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的是他的儿子,骄纵小公子已经在家族的安排下结婚生子,不知为何,突发恶疾,郁郁而终而死。”
“我找到了他......的儿子。”
这委实没料到。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去的时候,他的儿子,全家都因一场江湖纷争灭门了,鸡犬不留。”
“你从残垣断壁下,救出了一个气息微弱的孩童,这才是男主,男主出现的那一瞬间,才是《问剑》的开始。”
“之前的故事,在正剧里,全是当做背景板的画面,为了你好理解,我才说这么多的。”
温让剑深深呼了一口气,总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石头,不上不下,他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带上深红色的虎面面具,沉沉道:
“我们开始吧。”
场记已经拿起板子,在下面的山路里喊道:
“现场的道具和群演已经就位,现在请演员就位,《问剑》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绝壁山崖下,
水势幽深,原本只有安静的水流声,此刻却爆发出阵阵踩水声。
一个身披留仙裙的女子,在湖面上疾驰,表情惊恐惨白,时不时朝身后看去。
“抓住她!”
“独孤家和百里家世代联姻,这次他们居然敢打破婚约,这就是不给百里家主面子!”
为首蒙面黑衣人,骑着骏马,马蹄踏在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举起手中的佩剑,一声令下:
“传家主令!”
“不论生死,独孤家的女子,便是个死人,也得埋在百里家的坟山里!”
为首有几个起码的黑衣人,看架势应当是专业的杀手,身后跟着跑的一群黑衣人,就是群演了。
温让剑站在对面的峭壁上,这里刚好有一个落脚点。
据说后期特效,他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自如,偶然一只飞箭朝他射来,本来不欲多管闲事的剑仙,顿时身姿疾驰而下。
转瞬间就解决了下面的人,偶然救得落入湖水中身受重伤的独孤念。
悬崖上的人,此刻腰部带着方便行动的吊环,肩膀后面绑着银色的丝线,待会儿收到信号,他就要跳下去。
“跳!”
视线对面,有个彩色的旗子交叉挥舞了几下。
这就是信号。
温让剑脚尖点击石壁,双臂飞展,选择了自己最习惯也最好用的一个坠落姿势,如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袍角翻飞,凌空飞翔。
对面的摄影位,所有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张大嘴巴。
按照导演的设想,温让剑到底是个外行人,第一次用威亚,本来都做好准备来个好几条,没想到第一次这么一跳,又超出了他的预期。
“快!镜头跟上!”
温让剑稳稳落地后,脚掌和湖面接触,湖面立刻波荡开惊涛骇浪(特效画面)。
“谁!”
“前辈武功不俗,请问前辈名讳?”
百里家的刺客惊慌失措,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内力这般深厚的人。
可是神秘的鬼面人,不亏是武力值天花板,只道了一句:“死。”
他根本没有搭理对方的话,反手抽出身后的长剑,身姿如鬼影,一眨眼所有刺客全都倒下,清澈的湖面染为血色的水。
身后的独孤念捂着伤口,脚步趔趄两下,就要沉没湖底,可是却一直等到鬼面人转身,说完自己的台词:
“救、我!”
“我、有、钱!”
两道眸光隔空相会。
这个时候,镜头聚焦到鬼面人面具里露出的双眸。
那双漆黑幽深,冰冷无情的眸子中,眸光闪动,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交易。
独孤念闭上眼睛,朝湖面倒下。
这一个镜头就结束了。
“卡!”
导演刚喊了一个卡字。
温让剑却冰冷的气势更盛,猛地转头,原本该收拾道具的群众演员那边,不知从哪里突然射出一只箭矢。
目标直刺独孤遐尔的眉心。
虽然道具都未开刃,可箭矢毕竟是尖锐的,划破空气的箭矢若是真的射中人,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损伤。
山壁中央的导演位,已经有人惊呼一声:
“小心!”
