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看个大宝贝/小美人在无限游戏里靠钓上分by子时北

作者:子时北  录入:09-17

“要一杯最贵的咖啡。”女人道:“我不喝速溶的。”
夏稚试图点单的手顿了顿。
这家咖啡店面向的顾客都是学生,说白了,最贵的咖啡对于富人来说都是一笔扔掉都不可惜的小钱。
女人的话,仿佛在对夏稚说:看看你们这个穷酸的店能给我端出什么高档咖啡来。
夏稚深吸一口气,将菜单中最贵的咖啡点进菜单里,然后轻声对女人解释这是咖啡,咖啡的价格,以及照例询问是否需要其他点心。
女人沉默地听着,墨镜后面的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她见过的所有人中可以称之为完美的男生……
都说每个人的审美是不同的,但如果要评价眼前的男生的话,恐怕所有人的审美都可以短暂地统一一下。
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她生气的时候,嘴角明显向下,若不是戴着墨镜看不清面部中央的情绪,肯定能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小同学有女朋友吗?”她深吸一口气,装作无意地攀谈。
早就发现这个女人有些奇怪的夏稚沉默两秒,摇摇头,如实道:“没有恋人。”
没有特指‘女朋友’,而是巧妙地转换为‘恋人’。
女人追问:“也没有喜欢的人?”
夏稚将打出来的单据放到柜台上,朝前方推了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事。”
女人的眉头皱起。
夏稚装作没有看见,道:“如果不带走的话,您可以去那边坐着等,我会给您端过去的。”
“不用了,给我打包带走。”
夏稚做好了咖啡,认真打包装袋,交给女人后,望着对方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
女人走到路边,将还未喝过一口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夏稚眸光微闪,盯着这一幕,直到女人上了街边的一辆豪车,车子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他才垂下眼眸,目光扫过桌子上那张没有被拿走的单据。
他想,他知道这位女性是谁了。
迟些时候,老板姐来了一趟。
那张脸依旧是熟悉的,然而在夏稚模糊的记忆中,却对上了一个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中的名字——焦娇。
不像在公共平台那样神神叨叨,这里的焦娇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知心大姐姐,比他要打上几岁,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她是一个没什么追求且容易满足的宅女,开了家小店,没事看看动漫追追星,遇到好看的男孩和女孩就会脸红尖叫。
她帮着夏稚熬过了晚上订单最多的时候,招待完最后一个顾客,老板姐又陪着他关店。
“太晚了,你自己一人回去吗?”比起过条街就能回到学校的自己,夏稚更担心九、十点钟独自一人回家的老板姐。
“别担心,有人来接。”老板姐神秘地眨眨眼,而后又止不住泛起甜蜜地说:“我以前都想过了,虽然喜欢高颜值的男男女女,但将来真的要处对象了,不定非要看颜值,结果你猜怎么着?”
夏稚从善如流地接下:“老板姐夫应该很帅吧。”
“帅死了!”焦娇美滋滋地翻出照片给夏稚看,骄傲得就差掐腰大笑了。
夏稚看了照片,是一个难得的陌生面孔,长相是娱乐圈中清俊小生那一类的,要是有古装扮相的话,估计会是什么清冷师尊或者温柔王爷……
“帅。”夏稚好不吝啬地夸奖:“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上个月某一天我不是跟小余换班吗?就是本该是我跟小余换班,结果拜托他帮我替了半天班的那次,他自己一个人上了一整天,你还来帮忙了。”
“嗯,记得。”
“那天我其实去隔壁市参加了一个cp展啦~哇全是帅哥美女!”
焦娇兴致勃勃地讲起和男朋友的初遇,夏稚一边擦桌子一边默默听着,待她讲到正兴奋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夏稚下意识说了一句‘打烊了’,抬起头便看见温罗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
老板姐的话被打断,本想出声调侃一下温罗,见他脸色苍白的吓人,连忙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温罗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夏稚,企图从那张淡然的面孔上看出什么情绪……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你知道了,对吗?”温罗喃喃开口:“我妈来过了,对不对?她为难你了吗?跟你说了什么?”
