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利索割下杂草的某一瞬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不对啊,他今天上门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说只是去看看虞藻、叙叙家常吗?怎么现在给虞藻当起了耕地的牛?
他这头任劳任怨的牛还没得到一脸好脸色,全程被嫌弃,真是吃力不讨好。
盛天洋心中苦涩,对他脾气这么坏,对纪琛就乖,还让纪琛抱着亲,待遇一个天一个地。
他哪里比不上纪琛?
盛天洋逐渐变得清醒,真的,够了。
等他帮虞藻除完草、松完土、种完地、施完肥,他再也不会来找虞藻了。
盛天洋沉着一张冷脸割草,他已经彻底清醒、彻底想明白了。虞藻和纪琛都要结婚了,自行车都要买了,他还上赶着做什么?
他还没这么不值钱。
他一清清白白大男人,等虞藻和纪琛结婚,他还得避嫌,要不然被别人瞧见,得被说闲话的。
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蓄意勾引别人的漂亮老婆,给他安一个奸夫的污名,那他这辈子都要完了,抬不起头了。
盛天洋狠狠割下一丛杂草,豆大的汗水滚过眼尾,他下意识侧头,望见坐在一旁的虞藻。
虞藻四肢雪白纤细,皮肤水嫩莹白,的确不是做粗活的料儿。
哪怕是在旁边看着,盛天洋都担心,虞藻会不会热着累着。
盛天洋也发现这个画面有些诡异。
虞藻在旁边盯着,他在地里做农活,这不跟村里那些黏糊的夫妇一样吗?
丈夫下地做农活,心疼妻子、于是只让妻子在旁边看着。而妻子也思念丈夫,所以寸步不离,陪着丈夫种地。
虞藻坐在那里等他的样子,好像他的小妻子。
这个念头一蹦出脑海,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干活也更有劲儿了。
在一旁乘凉监督的虞藻,一双眼睛睁得圆润,眼睫高高翘起。
盛天洋这人脾气坏、长得凶,没想到干活挺利索的,这才过去多久,田地里一大半的草,都被他除完了
现在他不知道怎么了,跟打鸡血似的,在田地里挥锄头的动作迅速果断,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虞藻惊呆了。
盛天洋他……这么爱除草吗?
另一边掰着手指算。
原以为除草要除两天,没想到盛天洋工作效率出奇得高,按照这个进度,天没黑前,盛天洋能把两块地的草给除了。
虽然这也跟虞藻的田地不大有关,但盛天洋迅速的干活效率,仍然让他心头一惊。
最夸张的是,除去盛天洋时不时的偷懒秀肌肉,绝大部分时候,他干活是真的有劲儿。
仿佛对除草事业拥有极大的热忱。
虞藻百思不得其解,居然有人会这么喜欢干活。
这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盛天洋精力旺盛,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工具人。
坐在石头上的虞藻,正在秘密计划该如何奴役盛天洋,脑袋微垂,下巴小幅度收起。
忽的,前方形成一道明显阴影。
虞藻困惑抬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纪琛的头发和衣裳看起来有些乱,衬衫汗湿了一部分,额头也被汗水濡湿,凌乱地贴在鬓发。
他紧紧盯住虞藻,不知为何,他喉结滚动,突然缓了一口气。
虞藻缓缓站起身:“你怎么来啦?”
纪琛刚要说话,目光先一步落在石头上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外套。
他记性很好,他也绝对不会错认,这件外套的主人,是盛天洋。
平直睫毛晃动片刻,纪琛装作没有看到:“我看到你留的纸条,所以过来找你了。”
虞藻摘下宽檐帽,露出被太阳晒得粉扑扑的脸蛋。他有点臊,腼腆地翘了翘唇角:“我就知道你看得懂。”
其实纪琛没看懂。
昨天虞藻说想吃烤鱼,纪琛今天便去河里捉,捉了两条鱼,回到家后,桌上只有一盘吃剩的西瓜皮。
那么一大盘西瓜,虞藻肯定是吃不完的,那么,在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谁来了家里?
纪琛又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脑袋圆圆的火柴人,下方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的图形。
什么意思?
纪琛不想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他先是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找,连储藏柜的柜子都没错过。
虞藻不见了,留下这样一张纸条,是道别吗?
不想和他过了吗?
纪琛一直在反省自己,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他昨夜亲得太用力?还是虞藻不喜欢伸舌头吗?