箭矢的拉力很足,只是一道流光的速度,却不是常人可以反映过来的。
有胆小的工作人员已经闭上双目,却听下方传来一道清脆的敲击声。
温让剑的下半身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上半身微微转了四十五度,手臂抬起,用剑背准确无误抵挡了箭矢的冲击。
再一个反手向下,箭矢直直插入河水里,刚巧卡在石块的缝隙中,箭尾的羽毛微微颤动。
这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简单的挥臂和甩臂,却充满着专业的洗练。
众人连惊慌都来不及,就先爆发出一阵欢呼:
“好,挡的好啊!”
独孤遐尔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道:“师哥?”
温让剑看了一眼道具剑身上一个指甲盖儿的凹陷,朝对方微微摇头,示意没有什么事情,可是眸光却如刀冰一般冷冷刺向另一侧的群演。
一个面容憨厚,脸蛋干燥泛红的青年,手里还抱着道具,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会多注意的!”
周围有老演员一顿将人痛骂,后者不停弯腰道歉,看起来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众人见他也是来凑数的,只好放过,又嘱咐了几句。
不是他。
温让剑眸光渐渐沉了下去,持剑而立,拳头微微攥紧手中的道具剑。
群演里有一股杀意和恶意。
绝不是错觉。
是朝独孤遐尔或者自己来的。
第170章 [古穿今击剑选手已死]
虽然剧组要敢进度,但是演员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程冬笑眯眯和负责道具的老师在沟通,氛围看起来很和谐,除了忽略道具组老师瑟瑟发抖到下一秒就昏过去的脸色。
好在一旁的副导演解围,说起了昨夜几个下山未归的演员,联系不上,吸引了导演程冬的注意力。
一切都挺正常的。
温让剑脱下面具,拿起工作人员递给自己的矿泉水,灌了一口,视线却扫视了一圈,场地内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
群演也坐在一片草丛里,吃着外卖,被太阳直射的皮肤上冒着密密的汗水,本应该令人食欲大增的各种外卖,各种饭菜味、汗水味、人味、道具上的油漆味,混杂在一块儿,就不难么好闻了。
温让剑鼻息微动,总觉得山林中的空气变得浑浊起来,有些腐烂的臭味。
独孤遐尔还是穿着自己的长袍,只是脱去了假发,他用指尖点了点温让剑的胳膊,心情看起来不错。
“师哥!”
“刚刚你又救了我一命。”
温让剑收回目光,偏头看身侧的人,淡淡道:“这本来就是我这一个月的职责,况且......”
那箭矢根本没开刃,谈不上救命之恩。
独孤遐儿立刻道:“那也是救了我一命!师哥,你知道脸蛋对于一名演员来说多么重要吗?有的演员还专门给自己的脸上保险呢!”
说着,他居然不知从哪里,现场掏出一面镜子,美滋滋地照了起来。
大概是能赔钱的意思。
温让剑思索片刻,认真道:“抱歉。”
独孤遐尔不解的看过来,他解释道:“那一箭其实也造不成严重的伤害,以你头骨的强度来说,顶多青肿几天,耽误你拿钱了,抱歉。”
独孤遐尔看着自家师哥一本正经的样子,明媚的阳光照耀在男人冰块一样的脸上,不会有人想到这么冷酷的男人也会说冷笑话。
“哈哈哈哈......”他立刻抱着肚子笑起来,泪花都挤到眼角,肆无忌惮地趴在男人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师哥,你说的话好有意思啊!”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温让剑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一股甜腻的清香袭来,不适应地僵硬了一瞬,下意识道:“大庭广众之下,男女......”
他停顿了一下。
独孤遐尔扬起小脸,温暖无暇的皮肤在太阳的照耀下,能看到细微的金色绒毛,温暖干净。
“干什么啊,师哥,我穿的是女装,又不代表我真的是女人!”
温让剑将落在对方脸上的目光移开,扶住对方骨感纤瘦的肩膀,准备推出去,突然一股恶意和杀意像针刺一般朝背后袭来。
他下意识扣住青年纤瘦骨感的肩膀,两个人的位置瞬间翻转,黑眸如冰,刺去源头。
这么一转弯,独孤遐尔的脑袋立刻抵在男人的胸口,两只手也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襟,他不解抬头:“师哥?怎么了?”
