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粗壮黢黑的手臂,以及山峦般起伏的胸膛,虞藻忍不住道:“谁能认出来他是林禹啊?”
“他小时候跟小黑土狗一样……”他不可思议极了,“现在怎么长这么大只?”
虞藻很难将眼前这号人,与记忆中瘦小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林禹的变化翻天覆地,虞藻却变得不多。
故而林禹能一眼认出他的小竹马。
他和小时候一样精致漂亮,皮肤白嫩嫩的,年幼的他,在一众黑不溜秋的小朋友中,如一只骄傲的小天鹅,走路总是抬起下巴尖。
谁都不爱搭理。
只有死皮赖脸追在虞藻屁股后面跑,再贿赂糖果,他才会勉为其难和他们说句话。
长得水灵灵,性格却骄纵调皮。
“喂。”
站在高位的小男生,和小时候一样,趾高气昂地道,“你过来,给我扇风。”
现在是春末,傍晚时分会有微风,但待久了还是会感到热。
虞藻看到林禹手中恰好拿了个蒲扇,于是便招呼着人过来。
他本来没抱多少成功的想法,但林禹听见他的话,像一只听话的大黑狗,迫不及待上了台阶。
虞藻站久了嫌累,于是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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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藻:“?”
这都能加。
这任务别太好做了。
林禹蹲在虞藻身边,用刚买的蒲扇帮虞藻扇风。
清凉的风吹拂过面颊,驱散刚升起的热意。忽的,虞藻偏过头:“你洗过澡没?”
“洗过。”林禹忙道,“我吃了饭洗过澡才出的门,家里蒲扇坏了,我去小卖铺买了个新的。”
一阵绵软香气迎面传来,他懵了一瞬,呆头呆脑地来了一句,“你洗过澡吗?”
要是没洗过澡,怎么会这么香?
“没有。”虞藻当然没洗过,他很久没有回村儿了,家里不是这个坏就是那个坏。
虞藻将背后的小书包取下,放在曲起的大腿前。他郁闷地环抱小书包,下巴尖搭在上头,缓慢地蹭蹭。
他又翘起乌泱泱的睫:“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林禹说,“你和小时候一样。”虞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一样什么?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他这么多年没回村儿,小孩子又长得快,林禹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这黑包子明显在套近乎。
虞藻轻哼一声,他可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是一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绝对不会上当。
“你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林禹焦急地解释,但嘴巴笨,半天说不出流畅的话,反而把一张黢黑的脸,急得黑红黑红的,“你小时候就跟洋娃娃一样漂亮,脸蛋小,现在也是……”
“小时候的你像一只白汤圆。”
虞藻:“?”
什么汤圆?
0926也跟着凑了个热闹,他在虞藻的脑海中,播放他小时候的画面:【让你看看你是怎么骑别的小朋友的。】
白生生的虞藻,真如林禹所说,漂亮得像是小洋娃娃。
尚有婴儿肥的双颊粉扑扑,脸蛋富有肉感,显得下巴尖愈发秀气。他正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一排黢黑的小男生。
从小就是一只娇气包。
虞藻:“我不看”
太社死了
本该是有些模糊、几乎要忘了的回忆,却被突然翻到眼前。
虞藻面颊发烫,忙让0926停下,回忆的最后一帧,定格在他的婴儿时期。
小小一团的虞藻跟糯米糍似的,浑身雪白,他的小屁股包着布尿裤,一只脚高高翘起,伸出双手去抓脚尖。
努力仰头的举动,像是准备啃jiojio。
虞藻惊了:“我啃了吗?”
他只在意这个。
【稍等,我看一下。】0926说,【没有。】
虞藻松了一口气:“哦哦,那就好。”
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搭在小书包上的脑袋倏地抬起,虞藻望向声音来源。
前方,正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五官俊逸温和,眉宇间透露彬彬有礼的书生气。
他手中拎着个公文包,简单的白衬衫与黑西裤勾勒出宽肩窄腰长腿。
虞藻忙站起身,小书包险些掉落在地,幸好他及时接住。
正当他仰起面庞时,纪琛已经在他眼前了。
纪琛直直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这种沉默叫虞藻有些心慌,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他抱紧怀中的小书包,很小声地说:“我、我是虞藻……你还记得我吗?”
蹩脚的套近乎方式。
虞藻说完便后悔了,他不该这么说的,这样说多生硬呀?
