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麦子绿油油，今年应该会有好收成。梁树叶想，今年得多留粮食。要是山上的粮食没种好，还能让西觉和兜明下山扛粮食吃。
他领着大黄、小黄顺着记忆里的路上山。沿着小道一直走，拐过一个大石头，能看着小道是向上的才对。可真正看见那条小道，梁树叶愣住了。这条道是向右下坡的，不对，路不对。
他索性不走小道，顺着记忆中向上走，走全是树和石头的地方往上攀爬。任他怎么爬，不管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大石头那。
“和秋生叔说的一样。”梁树叶站在原地，看着前面雾气朦胧的树林。
“坨坨——”
“小丛——”
“云善弟弟——”
梁树叶想，兴许他们听到就会来接他了。
“坨坨——”
“小丛——”
“云善弟弟——”
他站在那喊了一遍又一遍，山里始终没有传来回应。坨坨、小丛和云善弟弟都没听见。
兴许只是暂时有事呢。梁树叶劝自己。道士和普通人会不一样吧。云善弟弟兴许是闭关练功了呢。说不定等几个月之后，云善弟弟出关后就能变成一个很厉害的小道长了。
梁树叶带着大黄、小黄在天黑前回了秋生家。
秀娘早做好了饭，带着春花等在门口。远远瞧见梁树叶回来，她才松口气。
“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梁树叶摇头。
秀娘揽着梁树叶的肩膀带他回屋，“先吃饭。行李给你放到后面屋子里了。下午我又去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被子也拿出来晒了。保证你晚上睡得舒服。”
吃完饭，秀娘把花旗给的钱袋子交给树叶，“花娘给的三两银子。这是他们给你攒的娶媳妇儿钱。”
秀娘笑道，“咱们树叶好命。前年兜明在村子里，好几个村子的人家都想把姑娘说给兜明做媳妇儿。”
“花娘总不管。兜明自己也不想。就一直耽误着。”
“不懂花娘怎么开窍的。轮到你了，竟然主动给你攒娶媳妇儿的钱。”
“婶子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乱花钱。钱你自己收着，要是读书就拿去用。你家地多，你才十二三吧？还不急。过几年，收租子的钱也够娶媳妇儿的。”
“到时候让花娘好好给你挑个媳妇儿。”
梁树叶收下钱袋，红了脸，“我找媳妇儿孝敬花娘和西觉。”
秀娘就笑，“嗯，他两好福气。”
带着大黄回家的路上梁树叶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花娘只给他攒钱娶媳妇儿，兜明不会不高兴吧？
用脖子下挂着的钥匙打开阔别半年的院子，梁树叶推开门，院子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他插上院门，对腿边的大黄说，“大黄，咱们终于回家了。”
第211章 偷吃鸡
深夜, 狐其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空荡荡。旦旦、颂颂和喁喁不见了。小狐狸们呢？
他跑出山洞，一路闻着气味来到白天才搭好的鸡圈旁。
他家的三只小胖狐狸正在鸡圈下叠梯子。
颂颂正努力扒在篱笆栏上, 踩着喁喁的脑袋。喁喁踩在旦旦的脑袋上。
“嘤嘤嘤。”你们在干什么？
“嘤嘤嘤。”喁喁转头，我们想吃鸡。
他转头, 踩着他脑袋的旦旦站不稳，三只小胖狐狸一起摔了跟头。
“嘤嘤嘤。”旦旦说, 肚子饿。
“嘤嘤。”饿。颂颂也跟着喊。
狐其也想吃鸡。他蹲在鸡圈旁只犹豫了片刻，“那些妖怪应该不会来数有多少只鸡|吧？应该没有那么无聊的妖精吧。”
“嘤嘤嘤。”一妖一只鸡。不许多吃。
三只小狐狸立马同意。
狐其跳进鸡圈里, 咧开嘴笑。好几天没吃到鸡, 今天晚上终于能吃上了。
他特意跳了最肥的四只鸡咬死，一只只拖出鸡圈。
三只小狐狸欢快地围过来。喁喁最小，让他先挑。
