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观宁说不想打草惊蛇……那好办。
贺兰熹拿定主意,见兄弟们要来救自己,连忙抬起手,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后一把推开身边的路人,转头就跑。
白观宁立即明白了贺兰熹的意图,拦下欲跟上去的萧问鹤等人:“不用去了,贺兰熹想故意被他们抓住,以便潜入王宫刺探情况。”
“站住,别动!”
“追,快给我追!”
祝如霜望着贵族守卫追着贺兰熹离去的方向,担忧道:“事情不太妙。”
长孙策对贺兰熹是一百个放心:“哪里不妙了?贺兰熹都出马了,事情肯定能搞定啊。”
祝如霜转向长孙策,意味深长地问:“你一点都不担心?你以为我只是担心时雨吗?”
“不然呢?”长孙策无法理解祝如霜的担心,“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贺兰熹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照我说,我现在大可找个酒馆,坐着等他的好消息就是了。”
祝如霜莞尔一笑:“那好。”
长孙策愣了愣,恍惚片刻才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笑?无事对我笑,非奸即盗。”
祝如霜微笑道:“因为我决定了,等玄机来了,我什么都不说,由你去告诉他——他那九尾小狐狸形态的宝贝要被换上漂亮的楼兰装,献给楼兰王当王妃了。”
长孙策:“?”
第87章
贺兰熹穿梭于繁华喧闹的人海,摊贩的叫卖声,被他撞开的行人的惊呼声,以及贵族守卫的追赶喊叫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
楼兰贵族为了讨好新王满大街地搜罗美人,美人到手后贵族们应该会先调查美人的身份。万一送去了一个细作刺客,下一回贵族们要送给楼兰王的就不是绝世美人,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贺兰熹在楼兰王都身份成谜,若想顺理成章地混入王宫,他必须给自己按一个合理的身份。
说多错多,装哑巴是最好的选择。好巧,他现在正长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呢。
所以……狐狸是怎么叫来着?
贺兰熹假装体力不支,渐渐放慢了速度。在贵族守卫即将追上来时,又一个“不小心”被头顶陶罐的壮汉撞飞,惊慌失措地倒在了一片艳丽的丝绸中。
“抓住了!小东西,看你还往哪里跑……!”
两个贵族守卫用长矛叉在少年肩膀上,其中一人看到他露出来的狐狸尾巴,立即瞪大了眼睛:“这是……狐狸尾巴?狐妖!他是一只狐妖!”
长矛挑开少年褴褛的斗篷和头巾。刹那间,热闹非凡的集市像被静止了一般,陡然安静了下来。
少年狼狈地坐在自己的尾巴上,长发倾泻而下,一身粗布麻衣仍难掩熠熠光辉。
他似乎很害怕,努力蜷缩着止不住发抖的身体,仰头看来的眼睛如同沙漠夜空里最纯净明亮的星辰。
贵族守卫喉结一滚,不由自主地把长矛拿远了些,放轻声音道:“小美人,你是从哪来的?”
少年歪了歪脑袋,惊惧的神色中带上了两分疑惑,似乎不理解守卫在说什么。
另一个守卫回过神道:“先带回去再说!”
贺兰熹如愿以偿地被带到了一位贵族的府邸。从两个守卫的对话中,他知道了那位长着大胡子贵族的身份,是新任楼兰王的亲舅舅。
和贺兰熹预料的一样,大胡子贵族见到他后,欣喜若狂之余不忘命人调查他的身份。
负责调查他的是一位神神叨叨的老年修士,绕着他走了两圈,又对他用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咒,最后断定他只是一只刚学会化形,还不会说人话的九尾小狐妖。
由此可见,万兽道院的灵泉有多靠谱,一般的修士根本看不穿他的真面目。
大胡子贵族大喜过望,毫不吝啬地为这只美貌惊人却人畜无害的小狐妖送上了他能找到的最华丽的衣衫和最昂贵的首饰,然后连夜将小狐妖送进了王宫。
不会说话有什么关系?漂亮的小狐妖只要会在床上哭就好了。
夜凉如水,寒风凛冽,深夜的楼兰完全摒弃了白日的酷暑。楼兰王宫宛若被神秘面纱笼罩着的巨大宝藏,辉煌的灯火由月光晕染,将充满异域风情的轻快歌舞送入无尽的夜色之中。
贺兰熹是坐着被抬进王宫的。他不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像是中原的轿子没有顶,也没有扶手,就像是坐在毯子上,四面透着风。
西域的晚风吹过,吹响了环绕在少年腰上的腰链,昂贵宝石和银铃犹如一条流动的星河,轻轻将月色揽入了少年纤细白皙的腰间。
贺兰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尾巴们。他倒不是觉得冷,就是……他从来没在室外穿得这么少,这么薄,一时间实在习惯不了。
他之前穿过楼兰装,他知道会露腰,但这次怎么连腿都要露这么多啊?