而且他们都那么多年不见了,纪琛怎么可能还记得他……
谁料,纪琛说:“记得。”
他看见虞藻睁圆了眼睛,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之前。”虞藻看到一身教师打扮的纪琛,下意识并拢双膝,像三好学生一般,规规矩矩地回答问题。
纪琛望着虞藻,乌黑深邃的眼底缓慢流动微妙的情绪。
他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虞藻小时候不爱和他玩儿,之后同父母搬离村庄后,更是没有和他联系过。
纪琛不是个傻子,虞藻现在找上门,一定是有事找他。
总不可能是找他叙旧。
他们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
在见到真人之前,虞藻脑子里上演了无数种搭讪、套近乎的办法,可真当这一幕发生,他的小脑瓜便转不动,嘴巴也跟着生锈。
好半晌,他才抱着小书包,仰起可怜兮兮的面庞:“我家漏雨了……没办法住人。”
“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呀?”
虞藻想得很好,他说是说借住一段时间,可等他真搬进去了,这段时间多长,岂不是由他说了算?
0926提醒道:【还没下雨。】
原剧情中,虞藻是因为下雨、屋顶漏水,所以才找上他的竹马。
但目前还没下雨,他便用了这个理由。
虞藻小脸登时煞白,他绞尽脑汁寻找补救的办法。
雪白干净的小脸蛋,不知道从哪儿蹭上许些灰。
纪琛看了看他灰扑扑的面庞,侧身用钥匙打开铁门,说:“进来吧。”
虞藻蓦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纪琛的背影。
这么简单?
……虞藻跟着纪琛进入院子,他看到院中种了许多蔬果,不过房子内的装修,明显没有外头气派。
而是比较普通。
但是这样的装修,在当时而言,也算得上家境极其优越的那类。
看来纪琛家真的挺有钱的。
“你住这个房间吧。”
纪琛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怀中抱着一床新被褥,带虞藻去了对面的卧室。
像知道虞藻的洁癖一般,他边铺床边说,“这是新被褥。”
虞藻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卧室不小,该有的也都有,但他就是不喜欢。
他试探性道:“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被单铺到一半,纪琛缓缓直起身,他看着虞藻说:“不喜欢这个房间吗?”
虞藻抠了抠书包肩带,他难为情地并了并腿:“我想要有阳台的房间……没有阳台也没关系,窗户大一点就可以。”
“这个房间的窗户有点小……”他小小声说。
“二楼除了书房、杂物间,只有一间客房。”纪琛说,“剩下的,就是我的房间了。”
虞藻下意识踮起脚尖,目光越过纪琛的肩膀,往对面的房间里张望。
他眼睛一亮。
“你要住吗?”纪琛特地强调,“那是我的房间。”
“要的要的。”虞藻腼腆地往前挪了挪步子,小脸矜持道,“没关系,我们睡一起就好。”
他特地卖弄了一下情怀,“和小时候一样。”
纪琛一言不发,乌黑眼瞳盯住虞藻。
虞藻心中发怵:“怎么了吗?”
纪琛摇摇头:“那我去换一床新被褥。”
虞藻不明白纪琛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仿佛有些惊讶。
【你忘了?你小时候一直给他坏脸色。】0926说,【他应该以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惊讶你居然愿意和他睡在一起吧。】
看着纪琛忙前忙后换床单的背影,虞藻小声嘀咕:“我哪有一直给他坏脸色。”
小时候,纪琛家还没有换大房子,他们两家还是邻居,房子是最农村里最常见的红砖房。
纪琛父母外出打工,纪琛的爷爷奶奶脑子又不清楚。虞藻的父母心地善良,觉得纪琛可怜,便会让纪琛来他们家一起吃饭。
虞藻和纪琛晚上也常一起睡。
但虞藻小时候调皮得很,面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生,他不爽极了。
他的床本来就小,纪琛跟他挤就算了,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呢?
虞藻是个喜欢被哄着的性子,纪琛话少,他不喜欢,于是他总是用鼻孔瞧人,似是要借此说明,他才是家中的老大。
可是他比纪琛矮,所以得站在床上,龇出雪白的小牙齿,恶声恶气地警告纪琛:“不准抢我被子”
随后很自觉地滚进床里边儿,给纪琛让出半个位置。
虞藻自认对少年纪琛很坏,不过纪琛没有跟他计较的打算。
他转念一想,不对呀,他小时候也让出了半个床位,现在长大了,纪琛给他让半个床位,怎么了?
他没有要纪琛让出房间,已经很不错了呢
虞藻抱着他的小书包,看着纪琛忙上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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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谁有他刷任务快?
