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氛围瞬间缓和了许多。可紧接着，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开门的声响就打断了众人的笑闹。
“好像是机舱大门开了？”
乔宇齐和简空躲在门口，探头查看。林昭也带着盼盼凑过来一起。
四个人挤在小小的角落里，却意外有点温暖。
而此时，从机舱大门进来的人，也到了头等舱的走廊。
一共有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十分有钱，另外一个身材精壮，像是他的保镖。三个怪物中，为首的那个恭敬的把他接进来，然后匆匆回到休息室。
又过了一会，他们从休息室推出一个车，上面用布盖着一个人，胸口还有呼吸，可血却渗透了白布，随着车子的行动，一只手从白布下面垂落，纤细的手指，指甲上染着好看的颜色。
“快点！我之前就叫你们止血，这个血还有用的！”为首的怪物训斥着其他两人。
“有什么办法？她挣扎的太厉害了，又一直不肯晕过去。老板说了，客人来验货的时候必须是活体，还不让用麻醉类的药物，只能损失些血液了！”另外两个怪物也是振振有词。
为首那个挑不出毛病，只能骂道，“那就现在加快速度！我告诉你们，她的血，可值钱了！到时候可别嫌自己分的钱少。”
这段对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乔宇齐皱起眉，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简直无法无天！”林昭小声骂道。
简空没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鬼空姐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不了经济舱的缘故，鬼空姐像是放弃了对乔宇齐的仇恨，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三个怪物身后。
直到那三个怪物进入洗衣房并关上大门，她也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固执的守在门外。
开始，她焦躁不已，来回踱着步子。
然后，洗衣房里的灯亮了，光线亮如白昼。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惧，鬼空姐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后退了两步，想要远离那扇门，可那扇门却像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逼着她一步一步向那扇门靠近。
最终，她还是将脸凑在玻璃上，专心的看着里面情景。
幽深的走廊，鬼空姐孤零零的站在门外，哪怕知道她是厉鬼，这一幕也显得格外凄凉。
乔宇齐不明就里，“她进不去？”
简空摇摇头，在本子上写道，“她还没死。”
“什么？”乔宇齐没反应过来。
简空看着鬼空姐眼神怜悯。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开了。
“什么没死？简空说的是谁没死？鬼空姐吗？”
“有可能！经济舱地图的规则，是经济舱里的鬼从飞机起飞那一刻开始剧情重现。这个时间段，推进去的会不会就是那个鬼空姐？方才那三个怪物把车推出来的时候，从白布下面垂落的胳膊是个女人的。但是之前被那三个怪物抓走的都是男的。再加上后面出现的那个老板和保镖。估计他们这一幕要取得是鬼空姐的器官。”
“卧槽！活体取器官？这也太残忍了吧！”
可事实，便是如此，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心存良善。可总有一些畜生能够狠得下心，用最大的恶意对待自己的同类。
副本里，像是要验证众人的猜想，洗衣房门外，鬼空姐的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惨白。
她用力的抓住自己右手静脉，像是要阻止什么，但那些温热的液体还是从她的身体里被一点一点抽走了。
然后，是仅剩一边的眼睛。鬼空姐生前，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可现在却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再然后，是从颈部滑到小腹的伤口。从肺开始，然后是肝脏……
她还没有死亡，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内脏被一个一个取走。而站在门口的鬼空姐，也不再是之前的完整人类形态，看起来更像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乔宇齐浑身冰凉，是害怕，但却是因为可怕的人性。
如果说，js航空和这些所谓富豪合谋，做的就是器官买卖的生意。那么这架航空每次起飞，就会重复一次这样的交易。
