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贺明忱穿着西装，一路拿着兔子回来的画面，好像……还挺有趣的。他拿着兔子把玩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那只兔子的质地十分柔软，他的情绪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不多时小林过来了，他原以为纪行这会儿定然十分颓丧，却见对方刚洗漱完换了身衣裳，整个人看起来还挺精神。
“要不要我陪你去吃早饭？”小林问他。
“不用了，一会儿我跟贺老师一起去。”
跟贺明忱吃早饭？
小林盯着纪行看了一会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他看来，纪行和贺明忱走得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虽然纪行此前一直表现得很抗拒，但在小林看来，贺明忱这人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难以相处。
如果有影帝罩着，哪怕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他家纪哥往后也不至于再被剧组欺负成那样吧？
约定的半个小时一到，纪行打开房门，就见贺明忱已经站在了走廊里。男人换了一身休闲装，但目光落在纪行身上时，依旧极具压迫感。
纪行以为贺明忱多少会提一句热搜的事情，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尴尬场面的准备，但对方似乎压根没看热搜，在他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这让纪行不由松了口气。
“一天没盯着，也不知道他们排练得怎么样了。”贺明忱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会儿到了现场，先让他们演一遍看看效果吧。”
“嗯。”纪行坐在贺明忱对面，一边埋头吃早饭一边应声。
贺明忱的态度，令纪行的情绪迅速发生了转变，他忽然意识到所谓的流言蜚语是多么无关紧要，只要他不去在意，那些攻击的语言对他来说便毫无杀伤力。
想通了这一节，纪行胃口都好了许多。
“一会儿你……”贺明忱抬眸瞥见了不远处的裴允，对方拿着手机正对着他和纪行，不知道是在拍照还是在录像。他并未阻止裴允的举动，而是看向纪行餐盘里的小块糕点，拿叉子扎了一块放到了自己口中。
纪行有些惊讶，就见贺明忱拧着眉头将那块糕点咽了下去。
“看你取了好几块，好奇想尝尝味道，不介意吧？”贺明忱问。
“不介意，您如果喜欢吃，我可以帮您多拿几块。”纪行忙道。
贺明忱摆了摆手，显然对这种过甜的糕点不怎么感冒。
此时，裴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自然地坐到了纪行旁边。
“裴老师早。”纪行朝他打招呼。
“早啊小蜗牛。”裴允一手搭在纪行肩膀上，目光在纪行餐盘里一扫，“这么多甜点，我能不能也尝尝？”
纪行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正想点头，却见贺明忱伸手端起裴允的餐盘，放到了桌子的另一侧。裴允一脸不忿，但还是配合地放开纪行，走到了另一侧坐下。
这俩人纪行都不敢招惹，为了明哲保身，他果断将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塞进嘴里，朝贺明忱道：“贺老师，我先去现场等您吧。”
“嗯。”贺明忱略一点头。
纪行如蒙大赦，朝裴允道了别，忙不迭地跑了。
“啧，一见了我就跑，我有那么吓人吗？”裴允佯装不满。
“刚才偷拍了什么？”贺明忱问他。
“都不知道我在拍什么，你还去人家盘子里抢食？”裴允拿出手机递到了他面前，贺明忱目光扫过他的屏幕，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裴允的偷拍行为。
裴允拿回手机点了几下，这才关上屏幕放到一边。
“这次算你欠我个人情哈，记得还。”裴允道。
贺明忱沉默不语，就在裴允认为他不会接茬时，听到他说了句：“嗯。”
裴允一脸震惊，显然没想到贺明忱这次这么痛快认了。
另一边，纪行到了现场时，同组的五个学员已经到了三个。
几人原本正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纪行进门都止住了话头。纪行并不在意这些，朝三人打了招呼，其中那个扮演书生的陈锋对他依旧带着点敌意，没理会他的示好。
另一个扮演狐妖的学员，对纪行还算友好。
“昨天的热搜我看了，节目组可真能瞎剪，要不是我在现场，我都差点信了。”
“节目组想要话题度，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就挑中了我。”纪行一脸无奈。
