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产屋敷耀哉身后的百鬼丸动了动手指，淡色的薄唇抿得死紧。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些柱果然把祢豆子当成普通的鬼了，但是他不能说话，又解释不了。
有些焦急的百鬼丸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因为自己身体的缺陷而无力的感觉。
产屋敷耀哉悄悄地在百鬼丸的背后拍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担心，如果这点小小的考验这对兄妹都完不成的话，那他们也的确不值得期待。
祢豆子终于挣脱了实弥的手，哒哒哒地跑到炭治郎的身边，冲着压住炭治郎的小芭内威胁似的从喉咙中发出低吼。
小芭内不为所动，他才不会理会一个小姑娘，盘在颈上的白蛇阴森森地向祢豆子吐着蛇信子，小姑娘被吓得一愣，眼睛都变成了豆豆眼。
“好了。”产屋敷耀哉及时出声阻止。
他的目光慈爱而包容地看着他的孩子们，道：“关于炭治郎带着祢豆子的事，是我认可的，因为两年多来祢豆子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类，这是事实。”
众柱闻言惊讶了一瞬，除了恋柱甘露寺蜜璃和富冈义勇、锖兔，其余所有人都持反对态度。
恋柱是支持主公大人的决定，而义勇和锖兔是因为了解祢豆子。
毕竟，除了百鬼丸以外带着鬼执行任务的人前所未有，虽然所有的柱都默认了这件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认同了这件事，更不代表他们认同了宿傩。
“我能证明，鬼注定逃脱不了天性。”
“我劝你别浪费你的血了。”锖兔在不死川实弥的刀刃即将划开自己的时候开了口，“连宿傩的血都诱惑不了祢豆子。”
在场除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以外，闻言都惊讶了一瞬。
不死川实弥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放下了刀。
“而且你没发现这小姑娘可以见阳光吗？”
“这只能说明那小子给她血了。”不死川实弥道。
“不仅仅是这样。”锖兔解释道，“百鬼丸轻易是不会让宿傩受伤的，宿傩能给祢豆子血，说明百鬼丸也认同了祢豆子。”
第26章 杀鬼篇（二十四）
“百鬼丸轻易是不会让宿傩受伤的，宿傩能给祢豆子血，说明百鬼丸也认同了祢豆子。”
不死川实弥盯着锖兔看了半晌，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刀。
柱们都知道百鬼丸目不能视，但他能够看透灵魂的本质。所以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的好坏都逃不过百鬼丸的“眼睛”。因为无论如何伪装掩饰，如何给自己塑造一个好人的皮囊，灵魂是无法掩饰的。它该是什么颜色，那就是什么颜色。
一个鬼在吃过人之后灵魂才会变得血腥，变得污浊不堪。
百鬼丸能认同祢豆子，比任何证据都要有力。
他们相信百鬼丸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百鬼丸能凭借那副残缺的身体，达到能柱们比肩的实力，他们从心底钦佩他。
一个能为了杀鬼努力至此的人，不会包庇一个会吃人的鬼。
听到刀锋入鞘的声音，百鬼丸也终于微微放下了心来。因为他知道，这就代表着不死川实弥的妥协。
“现在，讨论出结果了吗？”产屋敷耀哉问道。
“主公大人……”不死川实弥欲言又止。
柱们很多也都是这个表情。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这个问题只能交给时间去证明。”产屋敷耀哉的声音很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炭治郎的师父，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先生已经给我来过信件，若是祢豆子伤害了人类，义勇，锖兔，麟泷先生三人便会以死谢罪，如果你们继续反对的话，也要拿出同等或者更好的筹码才行啊。”
众柱心里一惊，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继而沉默不语。
并不是因为他们舍不得生命，而是因为他们想起了一些往事。
百鬼丸低垂着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他和柱们在同时，想起了同一件事。
当初他们刚刚知道宿傩是鬼，本想要杀了宿傩，却被百鬼丸一人挡下。
小小的少年挡在弟弟面前，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们，他愿意用性命担保，宿傩不会伤害人类。
那样拼着全力活下来的人，为了一个鬼，愿意以性命担保，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去逼迫他。
然而下一刻，那个被保护的人所说出的话，却成了一直横亘在他与柱们之间的隐患。
