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野犬/大佬他怀了野狗崽by中意意呀

作者:中意意呀  录入:10-22

他也被霍峋打中了,他也很痛,甚至比霍峋痛的多,可郑秋白的眼睛压根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叶静潭又往后走了两步,他站在开放的楼台边缘,风雨浇湿了他的后背。
他在霍峋冰冷的逼视下,仰面向后倒去。
这是他向郑秋白,发出的最后声音。
头部拍击地面的撞击声传来,这声响太过熟悉,郑秋白下意识扭头,霍峋却一把捧住他的脸,声音低哑道:“不要看。”
见多了大风大浪的郑秋白,在刚刚霍峋突然扑上来那一瞬,心都快停跳了,他此刻才敢伸手在霍峋的背后摸索。
很快,他摸到了硬质的防弹衣,没有鲜血的濡湿感,而郑秋白自己的衣裳却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郑秋白开口想说什么,眼泪却比他的语言抢先一步。
上辈子活到三十三岁的郑爷自打成年就没有哭过,小时候流泪也很少,因为他的眼泪往往要伴随舒澜的担心。
所以无论是被郑达伟打,还是被郑母尖酸刻薄的语调欺凌,亦或者是上高中时被清理不掉的流言蜚语攻击,郑秋白都没有掉过眼泪。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泪腺似乎被挖掉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少流一些泪,也不是坏事,至少这样没有人能看出他很难过。
因而哪怕和霍峋分开、哪怕一觉醒来变成一个可能没有未来的瘫子、哪怕面对神经病一样的叶静潭,郑秋白都只是沉默着自己消化。
可生理的疼痛和心理的阵痛,缺失了流淌出来宣泄的机会,反而倒灌回五脏六腑,将郑秋白腌制成了一个利己、生冷到有些自私的人。
上辈子的他品尝起来应该是苦涩的,因为他的生命太痛了。
更难过的,是他本来可以不那样苦涩。
如果,他没有错过一次又一次驻足在他玻璃罐之外的霍峋。
“你怎么哭了?”霍峋伸手,轻轻帮郑秋白擦掉眼泪,“我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点事儿,比起他怀着悲哀到绝望的心情,坐在沙发上一点点吞下一整袋精神类药物,要轻松太多了。
还好这次他没有来的太晚,“还好你没事。”
霍峋想表达自己的健康强壮,再温情地讲几句话宽慰郑蝴蝶,只是他被抽过一棍子的脑袋又开始发晕,紧接着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倒在了地上。
郑秋白吓的不轻,“霍峋?”
突击队和医生带着担架上楼,将地上的一大一小放上担架下楼上救护车。
郑秋白也想跟上救护车,却被冲进现场的叶聿风一把抱住,叶少爷的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事的是你!还好,还好是那个大贱种!”
郑爷也快脱力了,勉强拍了拍叶聿风的肩膀,“我没事。”
等警方做完现场的取证调查,叶聿风见郑秋白脸色很不好,开上车就把人往医院载,郑秋白却不肯配合他做检查,执意要去看看郑星星。
郑星星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血液里还检查出过量的安定药物,人也一直在发烧,原本底子就弱,这一遭又受到不小的惊吓,醒过来后,说不定还要去做心理咨询。
“真惨啊,那大贱种真不是个东西。”叶聿风看着床上黑红黑红的小孩,也实在是心疼。
叶静潭也在三院的手术室里抢救,医生救命,不看这患者的身份,哪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该救也要救。
接到通知的叶家人态度十分决绝,只派了个助理来盯着,叶老爷子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到场看一眼。
叶静潭是死是活,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死了最好,如果活下来,至于那他这些罪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叶家不会为了他做出大逆不道徇私枉法的事情。
“你在这看着吧。”郑爷把病床上的郑星星托付给叶聿风。
“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霍峋。”
霍峋被霍峥安置在特需病房。
来检查的医生说霍峋稍微有点脑震荡,无力晕厥很正常,会自然醒来的,再就是后背有一大块被子弹击打出的淤青。
到底是猎枪,就算有防弹衣挡着,那一下子的力道也不亚于被锤子狠狠干一下,万幸没伤到骨头。
小陈进到病房里,将响个不停的电话捧给霍峥,“是夫人打来的。”
接到陈禾的电话,霍峥只能以突发任务,他要出差糊弄过去,今晚这一切实在是叫人心惊肉跳,还是暂且按下,等霍峋身体恢复好点了再说。
“领导,给你订了宾馆,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算了。”霍峥回到客厅坐下,从他得到消息霍峋带着把枪去了个破旧厂房,他这心就窜到了嗓子眼,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那两声枪响,更是把霍老大这嘴硬心软的心肠打烂了,他现在只有看着霍峋近在眼前,才能安心。
“我今晚就在这儿待着,你过去休息吧,不用惦记我。”
小陈哪敢回去休息,赶忙出去,给霍峥置办在病房过夜的东西了,一出病房,他就见到了被保镖拦住的郑秋白。
男人身上还是刚刚在废弃药厂那身衣服,有些凌乱,没了小陈先前调查时看到的那份优雅从容,可漂亮的人,纵使落魄,也是我见犹怜。
郑爷见病房里终于出来了人,深吸一口气,问:“您好,请问霍峋在里面吗?”