四只狐狸, 一只狐狸一只鸡。就在鸡圈旁边开始大快朵颐。
“嘤嘤嘤。”旦旦喊，没吃饱。半大的小鸡填进肚子里, 好像没吃什么似的。
“嘤嘤嘤。”狐其说, 只有一只鸡。
吃完鸡, 狐其不忘招呼三只小狐狸将吃剩的鸡骨头挖坑埋起来。
知道西觉一家要走, 孔游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些肉饼子。
吃完早饭，孔游将准备好的钱袋交给云善，“云善小师傅,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云善捧着钱袋笑眯眯。他虽然没怎么过花过钱，但一直知道钱是好东西。“孔游，谢谢你。”
“应该的。”孔游瞧他笑的喜庆，心里也跟着高兴, “小师傅路上多买些吃的。”
“嗯。”云善把钱袋捧给花旗。家里的钱都是花旗收着，他打小就明白这事。
花旗笑着接过云善递来的钱袋, 捏捏他的小肉脸。
坨坨眼馋地蹭过来，“花旗，给我摸摸。”
花旗对着坨坨翻个白眼，将钱袋子收进怀里。
坨坨小声哼哼。就摸一摸还不给啦，臭黑蛇真小气。
“西觉兄弟，我还准备了些肉饼，你们路上带着吃。”孔游让人端来三小背篓的肉饼，“都是今早才做的，还热乎着。”
兜明掀开上面盖着的蓝布，随手拿出一块肉饼吃了起来。
“兜明哥哥，你不是刚吃过饭吗？”孔柳站在一旁仰头问兜明，“你早上吃那么多还能吃下去？”
“吃得下。”兜明嘴里叼着饼，含糊地说。
“小丛弟弟。”孔棉拿着本书送过来，“这些书送你。”她瞧出来，小丛是真爱读书。先生教的内容，小丛总是反复温习。才上了两天课，他用的那本书已经被翻得毛边了。
小丛很高兴地接过书，“谢谢。”
“小弟弟，你不和我们玩了？”孔椿过来拉着云善。“坨坨哥哥，你们留下来吧。”玩了几天，他舍不得刚认识的朋友。
“我要去找树叶哥哥。”云善很坚定。
“对啊。”坨坨说，“我们要去找树叶的。”
“等你们找到树叶，还回来玩吧。”孔柳看向云善，“小弟弟，你带你树叶哥哥跟我们一起玩。”
“嗯。”云善很高兴地答应。
孔家人一起将西觉他们送出了胡阳城。
路过小山，花旗脚下一拐，顺着小路上山。
鸡圈旁，三只小狐狸蹲在那，三双小眼睛盯着鸡圈里的鸡来回看。
早晨他们四个分了狐其打来的一只野鸡，三只小狐狸都没吃饱。现在盯着鸡圈里的鸡，馋得快要流口水。
“在干嘛呀？”云善走近，摸摸最边上的喁喁。
三只小狐狸被吓了一条，向旁边逃窜。这三只小狐狸看鸡看得太专注，有妖怪来了都不知道。
喁喁挣扎着要跑。
云善摸着他脑袋上的银毛，“胖胖不跑。”
“狐其呢？”坨坨左瞧右瞧看不见大狐狸。他问三只小狐狸，“你们有没有偷吃鸡？”
三只小狐狸一起叫出声，“嘤嘤。”没有，没有，没有。
花旗冷哼一声。
“我才不相信呢。”坨坨说，“你们看起来就像偷鸡的。”站在鸡圈旁看得那么入神。
狐其背着口袋回来，正瞧见那几个外地妖怪在鸡圈里数鸡。
兜明的数数能力太差，帮不上数数的忙，他就吆喝着让鸡圈里的大鸡小鸡排成两排。再让小丛和云善一起数。
狐其心里犯愁，这群外地妖怪怎么回事，还真数数？
“大人。”狐其昨晚吃了四只鸡，哪敢让他们数。要是数出来不对数，一顿打肯定少不了。
他急急忙忙地上前，故意来到鸡群边上，将背上的口袋扔下，惊得鸡群咯咯乱叫，原本排好的队形全乱了。
“大人，养鸡还要饲料。我们没饲料。”狐其指着地上的口袋，“我昨天夜里在山上掏老鼠洞，掏了一夜才找来了半袋粮食。”
“没粮食，鸡怎么活？”
云善站在惊慌的鸡群里，挥舞着两只小手，“别跑呀。”
花旗冷眼看着狐其表演。这只狐狸还专门跑进鸡圈里，把口袋砸在地上。砸完了才开始说话。哼，明显是心术不正。“吃了几只鸡？”
狐其正等着西觉他们出主意解决饲料问题，冷不丁地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问题，顿时卡了壳，“什，什么？”
花旗嘴角挂着冷笑看向他。
“问你吃了几只鸡？”坨坨大声重复。
“大人，我没，没吃......”
