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排练时精神太过集中，纪行在回去的车上就睡着了。
到了酒店后，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并未催促两人下车。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酒店门口没什么来往的车辆，在这里多停一会儿也影响不到别人。
贺明忱借着车窗外照进来的光线，看向身边正熟睡之人，青年纤长的睫毛倒映在鼻梁处，落下一小片阴影，惹得人很想伸手去拨弄一下。
贺明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恰在这时纪行睁开了眼睛。
“贺老师？到了吗？”纪行睡眼惺忪，面上是毫不设防的茫然。
贺明忱不动声色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帮他打开了车门。
上楼这一路，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房门口才不约而同顿住脚步。
“对不起。”纪行小声说。
“为什么道歉？”贺明忱问。
“我不该朝他动手。”万一节目组把那段剪辑到周播正片里，纪行都不敢想要如何收场。
“如果没有把握对方不还手，确实不该冲动。”贺明忱朝他伸出了一只手，道：“手机给我。”
纪行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解锁递给了他。
贺明忱接过纪行的手机操作了一番，道：“下次，先给我打电话。”
“嗯。”纪行乖乖接过手机。
“秦毅有个亲戚是他们台的制片人，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原来是这样。”纪行一脸恍然。
“不就是仗势欺人吗？你也可以啊。”
“可是，我家里没有亲戚在台里当官。”纪行老老实实道。
“现在有了，比他家亲戚说话更好使。”贺明忱指了指他的手机。
纪行低头一看，发现贺明忱在他的通讯录里保存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没想到他竟有了贺明忱的手机号码。
不等他多想，手机传来震动。纪行吓了一跳，待看清来电显示是小林这才放松下来。小林这两天请假了不在剧组，但他一直关注着纪行的动态，今天晚上的直播他也看了全程。
“纪哥，你和秦毅是不是打架了？”电话那头的小林问他。
“他找茬，我气不过打了他一拳。”纪行说。
“我在直播间听着那动静就像，幸亏贺老师来得及时，不然真打起来，说不定你要吃亏。”小林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秦毅那孙子个头大力气大，纪行未必能打得过：“你怎么就冲动了呢？”
是啊，自己怎么就冲动了呢？
纪行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贺明忱那句话。对方那句话，无形中给了他莫大的底气。
贺明忱明明一直是他想躲着的人，竟然会在今天让他产生了安全感。
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纪行对面的套房里。
贺明忱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的助理便敲门进来了。
“贺老师，事情都处理好了，虎哥亲自跟他们交涉的。训练室里那五分钟的素材都删了，我亲自盯着办的，现在只有我拷贝的这一份。”助理说着将一个优盘放到了桌上。
“顺利吗？”贺明忱问。
“还挺顺利的，虎哥说秦毅那位当制片人的亲戚，关系不算近，本来就是碍于面子把人塞进来的。这段时间他嘚嘚瑟瑟得罪了不少工作人员，他们自己人也很烦。”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送贺明忱一个人情。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贺明忱说。
“只删视频就行吗？用不用做别的？”助理问。
“只要组里不破格保他，以秦毅的能力，第一轮肯定会淘汰的，咱们不必多此一举落人话柄。”贺明忱道。
助理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贺明忱拿起桌上那枚优盘，略一犹豫后插到了笔记本上。那段视频是训练室里的固定机位拍摄的，内容是从纪行朝秦毅动手前两三分钟的地方开始。
由于机位是从斜上方拍摄，能清楚地看到秦毅在肢体接触时故意拿胳膊肘攻击了纪行。纪行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幸好被一旁的女学员扶住了。
