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作者:纸扇长衫  录入:10-09

孔棉、孔椿、孔柳一起站起身,小丛也跟着站起来,云善坐在凳子上侧着头看新进来的人。
“小弟弟。”孔柳拍他后背,“夫子来了要站起来问好。”
云善听话呀,他从凳子上蹭下来,扶着桌子老实站好。
“夫子好。”孔棉姐弟三个对着梅藤鞠躬。小丛有样学样。
只有云善慢了半拍,别人喊完了,他的好字才刚出口。
“这是新来的学生?”梅藤笑着问。
孔椿说,“梅夫子,这是云善小弟弟,他来陪我们上课。”
“我后面坐的是小丛。云善和小丛是兄弟俩。”孔柳接道。
云善挺着小肚子站在那,一双乌黑大眼睛盯着梅夫子瞧。他没上过学堂,瞧着刚进门的夫子都新鲜。
“坐吧。”梅夫子将书本放在桌上,接着昨天的内容开始讲。
云善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两只小手担在桌上。他在窗外见过树叶哥哥就是这么上课的。
梅藤原先看云善岁数小,怕他在课上闹腾。没想到,这小孩一直专注地盯着他,不抠手也没小动作,听得很认真。
结束一段,梅藤特意走到云善旁边,微微弯下腰,笑着问道,“我讲的你听懂了吗?”
云善摇摇头,又立马点点头。大部分他是听不懂的,有一小些他能听懂。
“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我。”梅藤说完,又继续讲下一段。
讲了没几句,梅夫子声音严厉地喊,“孔柳。”
孔柳一个机灵,脑子里的瞌睡虫直接吓跑。他腾地站起身,垂下脑袋。
梅夫子拿着戒尺走下讲台,云善跟着他转动小脑袋。
孔柳很自觉地伸出手。
“啪”地一声,戒尺打在孔柳掌心。
云善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子,不敢再盯着梅夫子看。他听树叶哥哥说过,洪山背不出书被夫子用戒尺打手心,原来是这样子的呀。云善要好好背书,不要被打手心。
“站着醒醒神。”梅夫子走回讲台,继续讲课。
坨坨和兜明站在外面院子里看。这也是他两第一次看到学生被打手心。
“为什么要打孔柳?”坨坨迷茫,孔柳还没开始背书,夫子怎么知道他不会背书。在坨坨心里,只有背不出书的才会被夫子打。
兜明看得清楚,“他刚刚打瞌睡了。”
“睡觉也要挨打?”坨坨震惊且十分不理解。
“还好我没在里面。”兜明最爱睡觉了。要是睡觉要挨打,那他不是要一直挨打?

第209章 山上养鸡
云善跟着孔椿、孔柳兄弟两个蹭了两天学堂。下了学堂又跟着他们一起在胡阳城里疯玩。整个胡阳城都被他和妖怪们转遍了。
捉鸡仔的事孔游不敢耽搁, 他始终敬畏着妖精。
周四领了钱带着人,赶了辆牛车去隔壁的城里到处买小鸡仔。冬天鸡仔少,他们没买到多少, 索性多买了些半大的小鸡回来。
花旗没让人类帮着运鸡。他们几个自己赶了牛车,将鸡送到山里。
“送鸡咯——”坨坨站在小山顶上冲着四周大喊。
云善也学着一块喊, “送鸡咯——”
小土坡后面突然冒出一颗银色脑袋,接着是一颗红色脑袋, 然后又是一颗银色脑袋。
“旦旦,颂颂, 喁喁。”坨坨冲着三只小狐狸挥手, “快来领鸡。”
三只小狐狸抖抖耳朵,只在远处看着,不敢靠近。
“胖胖。”云善高兴地张开小手往小狐狸的方向跑。他不好好叫小狐狸的名字, 统称三只小狐狸叫胖胖。
“哎。”狐其从另一边的土坡冒出头,“你们来了。”
小狐狸见到狐其, 都往他的方向跑。半道上被云善截住。他不挑哪只胖胖, 随手就去捞身边最近的颂颂。
“嘤嘤嘤。”颂颂蹬腿, 在地上翻了滚。
“不跑。”云善用力去搂, “胖胖不跑。”
狐其怕云善伤到颂颂,赶紧过来接小狐狸。
云善搂着颂颂,捏捏它的小耳朵, 顺着后背摸摸毛,再拽一拽小尾巴。
“嘤嘤嘤。”颂颂漆黑的眼珠看向狐其。他想去狐其身边。
“我们给你送鸡来了。”西觉问狐其,“鸡圈搭好了吗?”
