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微微一笑:“我想你搞错了,司首席要给殿下安排宿舍,不包括你,所以你还是回宾馆去吧。”
岑致瞪大眼,张嘴就要骂他,军官招呼旁边的人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拽走了。
力量差距悬殊,岑致挣扎不开,只能回身对着林在水尖叫:“殿下,你别忘了那个!丢了就不好了!”
林在水立刻明白他说的是摄影机器人,点头道:“放心。”
军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林在水七拐八拐走到宿舍楼,上到顶层才停下来,打开门道:“殿下,你看这里可以吗?”
顶层的房间似乎格外大,一层也只有几间而已,林在水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略一颔首:“麻烦了,比我预期好太多了。”
军官腼腆地笑了笑:“殿下身份特殊,我们还怕照顾不周呢,那就不打扰了,您先休息。”
他退出去,门轻轻合上,林在水进屋打开灯看了一圈,进到卧室,把光脑打开。
看着99+的消息提示,林在水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小心翼翼地戳开。
“问就是前世今生命里有缘。”
“这不是妥妥的一见如故吗?”
“这届网友能不能不要误导有情人终成兄弟,这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贴主,你的爱情来了!”
林在水啪地一下关了光脑,站在阳台,把窗户打开了。
冷风吹到脸上,才慢慢把那股害得他头昏脑涨的热意退下去。
阳台三面被玻璃封住,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过林在水还是能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隔壁了宿舍的阳台。
他开始冷静下来,还是觉得一见钟情和前世今生都太扯了。如果对一个人毫无了解,人品性格外貌一概不知,单单因为心跳加速就判定自己动了心,他可真是太随便了。
何况他还有未婚妻,他明确记得自己对边知醉,是有爱的。
林在水转过身去,决定出去把摄影机器人早回来,再回来休息。
余光扫过隔壁阳台,忽然,他看见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微地挪动。
摄影机器人怎么在这儿?
他愣了一下,听到隔壁阳台开门的声音,一个人走了出来。
许逢君。
他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露出劲瘦的腰肢和胸膛,手里正拿着毛巾,一下一下擦着齐肩的长发。
长发很柔很顺,湿哒哒地垂在肩头,有几根窝在锁骨附近,埋在阴影里看不见了。
林在水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分辨出对方有着格外优渥的线条轮廓。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有复苏的趋势,像是在拼命证明方才的自我安慰不具有说服性。
一见钟情吗?
许逢君侧眸看过来,诧异了一下:“殿下?”
随着动作起伏,他露出了半只形状昳丽的眼睛,狭长的眼尾伴着卷翘的睫毛,眸光闪过几分茫然和无辜后,立刻隐到阴影里。
林在水没想到藏在面具下的是这样一双勾人的眼,光是露出一半就让他萌生偷窥的罪恶感,匆匆看了一眼就别开脸去:“司指挥安排我到这里的,刚才屋里有些热,我到阳台吹吹风,不是故意看见你……”
他顿了顿,见对方不搭话,觉得自己这样的解释还是太唐突了:“许首席,实在对不——”
“我屋里的调温装置坏了,我刚训练完,里面有点热,才到阳台散散热气,所以殿下看见我,是巧合而已,不需要说对不起。”
许逢君打断他的道歉,把面具扣在脸上,慢悠悠地走到林在水这一侧的窗户旁边:“被殿下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何况我这样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自然不会矫情。”
“没……什么好看的?”
林在水默念一句,让人眼前一亮的宽肩窄腰犹在眼前,他不禁怀疑这人到底是过度自谦,还是好看不自知。
“而且我身上有很多疤痕的,”许逢君倚在窗边,微微仰起脸,笑了一下:“我刚刚还怕吓到殿下呢。”
林在水刚刚匆匆一瞥,现在才在余光里注意到,如今距离近了些,对方白得几乎透亮的皮肤上,确实有一些不规则的疤痕,枪伤、刀割伤、灼烧伤,甚至是一些毒素腐蚀的痕迹。
他不自觉地转过头,皱着眉,目光在这一道道或陈旧或崭新的疤痕上逡巡。
他看得太入神了,许逢君敲了敲窗,唤回他的神思:“殿下别看了,打仗留下的疤而已,不好看的。”
“不,”林在水抬起头,表情认真:“是功勋,不是疤痕。”
许逢君怔了怔:“功勋?”