花旗，“兜明，把鸡再聚起来数数。”
“大人！”狐其噗通一跪，“四只鸡，就四只鸡，我们没多吃。昨天夜里，旦旦、颂颂、喁喁饿得受不了，我实在心疼。这才吃了鸡。”
“到底几只？”花旗冷冷地盯着狐其，“云善挺喜欢小狐狸的。我看把他们带着让云善路上玩也挺好。”
“就四只，真的就四只。”狐其心里后悔，早知道会这样，昨晚他怎么都不可能吃那些鸡。放他嘴边他也不吃。
“你们一共欠了五千五百二十五只鸡。”坨坨说，“得养好多年才能还清。你们现在把小鸡吃了，后面就更难还。”
狐其听到这个数字，简直是晴天霹雳。什么？五千多只鸡。他得在这山上养多少年鸡？
“大人。”狐其转悠眼珠，看起来就像有一肚子坏水。“大人，我们没有吃那么多鸡。这数不对。”
“孔游是挨家问的。”坨坨皱眉，“不可能错那么多。你们一天吃多少鸡？”
狐其回道，“也没多少。我们一妖一顿吃一只。我一天四顿，旦旦它们一天五顿。”
兜明看着自己的手，一妖一顿吃一只，一顿是多少只鸡？他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转了三回才数清，原来就是一顿吃四只鸡。
“一天五顿？”坨坨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三只小狐狸，“怪不得这三个小狐狸长得这么胖。”
兜明在一旁吐槽，“养猪都不能这么喂吧？”
狐其看了兜明一眼，不敢吭声。自家的小狐狸被他养的多好。怎么能说是养猪。这虎妖真不会说话。
“你家小狐狸得少吃。”西觉逮着旦旦将他翻过来，摸了摸小狐狸的腿，“一天三顿。不能喂太胖。这么小的狐狸，一顿吃一只鸡太多。”
“胖得跑不动。”兜明说，“你得教他们捕猎。”
花旗，“写个契约吧。给这三只小狐狸少吃点东西。”
“什么？”狐其瞪大眼睛，“这也要写契约？”旦旦、颂颂、喁喁吃不饱会饿的。
花旗冷冷地开口，“你不想写？”
“我写。”狐其不情不愿地低下头。这群妖精怎么回事，怎么这种事都管。
“小丛，给他写一个。”花旗心里这口气算是出了。这死狐狸精要吃云善的事这就算了吧，谁让他是一条宽宏大量的蛇。
“那饲料？”狐其殷切地看向西觉。
“饲料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花旗抱臂。这只狡猾的狐狸一定留了钱。山里的老鼠洞都掏出这么多粮食？骗妖呢。
离开小山不远，花旗就将写了契约的小石头随手丢在路边。谁在意哪只小狐狸胖瘦的？
云善听到石头砸在地上的闷声，好奇地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不同，他转回身又继续和坨坨一起玩。
胡阳城往前走三十里地，有一座山横在眼前。这座山高，向西连着几座山头。
“今晚就在山上过夜。”西觉远眺山林，“我先去找地方。”他快速步入山林，变成原型，在山上跑起来。
“西西。”云善往前追几步。
“西觉去找住的地方。”坨坨牵住他。
云善看着西觉在树林里跑远，撒开坨坨的手，转身跑去找兜明。“嘟嘟。”
兜明看他。
云善张开小手，“骑老虎。”出门十多天，都没妖驮着他跑了。他想呢。
兜明一把捞起他，“走走走，咱们去山上跑跑。”他也好多天没有好好跑跑了。
云善兴奋地跟着喊，“跑跑，跑跑。”
“等等我。”坨坨拉着小丛一起追过去。
花旗在后面慢慢地走着，还是山里更让妖舒服。等翻过了这座山，就该带云善回云灵山了。