虽然电话里,母亲表示隐藏的很好,只是想见见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但温罗了解夏稚。
老板姐适时地噤声,左看右看。
夏稚擦干净桌子上的浮灰,抬起头。
眼中晕开淡淡的光。
“她没必要对我说什么。”

从骨子里散发的高贵与鄙夷注定她瞧不起夏稚。
所以还需要她说什么吗?一定是犀利的言辞才能给一个人的心灵造成伤害吗?
夏稚没有要怪谁的意思,他早就知道温罗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了,毕竟现在的经历不过是依照他真实的回忆拟造出来的假象,所以猜出那个有意隐藏自己真实面貌的中年女性就是温罗母亲的时候,他的内心只有一瞬颤动,很快便平复下来。
而温罗的反应……
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纵使现在夏稚和他还不是真正的恋人,在父母和心仪之人之间充斥着隐藏矛盾的时候,他又一次选择卑微地安抚心仪之人,而不是去真正的解决问题。
他放不下任何一边,却也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夏稚有些累了,他只想着对方是假的,不是真实存在,所以火气倒是不多,主要是感觉到阵阵疲惫。
“下午跟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温罗,即使我很喜欢你,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我不想逼你做出什么不孝的决定,更何况约定携手共度余生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未免有点太早了,所以……”对上温罗怔愣的目光,夏稚终究还是心软地轻声说:“你很聪明的,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对吧?”
也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如果恋爱会给夏稚的人生造成不可避免的影响,他会选择退出。
到时候,也希望温罗可以轻松一点,不必再如此卑微。
这是夏稚认为‘好聚好散’最好的办法了。
他可以当一个演技很好演员,永远都装作不知道温罗的那份感情,两人依旧是朋友,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分别有了爱人,亦或孤独终老,那一刻,他们的关系仍然是朋友。
温罗的表情仿佛在控诉夏稚的残忍,就连老板姐对着夏稚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贸然开口劝说。
夏稚观察的仔细,经历过数不清游戏的他最擅长无声观察所有人的神态了。
他认为,自己没有错。
因为以前……他努力了,努力回应这段感情,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然而结果是什么呢?一个家庭不得安生,他也间接为此丧命。
所以,不管这里是真的重生,还是一局可笑的虚假游戏,他都有改变选择的权利。
温罗沉默许久。
最终说了一声好。
他勉强笑着,比哭还难看。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夏稚睫羽微颤,“嗯。”
就只是朋友吧,温罗。
你是我这短暂的一生中,唯一的朋友。
从那之后,温罗每次见到夏稚,就跟平时一样,大大咧咧的,相约吃饭、打球、去图书馆,夏稚打工的时候,他有空就会陪同。
告白与感情方面的事,他没有再提过,只要跳出这个圈子,温罗就不再自卑,变回夏稚印象中那个阳光灿烂的大男生。
这样很好,夏稚忽视掉心中那一抹惆怅,积极地面对当下的生活。
他们身边共同的朋友几乎看不出来两人有什么问题,只有老板姐和余放,一个是心思细腻的女性,一个是对夏稚有所期待的大男生,他们的敏锐令夏稚有些许不适。前者还好一些,老板姐不过是担心他们,一开始试图从中说和,但后来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也放弃了;后者相对来说比较难搞,要说余放不开心,夏稚身边少了一个他钦定的情敌,那必然是值得庆祝的……
可是若说他是开心的,余放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没有温罗戳破那层薄如蝉翼的感情,夏稚貌似更加封闭了,即使他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
就是少了一点活力。
时间一晃过去了许久,久到夏稚都快怀疑这里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重生’。
时间来到大四,没有所谓的回忆剧本,夏稚勤恳努力地熬过了一段大学时光后,即将面临毕业。
他的从业方向很精准,基本不需要什么弯弯绕绕,与温罗大不相同。
那一晚,温罗找到夏稚,见面后,浅浅笑了一下。
“老师想要带我去国外深造。”温罗拢了拢围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夏稚:“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成功的话,我们的实验项目很有可能成为人类进化的一大强劲助力。”
“这是好事啊。”