“他们就是看你好欺负，如果你换个大点的经纪公司，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胡来？”对方安慰纪行道：“你也别太在意，网友的记忆力都很短的，过几期就会骂别的人了。”
若是一大早听人说起此事，纪行定然会尴尬不已。但和贺明忱一起吃过早饭后，纪行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大半，再与旁人说起这个话题时，已经显得非常从容了。
“谢谢你澜姐，我没事。”演狐妖的姑娘比纪行大了两三岁，纪行和组里的另外一个男生都叫她澜姐。
澜姐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道：“我听他们说，虎哥好像来剧组了。”
“虎哥？”这名字乍一听很有江湖气，纪行险些当做是哪个道上的大哥的称呼，经对方一提醒才想起来，此人是圈内非常有名的一个经纪人。
而他手里最有影响力的艺人，便是贺明忱。
“贺老师的经纪人来节目组了？”
“不止，我听说影后的经纪人好像也来了。”
“怎么忽然都来了？”
“我猜，是第一期节目播了之后，有的导师团队对节目内容或者风格有异议，所以来找节目组交涉呢。”澜姐比纪行资历深，大概是见过类似的事情。
纪行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像贺明忱那样的嘉宾，上这种节目已经是很给节目组面子了，不可能对节目内容没有要求。
不像他，咖位太低，他的经纪人非但不会来帮他交涉，还亲自把他“卖”给了节目组。
影帝和影后的经纪人究竟和节目组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纪行发觉，他们组的分组导演换了人，变成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短发姑娘。
新来的分组导演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干涉他们的排练，后期采访时，纪行也没再被问过奇怪的或者很有引导性的问题。
本以为换了分组导演，已经是件大事了，没想到当晚收工后，纪行又得知了另一件事。
“纪哥，看微博。”小林一脸兴奋地提醒纪行。
纪行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些言论，有点抗拒，小林索性把手机直接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裴允的微博？”纪行有些惊讶。
“对，裴老师早晨发的微博，你看评论区。”
裴允那条微博配文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配图是贺明忱坐在餐厅吃早餐的画面。因为两人私下关系就不错，又正在一个节目组里参与录制，所以这次小的互动看起来并不突兀。
这条微博乍一看就是组内同事的营业式小调侃而已。
不寻常的地方在于，配图中除了贺明忱之外，还有另一个人。那人背对着镜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印花T恤，身形略显瘦削，肩背平直、脖颈白皙修长，看上去气质不俗。
影帝性情冷淡，轻易不与人相交，能同桌吃饭肯定关系不一般。
评论区纷纷猜测这人的身份，大家用排除法去掉了贺明忱的经纪人和助理，又排除了裴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人肯定是组里的学员。
众人不禁猜测，究竟是哪个学员运气这么好？
【小哥哥运气真好，分我一点】
【能和我贺帝一起吃饭，只靠运气可不够】
【小帅哥有点东西，能让贺老师陪吃】
【有没有可能只是餐厅人多位置不够？】
【对啊，有人厚脸皮要过去坐，贺老师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我也觉得未必是真的关系好，大家别乱猜了】
纪行继续往下翻，看到了一条讨论度极高的评论：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贺老师的叉子扎的是别人盘子里的蛋糕吗？】
【我去，还真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说好的路人呢？竟然吃到一个碗里了】
贺明忱吃了对方盘子里的食物。
这下，没人再说坐在贺明忱对面的是路人了。
第11章
纪行点开裴允的配图仔细一看，发觉这张照片正好是贺明忱在他盘子里取蛋糕的时候被拍下的。当时他没觉得这举动有什么，现在想来，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
按理说，他和贺明忱这种程度的关系，是不会吃彼此餐盘里的食物的。
“纪哥，我看评论区都在猜，要不你直接拿大号去裴老师评论区回复，认领一下？说不定路人知道你和贺老师关系好，就会解除之前的误会呢。”小林出主意。
“这不成了蹭热度了吗？”
而且还是一次蹭了影帝和视帝俩人的热度。
“应该没事吧？”小林说。
“我不想蹭他们的热度，算了吧。”