“每一道痕迹记载了你参与的战役,每一处凹凸起伏代表了你救过的人,每一个痕迹都是世间仅有,所以,这些应当是功勋才对,又怎么会有人觉得它们不好看?”
许逢君摇了摇头:“可是抛却这些功勋,单单谈我这个人,这副皮囊千疮百孔,我喜欢的人一直都喜欢漂亮的人,要是他不喜欢我了该怎么办?”
林在水本来在听见对方有喜欢的人时已经愣住了,结果对方把手搭在窗边,面具下的目光太过炙热,让他不自觉地开始躲闪,低声道:“许首席,你守护了联邦,日后也会在军团大放异彩,被敬仰和崇拜,这样优秀的人,喜欢的应该是能与你相配之人,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听见他的话,许逢君勾唇一笑:“他很好很好,其实一直是我高攀,不过有殿下这句话,我很安心。”
林在水总感觉对方意有所指,可他也不至于自信到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想,干脆胡乱点了点头。
许逢君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脚像是黏在了阳台,林在水不想回去,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干脆站在那里摆弄起了光脑。
屏幕还停留在提问的界面,他随手翻了两下,又看见了那个一见钟情的回复。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在右下角点了个赞。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林在水疑惑地抬起头。许逢君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投在半空中的光脑界面,亦或是只盯着面前的玻璃,笑得像是一朵灿烂的花。
在那一瞬间,林在水甚至以为他可以看清自己的光脑界面,不过转念一想,即使真的认识,自己也不可能放下全部戒备,把权限送给对方。
林在水更不懂他在笑什么了,但是鬼使神差地,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殿下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那你呢?调温装置修好了吗?”
许逢君伸出一根手指,卷了卷锁骨上的头发,语气有些淡:“今晚可能修不好了,也不好意思麻烦军营里的兄弟半夜起来,在阳台凑合凑合算了。”
对面窗口流动来的热浪存在感很强,林在水犹豫一瞬,开口问道:“你要不然,到我这里凑合一下?”
他问完把自己吓了一跳,手掌攥紧又放松,尽量让表情自然一点,义正言辞地解释道:“阳台开窗睡觉容易着凉,我屋里很大,有床还有沙发,都可以躺的。”
许逢君别了别耳边的碎发,低着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这不太好吧,打扰殿下了……”
林在水摇摇头:“没关系的。”
“那,那我换个衣服就过来……”
许逢君转身回了屋里,似乎是太着急忘了关窗关门,林在水甚至能听见他走到客厅换衣服时,皮肤与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听着听着,就觉得心脏跳得厉害,泵出的血在体内乱窜,不该有的想法也在悄然浮现。阳台绝对不能待了,他又回到屋内,冷静下来后,开始无所事事地四处打转。
终于,房门敲响,许逢君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林在水让人进来,关上门,一脸淡定地领着人进了卧室:“许首席睡这里吧,我去躺沙发。”
许逢君揪着枕头角,声音有些乖又有些软:“殿下睡这里吧,沙发不舒服的,我怎么能抢你的床呀。”
“没事,”林在水拎起自己的枕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你今天不是做任务就是训练,很辛苦,应该好好休息,我又没忙什么,安心睡觉吧。”
许逢君点点头,看了看林在水手里的被子,伸手过去:“那我帮殿下铺?”
对方的指腹碰到他的手背,这和今天握手时的感觉不太一样,林在水心尖一颤,后撤一步:“不用,我自己来,你睡吧。”
他几步跨出房间,把枕头摆好,躺上沙发盖上被子,躺一会儿发现灯没关,起来把灯关掉,又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他胡思乱想了好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了看外面,发现摄影机器人居然顺着窗户溜进来了。
他顿时一阵无语,也懒得管它,缩回被子里,闭上了眼。
卧室内。
许逢君靠在门上,默默地关注着客厅,翻身的声音消失好半天了,他正准备开门,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立刻远离卧室门,钻进阳台,跨过对着开的窗户,直接跳回自己的宿舍,这才按了按耳朵。
“这时候联系我,怎么了吗?”
