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研究员更仔细了,但结果出来的瞬间,所有人还是觉得荒唐。
“不可能?怎么有人的基因一模一样?又不是双胞胎?”
“不是,你们没感觉,许逢君长得和边知醉很像吗?”
“好像是啊……”
“银发银眸太少见了吧,这么一看真就一模一样啊?”
“肃静——”
法官再次开口制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被告许逢君,你要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边知醉的基因就是一模一样的,但我俩可不是双胞胎哦,”许逢君微微仰起头,整理了一下前襟,眼里的笑意冷下来,看向第一军团的原告席:“在此,我想以本体的身份,状告第一军团附属研究所,以我为原型进行非法人体克隆实验。”
第一军团的人腾地一声站起来,怒道:“空口无凭,你胡说什——”
法官看过去,立刻打断他:“原告,请注意情绪,不要言语过激,现在并没有到你的环节。”
第一军团的人闭上嘴,老实地坐回去,许逢君朝他弯了弯眼睛:“法官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基因为证,不敢隐瞒。”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法官看了一眼幕后,敲下法槌:“因不可控因素,案件存在异议,暂做休庭处理,下次开庭另行通知,法院将重新进行审核。”
第一军团的几个人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许逢君被狱卒带走,还不忘回头朝他们嘲讽一笑。
就在他们气冲冲地准备去讨个说法时,许逢君忽然对狱卒开口道:“就是他们,前段时间对我动用私刑,我记得清清楚楚。”
狱卒眉头一皱,将伸缩棍拦在几人身前:“今晚会调取监控,各位现在不要再招惹事端为好,许逢君虽然是嫌犯,毕竟没有判决,联邦人权俱在,不要向前了。”
几个人愤愤地退回去,许逢君回头对了一个口型,目光有些冷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牢门关上,狱卒转身离开,许逢君观察了一会儿,敲了敲耳朵:“程云舒,快快快,我厉不厉害?”
“牛逼,真牛逼,”程云舒的声音传来,像是斟酌片刻,低声道:“那啥,额,就是……”
“你要说什么?你今天怎么还墨迹起来了?”
“哎呀!我不知道咋说,”程云舒啧了一声,干脆摆烂了:“你老公知道了,我害怕就先从议会跑了……”
许逢君瞪大眼:“知道什么?从哪里知道的?”
“目前来看,”程云舒默默扒拉了一下林在水手下的调查记录:“应该是,全部吧。”
许逢君:“……”
“你完了,”程云舒嬉皮笑脸:“我也完了。”
“什么意思,那该怎么办?”
“凉拌,再给你炒俩菜,”程云舒拉下脸,瞟了一眼监狱的监控:“哦对,他好像来了。”
“你不早说???”
狱门啪嚓一声再次打开,林在水裹挟这外面的冷气进来,面色沉沉地看过来。
许逢君被冻得一哆嗦,对上他的目光,莫名觉得这表情有些阴沉,强撑着开口道:“殿下?怎么是你?”
林在水大步走过来,站到他身前,伏低身子,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打量片刻:“怎么不能是我?还是你在等着别人?”
许逢君连连摇头:“没有,我一直在等殿下……”
“嗯?”林在水笑了笑,眼神却没带半分笑意:“可是我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
许逢君愣了一下:“殿下?”
林在水抬起手,对着身后的手下呵道:“带走,我要审他。”
第114章 铁链(二合一)
几个手下走过来,快速把连在一旁的束缚环从许逢君身上解开,然后站在一边,等待着林在水的下一步指示。
束缚环一松开,许逢君立刻伸出手去勾林在水的指尖。
他的手是热的,林在水的却是冷的,碰到一起后,许逢君又得寸进尺地想要十指相扣,林在水淡淡地瞥过来一眼,然后把手挪开了。
许逢君表情错愕,捞了个空。
“自己走。”
林在水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宽大的衣摆甩开,层层褶皱落下,划出利落的弧度。
许逢君刚才落空的手又想去拽眼前的衣角,因为束缚环还连着双手,他没够到,擦着指尖落下去了。
他明显委屈到了,嘴唇动了动,想要再问一句,旁边的手下看过来,朝他摇了摇头。
“别问了,”手下掩唇,凑到他耳边低语:“殿下昨天选举彻底结束,三个月高强度工作之后还要处理您的事,调查清楚又开始沟通关系……就您身上那一堆案子,别以为在台上辩驳结束就没事了,要是没有殿下在幕后处理,涉及的关系太复杂,法官根本无法立刻闭庭。”
另一边的手下皱眉道:“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依我看,他根本就不懂殿下到底付出多少,就知道顾及自己的事情,然后等人兜底,他倒是坐享其成了,殿下整整四十八小时没睡,还亲自来这阴森森的地方提人——”
“够了,”林在水呵斥一声:“没有意义,别说了。”
许逢君垂下眸,指尖深陷在肉里:“殿下,对不起,我承认我这次太冒失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只是不想殿下和我一起冒险,所以……”
林在水脚步一顿,闭上眼:“知知。”
许逢君抬起头:“嗯?”