从夏稚有印象开始,温罗他们的老师就一直带着他们小组研究什么生物实验,这方面的事夏稚不太懂,他的专业偏文,专业老师上午给他的就业方向还是特助之类的……
所以温罗如果能在他所熟悉的领域获得成功,夏稚会为他感到高兴。
温罗呼出一口气,笑了:“是的,我也觉得这是好事。就是……去那边的话,归期不定。”
这一去,可能就是几年,或者……
大半辈子都留在那边。
明白了他为何顾虑,夏稚难得沉默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会让温罗放手去搏,时间不是问题,距离也不是。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朋友。
他有点舍不得。
“去吧。”夏稚压下心中的那一抹不舍的情感,真诚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是舍不得这边的亲人和朋友,大可以不必如此悲观,现在的网络发达,就是天天抽空打一次视频电话又怎么样,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说到这里,夏稚的内心率先被说服,他坚定地说:“你一定要去,你刚上学没多久就跟着你的老师参与这项实验了,它几乎贯穿了你整个大学时光,现在放弃,你一定会后悔的。”
温罗呆呆地望着夏稚。
心跳缓慢加速。
“你想我去吗?”
“我想,我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
秋日的月下,相约在球场角落那两道身影被无限拉长,直到漆黑的影子没更加广阔的黑暗中。
二十二岁的大男生,笑着应下心悦之人的支持。
湿润的眼睛中,是永远无法破解的复杂情绪,泪水划过脸颊,哭的突然。
也哭的难看。
温罗还是走了。
消失在夏稚的生活中。
按部就班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后,夏稚正式毕业,踏入社会。
他投出的简历全部是石沉大海,是的,应届大学生有很多,考证的人也有很多,如果不是早就基础的话,很难一毕业就被公司招走。
在不停投简历的期间,夏稚在咖啡店做了一段时间的全职服务生,老板姐自然是高兴的,她表示,如果夏稚愿意的话,他们可以签长期合同,她会为夏稚缴纳部分保险。
夏稚很感激,但拒绝了。
他志不在此。
“所以你真的不想他吗?”老板姐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问夏稚一句。
“想的吧。”夏稚不否认地说:“就算是朋友,也会思念他。”
“……我知道了,你们是朋友。”老板姐调侃道:“但我觉得,你的‘思念’并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诞生的。其实你一直很喜欢他,对吧?”
老板姐当初想要劝和,就是因为她看得出,这俩人明明是双向奔赴。
一个喜欢到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一个一边假装冷静一边又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让思念、情感都显得合理化。
不过话又说回来,温罗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一段感情中,父母亲人若是成为了最大的阻力,那么这对小情侣一辈子过的都不会安生的。
夏稚望而却步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对于老板姐无情拆穿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夏稚没有否认。
他只是笑了笑,说:“现在的状态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了。”
老板姐不置可否。
虚拟空间之外,神色颓废的男人,靠在泛着光的墙壁上,静静地望着屏幕上的一幕幕。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好了?”门口倏地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非要他轮回到彻底放弃你,才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胡子拉碴的男人抬眼,毫无光泽的瞳孔平静地扫过走进来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你们是什么东西,只是我雇佣的演员。”
“你们喜欢上的,是我记忆中的他,明白吗?”
走进来的人脸色更冷,“如果夏稚现在有其他选择,那一定不是你。”说着,他冷笑一声:“ 毕竟现在他就不想‘等你’了,不是吗?”
邋遢的男人猛地冲过来,一拳打在来人的脸上。
被打的一个趔趄,白大褂的领口也被揪起来,俊秀的男人朝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底没有丝毫惊慌。
“恼羞成怒了吗?温教授,但凡有点脑子,你现在应该做的都是不是捂住其他人的眼睛和嘴。”他笑起来的模样在邋遢男人眼中格外刺眼。
“《最后一关》还在测试,它不完善,想让他活下来,只能剥离他的意识,而不是重复性地刺激他。”男人冷静分析:“你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固执己见?”