评论区的人还在猜照片中纪行背影的身份，中间也有个别人猜测是纪行，但很快被人否定了。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纪行可是得罪过贺明忱和裴允的，两人怎么可能和他关系走这么近？
纪行随便又翻了翻评论，便将手机还给了小林，并嘱咐对方千万不要去掺和此事。
短短两日，纪行先是经历被网友大骂，如今又因为一张照片几乎逆转了风评。至此，他已经看淡了这些议论，也明白以他这样的身份，不该过分计较这些得失虚名。
另一边。
贺明忱和裴允正在套房的影音室喝酒。
影音室的屏幕上，播放着贺明忱找节目组拷贝来的几段表演，两人正在看的这一段便是纪行的。
“这小蜗牛就是吃了不会说漂亮话的亏，往后只要咱俩的粉丝不挤兑他，问题不大。”裴允随手在微博评论区划了几下，感慨道：“说也奇怪，从前大家都喜欢真诚的人，哪怕他们有时候说话不那么好听，听的人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冒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多人似乎更喜欢会说漂亮话的人，甭管真假，话好听了才能哄人高兴。”
试镜那天，纪行在采访中选了另外三个导师，裴允拉着贺明忱自嘲说他俩被嫌弃了，实际上他心里没有半点不高兴。他自己都没想到，那句玩笑话被剪辑进正片后，会为纪行引来那么多骂声。
“你是因为这个，才学会说漂亮话的？”贺明忱揶揄道。
“我是天生嘴甜，不像你，刚拿奖那年多少人骂你，你不会忘了吧？”裴允故意气他。
贺明忱听了这话压根不想接茬。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裴允忽然来了兴致。
“赌什么？赌我下一次被骂是什么时候？”
“不是，赌那只小蜗牛下次能不能学会说漂亮话。”
“你确定要赌？”贺明忱道。
“我赌他下周就能学会。”
“那你肯定会输的。”
裴允怕贺明忱抵赖，当场手写了赌约，还让贺明忱签了字。
这天的微博事件，在粉丝中讨论十分激烈，但纪行关了手机压根不看，所以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两天后，节目组重新对节目内容进行了调整，除了每周固定的录播内容外，额外增加了直播频道。第一阶段的直播内容是分组直播，五个组分别直播一天的时间，第二阶段则是汇报演出的实时直播。
纪行在这个阶段没有被分配到剧本，所以他并不怎么紧张。
没想到直播开启的第一天，裴允忽然来了他们组的练习室，找贺明忱借人。说是他们组有个学员中暑了一直吐，没法继续排练，想让五个组唯一没有戏份的纪行去帮忙搭戏。
贺明忱看向纪行，目光带着点询问。纪行以为对方是让自己去帮忙，便没推辞。
几分钟后，裴允那组的直播间里，出现了纪行的身影。
弹幕立刻炸了锅：
【说是找人帮忙，也没说是他啊】
【这么多学员，就不能找别人？】
【这人不是还嫌弃过裴允么？】
【搞得我都不想看了，换人行不行】
纪行虽然看不到弹幕，但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到了地方才知道裴允找他帮忙搭档的人，竟然是秦毅。此人就是当初因为安全培训一事，带头跟纪行过不去的那个学员。
秦毅这组的戏是武侠，好在中暑那个学员没有打戏，只是调度比较复杂。这场戏的开始，纪行需要独自走几个调度，说一串台词，然后秦毅上场接戏。
纪行记性好，悟性也高，顺着看了几遍剧本就差不多找到状态了。裴允盯着他走了一遍戏，见效果还不错，便让他陪着秦毅搭戏，自己去了另外一组指导。
大概是见裴允和纪行相处时太过自然，弹幕的风向略有转变：
【我看裴哥搭着他肩膀说话挺亲近哎】
【不是得罪裴允了吗？】
【怎么感觉这个背影有点眼熟】
【裴哥微博里那个背影不会是他吧？】
【我天，还真有点像】
【到底是不是啊，求大佬解惑】
弹幕对纪行的身份讨论地十分激烈，纪行此刻却全然不知，而是在认真配戏。
他们这场戏全部走完大概需要五六分钟，第一分钟几乎都是纪行的调度戏。他帮着走这部分戏，是为了协助秦毅卡节奏。
但是连着走了两遍戏之后，纪行渐渐感觉到了问题。
正常情况下，他走完开头的调度，后头就是秦毅的戏份了。可他每次把前面的戏份走完，到了秦毅接戏时，要么就是快了，要么就是慢了，要么就是说错台词。
这样一来，纪行就需要重新走一遍开头。短短十几分钟，纪行已经走了六七遍开头，秦毅一直说找不到状态，这会儿别说纪行了，连弹幕的观众都看出了问题所在。
【秦毅这是要替裴哥治治这小子吗？】
【治治他也好，让他再嚣张】
【有没有可能，裴哥和他关系挺好的】
【刚才还搭肩说话你们没看到么？】
一开始，弹幕还有部分网友替秦毅叫好，但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感觉这小哥哥脾气挺好啊】
【何止脾气好，还有点笨呢】
【很难和第一期里那个讨人厌的联系到一起】
【要说讨人厌，秦毅才烦人吧】
【对啊，别人来给他帮忙，他在搞什么？】