那时，宿傩抱起失去了意识的百鬼丸对他们说：“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没有真正伤害到百鬼丸，否则替付出代价的只会是你们一直守护的东西。我不伤害人类，只是因为百鬼丸不想让我那样做而已。没有他，人类对于我来说，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如。”
话音刚落，便只给柱们留下了一个孤绝的背影。
这段话烙刻在每一个柱的心里。
那段往事与此时重合，唯一不同的是，宿傩是宿傩，而祢豆子是祢豆子。
祢豆子天性温柔善良且正直，与宿傩完全相反。
而挡在他们前面的，也不再是百鬼丸一个人。
炭治郎也十分震惊，同时又觉得温暖和感动，没想到之前锖兔师兄所表现出来的轻松背后，竟然有如此沉重的承诺。
那是多么大的信任才会以性命交托？
只觉得鼻子一酸，喉咙干涩发紧，眼泪大颗大颗的留下。
不知道什么样的好运让他遇到了这样好的师父和师兄。
义勇用力握住小芭内的手腕，让他放开炭治郎。小芭内不甘示弱地用力，两人僵持了几秒钟，蛇柱最终没能抵得过水柱的手劲儿，松开了手。
富冈.护短.义勇，瞪了蛇柱一眼。
压我弟弟干嘛？
伊黑小芭内：“……”
祢豆子见状赶紧去扶起哥哥，还不忘瞪小芭内脖子上的小白蛇一眼。
“哼！”祢豆子哼哼一声，别过头去。
讨厌蛇蛇，白蛇蛇最讨厌。
小白蛇：“……”
红眼细鳞的小白蛇懂什么，它只知道自己被凶了，委委屈屈地用小脑袋蹭蹭主人的下巴，吐出来的蛇信子都蔫哒哒的。
“还有一件要告诉你们的事，那就是之前无惨的事露出了一点风声，我已经去派天元和锖兔前去调查了，只是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除了两年前百鬼丸与宿傩跟无惨见过手之外，炭治郎也见过他的真面目。”
众柱：“什么？！连柱都没有碰到过，这个人居然？！”
锖兔挑了挑眉：“我说怎么查不到啊，原来被你抢先了啊，炭治郎。”
炭治郎：“……”我不是，我没有啊，偶然而已。
宇髓天元：“……”不是，你认真查了吗？！虽然确实也查不到什么。
炼狱杏寿郎最先发话：“他的大本营在哪儿？！”
“快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你在哪儿看见他的？！”
“他长什么样子？！”
“……”
柱们七嘴八舌地问起来，炭治郎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
主要是这个问题他们想问好久了。
在炭治郎之前，也就只有百鬼丸和宿傩见过无惨的真面目。
去问百鬼丸吧，百鬼丸不会说话。
去问宿傩……算了，还是别问了，可能还没等问题就先打起来了。
现在终于逮到了炭治郎，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产屋敷耀哉竖起食指，抬手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柱们立刻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地低下头，等着主公大人说话。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宿傩说过祢豆子的是无惨亲自授血成为鬼的，灶门家应该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才能吸引无惨亲自过去吧，所以我已经把炭治郎的家人保护起来了。”
说到这里，产屋敷耀哉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好不容易抓到了无惨的尾巴，我不想放弃，目前的线索只有百鬼丸，宿傩和炭治郎。无惨已经派了几拨人来追杀百鬼丸和宿傩，虽然都已经被百鬼丸斩杀，但是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炭治郎也见过无惨，就算为了封口他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所以炭治郎也要小心啊。”
“是！”温柔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炭治郎只觉得身体又轻又舒服。今天的感动太多，他感觉自己都快飘起来了。
百鬼丸在一旁微微点头，他心里明白，无惨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但却不想直接杀了宿傩，他只想吃了宿傩。
毕竟一直寻找青色彼岸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远比不上近在眼前的宿傩来的实际。
而无惨想杀他的原因，却尚未可知。
“我有预感，那个时刻就快来临了。”产屋敷耀哉道，“炭治郎，如果想要真正的获得柱们的肯定，那么你就去战斗吧，带着你的妹妹一起，只有这样，去打倒更多更强的鬼吧，哪怕是十二鬼月，这样大家都认可你的。”
“是！我……我和祢豆子一定会打败鬼舞辻无惨的！”炭治郎的额头贴着地面，发自内心地认同着主公大人的话。
听到这话，百鬼丸终于站不住了。
他脚下用力，一跃而起，直接站到了炭治郎的面前。
他毫不避讳地抓死了炭治郎的手，将自己心底的话传递给了对方。
要杀无惨的，是我。
炭治郎眨眨眼睛，没想到百鬼丸会有这种想法。