一句质问,却令邋遢男人彻底慌了。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后退两步,避开与其他人的接触,甚至惊恐到回避对方的视线。
这种反应,也让被打的人心中萌生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温罗……”
“你撒谎骗我们,是不是?”
“夏稚到底是脑死亡,还是真正的——”
“够了!”被称为温罗的邋遢男人暴怒地制止了他的话。
“你们——是我雇的!”
赤红的眼睛,癫狂的神态。
“你们要做的就是听话,而不是质疑我,明白吗!”

记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绿植茂盛的养老院花园。
夏稚老到不能走路了,也没有什么亲人,他的护工用轮椅推着他来到花园晒太阳。
护工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女孩,她亲切地称呼养老院里的每一位老人为‘爷爷奶奶’。
“夏爷爷,您的身体情况真是不错呀。”
刚刚例行体检过,较比其他老人,他的毛病还真不多。
夏稚只感觉身体疲惫,笑起来时,连扯动嘴角的动作都有一些困难。
“是吗,那还挺好的。”
女孩将他推到花园中央的小亭子里,与他闲聊着。她的声音有些大,吐字清晰,聊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小琐事,大约是为了让老人能够提起精神来,护工的培训细致全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夏稚越觉得困。
眼睛想闭上,大脑却在沉睡前,第无数次想起这平淡且安稳的一生。
毕业后的第二年正式入职一家公司,工作了没多久便根据当时的业内行情跳槽几次,他不算一个眼光独到的人,做任何决定前也是纠结许久,但只要做了决定,不管是好是坏,他都能接受。将近三十岁,他的工作才彻底稳定下来,抱着铁饭碗一直熬到退休。退休后,用不算多的积蓄给自己安排了一段旅行,他去了两个国家,路过数不清的国内外城市……
后来,他找了一个沿海的小城市定居,这里物价不高,还能吃到新鲜的海鲜,在这里拿着每月的退休金,过的自在。
他这一生,后半段时间几乎断绝了跟熟人交流的机会,他不喜欢聚餐,也不喜欢跟没有深丨交过的普通朋友表现得情深义重。
感情方面,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冷情了,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多出一点距离都不愿意走,一想到麻烦更是避而远之,因此也错失了太多机会。
可真正想要改变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要想着改变呢,现在这样也能活的很好。
一些熟悉的人名开始从他的人生中渐渐剥离,还有那些超出科学解释的古怪经历,到了人生末尾的时光,他甚至觉得,那些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比较真实的梦罢了……
即使是现在,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夏稚也是这样想的。
他记不起细节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我快死了,而那些,都无关紧要。
夏稚是寿终正寝,没有病痛折磨,在养老院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他觉得自己睡了一觉。
这一觉很香,也很沉,没有梦,就只是单纯的养精蓄锐,没有外界的声音打扰。
如果是二十多岁正在努力工作且经常熬夜的时候拥有这样的睡眠,夏稚怕不是直接笑醒了。
再睁开眼,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亲爱的宿主您好,欢迎来到《最后一关》无限推理游戏。】
【我是您的专属系统,真情实感为宿主掏心掏肺222号机,您可以称呼我为HR222。】
【请宿主说出您的姓名。】
对于夏稚来说,这是一道陌生的机械音。
四周是一片虚无的白,不管是凭空响起的声音还是空间内的装潢设计,都展现出一种超越未来的科技感。
夏稚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望着自己那皮肤细腻骨节分明的手。
他变回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冬日暖阳仍然驱不散刺骨的寒冷。
女人拢紧身上价值不菲的大衣,露出一节细瘦的手腕,上面镶满细钻的手表在阳光下破开一道刺目的光。
她抬头看向这家小小的咖啡店,下意识就要皱眉表达不喜,但随后想到了什么,立刻收敛了情绪,抬脚走进咖啡店内。
店里的人不多,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孩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后,抬眼看到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接着,她没再继续招待女人,而是沉默低头做自己的事。
女人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喝咖啡,她甚至都没看女孩一眼,直接上了楼。
二楼的隔间里,一个神情憔悴的男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他脸色灰白,嘴唇干裂,这么冷的天,穿的也不多,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咖啡和平板电脑。
他双目无神地望向窗外,整个人如同被世界遗忘般。
女人走上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心疼坏了,脚步急促地走过去。
“你瞧瞧你,是不是又没休息好?我说让杨妈去照顾你,你偏偏不让。”再强势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都会变得唠叨:“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倔脾气,我们就你一个孩子,现在的家产未来都是留给你的,你跟我们划清界限有什么用?”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状态也确实不太好,脸颊瘦削,不知是被什么折磨的,都快没个人样了。
“……我知道,你怪我们。”最终,女人叹口气,眼中多了一丝被孩子抵触的哀伤,“可、可你要往好处想,你们的那个实验成功的话,他不是还能活吗?如果他真的活下来了,妈妈答应你,一定不会打扰你和他的生活,你们想去哪都可以,好不好?”