小陈犹记郑秋白是个孕夫,赶忙让两个保镖退开,“在是在,不过他还没醒,医生让好好休息,我们领导也在里头呢,这点,也快歇下了。”
这个节骨眼上,谁都知道霍峋那防弹衣背上的洞一看就是给别人挡了子弹。
小陈怕把郑秋白这个被保护的放进去,再惹得领导大发雷霆。先前,霍峥在这地方给霍峋好一顿拾掇的画面可还历历在目呢。
放以前,郑秋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一定借坡下驴就走了,不做那个没眼色的。
但今天,不成。
“我只是想见见他,麻烦您去向里面的人说一声。”
“你看这,咱们明天再见也是一样的呀。”
“不一样。”
小陈:“……”这七窍玲珑的郑秋白,怎么到他眼前,就倔的跟病房里躺着那个有的一拼了。
这就是夫妻相?越过越像。
正当小陈准备硬着头皮进去和领导知会一声时,病房的门被人拉开了。
霍峥如一尊门神般站在门前,虎目圆睁,不怒自威,“在这吵什么呢?不知道这是医院?像什么样子?”
小陈立马道:“郑先生是来探望霍峋的,我们说了两句话。”
郑秋白第一次见到霍峥,面前这位霍家大哥,年纪看起来已经能够做霍峋的爹了,且比起霍嵘,霍峋的确是和霍峥在五官上更为相似。
奈何霍峥周身的气势实在骇人,郑秋白有权有钱的人见过不少,像霍峥这样,从头到脚除了威严,看不到一点其它苗头的,还是头一次遇到,有点无从下手。
郑秋白也能理解霍峥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但他还是试着恳求道:“您好,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看霍峋?”
“你看他干什么?死不了,先去看看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吧!”
毫不夸张的讲,郑秋白现在的脸色就像个纸扎人似的。
霍峥和他说话都是音量减半,怕太大声把这薄脆的小子震晕。
尤其,这小子肚子里还有他们霍家的种儿,这要是出点事,那就是大事了。
见郑秋白还不动,霍峥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去看医生,换身衣服,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这小子砸了脑袋,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你进去看他也是白搭!”
听到霍峥让自己明天再过来,郑秋白这才鞠躬道谢,转身离开,至少这证明霍峥不会一直把他拦在门外,这就足够了。
霍峥看了眼小陈,吩咐道:“这么晚了,去叫个保镖送他回去。”
这保镖的好意最终还是没用上,因为叶家来人了,一是给叶聿风找个替班的护工照顾郑星星,二是把两位受惊受累的少爷接回家好生休息。
叶伯站在病房里,老人一大把年纪,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吓得够呛,专程赶到医院,说什么都要郑秋白回叶家,不放心他再一个人住在外面的二居室里。
“叶伯,我一个人住也没什么。”郑秋白还是想待在他自己的房子里,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叶聿风却不觉得他一个人回去那个又小又破的房子会找到什么安全感。
再说了,那霍峋都被担架抬进医院了,这家里就只有郑秋白一个,万一再出点什么事,那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越是这种担惊受怕的经历结束,越该待在人多的地方,汲取一些他人身上的正向精气神做养分。
“聿风少爷这话说的对,秋白少爷,越是这种时候,越该一家人待在一起呀。”
郑秋白只能短暂回家里收拾一些东西,然后被叶聿风塞上车,前往叶宅。
叶家这个点儿还灯火通明,庭院里停了不少车,听到信儿的叶家亲戚和股东都来了,这功夫正在家里的大客厅里商量,怎么将这件事对立人集团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叶静潭是怎么想的!做出这样可怕的事,他还是个正常人吗?简直就是个杀人魔!”