他自以为隐蔽地打量四周,纪琛家到底多有钱啊?卧室里居然有空调。
他的竹马,竟是个隐藏富豪?
这时候的空调可贵了呢。
虞藻正犯着嘀咕,也不忘东张西望,打量接下来的住所。
忽的,纪琛偏头看了过来,在猝不及防的视线中,虞藻睁圆一双眼,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小脸呆滞,旋即瞬间涨红,忙用双手捂住肚皮,眼睫一个劲儿地乱颤。
“想吃什么?”
纪琛将床铺好,神色自若地走了过来,取过虞藻腿上的小书包,“里面有衣服吗?我帮你挂起来。”
虞藻摇摇头:“没有衣服……只有一些洗漱用品。”
虞藻把书包倒了过来,里面的三瓜俩枣也全部落在桌子上。
牙刷、漱口杯、牙膏,还有五毛一毛一块硬币凑成的五块钱。
纪琛:“……”
虞藻小小声说:“这是全部了。”
纪琛眼神微妙地看向虞藻。
随后点点头,把虞藻的牙刷、漱口杯、牙膏,摆进卫生间,再将虞藻的所有存款装进一个人造革钱包里。
虞藻接过钱包时,眉心微微一皱。
纪琛知道,这是嫌弃钱包丑的意思。
“家里只剩这个钱包了。”他说,“过两天带你去买新钱包。”
垮着的一张小脸,这才逐渐好转。
虞藻拿着个丑钱包,闷闷不乐道:“那好吧。”
纪琛吃过晚饭,也正是因为在食堂吃了晚饭,他才晚回家了。
他不知道虞藻喜欢吃什么,之前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在饮食方面比较简单,基本在学校食堂解决,又或是随便下点面应付。
“要吃面吗?”纪琛看了看厨房,“我下面给你吃。”
虞藻肚子都要饿扁了,这会儿有的吃就行,他不挑。
很简单的面,上面撒了些青菜,原本纪琛想加个鸡蛋或是肉,但家里物资见底,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这棵青菜,还是他刚从院子里摘的。
其实纪琛已经做好虞藻发脾气的准备,他这小竹马脾气可大了、又挑食,吃到不好吃的就生气。
小时候都是他帮虞藻解决掉不爱吃的食物。
可虞藻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嫌弃这顿面敷衍,而是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吃面。
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个精光。
旋即,像吃撑了一般靠在椅背上,额头面颊吃得都是汗水,两颊红扑扑的,像上了一层妆。
吃饱喝足,虞藻捂住鼓起的肚皮,无意识地揉了揉。
他敏锐察觉到一旁的纪琛在盯着他瞧,他看了一眼空落落的碗,试探性道:“我、我去洗碗?”
纪琛看他,是这个意思吗?
“不用,你放这里就行。”纪琛看了眼虞藻那白嫩嫩的手,怎么能用来做粗活?
虞藻洗完澡后,看到纪琛正在卧室的桌子前批试卷,而他已经有些困了,往床上一倒,便迫不及待地滚来滚去。
“统,这张床好大啊”他又说,“而且好软。”
已经逐渐适应并接受这个世界的记忆的虞藻,慢慢有了代入感。对这时候的他而言,他的确是第一次睡到这么宽敞且柔软的床。
他没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拿红扑扑的腮肉蹭枕头。
“枕头也是软的呢”
一不留神,把和0926的对话,说出了口。
穿着纪琛的白衬衫的虞藻,倏地不动了,他慢吞吞地停下来,小心翼翼抬起脑袋。
书桌前方,戴着银丝眼镜的纪琛,果然看了过来。
虞藻若无其事地躺了下来,慢吞吞将被子掀至头顶,盖住烧红的脸。
没两秒,他又倏地冒出粉白面庞:“你什么时候睡呀?”
他想了想,小声唤了句,“琛哥?”
纪琛比他年纪大,他又寄人篱下,喊一声哥没错吧?
因这个称呼,纪琛恍惚了一瞬。
他道:“我改完卷子就睡,你困的话先睡,不用等我。”
纪琛抬手关了大灯,只留书桌上的一盏小灯。
虞藻也不客气:“好哦。”
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虞藻躺在松软的床上,别提有多惬意。
他仰躺着闭上眼睛,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被沿,露出来的面庞精致粉白,跟瓷娃娃一样漂亮。
比起在门口初见时的紧张不安,现在的虞藻像一只已适应新环境,并确定新环境安全,便露出肚皮的猫儿。
纪琛定定地看向虞藻。
虞藻真的变了很多。
小时候的虞藻,那叫一个无法无天,见谁都要亮出爪子挠人。
也不知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胆子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大。不过从细节处,仍能看出他的小娇气。
还有那声“琛哥”。
小时候虞藻的父母让他喊纪琛哥哥,他都不肯喊。
是在外面受苦了吗?
