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凭空停驻在海面上空,金色的长发一瞬间像活了一样,长长蔓延开,垂落到脚底,在风中四散飘荡,发丝掩盖的面容上覆盖着一道道奇异的纹路,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将人鱼昳丽的面容映衬得更加妖冶与艳绝,那双眼瞳已经完全被蓝色侵染,波光荡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海洋,充满强烈的诱惑力,神秘莫测。
他的身量变得极高,足足有两米多长,零落的白色布料遮盖不住精壮劲瘦的身躯,他的脖颈,双手,身躯的部分覆盖着一层浅蓝色的鳞片,怪异而美丽,下。身鱼尾的颜色也更加的深沉,深蓝近墨,两边的鳍尖锐而颀长,尾鳍更是大如蒲扇,排着细密的棱刺,尾纱长而轻薄,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众人呆呆的看着海洋上如神似妖的蓝尾人鱼,有些人仿佛被迷惑了住,满脸迷醉得喊着神明就往蓝尾人鱼所在的地方跑,被船板阻拦,就跨过船,坠入海中也疯狂的往那边游,然后被黑鲨一口口的吞食,葬身鱼腹。
斐迪·赫尔曼最先醒神,等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握着船板欲跳出去的时候,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心里有些发怯,但看着温余消失的身影,斐迪·赫尔曼又忍不住仰天大笑,魔怔了般,疯疯癫癫的狂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好!死得好!温余,你终于死了!”
尖锐的叫声惊醒了其他人,一个个全都软在甲板上,惊恐万分的看着停驻在海面上的蓝尾人鱼。
陆鸣沧静静的伫立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像一具冰冷的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恢复意识,动了动手指,微微撇头看向温余坠落的地方,伸手一抬。
只见海面似滚烫般的冒出密密麻麻的泡泡,然后“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透蓝色水球从海中浮了起来,水球转动着不断有成串的水珠从上面滚落下来,而水球里,赫然躺着一个熟悉的黑发青年。
青年全身脏兮兮的,也很虚弱的模样,闭着双眸,安然的躺在水球里。
斐迪·赫尔曼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惊骇的盯着被水球保护着的温余,不可置信的愤恨似要将他焚烧殆尽,他面目狰狞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摇头否定。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没死!啊!他怎么没死!”
嘶吼的哭叫声如泣血莺啼,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同情他了,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恐惧中。
陆鸣沧朝水球招了招手,水球慢慢移动着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啪嗒”一声,水球破裂,哗哗的往下流,黑发青年失去了保护,从半空中软身坠落,被一双强悍有力的手抱住。
陆鸣沧打横抱着温余,身体缓缓降落入海水中,海水竟然顺着他的身形荡开了一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周边的浓重血腥味引来了很多鲨鱼,可这些鲨鱼全都只敢绕过蓝尾人鱼游,没有一只敢冲上去攻击。
甚至有不少鲨鱼围绕着蓝尾人鱼游动着,似在为他保驾护航。
陆鸣沧抱着温余来到大船前,身下的海水翻涌着,形成一条粗壮的水柱,将陆鸣沧托了起来,他站在高高的半空,巨大的水流不断的落下海面,又不断循环上升,场面壮观而奇特。
而在蓝尾人鱼俯视的目光中,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格外的渺小,如在煌煌烈日下的细小尘埃,蓝尾人鱼的一个余光就能将他们碾压至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人敢出头放肆,甚至无人敢出声,所有人都趴伏在地上,如同接见无上的君王。
斐迪·赫尔曼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一会儿哭笑,一会儿愤怒,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
陆鸣沧静静的看着他,斐迪·赫尔曼的神情变得僵硬,很快就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凶恶的嘴脸,大叫着“我要杀了你们!”朝陆鸣沧的地方扑过来。
陆鸣沧只是屈了屈手指,一道水流便从海洋中升起,像一支利箭一般直直的刺到斐迪·赫尔曼的眼前,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了,僵在原地全身战栗。
斐迪·赫尔曼惊恐的盯着和他的眼球只有一拳之隔的水箭,尖锐如针的顶部还能看见水流流转的循环,反射着森冷的寒光,让人毫不怀疑这支水箭的破坏力。
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跌落在地,抖着嗓音不断高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一国王子!我是克罗的王子殿下,你杀了我,我父王绝对会出兵攻打洛兰的!”