“当初就不该把他认回来,这种不是正常环境长大的孩子,多少都有点不正常,不是精神问题,就是心理问题。”
“对呀,都是大哥,非想着叫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替代长流,那长流是多良善道义的脾性?这叶静潭,连长流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我听说那被绑架的人里面,可还有个京二代呢!这得罪的人物可不一般,要是朝我们发难,这还怎么过?”
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唾骂完叶静潭,还要挤兑叶老爷子,这老爷子,一晚上气得吃了好几把药。
听到小辈们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赵淑梅率先做出决定,堵住了亲戚们的嘴,“明天,先让报社刊登消息,叶家从此以后没有叶静潭这个人!再把他在集团里的职务革职,他过手的项目,全部停止彻查,有任何违规行为,都按照规查处。”
而后这位老太太,亲自下楼站到门廊前,慈祥地牵住了郑秋白冰凉的手,“可回来了,今晚吓到了吧,有什么委屈的,都和奶奶说,肯定为你做主。”
赵淑梅虽然没到现场去,但也能猜出来现场是个什么惊险情况,毕竟叶聿风这一晚上就没少给她打电话,要么是吓得语无伦次,要么是哭的稀里哗啦。
郑秋白在赵淑梅和叶聿风的陪同下回了房间,那一群如同记者般,意欲找他打听打听具体情况的亲戚,都被挡在了门外。
人都是八卦的,更何况是这样惊险刺激的大场面,又是劫持又是火拼的,怎么能让人不好奇?
而如今这伙人八卦的内容,主要集中在两个问题上。
一是这叶静潭到底和郑秋白之间生了什么龃龉,竟然要闹到这种把命都赌上的地步。
二是那位同在现场的京二代又和郑秋白又是什么交情,竟然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扑上去为郑秋白挡子弹。

叶家属于郑秋白的卧室被打扫的干净依旧。
床铺是松软的,高级床品带着洗涤剂的香味和热烘后的余温,搭在沙发等家具上的防尘布被全数收起。
佣人用鸡毛掸子扫过浮尘,窗明几净,茶几上还摆上了秋白少爷小时候喜欢吃的铁盒蛋卷和时令鲜果,许久没人住的卧房眨眼温馨的不像样子。
赵淑梅牵着郑秋白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看看,这屋子还是你从前在家时的模样,没人动过。不过,你现在要是有什么不习惯不满意的,就直接叫人来换,凡事以你舒服为主。”
“谢谢奶奶。”眼前熟悉的陈设,的确让奔波了一晚、也惊心动魄了一把的郑爷感受到了难得的安稳与舒适。
到底是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就好像下一秒,舒澜会敲门进来,笑吟吟问郑秋白,要不要一起去庭院里浇浇花、晒晒太阳。
赵淑梅见郑秋白坐了一会,脸色依旧煞白,肩膀胳膊清瘦无比,记起上次见面,郑秋白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发话:“你这出去住了两年,身体就差成了这样,这可不行。”
“我觉得,不如你就跟聿风一样,都住回家里来吧。”
叶宅安保到位,不至于叫郑秋白再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佣人和厨子都是考过营养师资格证的,也能把郑秋白这不太好的身体底子慢慢调理回来。
老太太实在是不放心郑秋白独自在外面生活了,就住那么小的房子、整日吃些不干不净的盒饭路边摊,这压根不是生活,是受苦受罪。
要是叶长流和舒澜泉下有知,还要怪她这个老太太,没照顾好这两个小孩子。
赵淑梅是一番好意,只是郑爷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受罪’,霍峋都该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了。
甚至为了郑秋白,霍少爷整日抱着料理书、孕期护理书看个没完,知识储备量,不比什么专业营养师差。
不等郑秋白开口委婉拒绝,往嘴里塞葡萄的叶少爷一语道破天机:“奶奶,您就别担心了,他可不是一个人住外面,也没您想的那么可怜,有个人伺候他伺候的比亲妈还到位,贤惠的紧!”
“呀,”赵淑梅听到了孙辈的八卦,脸上的褶子笑开了花,“秋白是谈朋友了?多大了?哪的人?相处多久了?和奶奶讲一讲,看看合不合适。”
郑爷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暗暗瞪了眼吃葡萄都堵不住嘴巴的叶聿风。
这场面,难道还真要他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侃侃而谈介绍起自己的男朋友?
