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立马传来一阵呜呜乱叫,底下的兄弟们纷纷从发带、亵裤以及鞋底板处掏出自己攒的银票来,纷纷放在桌板上比对着。
迎来的曲掌柜看的眼睛都直了,好不容易在小二的提醒下擦干净了嘴角,两眼放着精光,点头哈腰:“客人,刚刚我去后厨看了看了,这黄牛肉不够了,可否换成其他肉啊?”
众人的比对被这人打断,纷纷飞速收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银票。
主子/世子说过,财不外露!
速度快到曲掌柜都怀疑自己方才是否看错,一阵人影过后那桌上便干干净净,连被小十抱在怀里哀嚎的的茶壶都被方方正正摆回了原位。
小四轻咳两声:“你们这还有什么肉啊?”
曲掌柜脸上的肉因为赔笑皱成一团,像朵风烛残年的老菊花:“我们这儿不仅黄牛肉出名,这小彘肉可是我们这儿的招牌菜,那肉嫩的,啧啧……”
说着他好像回味起了那肉的美味,拿袖子假拭着嘴角并不存在的涎水。
小五跟在旁边好奇问道:“小彘肉?是小猪肉的意思吗?”
他笑了一声:“你们这儿还怪有文化的,猪肉都说的这么文雅。”
曲掌柜赔笑着,解释道:“这可比猪肉好吃多了,客人应该不知,这小彘啊,可是选的十岁以下的童男童女做菜,取的可是腿上最紧实的部位,那滋味……啧啧,可是有不少贵人爱吃呢。”
此话一出,四下都陷入寂静。
小四等人面露古怪,心下纷纷厌恶的紧。他们暗着说是傅砚辞的侍卫,明着说可是跟着傅砚辞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战队前锋,这么些年来一身伤痛,大部分还是凭着一腔保护百姓的热血撑起来的。
就在这时,锁在台子下的女人听到童男童女二字,开始拼命的拿头捶着木板,涕泗横流,张着一口血盆大嘴嘶哑叫喊着,听的曲掌柜转身就骂:“疯女人!小二,去把她嘴堵了,别影响客人吃饭。”
“等等!”小四朝着曲掌柜笑了笑,把脚下踩着的椅子扶正,一屁股做了上去:“刚刚那声音是什么?”
曲掌柜赔着笑:“店里养的条畜宠,客人别太在意。”
他见四下无人,凑在小四耳边低声道:“客人可是对她感兴趣?这样,您一口气给我这个数,连她带今日的饭菜,小的一并卖给您!”
但下一瞬,曲掌柜右耳一凉,紧接着看见地上掉了个血淋淋的物件,小二在旁边直接吓得瘫软在地,指着那物说不出声来。
曲掌柜定睛一看,才发觉那时自己的耳朵,下一刻那处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痛意,倒在地上惨叫着。
一根银线从小十的袖口飞出,牢牢钉在墙上,寒光凌厉,锋利无比。
小四对着眼前的银线轻轻吹了口气:“小十,干的漂亮,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就该剁了耳朵舌头拿去喂狗!”
“阁下说的好!”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小四等人往上看去,眼底都带着警惕,见来人眼熟,小四歪头问道:“你是谁?”
游青在季封身后缓缓走出,他眼中含笑,语气轻快:“小四,好久不见。”
“夫人!”