随后，纪行几步上前，在秦毅下巴上狠狠砸了一拳。
贺明忱神情微怔，他平日里见多了柔软、胆小、拘束的纪行，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副样子。
不得不说，纪行张扬、恣意的时候，也挺有趣的。
贺明忱盯着那段视频犹豫了半晌，最后并没有删除，而是将优盘收起来放好。
万一将来秦毅反咬一口，这段视频说不定还能用上。
第二天的汇演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贺明忱组手气一般，抽到了倒数第二，裴允组更惨，最后一组出场。
纪行昨晚熬了夜，今天又早早起床，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他不得不强撑着，才没在演播室里睡着。
临近午饭时，才轮到贺明忱组上场。
导师席上的贺明忱，看起来十分放松，台上学员表演时镜头切到他，他始终是那副冷静疏离的模样，无论学员得分如何，仿佛都无法让他的情绪产生任何波动。
直到不久后，轮到裴允组上场，贺明忱的眼底才闪过一丝波动。
弹幕见状纷纷调侃：
【贺老师你们组都表演完了你咋忽然精神了？】
【因为裴允组要上场了啊】
【这俩不愧是好兄弟】
【贺帝竟然这么关心裴老师的组】
【与其说是兄弟情，还不如说是胜负欲】
就在弹幕热火朝天讨论贺明忱和裴允的兄弟情时，主持人忽然宣布纪行要代替裴允组的某个成员上场。昨晚裴允开直播时并未说明情况，大部分观众都以为纪行又是陪练，没想到今天纪行竟然是要代替别人上场。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弹幕画风突变：
【闹了半天，某人不是为了兄弟】
【裴允哭晕在厕所】
【注意看，纪行要上场了】
【贺某人在椅背上靠了几个小时，突然坐直了】
【啧，哥你原来能坐直啊】
【快看，有人紧张地拈手指呢】
【笑死，你别太爱了】
直播镜头里，纪行那组正式开始表演。
因为今天是直播，现场不能停机连续录了几个小时，连午饭都推迟了，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饿。在这种情况下，纪行满脑子都是自己饿得发慌的肚子，当真是半点紧张也无，表现得十分放松。
甚至连裴允担心他记不住的那两段长台词，他也说得十分流畅。
倒是秦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连搭档的台词都没接住。幸亏纪行和同台的另一个女学员反应快，有惊无险地把戏都连上了。
由于秦毅的失误，这段戏最后的评级只拿到了C级。在个人成绩环节，满分十票的情况下，秦毅只拿了三票，纪行和同组另一个姑娘则同时拿到了八票。
汇演有额外的淘汰规则，个人票数最低的五位学员会直接淘汰，秦毅便是其中之一。
主持人应该知道纪行和秦毅有过节，在这一组的分数出来后，特意问了纪行有什么感想。他这个问题有点挖坑的意思，毕竟纪行拿到了高分，而同台的秦毅却要被淘汰了。
纪行如果把话说得太漂亮，显得有点虚伪，说得不好听，又容易显得小气。
“感想……”纪行叹了口气，道：“好饿。”
他此话一出，现场哄堂大笑，连主持人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大家都挨饿录了大半天，这会儿纪行说的是所有人的心里话。画面中有几个会整活的学员，甚至当场揉起了肚子。
“大家都很饿，不过还是要辛苦咱们再忍一忍，午饭让组里给大家都加个鸡腿。”主持人没再为难纪行，而是将话语权交给了裴允，让裴允聊几句。
“我长话短说吧，赶紧录完吃饭。感谢纪行能来组里救场，不然今天会直接少两位能得八票的学员。”这组总体的评级虽然是C，但纪行和另一位女学员的票数却非常高：“纪行是个很专注的演员，特别稳，我特别喜欢。可惜我当时没能坚持住，便宜了贺老师。”
【裴允你够了】
【没把纪行弄到组里，你能说一年】
【天天挂嘴上，我怀疑是故意气贺老师呢】
【哈哈哈，贺老师的表情好微妙】
【纪行——一个让视帝和影帝反目的人】
“贺老师，您的学员在裴老师的组里得了高分，对此您有什么看法？”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挺好的。”
贺明忱的回答十分简短。
“贺老师回答得特别简短，估计是不想让自己的学员继续挨饿。”主持人这话本是玩笑，也算是为贺明忱这略显敷衍的几个字打个圆场。
谁知他话音一落，贺明忱却垂眸轻笑了一下。这笑很淡，但出现在素来冷厉淡漠的影帝脸上，却显得十分突兀。
既像是在默认主持人的那句玩笑，又像是被人戳穿心事后那种无奈的笑……
直播间的粉丝瞬间不淡定了：
【我眼花了吗？他刚才笑了？】