似乎被他的话语说动,水箭退了开来,斐迪·赫尔曼脸颊抽搐,嘴角痉挛似的咧动,凶相毕露,“哈哈哈,我是克罗的三王子,顶级alpha,你不能也不敢杀我,区区一个海女,就该臣服于我大国之下!乞怜庇护!”
陆鸣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吾不能杀你。”
就在斐迪·赫尔曼洋洋得意的时候,陆鸣沧淡漠道:“听说你想毁掉温余的腺体,那么,吾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剥夺。”
两个字化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瞬间,水箭弯转着袭向斐迪·赫尔曼,绕过他的身体转向他的颈后,化为冷涔涔的刀片,一瞬间切入了斐迪·赫尔曼后颈的腺体处。
鲜血四溅,只是瞬息,一块带着腺体的肉块被从斐迪·赫尔曼的脖颈后剥离下来,扔进了海中,被黑鲨一口吞下。
斐迪·赫尔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鲜血喷溅的伤口,在地上打滚嚎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然的血腥画面惊呆了,脸色煞白,冷汗淋漓,一个个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瞪大了眼睛把自己缩得更紧了,抖得像个筛子。
陆鸣沧面不改色,冷眼旁观。
现在的他似乎失去了一点属于人类的人性,变得更像一个旧日的神袛,无情无感,俯瞰众生。
童话书都被吓了一跳,滚到一旁不敢接近,平时停不下来的话唠属性都歇了。
陆鸣沧面无表情,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直到察觉到怀中的青年似要被斐迪·赫尔曼可怖的尖叫声吵醒,陆鸣沧才蹙了蹙眉,恢复一点温度。
很快,一道巨大的透明海水屏障兀然的树立了起来,挡在他和船之间,声音骤减。
不过温余还是醒了,眼睫颤动着掀开来,入目的就是陆鸣沧变化极大的面容,他不由得怔了怔。
比之前更加成熟的五官,眉骨分明,少了一份柔软与青年的活力,多了一份不可名状的神秘与深沉,不管是那散布在脸颊上泛着微微金色光芒的纹路还是充盈的深蓝色眼眸,都散发着一种金属的冷酷感,当你注视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辽阔深邃的海域,海洋没有温度,你也由内而外的感到震撼与害怕,但又忍不住被吸引。
蓝尾人鱼的目光太冷了,这让温余感到陌生,但那张依稀可见熟悉的脸,那唇角挂着的温暖的弧度,还是让温余放下心来,他不由得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人鱼的眼睛,人鱼微微合起眼眸,垂下头,让怀中的青年可以更舒服的抚摸自己,那温柔顺服的姿势,仿佛给了温余无限的勇气,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鱼,是他的心上人。
“陆鸣沧。”温余低低的喊了一声,满含缱绻的信任。
“嗯。”陆鸣沧哑声应答,将怀里的人搂地更紧。
“你会说话?”
“会。”
“很好听。”
“嗯。”
陆鸣沧下意识的减少了自己的话语,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可以控制好话语中的能量,不会伤到温余,可面对着黑发青年,陆鸣沧还是将自己代入到了那个还不完美的自己,他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话语可能会伤害到温余,于是他收敛起所有可能性,小心翼翼的不让温余有任何受伤的可能。
陆鸣沧的少言寡语并没有令温余失望,他浅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温余很快发现自己躺在陆鸣沧的怀里,再望向两侧,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惊讶。
他正呆在由水流组成的水柱上,距离海平面有四五米的高度,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是一条狭长的更为壮阔的透明水幕。
如今的海面上一片混乱,一侧的渔船已经沉的只剩下一个顶,之前渔船上的人全都不见了,看着海中游动的尖锐鲨鱼鳍,不用猜便也大致知道了那些人的去向,而另一侧的大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船身破破烂烂的,到处可见坑洞与塌陷,温余还眼尖的看到了斐迪·赫尔曼,他满身鲜血,躺在地上被手下的人按着,嘴巴里在疯狂的大喊大叫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看样子,已然是疯了。
温余也不是个蠢人,联系现在的情况,一下子就猜出了个大概,他也立刻意识到了陆鸣沧的不一般。
他所想的和斐迪·赫尔曼相差无几,认为陆鸣沧应该是传说中的海女一族,不是什么海女的血统,而是真真正正的海女。
“你……”温余有些迟疑,他并不想探寻陆鸣沧的秘密,可现在的状况,很难收场。
如果被星域的各国知道陆鸣沧的身份,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会以各种理由阻止陆鸣沧前往洛兰。
尤其当知道陆鸣沧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后,对人类来说,这种无法控制在手中的不定因素,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要么抢夺,要么灭杀,无非就是这两种手段,而更可能的是,他们会费尽心机的找寻陆鸣沧的其他族人。
这对海女一族来说,将是灭顶的灾难。
而对现在的洛兰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果其他国家联合起来逼迫洛兰交出陆鸣沧,洛兰并不能完全保住陆鸣沧。
温余脸上的忧虑很明显,陆鸣沧一眼就知道他的心思。
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的眼下,陆鸣沧轻声安慰他:“不用担心。”
温余一愣,收起担忧点点头,“好。”
算了,即便有再大的困难,他都会想尽办法保护好陆鸣沧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让陆鸣沧回海里躲一阵,斐迪·赫尔曼那里,他会去解决。
就算手染鲜血,杀人灭口,他都绝不会让陆鸣沧的身份暴露出去!