上辈子赵淑梅对他和叶静潭的冷漠模样可还历历在目。
任何能够碰面的场合,赵淑梅只当他们两个人不存在。
虽然这其中隐隐有着老太太和私生子的个人恩怨影响,但估摸着以赵淑梅的年纪,也的确接受不了两个男人的爱情。
霍峋肯定不是赵淑梅想象中的孙媳妇模样。
“他、他可能……”
见郑秋白欲言又止,赵淑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开明道:“应该是女孩吧?如果是男孩的话,也没事。”
这两年燕城有关郑秋白追求者颇多的绯闻,赵淑梅暗地里也留心过,不过她始终觉得郑秋白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门清。
传言只是传言,听一耳朵就过去了,不可尽信。
就是那一窝蜂的追求者里,男人多于女人,实在叫赵淑梅觉得荒谬。
可转念一想,郑秋白这样七窍玲珑会讲话的人,长得又精致不落俗,女人看了他都心动,男人那群视觉动物,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当初长流和舒澜跟我念叨过,说你长大之后,喜欢男生也好,女生也好,只要是嫁过来的,男女都成,给你的聘礼,也一早就准备好了。”
做父母的,总要深谋远虑,早早就开始为孩子筹谋未来。
郑秋白的身体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兴许有些女孩子家里会介意女婿这般残缺,又或者郑秋白自己更偏好男性,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所以叶长流和舒澜为郑秋白准备了丰厚的聘礼,无论到时候这些东西是给女孩还是给男孩,都相当拿得出手,能为郑秋白多添些底气。
趁着叶家的专业律师还在,赵淑梅叫人拿来了当年叶长流还在时拟下的合同。
这里面有叶长流转赠郑秋白及其爱人的集团股份,一共三个点,在郑秋白正式成家前,股份在赵淑梅手中代持。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家族信托基金和燕城、津海、京市的房产,累计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如果叶长流和舒澜没有死,把这些东西交到郑秋白手上的,就该是他们,可惜现在只能叫赵淑梅代劳,“要是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人,也决定和他一起走下去,这就是你们小家的启动资金。”
男人和男人在当下尚且结不了婚,但这份合同能将郑秋白及齐爱人变成共同的持股人,是一个整体,也是一个保障。
合同里的具体条款,赵淑梅不清楚,律师将郑秋白带到小书房,按条款和法律法规挨个解释。
郑爷这头还没在律师的详细解释下看完合同,那头沙发上叶少爷又有风凉话要讲:“不成奶奶,这做聘礼也太少了,怕是不能让人家当倒插门。”
“这还少?”赵淑梅眼角的皱纹气得又多生了两条,三个点的原始股,郑秋白到集团都已经算个大股东了!
这还能算少吗?
“奶奶,您得看这东西是要给谁的。”
这些要是给个普通人家,那真是天上掉下一块十辈子吃不完的巨大馅饼,一家子自此翻身把歌唱,喜洋洋把儿子送到郑秋白身边入赘;
可这些东西,要给的是霍家的小儿子,那加起来,不过也就是洒洒水的玩意,真是不够看。
“这都看不上,那得是什么厉害人物,我叶家还容不下他了?”赵淑梅这些年在燕城也是叱咤风云,女强人做惯了,少有低头的时候。
叶聿风那做少爷的嚣张派头,有一半是老太太耳濡目染惯出来的。
“奶奶,咱要给的就是今晚为郑秋白挡子弹那个京二代!”
霍峋为郑秋白挡子弹的事儿,托叶聿风这大喇叭的福,如今在叶家成为美谈一桩、广为流传。
谁都知道,这京二代是个为郑秋白重情重义又奋不顾身的英雄。
而引人八卦,这二代之所以重情重义、奋不顾身的原因,也终于有了解释。
原来是人家俩在拍拖呐!
赵淑梅哑住了。
叶聿风乖巧道:“刚刚我三表姑一直打听那人究竟是谁家儿子,我没告诉她。我只告诉您,他姓霍呢。”
“姓霍?”赵淑梅想起了某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她不确定。
叶少爷点头,“就是那个霍,郑秋白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不是认识个叫霍嵘的,是那小子的弟弟,叫霍峋。”
“哎呀。”老太太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的确显得她们家的聘礼,不够到位了。
不单单因为这霍峋是霍家的儿子,还因为这孩子是用自己命护了郑秋白一次。
挡子弹,那可不是简单谈谈朋友,就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不去看看,显得咱们家礼数不周,明天,必须去探望一下!”