两个人就像在亲密拥抱一样。
“先别动。”
温让剑将青年的脑袋压下去,目光眺望对面,茂密的山林,树荫婆娑,什么都没有。
肯定不是错觉。
现在的问题是要弄清楚,这股恶意和杀意究竟是朝独孤遐尔还是自己?
这股恶意的来源,究竟是人,还是......
那小道士口中的阴间恶鬼?
直到怀中传来沙哑粘糯的声音:“师哥。”
独孤遐尔整个人都被男人拢在怀中,嗅着师哥身上的寒雪松味道,明明男人的体温是温热的,可是总有股散不去的冰寒。
“抱歉。”
温让剑连忙松开青年,后退了一步,拉来两个人过于亲密的距离。
师哥远离自己,独孤遐尔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可碍于这里是剧组,少见的垂眸不语。
青年有些过于安静羞涩的样子,让温让剑多看了两眼。
又起波澜。
但是他发散的大脑,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因为山脚下,一辆辆警车的鸣笛声,叫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探头探脑,不明所以。
警车的鸣笛,却叫所有人心脏狂跳。
“怎么了?”
“警车怎么来了?”
“出了什么事情?”
温让剑心底一沉,总觉得山雨欲来,心底确实想过警方难不成找到自己杀人的证据,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如果他是警方的话,就算来抓自己,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那样犯人闻风而动,早就跑了。
如此大张旗鼓,更像是......
事后接到了某种噩耗。
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是来收尾的!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部分警车留在山脚下,只有两辆警车一路开上山道,目标明确包围了剧组。
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鬓发斑白的男人下了车,举起手里的证件展示给大家:
“我们是警察,接到山下的游客报案,发现有身份不明的尸体,经过现场调查,确认是你们剧组的人。”
“什么!”
小陈和钱楠楠对视一眼,脸色刷地青白。
“难道是昨夜下山的人?”
“大家不要慌张。”
李明的目光扫视一圈,和其中一个黑眸对上后,微微顿了顿,然后很快收回视线和导演程冬交谈起来,了解这里的情况。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你们提供。”
“还有,麻烦各位都不要离开这里,在我们一个个核查人数和身份之后,才能离开。”
人群里立刻骚动起来,群演里有几个外卖小哥着急道:
“什么?”
“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们要核查多久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下山,我还接了明天几个预定的单子!”
所有人朝警车那边移动,现场有些乱糟糟的,好在车里又下来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面色严肃,几句话就安稳了人心。
死人了?
难道是自己方才闻到的腐臭味。
温让剑站在原地,兀自沉思。
他的五感本来就敏于常人,加之长年厮杀,见多了死人的他,有意无意闻到这种味道不足为奇。
可现在又有一个新的问题。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温让剑自己敢保证,山上的人自己虽然不熟悉,可是出于本能,他全都一个个核查过。
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狩猎者的眼神。
如果死人的话,必然不是山上的人杀的,而按照尸体的腐臭味道,很有可能死的人是当晚下山发生了意外。
那杀人的,
还是鬼?
“师哥。”身旁的人嗓音不安,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温让剑陷入沉思中,只是伸出一只手安慰对方,“别怕,不会有事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年的眼底没有丝毫惊慌,只是像个密林中的野兽,微微不悦看着擅自打扰自己领地的人。
众人在警察的带领下,一个个核验身份,问些惯例问题。
李明警官朝另一侧走去,独孤遐尔立刻低头,表情恢复不安和惊慌。
“温同学,又见面了。”
独孤遐尔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个李警官他在医院见过的,对方曾经到医院来问过几个问题,有关‘菜刀’的事情。
可是当时,师哥一直在昏迷,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见过。
除非......
李警官私下又找过师哥!
他们说了什么?
难道,师哥已经知道......
独孤遐尔的表情瞬间惊恐起来,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可是演员的素养,叫他压下心底的不安,一个劲儿对自己说,师哥看起来不像知道的样子。
如果师哥知道这一切,又为何会保护自己?
温良仁......又不是师哥!
他们不是一个人!