“其实你没必要撒谎的,我太懂你了,即使我不知道内情,也能猜出个大概,”林在水没回头,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事实:“只不过,以前我不愿意相信你会骗我,看破了也不想揭穿你,认为你该有自己的空间。”
“我把这种爱叫尊重,但是显然,空间过大就会让你盲目,”他一步跨出牢门,手下拽着许逢君跟上,低沉的声音慢慢传来:“是我判断有失偏颇,我不会怪你,但以后不会这样了。”
什么叫,以后不会这样了?
因为他瞒着殿下去以身涉险,所以殿下伤心了吗?
许逢君仿佛被当头一棒,眼里不知不觉涌出水光,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出了牢门,周围散落的电子狱卒铺了一地,一名手下走出来清路,林在水目不斜视地沿着这条走廊向外走去。
电子狱卒全面瘫痪,阵仗闹得很大,显然是林在水硬生生攻破了监狱的防火墙,带着人一层一层突破,然后强行进来的,偏偏他在原路返回的时候毫不掩饰行踪,几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内,沿途的嫌犯听到了,纷纷过来拍门。
“咣咣咣——”
声音越来越响,牢门少了狱卒的时刻维护,很快摇摇欲坠,林在水皱了皱眉,低头点开光脑,随手点了几下后,监狱的系统提示音响起:“身份识别成功,经指示,已重新加固防护系统。”
走廊回归寂静,手下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样是不是会被有心人看见……”
林在水摇头:“反正谈判少不了,今天已经决定给足诚意,也不差这一项。”
手下低头后撤,没再多说什么,几个人沉默着继续赶路。
这条走廊实在太长了,许逢君走了一会儿,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以前狱卒押着他的时候,他也不用管铁镣的问题,拖着就走了。到了林在水这里,他刚刚闯祸,心虚得厉害,也不敢弄出什么声音,每一步都要强行提着铁镣上的负重,坚持几下就有点受不了了。
铁镣剐蹭在合金板上,在走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许逢君身形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林在水。
林在水显然注意到了,转头过来,目光停顿在那双脚踝上,眉头紧蹙。
这东西对许逢君来说虽然不算重,但外壳粗粝,加上自身重量,足够将皮肤磨破,偏偏许逢君的脚踝格外苍白细瘦,有几道明显的红印不说,磨得最狠的地方,还有丝丝缕缕的血迹,红白交织,看上去触目惊心。
林在水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逢君忍不住拽着囚服藏了藏:“殿下别看了,不疼。”
林在水微微撩起眼皮,看向他的脸,表情半笑不笑:“是吗?”
许逢君立刻闭嘴了,低头看着脚尖。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把目光移开,一摆手:“把他脚镣打开。”
手下点点头,正准备上前,林在水忽然改了心思:“拆掉负重,留着铁环。”
手下一脸大快人心的表情,过去卸掉负重后,许逢君脚踝上只剩下一双铁环和连接它们的细链。
这一通折腾下来,林在水看了一眼光脑,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提示众人避开侧面的墙体。
原本光滑平整的合金墙面在下一秒内陷下去,露出几个空洞的管道,数不清的热武器伸展而出,枪口和炮口对准了场中央的几个人,原本漆黑一片的拐角有无数狱卒蜂拥而至,将他们来路去路全部封死后,架起了手中的粒子枪。
“什么人?擅闯最高军事法院内部监狱?”