“还没,没呢。”狐其没想到, 这冬天他们还真给他送鸡仔来了。他原本打算开春再养鸡。
“早日还债早日清。”坨坨语重心长,“这事不能拖。”
西觉去山上转悠, 小丛和坨坨看着云善。兜明帮狐其一起把鸡笼从车上搬下来。花旗抱臂站在一边。
小狐狸们见到鸡,立马围了过去。被云善抱着的颂颂使了浑身力气挣脱,奔着鸡笼颠过去。
三只小狐狸围着鸡笼“嘤嘤嘤”地叫唤。
旦旦蹲在旁边开始啃竹编的鸡笼。
“现在就想吃鸡?”兜明拎着他后脖颈上的皮将旦旦整个提起来。
“嘤嘤嘤。”旦旦在空中扑棱着腿,发出惨叫。
“大人。”狐其心疼地上前,“这两天我们没偷鸡,都是我打猎的。这边猎物少,我能打到的不多。旦旦、颂颂和喁喁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饱。所以看到鸡就格外兴奋。”
“吃饭得凭本事。”兜明随手将旦旦丢到一旁。他从四个月开始学习捕猎。后面在山里吃的每一顿都是自己捕猎打来的。
兜明拍拍手,“你得教他们养鸡。这么多鸡你自己养不过来。”
狐其只会吃鸡,自己都没养过鸡呢,怎么教小狐狸们养鸡?这几个妖怪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多鸡,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二百多只。
三只小狐狸平时被狐其娇惯得很,加上花旗等妖怪一直没有伤害他们。他们的胆子很大,对吃的非常渴望。旦旦在地上滚了一圈,带着一身土,又跑到鸡笼边,继续啃着鸡笼。
“嘤嘤嘤。”狐其急切地对着三只小狐狸叫唤,将他们驱赶到一旁。
三只小狐狸蹲在旁边,小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笼子里的鸡。
“等你们会养鸡才能吃鸡。”坨坨看向蹲在鸡笼旁伸手进去捉小鸡的云善。瞧瞧他们幼崽养得又听话又勤劳。
西觉从山里转了一圈回来,“山东边有块大石头,伸出来许多。冬天能挡风。在附近围上篱笆能养鸡。”
狐其,“哦,好的。”
花旗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现在去砍竹子做篱笆。”
狐其抬头,不确定地看向花旗。“现,现在吗?”
“不是现在还能是什么时候?”坨坨跳过来,“现在不弄篱笆,鸡怎么办?”
