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春树啊。
老父亲目光欣慰。
哪怕出门在外都知道给爸爸报备一下去向呢。
——这孩子一向这么让人放心。
吃饱喝足后，春树和胖达告别了家入硝子，跟着半途赶来的夜蛾正道走了。
被迫加入夜蛾家家庭饭局的家入硝子：“……”
短短一个小时，感觉比连续加班一个星期还疲惫呢。
短发少女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恹恹地走了。
夜蛾正道收回了目光，询问道：“你们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为什么这个学生的表情这么、呃难以言喻？
春树茫然摇头，胖达沉默了一瞬也果断摇头。
夜蛾正道没有注意到异常，点了点头抱起春树：“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未来几个月生活的地方。”
因为年前就有所安排，高专早已安排人打通了两间教师宿舍，开门进去是夜蛾正道的房间，再穿过一道门才是春树和胖达的房间。
原本夜蛾正道考虑到两个小孩喜欢睡在一起，想来一张床就足以，但转而想到胖达日渐庞大的身形，便为两人准备了并排的两张单人床。
春树最喜欢的玩具和绘本都带来了，墙上挂了几幅崭新的识字图标，胖达的生日礼物熊猫玩偶也在角落地毯上。
胖达和春树都很喜欢新房间。
春树的态度比第一次进入夜蛾家时从容了许多。
夜蛾正道心下叹息。
出生半年多就远离生母，在孤儿院生活没多久又来到了他的身边，再来是全家来到高专。
细细想来，春树可能已经适应了。
——小孩可能早就习惯了与旧人的离别和对新事物的适应。
这是好事，一个精神强大的咒术师就应该如此，但夜蛾正道不希望春树这样。
上天夺走了他的健康，却赋予了他令人为之惊叹的强大天赋；
命运使他颠沛流离，却总是让善良的人都聚集在他身旁。
夜蛾正道衷心祝愿这个孩子能够在人世间找到自己的锚点。
——不再居无定所，不再彷徨无措，不被有心之人利用，被人真心以待，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同时也被所爱之人保护着。
这就是我对你的全部期待，春树。
已经和胖达趴在地毯上打闹的春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和夜蛾正道对上视线，下一秒露出纯真到毫无阴霾的笑脸：“谢谢，爸爸！”
哥哥和爸爸都住的好近！
喜欢新房间！
夜蛾正道的回复是蹲下身使劲将两人揉搓成软趴趴的两只团子。
转眼到了开学这天，家入硝子见到了两位新同学——在医务室里。
家入硝子：“……”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两位问题学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被高专后勤人员送来后并排躺着还在吵架。
“都说了老子不是故意的，你个怪刘海到底还要怎样？！”
“没有的事，我只是刚进校就看到了可疑人员忍不住挺身而出为老师分忧呢。”
“哈！？你个怪刘海才是最可疑的家伙吧？？！”
家入硝子眼睁睁看着“怪刘海”的额角蹦出青筋，伸出还能自由活动的那条腿踹向白发少年，白发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五条悟：“……”
五条悟不敢置信：老子的右腿——骨、折、了！！！！
“去——死——吧。”五条悟狞笑，“怪刘海。”
等到夜蛾正道赶到，就看到家入硝子坐在一片废墟中面无表情地抽烟，两位问题儿童不翼而飞。
家入硝子举手：“老师，我要退学。”
夜蛾正道：？？？？
退学是不可能退学的。
别说夜蛾正道不会同意，总监部也绝对不会放走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
安抚了家入硝子之后，夜蛾正道把三位当事人都叫到了教室询问前因后果：五条悟刚来学习就看到校门外有咒灵的咒力波动——其实是夏油杰在操纵咒灵帮忙搬行李——手快将其祓除，俩人无效交流一番就打了起来。
后面发生的事情家入硝子也已经告诉夜蛾正道了，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夜蛾正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之后反而心情平静下来了呢。
夜蛾正道无慈悲地想。
啊，这可能就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吧。
夜蛾正道没想到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开学第一天就打了起来，还结下了梁子，家入硝子看起来也对两位同期感官很差。
夜蛾正道眼前一黑：他的教育生涯刚起步就要终结了吗？
