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完仗,收尾工作很多。”
“哦哦,”岑致收起光脑,打了个哈欠:“那走呗,我等会儿把两个评估表都传给殿下,咱们按照流程来就行。”
两个表都很多,密密麻麻好几页,在军营的训练场依次测完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的具体数值,差不多又到了岑致该走的时间。
林在水翻到最后一页:“还剩体格检查了,岑哥。”
岑致随意地看了一眼:“这个没问题,到医务室或者伤员集中营里,找军医查一查就好了,留给你填,我先回去了。”
“行。”
林在水一口应下,跟着许逢君依次找过医务室和伤员集中营,发现那里忙得不可开交。
战后医疗资源紧缺,特别是面对那些不能用于急救舱,但需要人力处理的伤口,军医的存在就显得尤其重要。
林在水站在门口看了看,又不好打扰,打算等一会儿再说,许逢君就陪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过了好久也不见有军医忙完,正当林在水想说要不今天就这样的时候,许逢君突然开口问道:“殿下,军校教过体格检查吗?”
林在水轻咳一声:“教过,但毕竟是选修,不太专业。”
“但是我感觉殿下这样的人,即使是选修也会认真学好,”许逢君指了指旁边空余的诊疗室:“其实我们只需要找个单间诊疗室,里面什么都有,直接可以开始检查。”
林在水浑身一僵。
倒不是他忘了自己曾经学过什么,而是想起那些需要有肢体接触的步骤,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法对着许逢君施展出来。
“我好久没有实操,有些生疏……”
“没关系的,殿下,”许逢君摇了摇林在水的衣角:“我们慢慢来。”
对方提出的实在是最佳解决方案,几乎不容林在水拒绝,等他反应过来,许逢君已经带他进去了。
“殿下,可以开始啦~”
林在水听见这一句,深吸一口气:“好,我先进行头颈部检查。”
他没按照正常步骤进行,把不需要过多接触皮肤的都做完了,然后不得不去检查淋巴结和甲状腺。指尖揉到许逢君的皮肤,绵软光滑的触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干脆僵在了原地,缓了好半天才完成了检查。
许逢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殿下,怎么了吗?”
“没事,”林在水收回手,在表格上勾选了一个正常,趁着这个时间,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把上衣脱了,进行胸腹部检查。”
许逢君脱得自然,林在水却心里有鬼,对方的身体,昨天还是隔着阳台匆匆一瞥,今天就可以仔细观看了。他每走上前检查一次,就要用记录的时间缓和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
许逢君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卧,每个姿势晃过去,林在水摸到什么碰到什么,都要恍惚好半天。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于他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这种感觉不会随着时间衰减,反而从昨天见了第一面开始,历久弥新。
好不容易到了心脏检查,林在水把听诊器按在对方的胸口,听见了一声一声逐渐急促的心跳。
林在水静静地听着,低声道:“心跳太快了,许首席。”
“嗯,”许逢君嗓子有些哑,从床上支起身子,坦然地笑了笑:“殿下,我很紧张。”
林在水收起听诊器:“只是检查而已,不要紧张。”
“如果只是普通的检查,那殿下为什么紧张?”
“没有。”
林在水下意识反驳一句,许逢君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面具后的眼睛微微闪着光。
林在水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一项检查。
他转身拿起小型手电筒,抬起许逢君的下巴:“下面进行瞳孔对光反射检查,灯光不刺眼,不要害怕。”
他打开手电筒,从一侧逐渐靠近许逢君的瞳孔。
那双眼一直被面具遮去大半,昨晚对方没戴面具,林在水也没有看全。此时此刻,随着下巴抬高,它也一点一点显露完全,林在水忽然生出一种要发现什么的预感。
许逢君有一双罕见的银色眼睛。
像银河,像星砂。
这一刻,一眼万年,林在水记得这双眼睛的主人,可那个人不是许逢君。
心绪太乱,甚至难以维持正常的思考,忽然响起的通话提示音像是在紧紧地逼迫他,林在水仓惶中接起。
“殿下?”那头的声音甜腻腻的:“快来接我!快来啊!我到第三军团军营啦!”