“笑死我了,你不是屋里调温装置坏了吗?咋还跳回来了?”
“……”
许逢君翻了个白眼。
“我数数你今天的丰功伟绩啊:得知殿下到了第三军团,任务也不干了,直接跑回来;回来直奔大堂,用你那小夹子音喊殿下;给司杉一顿暗示,硬是把殿下安排到了隔壁;没穿衣服跑到阳台,摆好姿势让殿下看;委屈巴巴地表示自己在阳台休息,殿下也是上道,真让你搬过去了……”
“说完了?”
“差不多吧,可能还有,不过我没听见。”
“那就闭嘴好了,”许逢君又跨回阳台,威胁道:“程云舒,最近皮了,仗着你在议会我打不着你了是吧?”
“拜托,这些年你太消沉了,我只是看见真正的你又回来了,高兴过头了而已。”
许逢君顿了顿,仰起头,笑了一下:“就像你当初说过的,我要用崭新的身份,从曾经的自己手里,把殿下抢回来。”
“好啊好啊!有志气啊!”程云舒哈哈大笑:“不愧是当了首席的人!”
“我还有大事要忙,先不说了。”
“啥事啊?”
许逢君没回答,趴到门上又听了一会儿,确信林在水睡着后,悄悄把门打开。
他轻声走到沙发旁边。
林在水闭着眼,呼吸绵长,被子盖到了胸口,连睡着了都规规矩矩的。
许逢君没找到盖被子的机会,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指尖悬在半空,一遍一遍地描摹着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三年来,他日日夜夜在脑海里回想,早就把这张脸刻进了骨髓,现在也只是不断地重复过去的动作,但不同的是,他不再依靠记忆,而是以真实的林在水作为参照。
时间仿佛在林在水身上停滞不前,而他却因为独行了三年,改变了太多。
太久了,也太苦了,一旦回想起来,他心头止不住地泛起酸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
好想躺在面前的人怀里撒娇,好想告诉对方自己到底是谁,好想说出那句——我很想你,也很爱你。
但是不能。
他不再是边知醉,而是许逢君。
情到深处,汹涌而来的爱意几乎要将他的伪装彻底摧毁,他终是忍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慢慢靠近了林在水。
唇瓣落在微凉的额头,他一触即分,甚至来不及回味,起身回到了卧室。
他靠在门上,慢慢地滑坐在地,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的唇。
一步一步都已经走过来了,不急于一时,反正他总会得偿所愿。
只是,今夜注定无眠。
作者有话说:
程云舒:好啊,你的大事是亲你老公是吧?
林在水睡不着。
心里藏着一堆事,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来实在烦了,干脆闭眼催眠自己,迷迷糊糊正有些困意,他忽然听见卧室的门打开了。
许逢君走了出来。
脚步声很轻,以他的听力也只能判断一个大致的方向。对方距离客厅越来越近,林在水记得沙发旁边好像有直饮水,估计许逢君是渴醒了起来喝水。
厨房有水杯来着,也不知道许逢君能不能找到……就是半夜黑漆漆的,万一他突然起来帮人拿杯子,把人家吓一跳就遭了。
林在水按捺住起来的念头,老老实实没动。
军团的宿舍长得都差不多,他刚来还没怎么挪动东西,许逢君肯定没问题的。
等他想通了,却发现许逢君站在沙发前面不动了。
站得太久了,久到林在水开始慌了。
难道不是出来喝水?站在他旁边做什么?还是许逢君其实有梦游的毛病?
对方抬起手带起细微的风声,随后悬停在半空,不知道在做什么手势,或者只是在单纯地在摆一个姿势。
林在水没有察觉到杀意,所以没有睁眼,按兵不动等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格外漫长,对方终于有了动作,阴影逐渐笼罩过来,他听到了膝盖碰地的一声轻响。
滚烫的呼吸扫过脸颊,微微发痒,林在水的心跳在这一刹那猛地加速,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忽然很怕许逢君知道他醒着,可是心跳声太响,他感觉自己要藏不住了,下意识地蜷起小指。
太近了,这个距离……
他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疯狂至极也荒谬至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这个只见了一天的人,似乎要低头吻他。
唇瓣碰到额头,林在水浑身一僵,触感仿佛在这一刻放到最大。那张唇,是柔软的,也是温热的,贴在体表,明明再陌生不过,却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乍现而出。
也曾有一个人,这样吻过他的额头。
平静无波的心绪被这一吻注入了太多的刺激,回忆的余韵在激荡,他想起了那时的心情——珍视和眷恋,还有一触即分后的缱绻。
他豁地睁开了眼睛。
许逢君已经回了卧室,整个客厅空空荡荡的,只有空气中还留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气息,在证明刚刚根本不是梦。
记忆里的人是谁?是许逢君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他们认识?