还算心平气和地教育了一番三个学生，夜蛾正道稍微表示了一下作为老师对于学生的关心：
“那悟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有无下限吗，怎么也伤成那样？”
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的伤都治好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俩人脸上都还粘着两三块纱布。
家入硝子叼烟深藏功与名。
“哈？这家伙上来就是肉搏，我开了无下限还有什么意思？”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无下限？
一直沉默的夏油杰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五条悟。
是这家伙的术式吗，夏油杰思考，听起来似乎是能够百分百避开敌人的攻击一样。
这算什么，这种家伙也会讲究公平公正吗？
夏油杰决定以后离这个麻烦家伙远一点——家入同学就很不错，看起来很正常，术式也很有用。
家入硝子：喝喝，谢邀。
家入硝子决定以后除了上课都呆在医务室不出来了。
哦，偶尔还是可以出来找胖达和春树玩玩的。
一个月的时间，家入硝子早就和天天满高专跑的俩小孩熟悉了起来，也从胖达那里知道了春树的事情。
十五岁的少女也忍不住有些唏嘘，然后立刻把糟糕的初遇抛在了脑后。
孩子还那么小，他能懂什么？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小春树快来跟姐姐贴贴！
春树本就亲人，这么一来二去，天天睁眼就跟夜蛾正道喊：“找姐姐！硝子姐姐！”
老父亲有些吃味，问了一句“爸爸呢？”被春树一记冒着奶香味儿的亲亲成功无情驳回：“爸爸带春树找姐姐！”
在胖达的偷笑中，夜蛾正道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心里暗暗记下：春树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太快了，不好，回头一定要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五条悟和夏油杰除了上课就是做任务，原本相看两厌的两个问题儿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互称“悟”和“杰”的地步，让难得在课堂上见到两人的家入硝子大感意外。
“阿拉，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吗？”
“啊，认真了解过后，发现悟也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呢。”夏油杰笑眯眯地说。
“说什么呢，杰。”五条悟撇嘴，“老子当然是最好的！”
夏油杰只当作没听见，仔细观察了一下注意到家入硝子掩饰不住的疲倦，关心道：“家入同学那边最近很忙吗？”
因为实力强劲，除了入学第一天，他和悟还没有去过医务室。
家入硝子恹恹地敲着手机：“啊，老样子吧。”
夏油杰刚想宽慰几句，旁边的五条悟突然一击掌：“哦哦，我想起来了，家里的烂橘子们好像说夜蛾把家里的孩子也带来了高专。”
“那个手链上面的咒力我很眼熟哦”，五条悟指了指家入硝子的手腕：“是夜蛾家的小鬼送你的吧？”
家入硝子有些惊讶：“你认识春树？”
等等，这么一想，第一次见面春树好像确实说过五条悟“讨人厌”……
五条悟恶人先告状：“是超——级恶毒的小鬼！见人就打！蛮不讲理！为所欲为！”
“硝子你不要被他骗了！”
家入硝子黑线：不，怎么看都是你在诽谤造谣。
而且他们有熟到能直呼名字的地步吗？
夏油杰忍不住打断他们：“夜蛾老师已经有孩子了吗？”
五条悟小小声：“是可怕的中年离异男人呢，单亲二孩老父亲拖家带口来大城市打工赚奶粉……”
“悟！”
“啊啊啊，杰快看！可怕的中年离异男人来啦！！”
邦！邦！
夜蛾正道黑着脸送上铁拳制裁。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夏油杰：so？
关我什么事啊！？
下课后，三人难得一起走在校园里聊天。
“咒骸居然还能变异成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吗？”夏油杰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都是其次啦，其次！”
五条悟严肃转身：“最可怕的是那个叫春树的小鬼，杰你记得要远远避开他。”
夏油杰一愣：“欸？为什么？”
家入硝子也忍不住侧目。
“那个小鬼，去年在我生日那天跑到我家狠狠给我来了一刀。”
五条悟声音里透着凉意：“无下限也没有用，我差点就死掉了呢。”
夏油杰大惊：“什么？无下限也没有用？？”