其实这不怪观众墙头草，纪行的长相气质实在太乖顺，放到剪辑的成片里还能通过技术手段稍微“抹黑”他一下。到了直播镜头里，他往那里一站，实在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尤其是在面对秦毅时，他那种反应和表现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否则演技都可以封神了。此时他身边再多了一个秦毅这样的对照组，整个人身上的乖顺气质都快拉满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在被迫给秦毅配了近十遍开头后，纪行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失误，对不起呀。你如果不想陪我对了，我自己对吧，不麻烦你了。”秦毅道。
纪行不傻，当然知道秦毅肯定是故意的了。可他不太会怼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为了照顾裴允的面子，他只能忍着情绪道：“我再陪你对最后一遍吧，这次你别失误了。”
纪行这话说出来，本就够委屈的了，没想到秦毅听完后非但没有表示歉意，反倒在转头的时候做了个鬼脸。他这个鬼脸纪行看不到，但直播间的观众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这一瞬，弹幕瞬间出现了大反转：
【纪行咋样先不说，这个姓秦的看着真烦】
【带入打工人视角，拳头硬了】
【这哥们不会觉得自己挺酷吧？】
【欺负老实人，这算职场80吗？】
大部分人的情绪就是这个样子的，一旦遇到更讨厌的人，先前讨厌的人就会变得顺眼很多。他们现在被秦毅这么一闹，纷纷开始同情起了纪行，甚至不少人在替纪行说话。
【毕竟是影帝严选，我站纪行】
【感觉得罪影帝视帝，就是节目组搞的噱头】
【真得罪了，人家还能给他眼神？】
【大家是忘了他家的神剪辑了吗？】
【抹黑嘉宾搞话题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说话间，裴允终于重新出现在了直播间。这一次，秦毅十分精准地接住了纪行的开头，终于将这段戏完整地走完了。
戏份结束时，纪行有个被推倒的动作，秦毅推人时丝毫没有留手，推得纪行摔出了老远。待戏走完以后，他又假惺惺过去询问纪行的情况，口里还不住道歉。
至此，直播间的风向彻底扭转了。
秦毅今天确实是刻意为之，因为他知道纪行风评很差，想借此圈一波粉。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观众判断是非的能力。
先前观众骂纪行，是因为节目组刻意引导。到了直播间里，没有了剪辑渲染，孰是孰非，观众自然会有判断。
“今天就到这儿吧。”
在纪行陪秦毅完整走了两遍戏之后，裴允主动叫停了排练。裴允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秦毅的小动作他岂会看不出？
“辛苦了，回头叫上你们家贺老师，我请你吃好吃的。”裴允说罢亲自将纪行送到了训练室外头，“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裴老师，我自己回去就好。”纪行道。
裴允憋了一肚子气，正想回去教训人呢，便没坚持。
待裴允进去后，纪行扶着墙走了几步，而后一手按着小腹坐到了廊下的长椅上。或许是被秦毅推倒时磕到了，他这会儿感觉小腹有点疼，连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
纪行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小腹的痛意才渐渐平息。
不知是陪着秦毅排练时累着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这会儿只觉十分疲惫，往排练室走时都有气无力的。为了互不干扰，五个组的排练室之间离得挺远，纪行从裴允组的训练室走回去时额头都沁出了细汗。
到了训练室门外，他不得不扶着墙又休息了片刻。
“怎么了？”背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纪行下意识回头看去，正对上了贺明忱带着询问的目光。
大概是他面色实在太差了，贺明忱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男人手上的温度透过手腕处的皮肤传来，令纪行苍白的面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贺老师，我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纪行也说不上来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他从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若说是陪秦毅排练累的，也不至于，他平时的活动量可比这大多了。哪怕后面被秦毅推了两下，也不该反应这么大啊，他又不是纸糊的。