“你们好,我是联邦首席议长林在水。”
周围的光线很暗,粒子枪的瞄准镜又太亮,林在水开口回答完,干脆敲了敲光脑屏幕,走廊上方熄灭的灯瞬间亮起,他走上前,准备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拿出来。
四周刹那间光亮如白昼,几个狱卒不明情况,见林在水往前走了几步,慌忙吼道:“做什么?别再行动了!”
红点分别落在林在水眉心和胸口,手下表情一变,马上要冲上前挡住林在水:“住手!”
他们正喊着,许逢君比他们的动作还快,飞身上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林在水搂在怀里。
他动作太急了,手腕和脚腕上的束缚环瞬间被大力挣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裂开的尖端划开了皮肉,迸溅出血来。
“你们看好了,这位是联邦首席议长,帝国的殿下,立刻缴械!”
场上的变化太快,林在水一时措手不及,只感受到许逢君正在以一种保护姿态护住他的身体,痛苦的喘息声在耳边尤其清晰。
鼻端的血腥味很重,林在水瞳孔骤缩,动作已经先于大脑,他甚至记不清刚才有没有枪声响起,带着人转了过去:“你有没有事?!!”
许逢君捂住手腕,眼眶发红地看过来:“破皮而已。”
林在水盯着看了几次,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中枪。
他松开许逢君,别过脸,薄唇绷紧:“你总是这样……”
手下还在一旁继续呵斥着,林在水摆摆手,他们立即闭上嘴,规矩地站到两边。
林在水吩咐一人去给许逢君止血,然后把手里的身份证明亮了出来。眼前的几名狱卒显然被有点不明白情况,面面相觑片刻,开口道:“身份证明给我们验证一下,若有欺瞒,监狱有权先击毙后追究。”
“殿下。”
面对这样的要求,手下面色不悦,林在水摇摇头,把权限卡递了过去。
这张权限卡上,既有代表议会的楼阁建筑刻痕,又有代表皇室的烫金浮雕,狱卒对着机器扫完,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娘嘞,真是殿下来了啊——”
林在水收回权限卡,略一颔首:“议会例行调查,申请带走嫌犯许逢君。”
狱卒赶紧把周围的枪械收起来,挠挠头:“殿下,我们只是底层的狱卒,做不了主。”
身后有人陆续补充道:“只是,您这亲自来提人,面子确实大,但这里毕竟是军事法庭,压根和议会还有皇室不是一个体系,要不,您还是把人放回去,我们就当您没来过。”
林在水侧眸看了一眼手下,一人出列,将一份电子资料投到场中:“联邦军事法第五百六十八条、议会分部门首席议长及以上官职有权亲自审查军团士兵,递交权限,各部门准许后予以通过。”
手下利落地翻到下一页:“以下是军团各部门的批准许可书,已经进行盖章。”
密密麻麻的文件一页一页翻过去,狱卒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为难道:“许逢君这名嫌犯身上的案件太过特殊,我们已经通知了典狱长,殿下把这些给他看吧,或许可以带人走。”
林在水点点头,表示理解。
狱卒带着他们上到监狱最顶层,敲了敲典狱长办公室的门:“典狱长,人带到了。”
屋内,一位中年男人起身迎过来:“哎,手下人不懂事,怎么还把殿下请上来了?”
林在水带着人坐下:“兹事体大,还是要通过典狱长授权。”
典狱长目光扫过许逢君,眼珠转了转,笑道:“原来是为他来的啊,我听说这位是殿下的情人?既然这样,提人走便是,就是耽误了庭审,我想联邦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殿下横跨议会和皇室,一切要为您让步。”
“我自然不会平白无故误了时间,所以,耽误庭审只有三个可能:第一,下次庭审还会出什么乱子;第二,下次庭审因为不可抗力无法再开;第三,第一军团彻底撤诉。”林在水勾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觉得是哪一种?”
典狱长的唇角带了一丝僵硬,只能讪笑一声:“殿下说笑了,咱们来走程序吧,需要我盖章对吗?”