好、好恶毒，在悟过生日的时候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夏油杰也面色一肃：“我知道了，悟，我会帮你报仇的。”
四周一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狂笑出声：“硝、硝子，杰这个笨蛋真信了哎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一脸懵逼：“悟？”
家入硝子已经不想搭理这两个笨蛋DK了，啪一声点燃香烟，挥挥手走了。
她从五条悟自称“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等他把话说完心中只剩无语。
笨蛋一个。
最可怕的是另一个家伙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笨蛋两个。
走出几步，家入硝子回头看了眼互揪头花的两人。
“我多说一句，春树今年还不到两岁。”顿了顿，“五条悟被他打的事是真的。”
“什么！？”
“硝子你！！！”
对身后的混乱充耳不闻，家入硝子脚步轻快地走向医务室。
春树还在等着我呢~
“杰，我好饿——”
“那就走快点，”夏油杰无奈，“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倒是从我身上下来啊。”
“不要。”斩钉截铁。
坐在食堂里的家入硝子突然警觉地抬头，坐在她怀里的春树疑惑：“硝子姐姐？”
“啊，好像听到了奇怪家伙的声音呢。”
正在愉快干饭的胖达抬头肯定：“我也听到了悟的声音。”
家入硝子叹气：“真是倒霉啊。”
春树好奇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门口，一眼就认出了曾经见过的五条悟。同时，五条悟鼻子上的墨镜下滑，和他对上了目光。
五条悟表情霎时间犹如恶鬼。
“啊！”春树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抱硝子姐姐，抱了个空——五条悟竟然猛地一个大闪过来把他提溜了起来。
还留在原地的夏油杰大惊：“悟，你在做什么？”
被五条悟的动作震惊得没缓过神的家入硝子：？
五条悟终于疯了吗？
不远处捧碗坐着的几位咒术师：暗中观察jpg.
“老子……”五条悟刚要发言就被竖到面前的一只熊猫爪子止住话头，扭头就看见胖达站在椅子上向他伸手。
五条悟：？这是干嘛？
胖达很自然地把春树从五条悟手里摘下来，给惊魂未定的春树塞了一块玉子烧：“春树，别管他，先吃饭。慢点。”
春树下意识“啊”了一声。
小孩一下子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呆愣愣地想了一会选择听哥哥的，懵里懵圈地用两只小手抱着玉子烧开始啃。
但家入硝子注意到了异样。
胖达圆滚滚的身躯内隐隐爆发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六眼的视角下他全身的咒力都仿佛在咕嘟咕嘟冒泡，把五条悟都给震住了，一下子愣在原地。
喂喂，夜蛾家这个熊猫怎么突然发飙了？
家入硝子惊叹：好有长男的魄力啊，胖达。
胖达看弟弟安顿好了，扭头找五条悟算账：“五条悟，你这是在做什么？要是不小心把春树弄伤了怎么办？”
已经走近的夏油杰也和家入硝子一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五条悟。
原本气势汹汹的五条悟被胖达这一套丝滑小连招打断技能，还遭到了两位同期的“背叛”，也有些拔刀四顾心茫然。
沉默一会，五条悟啧了一声回头给夏油杰一拳：“你瞎搀和什么！”
又莫名挨打的夏油杰：“悟！？”
“笨蛋，走啊去看看吃什么。”
没一会儿，拿了食物的五条悟又拖着夏油杰一屁股坐在春树旁边。夏油杰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对家入硝子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家入硝子选择装瞎。
春树自认小心翼翼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却被五条悟当场抓包：“臭小鬼看什么看？！”
下一秒威严的胖达大哥目光如炬。
五条悟不吭声了，低头吃饭。
围观的众咒术师：好、好有气势的熊猫！连六眼都被制服了！！
夏油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抱歉啊，春树弟弟。悟他没想伤害你的——对吧，悟？”
五条悟聚精会神地吃饭。
夏油杰额角绷出青筋：“悟！”
五条悟这才开口：“啊，是的。”脚趾头要断了啊杰！！！！
胖达好像没有看到夏油杰的动作一样，笑得分外温和：“那真是太好了啦。春树，这是被你欺负过的五条悟，你还记得他吗？”春树点点头，“你要多照顾他一点，不要欺负弱小——知道了吗？”
五条·弱小·被欺负过·悟：轻轻破防jpg.