实际上……
她知道,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活过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儿子面前,仗着那人已经死了,说些好听的谎话,来维护那岌岌可危的亲情。
这时,男人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他根本无法痛恨的女人。
这是……他的母亲。
“脑死亡……代表,他已经死了。”难听的声音缓缓从干裂的嘴唇中吐出。
女人当然知道,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嘴上却道:“可是你们的实验不就是能把人‘死而复生’的吗?”
几十年前,人类在生物领域的超科学实验获得了极大的进步,起初是国外一个生物研究的大学团队意外发现了可以储存记忆的方法。后来,人们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唤醒部分病人,也就是人还活着但是完全没有自主行动力的患者……
温罗上大学的那几年,他的导师带着这群年轻人的团队,就是在研究这类实验。
很显然,时至今日,他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死而复生?”温罗发出一声讽刺的笑,而后什么都没有说,别开头,依旧看向窗外。
夏稚出车祸后,他疯了。
是别人说他疯了,温罗自己倒是没觉得。
他只是想要夏稚活过来而已,有什么错?
可是最后,他失败了。
夏稚没能救回来,连他的记忆也因为还未成型的实验渐渐遗失。
温罗不停地修改、维护,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偶尔睡得时间长了些,下次就熬夜补回来。就这样,硬生生坚持了几年,他的老师看不下去,来到实验室,给了他一巴掌。
【你想跟他一起去死吗?我告诉你,你死了,没有人会像你这样护着他了。】
到时候,他死了,‘夏稚’也没了。
后来,实验逐渐完善,他也有了一个新的团队。
团队里的人,包括他,都可以短暂地进入那个虚拟的空间中,以随机身份与夏稚见面,脱离实验后记忆会保留,但是下次再进入空间时,上一次的记忆就会清零,身份也会有变化。
一开始温罗是非常开心的,在虚拟实验中见到夏稚的那一刻,顾不得他已经缺失的记忆,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然而对于其他‘玩家’来说,那是无比惊恐的一幕——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可怕的副本boss。
然后便是无数次进入与试探,普通的npc、玩家、boss……
这些身份,反复调换。
实验拥有一个周期,方便研究员记录与检测,而周期的末尾,则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龙西理工大学,时间是他和夏稚初定关系的那一年。
没有父母管教约束的恋情自然是最快乐的,夏稚性格有些胆小木讷,第一次牵手、拥抱、亲吻……都是温罗主动的。
如果夏稚有一点不愿意,他都会退开。
“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但你不一样,你一定是天之骄子,温罗。”
夏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温罗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光。
——不,你从来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我,喜欢你,却得不到。
恋爱一年后,温罗才发现夏稚在一些事情上,胆小的有些过分。
或许是因为他是孤儿的缘故,只有在面对朋友和爱人的时候,他才没那么小心翼翼。然而之前温罗是‘朋友’,现在是‘爱人’,在不同的时间占据了两个不同的亲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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