是边知醉到了。
林在水皱了皱眉,摘掉手套:“许首席,我去门口接一个人。”
许逢君坐在床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殿下。”
他没有问电话那头是谁,更没有提出什么要跟着去的要求,甚至没有问林在水要不要回来,只是低垂着眸子,轻轻晃着脚尖,仿佛这个动作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一样。
林在水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下来,转身快步走到许逢君身边:“表还没填完,我等会儿就回来。”
“嗯。”
许逢君的声音闷闷的,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再加上面具阻挡,从这个视角根本没法看见他的表情。
林在水顿了顿,俯身把手撑在床边,凑得更近了些:“你怎么了?”
“没,”许逢君别过脸去,抬手扶住面具:“殿下去吧。”
林在水扫过他咬得发白的唇,还有面具边缘那一抹晶亮的水渍:“不,我先不去了,我感觉还是解决面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许逢君死死咬住嘴唇,依旧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可是有人在门口等你。”
“他自己要来的,我没有义务接他,”林在水叹了口气,指尖抚上许逢君的下巴,轻轻把他的头转过来:“我现在想知道,你怎么哭了。”
许逢君被迫转过头抬起下巴,唇线紧紧绷成一条线,缓了半天,才哑声道:“没有哭。”
他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林在水顺着指尖往上,看见他通红的鼻尖,已经被打湿边缘的面具,还有顺着眼角滑落到下颌的一行泪。
他慢慢替许逢君擦掉,开口道:“我忘了很多事情,所以,有做得不好的时候,你不用顾忌,直接说你不舒服。”
“我没有身份,更没有……”
许逢君欲言又止,泪流得更凶了。
大颗大颗的泪肆意流淌,他像是受了很多很多委屈,憋在心里太久,直到苦涩化成泪,流也流不尽。
那双泪眼蕴含了太多的过去,林在水看了一眼,心口就疼得发疯,眼前频闪过太多杂乱无章的片段,导致他的头也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
不想让眼前人哭。
这个念头在心底里流窜着,足以盖过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划开空白一片的脑海,让一块记忆悄然浮现。
他也曾因为一人的哭泣而揪心。
林在水想继续想起,但绝望地发现想起的记忆也只是碎片而已,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甚至,他不确定自己到底爱的是谁。
为什么他的心在回应许逢君,脑子却在叫嚣着爱过边知醉?
林在水颤抖着指尖,固执地一遍一遍擦着许逢君的泪,像是在一遍一遍地确认自己的感情。
最后,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心,于是伸手捧起了对方的脸。
“别哭了,求你,”不知何时,泪已经夺眶而出,连这一声都是哽咽的,林在水浑身都在抖,撑不住站着的动作,只能把额头抵在许逢君的额头上:“我的心在告诉我,我的曾经、我的现在、我的将来……”
他拉过许逢君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让对方感受自己震颤的心跳:“它都为你跳动。”
许逢君没有说话,手动了动,转过来和林在水十指相扣,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回应。
“至于未婚妻的问题,”对方这一握,林在水心跳更快,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拉过许逢君的肩膀,努力斟酌了许久,见许逢君没有推开他,慢慢又克制地在对方的面具上落下一吻:“我不是想和他扯上关系,而是我丢了很多过去的记忆,刚刚只是想去验证自己的假设,然后面对过去的事情。如果发现曾经的我做了错事,我会尽快纠正,恳求你的原谅。”
许逢君摇摇头:“殿下,其实是我做了错事,是我应该求你——”
尖锐的提示音再次响起,直接打断了许逢君的话,林在水扫了一眼,发现还是边知醉打过来的。
他想也没想直接关掉,对方似乎格外锲而不舍,连续打了五六个,最后才停下来。
就在林在水准备继续的时候,光脑再次响起。
这次不再是边知醉了,而是林执。
林在水眼中闪过一丝烦躁,许逢君拽过他的袖子:“殿下,接吧。”
林在水深吸一口气,接起来:“父皇。”
林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问道:“边知醉说他去看你了,但是你不接电话也不接他?”