鬼空姐就会亲身经历一次自己的死亡。
这是来自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
所谓神，从来都不公平，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可怜人。
“阿简！”林昭突然惊叫。
乔宇齐抬头，却看到简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鬼空姐的身后。他伸出手挡住了鬼空姐的眼睛。
少年的眼里写满了怜悯，微红的眼角，像是再为她悼念。
可迟来的安慰并不能减弱她的痛苦。鬼空姐僵硬的转过头。
糟糕到了极点的一张脸，空荡荡的眼眶，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嚎叫。是极度的怨恨，更是极度的痛苦。
简空伸手，抚摸她的眼眶，无声开口道，“疼吗？”
鬼空姐愣住，她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简空伸手帮她把乱掉的头发别到耳后，再次认真的对她说，“别哭，我为你报仇。”
鬼空姐彻底呆滞，直到良久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轻推了简空一把，简空身后，原本紧锁的休息室大门打开。
乔宇齐见状，赶紧跟进去。这一次，鬼空姐没有再追捕他。而是转过身，专心的看着洗衣房里的情况。
广播适时响起：“恭喜玩家简空，鬼空姐好感度增加，得到鬼空姐的帮助。追加副本任务，为她报仇。”
直播间里，弹幕静默了一秒，众人纷纷感叹，“真的太惨了。希望简空能够完成任务。”
而副本里，乔宇齐和简空已经进入了休息室。
休息室和简空之前进来的时候布局相同。只是这一次，休息室因为经济舱的规则，场景重现，恢复到了十年前的状况，所以简空他们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份关于经济舱的完整记录。
厚厚的一摞本子，上面写满了每一个人的来历，不仅仅是个人情况和经历，还包括他们的家庭，以及交友情况。
简空和乔宇齐翻看了其中的大部分，发现这些经济舱的乘客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贫困。
因为贫困，所以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从未有过飞机旅行这样的经历。甚至连他们的亲朋好友，也同样没有接触过飞机。
所以，他们不会对确认旅行前的全身体检感到奇怪。也不会因为明明是这么豪华的飞机，却没有空姐服务而感觉不满。
他们甚至还在庆幸，自己能够如此幸运，得到这样一个享受的机会。可实际上，却是那些购买了他们器官的人，在享受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享受到的下半生。
乔宇齐按住胸口感觉喘不上来气。
简空却把记录本的最后一页放在了他的面前。是鬼空姐的。
这姑娘是山窝里出来的金凤凰，可惜并不被重视，反而被看成即将飞走的摇钱树。就因为她不肯像其他姐妹那样，把自己卖了换嫁妆，贴补给最小的弟弟。
于是，她早早就从家里逃出来，和父母断了联系。哪怕逃出来这么多年，她依然生活谨慎，不交亲密的朋友，不再任何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真实相片。生怕泄露行踪被父母抓回去。
这样的一个女孩，如果失踪了，是不会有太多人找她的。
简空指了指鬼空姐的体检报告，是稀有血型。
所以，他们连她的血都不放过。
“一群畜生！”乔宇齐拿着本子的手都在颤抖。
简空却把另外一个文件夹递给乔宇齐，上面是另外五个人的信息，正是当年头等舱的五人相关信息。
“你的意思，杀死鬼空姐的凶手就在这其中吗？”乔宇齐皱起眉，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本子上的内容。
简空却认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一句话：“我们是祭品。”
什么意思？乔宇齐不明白。
就在这时，广播发出提示，“恭喜玩家简空还原登上飞机的真实原因，还原进度75，剧本进入第三阶段，直播大厅内押注停止。”
直播间里，弹幕顿时闪过一连串的遗憾。
“卧槽！卧槽，这就进入第三阶段了！副本都要结束了，我还没来得及押注？”
“我也是，应该跟阙神的！都到75了，简空肯定能百分之百还原出来。可惜之前压了朱达那个傻逼，白瞎了我的积分！”
“所以，你们知道简空说的那个祭品是什么意思嘛？”
弹幕上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剧情。而天机社的观察员，见情况不对劲儿，赶紧再次联系姜毅。
“姜哥，他们可能要百分之百还原了。”
“什么？”姜毅顿时愣住。偏偏这时，原本回去休息的徐媛也从休息室里出来，正好撞见两人。
“姜毅，我叫你照顾林昭，给她押注一些保命积分你是不是没有压？”徐媛不赞同的看着他。