能杀了无惨的人，只能是我！
炭治郎第一次看见百鬼丸的这副表情，冷到了极致，凛冽的杀意迸发而出，宛如一块锋利的坚冰，只待有朝一日能刺穿二人的胸膛。
炭治郎呆了一下，一直以来对于情感都有些淡泊的百鬼丸，居然对无惨有这么大的恨意？
但一想到百鬼丸天生的残缺，他便释然了，任谁都会恨那个剥夺了自己一切的人吧。
可是他哪里知道，百鬼丸对于无惨的恨，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还因为宿傩。
他见过幼时弟弟所经历过的痛苦，那时双生子之间除了感同身受，其余的他都无能为力。
其次是因为产屋敷耀哉。他能感觉到自己义父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
产屋敷家的男人都不会活过二十五岁，这是无惨给整个产屋敷家带来的诅咒。
所以为了弟弟，为了主公大人，他也想杀了无惨。
他不像柱们那样，拥有那么大的愿望和抱负，拯救人类，拯救世界。
他只想，自己身边的人好好的。
产屋敷耀哉似有所觉，微微一笑，道：“啊，以现在炭治郎的能力还做不到，当然百鬼丸也做不到，所以要先从简单的开始好了。”
笑眯眯.jpg
炭治郎闻言迟钝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主公大人的意思之后，清秀的脸一下子烧成了小番茄。
百鬼丸倒是眨眨眼睛，没什么反应。
众柱：“……”不能笑，不能笑。
“好了，炭治郎的事就先到这里。”
百鬼丸拉着炭治郎回过头，冲着产屋敷耀哉眨眨眼睛。
产屋敷爸爸福至心灵，无奈地笑了笑。
“去吧。”看来百鬼丸很喜欢这个炭治郎嘛。
能多交几个朋友也好。
虽然百鬼丸身上也背负着沉重的命运，不得不踏上杀鬼的道路，但是他还是希望百鬼丸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成长，不要被命运所束缚。
哪怕最终命运不公，起码他也曾快乐地生活过。
只不过，现在的产屋敷耀哉还不知道，他此时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等到多年以后，一切事情都已平息，他也已经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当他看着自家儿砸和这臭小子亲昵的场面，一直以来保持着的完美微笑差点裂开。
他那么大个儿子怎么就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跑了呢。
也是第一次，他的想法居然和宿傩达成了一致。
百鬼丸得到应允，开心的点点头，就抓着炭治郎的手，招呼着祢豆子跑走了。
小姑娘跟着两个哥哥也是困得不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炭治郎心疼地抱起妹妹，今天肯定吓到他了。
百鬼丸拽了拽炭治郎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宿傩房间的方向。
炭治郎不知道那是谁的房间，以为是百鬼丸的，便点点头，跟着他走。
百鬼丸到了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宿傩正躺在床褥之中熟睡着，被子盖得严实，只露出一颗脑袋。睡着了的宿傩虽然还是冷硬锋利的模样，但是却比醒着时柔和了很多。呼吸清浅而均匀，看样子睡得很香。
大概是靠近的气息太过熟悉，宿傩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倒是炭治郎吓了一跳。
这是干嘛？
百鬼丸先是摸了摸宿傩露在外面的脑袋，看到人没醒，恶作剧得逞一般眯了眯眼睛。
弟弟长大了都不让摸头的，现在只能偷偷地了。
很快百鬼丸找来了另一床的被褥，把宿傩旁边的强一推，竟然还有一个房间。
百鬼丸指了指这个空着的房间，又指了指祢豆子。
“让祢豆子睡这里？”炭治郎先是有些顾忌地看了看宿傩。
他欺负妹妹怎么办？
百鬼丸一边铺着被褥，一边摇了摇头。
这里是宿傩挑选的地方，在这里睡觉非常有利于恢复能量，而且这里还有宿傩，平时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打扰，总而言之非常适合妹妹休息啦。
炭治郎明白了百鬼丸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熟睡的妹妹放在了铺好的被褥之中。
“睡吧，祢豆子。”炭治郎摸了摸祢豆子的额头，悄悄地帮她把门关上。
我们走吧。
安顿好了祢豆子，百鬼丸便拉着炭治郎去往他自己的房间。
只是百鬼丸和炭治郎都没看到，当他们踏出宿傩房门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一个月后。
百鬼丸的住处是在产屋敷家的宅邸中单独分出来的一个小院子，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日常就需要训练，所以产屋敷耀哉单独给他辟出了一个院子。
百鬼丸在剑术上没有固定的师父，在他年幼时，当时的柱经常会过来指点一二，但都是基础招式和呼吸法，再长大一点，指点他剑术的人变成了宿傩，毕竟宿傩带着记忆经历了无数个轮回，几乎什么都会一点，虽然不说有多精通，但是指点指点当时的百鬼丸还是绰绰有余的。