“忙,没顾上。”
“我不管你忙什么呢,他是你未婚妻,你俩没感情,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吧?他那副娇纵样子,亏你以前还喜……”林执戛然而止,干脆不演了,骂道:“你接一下会死吗?”
“既然想来,就想办法自己进来,”林在水皱眉:“我没时间——”
“赶紧去,别让我说第二次。”林执直接打断他,然后挂掉电话,这次根本没给林在水反驳的机会。
林在水低头看了看已经结束的通话界面,一脸漠然地把光脑摘下来,彻底静音扔到一边。
他回身朝许逢君笑了笑:“我们查完剩下的部分,然后一起去吃饭吧?”
“殿下不管那个人了吗?”许逢君微微仰起头,嘴上虽然在问,但没有放开林在水的手。
“不管。他是军团的人,职位不低,既然通行自由为什么要我来接?”
“但是他给陛下打电话……”
“找我父皇撑腰,”林在水抿嘴,露出一抹轻嘲:“能做这种事情的人……我之前还在犹豫,真是够蠢的。”
“殿下不要这样说自己,”许逢君撅嘴哼哼一声:“殿下最聪明了。”
林在水被他这么一说,刚才心里积攒的郁郁都疏解了不少,许逢君见状直接揽过来,林在水一顿,手悬空半天迟迟不敢搂回去。
许逢君察觉到他的犹豫,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晃了晃脑袋:“殿下干嘛不搂我?”
“我不知道我们曾经到了什么程度……这样是不是有些,毕竟我有婚约,我不想占你便宜……”
“那殿下当我在占你的便宜好了,”许逢君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啃了啃他的耳朵:“我还想把以前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呢,只抱一下殿下就害怕啦?”
“对,我很害怕,”林在水被他咬得有些痒,但还是坚持说下去:“过往一切,我几乎一无所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和重新开始没有区别。”
许逢君轻笑一声:“没关系的。”
他的语气太轻,林在水心里没底:“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只能确认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已经足够了,”许逢君声音有些发抖,用力搂住林在水:“真的已经够了,我是真的以为,什么都要重新开始,我做好了插手你婚姻的准备,我想过怎么面对那个人,甚至不指望你能看我一眼……”
泪水划过耳廓,林在水僵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又把人弄哭了。
“没有,我不可能在你经过的时候不看你……”
“我知道啦,”许逢君哽咽道:“我爱你。”
林在水的心好像落了回去,闭上了眼,正当他准备搂回去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猛地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歪了歪头:“殿下,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这一章要解释一下每个人的行为。
殿下因为不记得了,记忆里面只记得自己爱边知醉,所以一直不敢确定,还对婚约有愧疚,所以犹豫了一些。
知知呢,他本来以为要和以前的自己抢,后来发现殿下不记得过去了,感觉自己有机会了,就顺着殿下说的来,其实现在还没发现殿下以为自己脚踏两条船哈哈哈哈。
还有林执这老小子,他想利用边知醉控制军团,才让殿下哄着,但是又不想让他再喜欢上,所以就这样一副别扭的感觉。
差不多这样,至于那个假的,他……你们往后看吧哈哈哈我再解释剧透了。
第90章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林在水认为,自己很少做出格的事,然而刚才见许逢君哭,他感觉自己好像快疯了。
不想让对方哭的想法已经盖过了所有的理智,当情感占据了大脑,面对空白的记忆,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显得更赤诚一些。
他思来想去,还是拿出了这颗心。
这一步太危险,婚约还在,他却和曾经的情人许下诺言,放弃责任,选择爱情……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冲动成这样。
既然这次纵容自己放肆一回,就要承担婚约带来的一切,他想过自己的事迟早会暴露在众人视野之内,但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被撞破后虽然有些慌乱,但心底更多的是被打扰的愤怒,林在水收紧手上的力度,把许逢君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冷声道:“出去。”
“殿下,我来找你,你倒是看看我呀?为什么要让我出去呢?”
边知醉砰地一声关上门,一步一步走过来,明明是温柔似水的语气,林在水偏偏听出了几分濒临爆发的怒意。
“出去,我没让你进来。”
“我是第一军团主力队成员兼下届首席主攻手单兵,还是帝国殿下唯一的未婚妻,”边知醉仰起头,笑道:“我怎么就不能进来啊?”