他可以忍的。
以后他可以不接吻,也不伸舌头,他都可以忍的。
纪琛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找了半天,出了一身汗的他,却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直到遇到一个邻居,他才知道,原来不久前盛天洋来找过虞藻,随后虞藻又跟着盛天洋出去了。
邻居道:“我听他们说话,藻儿应该是去地里了,他家是不是还有两块地来着?”
纪琛道谢过后,第一时间前往这块土地。
幸好,他找到了虞藻。
纪琛仔细观察虞藻,没有受伤,也没有磕着碰着,一切都好好的。
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他低声道:“来找你回家吃饭的,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烤鱼吗?我捉了两条,等会给你做烤鱼和鱼汤,再炒两个蛋。”
今天伙食这么好?虞藻欣喜道:“真的?这么多,我们会不会吃不完呀?”
“不会的,你吃不完的话,我来吃。”纪琛说,“西瓜还剩一些,晚上还能配西瓜吃。”
虞藻太瘦了。
小腰细细一把,脸蛋更是小得出奇。每当纪琛把虞藻抱在怀里时,软乎乎的纤细身板,都瘦到让他心疼。
得把虞藻养胖一些。
养得白白嫩嫩,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
晚饭如此丰盛,虞藻高兴坏了。他蹭吃蹭喝,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抱着包玉米种子:“那等我的玉米长出来,我们还能吃玉米呢”
“嗯。”
纪琛看了眼田地里的男人,这会儿盛天洋已经除完草了。
他们对视一眼,又很快避开目光。他说,“我们回家吧。”
盛天洋拎着把锄头走来:“草我已经除好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漏。”
“琛哥你等等,我先检查一下。”
虞藻踮起脚尖,观望了一下,原本杂草丛生的两块地,现在干净了不少。
他看了纪琛一眼,纪琛给不出什么答复,毕竟纪琛也不精通农活。
【差不多了。】0926说,【最好可以再用下除草剂。】
虞藻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差不多吧,但最好再用一下除草剂?”
“没问题,等会我就去拿除草剂,你就先回去吃饭吧。”盛天洋臂弯挂着件脏兮兮的背心,块垒分明的腹部与胸膛满是田里蹭上的泥点儿。他看都没看纪琛一眼,“刚刚你一直在旁边等我,等得太辛苦了。赶紧回家吃个饱饭,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盛哥是专业的。”
虞藻颇为认同地点了点脑袋,他一直在旁边坐着监督,的确很辛苦。
“那好吧。”他仰起粉扑扑的脸,这时候也知道嘴甜了,“谢谢盛哥。”
身侧的手指,小幅度抽动片刻。纪琛牵住虞藻的手,帮虞藻拿着那包玉米种子。
“怎么提前出来了?”他道,“我们不是说好,晚点一起来种地吗?”
虞藻的小手被牵住,他老老实实说:“盛哥说他比较懂种地,所以来帮我看看。我的地太久没种过,想要复耕的话,得先除草松土。”
纪琛愣了愣,他道:“原来是这样。”
他怎么不知道盛天洋这么好心?
盛天洋不是滋味地扯了扯唇。
尽管纪琛衣衫发丝狼狈,但一身白衣黑裤勾勒出松柏般的修长身形,看起来便斯文干净。
虞藻也穿了身白衬衫,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别提多登对了。
再看自己?刚帮虞藻除完草,现在看虞藻和别的男人牵手。他一身腱子肉,身上脏兮兮的混合汗水。
像个小丑。
纪琛看向盛天洋:“辛苦你了。”
盛天洋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读书人,哪里会种地啊,这种事以后交给我就行。”
“你说得对。”纪琛平静道,“之后的工钱,我也会给你。平白无故的,也不能让你白忙活。”
虞藻看向盛天洋,盛天洋语气愈发怪异了:“大家小时候都一起玩儿的,提钱多生分。而且我给虞藻种地,你给工钱?”
“这不太合适吧?”
虞藻皱皱眉:“怎么不合适了?”