不然怎么会背着个小书包,里面只有五块钱和洗漱用品。
上门找他收留,可怜兮兮的,连说谎都很笨拙。
不怪纪琛这么想,因为虞藻小时候一直看不上他。
觉得他性子闷、不爱说话,又觉得他不如别的小伙伴们好玩儿。
只有在真的很无聊的时候,才会拿他打发时间。
但纪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虞藻不喜欢他。
那些纪琛原以为已经忘了的、淡化了的记忆,此刻像一本本书籍在眼前翻页,他从未想过,他的记忆如此深刻,竟先许多小细节都没有忘记。
每本书,每一页,都写了虞藻的名字。
卷子批到一半,纪琛没了心思。
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是周末。
纪琛放下卷子,摘了眼镜,来到床边,刚掀起被子坐下。
一个热乎乎的身躯便钻进怀里。
“哥哥,你改完卷子啦?”
纪琛呼吸一顿。
虞藻对他的称呼竟亲昵到如此地步,连“琛”都略了。
胸口涌上微妙的热流,纪琛盯着虞藻的面庞,伸手抚上后脑,试探性揉了揉。
“这么久不回家,家里是不是不能住人了?”他低声问。
虞藻迷糊糊点了点头,听着外头的雨声,他委屈巴巴道:“还漏雨呢。”
现在他可没骗人。
这会儿下了大暴雨,他家屋顶真要漏雨了。
近些年,村民的房子都翻新了一遍,虞藻一家因没有回村,故而房子还是保持原样。
今晚雨势猛烈,房子漏水也很正常。
“没事。”纪琛拍拍虞藻的后背,哄一般说,“以后住我这里。”
睡意惺忪的虞藻,唇角高高翘起。
他拿脸肉黏糊糊地蹭了蹭纪琛的脖颈,小身板又往纪琛的怀里钻了钻:“好哦。”
细软发丝带来酥麻的电流感。
温软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衣料,传递到纪琛的怀抱里。
怀抱中的身躯纤瘦,抱起来却异常柔软,身上还带着绵绵软香。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
纪琛不合时宜地想。
现在的虞藻,特别像一只小猫儿,在外面流浪一圈后,毛发灰扑扑的,最终咬着最爱的小玩具,敲响他家的门。
小猫一边喵喵叫,一边说养我吧养我吧。
不过就算是流浪猫,也还是很漂亮,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流浪猫。
会有一群人抢着养。
“哥哥。”怀中的虞藻忽然又蹭了蹭纪琛。
纪琛从未与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小时候是和虞藻,长大了还是和虞藻。
他浑身肌肉紧绷一瞬,旋即慢慢舒展开来。他尽可能语气平常道:“嗯?”
“你煮的面真好吃。”黑夜中,响起虞藻期待的声音,“如果能再多两个蛋,那就更好了。”
“今天的蛋吃完了,明天给你加。”纪琛原本是准备给他加的。
“那可以再给我做红烧肉吗?”虞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睁开眼睛,伸着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我吃一小块就够了,我、我吃得不多的……”
他忙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抵在一起,表示他吃得真的不多,只要这么一点点就够了。
纪琛搂着虞藻的小腰,细细一把。
这么瘦,估计平时确实吃的不多。
得好好养养。
“红烧肉,还有呢?”纪琛说,“还有别的吗?”
“没有啦。”
没想到纪琛还挺好说话的。
虞藻暂时想不到别的,小脸矜持道,“我很好养活的。”
他又黏糊糊地凑了过来,这一次,他拿软乎乎的腮肉蹭纪琛的下颌,含糊不清道,“哥哥,你对我真好……”
纪琛眼神微暗。
只是答应给虞藻吃红烧肉,便是好了?