还不准他穿鞋,这对内敛的中原人来说真的很不友好。
因为新王偏爱楼兰地道的装扮,贺兰熹暂时拥有了和白观宁一样微卷的长发。发梢恰好在他腰的位置,他腰上又没有布料遮挡,发梢扫过的时候痒痒的。
贺兰熹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楼兰王寝宫,心想等他们解决完这件事,他一定要逼白观宁认他做哥哥——出卖色相至此,这是白观宁欠他的。
在一座由黄金打造的寝宫里,贺兰熹见到了刚登基不久的楼兰新王。
这位年近四十的楼兰王虽是白观宁同父异母的哥哥,兄弟二人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楼兰王大腹便便,在见到贺兰熹的一瞬间,多年耷拉的眼角奇迹般地直了起来,痴迷的脸庞因为过度纵欲苍白浮肿,唯有一头的卷发还算茂密。
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如此重度沉迷美色的人居然能篡位成功,莫非老楼兰王也是个傻子?
还是说,新楼兰王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贺兰熹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哑巴小狐妖的角色。楼兰王围着他左看右看,好似在欣赏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数次伸手想要触碰,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也幸亏他没有真正动手,否则贺兰熹大概会先客客气气地问他白观宁母亲的下落,然后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楼兰王看贺兰熹的目光从最初的惊艳,逐渐变成了不甘和惋惜,仿若一个遇到珍爱之宝却无法占有的收藏者。楼兰王招来一旁的侍从,咬牙切齿道:“把他带下去,看牢了,不准任何人碰他。”
贺兰熹:“……?”
楼兰王此举不但让贺兰熹颇为不解,也让大胡子贵族同样不能理解:“陛下,小狐妖不符合您的心意吗?”
“你懂什么,就是太符合我的心意了,我现在才不能碰。”楼兰王生怕自己忍不住似的,不敢多看贺兰熹一眼:“快把他带下去,换个美人抬上来——要男的,来个和这狐狸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贺兰熹被抬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宫殿的侍从和侍女各个沉默寡言的可以进无情道院,把他锁在房间里便退了出去,连盏灯都没有留给他。
黑暗中,隐约可见尖顶屋顶的轮廓,床的四周挂满了轻盈柔软的帘幕,散发着楼兰特有香料的浓郁香气。
贺兰熹一步步赤脚走向床边,脚踝上的金铃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兰熹心不在焉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经过方才和楼兰王的短暂会面,他越发觉得楼兰的宫变另有蹊跷。
首先,楼兰王就不像是有脑子发动宫变的人。
据白观宁所言,老楼兰王一共有二十个儿子,新楼兰王除了居长之外一无是处,不少弟弟都比他强得多。
其次,楼兰王对待他的态度十分耐人寻味。一国之主见到了喜欢的宝贝,不忙着纳为己有,是在等什么呢?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先找到白观宁的母亲和侍从,这些疑点事后再查也不迟。
宫殿的门窗被锁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这点程度自然难不倒太华宗的弟子,贺兰熹刚要行动,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来者只有一人。
是王宫的侍从回来了?刚好,可以先从这个侍从身上下手。
贺兰熹躺在床上假寐,呼吸平稳地等待着。
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最终在床边停了下来。
贺兰熹能感觉到来者在他身上投落的视线。对方一动不动,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太像王宫的侍从。
不管了,反正整个楼兰应该没人能打得过他。
贺兰熹猛地睁开眼睛,果断又迅速地出手。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连剑都懒得拔,却不料对方不但轻松躲过了这一击,甚至还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欺身而上。
见来者不弱,贺兰熹知道自己该认真起来了。他正要回击,脸颊上冷不丁传来某种熟悉的触感。
这是……流苏扫过肌肤的感觉?