“不能放在笼子里吗?”狐其小声问。
“早弄完早好呀。日子能是你这样过的?”坨坨背着手摇头。这个狐狸也是个懒狐狸。
“现在就弄。”花旗冷着脸,“最好今天就把鸡圈搭出来。”
狐其带着三只小狐狸奔往山里的小竹林。妖怪们在后面慢悠悠地跟上。
云善跑在小狐狸们旁边,学着小狐狸跑步的样子,跟着一起慢慢颠着跑。
狐其变手为爪,一抬手削断一根竹子。三只小狐狸哼哧哼哧地跑过去,上嘴啃掉上面的分叉。
云善勤劳地很,见小狐狸们干活,他也要上前帮忙。
“云善。”花旗拽着他的衣服领子,“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你和坨坨去一边玩。”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云善很明白这个道理,颠颠地跑到旁边找坨坨。
狐其和三只小狐狸干了一上午,终于把插篱笆用的竹子给削好了。
兜明早已经打了一头鹿回来,蹲在石头后面和小丛一起烤肉。
云善闻着味嘴馋,在兜明身边绕来绕去。时不时地捡起一根柴火扔进火堆里。捡柴火烧火这件事,云善从两岁就会干。
狐狸们也闻见香味了。三只小狐狸肚子饿得咕咕叫。
“嘤嘤嘤。”喁喁对着狐其撒娇地叫着。喁喁饿了。
“我也饿了。”狐其摸着肚子,瞧着围在火堆旁的妖怪们。
“大人,我去捕猎。”狐其根本就不想捕猎。他现在只想吃鹿肉。要是这些妖怪们发发善心,分点鹿肉给他们就好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花旗抱臂冷冷地喊,“赶紧吃完接着干活。”
“这是奴役狐狸。”狐其哼哼,把三只小狐狸领回洞里,再三叮嘱他们别去偷鸡,也别靠近外来妖怪。
狐其领着小狐狸们一直干到日落黄昏,才将篱笆插好,做好鸡圈。他一只妖一遍遍地端着鸡笼,跨进鸡圈里,将笼子里的鸡放出来。
西觉对这个鸡圈挺满意,对着狐其鼓励道,“好好干,争取早日还清债。”
狐其苦笑,“大人,我尽量。”
兜明掐着喁喁的脖子,指着鸡圈,“以后你们要看鸡,不许偷鸡。”
叮嘱完狐狸们,妖怪们领着云善回去城里。
云善玩了一天,有些累,自己不想走,抱着西觉的腿要抱。西觉干脆蹲下身,抱起云善,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哈哈哈。高,高。”云善很开心,两只小手紧紧扒着西觉脑门。“云善高高。”
连花旗看他,都得仰着头。云善一下子长高啦。他心里美,自己咯咯咯笑了一路。
“云善,你总笑什么呀。”坨坨跟在后面不明白。
“云善高高。”云善咧着小嘴笑。“坨坨矮。”
“我比你高。”坨坨不服气,“云善你下来咱们比。”
云善晃着小脑袋,才不下去呢。
云善坐得那样高,坨坨垫起脚也够不着云善的小手。他紧紧跟在西觉后面,跳起身,去拍云善的小屁股。
云善抱着西觉脑袋转过脸看向坨坨,转头就和花旗告状,“坨坨打我。”
“坨坨,不要弄云善。”花旗开口,坨坨立马就老实了。跟在西觉旁边,仰着头看云善,“云善,你下来吧,下来我两一起玩。”
“哈哈哈。”云善很高兴地笑着,“我不下去呀。”
坨坨在队伍里看了一圈,花旗那条臭黑蛇是不可能背他的。兜明也不会背他,臭老虎从来都不愿意驮他。小丛,小丛个子有点小。但是个子小,小丛背上他也能高一点。
“小丛。”坨坨脸上堆笑,挤到小丛身边,“小丛你背我一下。”
“干什么?”小丛看看他,又看看云善,“我不背你。”
“就背我一下,我和云善玩一下。”坨坨拉着小丛手臂晃悠,“就一下。”
“别背他。”兜明在旁边说,“坨坨太重,你背不动。”
“啊——兜明你别说话。我没多重。”坨坨气得跳脚。“你不要说话。”
“我不说话你也重。”兜明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