手下走过去,将电子文件递过去,典狱长打量了两眼,忍不住又瞟了瞟许逢君。
“其实,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在下也是知道殿下要来,只是没想到殿下为了他,一天之内把所有程序都走完了,只差我这一步……”
林在水面无表情:“直接说你要什么。”
典狱长一拍大腿:“您看您这,太爽快了些!咱这监狱不大,防护程序是极好的,殿下来了后,把这玩意儿搞得千疮百孔的,让我意识到啊,这东西还是关不住人,还有那些电子狱卒,也是一等一的蠢货……”
林在水淡声道:“一套改进程序和新一代电子监管,够吗?”
“够够够!”典狱长眉开眼笑:“我本来也不想拦着,殿下您盛情难却的,太热情了!那我就替军事法院内部监狱说声谢谢您的支持,等您审够了再给我们送回来,只要不耽误庭审就行,殿下您看……?”
林在水起身,拍了拍袖口:“可以。”
典狱长赶紧过来送人出去,忽然看见许逢君身上那身囚服,哎呀一声:“这不是咱们监狱亏待了吗?赶紧来人,给许先生换一套衣服,漂漂亮亮地出门哇!”
林在水拒绝:“不用。”
“殿下,您这就不懂了吧?年轻的小孩儿,长得还这么漂亮,都在乎脸面,穿一身囚服像什么话呀?”
林在水侧眸看过去,许逢君穿着的囚服宽大而褶皱,上方的血迹已经干了,凝成了星星点点的褐色。
他看得久了,许逢君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在囚服前晃了晃。
典狱长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有戏,乐不得自己又卖一个人情:“殿下?苦了谁也不能苦了美人,是不是?”
林在水转过头,敛住眸底的暗光:“不麻烦了。”
他解开背后宽大的斗篷,将许逢君整个人包了进去,从头到脚只露出半张脸。紧接着,他微微弯下腰,一手环住许逢君的腿弯,一手搂住腰,把人打横抱起。
许逢君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把林在水的衣角揪在掌心,轻声道:“殿下~”
林在水没理这声娇哼,跨步出门,问道:“星舰到了吗?”
手下连忙跟上:“到了,殿下。”
“嗯,”林在水声音有些冷:“走吧,去看看我新买的房子。”
许逢君眼神亮了一下,正准备问问长什么样子,手下欲言又止的神态落入他的眼中,甚至带了一丝怜惜。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乖乖闭上了嘴。
林在水的私人星舰很舒服,毛毯软垫一应俱全,还有熏香缭绕,比冷冰冰的监狱条件好太多了,许逢君在上面躺了一会儿,或许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发觉自己全身的伤已经不疼了,想必是被处理过了,正当他想要打个滚继续睡时,有一只冰凉的手摸到了他的发间,指尖沿着骨骼走向一寸一寸地轻抚,另一只手则捧起他的脸,刮过下颌,碰到嘴角,在下唇重重地抹了一下。
许逢君吃痛,皱了皱眉头,恍惚间想起自己在狱中没什么水喝,嘴唇太干,这一下过去应该开裂了。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
还没尝到血味,那只手探到他的口中,卡住了他的牙齿,不让他动弹,然后慢斯条理地搅动起来。
张也张不开,闭也闭不上,许逢君有些喘不过气来,浑浑噩噩间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就像灌了铅,任他如何反应,最多也只能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呜咽。
搅到最后,破碎低吟在齿间溢出,那双手的主人像是终于满意了,挑起许逢君的下巴,奖励似的在唇角落下一个吻。
低低的笑声响起,像是在极远处,又像是在极近处,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乖。”
许逢君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推了一下,后背跌入柔软的被褥中,上身的衣服被慢慢卷起来,冰凉的指尖划过腰腹,向上轻轻勾了一个圈。
温热的唇紧随其后,吻好像无处不在,从脖颈一路向下,带着细密的痒。
许逢君被撩得低低地叹息一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完整的字节:“殿下……”
那人动作一顿,良久,哑声应道:“嗯。”
许逢君听见这一声,心绪终于安定,没有再挣扎,后颈即将蓄势待发的威胁性信息素收敛回来,变成了催晴和安抚。
身边的床垫下陷,林在水的手向下碰去,许逢君的呼吸急促起来,发觉自己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于是撩开了眼皮。
昏暗的室内,林在水跪坐在他的旁边,漆黑的眼低垂着,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是欲望,是爱恋,是占有,还有一层浓郁到极致的悲伤。
许逢君看清了这一幕,心也跟着抽疼起来。
“殿下,不要难过……”
林在水指尖微颤,这才发现药效竟然提前失效了,他可以动了。
许逢君抬起手,握过来,慢慢和林在水十指相扣:“殿下,你看我在啊。”
他这一句说出来,林在水如梦初醒,不知道被哪个字触到了痛处,猛地反握住许逢君的手,交叉着绑到了床头。
“许逢君,”林在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半是谴责半是愤怒:“你怎么敢说你在的?”