【人家说他心疼老婆，他不好意思了】
【只有我觉得这个笑特别温柔吗？】
【我觉得特别宠，谁懂？】
【这真不怪我乱嗑啊，正主按着我的头让我吃】
【贺明忱，你不是生性不爱笑么】
【瞅瞅你这不值钱的样，活该你有老婆】
当天直播结束后，【贺明忱双标】就上了热搜。
热搜内容是粉丝整理的贺明忱面对裴允和纪行时不同的表情截图。截图中，贺明忱和裴允同框时，都是冷漠、嫌弃、不耐烦之类的表情。
最后一张图，则是贺明忱轻笑的那张表情截图。
粉丝还刻意P了一张双人图，左边是垂眸轻笑的贺明忱，右边是柔软乖顺的纪行。那构图看上去纪行像是靠在了贺明忱怀里一般，温馨又浪漫。
奔赴在吃瓜第一线的小林，第一时间将这张图发给了纪行。纪行点开后吓了一跳，正想退出去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裴允的声音。
“偷看什么呢？脸那么红。”裴允语气满是揶揄。
纪行做贼心虚，手一抖，手机险些飞了出去，幸好被人眼疾手快接住。
“谢谢……”纪行伸手去接手机，这才发现帮他接住手机的人竟是贺明忱。
男人目光落在手机里那张双人图上，盯着看了好几秒，评价道：“P得不错。”
纪行：……
第18章
纪行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看了那么一张同人图，竟然能让贺明忱撞上。这下好了，对方说不定会以为他闲着没事儿就看两人的同人图。
“我只看了这一张。”纪行试图解释。
“还有很多张吗？”贺明忱问。
“我……我不知道，这是我助理发给我的。”
“哦。”贺明忱并未发表意见，将手机还给了纪行。
纪行收好手机，正打算松一口气，岂料裴允又贱兮兮地开了口：“没关系的，很正常，我平时也看你俩的cp超话，嘿嘿。”
这个话题成功被裴允推向了更尴尬的境地。
纪行几乎不敢抬头看贺明忱的表情，垂着脑袋就想跑路，却被裴允一把揽住了肩膀。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裴允问他。
“我去……吃饭。”纪行道。
他饿了大半天，再不吃东西估计要饿晕了。
“下午休息，你们家贺老师联系了地方，我请客，咱们两个组的人一起聚一聚。”不等纪行拒绝，裴允又道：“你今天表现这么棒，这顿饭主要是为你庆祝。”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纪行除了乖乖听话没别的选择了。
他们聚餐的地方是一处私房酒馆，那地方不算太大，但装修风格很松弛自然，很适合朋友小聚。他们两组十余人，除了秦毅全部到场，大伙正好坐满了一个长桌。
“这酒馆的老板和贺老师是朋友，今天为了咱们特意提前歇了业，不招待别的客人了。一会儿大家尽管放开了吃吃喝喝，肉和酒都管够。”裴允道。
“谢谢裴老师，谢谢贺老师。”众学员纷纷朝两人敬酒。
纪行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敢随便饮酒，便给自己倒了杯橙汁。不过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应酬，正埋头吃东西呢。
今天连续录制的时间太久，再加上是直播不能偷吃零食，纪行实在是饿狠了。
“纪行，今天表现不错，恭喜你。”同组的陈锋过来找纪行喝酒。
纪行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端起杯子与他一碰，正要喝时却被陈锋拦住了。
“怎么喝橙汁啊？来点酒。”陈锋说着要给他倒酒。
“我不会喝酒。”纪行连忙拒绝。
“别闹了，第一天进组时你可喝了不少，你不会喝酒谁信啊？”陈锋面上一脸笑意，手上动作不停，眼看就把纪行手边的酒杯倒满了。
纪行十分为难：“我酒量真的不行，喝多了会撒酒疯的。”
“你这样可太不给我面子了哈？好歹喝一口嘛！”陈锋还在劝。
纪行知道，喝酒这种事情只有零口和无数口，压根不存在一口的说法。只要他和陈锋喝了，后边再有人要找他喝酒，他就没法拒绝了。
可他是真的不擅长拒绝。
陈锋在一旁端着酒杯，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我……”纪行实在顶不住压力，正欲伸手取酒杯，那杯酒却被人端走了。
贺明忱坐到了纪行对面的位置，看向陈锋道：“这么喜欢喝酒？我陪你。”
“贺老师……”陈锋当即有些讪讪。
“今天表现不错，继续努力。”贺明忱与他碰了一下杯，而后抿了口酒。
陈锋见状赶忙将自己的酒一口闷了，然后老老实实退到了一边没再继续纠缠。其他学员似乎都有点怕贺明忱，没人敢主动过来招惹，都自觉坐远了些。
只有纪行坐在贺明忱对面，既不敢挪窝，也不敢吱声。
“你酒量多少？”贺明忱忽然问。
“我不知道，大概二两？”纪行小心翼翼道。
“进组那天的宴会，你喝了多少？”