林在水皱着眉看过去,本想反驳出口,结果在看清对方的脸的刹那,他发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脑海里的记忆轰然爆发,围绕着这张脸展开的过去像是老旧的相片,密密麻麻却又实在模糊,他企图抓住,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些情绪。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说,应该是——他曾经痛彻心扉地爱过。
爱过谁?爱过边知醉?爱过这个接连引起他的反感的人?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想脚踏两条船就饥不择食,这也能吃得下?
怀中的人轻轻抖了抖,林在水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迟迟没有说话,已经让许逢君不安了。
他立刻带着人后撤一步,冷淡道:“边知醉,我从来没让你来过。”
“对哦,”边知醉歪头想了想:“殿下,我只想知道这个哥哥是谁,不是要打扰你们哦。”
他那副表情实在不像要聊天,林在水心里戒备,依旧没有动。
“那好吧,殿下不说,我就自己看喽。”
他快步上前,一把扯开许逢君的手,将人狠狠一拽。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林在水甚至只看见了残影。
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直接动手,许逢君像是也没有意识到,被拽了一个趔趄,脱手后从怀里跌出来,拉扯之下,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林在水想伸手已经来不及了。
许逢君低垂着头,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被边知醉拽着,几缕长发晃在眼前,显得他有些脆弱。
边知醉瞪大眼睛:“你怎么回事?”
“够了,你给我放手!”林在水挡在许逢君面前,一把甩开边知醉:“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你拽他做什么?”
边知醉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他了?他明明是自己坐下的。”
林在水懒得听他解释,蹲下身看了看许逢君:“有没有事?哪里疼?”
许逢君扭了扭手腕,又抬起支撑的手,摸着掌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殿下,好疼……”
边知醉皱眉道:“我真服了,你疼什么?我根本就没用力,大家都在军团,力气根本就没差多少,而且你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
林在水半跪下来,两手环过许逢君的腰和腿,把人抱了起来:“你先别说了,赶紧冷静一下,我带着他处理伤口,回来再和你解释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看到我们的关系心里不舒服,所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边知醉声音抬高:“啊?他根本就没事啊?!什么处理伤口?”
林在水冷下脸,猛地回身:“我没让你道歉已经是给你这个未婚妻面子了,毕竟名分上的问题是我理亏,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别怪我要讨一个说法了。”
“不是???”边知醉指着许逢君:“殿下,你为了他找我讨说法?我是你未婚妻!”
怀里的许逢君一直在哼唧,林在水看他实在难受,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等下我们谈谈。”
随后,林在水干脆利落地转身,许逢君见状搂住他的脖颈,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边知醉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还憋着一股火,抬头就看见许逢君朝他看了过来。
林在水走得很稳,一点没有颠簸,但是许逢君偏要晃着脑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慢斯条理地从袖间抽出一个小刀片,上面显然还带着他自己的血。
边知醉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手上那几道血口,怕是早就划好等着他了。
假摔是故意的,受伤是故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故意的……从他闯进屋内开始,对方就下了套,等着他往里踩。
看见他脸色惨白,许逢君满意地勾起唇角,在林在水开门的刹那,还故意朝他对了个口型:“等着哦~”
半是挑衅,半是宣战。
幸好他们就在伤员集中营附近,林在水也顾不上这里的医生忙不忙了,抱着人四处问,终于找到了人给许逢君看一看。
以大型军团主攻手单兵的选拔条件来看,最低水平的力量也足以用双臂扯断一个成年人的大腿,更别提毫无防备的许逢君挨上这样一下了。
许逢君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林在水盯着他受伤的手直皱眉,医生检查了一圈,表情有些微妙。
“医生,我要是手臂断了的话,进治疗舱后,多久能重新回战场?”