众人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夫人,均齐齐惊讶的看着游青,语气里藏不住的惊喜。
游青缓缓下楼,瞧着地上的耳朵和鲜血有些犯恶心,他指了指地上的曲掌柜:“此人早被我们发现干这种吃人的勾当,奈何人手不够一直忍着,没曾想还是被你们处理了。”
他看了眼门口被吸引过来的群众,苦笑道:“只是他声音太大,这事好像闹大了。”
小四见他担心,腰间配剑刷的一下亮了出来,直接甩到一名欲要报官的男子胯、下,挑眉道:“你们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见还是有人不服气,他走上前去拔起宝剑,慢悠悠在袖子上擦拭着:“本来只是我等同这奸商的事,若你们爱管闲事……”
游青在他身后出声,瞧着彬彬有礼,很是斯文:“那就只能也跟着陪上物件同掌柜一般尝尝我们的“大礼”了。”
此话一落,方才还满是愤懑的群众纷纷散开,等官府巡逻的人自己发现吧,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实在得罪不起。
小四关紧房门,走到游青身后,见到就在游青脚边不远的耳朵,面色不虞。
什么脏东西,别脏了他家夫人的脚。
小五跟着低头,先小四一步献上殷勤,剑尖挑起那耳朵就塞进了曲掌柜嘴里。
可惜游青没注意到他, 此时正歪着头同小七说着话。
“夫人可不知晓,我们刚杀完刺客,剑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呢, 就被世子催着来寻你。”
一旁的小十蹲在他身边跟着应和:“是啊是啊,世子可紧张您了。”
游青被这两一唱一和逗的笑弯了眼睛:“他就是这样,倒是辛苦你们日夜兼程了。”
其余人一听,纷纷摆手齐声道:“没有没有。”
地上哀嚎的曲掌柜已经被提溜出来的厨子扶了起来,他缺了只耳朵, 大半个身子都是血, 宛若恶鬼,不知悔改这指着正中央的游青质问道:“你这人狠心至极,看我不去官府告你一桩!”
游青倒是冷哼道:“去啊, 说不定你告的官, 还得跪在地上求我别同他计较。”
游青此话并不算唬人, 傅砚辞如今回去掌管边疆, 同中州交壤,这中州刺史见了他也只敢好心好意的伺候着, 生怕傅砚辞一个反骨动了就把他这中州踏平。
于此同时, 被锁在台下的女人让季封带了过来,游青见她满脸是血,怒瞪着曲掌柜:“你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干这种事情,恬不知耻。”
曲掌柜看到那女人被发现, 也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是托人劫了这一家子, 但敢问这中州谁家没养个畜宠,你凭什么就抓我!”
小五抬脚往他背后猛踹一脚, 呵斥道:“什么东西,敢如此同我家夫人说话!”
游青冷笑一声:“什么畜宠,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人,同你一般,四肢双全、有血有肉的人!”
“夫人。”有名暗卫捧着冰盒,上前打断他:“找到了。”
游青面色不忍,刚想让他好好葬了,那名被季封扶着的女人却忽然疯狂摆动着身子,想要上前夺过冰盒,却苦与身上锁着的铁链,被死死钉在原处无法动弹。
小二是个懂时务的,见游青注意到那女人,连忙上前殷勤:“公子可能不知,这位壮士手上捧着的是这女人儿子的腿肉,现下瞧见幼子,许是回了神智,正哭着呢。”
游青开口:“把那盒子给她吧。”
“是。”
女人一拿到冰盒,也不怕冷,死死的抱在怀里。游青见她平静下来,心下愈发厌恶这个吃人的地方,但事情已经闹大,眼前的掌柜他也留不得。
游青看着快要昏死过去的掌柜,质问道:“那日你们寻的女童,是和她们一道的吗?”