还能换来小脸一通乱蹭的奖励。
想到之前蹲在门口给虞藻扇蒲扇的、虎视眈眈的林禹,纪琛只觉庆幸,幸好他及时回了家。
若不然,这只小猫得被别人抱走了。
虽然现在还是春天,在临近夏日,天气多少有几分炎热。
卧室开了窗,外头蚊子一窝蜂地涌入室内,专门挑细皮嫩肉的虞藻咬。
一夜过去,纪琛毫发无损,倒是窝在他怀里的小土包子,浑身都是蚊子包。
虞藻挠着腰侧的痒痒,又一边观察纪琛,才反应过来,蚊子只咬了他。
他挠着挠着,竟是生起了闷气。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身板往后一倒,虞藻趴在床上,往后伸着手臂,把衣服撩起来。
他试着挠了挠,但这个姿势不太爽利。他便催促道:“你快帮我挠挠呀。”
大片无瑕雪白的后背,像一张干净的纸,呈现在纪琛眼前,闪烁珍珠般的莹白光泽。
纪琛的视线从虞藻的后背,下落至纤细的腰身。
虞藻的骨架小,故而腰细细一把,两侧夸张下凹,皮肉紧致白皙,两枚腰窝若隐若现。
听见虞藻的催促,纪琛恍神了一阵,他迟疑片刻,才将大掌缓缓伸出,覆在虞藻的后腰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瞳孔微颤,他不可思议地低头。
好细的腰。
纪琛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虞藻又哼哼着说痒,他才缓慢地挪动手,帮虞藻挠着痒痒。
他只是轻轻一用力,便在这张无瑕美丽的后腰,留下道道鲜红指痕。
纪琛根本不敢用劲儿,他一直收着力气,而这样适中的力道,也让虞藻觉得十分舒服。
虞藻一边胡乱哼着,一边小声嘀咕:“蚊子怎么都不咬你呢?”
“怪我。”纪琛说。
虞藻奇怪:“怪你什么?”
纪琛帮虞藻挠了一会儿,想到抽屉里有风油精,他跪在床上,腾出手拉开抽屉、取出风油精,倒出许些给虞藻涂上。
清清凉凉的触感猝不及防,虞藻一下叫了出来。这声急促的低吟响起后,双方都明显愣了一愣。
虞藻支支吾吾:“我被你吓到了……”
“嗯。”纪琛又说,“怪我。”
“还痒吗?”
涂了清凉油后,虞藻不是很痒了,他摇了摇头。
可纪琛还是取出一个小圆扁罐子,从里面挖出膏体,慢慢涂在虞藻的手腕内侧、脚踝附近。
“院子里种了些艾草,我晚些拿屋子里。”他说,“等会去集市,我们再买些蚊香和花露水。”
纪琛不招蚊子,平日在屋子里也没看到多少蚊子。
也可能蚊子眼中的人也分三六九等,肤白肉嫩的虞藻便是最美味可口的佳肴。
家里大米等食物也见了底,纪琛想了想,先出去了一趟,找附近大妈买了些鸡蛋。
回来的时候,他继续给虞藻下面,这次吃的是鸡蛋面。
虞藻在床上赖床片刻,嗅到一阵食物香气,他登时翻身而起,迫不及待穿上塑料凉拖往一楼跑。
哒哒哒的声音,纪琛想不注意到都难。
“今天还吃面吗?”虞藻双手扒拉在推拉门上,探出个圆溜溜的脑袋,这时纪琛已经把面盛好。
虞藻一眼便望见,劲道的面上,飘着许些金黄色的油点、翠色的青菜,还有两个焦黄的荷包蛋。
他眼睛一亮,他的蛋
纪琛把两碗面端至餐厅,虞藻刚要坐下,就被拉着手腕拽进厨房。
“先洗手。”纪琛也是个讲究人,“洗完手再吃。”
细白柔软的手指被纪琛握在手中,清澈水流顺着他们的手指往下流淌,浇湿交缠在一起的十指。
虞藻盯住那只比自己大一号的手,满头疑云。
不对呀?他洗过手的。
而且纪琛怎么还手把手帮他洗手?
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
但虞藻没问,他任由纪琛帮他洗手,又拿毛巾把手指擦干净。
这时候的鸡蛋面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烫,虞藻坐下就可以吃,吃得小脸红润。
“猪肉还没买,不能给你做红烧肉。等吃完、你消消食之后,我们再出门去集市。”纪琛拿了个小笔记本,记录等会要买的东西。他列了一二三四等项,都是要给虞藻买的新物件。
虞藻只有一套能穿的衣服,但那套已经洗了,现在虞藻穿的衣服是纪琛的,当时的纪琛还在念中学。
衣服要买新的,虞藻觉得丑的钱包也要换,还有花露水……纪琛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才抬头看向虞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虞藻双手捧住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汤,吃饱喝足后,他一脸幸福:“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