几只小妖怪一路闹着回了孔游家。
孔家早就准备好了晚饭,不过没在一起吃。这两天都是单独送到西觉他们居住的小院子里。
孔椿和孔柳疯玩了好几天,今天正被慧娘抓着在书房里背书。
倒是妖怪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孔游过来了。
妖怪们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花旗见他来,主动说,“鸡都送到山上去了。狐狸精已经搭好了鸡圈。明年开始还鸡。”
“要是他准备给你还鸡,夜里会给你送信,第二天你们再去山下领鸡。”
“鸡的数量统计好了吗?”小丛问道。
“这两天就忙这事呢。”孔游坐在一边,斟酌着说,“这些鸡其实不还也行。只要狐狸,大仙别再来拿就行了。咱们百姓也是要生活的。”孔游其实不想惹这狐狸精。这些鸡吃也就吃了,当做孝敬他。
“什么大仙。”坨坨立马反驳,“就是一只偷鸡又懒惰的狐狸精。”
“他偷的鸡得一只不少的还回来。”花旗看向孔游,“这也是为他好。妖修行,得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不能走捷径,也不能做坏事。”这些在渡劫的时候都会一一应在身上。
“好吧。”孔游掏出怀里的小册子,“一共五千二百五十二只鸡。”
“他们吃这么多!”连兜明都惊讶了。感情这是一点不捕猎,吃饭全靠偷。
孔游从盒子里小心拿出契约小石头,“云善小师傅,还得劳烦你把这数量填上去。”
云善接过小石头,小丛从他们的行李里掏出一只小毛笔交给云善。
“五千二百二十五。”小丛在一旁提醒。
云善叩叩小石头,契约显现在半空中。
孔游看着他举着毛笔,每落下一笔,空中的契约里就多添一笔。真是神奇。
“好了。”云善把小石头还给孔游。
“对了,今天我收到观东城来的消息。”孔游仔细地收好契约小石头,“观东城来新县令。”
“太好了。”小丛抿着嘴高兴,“希望是个好县令。”
花旗问,“杀县令的那个人呢?”
“冯须啊。他被判了三年。”孔游说,“观东城百姓都替他求情。唉,可是律法在那呢。三年已经很少了。也就是意思意思。毕竟是当堂杀人,又越权斩人。”
“他做的不是对的吗?”兜明疑惑地问。“做对的也要被罚吗?”
“对是对的。只是,这事情之上还有律法。律法不能乱。”孔游说,“这世上的事也不是做对了就不受处罚的。”
妖怪们都不明白,脸上都是疑惑。除掉大恶人不是做了大好事吗?为什么做对了还得受处罚。人类的世界可真是复杂。
“我们统计鸡的时候都打听了,树叶没来过胡阳城。”孔游猜测,“他许是走了别的路线。”
“西西,去南方。找树叶哥哥。”云善蹬蹬地跑过来抱住西觉大腿。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西觉答应他的,他很记得。其他妖怪不让他去南方的。
“去。”西觉把他抱在怀里搂着,“云善说去就去。”
云善很高兴,直把软乎乎的小脸蛋往西觉脸上蹭。小时候爱蹭脸的习惯他一直保留着。慢慢长大,他很少这样和哥哥们撒娇,但是对着花旗和西觉,云善高兴了还是会拿脸蹭妖怪。
孔游还想挽留,“在胡阳城多呆几天吧。我这几日忙,怠慢了你们。明天,咱们去瞧瞧胡阳城的景色。”
不等花旗回答,云善冲着孔游摆摆小手,“孔游,云善要去找树叶哥哥。”
他小大人的模样逗笑孔游,“真不再玩几天?孔椿和孔柳都喜欢和你玩。”
云善摇头,还是说,“我去找树叶哥哥。”
孔游准备走时,花旗突然问,“买了多少只鸡?”
“我听周四说,应该是二百三十只鸡。”孔游说完就出了屋子。
“你怀疑他们吃鸡吗?”坨坨看向花旗,“我也怀疑他们会吃鸡。狐其就是一只懒狐狸!”