曲掌柜却无力回他,他唇色泛白,下一瞬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忽的开始捂着心脏抽搐,倒地不动。
小五弯腰探了探,抬头看着游青,摇头:“死了。”
游青皱眉低啐:“倒是便宜了他,就这么死了。”
小二和厨子早被骇的软倒在地,争先恐后的把事情交代了个遍。
原来这中州本就允许贩卖人肉,只是曲掌柜向来吝啬,竟然带着自己几个壮实的叔伯去了乡下,上手砍死了一家男主人,随后拿了迷药迷了余下的妻子和一儿一女。
因着男彘要比女彘便宜一些,因此更先卖出去,又没故意躲着当娘的,女人便就此疯了,被曲掌柜剜了舌头绑在台下当个畜宠,旁人见到了也只会以为就是正经买卖来的女人,不会被泄露出来他店里的肉票是杀了个男人偷抢来的。
若是被鹿悠悠知道了,定会在这里讥笑,中州允许正经买卖女子和男童女童,却独独给劳动能力的男人设了律法,当真是……
“当真是讽刺。”游青眼底结了层冰:“这客栈、这中州,简直都烂透了。”
他厌倦极了,借着桌角起身,不欲再看身后的场景,只是留下一句:“早日离了这吃人的地方吧。”
他明白了鹿悠悠昨日同他说的抱负,原来无力感这么难熬,难怪上官瑾和游父,宁愿牺牲算计那么多人,也要打碎这个天下。
大梁早就被蛀虫里里外外都啃烂了,一切只能等待一个英明的新主,将它打碎重组。
余后的事务都全全交给季封和小四处理,当晚以防节外生枝,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中州。
游青在马车内看着茶杯中的茶水,沉默的听着季封说话。
“本来听了公子的一同带上那女子,谁知刚同她说完女童已经被鹿姑娘带走的事,她就忽然无声大笑起来,后面就撞死在墙上了。”
黎黎哭的不成话,眼皮子带着鼻尖都淌着泪,说话断断续续的:“呜……她肯定是知道女儿有了好去处,心里头放下了,去跟儿子团聚了。”
季封接过游青递来的帕子,小心的给黎黎擦着泪,有些生气:“你别哭啊,等下又给自己哭晕过去了!”
黎黎泪眼婆娑的瞪过去,抬脚就是猛的踹上他屁股,嘴里止不住骂道:“就你没人性,一点都不难过,你走开,你走开!”
季封捏住黎黎的脚,见游青在一旁看着,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单手捏住黎黎四下乱打的双手,朝着游青点了点头:“公子,我带着黎黎去另一座马车。”
黎黎半个身子被带出了马车,双腿跟兔子一样胡乱蹬着:“季封,你敢!你放开我!季封!”
游青往里躲了躲,生怕祸殃池鱼,待到黎黎的声响渐远,守在他马车上头的暗卫开口催促:“夫人早些睡吧,主子吩咐了,得让我们催着您。”
游青听到这话,心下激荡的心绪平了平,少见的听了话,自觉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两日后,游青被小四扶下马车,看着眼前并不算荒凉的城门口,不由得念出了声音:“赛、西、城。”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游青刚欲闪躲,却被一双满是热气的铁臂揽着腰杆抛在空中,直接被力道带着转了个身。
“啊!”他被这动作吓得惊呼一声,手臂在空中胡乱寻了个东西抱着。
傅砚辞哪里知晓自己这一抱,抱来了满脸温香软玉。
他虎口跟镶了钢筋铁板一般,牢牢的锁住游青的腰肢,对着游青迎来的锁骨就是一顿啃咬。
游青脚悬在半空中无助的晃悠两下,眼尾红的厉害,见四周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他们身上,连带着耳边也跟着泛起红霞。
他低声训斥道:“傅砚辞!你放我下来!”
傅砚辞只他脸皮子薄,把游青在手上团吧团吧,就把人拐回了窝。
他抱着游青在路上跑着,身上还带着方才检兵时残余的汗气,胸口因为喘气有规律的上下鼓动着,贴着游青不住的散发着热气。
游青双手揽着他的脖颈,见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心中只觉好笑:“你这般猴急,可曾处理完军中事务?别待会同我亲热到一半,就被人喊了回去。”
傅砚辞进了院子里,脚尖带上院门,把游青小心放在那颗长青树下制的躺椅上,不急不忙的对着那张许久未亲的红唇咬了一口。
待糊了游青一嘴口水之后,才悠悠然开口:“那是自然,为夫今日一大早就处理完了那些琐事,还贴心的找了叔叔帮忙解决突发事项。”
见游青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自己,没忍住上去搅弄了一番,带着游青口齿之间藏着的小舌共舞了一番,还贪心的四下巡视着领地,待满意的看到游青小巧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把他的完完全全吞咽下去后,开始要着奖赏。
“卿卿看为夫帮你打的这躺椅,还有这小院,满意吗?”