非要他给才合适吗?他钱包一共也就这么点钱,盛天洋还惦记他的小金库
虞藻明显露出不开心的表情,盛天洋刚要说话,纪琛便淡淡打断:“我可以先给小藻,再让小藻给你。”
“而且我和小藻之间也不分你我。我的钱就是他的,他的地还是他的。”
虞藻颇为赞同地点头:“琛哥说得对。”
纪琛和虞藻两个人一唱一和、情深意浓的样子,反倒衬得盛天洋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人。
盛天洋肌肉发酸,心头发苦。劳作之后的疲惫让他的四肢十分酸痛,却比不上心头苦涩的分毫。
“钱什么的就算了,你都喊我一声哥了,哥怎么能收你钱?”盛天洋看向虞藻,“明天哥来帮你松松土。”
又补了一句,“开挖掘机来。”
虞藻的眼睛一亮:“好哦”
盛天洋难受极了,他一活生生的人,地位还不如挖掘机。
他刚要靠近虞藻,又想到自己身上是脏的,看了眼虞藻露在外面的白嫩四肢,立刻后退几步。
心想幸好没把虞藻弄脏。
虞藻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消食时,纪琛正在一旁洗他的衣服。
有几件衣服已经干了,纪琛取来其中一件,往虞藻身上比了比:“这件给你太大,特别是腰的位置,得改小一点。”
纪琛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大袋子,他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一个针线包。
虞藻探头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些毛线球。他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琛哥,你买这些做什么?”
“提前给你织围巾。”纪琛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都买了些。”
虞藻小脸呆滞:“可是现在才春天呀……”
就算现在是春末,夏天马上到来,也还没到戴围巾的季节吧?
“早点织了,有备无患。”纪琛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猪存钱罐,“给你。”
虞藻惊喜地将其抱了过来,存钱罐金灿灿的,他放在耳边晃了晃,里面还有硬币响。
“把家里的零钱都放进去了。”纪琛拉着虞藻的手臂,让虞藻坐在身边,“帮小藻多存点钱。”
虞藻高兴坏了。
屁股刚挨着座椅,他迫不及待起身,像只展翅欲飞的小蝴蝶,迅速飞进屋子里,又裹挟一身软香,回到纪琛身边。
虞藻把新钱夹里的钱取出,他认认真真掰着手指算,嘴巴小声嘀咕着,五毛钱、一块钱……可小土包的算数能力一般,很容易突然卡壳。
小脸也呆滞在那儿。
这时纪琛就会帮忙续上:“已经九块五毛二了。”
“噢对”虞藻继续专注地数钱,随后全部放进存钱罐里。
存款:+100(133/10000)
虞藻愣了愣。
纪琛居然往他的小猪存钱罐里,放了一百块?
0926:【他把家里的零碎散钱都给你了。】
如果只塞一张一百块,那么分量便会很轻,摇晃起来也没什么声音。但纪琛给的是散钱,许多个硬币、纸币组成分量足的一百块。
当虞藻捧起存钱罐时,便觉得手中沉甸甸的,摇晃起来的声音也极其动听悦耳。
虞藻盯住他的新存钱罐,又在后台查看他的存款情况。
这才过去多久,他就有133的存款了。
这可是一百多块呢
村子里许多人,一个月都赚不到一百块。
收获满满的虞藻愉悦哼歌,他的手臂挨着纪琛的手臂,稍稍侧过身、仰起面庞。
嘴唇微微嘟起,吧唧一口,在纪琛的下颌处亲了亲。
纪琛正拆开针线包,因面颊的柔软触感,他指尖微颤。
身侧挨来一黏糊糊的小身板,虞藻说话也黏糊糊的:“琛哥,我明天去坐挖掘机。”
纪琛的睫毛缓缓垂下:“不回来吃午饭?”
“应该不回来。”虞藻算了下时间,午饭是来不及了。
“下午呢?也要跟盛天洋玩?”纪琛低声说,“晚饭也不回来吃?”
“晚上可能回来吧。”虞藻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嘛。”
谁知道松土要松多久呢?
盛天洋只是除草快,松土的效率还是未知数。他可得仔仔细细盯着盛天洋,不能让盛天洋把他的土弄坏了。
纪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好,我先给你留晚饭。如果你不回来的话,这饭就留着给我当宵夜。”
他从口袋里掏了掏,他没散钱了,只能给虞藻一张五十块面额的纸币,“要是明天看到什么想买的,就买。盛天洋可能会带你去隔壁村或者镇上玩,看中喜欢的,直接买就是了。”
五十块的面额不小,基本什么都能买了。但纪琛还是担心,虞藻会不会不够花?
虞藻却觉得五十块已经很多了,他收下纸币,小心翼翼地对折、再对折,最后宝贝似的塞进他的钱夹。
随后抬起面庞,用软乎乎的脸肉蹭着纪琛的下颌、脖颈,别提多黏糊了:“琛哥你真好。”
纪琛的唇角往上挑了挑。
他“嗯”了一声,拿起虞藻的新衣服与针线,准备帮虞藻的衣服尺寸改小。
虞藻在一边看着纪琛改。
之后,他伸手指了指衣裳腰身的位置:“再小一点吧?”