宿傩在指导百鬼丸时特意选择了比较古老的剑术，这种剑术往往是在战争之中不断积累，提炼，最后总结出来的，也是最干净利落的杀招，只攻不守，招招致命。
所以说百鬼丸这种不要命的战斗方式也不能全怪他，宿傩也要负一定责任的。
话虽如此，百鬼丸在剑术一途不得不说是天赋非凡，他没有承袭任何一个种呼吸法，而是在基础的剑术和呼吸方法之中，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呼吸之法。
因为他所使用的日轮刀受到的是月神月读的祝福，所以他的呼吸之法，姑且被称之为月之神月读。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百鬼丸没有接任何任务，更没有去杀鬼，他唯一做的两件事就是：
一，习惯听力。
二，锤炼剑术。
因为他刚刚恢复听力，还分辨不出哪个声音是他重点需要听的，一开始，他只能分辨出人声，其他的声音他一概辨别不清。哪怕是在危险来临之时，因为有了听觉的干扰，他的敏锐程度远远不及之前，实力也随之被大幅度削弱。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去杀鬼，跟去送死也差不多，所以他就被宿傩和炭治郎联合勒令留在家里习惯听觉。
这俩人第一次站在统一战线，百鬼丸没有办法，只能听弟弟和炭治郎的话，乖乖在家。
至于锤炼剑术，当然是和炭治郎一起。
经过那田蜘蛛山一战，炭治郎深知自己实力不够，正好他的其他两个同伴，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在蝶屋养伤还需要挺长一段时间，趁这个工夫他也想找办法提升一下自己。他听宅邸里的人说，宿傩就是百鬼丸的师父，所以他决定虚心求教，去请教宿傩，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宿傩本来不想教的，但是扛不住百鬼丸跟他使小性子。
只要宿傩不教炭治郎，百鬼丸就抿着嘴，塌着纤细挺秀的眉，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看着他。
宿傩就喜欢看他哥这副模样，可怜又可爱，总勾着人想要多心疼他一点。但是炭治郎最先受不了，自从知道了百鬼丸的身世之后，只要一看见百鬼丸这个表情他心就软了。
即便宿傩不教他，他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露出温柔的笑容，安慰百鬼丸：“没关系的百鬼丸，是我自己没有达到宿傩的要求，他不教我也是应该的，你不要难过，我也可以去请教师兄他们的。”
说完还要摸摸百鬼丸的头发。
宿傩：“……”
要不是知道这野孩子没那脑子，也没那心思，他都快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所以说，你这根本不是在安慰百鬼丸，你这是在拱火啊。
果然，百鬼丸直接把额头垫在了炭治郎的肩膀，头也不抬，也不去看宿傩。
宿傩真快给他气笑了。
没办法，这时候的火气，宿傩只能在他和炭治郎1V1的实战训练中撒出来。
得益于宿傩下得狠手，炭治郎的剑术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呼吸之法也越来越熟练，甚至学会了用呼吸延缓血液流速，达到暂时止血的效果。
如此双赢的局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祢豆子，在她睡了两天的宿傩房间之后，炭治郎就把宿傩旁边的那间房收拾了出来，给妹妹住。
毕竟祢豆子是女孩子，还是自己一个房间方便一些。
并且从那天起，祢豆子就一直沉睡着，没有醒来，大概是这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的缘故，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她也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今天阳光明媚，天清云淡，是个训练的好天气。
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百鬼丸现在完全可以分辨出各种声音，不再受各种杂音的困扰。
百鬼丸正在独自做着基础的体能训练，而炭治郎正在宿傩手底下死去活来。
宿傩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徒手接住了炭治郎砍过来的刀。
“太慢了，太慢了。”
“再来！”炭治郎越挫越勇，提刀再砍。
“你这样，连那些柱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啊。”宿傩大爷嘴上虽然嘲讽着，但是对于炭治郎进步的速度他却不是不惊讶的。
可以说是虽不及百鬼丸当年的天赋，但是也差不出多少。
这野孩子居然还有点天赋。
宿傩又躲过一击，懒懒地摆摆手，道：“不来了，你自己练吧。”
就在此时，正在跑木桩的百鬼丸忽然停下了动作，从木桩子上面一跃而下。
陌生又熟悉的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还未等他想明白这熟悉的气息究竟从何而来，三位不速之客忽然站在了庭院中。