独孤遐尔很确定这一点,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
而另外两个人已经攀谈起来。
温让剑说:“李警官,我想,我们三天前才见过。”
两个人目光交锋,谁也不曾露出破绽。
李警官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的时候一天的日子,也很漫长啊,三天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他哈哈笑了笑,笑意全无,换了一副审视压迫的目光,装作无意道:“不过,温同学,我发现你......”
“总是和命案现场扯上关系啊。”
“你什么意思!”独孤遐尔立刻从师哥身后冲出来,冷冷道:“你怎么不说是师哥和我呢!两次的命案现场我也在。”
温让剑将某个炸毛的人摁回去,直接问道:“李警官,方便问吗?”
他的态度太过直接坦诚,李警官微微不解,却点头道:“能说的我会说。”
温让剑沉声道:“你只说发现有尸体,没说尸体的数量。”
李警官一愣,没想到对方的观察这么清晰,他确实故意没有透露人数,沉思后道:“反正迟早也会被媒体暴出来,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死者共有三人,一名青年男演员和他两个经纪人。”
李警官其实在等温让剑问自己,尸体的身份,好再观察观察对方。
结果,温让剑似乎根本不在意死的人是谁,或者他知道死者的身份......
当然,后者很快就被李明排除了,这么明显的破绽,这个男人是不会犯的。
“尸体的状态呢?”
“死因是什么?”
“你之前说身份不明,就代表一时也辨认不出他们的身份,可见尸体遭受了很大的破坏......”
温让剑连说这么多句话。
李警官却沉默不语,事关案件细节,他现在还不能暴露。
温让剑抬眸,看向李明带着皱纹和阅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李警官,我其实是想问......”
“你觉得凶手是人吗?”
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凶手还能不是人了?
这一刻,所有的细节和推测,仿佛是一个小孩堆起来的沙子城堡,一个不经意的滔天巨浪,烟消云散。
李明:“!!!”
李明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表情十分古怪,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古怪到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不对劲。
小胡警官走上前,问道:“李队,你还是觉得,这次的案件和温......那个谁有关吗?”
李明摇了摇头,肯定道:“‘菜刀’那次我不敢断言,但这次肯定不是他。”
“这是为什么?”小胡警官疑惑道:“两次案件他都在案发现场周围,说是巧合也巧了,就算不是他,肯定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像李队你之前说过的,一切偶然的发生都是必然!”
李明沉默片刻,突然道:“小胡,你办案多少年了?”
小胡掰着手指头道:“我毕业进警队......三年了,我实习那阵还是李队带的我呢,我一直记得。”
李明从事特殊工作,少不了有些不好的习惯,虽然他为了保持大脑的清醒绝不喝酒,可是一旦苦思冥想的时候,抽烟是少不了的。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河,李明又意识到这里是山林区,只好拿出一根烟在鼻头轻嗅。
他似乎在和小胡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缕清自己的思路:“我干这行二十一年了,虽然我每次都致力于抓住所有犯人,可过去总有几个悬案,尸体的死因成迷,犯人的踪迹也全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有的时候,我不紧怀疑,犯人真的存在吗?”
小胡肯定道:“有尸体,就肯定有犯人!”
“那为什么我们抓不住他,有的时候,连一丝一毫的踪迹也全无?”
李明蓦地抬眸,眼底一片犀利,随机又暗淡下去,语速加快地说:“犯人肯定存在,如果犯人不是人呢?我们看不到他,抓不到他,甚至连意识都没有意识到他。”
小胡觉得现在的李警官有些可怕,一步一步后退,瑟瑟发抖道:“李队,你,你是不是太久没睡觉......”
精神错乱了!
恰好此时,一旁的同事朝他们走来,激动道:“李队!二队的人在山脚下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对方一看到我们就准备逃跑,衣着也很古怪,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李明精神一震,立刻抬腿朝车上走:“走!”
方才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猜测,现实是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点。
可是,李明的希望很快又破灭了。
他看着两名同事左右按住的人,对上身穿破旧的道袍,浑身都是泥土,衣服上还有些似乎被利器割开的口子,伤口渗血,奇怪的是有伤口,但是流血不多,仿佛有凝血因子加速痊愈似得。
装扮古怪的小道士不停挣扎着:“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流云观第三百三十一代传人林七巧是也!”