贺明忱这话像是随口一问，纪行却吓了一跳。
进组那天的宴会，不就是他穿书那晚吗？也正是那个晚上，他借着酒意稀里糊涂和贺明忱睡到了一张床上。
贺明忱此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与他对峙？
“我……”
纪行大概是过于紧张，忽然呛咳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咳出来了。
贺明忱眸光一软，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慌什么，只是想跟你比比酒量而已。”
“真的吗？”纪行将信将疑地看着对方。
“不然呢？”贺明忱换了公筷将纪行的盘子夹满了菜。
纪行嗅到食物的香气，紧张的情绪瞬间被瓦解了大半。
贺明忱盯着专心吃东西的人看了一会儿，暗道怎么会有人这么像小动物？戒备心强得可怕，稍微一碰就会缩起触角，但拿吃的一哄，立刻就能把危险抛到了脑后。
这家私房酒馆虽然招牌是卖酒，但菜做得也挺好。纪行埋头苦吃了半个小时，嘴巴几乎没停，直到众人已经开始聊闲篇，他才满足地放下筷子。
“饱了？”贺明忱问。
“唔。”纪行点了点头，忽然有些难为情。方才他只顾着吃东西没注意，贺明忱不会一直在盯着他看吧？
“来来来，拍个合影，我要发微博。”裴允招呼道。
众人当即围着长桌坐好，裴允还故意凑到贺明忱旁边，将脑袋倚在了对方肩膀上，估计是打算回应今天的热搜。网友不是说贺明忱嫌弃他么，他偏要再贱嗖嗖地cue一下这个梗。
于是，当天的热搜很快又多了一张素材。
【哈哈哈哈，贺老师冷漠脸+1】
【裴允你认命吧，你这一生注定是对照组】
【这是两个组一起聚餐吗？好热闹】
【纪行和贺帝坐对面哎】
【xql肯定要坐一起呀】
粉丝们丝毫不见外，在裴允的评论区讨论得热火朝天。不过很快有人发现了问题，照片中贺明忱和裴允两组的人都在场，唯独不见秦毅的踪影。
一开始，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因为秦毅被淘汰了，所以没有一起聚餐？但眼尖的粉丝指出来，贺明忱组被淘汰的学员也在现场。
既然和淘汰无关，那就是另有原因了。
至此，不少粉丝都联想到了昨晚的直播。
当时在直播间里，就有人猜测纪行是不是和秦毅起了冲突。但镜头被挡住了，观众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靠猜测。后来贺明忱又及时出现，很快将注意力转移走了。
今晚秦毅的缺席，重新让事情变得微妙了起来。甚至有秦毅的粉丝跑到裴允的评论区阴阳怪气，说裴允全组人一起孤立秦毅。
秦毅也挺会抓住机会卖惨，在这种时候发了一张自己一个人吃面的照片。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这条微博一发，就会让人觉得他是在侧面回应自己“被孤立”一事。
看过单场直播的观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看过的人不乏对秦毅充满同情的。一时间，节目话题中竟真有人被带偏了节奏，质疑裴允是不是带头孤立秦毅。
裴允正忙着喝酒，压根没关注微博动态。
好在此时有学员刷微博看到了秦毅的操作，直接在自己的微博贴了一张打码的群聊天截图。截图显示裴允在群里发过聚餐邀请，秦毅说自己没胃口不参加了，还有学员让他好好休息。
此图一出，瞬间打脸了“孤立”一说，秦毅也装模作样地在自己评论区解释了两句。但他解释的时间太微妙，反倒更证明了他的心虚，先前偏向他的路人也纷纷倒戈。
这边，秦毅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另一边，纪行则表演了一出小鸡啄米。他昨晚睡的时间短，这会儿吃饱就犯起了困，坐在座位上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又一点，十分有节奏。
贺明忱怕他磕着，伸手在他下巴上托了一下。纪行下巴忽然有了着落，竟然就势一歪脑袋，将半张脸枕在了贺明忱手掌中。
好在他睡得不踏实，很快就醒了，不然贺明忱还真不好收场。
“走吧，我也困了。”贺明忱道。
“提前走，会不会不太好？”纪行揉了揉眼睛问。
“放心吧，我不在场，他们反而更放得开。”
贺明忱很有自知之明，事实也证实他离开后学员们确实放松了不少。
离开酒馆后，纪行在车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熟睡时，他和贺明忱又上了一条热搜。
事情的起因是两人走后，有个学员发了条微博，还附带了现场众人一起玩桌游的照片。有细心的粉丝发现，照片中没有贺明忱和纪行，便在评论区问了一句。
那个学员并未多想，如实说他们俩先回酒店了。