“是没有。”姜毅反驳道，“但林昭不是我的责任。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更何况，她队友简空坑杀了朱达。依照咱们社的规矩，就应该立刻对他们下追杀令。”
“为了朱达那种垃圾下追杀令？”徐媛讽刺的笑了，“我已经看了直播间里的回放，朱达心术不正，活该是这个下场。反倒是简空他们三个，应该重点拉拢。”
“不过是三个新人罢了。”
“是啊，只是三个新人。但是他们却能无伤还原失落航空这个副本到七十五，还得到那个女鬼的好感度，触发支线任务。平心而论，姜毅，你第一次下本的时候做得到这些吗？”
姜毅被怼得哑口无言，偏偏徐媛语气温和又认真，不带一丝嘲讽，只是平静的叙述事实。可越是这样平静，越显得他歇斯底里的狼狈，越显出他的心怀不轨的龌丨龊打算。
尤其又是在社团后辈的面前，被徐媛这样毫不留情的教训，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徐媛的话还没说完，“姜毅，不要因为你的固有印象来歧视林昭。这个小姑娘，远比你看见的还要璀璨闪亮。”
“或许你选择离开她，才是失去了最大的神眷。”说完，徐媛转头对联络员说道，“去会议室，顺便把招新部的人叫来。天天说社团里找不到好苗子，是该让他们好好看看了！”
徐媛说着，视线落在直播里简空的脸上。
而此时副本里，刚刚说出剧情还原关键点的简空将本子中记录的十年前头等舱五人的五张资料依次摆在桌面上。
然后从自己的本子上撕下五张纸分别写下他们五人的名字，对应的放在那五张资料卡的右边。
乔宇齐定睛看去，“你的意思是，咱们五个，和十年前头等舱的五人分别对应？”
简空点点头。
乔宇齐顿时看得更加仔细，“的确是这样。林昭身上有一直散不去的香水味，对应十年前飞机头等舱里调香世家的家主。朱达是个暴发户，脾气暴躁且易怒，对应这个有躁郁症的豪门大少爷。”
“我对应这个‘先生’，我是天生道体，这个‘先生’是贵族圈里点金手。我们都是和玄学相关。至于你，虽然性别不同，但是你的眼睛也看不见，应该对应这位身残志坚的盲人悬疑小说家。至于盼盼，恐怕就是对应这个心脏病的js航空本家的大小姐了。”
简空安静的听乔宇齐梳理，但是他的人却站在休息室的大门旁边。从这个视角看去，不管是洗衣房旁边的鬼空姐，还是经济舱里等待的林昭和盼盼以及那些鬼乘客，都能尽收眼底。
乔宇齐知道他在听，于是继续分析。
“十年前的百名乘客失踪案，实际上是js航空为了掩饰他们在高空之下犯下的罪恶。最开始那个真空姐，能够拿到可以拓写安魂咒的符纸，就说明他们在上飞机之前就有所准备。所以js航空内部高层一定知道鬼空姐的存在。”
“一架有鬼的飞机，必出命案，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敢叫咱们上飞机，就是有所图谋了。”
“当年这架飞机上发生的事儿已经很清楚了。当年飞机上有两男三女，那三个处理尸体的怪物说，是疯女人杀的。那就只能是在js航空的大小姐，调香世家家主和盲人悬疑小说家中出一个凶手。”
“盼盼是个小女孩，那么可以推测js航空的大小姐应该年纪也不大。一个孩子，是不可能虐杀一个成年男性和鬼空姐的。”
“调香世家的家主看照片上的打扮就知道是一个极其注重形象的人。一般这样的人，即便杀人，也不会用这么血腥暴力的方式。会选择更优雅的模式。”
“所以杀人的一定是小说家。如果往深了推测，她虐杀这两人，说不定是为了自己的新作寻找灵感。反正他们被拿走器官后也只能是一个死字，不如废物利用了。”
简空无声叹息。
乔宇齐也只觉得这迟来的真相可怜又可笑。
“你说他们选我们是作为祭品，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们死在鬼空姐手里，让鬼空姐以为自己已经将十年前头等舱里的仇人报仇雪恨，以免鬼空姐怨气加重后，能够离开航班，找到他们报仇。”
“但是没用的。我们不是那五个人，所以她杀了我们也找不到自己丢失的器官。只能日复一日的在航班里徘徊。那些乘客也一样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
简空点头。
乔宇齐摸了摸之前身上被夜光笔画上的圈，讽刺的笑道，“我们的还能留下可用部分的尸体会成为他们新的商品。”
“也是，我们这个角色，根本就没有亲人了。哪怕消失，也不会有人寻找。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至于盼盼，恐怕他的父母活着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乔宇齐想到自己的事儿，要不是那个叉烧爹，他又怎么会落到如此拼命的地步。一时间也很是唏嘘。
简空拍了拍乔宇齐的肩膀安慰他，举起小本子安慰他，“大哥不怕，你还有我。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啊！”
“是漏风小棉袄吧！”乔宇齐哭笑不得，狠狠地揉了简空的头发一把，柔软的发丝蹭过掌心，有种特殊的治愈感。
虽然他的现实小世界里的亲弟弟是个垃圾，但是在游戏里却认识了简空。
直播间里，不少人看着这一幕感叹。
“新人期间真的很容易交到真朋友。”