兜明驮着云善直接跑上山顶。他脚踩着一块大石头，长长地虎啸一声。
云善趴在兜明背上，学着兜明的样子，跟着一块仰头学老虎咆哮，“啊——”。学不来虎啸声，他就张圆了小嘴大喊。
“嗯？”兜明瞧见下面有个红东西从地里跳出来，立马又跳进土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陌生的妖气。
“刚成精。”兜明看向妖精逃走的方向眯起眼睛，“云善，抓好了。”
云善听话的抓紧老虎的毛毛，紧紧地扒在老虎身上。
兜明一下子蹿了出去，在山林里快速奔跑，追着前面的土包。这应该是个刚成精的人参精。
“别白费力气了。”一股强大的妖气铺天盖地而来。
浓重的黑雾挡在妖怪们面前, 一条黑蛟从浓雾中游出，“小黑蛇，你跑不掉的。”
西觉和花旗护在兜明前面, 戒备地看向黑蛟。
“你们是云灵山的妖怪？”黑蛟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妖怪们。
云善没有妖怪们那样好的视力，只能在还是漆黑的夜色中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反正是只体型很大的妖怪。
“这妖怪怎么认出我们是云灵山的？”坨坨小声问一旁的小丛。
看到这只黑蛟，再联想到花旗的话, 小丛已经知道了这黑蛟的身份。“这个恐怕就是敖文。”
“敖文？哪个敖文？”坨坨心道, 还有小丛认识我不认识的妖怪？
小丛说，“就是那个被灵隐镇在沧浪山下的黑蛟啊。”
云善也知道这头黑蛟。不过妖怪们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总是黑蛟黑蛟地叫，很少有记得这头黑蛟名字的。他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妖精，师傅灵隐就是被他害死的。
“啊？”坨坨崩溃, “那我们不是惨了。这死黑蛟和灵隐有过节, 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啊。他可是有五千年的修为。”
“几个小妖精嘀嘀咕咕什么？”黑蛟冷冷地说, “聒噪。”
“你不是被镇在沧浪山下？怎么逃出来了？”花旗知道灵隐的法力高强。他说将黑蛟压在沧浪山下就不会有问题。
黑蛟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
天色慢慢亮起来。
“灵隐那个道士还好吗？”黑蛟笑道，“受了我全力一击, 他现在不死也是个废人了吧。”
“灵隐已经死了。四年前, 从山外回来后就死了。”花旗一边说着, 一边观察四周。
“哈哈哈。”黑蛟张狂地笑道，“和我作对, 非死即伤。哈哈哈。”
“小小人类实在狂妄。”
“不过将我镇在沧浪山下半年。”
“自己如何？身死道消。人类啊人类......小小蝼蚁。”
黑蛟只被镇压在沧浪山下半年？这着实震惊了妖怪们。以灵隐的法力, 这妖怪不应该这么快挣脱。起码也得百年。
即便黑蛟从沧浪山下逃脱, 定然也是花了大力气的。这黑蛟的修为必定受损。
花旗的竖瞳微微眯起, 以他和西觉、兜明三妖之力，未尝不能一拼。
“你们倒霉, 被我遇见。便替灵隐补偿我吧。”
“让我吃了你们恢复修为。”
黑蛟猛地地对妖怪们发起攻击。花旗与西觉立刻迎了上去。