他郁闷地扯扯他的衬衫,“我这衬衫还是有点大。”
所以他才捆了个丝巾,充当腰带。
纪琛看着虞藻腰间的丝巾,其实说是方巾更为准确。腰侧随意扎了个蝴蝶结,他伸出手,手指若有若无地勾着那结。
随后轻轻一扯,便带着虞藻往前倾了倾。
虞藻顺势将下巴搭进纪琛的肩窝,他一脸困惑,不明白纪琛为什么突然要这样。
他盯着纪琛半晌,才道:“哥哥,你要我陪你改衣服?”
纪琛沉默片刻,才:“嗯。”
小土包越来越聪明,竟都能翻译出纪琛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得意地哼哼:“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人陪呢?”
虞藻虽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小身板一歪,直接窝进纪琛的怀里。
纪琛面色微变,他忙收拢手指,将针包进掌心中,生怕刺着虞藻。
这会儿的虞藻已完全依偎在纪琛怀里:“哥哥,你这样抱着我改衣服,方便吗?”
其实不是很方便。
虞藻的脑袋枕着纪琛的大臂,而纪琛做针线活,多少要用到手臂力量。
虞藻半躺在怀里的姿势,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纪琛的发挥。
但他还是说:“没事。你人瘦,影响不大的。”
虞藻心满意足地点点脑袋。
纪琛抱着他,他看着纪琛做针线活,看了没多久,有些困。
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虞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旋即仰起小脸,亲了亲纪琛的喉结,催促道:“哥哥,你摸摸我肚子。”
现在虞藻已经熟练掌握使唤纪琛的办法了。
亲一口,再让纪琛做点什么,纪琛肯定不会拒绝。
纪琛暂时将针收好,解开虞藻腰侧的蝴蝶结,方巾散落开,他掀起蔽体的白衬衫,大片雪白肌肤撞入眼底。
因刚吃完晚饭,虞藻的平坦肚皮被撑得高高隆起,形成一个圆润的微妙弧度。
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纪琛低声说:“晚饭吃太多,肚子不舒服?”
虞藻郁闷道:“好像是。”
“哥哥,你摸摸我。”虞藻抬起脸蛋,胡乱蹭着纪琛的颈窝,跟撒娇似一样,动作黏糊糊的。
大掌缓缓覆上肚皮。
纪琛的皮肤不黑,与村里许多人一对比,可以说是白了。然而,当他的手落在虞藻的小腹时,仍旧能形成鲜明色差。
虞藻的腰又细又薄,装点什么都会很明显。当下只是晚饭吃得有些多,便能看到吃撑的形状。
纪琛的体温很烫,滚烫的大掌贴着小腹,根本不需要动,虞藻便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他无意识地哼哼,脑袋一偏,依偎在纪琛的胸膛,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等到虞藻睡着,纪琛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方才来不及收针,一根针扎进了肉里。
可他全程毫无察觉,连痛感都没有产生过。
纪琛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这根针没有伤到虞藻。
他谨慎地将针拔出,伤口流了些血,按理来说应当是痛的,可怀中的身躯绵软带香,跟一团糯米糕似的。
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随后拿起虞藻的衣服,继续做起了针线活。
痛觉仿佛在此刻失灵。
纪琛看着虞藻恬静乖巧的睡颜,眉眼逐渐柔和。
也许这就是爱能止痛吧。
第214章 乡下土包子(八)
这是周末的最后一天,明天纪琛就要去学校上班了,趁这个机会,他一大早起来,先去集市上买了些菜,以及一些零嘴儿。
看到几件不错的衣服,也顺便一起买回来,都是给虞藻的。
纪琛做事很有规划,他有一个专门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今天要买的东西。
每买一件,便用笔划掉一个。等全部划完,他也该走了。
离开时,却意外经过一个散发脂粉香的摊位。
纪琛嗅觉比较敏感,他不太喜欢闻太香的东西,但虞藻除外。
可能是因为虞藻身上的香气是柔和而又绵软的,闻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却丝丝缕缕缠绕,叫人上瘾。
摊位老板娘见纪琛多看了一眼,便很有眼力见地道:“要不要来一块呀?这里不仅有香膏、香料,还有擦脸的面油呢”
她摆出一排印着旗袍明星、又或是印着花纹的罐子,“就比如这雪花膏啊,滋润皮肤的效果可好了,雪花膏涂脸之后,小脸蛋那叫一个水当当。味道也有很多种呢,玉兰花、栀子花、桂花……”
“保证有你心上人喜欢的呢”
纪琛的耳根微微发烫。
他不知道老板娘怎么知道他有心上人,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哪款香味不是很浓?”纪琛想了想,说,“他身上本来就很香了。”
老板娘讶异极了,这小伙子看起来斯文、沉默寡言,一看就不是个会调情的男人,谁料一张口便是这样的话。
都不害臊吗?