长发凌乱的小道士,正是昨夜像个没头苍蝇似得的林七巧,他跑到半山腰后,突然撞上了一只怨灵,与之缠斗到大半夜。
按照那怨灵的实力等级,林七巧推测,怨灵起码害了不止三个人,再放任不管,等怨灵吃了更多的人,只会更强大,不是自己能降服的鬼物。
林七巧昨夜消耗太多灵力,又受了重伤,而且在普通人面前又不能动用神通手段,只好跟一条蛆一样扭来扭曲。
他着急上头,大吼道:“放开小爷!”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拦着小爷的这段时间,说不定又有许多人丧命!”
李警官表情一凝固,沉声道:“先松开他。”
“这位小兄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七巧这下沉默了,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说我是清白的,山下的尸体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是这山上的一个小道士,想下山找我师傅来着,没想到赶上这样不详的事情。”
李警官目光犀利,仿佛能透过你的皮肉看穿灵魂,他问道:
“昨夜凌晨4点,你在哪里?”
林七巧目光飘忽,深居简出的小道士,还没有那么高明的撒谎技巧。
李警官咳嗽道:“你形迹可疑,若是拒不交代,按照流程我会带你去警局,就算我们没有你杀人的证据,可你也得在里面带上二十四小时,若是真的按照你所言,在这期间又有什么人......”
“什么!二十四个小时!”
林七巧连忙道:“凌晨四点......那就是寅时啊,我说!我说!”
“我和温前辈在一块儿嘞!”
“温......前辈?”
“是温良仁吗?”
“那我不知道,他还没告诉我他真正的名字,总之我有不在场证明!你们不能抓我!”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剧组的工作人员,加上群演,少说有近百人,此刻排成好几列的队伍,一个个在拿着电子仪器的警察面前验证身份。
温让剑跟随人群走着,忽然脚后跟磕绊了一下,身后贴上来一股压迫的气息。
“温良仁,好久不见啊......”
一道沙哑的嗓音,在耳畔戏谑地响起。
温让剑微微偏头,先闻到一股劣质香烟和汗水的混杂味,他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有事儿?”
方才在他身后的不是这个肤色暗黄,眼神带着暗光的男人。
这个男人和那个面容腼腆的外卖小哥换了位置。
孙明悟对上温让剑纯黑色的眸子,扯了扯有些干裂的唇角,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温让剑微微扫了一眼,这才算看到身后男人的正脸,但他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顺着队伍朝前走了一步,正好拉开和男人的距离,淡淡道:“想起来了,你是之前那个敲门的外卖小哥,你认识我?”
或者说,认识的是温良仁。
温让剑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之前和人打架,伤过脑袋,有些人和事情记不得了。”
身后的人低低地笑了,似乎在压抑什么。
但是还是溢出有些尖锐的笑声:
“你!和人家打架?”
“确定不是被人打吗?”
孙明悟跟着队伍朝前走了一步,瞬间又拉近了自己和温让剑之间的距离,他几乎贴着耳朵,压低嗓音道:
“失忆了啊......所以也忘记了以前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温让剑面色一沉,就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用指尖重重点了点,带着点儿力道,旋转几下,像剑尖插入后背。
但他不为所动,表情都没变过一下。
“这里......”
背后的指头,又移到右边肩胛骨下三寸,狠狠点了点。
“还有这里......”
“应该都有伤疤才对,毕竟之前用碎酒瓶狠狠扎进去过。”
孙明悟又砸吧了一下嘴,随口评价道:“你这几年还健身了啊,背肌练的不错啊,我手都戳不动了,不像以前一副白斩鸡的样子,揍起来实在是没什么手感。”
前面又走了一个人,刚好轮到温让剑核验身份,他向前走了一步。
面前的警官头都没抬,操作手里的警方大数据电子屏幕:
“报一下身份证号。”
三秒过去了,面前的人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