林在水仰头想了一会儿,除了让脑袋更疼,压根没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手腕上的光脑亮了一下,他干脆不想了,抬起手看了看。
有人发了一堆消息给他。
他一向不习惯联系别人,醒来这么久,除了队友们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就没点开过其他用于聊天的社交软件。
事实上,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去和别人大聊特聊。
所以,当他点开消息通知时,看见满屏的消息轰炸,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惑的状态。
【殿下的落跑小狗】:殿下,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呀?我还是从陛下那里知道的呢!
【殿下的落跑小狗】:殿下是加入了议会吗?好厉害啊!
【殿下的落跑小狗】:殿下出差去第三军团了?那里好玩吗?
乱七八糟的问话太多了,林在水一时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回起,于是决定放一放,先找到有用信息,确定这人是谁再说。
他往上一翻就到了三年前,发现自己和对方的相处模式和预想的完全不同,对方发一堆,自己居然句句有回应。甚至早中晚吃什么这种没用的话题,都能探讨好久。
字里行间,他虽然觉得陌生,但能感受到自己当时的心情似乎很好。
直到他看见了自己叫对方“知知”。
这个称呼很熟悉,他下意识地就跟着默念了出来,喊出口时自己也愣了一下。
知知是谁?喊得这样亲密,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崭新的消息再次传来,对面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没有回,还在喋喋不休。
【殿下的落跑小狗】:殿下,陛下让我们婚前多接触,正好我也想见你啦,马上和军团请个假,等等我哦!
林在水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现在感觉很混乱,非常混乱。
自小的经历让他一直对婚姻中不负责任的人嗤之以鼻,尤其是那种花心或者变心的人,他更是厌恶。
之前林执说过未婚妻的事,但毕竟边知醉只存在于口头和碎片化的记忆里,他甚至对这个人没有概念,那些莫名其妙想起的爱意,也虚幻得像是泡影。在遇见许逢君的刹那,心跳的感觉太强烈,就促使他对边知醉那点心思逐渐消散了。
可是现在……他的未婚妻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甚至要来看他。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更是对自己和边知醉之间的关系毫无记忆,但是从聊天软件的对话来看,他演得像一个恋慕未婚妻的合格丈夫。
到底只是合作的婚约,还是像林执说的利用关系,或者更离谱的是,他们曾经两情相悦?那他和许逢君算什么?总不会是三年前的他在脚踏两条船?
如果真是这样,林在水想抽死自己。
即使他对边知醉真的没有感情,也不该在婚约还在的时候搭上许逢君;或者他早就和许逢君有些什么,结果捆绑上了婚约,在这期间还和边知醉暧昧不清,即使为了骗过林执,也实在该死。
不管哪种,不管两方之间的谁,这都是一种不尊重他人感情的行为。
额头上的吻似乎还在,他怔怔地抚摸上去。
对方显然也不是那种轻浮的人,第一次见面费尽心思地只为吻一下额头,还说什么喜欢又配不上的话……那么说明,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林在水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对方为什么不承认他们认识了。
没名没分,于理不合……
林在水揪住被子,崩溃地闭上眼。
这大半年他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就把两个人一起哄到了手?
卧室门打开,许逢君站在门口,见他起来了,微微一笑道:“殿下,我今天和司指挥请了假,可以配合你检查啦。”
他笑得太好看,还带着一股熟悉的亲昵感,林在水一面淡定地点点头,一面在心里坚定了猜测,又骂了自己一顿。
等他骂完,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边知醉要来,许逢君不走,这俩人会不会在这里碰面?
作者有话说:
林在水打开光脑搜索:情人和未婚妻即将碰面,但我失忆了不知道自己当初干了啥,该怎么办?