“明天数数不就知道了。”花旗将云善从西觉怀里抓出来,“云善,睡觉咯。”
“哈哈。”云善像个小猴子似的紧紧扒在花旗怀里,被花旗抱着往床边去。

第210章 番外一
离开的第一天晚上, 梁树叶打开行李拿衣服,发现衣服中间赫然夹着一个钱袋子。他抓起钱袋掂量,脸上露出笑。这么多的钱, 一定是花娘给的。其他人才没有这么多钱。
南方和梁树叶想的很不一样。这里很繁华,比他们镇上卖的东西更多。他和夫子在书店里买到了很多书, 他打算都带回去和小丛一起看。
这一路走来,他见识到了许多。越往南走, 越暖和,和书里说的一样。南方人的生活习惯和他们也多有不同。
他想回去告诉小丛, 南方的冬天其实也冷, 也需要穿棉袄的。
他拎出小丛给他赶制的棉袄,叮叮咚咚地听着一串铜钱落地声还有云善给他塞的符纸,一团一团地滚落在地。梁树叶放下棉袄, 蹲在地上到处找铜板。一个、两个、三个......十个铜板。
“是坨坨!”梁树叶捧着钱,很高兴, “坨坨居然没藏私房钱。”他开心地把这十个铜板放进花娘给的钱袋子里, 压在衣服中间, 好好收好。
又把地上的黄纸团都捡起来, 一个个展开压平。他每一张都看了,云善弟弟现在画符越来越好看。还记最开始的时候,云善弟弟只会在纸上涂个大墨团。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明媚。梁树叶推开窗, 让阳光洒进屋,对着外面伸了个懒腰。
“哈哈。”他一个人痴痴笑出声。对我都好好哦。
春末,梁树叶和曾夫子结束半年游历,往北方归家。
出去这半年了, 梁树叶时长想家。想花娘,想西觉, 想小丛,想云善弟弟,想坨坨,想秀娘婶,想秋生叔,想春花,想小黄,想大牛牛。
有时候夜里想得狠了,他就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曾夫子赶着车,先将梁树叶送回东望村,这才迫不及待地调头往家去。
“婶子,秋生叔。我回来了。”梁树叶顾不得外面的行李,带着大黄直往院子里跑去,迎面遇见听着声音从屋里出来查看的秋生。
“终于回来了。”秋生冲着屋里大喊,“秀娘,快来看,咱们树叶回来了。”
秀娘放下碗,跑进院子,瞧着长高了些的树叶,一把将他抱住。“树叶可算回来了。让婶子好想。”
梁树叶咧着嘴笑,“回来了,回来了。我带了南方的吃的。”
春花抱着小碗走出屋子,站在秀娘腿边,盯着走向院子门口的梁树叶。
秋生跟出院子,帮他一块把行李提进来。“我就说你快回来了。昨儿我和你婶子还把后面的屋子扫了一遍。”
梁树叶从行李里找出油纸包打开,“春花,来,给你吃。”这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荔枝干。
半年不见,春花有些忘记梁树叶。她躲在秀娘身后,不伸手。
“你树叶哥哥你忘了吗?”秀娘接过树叶手里的荔枝干,拿走春花的小碗,把荔枝干塞进她手里,“春花,你尝尝这是什么味道。”
梁树叶给秀娘和秋生也分了荔枝干。“之前我们在书上看到南方有荔枝。坨坨和云善弟弟让我给他们从南方带。”
说到这,回想起当时的无知,梁树叶笑道,“到了南方我才知道,夏天才有荔枝吃。冬天只有晒成干的荔枝。”
秋生把行李放在院子里。等吃完饭,他再帮着把行李放到后面去。“饭做好了,先进屋吃饭去。”
梁树叶时间长没见着春花,也想。他抱着春花往屋里走,“春花重了。”
“长了半年,能不重吗。”秀娘赶紧张罗着给他盛饭。“在外面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梁树叶忙着夹菜。在外面吃饱是吃饱了,但是想家里的饭菜。
半碗米饭下肚,梁树叶的思乡之情总算缓过来了。“秋生叔,家里都好着吗?大牛牛出去吃草了?”
“出去了。一早上放开棚子,它就出去了。吃饭前我还瞧见他在你家地边吃草呢。”秋生吃完饭,端着碗水笑呵呵地看向梁树叶。
“坨坨他们最近下山了吗?我吃完饭就去找他们。”梁树叶大口扒着饭,“秀娘婶子,我瞧着南方卖的布和咱们这都不一样。我扯了块花布回来,给春花做褂子穿。”
“你还想着春花呢。”秀娘给他夹菜。
“我给云善弟弟也扯了块布。”梁树叶笑着说,“比坨坨织的好。”
秋生一脸欲言又止,秀娘赶紧给他使眼色,“有什么事等吃晚饭再说。”
梁树叶看看秀娘又瞧瞧梁树叶,“秀娘婶子,咋了?家里有事?”