“是啊！我每次看他们三个齐心合力，就觉得这游戏里，并不是只有残酷。”
“希望乔宇齐和简空能够走到最后把！”
副本里，短暂的温情时刻过后，乔宇齐和简空就继续整理起他们发现的线索。
乔宇齐并不是蠢货，之前简空和他说高级商店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购买的保命道具，他就副本的深意。从游戏平衡的角度看，这个副本并不需要道具，就有能安全通过的方法。
“按照经济舱地图的规律，这些鬼乘客们，在飞机起飞第72小时后，便会变成厉鬼杀人。咱们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一旦他们可以自由行动，咱们肯定性命不保。”
简空点头，在本子上写到，“新的安全区。”
“你和我想的一样。鬼空姐那边手术还在继续，这个时候经济舱的乘客还活着，但是按照朱达开始给出的信息，飞机宣布失踪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小时后，他接到了他父亲的死亡讯息。”
“不知道，到不了。”简空在本子上写到。
“对，新的安全区一定是鬼空姐和鬼乘客们致死也不到且去不了的地方！”
“那究竟有哪里是他们去不了也不知道的地方呢？”乔宇齐喃喃自语，“阿简，你觉得最开始头等舱的五个人是为什么上了飞机？他们并不是js航空的合伙人。”
“是客户。”简空指了指那五个人的体检报告。
乔宇齐恍然大悟，“对，他们同样需要器官移植。调香世家的家主是白血病要的是血和骨髓。作家要的是眼睛，躁郁症大少爷要的是肝脏。算命先生要的是肾脏，最后的小孩要的是心脏。”
“但他们完全可以在当地等，像是后来上来购买鬼空姐那个人一样，并不需要上飞机。”
简空冷着脸，写下一个“快。”
“你想说他们想要用最新鲜也最快的模式让自己恢复健康？”
“如果这么说，那这架飞机上有手术仓吗？这些人在洗衣房摘下新鲜的器官，然后立刻送入隐藏的手术仓中。那些人不仅仅可以得到想要的健康，还能享受到支配他人生命的扭曲的快感。”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神经病啊！”
乔宇齐只觉得心里发凉。但他明白，找到这个手术仓，就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他们之前已经把整个经济舱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如此看来，第三个安全区的线索，一定是在头等舱那边了！
“头等舱那里，还有一扇没有打开的门。”简空举起小本子提醒乔宇齐，“真空姐死的那个地方。”
乔宇齐明白简空的意思，决定立刻去往头等舱。想到那边情况不明，乔宇齐回去经济舱一趟，让盼盼和林昭留在经济舱那边监视手术室。
“至少三个小时内，经济舱还是安全的。我和阿简最多两小时就回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林昭点头。盼盼有点害怕，但还是表现的很坚强。
乔宇齐和简空一起离开，去往头等舱。
在路过洗衣房的时候，简空看了鬼空姐一眼。她仍旧浑身是血的站在那，但眼神已经不再是全然的绝望。
乔宇齐朝着她点点头，鬼空姐慢慢地拧过头看向他俩。
简空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会，然后就跟着乔宇齐一起进入了头等舱。
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样，头等舱里面十分空旷。唯一的不同，就是属于简空和乔宇齐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人。
乔宇齐座位上那个浑身是血，看背面暂时看不出什么。而坐在简空座位上的那个，却很是恐怖。
她的脖子被拧成了麻花，脸朝上，密密麻麻的被缝满了眼球。每一个都布满了血丝。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这些眼球同时转向了简空和乔宇齐所在的方向。就像是显微镜下，昆虫的巨大的复眼，在看到食物到来时，同时闪烁起兴奋且凶残的光。
她垂落在椅子侧面的右手，握着一把染血的刀。而她的左手却拿着一本手稿，《高空之上的永生》。
“是小说家！”乔宇齐近乎本能认出那个诡异女人的身份。
被他道破身份，那个女人也兴奋的举起了手里的刀。她脸上，所有的眼球都在疯狂的旋转，每一个曈昽里，都清楚的映出乔宇齐和简空的脸。
乔宇齐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胃里也泛起干呕。
但是简空却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有点兴奋地盯着那些眼球看。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系统发出提醒：正常人类此时应该恶心呕吐。
简空怔住，非常敷衍的用手捂住嘴。
系统：……
乔宇齐哭笑不得：“你要是不觉得恶心不用强行配合我。”