夏油杰瞳孔地震的同时大脑陷入混乱：悟真的被这个寸头小孩欺负了吗？？悟是弱者？？……等等，我的人生信条是不是被一只熊猫抢走了？？？？
围观的咒术师们静默了一下，立刻起身收拾好餐桌离开现场：好、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呢，那个六眼不会把他们全部留在这吧哈、哈哈哈——先走为妙！
家入硝子：“……”
要不你们把我带上？
眼看着五条悟已经处在爆炸边缘，夏油杰也不知怎么以一个十分睿智的表情僵在座位上，胖达似乎也不打算让步，家入硝子陷入绝望。
家入硝子当机立断：不能再管这群家伙了，她这就带着春树离开这里！
春树却突然出声了：“知道了。”声音很小，但是大家还是听见了。
见大家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春树抿抿嘴微微提高了声音：“悟哥哥要跟我做朋友吗？”
胖达：……
胖达顾不上生气了，心情复杂地搓了搓弟弟刺刺的脑壳——傻弟弟！
五条悟条件反射就要嘲讽回去，又听到小孩说：“可、可以跟春树要一个礼物噢。”
礼物？五条悟一顿。
夏油杰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盯住五条悟，却发现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盯着面前的汤碗陷入了沉思。
对搭档了解颇深的夏油杰：“……”
已经沦落到骗小孩子礼物了吗，悟！？
“好啊，”一番思忖之后，五条悟在春树灼灼的目光中开口了：“我要能让我的眼睛看不见的礼物。”
春树脆生生一口应下：“好！”
“悟，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吧？”夏油杰艰难开口。
六眼怎么可能看不见？悟他不会是为了为难小孩才说的吧？
家入硝子也这么觉得。
五条悟对于两位同期的指摘充耳不闻，一把捞起坐在旁边的春树放在腿上，嫌弃地看着手上、脸上啃得脏兮兮的小孩：“就这么说定了，老子跟你做朋友，你给老子做能遮住六眼视线的咒具。”
“好哦。”
夏油杰反应慢半拍：这竟然是一个束缚。
狡猾的五条悟甚至用无下限把自己和春树同时裹住，在夏油杰根本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对春树下了一个有条件的交友诅咒。
对春树的术式强度很有了解的家入硝子和胖达倒是很淡定：“真好啊，春树，又多了一个新朋友呢。”
春树开开心心应下，脏兮兮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拍在五条悟的校服上。
才把无下限解除的五条悟：“……”
这个臭小鬼！！
他最好这辈子做不出他要的咒具！
漏了八百集剧情且一直没跟上在场其他人脑回路的夏油杰却爆发了：“悟！你都做了什么？！”
五条悟疑惑：“哈？老子做了什……？？？”话没说完夏油杰就把他怀里的小孩扔给了家入硝子，提着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这次被无下限挡住了。
夏油杰不可思议：你还敢挡？？？
五条悟梗着脖子理直气壮：老子没错当然要挡啊！！！！！
夏油杰怒不可遏，提着五条悟就要出去打，五条悟哪能让他如愿？抬手一拳直接把夏油杰打穿天花板，砸了个洞飞出去了。
家入硝子已经习惯了两个笨蛋同期天天打架的日常了，春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打斗场景，眼睛都看直了——他新交的朋友好厉害！！
春树：星星眼jpg.