游青扫视了一番这院子,含着笑意点头,煞有其事一般:“唔,傅国公完成的不错。”
见傅砚辞身后的大尾巴都要藏不住了,又摸着小腹补充:“我和小狮子都很满意。”
傅砚辞眼睛幽幽的看向他肚子,还未发作,却惊奇的“呀”了一声,抬手压平那处的布料:“卿卿肚子长的甚快,这才十日未见,居然能突出弧度来了。”
游青倒是没注意到,闻言也低头打量了一番,歪头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过也很正常,差几日就满三个月了,鹿姑娘他们也说咱们的孩子长的壮了些,现下有些弧度也算平常。”
傅砚辞最是见不得他这般认真同自己谈着腹中孩儿的模样,总觉着他这副样子带着丝丝母性,简直是把自己迷的死死的。
于是上嘴在他敞开的衣襟处咬了一口,声音嘶哑:“卿卿看完院子了,那为夫带你去房内好好看看里头的布置。”
接着揽着游青的大腿面对着抱在怀里,掩盖住自己的蠢蠢欲动,短短的几步路硌的游青一直扭腰欲走。
傅砚辞眼睛被他这动作激的满是红血丝,把人放到榻上后,未等游青撑起身子,就当场把游青笼罩在身下。
游青只来得及抬眼,下一刻身上一凉,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微微鼓起的孕肚就被男人轻轻吻了一下。
傅砚辞挺翘的鼻尖在他孕肚上压起一道白浪,没了衣物遮挡,他才发现游青浑身都细了一圈,独独腹部比起十日前鼓了一点。
傅砚辞心下怜惜,埋在游青身上,闷声道:“卿卿这一路吃苦了。”
游青就是那种别人不说还好, 但一说便就开始委屈的性子。
这一路吃过来的苦,只要傅砚辞不问,游青甚至提都不会去提。但现下听到傅砚辞那无限怜惜的语气, 眼眶里的泪水不争气的立马落了下来。
游青藏住喉间的哽咽露出来一丝,趁着傅砚辞低头轻吻他的孕肚,使了点力气翻身而上,大腿跨坐在男人身上,腰间弯曲流畅的曲线被傅砚辞小麦色的大手轻轻握住, 看着无比契合。
见游青浓密修长的睫毛此下被泪水打湿, 现下一簇一簇的挂在那双长眸之前,傅砚辞随意抬眼一看,就差点要溺死在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睛中。
“让为夫听听我家卿卿都受什么委屈了?看这哭的都成小花猫了。”
游青瞬间弯下腰身, 眼睛死死压在傅砚辞的衣襟上, 边哭边诉说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傅砚辞怕他这姿势会压到肚子, 拿手臂撑起上身, 靠在床头缓缓听着游青的的话。手掌也一直放在游青的脊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如同哄孩子一般, 抱着人轻轻晃着。
说到最后,游青的嘴皮子都说干了,满腔委屈也接着话头全都发泄了出去,但还是不忘看着傅砚辞问道:“所以我真的很惨,对吧?”