简空听完，迅速的把手放了下来，并且探头去看那些眼球。
小说家狞笑着，朝简空挥舞手里的刀。乔宇齐赶紧伸手去拉简空，却发现刀在距离简空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他仔细看，发现原来小说家被绑在了椅子上。而且和之前他们在经济舱遇见的鬼乘客，以及鬼空姐都不同。比起鬼，小说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人。除去她脸上那些诡异的眼球，她的身体还有温度，身上的伤口还会流血。
简空拿走她另一只手拿着的手稿，翻开看了看，看字迹颜色，应该是近期写的。尤其是最后一页，沾上血，还没干。
乔宇齐陷入沉思，“头等舱和经济舱不同，头等舱十年前里面的人就活了下来，十年后，咱们也同样是以活人的身份登上的航班，所以头等舱这张地图里并没有场景回放，一切都是现在进行时。”
“咱们上飞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两人，证明他们一定藏在另外一个空间，也就是咱们猜测的第三安全区。”
简空点点头，做了一个抓捕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说，小说家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被人抓来的？”
“谁会抓他们呢？”乔宇齐想不到人选。作为整个航班最大的boss，鬼空姐就在外面，绝不可能由她动手，那剩下的，这架飞机里，还有谁能够把他们抓出来呢？
简空比了3。
这下乔宇齐更加不明白了。他刚想询问简空具体分析。突然头等舱前面的舱门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小推车的轱辘滚动的声音。
乔宇齐迅速的拉着简空躲在了椅子下面。
狭窄的空间里，乔宇齐将简空护在身后，从他的视角看去，并不能完整看到来人的样貌。只能看到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还有他们推着的小推车。
乔宇齐不着痕迹的挪了挪位置，试图找一个更好的视角。窜入鼻腔的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更恐怖的，还是那推着推车的人。
不，或许这个生物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只能叫一滩烂肉。最前面的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他的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脓疱，根本看不清五官。而他的上半身，整个腹腔暴露在外面，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味。每走一步，就有粘液从他的脸上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在看他手里拿着的托盘，里面竟然放满了眼珠子。至于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人，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和为首的这人的目标不同，他们的恨意都集中在乔宇齐位置上的那个人。
而他们手里的推车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肾脏。
他们也不过多的折磨他，只是将他的腹腔打开，然后将这些肾脏，一个一个的缝在他的腹腔里。但可惜的是，这个人已经不动了，他体内的血已经留空，余下的躯体，只是一个承载着发泄怨恨的空壳。一小块碎肉掉落在地上，又被那两个狠狠踩碎。血很快渗进地毯，消失不见。
简空低头，伸手摸了摸地毯的质感，若有所思。
乔宇齐已经浑身发寒，几乎不敢再看。可紧接着那第一个怪物也拿着托盘到了小说家的身边。
他拿起一个手术刀，在小说家已经缝满了眼球的脸上继续寻找着空隙。
“啊——”小说家激烈的反抗，手里的刀狠狠地刺在怪物身上，但是毫无用处。
他已经变成了鬼，这个卑鄙的人类已经不能对他再造成任何伤害。
“哈哈哈哈哈……”怪物狞笑着，在小说家的脸上又狠狠地划下一刀，然后将刀口处的脸皮撑开，把新鲜的眼珠子放进去，再缝好。
乔宇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终于明白简空之前比的那个3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他们在经济舱发现有四个空位，当时他们推测，除了鬼空姐外，还有三个人在头等舱乘客集体遇害前，就先一步遇害。
其中一人，被小说家虐杀，尸体就倒在头等舱的走廊里。显然，这个给小说家缝眼球的怪物，就是那个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