贺兰熹怔愣之际,下颔蓦地被对方单手钳住。他被迫抬起头,望进了一双深邃冷淡的眼睛。
“穿成这样躺在别人床上,”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缓缓响起,微凉的手撩起他的腰链:“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借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贺兰熹勉强看清了来者的轮廓。
对方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单手托着他的下颔,自带一身清寒之意,垂眸看下来的目光沉静似雪,情绪难辨。
贺兰熹眼睛一亮——是宋浔,宋浔来了!好快啊!
刹那间,浑身戒备的小狐妖仿佛化成了一汪温软的春水,炸毛的九条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丝毫没意识到宋玄机的状态有哪里不对。
“宋浔!”贺兰熹兴奋地唤了一声,想像往常一样扑进宋玄机怀里,却因为宋玄机的钳制一动不能动,只能维持着跪坐在床上的姿势,被迫仰起头和宋玄机对视。
宋玄机居然不让他抱?怎么可能。
贺兰熹呆滞了一会儿,这才察觉出了宋玄机的异样。
两人一个跪坐,一个站立,身高的差距由此被进一步放大。
他和宋玄机不过一日未见,宋玄机依旧是少年的身形,不动声色的平静模样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仰头望着他的时候,贺兰熹却想到了他只见过寥寥数次的,宋玄机的法相。
那个神情淡漠,容貌俊美的青年,以及隐藏在他平静面容之下,足以摄人心魄的巨大压迫感。
但奇怪的是,贺兰熹竟然一点都不怕。
宋玄机有什么可怕的?在他看来,戴流苏金簪的美人各个好哄得要死。
“宋浔你怎么了?”贺兰熹用脸颊在宋玄机掌心里蹭了蹭,仿若真的变成了一只亲昵讨好美人的小狐妖:“你好冷淡。”
微卷的黑发随着少年歪头的动作从宋玄机手中倾泻而下,每一缕发丝都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不难想象出那个画面——心灵手巧的楼兰侍女们围在贺兰熹身边,用被玫瑰花汁浸泡过的玉梳为他梳发,只为了将他献给楼兰的新王。
宋玄机手上只有少量的长发,更多的被头纱覆盖,落在少年半露的肩膀上。
“贺兰熹,”宋玄机终于开口了,“有多少人见过你这副模样。”
“不多不多,”贺兰熹在心里大概数了数,“十几个吧?”
宋玄机手中力度蓦地加大:“不多?”
“因、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打草惊蛇嘛。”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的贺兰熹脖子有点酸了,“哎,你轻一点呀,这样我不太舒服。”
他都这么直白地说了,宋玄机却没有立刻放开他,而是像在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过了半晌才慢慢松开了手。
可还没等恢复了自由的贺兰熹松上一口气,比方才更大的压迫感猝不及防地俯身而来。
宋玄机猛地将他拉近,不容拒绝地吻住了他的唇。
贺兰熹陡然睁大双眼:“……嗯?”
——被亲了?又被宋玄机亲了。
心跳在嘴唇相碰的刹那加快,宋玄机的气息随着舌尖侵入,唇齿在失控中交缠,宛若一场寂静多时,最终倾盆而下的暴雨。
明明修的是无情道,明明说话那么冷,明明气息都是冰原似的寒凉。
这样的宋玄机在吻他,吻得那么强势,甚至……吻出了水声。
就好像把清冷的月亮摘下来融入了火海一般,强烈的反差让贺兰熹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好像是不是亲?至少不是上回在无情道院的那种亲。
贺兰熹被亲得全身发软,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深沉的夜色几乎要遮不住他潮红的脸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宋玄机压在了床上,双手被摁在头顶。他身上凌乱的衣衫实在太薄了,轻盈得像没穿一样。尤其是下半身,只要把纱裙撩开,他的双腿就会变得毫无遮挡。
而宋玄机却穿着无情道的校服。贺兰熹的肩膀,他的腰,他的双腿……他身上所有暴露在外的部位都在无情道洁白的校服下不受控制地发着颤。
清冷又热烈,禁欲却香艳。
有一瞬间,贺兰熹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件贡品,一件进献给宋玄机,任其享用的贡品。
十遍《谢尘缘》的抄写在这一刻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贺兰熹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着烫,嘴唇被吻到隐隐作痛,胸腔里的空气也即将耗尽。
可宋玄机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贺兰熹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手腕上一连串的手环发出轻微的响声,偏向一旁的脸却被宋玄机掰了回去。
嘴唇短暂分离,拉出晶莹的丝线,贺兰熹连忙道:“先不要了……宋浔……”
宋玄机一顿:“不要?”