他们一左一右对黑蛟发起进攻, 三妖在天空中缠斗。
不过对上几招, 就见花旗与西觉渐渐落入下风。
“这黑蛟起码有五成修为，怎么会恢复得这么快。”据花旗所知，冲破封印损失的修为最少最少也得养上百年才能恢复。这才过去三年，黑蛟怎么能恢复的如此快？
兜明趴下身子，“你们看好云善，我去帮忙。”
老虎踩着虚空奔向上空，加入战局。
此时天色透亮，云善站在地上，仰着头，已经能清楚看到四只妖怪在天上打架。
“五百岁的小老虎。”黑蛟甩动尾巴，“不自量力。”
一条黑色尾巴又快又狠地向兜明抽来，兜明慌忙一躲，西觉顺势攻击。
黑蛟却立马改变攻击方向，直直与西觉对上。
西觉没防住，被撞得从空中掉了下去。
“西觉。”小丛牵着云善的手，担忧地看向西觉的方向。
西觉很快站起身，“我没事。你们看好云善。”他又往空中飞去。
此时兜明猛地撞在黑蛟肚子上，只见黑蛟疼得翻滚。
“打他肚子。他肚子有伤。”花旗立马找到破绽。
黑蛟咆哮，“今日，我要将你们都吃了。”
修为最低的是兜明，黑蛟一直逮着兜明攻击。
兜明躲得狼狈。花旗试图在后面偷袭，被黑蛟一尾巴甩了出去。
黑蛟抓住时机，一口咬着在兜明脖子上。
疼得兜明大叫。
“嘟嘟。”云善看见兜明挨了打，焦急地跳着喊，“西西，他打嘟嘟。打他！打他！”
“花旗，快去救兜明！”坨坨跟着一起喊。
小丛担忧地看向空中挣扎着的兜明，自下而上打出一道攻击，落在黑蛟身上。
西觉与花旗从左右一起冲过去，将黑蛟撞飞。
“怎么样？”西觉问兜明。
“好疼啊。”自打他修行这五百年，从来没被妖怪伤过。
黑蛟喝到兜明的血，笑得更加疯狂，“好美味的血啊。吃了你一定大补。”
天空中打得不可开交，地面上悄悄鼓起一个土包。
一只手从土里伸出，突然抓住云善小腿，猛地将他往下拽。
“啊。”云善惊叫一声，小巴掌直往抓他腿上的手招呼。
小丛食指一弹打出一道攻击，落在那手上。那收一颤，立马缩回土里。
坨坨把云善的小木剑找出来给他，“云善，你拿着。”
坨坨一手拍地念出咒语，将地下的土地封锁，防止小丘再来偷袭。
“云善，如果有妖精来拉你，你就贴符纸。你那些镇妖的符纸管用。”小丛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嗯。”云善右手持剑，左手从怀里掏出符纸，小脸上表情凝重。
“用最厉害的。”小丛提醒他。
云善会画镇妖的符纸，也恶作剧给山上的小妖精们贴过。大多是把他们定在原地不让动。那些有杀伤力的符纸，每次他画的时候小丛都看着，从来不让他带出云灵观。
这次下山，小丛特意让云善装了这些符纸。
“要杀死吗？”云善拧着小眉头问。云善一直和妖怪们处的好，在他心里，比起人类，他更亲近妖怪。他不愿意伤害妖怪。
“当然要杀了。”坨坨说，“你没听小丘说要吃我吗？不把他们杀了，我们就要被杀了。”
“云善，这不是玩闹。这是拼命的时候。”一直温顺的小丛此时说起话来都带着狠意，“坨坨说的对，不是我们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们。下手不能轻。”
小丘之后，果然有小妖精打着云善的主意。好在小丛的修为不错，他们三个也能撑上一番。
“叮铃铃——”
“叮铃铃——”
一串铃声突兀地响起。
顺着铃声，小丛看见一个脖子上挂了一串小骷髅头，穿着破烂斗篷的人慢慢走近。身上没有妖气，应该是人，但是周身萦绕着一股子黑色邪气，说不出来的怪异。那人腰间挂着个金铃铛，声音就是那铃铛发出来的。