家入硝子捂住小孩的眼睛，防止春树小小年纪学坏，转头问胖达：“下午去我那玩还是把你们送到夜蛾老师那？”
“你要是不忙的话就打扰了。”胖达礼貌地点点头，“稍等一下。”说着拉过春树，从小孩的兜里摸出来一袋子软糖。
红色的小熊软糖，透亮的颜色，冒着一股甜甜的草莓味，看起来又可爱又好吃。
家入硝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怪不得她总感觉春树兜里鼓鼓囊囊的。
可能是因为术式只能对物体产生作用，春树很喜欢有口袋的衣服，口袋里也总是装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但零食还是头一次。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家入硝子早就摸清了春树的术式，不仅知道春树的术式“万物皆可”，还知道了春树已经能够做出破开无下限、被五条悟评级为二级的咒具。
那天上课时被五条悟指认的手链也是春树给她做的咒具，作用是可以避免她在睡觉时被非人声打扰到。
家入硝子觉得这个咒具真是太完美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被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拆迁声吵醒了！！
“春树难道对这个软糖用了术式吗？”
胖达给了肯定的答复：“没错，正道那天打电话叫人来修缮被他们俩打塌的操场时被春树听见了，这就是春树这两天做出来的……呃、咒具。”
家入硝子抱着春树好奇地看着胖达拣了一颗软糖扔向天花板上被夏油杰砸出的大洞边缘——软糖一砸上裂开的木板边缘就快速膨胀变大，仿佛拥有生命一样在天花板的边缘扒拉来扒拉去，最后凝成了一片透红色的玻璃屏障，完美地和层次不齐的四周粘合在了一起。
外面的阳光透过红色的玻璃照了进来，在食堂的地面留下一片红色的光晕。
“真漂亮啊……”家入硝子惊叹道。
在认识春树前，她对于咒具的认识只是“武器”，但春树本人没有什么战斗理念，做出来的咒具大多数都是日用品。
“具”字又指“物品、工具”，如：餐具、炊具，是人类为了方便生活才发明出来的。
她认为或许春树的咒具才配称之为“含有咒力的工具”。
胖达挠了挠头：“春树好像没有办法让它像变色龙一样完美融入周围的环境，时效性也只有48小时，只能下雨天拿来应应急了。”
家入硝子不赞同：“明明已经很完美了。”低头亲了一口春树：“春树真棒！”
“棒！”春树咧嘴笑。
“呃、所以，悟你是说那孩子是个天生的咒具师？”
后山的树荫下，身上脸上都挂了彩的夏油杰听到搭档的解释感到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五条悟也好不到哪去，半截校服袖子都不知所踪，闻言没好气地说：“早就告诉你了，咒术师的实力跟年龄无关，优等生——你上课没听吗？”
夏油杰有些尴尬，小声反驳：“那这年龄也太夸张了……”
五条悟哼哼两声，没搭腔。
沉默了一会，夏油杰突然问：“悟，你真的被那孩子欺负过吗？”
五条悟：“……”
五条悟狞笑着捏了捏拳头：“来啊，杰，还没结束呢。”
“啊？”
夜蛾正道已经在京都停留了两天了。
一大早起床就连开三个会议的夜蛾正道身心俱疲，本想直接坐车回东京，应老友乐岩寺嘉伸的邀请还是选择前来赴约。
乐岩寺嘉伸虽然年长他将近三十岁，但也从事咒术教育行业，两人还算是相聊甚欢。
“你收养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临到告别，乐岩寺嘉伸突兀问道。
夜蛾正道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起春树：“春树他……那个孩子叫春树，他很好，很听话。”顿了顿，仿佛难以启齿一般：“只是术式没有什么攻击力……我准备等他长大一些再做打算。”
夜蛾正道没有一句假话，却设下语言的陷阱来引导乐岩寺嘉伸的思路。
春树的术式在咒术界不是秘密，因为他当时做的报告十分有迷惑性，五条悟也没有将在五条家发生的事情传出去，总监部显然已经将春树判定为无害，只当他一时心软收养了这样一个没有天赋的孩子——相信川口也证明了这点。
听他这么一说，乐岩寺嘉伸便了然地点了点头，显然认为“再做打算”是指等春树长大后让他成为一名“窗”。
——正合了夜蛾正道的意。
“夜蛾先生，您是直接回东京吗？”
“是的。把我送到车站就好。”
直到坐上辅导监督的车，夜蛾正道还在思考。
如果未来春树的术式暴露，总监部把他带走生产超规格咒具怎么办？而且“人|体改造”一旦被发现可行，总监部很有可能强行让他和春树解除束缚，到时候能帮他们的……
夜蛾正道目光沉沉地看向京都五条宅的方向。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才好。
夜蛾正道估计应该是不用等到那一天了，他现在就能被这群学生气死。
刚下新干线他就又上了川口的车，迫不及待想回高专看一看春树和胖达。
然后他停在了高专大门外迟迟没有动作。
川口也直愣愣地从车上下来，和他并排站着。
“……”
只见原本巍峨肃穆的高专，有一半多的墙体已经变成五颜六色的水晶制品，有的只是光溜溜的斜切面，有的却完美复刻出了建筑原本残缺的那部分。
红的、黄的、紫的、绿的……整个高专透着一种“宝石王国”的虚幻感。
川口直接看呆了。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