“宋浔……宋浔你是不是变凶了?”贺兰熹轻喘着道,“你亲得好凶,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宋玄机落在贺兰熹腰间的视线可以证明贺兰熹没有撒谎。
少年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小腹都会随之起伏,同样起伏的还有他腰间串满宝石和银铃的腰链。
宋玄机盯着那不断晃动的腰链:“凶?没有。”
贺兰熹控诉道:“你分明有,你上次不是这么亲的。”
“方才说我冷淡,现在又嫌我亲得凶。”宋玄机抬眸看来,声线微冷:“你究竟想我如何。”
和宋玄机四目相对的瞬间,贺兰熹心口又是猛地一跳。
他很难想象,宋玄机刚刚就是顶着这样一张清冷美貌的脸,和他亲出了水声。
“叫宝贝?”贺兰熹抬手环住宋玄机的脖子,笑盈盈道:“叫宝贝就让你亲,你想亲多凶都可以,好不好?”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宋玄机周身的压迫感收敛了不少,相比他的法相,总算更接近平时他的样子了。
宋玄机像是随手挑起了贺兰熹的一条尾巴,道:“不叫。”
贺兰熹:“?为什么又不肯叫了!”
宋玄机的手从尾巴尖一路来到了狐狸尾巴的根部:“因为生气。”
贺兰熹能猜到宋玄机生气的原因。他摸了摸宋玄机垂下来的流苏,道:“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穿成这样给别人看了,好吗?这次也是情况特殊……”
贺兰熹剩下来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哼取代。宋玄机的手摸到了他尾巴的根部居然还不够,而在他长出尾巴的尾椎骨之下的地方是……
贺兰熹:“宋浔?你、你在干嘛。”
宋玄机:“在生气。”
“不行……!虽然我也想,但……”贺兰熹艰难地开口,声音和身体一起发着抖:“小白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忙!”
“情绪皆系一人之身,的确易失控误事。”宋玄机的语调听起来恢复了平静,说出的话却叫人心惊胆颤:“你把我变成这样,事先应该预料到后果。”
“你才不会失控。”贺兰熹的尾巴纷纷缠上了宋玄机的手,哀求一般的求他停下来:“就算失控了,我也相信你不会误事!”
宋玄机轻一挑眉:“你未免高估了我。”
贺兰熹瞳孔骤然放大,腰间的腰链叮叮当当颤个不停:“宋、宋浔……?”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误事了啊!
一想到白观宁焦急等待消息的心情,贺兰熹又慌又急,想推开宋玄机,反被压得更紧。贺兰熹都快哭了:“不要这样,宋浔……嗯,你再不听话我要和你动手了!”
也就是他不想挣扎,否则宋玄机哪能这般把他压得死死的。
好过分,宋玄机怎么能仗着他舍不得动手就这样强迫他,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好吗。
宋玄机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另一手的指尖掠过他的眼角:“嗯?眼睛也湿了。”
贺兰熹:“!!!”
他怎么要哭了?之前死活哭不出来,被宋玄机欺负一下就要哭?
不能哭,现在哭搞不好要被宋玄机拖回去强制双修了!
贺兰熹忍着眼泪,趁机从宋玄机身下挣脱,头纱在纠缠中扯下,一头微卷长发尽数散落。结果才爬出半步,竟然又被宋玄机抓住了三条尾巴。
贺兰熹动作登时一滞,幽怨地想有尾巴果然很不利于逃跑。
宋玄机道:“回来。”
贺兰熹回头瞪着宋玄机,狐狸耳朵警惕地双双向后飞:“不回,你现在人就不正常。”眼前的宋玄机简直和在发疯一样。他发疯是一个劲地胡说八道,宋玄机发疯话虽然还是不多,事情倒一件没少做。
宋玄机不再和贺兰熹废话,直接揽着腰将人抱了回来,放进了自己怀里,随后召出了忘川三途。
在他怀里挣扎的贺兰熹僵住了,难以置信道:“就因为我让你把手拿出去,你居然真的要和我打架?”
宋玄机:“所以,你认为的正事是什么。”
贺兰熹:“自然是先找小白的娘亲!”
“楼兰王的魂魄在忘川三途的剑灵中。”宋玄机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言简意赅:“想知道什么,去问。”
贺兰熹一怔:“你什么时候拿了楼兰王的魂魄?”
宋玄机:“进宫之后,先去了楼兰王的寝殿,没找到你,便趁楼兰王熟睡之际收了他的魂魄。”
贺兰熹:“!!!”