“没啥事。”秀娘说,“你先吃,吃完饭和你说。”
梁树叶一口气扒了两碗米饭,这才停下手,摸着肚子一脸满足。“我在外面就想着家里的饭。南方的菜和咱们的不一样。他们吃甜口的。”
“那是真不一样,咱们都吃咸的。”秋生把碗里的水喝完,将碗放到桌上。
秀娘开口,“树叶,山上好像出点了事。”
“什么事?”梁树叶停下动作,看向秀娘,“小丛他们没事吧?”
“应该是没事的。”秋生说,“先前坨坨来过一次,说云灵山要封山了,叫不要担心他们。封山这事我都没听过。”
“隔日我去山上寻他们,发现在山里怎么走都打转。原先一条路通上山的,现在也找不到云灵观。整个山里还有很大雾气。”
“许是云灵观里的道长们封了山。那里的头的道长都很厉害的。”
“找不到云灵观了?”梁树叶腾地站起身,“花娘他们呢?他们人呢?”
“后来就没见过。应该是和云灵观一起被封在山里。”秀娘道,“树叶你别急。云灵观的道长都是有法力的,说是要封山也不奇怪。可能再过几个月山就开了。”
梁树叶颓然地站在那。他以为回来就能见到家人,没想到家人却不见了。“坨坨还说什么了?”
“刚过完正月十五,云灵山来了一伙人。说是胡阳城有妖精,专门偷鸡。一个城里没剩多少鸡。他们特地来云灵观请道长收妖。”秀娘说,“云善一直闹着要去找你。他们就跟着胡阳城的人一块去了。”
“一直到上个月中旬,有一天,花娘、西觉、兜明和坨坨一块来了。云善和小丛都不在。”
“我就问云善和小丛去哪了。”
“坨坨什么也没说就哭了。花娘说他两在山上玩。我瞧着坨坨的样子,肯定是有事发生。”
“我再问,花娘什么也不说。给了一个钱袋,让我们照顾好你。说这是给你攒着娶媳妇儿的钱。”
“我数了一共三两银子。”
“他们说还要去趟南方。”
“过了有五六天,天黑后,坨坨一人过来的。一身灰,身上还带着不少伤,红肚兜都被撕开了条大口子。”
秀娘回忆着,“我以为他在外面被别的孩子打了。就问他怎么回事。”
“坨坨不说,交给我一小块碎掉的镯子,让我带着,说是关键时刻能保命。说完就急急地往山上跑,你秋生叔怎么都追不上。”
秀娘回屋,将坨坨交给他的镯子碎块拿给树叶看,“我瞅着,这像是云善手上那个小黑镯子。这个颜色比那个淡点。里面还有些其他色。除了云善,我没见过别人带这种镯子。”
梁树叶拿过碎块,仔细瞧,黑色里裹着黄色、绿色,瞧着是云善的小镯子。
“这是西觉家的传家宝,怎么就碎了。”秀娘看着镯子碎块很心疼。
“我担心他们出事,第二天让你秋生叔上山看。谁知道山里就跟有迷阵似的。”
“我们后来又去过几回。”秋生在一旁说,“都是雾气,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路。”
梁树叶心想,怎么会这样呢?他们遇到了什么事?云善和小丛去了哪里?有兜明在,坨坨怎么会挨打受伤?坨坨那个性子,在外面受欺负不会一声不吭的。
梁树叶不相信云灵观真的没了。他当即带着大黄就往山里去。
秋生和秀娘不拦着他,让梁树叶把小黄一起带去。
梁树叶带着两条狗,走过自家田里。看着大牛牛低头在吃草,他走过去,手拍在牛身上。“大牛牛,我回来了。”
“哞哞。”大牛牛转头对着梁树叶叫了叫,见梁树叶往前走,它慢悠悠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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