谁知这条回复被营销号截图后迅速发酵，很快【贺明忱纪行一起回酒店】的话题就上了热搜话题榜。
也许是这条热搜太过直接，粉丝们都有些吓到了，不仅没敢在话题里瞎嗑，甚至还极力帮着两人解释：
【整个剧组都住一家酒店】
【昨晚贺老师陪纪行排练睡得晚，肯定回去补觉了】
【两个i人早退罢了，理解一下吧】
【一个车顺路回去而已】
实际上，不止粉丝们觉察到了这条热搜有点不对劲，就连贺明忱自己都意识到了问题。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裴允发了什么微博，顺便把今晚他们的合照存一下，没想到打开微博就看到了那条热搜。话题前排都是营销号发布的通稿，人为操作的痕迹太明显了。
就在这时，贺明忱的手机传来了震动，来电显示是他的经纪人虎哥。
“喂？”贺明忱按了接听，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看热搜了吗？今晚可真够热闹的。”电话那头的虎哥道。
“嗯。”
“发通稿的营销号碰巧有合作过的，我问了一下，你猜是谁操作的？”
“谁？”
“说出来公司名字你可能都不知道，但他们公司的艺人你应该很熟，今天在汇演中出尽风头的那个，纪行。”虎哥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昨晚刚替他平了事儿吧？”
贺明忱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他们公司有点太着急了，你那位学员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和他没关系。”贺明忱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虎哥不解。
贺明忱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呼呼大睡的纪行，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了二十分钟了，人家半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而且这人是出了酒馆就开始睡，一路上就没醒过，压根不存在和公司“合谋”的可能。
“他就在我身边呢，睡得挺沉的。”
贺明忱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像是怕把人吵醒似的。
虎哥：……
营销号说的竟然是真的？
“你俩，真睡了？”
贺明忱短短一句话，差点让虎哥脑子短路。
“贺明忱你糊涂呀！”虎哥恨不得穿过手机信号过来打醒贺明忱，“你要想谈恋爱，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在这帮学员里招惹？不知根不知底的，你怎么想的？”
“没谈。”贺明忱言简意赅。
“没谈？没谈你跟人睡一起？”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只是给了虎哥一个小小的震撼，贺明忱这句话则无异于一个大大的暴击。不谈恋爱却睡到了一起，那不就是那什么吗？
这种事情在圈内并不稀奇，虎哥也见过不少，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贺明忱竟然会这么干！最离谱的是这个人选，纪行如何且不说，他背后那个公司真不是个玩意。
俩人这还没啥呢，对方公司先把通稿买上了，而且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热搜。他甚至能预想到，将来万一事情闹开，纪行他们公司不知道得怎么作妖呢。
“贺明忱，你到底咋想的？”虎哥气得声音都在抖。
“我有分寸，你不必插手。”贺明忱语气淡淡，仿佛他们讨论的只是明天早饭吃什么。
“你有屁的分寸！”虎哥吼道：“我问你，那小孩朝你提条件了没？”
“没有。”
“没有就是最麻烦的，他要是明码标价，咱们还好应对……”
“话别说那么难听。”贺明忱对明码标价这个词很是不满。
虎哥却不理他，自顾自道：“要不这样，我看看最近有没有合适的资源给他，你那边趁机赶紧断了，省得到时候……”
“先不说了。”贺明忱打断他。
“怎么了？”虎哥不解。
“醒了。”
贺明忱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谁醒了？
还能是谁？
虎哥反应过来后，气得险些当场犯高血压。
贺明忱是真想要了他这条老命！
纪行迷迷糊糊睁开眼，发觉车子已经到了酒店。
“睡醒了？”贺明忱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