他一只手按住胸口,一只手抵住许逢君的双手,凑近低语:“你知道我在议会大厅,千人共同仰望的高台上,从他人的口中听见你去参与了九死一生的斩杀虫母计划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我后怕,怕的是万一你有去无回,我该怎么办?我后悔,悔的是当初为什么没有盯紧一点。我愤怒,气的是你和程云舒一起瞒了我半年!”
许逢君垂下眼:“我……”
“不是说好的吗?我当选首席议长,然后我们一起变革,改掉那些腐烂发臭的制度,你想要的美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创造啊!”
林在水浑身发抖,拼命地按着他:“可是你呢?你把我隔绝在这一切之外,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即使我心里再不喜欢议会,抵触这些文件和草案,我也在局外拼了命地往上爬,憧憬着我和你一起将要打造的未来!
你告诉我,我现在算什么?我这一切算什么?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皇位吗?我是为了天下人吗?”
林在水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抵着他的额头,咬紧嘴唇:“我是为了你和我啊……”
许逢君蹭了蹭他的鼻尖:“殿下,我只是不想让你承担所有人的唾骂,是我出尔反尔,怪我。”
“千万人唾骂又能怎么样?我根本就无所谓。”
林在水抬起头,许逢君看见他整个眼眶都红了。
“如果你想让我参与,哪怕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都能接受。变革由我而起,最后由我而终,贵族唾骂世家职责,就连皇权,我也不在乎它成为时代的牺牲品。至于谢慕远,在我手里,他会死得更惨。”
林在水盯着他,神情困惑:“我都能做到,明明我要求不高,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一次一次置身危险之中呢?”
“殿下,你有没有发现,一直是你在付出,我在索取,我的爱根本没有和你对等,我能力有限,只能尽我所能减少对你的依赖,想要让你少一些烦恼,”许逢君眼睫抖了抖,落下泪来:“殿下,你想过吗?如果没有我,或许你会过得更好,你为我失去了太多东西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几年前,你在我怀里,身体渐渐冷下来……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可是,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以为我过得不好,但其实,遇见你之后,是我人生过得最幸福的几年,”林在水固执又认真地说道:“我愿意为你承担一切,我喜欢付出,我不求你回报其他,我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足够爱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殿下……”
许逢君还想说什么,林在水凑近他的唇,将后话尽数堵在喉间,然后抬起手,蒙住了许逢君的双眼:“知知,别说了,我不想听见你拒绝了,所以真的别再说了。”
许逢君闭上眼,一行泪滑下来,不知不觉中滚到唇角,林在水无意中尝到一点,只觉得苦涩到让他也忍不住落泪。
熏香再次生效,林在水的手缓缓松开,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他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刚才情绪激动抖得太厉害,现在从其中剥离后,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他趴在许逢君胸口,静静地听着对方沉重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一遍一遍地在提醒着恐惧不安的他:他的爱人,没有死在战场,没有被关在监狱,更没有离开他的世界。
还在,一直还在,他希望永远都在。
林在水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根细细的链子。
它的链身是闪亮的银色,上方嵌着细碎的星砂,即使在昏暗的屋内也颇有存在感,随着他的拨动,像是流动的银河。
至于上方的脚环,外围的雕刻手法精巧别致,内围有一层细细的毛绒,以防磨损到皮肤。
他打开环扣,走到床边,将它轻轻扣在许逢君的脚踝上。
啪嗒一声,量身定做,严丝合缝。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才将目光转移到那张睡颜上,然后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脸颊。
“知知,”他眼里闪烁着执拗的情绪,低声恳求道:“可不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许逢君,你他妈的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好像谁在喊他,声音隔了一层膜,听得不是很真切,后颈阵阵发痛,身上有些热,好像是易感期快要到了,许逢君难受地翻了个身,再加上那个声音实在吵得厉害,逼得他终于撩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