纪行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低血糖。
“跟我来。”
贺明忱一手揽住他的肩，半抱着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贺老师……”纪行原想说不必麻烦，开口时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像在撒娇。贺明忱呼吸一窒，手上动作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吃块巧克力试试，如果还难受我就叫医护过来看看。”贺明忱取了块巧克力塞到了纪行嘴里。纪行迷迷糊糊含住那块巧克力，嘴唇无意间擦过男人的指尖，惹得贺明忱猛然缩回了手。
也许是那块巧克力起了作用，也许是躺在沙发上缓解了疲惫，纪行苍白的面色终于渐渐恢复，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贺明忱立在一旁，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纪行身上。青年双目紧闭，额前的碎发被汗湿了些许，看上去脆弱又无辜，与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模样截然不同。
纪行这一觉睡了好一阵子，醒来时发觉自己依旧在贺明忱的休息室里，而小林正守在旁边。
“你可算醒了。”小林给他端了杯温水，又道：“贺老师给你叫了医护，医护检查完说你睡着了，他就让我过来看着你。”
纪行坐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他都记不清自己怎么过来的了。
“好端端怎么会低血糖呢？”
“可能是没吃饱吧？”
纪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咋回事，但他睡了一觉后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现在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小林见他能活蹦乱跳，这才放下心来，并决定以后要好好监督他吃饭。
下午，贺明忱给纪行放了假，让他回酒店休息。
回去之后小林给他看直播回放，他才知道自己今天去裴允组客串了一趟陪演，竟然获得了不少观众的好感。
“这个秦毅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还以为只要整你就能让讨厌你的观众喜欢他呢，想得挺美。人家观众又不是傻子，还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小林看到秦毅被骂有点幸灾乐祸。
“他一直不太喜欢我。”纪行说。
上次安全培训的事情，也是秦毅带头指责他。
“裴老师也挺够意思的，你走了以后，他让秦毅演你被摔的那场戏连着演了二十遍，弹幕都在哈哈哈。”小林还特意录屏了那段，拿给纪行看：“你看这孙子摔得，估计身上都嗑青了。”
随后，纪行又翻了翻微博，发现今天节目的话题里几乎没有骂他的人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批评他太软了，任人欺负不会反击。不过后头也有观众替他说话，说这种情况如果他反击，被骂的肯定就是他了。
毕竟，今天之前纪行在这个节目里的风评还挺恶劣的。
当晚，裴允本想拉着纪行和贺明忱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临了得知纪行提前回了酒店。若不是贺明忱拦着，他说什么也得把人叫出来。
裴允这人比较耿直，今天他找纪行帮忙，却因为自己的组员人品差把人欺负了，他这个当导师的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秦毅那孙子太不讲究了，上回就挤兑小纪，这回又当着我的面欺负人，专挑软柿子捏。你家那小蜗牛也是的，怎么那么老实？被人家这么欺负也不知道反抗。”裴允道。
贺明忱闻言拧了拧眉，问道：“秦毅今天欺负他了？”
“啊？他回去没找你告状吗？”裴允一脸惊讶。
“什么都没说。”贺明忱道。
“这傻孩子……”裴允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他拿出手机找出了一段视频，今天直播还没结束，秦毅欺负纪行的视频就被网友剪辑出来上了热搜。裴允本来并不知道前头的事情，看完之后气得火冒三丈，差点直接把秦毅踢出组。
贺明忱看着那段视频，眉头越拧越紧。
视频的前半段是纪行不厌其烦帮秦毅配戏的片段，剪辑者还配了字幕，纪行每演一遍开头，字幕就配上【第一遍】【第二遍】的字样，伴随着遍数越来越多，秦毅故意出错时的表现也越来越过分。
后半段视频则是秦毅把人推倒时的画面。其中有一条被剪辑者做了慢放，画面中纪行瘦削的身影看着像是直接飞出去了一般，重重摔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