老板娘道:“那这款玉兰香吧,玉兰香虽然香,但味道淡淡的,很好闻呢。”
老板娘让纪琛试闻,纪琛低头嗅了嗅,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清新宜人,闻着香,却不会过分浓郁。
“就它了。”纪琛想了想,又担心虞藻更喜欢别的味道。他说,“每个味道来一瓶,玉兰香的要两瓶。”
“这雪花膏可以擦脚或者擦身体吧?”
“当然可以擦哪儿都可以”
老板娘原以为能卖出一瓶雪花膏已是极其不易,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大方的,她当即喜笑颜开,“小伙子你对你老婆真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包起来”
纪琛买这么多,想法也很单纯。
他只是觉得别人有的,虞藻也得有。虽然虞藻的皮肤已经很嫩了,但他也得给虞藻买。
只要是好东西,他都该买来给虞藻用。
而且买得多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这雪花膏擦脸还好,用量盛,可若是擦脚擦身体,用量可大了,一瓶显然不禁用。
回了家,纪琛轻手轻脚回到屋子里看了一眼。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虞藻正霸占大个床位,正面仰躺着,睡衣睡裤向上卷起,脸蛋睡得粉扑扑。
果然还在倒头大睡。
纪琛松了口气,他回来时遇到了些意外,所以到家晚了。
幸好虞藻贪睡,也让他顺利在虞藻睡醒前,赶到了家。
纪琛熟练地钻进厨房,身上穿了个灰色围裙,开始给虞藻做早餐。
今天给虞藻做鸡蛋饼。
等做得差不多,纪琛往碗里倒入热水,再将一瓶牛奶放在里面热着。
做完这一切,他洗洗手、擦干净,上楼喊虞藻起床了。
虞藻还记得今天要坐挖掘机,所以没到十点钟,便已经揉着眼睛醒了。
还没等他彻底苏醒,一只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
虞藻迷迷糊糊地依偎在宽阔的胸膛间,洗漱、洗脸都被承包了,连上厕所都被把着。
虽然他还没睡醒,但他依然配合又体贴,还知道仰起面庞,让纪琛擦得更方便。
“今天穿背带裤吧。”纪琛今天给虞藻买的新衣服没办法穿,他还没有改尺寸。他拿起背带裤比了比,“今天有点热。”
虞藻点了点头,让抬脚抬脚、让抬手抬手,衣服被脱了再穿上,跟只漂亮的小洋娃娃似的,被纪琛换上了新衣服。
双手摁在虞藻肩头,纪琛仔细地看了看虞藻,背带裤胸口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兜儿,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
他帮虞藻调整好肩带,又往虞藻的口袋里塞钱。
虞藻:“哥哥,你昨天给过我钱啦。”
纪琛:“怕你不够花。”
他将零钱放进虞藻胸口的兜儿里,伸手拍了拍虞藻的小胸脯,“早晨我找人换了些散钱,散钱都给你。等会你花钱的时候,记得先花散钱,钱不够了再花那张五十的。”
纪琛在耳边耐心叮嘱,虞藻敷衍地点头“嗯嗯”,又见纪琛蹲在他身前帮他系鞋带。
虞藻撇撇嘴,他怎么觉得纪琛把他当小宝宝养了呢?
今天虞藻一颗心都挂在挖掘机上,对纪琛精心准备的早点,他表现得兴致缺缺,不过嘴巴倒是很老实地,把鸡蛋饼吃了个精光。
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迫不及待起身往外走。
“还有牛奶……”穿着围裙的纪琛,拿着一瓶热好的牛奶追上去。
虞藻头也不回,含糊不清道:“不喝啦”
他还急着坐他的挖掘机呢。
纪琛:“我送你去盛天洋家里吧……”
刚一打开大门,纪琛便看到一个不速之客,盛天洋正站在门口,似乎等待已久。
瞧见虞藻,盛天洋立刻从懒洋洋的、甚至有些流氓气的站姿,切换成另一种姿态。
他凹着造型,身上是时髦的花衬衫,领口松开几颗,头发擦了头油,出门前明显认真打扮过。不过他身高腿长,乍一看,还有点像港风电影里的男明星。
盛天洋眼睛直勾勾看向虞藻,他压低嗓音:“我来接你了。”
虞藻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奔盛天洋背后的拖拉机:“哇好大的拖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