收了楼兰王的魂魄,楼兰王的身体还能留在寝殿做熟睡之态。如此既能从楼兰王口中问出白观宁母亲的下落,又能不打草惊蛇。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宋玄机不会误了正事!
第89章
贺兰熹之前从未和忘川三途讲过话,第一次向人家开口便是一句:“宝宝乖,打开剑灵让我进去。”
没错,只有宋玄机的剑才当得起他的一声“宝宝”。
忘川三途来了一段和他主人如出一辙的沉默,而后在贺兰熹面前缓缓打开了前往剑灵的通道。
贺兰熹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面钻,环在他腰间的手却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他回过头,不解地问:“不是要审问楼兰王吗?”
宋玄机:“嗯。”
贺兰熹:“那你怎么不让我走?”
“就这么问。”宋玄机说,“他听得见。”
就这么问……?怎么问?和宋玄机一起在床上,坐在他怀里问?!
“这、这不太好吧?”贺兰熹说完,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凉意,立刻改口:“但话又说回来了,坐哪审问不是审问呢。”
如贺兰熹所想,楼兰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重色大草包。
一觉醒来,楼兰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冰天雪地,四面空无一人,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几乎崩溃。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宛如天外来音,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那个声音要求他如实回答几个问题,若有隐瞒,他每说一句谎言,身体就会有个部位因此剥落,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用来享乐的命根子。
楼兰王吓得魂飞魄散,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楼王子嗣众多,他只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虽然他对现任王后的美貌垂涎已久,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坐上楼兰的王位,只盼着能有源源不断的美人供他玩乐,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楼兰不过弹丸之地的小国,美人远不如中原那么多。好不容易搜罗到一个美人,还要先送到他那宝刀未老的父王床上。
长此以往,他只能捡父王不要的美人,心生怨恨却无可奈何,直到一名修士找到了他。
修士声称可以助他成为新一任楼兰王,到时候楼兰的美人可供他随意挑选。而他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招兵买马,也不用收买官员,只需要找齐一百零八名绝色美人,即可坐享其成。
楼兰自称神通广大的修士层出不穷,大多是为了荣华富贵招摇撞骗的半吊子。他原本没有将修士的话放在心上,不料数日后,老楼兰王毫无预兆地暴毙,十几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秘密相残。
最终,他在修士的帮助下成为最大赢家,登上了楼兰王的宝座。
至此,修士在他心中如同天神,修士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奉若神谕。他想将修士尊为国师,却遭到了修士的婉拒。
修士隐姓埋名,鲜少露面,唯一的要求便是那一百零八名绝色美人。
而九条尾巴的哑巴小狐妖,正是他为修士找到的第一百零六人。
见到小狐妖后,他第一次动了将小美人占为己有的念头。只是他有贼心没贼胆,再如何不舍还是命人通知修士,告知对方自己又找到了一位绝色美人。
贺兰熹:“前任王后是否也在其中?”
楼兰王:“是是是,她是我给修士大人送上的第一位美人。”
贺兰熹:“修士要那么多美人做什么?”
楼兰王:“我不知道……大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让我按照他的命令办事。”
如此说来,楼兰王,楼兰王室,乃至整个楼兰国,都是那名神秘修士在暗中操纵的傀儡。
“那一百零六个绝色美人现在在哪里?”贺兰熹说话的同时,一双手从他身后滑过他的腰线,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腰链的开口。
若有似无的触感令贺兰熹格外敏感。是他的错觉吗,今天的宋玄机似乎对他的腰特别感兴趣。
楼兰王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忘川三途里传来:“最后一个在王宫里,前一百零五个已经被修士领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腰链被摘下后,裹在贺兰熹上半身的轻纱也被退了下来。贺兰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宋玄机,用眼神哀求他不要这样。
宋玄机语气淡定:“继续问。”
贺兰熹只好稳住心神,冷冷地问:“你确定?”
楼兰王即便看不到问他话的人,也可以从对方的语气中想象出一个冷漠威严的少年形象。楼兰王慌得不行:“我真的不知道!每次找到美人,我都是把他们关在同一座宫殿里,等修士大人第二天来把他们带走!”
此时,冷漠威严的少年上半身已然不着寸缕,幸好还有垂在胸前的长发为他挡住了大片的肌肤。
该问的已经问得差不多,贺兰熹以最快的速度关闭了忘川三途的剑灵,在宋玄机怀里转过身:“宋浔,你刚刚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