郑秋白和律师交流结束,一回来,就听到赵淑梅盘算着要去探望霍峋,让管家明早备好车和礼品。
这真是出于礼貌去探望,而不是为了顺带见一见这‘孙媳妇儿’。
郑秋白当赵淑梅在忧虑霍家会为了叶静潭而牵连叶家,这也是为了致歉、摆脱叶静潭带来的负面影响,于是没有阻拦,点头应下。
出于私心,郑秋白也不希望霍家人如整顿言家一般对付叶家。
时间不早,赵淑梅又叮嘱了几句,让人给郑秋白送了杯热牛奶上来,这才回房休息。
叶聿风就住在郑爷对面的屋子,扒着门道:“夜里你有什么事,就敲我门,但你要是实在害怕,我留在这陪着你也不是不行。”
“慢走不送。”郑爷拉开门,拍手欢送叶少爷。
卧房里彻底清静下来,郑秋白才长舒一口气,拎起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清洗满身的狼狈。
按摩浴缸已经被下人提前放好了热水,里面还滴了安神助眠的精油,能叫郑秋白好好放松。
郑秋白将自己泡进温水里,闭目养神,水面之下,他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凸起的圆肚皮。
从霍峋在郑爷眼皮子下昏倒那一刻,他这肚子就一阵一阵发紧,那感觉和他做噩梦被吓到时一样。
那晚霍峋就是轻轻帮他摸肚子,一下又一下。
一边摸,霍育婴师还一边和郑爷解释,肚子里的宝宝和母体是心连心的,郑秋白的情绪,宝宝也能感知,这是它觉得爸爸被吓到了,跟着担心起来了。
在浴室擦干净身子,窝上床的郑爷轻声细语地和自己的肚皮对话:“不怕不怕。”
“明天就能见到爸爸了。”
霍峋醒的比医生预判的早了一些,不到早上七点钟,他就睁开了眼。
但他这脑震荡的后遗症没彻底消除,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地,就吐了个天昏地暗,只有趴着,才不至于觉得整个病房都在他眼前疯狂旋转。
霍峥见霍峋满面菜色奄奄一息,胆汁都呕出来了,赶紧摁铃把值班医生找了过来。
医生说,这才是正常反应,至于病人脑震荡到这个地步,关键时刻竟然还能从地上爬起来替别人挡一颗子弹,那真是神奇至极。
小陈适时吹捧道:“我们霍少这反应速度,一般人真比不了,还得是身体素质强!”
霍峥冷哼,“这次算他福大命大。”
趴在床上的霍少爷闻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颈,还好,挡那一下子,只是背上隐隐作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但筋骨什么的,似乎是没有伤到。
正当霍峋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大哥那足够高调的教训时,霍老大竟然一句话没说,一巴掌也没打,转身到客厅去了。
以为至少要挨几棍子才成的霍峋:?
小陈留在病房里,询问霍峋想吃什么早点,又替霍峥解释:“领导昨天晚上从现场到医院,一直守着你都没怎么合过眼。”
霍峋独自去见叶静潭时,将那个地址告诉了保镖,并嘱咐对方如果自己过了两小时都没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就打电话回京市,把这个地址和他的动向告诉霍家人。
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霍峋还是不想叫郑秋白担惊受怕。
奈何配枪被霍峋弄走的保镖没瞒到两小时,就把这事情对着同事秃噜了个干净。
得知消息的霍峥原本准备到燕城揍霍峋一顿,叫他明白这世上什么东西可以胡闹,什么东西不能胡闹。
枪那种东西,平时在靶场摸摸就算了,那是能拿出去和人对峙的吗?
当时,霍老大没想到现场真是那种凶险万分的模样。
到了现场,他反倒庆幸弟弟手上有把枪,没傻呵呵的赤手空拳去单挑。
还有点脑子。
霍峋脑袋天旋地转,吃早饭,也只是勉强趴在床上用吸管喝了点甜豆浆,省的一会肚子里再没东西吐。憋了一个早上,霍峋实在是忍不住,抓住问忙前忙后的小陈,“郑秋白在哪?他还好吗?”
小陈就知道他得问这个,“郑先生没什么大碍,他昨天晚上来看你了,但那时候太晚,你又昏迷不醒,领导就叫他先回家。”
“他和我大哥碰面了?”霍峋紧张,怕霍峥一张嘴,又是老派人的气人论调,凶神恶煞,再吓到郑蝴蝶。
“是,领导说,让他先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再来看你,估计一会就要到了。”
这样善解人意又体贴的话,霍峋简直不信是能从他大哥嘴里冒出来的,霍峥嗓门那么大,随便讲两句都像是在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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