后来某人偷瞄到殿下光脑界面:完了我真成小三了
“殿下?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林在水抬起头,许逢君正在歪头看他:“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屋里的调温装置今天会不会修好。”
“殿下不要担心,”许逢君撩起散到前面的发,在后面拢了拢,扎好后轻轻甩了甩头:“我刚刚已经报备完了,后勤和我说,只要没有坏得彻底,今晚就能修好。”
林在水嗯了一声,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下意识道:“你扎头发好熟练……”
他眼前闪过零星的片段,鎏金的面具,绢花的裙摆,还有披散的长发……自己的手穿插在对方发丝间,一缕一缕地归拢到掌心,带着一股细致和珍视的味道。
“其实我之前不会扎的,但是喜欢的人会帮我扎,每次都扎得很好看,”发梢在指尖打了个转,许逢君勾唇浅笑,表情有些怀念:“只是这些年,他不在身边,我就按照他的动作,自己磕磕绊绊地学会了,不过还是没有他扎得好。”
“已经,很好看了,”林在水攥紧掌心:“你再等等他,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会回来的。”
许逢君顿在原地,沉默良久后,忽的扬起笑脸:“我不急的,来日方长,他说过,会永远爱我。”
林在水在军营一直等到中午,要不是他用光脑打电话过去,真不知道岑致还窝在宾馆睡觉。
岑致打着哈欠进来时,林在水正坐在许逢君旁边,听他讲来军团后参加的第五次战役。
岑致眼睛聚焦了一会儿,看着两人的表情和屋里的氛围,果断地对着自己的脸掐了一下。
“嗷!”
他疼得差点跳起来,伸出手指“你你你”半天,一时也不好指着谁,干脆放下了:“什么情况?二位怎么这么熟了?”
许逢君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笑道:“大概是,一见——”
他声音拖得很长,林在水止不住地想起昨天点赞的评论,尴尬地顺着话往下说:“一见如故。”
“对,一见如故,”许逢君转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林在水:“刚刚成语想不起来了,还好有殿下~”
岑致总感觉短短的一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他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于是坐到一边,掏出办公光脑,随意地摆摆手:“你们继续聊,我在旁边改改昨天的心理评估,顺便听听许首席的经历,你们不用管我。”
林在水欲言又止,许逢君扫过他的表情,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殿下,我明白心理评估需要长期观察,所以,他要是听,我可以继续的。”
“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太好?你刚刚明明说只想给我讲。”
他认真地说完,许逢君站起身凑到他身边,弯腰附耳:“殿下,你到底是怕我介意他在场,还是单纯不想让他听见我们的悄悄话呀?”
林在水眼神微动,垂下眸,低声道:“都算,虽然他是带我做任务的议员,但是我觉得他这样不管不顾地让你继续,甚至不征求你的意见,实在缺乏尊重。”
许逢君失笑:“议会的议员都是贵族,所以我感觉这种程度还好,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心理评估。”
“贵族怎么就高人一等了?”林在水心底涌起一阵烦躁,抓住许逢君的手腕:“你是第三军团首席单兵,没有谁有资格命令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既然只想和我讲,就不应该让步,如果你不舒服了,告诉我,我可以替你拒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动这么大火气,固执地看着许逢君,大有必须得到一句回答的意思。
许逢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我以为什么都要从头再来,联赛那会儿的你可不会这么说……”
他的声音太小了,几乎在唇齿间呢喃,林在水只分辨出来几个字,有些困惑:“什么?”
“没什么,”许逢君晃晃手腕,带着林在水的手跟着小幅度晃动,像是撒娇一样,笑意盈盈的:“那殿下帮帮我吧~”
“好。”
林在水得到允许,立刻起身走到岑致面前:“许首席今天请了一天假,剩下的时间先集中做身体素质评估吧,心理评估可以利用碎片化时间,岑哥你不在军营不方便,可以交给我来,到时候我按时给你交报告,请你监督,你看行吗?”
岑致把目光从刚刚改完的字段上移开,挠挠头:“啊?还有这种好事吗?正好我出差不想早起,就当放假了。不过许首席居然请假了啊,我还以为今天没任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