经历了七天七夜不间断刺杀的傅砚辞眼皮子眨都不眨, 捏着怀里人的腰身掂量了一下:“嗯,卿卿此次真的受罪了。待明日为夫便派人去给你带一整串糖葫芦回来, 谁都给发一串,就不给季封那两口子发。”
游青脸颊热了热, 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傅砚辞的头发,扭捏道:“这样子会不会显得我们小心眼,才不要呢,多丢人。”
傅砚辞却煞有其事:“那次日也没给我家卿卿买糖葫芦回来啊,可不得找回点场子来。”
游青轻笑一声,下巴撑在他胸前,抬头看过去:“还是算了吧,就偷偷给我带一串就好了。”
他说话瓮声瓮气的,从傅砚辞这个角度看下去,显得游青的脸愈发小,下巴愈发尖。
游青睫毛上沾着的泪都还没干,下巴放在他心口上,感受到那处跳动的快了些,下意识对上了傅砚辞的眼睛。
刚看清那双狼眸里藏着的意味,脊背处便被傅砚辞缓缓往下划去,带起一阵酥麻感,游青被激的眯起眼睛,跟只猫儿一般,手掌虚虚的搭在傅砚辞心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傅砚辞动作停了下来,虚虚搭着。游青心神一动,原来是傅砚辞的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脸颊上,指尖正替伴侣拭去眼角挂着的泪珠,动作轻缓,无比怜爱。
游青也顺着指心的动作跟着转了转脑袋,额间有几缕长发因为动作落了下来,乌黑的几缕随意的挂在雪白的脸上,此时脸颊侧着看向傅砚辞,活像个变幻成人的小妖。
傅砚辞瞧他这副模样,投降般捂上双眼,低声叹道:“为夫认输了。”
雪中红梅,矗立在风雪之中,行人上前欲折,那枝红梅便簌簌的往下落着雪,许是被积雪晃得晕了,现下正愣愣的止在原地。
傅砚辞哑着嗓子,藏不住其间的心思,一双狼眸暗沉下来:“卿卿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他心中暗道:不知死活。
行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抬手摘下那枝红梅,放在鼻尖轻嗅,被扑鼻而来的清香晃了神,彻底迷倒在这片风雪梅林之中。待他恍然回神,才发觉肩上早已满是落雪。
行人微微一笑,将那枝折梅往头上一束,悠悠然退出了梅林。
那花瓣被拿来掰下煮了茶,行人轻轻一抿,得了满口清香不说,还贪心的将那花瓣衔在口齿之间,反复回味。
游青被他这几遭弄下来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翻了个身,两只细长的手臂跟没有骨头一样,在人颈后拿指尖打着转转,嗤笑道:“你倒是有本事,怎的不敢全吃了去。”
傅砚辞垂眸沉默,愣是不愿起身挪个位。
游青停了会,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上手擦了擦男人额角的汗,自以为贴心的开口:“你还好吗?”
“……”
傅砚辞看着他的脸,脖颈处筋肉跳了跳,忽的上手掐住游青的下巴,语气隐忍:“卿卿。”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游青有些抗拒:“可是……”
“为夫待会给卿卿煮茶备着。”傅砚辞往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面上涨的通红:“卿卿……”
游青见他这番模样,虽看着可怜,但还是警告道:“那你要小心些……”
早便说过傅砚辞路子野,在游青这里,更是脾性莽撞,直教游青斥他是条野狗野狼。
于是乎,寂静的梅林倒真的被闯入一头野兽,它也欲学行人一般,四下折枝,衔着花瓣乱跑,闯的整片梅林都狂掉花瓣。
奈何梅树铮铮傲骨,待到猛兽终于撒够了欢,瞧见依旧矗立于枝头的红梅,也就明白自己当真无法学着行人做风雅之事,讪讪夹起尾巴退了出去。等它一退,雪地梅林哗哗开始下着花雨,本该是雪白的地面被一瓣一瓣花瓣掩满,艳红的如同火海一般。
那花瓣被兽脚一撵,有几片被深深的印在雪地之上,风雪吹过,掩盖了上去,却还是依稀可见其中风骨。
片刻后。
等到傅砚辞用帕子小心擦干游青脸上被弄到的东西,方才开始低头认错:“是我没有忍住,卿卿可别怨我了。”
游青抢过帕子醒了个鼻涕,现下鼻尖都哭的泛红,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都说了等下还要吃饭,现在好了,被你弄成这样。”
傅砚辞又是一阵轻拍慢哄,见游青还是扯着他的头发泄气,强忍着这痛意,没忍住开口提醒:“卿卿要不等会再扯,你头发上也沾到了,再不弄就干上头了。”
游青动作一滞,随后又是一阵手舞足蹈,对着傅砚辞就是一通乱打:“让你别乱弄又不听,现下倒是知晓弄不干净了!”