“小心点。”小丛说，“这人看着有些怪。”
“脖子上怎么挂一串骷髅？”坨坨嫌弃道，“这看着就不是好人。”
怪人往前走，旁边的小妖精们慢慢聚到那人身边。
小丛和坨坨听见他们喊怪人叫“道长。”
“道长？”坨坨迷惑，“这人的气息不像是修道的呀。道长哪是这副打扮。”云灵山的道长都穿着统一的蓝色道袍，脑袋上扎着个髻。没有谁有这样的打扮。
小妖精们不攻击坨坨他们，都聚到了怪人身边。
“小丛，你看那人脖子下的骷髅是什么东西的脑袋？”坨坨盯着怪人，小声地问小丛。
“看不出。”小丛摇头。
“这个啊。”那怪人拎起脖子上的骷髅，声音阴森森，“这是人的脑袋呀。”
光听着这声音就叫妖毛骨悚然。
“人类的脑袋没有这么小的。”坨坨站直身子，“你骗我们。”
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不是大人的，是小孩的。”那声音就像一口枯井里，攀在井壁上的苔藓，潮湿阴冷，让妖浑身不舒坦。
小丛、坨坨和云善都瞪大了眼睛，小孩的头？
云善往小丛和坨坨身边挪了挪，紧紧地贴着两个哥哥。这个人好吓人呀。
“刚出生的婴儿的头骨。”怪人好心地给他们解释，“拿来祭炼就是一件宝贝。”
“放心。你们小道士的头太大，我不要。”
那人嘴里说出的话让小丛和坨坨脚底生寒，他们两一左一右地抓住云善的手臂，不让怪人有可乘之机。
怪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我缺一味药引，正需要一个童男。还需要小道长帮帮忙。”
“你别想打云善的主意！”小丛挡在最前面。
“你是坏人。”云善拒绝，“我不帮你。”
“小道长，你师傅没教过你，要乐于助人吗？”怪人边说边靠近，“白白嫩嫩的小道长最适合做药引。泡上七七四十九天，药效最好了。”
云善竖起小木剑，十分坚定，“我不帮坏人。”
“你师傅教的不对。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怪人停下脚步，对着云善招手，“小道长你过来，过来我教你。”
“云善不用你教。”坨坨拉住云善的手，随时准备带他遁土离开。
天上的四兽相斗，黑蛟明显占了上风。
被他重重一撞，兜明支撑不住，从空中落下，狠狠砸在地上。
云善听到声音，转头去看，撒腿就往兜明身边跑。
兜明此时已经浑身是血，疲惫地半睁着眼。
“嘟嘟。”云善小手摸在老虎身上，“流血了。疼不疼？”
“没事。”兜明安慰他，“很快就好了。”
云善害怕地趴在兜明身上抽泣起来。这一路上他都好好听话，不喊疼，可是他才四岁，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
妖怪们从来没在他面前打过架。他从来没见过满身是血的兜明哥哥。兜明哥哥总是很厉害的。
云善只是个生活在云灵山上，每天有妖怪们陪着玩闹的简单快乐小崽。
“云善不哭。”兜明舔他小脸上的泪水，“云善不哭，让坨坨带你回云灵山。”
云善伸手抹掉眼泪，哭着喊道，“回家！要回家！”
兜明被打落，又有一群妖怪包围云善。花旗非常急躁，“西觉，我们打不过，走。”
那黑蛟却偏偏缠上来，弄得花旗与西觉脱不开身。
怪人在此刻突然闪现到小丛面前，迅速将一张红色符纸贴在小丛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