其中一位是个男人，他面容严肃冷峻，脸色却苍白得不像人类，柔顺的黑色短发盖在头上，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抹绯色，那抹绯色不像是画上去的，而像是这人天生就带着的，目光凌厉，棱角分明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自带一股鬼畜抖S的气质。他穿着一身黑色和服，除了领口和袖边是红色以外，上面没有一点花纹，看起来十分朴素。
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童，一个黑发，一个银发，一个刺猬头，一个小卷毛，一个棕色和服，一个白色和服。两位小童长得都非常可爱，猫猫嘴，下垂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只是他们的肤色跟那个男人一样，都过于苍白，看起来不似活人。他们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不吵不闹的，看起来特别听话懂事。
宿傩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苏醒。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你？”
“你还记得我？”
百鬼丸：“？？？”谁呀这是？好眼熟。
第28章 杀鬼篇（二十六）
“你不记得我了吗？”鬼灯看向百鬼丸，一脸的严肃认真，就好像百鬼丸忘了他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一样，“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说着，鬼他还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大概小婴儿的长度。
百鬼丸：“……”所以是谁啊。
宿傩：“……”他记得当年这人可不这样的。
炭治郎：“……”这位前辈，那么大的时候是个人就不会有记忆吧？！
看众人没什么反应，鬼灯又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开玩笑的。”
百鬼丸：“？”
宿傩：“……”
炭治郎：“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是尬笑，但是炭治郎真是捧场的好孩子呢。
鬼灯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
在出门前，某位女神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对百鬼丸小心呵护，因为孩子很脆弱的，所以他特意和阿香讨教了一下，小姑娘十分热情地告诉他，开玩笑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从效果上来说，确实如此，百鬼丸对于他的出现接受良好。
但是鬼灯大人，您真的一点也没发现现在尴尬的气氛嘛？
百鬼丸可能记不得转生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婴儿，不记得也很正常。
但是，宿傩却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在黄泉边上，即便宿傩已经奄奄一息，但他仍然记得那个不把捡走扔去轮回的人的那张脸，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一模一样。
而且在百鬼丸那么大的时候抱过他的，还真就只有那个人了。
“你是当年在黄泉……”
“咳咳。”鬼灯打断了宿傩的话，地狱的事可不能乱说。
还有，这里什么味道？苦的。
这苦味其实很淡，就连炭治郎这种比常人好上百倍的鼻子都没有察觉。
不过这个味道很快就被鬼灯忽略掉了，他这次是奉伊邪那美女神之命，特意来看百鬼丸的。他看向黑色长发的少年，发现对方的灵魂似乎被补全了不少，也不再像初见之时那样虚弱。
“你恢复了很多啊。”
百鬼丸望着这个陌生的灵魂，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便走到宿傩跟前，拽了拽宿傩的袖子。
这是谁呀，为什么你认识我不认识啊？
宿傩瞥见百鬼丸好似的表情，俯身贴近百鬼丸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声音道：“十八年前，黄泉，送你我轮回的那个人。”
这么说他好像……有点印象了。百鬼丸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好像不光是这个男人，应该还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姐姐才对。
那个姐姐，温柔地抱着他，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来着？
百鬼丸努力回想着，但除了一道美丽的剪影，其他的都……
想不起来了。
少年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