这力道对傅砚辞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来说跟挠痒痒无甚区别,但现下见那几缕头发都要干成片片了,无奈上手制住游青,一脸认真的夺过帕子,转身用背接住游青的花拳绣腿,自顾自的顶着来人,沾湿帕子小心的搓弄着那几缕被弄脏的发丝。
待等他弄干净后,游青的精力也差不多消耗完了,戚戚然靠在他怀里曲着腿看书。
傅砚辞小心的把人扶正,往游青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卿卿自己在榻上歇会,日头上中了,为夫先去做饭。”
游青满意的点头,凑上前去给了个奖励的亲亲:“夫君真贤惠!今天能做酸辣鸡杂吗?”
傅砚辞谦虚的受了夸奖,听到游青报菜名,倒是讶异:“卿卿何时开始吃脏器了?”
游青想了想:“在中州时吃过一次,许是那会饿的慌,竟然觉得挺好吃的。”
“好棒。”傅砚辞往他头上摸了摸,游青头次不挑食,确实值得赞扬。
“不过今日没有买到食材,换成牛肉可以吗?”
游青被他这宠小孩的语气哄的愈发娇气,扭头就是拒绝:“不要,就要吃鸡杂。”
其实并非不可以换成牛肉,只是有人宠着,行也变成不行了。
他抬眸看了眼傅砚辞,抓着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可不是我想吃,是你家崽子想要吃,在我肚子里闹腾着呢。”
傅砚辞手指曲了曲,提起一小片皮肤,倒还真的当真了一般,对着他孕肚质问道:“小崽子光会折腾你大爹。”
他偷摸分了点眼角余光给游青,语气宠溺:“那还能怎么办呢?大爹只能跟着去杀只大母鸡呗。”
说完便起身站立,见匆忙移开视线的某人,眼里笑意深了深,在他肚皮上轻轻拍了拍:“馋嘴的崽子。”
还不忘在游青挺翘的鼻尖上敲了敲,跟着说道:“馋嘴的娘子。”
“傅砚辞!”游青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当下就欲追着下床,但罪魁祸首躲得太快,游青脚尖都未着地,那人却三两步走到了门口。
傅砚辞朝着游青挑了挑眉,手上拎着一双鞋子,语气很是欠揍:“卿卿老实在榻上歇着,为夫顺便替你熬个汤喝。”
紧接着在游青抛来的枕头砸到他之前先一步关上了房门,看着眼前被砸的微微颤动的房门,傅砚辞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贴心补充:“卿卿别心急,为夫一定尽快喂饱你。”
“滚啊!”游青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嗓音透过门缝传到他耳边。
傅砚辞逗够了老婆,心满意足的出门寻隔壁大爷买了只鸡。
那大爷耳朵不大灵光,愣是听了四五遍才听清眼前小伙子在说什么。
现下跟着应和:“是啊是啊,你媳妇怀了孩子,是得买只鸡给补补。”
傅砚辞这才停下纠缠大爷的行为,哼着歌走回院子里。但也不知他在傻乐些什么,平日里挺腼腆一小伙子,今天碰上谁都得上去问候一嘴,聊着手上提着的大母鸡哪来炖汤给媳妇喝。
在傅砚辞一通搭话之下,满赛西城都知晓小国公娶了个天仙似的男媳妇,来城里头的第一天就杀了头老母鸡炖汤喝,藏在院子里直宠的上天入地。
第69章 世子被绿?
那只老母鸡被大爷养的膘肥体厚, 可惜游青现下吃不得油腻之物,待到傅砚辞刮去那层厚厚的黄脂,又复烹了许久, 才得出一锅清香解腻、找不出一点油点漂浮在上面的鸡汤。
只是游青显然不领这锅枸杞母鸡大补汤的情,真正勾起他食欲的是接下来在一旁的小厨房里飘过来让人食指大开的干炒酸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