“手断了就别去了,”林在水替他把发丝别到耳后:“我去和司杉说明情况,给你请假好了,这事怪我,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医生翻了翻刚刚扫描完的报告,不确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许逢君,再次确认对方就是在朝自己传递手势后,他试探着开口:“许首席这伤不轻啊……”
许逢君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继续。
医生挠了挠头:“胳膊折了,还有些外伤,先进治疗舱把断骨修复一下,外伤的话——”
许逢君偷偷指了指林在水。
“外伤回去抹点药,劳烦殿下动手。”
许逢君又比了一个大拇指,看上去满意得很。
林在水点了点头:“好,我明白,那治疗舱出来后需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摸了摸下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许首席算是这里的常客,他以前受的伤数不胜数,骨头修复太多次,这次静养,恐怕需要的时间更久,不能做太重的体力劳动,需要人照顾生活起居。”
“明白了,我来安排。”
林在水越听越心疼,抬手摸了摸许逢君的头:“我等下去和他说清楚我们的关系,这种委屈,我永远不会让你受了。”
许逢君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顺从又乖巧地低头:“毕竟我名不正言不顺,他才是你的未婚妻,三年的苦我都吃了,也不差这点,还好殿下不喜欢他,不然我要哭死了……”
林在水有些心虚,不过一想到等下就和边知醉一刀两断,他反倒松了口气。
如果他更换婚约对象,林执只看个人能力判断联姻价值,许逢君显然比边知醉要合适,拦他的概率很小。
至于边知醉,至少先要搞清楚自己是渣了对方然后移情别恋,还是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只是扭曲的记忆在作祟。然后,找办法补救,对方这样殷勤地待在他身边,分明就是想要什么,既然这样,他给就是了。
明明这么简单就能摆平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要在三年前和对方一直纠缠不清?
或许,另有隐情?
林在水抬起头,看着许逢君被抬进治疗舱,笑着挥了挥手。
他的心不会骗他,至少选择不会有错。
只是,如果内幕太多,婚约难解,他不要再像曾经那样恶劣,脚踏两条船不说,还让对方等上三年了。
许逢君不该只做他的情人。
他攥紧拳头,朝着边知醉在的诊疗室走去。
林在水刚走,许逢君就把治疗舱盖子掀开了。
医生赶紧按住他:“等会儿啊,万一殿下回来呢?”
“没事,他要和他未婚妻谈话,我在诊疗室放了东西,出来的时候就能听见。”
“哦,许首席和司首席学了不少啊,”医生一顿:“不对,你知道殿下有未婚妻?”
“对啊。”
“亏得昨天司首席说你难得情窦初开,怕因为这事不能勇敢追爱,让我们封锁消息,没想到你早就知道……”
许逢君低下头:“有心了,我会去道个谢。”
“好好好,不过许首席,你不在乎这个事情吗?”
“肯定在乎啊,”许逢君端详着自己的手,摩挲了一下上面浅浅的疤:“但是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殿下迟早是我的,未婚妻这个位置又不是谁都能坐,让他待几天能怎么样?”
他实在语出惊人,表情却别有神采。
医生见过他舍生忘死,也见过他血肉模糊,更见过他命悬一线,这副自信肆意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以往大家讨论过,许逢君明明才二十岁,却少年老成。对上,能处理好和每一位首席的关系;对下,可以让士兵心悦诚服。唯独在生活中格外地疏离,估计是受了太多的痛苦和背叛,才变成这样,不能轻易交付感情。
第三军团的人为了融化一座冰山,付出了好久的努力,才让许逢君有了一点人气儿。
可这样的他,遇见了殿下后,好像更鲜活了。
医生打心底替他高兴。毕竟司首席说过,爱是需要争取的,许首席只要是喜欢,做什么都没错。
许逢君一边听耳机里的声音,一边忍不住勾唇浅笑,医生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里也不禁感慨起来:
这哪里还是冰山,简直要化成一汪春水了。
作者有话说:
正常情况下,医生要遵循保密原则,调开家属,然后和患者沟通后决定是否告知,不过这里事急从权,医生和知知又太熟了,所以就对上暗号了。
“他是我喜欢的人。”
林在水一本正经地解释完,边知醉瞪大眼:“殿下,别开玩笑了,你沉睡三年,现在才起来几天,你和我说你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喜欢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