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他得去看看。

第236章 头啖汤
离假山尚有段距离时,荆白抬头看,只觉山势嶙峋,云雾蒸腾。再加上空气中浓郁而芬芳的肉汤香气,若不是知道自己人还在范府,荆白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人间仙境。
虽然范府随处可以闻到肉汤的气味,但在其他地方闻到的,从来没有如此香浓过。
一般的气味,就算再香,如果过于浓烈,都会变得熏人;若长此以往,便会麻痹嗅觉,不识香臭。
但荆白行至近处,只觉得肉汤的香味闻上去更舒服了,是种无处不在,却又沁人心脾的清香。
可惜,荆白并不享受这香气,神色甚至变得更加肃穆。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副本的核心位置。
等他走到假山前的那个池子跟前,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荆白才愕然发现,这池子的水竟然是热的!
难怪假山远看着雾气缭绕,飘飘欲仙。
荆白方才还在不解,明明这假山也就两三丈左右高度,不应该有云雾才对,谁知道竟然是是流水滚热,蒸腾起来的热气。
荆白皱眉看着眼前的池水。
“汤”,似乎也有温泉之意,难道他们理解错了,所谓的汤,指的是温热的汤泉,而不是煮的汤?
可若真是指的汤泉,他们从进府开始就闻到的肉汤香味又算什么?
假山的左下方,那个半人高的洞穴和他静静对视着。
已经站在池子跟前了,里面还是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带着热气的水雾不断飘到荆白脸上,湿漉漉、暖洋洋的。
站在这儿都能感受到池水的热度,假山上流的只会更烫,也不知道这山洞里究竟是什么温度。
可是既已走到这里,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荆白面上冷静如初,凝视着山洞的目光却很坚决。他一脚踏上池水的边缘,双目如电,迅速环顾四周,见无异状发生,才站上了池水中的石墩。
池水的高度离石墩只有一掌宽,荆白踩上去时,假山上的流水落下,池水还不断掀起涟漪。但荆白预料的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在他踏入水池后,池水平静如初,没有掀起半点波浪。
荆白心中初定,他脚下的石墩离山洞还有数尺之远,但这点距离对荆白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他看好落点,笔直有力的长腿一跃,手握在洞口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稳稳攀在了山洞的入口。
石头的温度比体温略高,但没到烫得握不住的程度。
荆白这才松了口气。他跳之前看得很清楚,这块石头附近没有水流,可以作为攀附点。
如果连石头都烫手,说明山洞温度肯定很高,人无法出入;如果石头温度还算正常,就可以进去一试。
他做好了烫烂一只手的准备,无论石头温度多高,他也要攀住,总比钻进山洞被蒸气烫熟,又或者掉进池水里被烫死的好。
好在这次,他算是赌赢了。
荆白一矮身,灵巧地钻进了山洞。
如他所料,假山之内虽然一片漆黑,却是别有洞天。入口的山洞虽矮,但进来之后,里面的空间竟连荆白这样的个头都能完全站直。
假山的表面淌着热水,内里自然非常湿热。荆白一踏入,就感到一股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温度尚算可以忍受,但空气里除了蒸腾的热气,就是浓度前所未有的香味。荆白感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这股肉香,但一想到这肉到底是什么,他就无法自制地恶心。
他闭目片刻,强忍住胃部的翻滚,将火折子从怀中摸出来点燃。
还好,水汽虽重,但火还能点着。
荆白松了口气,拿出怀中的火折子,点亮一直拿在手里的烛台。
用关键道具照明固然有些浪费,但考虑到身处的位置,这算是必要的消耗。
等蜡烛点亮了,他才看见这假山里头藏了多大的空间。
荆白原以为这就是个密室一样的小空间,但他拿着蜡烛左右转了转,才发现这里的空间比他想象的大得多,竟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的密道。
密道的墙壁和他脚下踩的路都是石质的,没有特别的印记,也没有花纹。一般的密道两边都有照明的灯烛,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唯有幽暗漆黑的前路。
幸好荆白带上了他的烛台,不然摸黑走在这种地方,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他左手持着蜡烛,用右手护着黑暗中这仅有的一点亮光,一步步往密道深处走。
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亦没见着什么异状,只是越往里走,那种黑暗而空旷的感觉反而消失了。
荆白刚进来时,没有刻意去观察过密道的宽度到底几尺宽,虽然知道左右两边有墙壁,但蜡烛的照明范围就那么点大,一直往前走时,是看不见墙壁的,因此也不觉得逼仄。
他并不怕黑,也不觉有多可怕,反而更关注密道里的温度。
但走着走着,荆白忽然发现,蜡烛的光竟然照到了密道的墙壁,他正站在靠右的那边。
是他不知不觉中走路偏斜了,还是密道确实变窄了?
荆白愣了一下,立刻拿着灯笼去照左边的墙壁,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通道的宽度竟然收窄了一倍有余。
他当机立断,顾不得蜡烛的消耗,掉头走了一段回头路。
往回撤出一段距离,两道墙壁间的距离果然又拉开了一些。
荆白这才松了口气。
这说明密道是修筑的时候就越修越窄,而不是两道墙壁在他行进过程中故意靠近。
若真是如此,恐怕他来不及逃出去,就会被挤死在密道里。
他心态没来得及放松多久,便随着两道墙壁间逐渐拉近的距离,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从通道收窄开始,他就尽力走在密道中间,密切关注密道的宽度。
然而这密道确实是在步步收窄,从他能左右伸直双臂的距离,逐渐缩窄到能容两人并肩行走的宽度,最终到他甚至不能伸直一只手臂。
意识到这点时,荆白停下了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
这个宽度,走在其中的感觉已经非常压抑,加上黑沉沉的环境,人会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并不是人,而是一块正被两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挤压的肉饼。
周遭的环境憋闷湿热,荆白早就热得大汗淋漓。额头上的汗滴落到睫毛上,刺得眼睛发痛,又被他用力眨去。
呼吸中也带着一股沉闷的水汽。
狭窄的巷道中,烛光将他身影映在墙壁上,他扭头去看,便晃出幢幢的暗影,像是谁无声的凝视。
荆白定了定神,他注视着眼前黑漆漆的、夹缝一般的通道,心里有了决断。
他身体抵靠在右边墙壁,左手将蜡烛握在胸前并端平。他决定,如果左边的墙壁挤压到他的手肘处时,他还没看到道路的尽头,就及时撤出,不再向前。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往前走,但奇妙的是,你永远不会知道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没等他的左手手肘抵到密道的墙壁,荆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自己已经接近了密道的终点。
好像有什么深色的东西在那边,他看不清。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带着烛台那点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的微光,一步步地走进逼仄狭窄的巷道。
还没走到能看清的距离,他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很硬,像是什么细长条的东西,还会滚动,差点让他滑了一下。
荆白及时稳住身体,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沉默地弯下身,用手中的烛台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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