温余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的杀意。
做好决定后,温余松了一口气,眼睛一瞟就看到了陆鸣沧手指上的红色血迹。
顿时心一颤,握住陆鸣沧的手焦急的询问他:“你受伤了吗?”
是了,陆鸣沧身上有不少的伤,这次他又用未知的力量对付这么多人,一定受了更大的伤!
陆鸣沧愣了愣,既而笑了,掀开唇,带着逗弄的兴味轻轻告诉温余:“这不是我的血。”
顿了顿,陆鸣沧捻了捻手指上的暗红色血液,竟蓦然放到嘴边,贴着嘴唇舔了舔。
在温余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陆鸣沧放下手指,嘴唇上带着一抹血液的嫣红,衬得整张脸妖异而魅惑,缓缓说。
“这是你的血。”
温余这才被提醒了似的,感受到额头上的痛楚,回想起来自己被刀疤脸踢了后背撞到了船头的木刺上,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发出一声抽气声,“痛……”
突然温余身体一僵,伸手又再次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左脸。
原本戴在脸上的面具消失了。
温余的心猝然一紧,他竟然以这样的面容面对着陆鸣沧里,他……不觉得丑陋吗?
温余下意识的侧过头,想要掩住脸上的胎记。
陆鸣沧注视着他,幽蓝的眼眸依旧深邃无垠,目光似乎没有一点变化,低声询问他:“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温余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回答:“太脏了。”
陆鸣沧唇角微陷,想了想,搂着温余从高空中落了下去,回到海中,漩涡转起,没有一滴海水碰到温余的身体,而在漩涡之外,是一群可怕的鲨鱼。
温余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陆鸣沧安抚他:“别担心,它们不会伤害你。”说着就挥退鲨鱼离开了这片海域。
陆鸣沧撕下身上衣服的一角,伸向漩涡中沾了沾水,然后认真而细致的帮温余擦拭起脸颊。
温余缩了缩脖子,被陆鸣沧掐住了下巴,不让他乱动。
“闭眼别动,擦到伤口会很疼。”
毕竟是海水。
温余立刻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脸颊上轻柔的力度,温余最后还是没忍住悄悄的掀起眼皮往上看过去。
此时的乌云已经散开,漏进来一点光,陆鸣沧惑人的面容就这样直直的闯入了温余的眼中,近在咫尺,优秀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微薄的浅唇,脸上蔓延的神秘纹路,颧骨侧生出的精致鳞片,有点幽冷与骨子里的散漫气质,温柔的动作,专注的视线,每一样都让温余心跳失衡。
交互的温热呼吸更是将一切暧昧推向高潮,温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海女的魅惑所吸引,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很快,疯狂的想要触碰那张唇形漂亮的嘴巴。
于是,他收敛了呼吸,抬起下巴,轻轻的印上了陆鸣沧轻抿的嘴唇。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只是唇与唇轻轻的触碰,他们甚至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呼吸着彼此交叠的气息,静静的注视着彼此。
可时间却仿佛停止了,周遭的一切变得安静,失去色泽,失去温度,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嘴唇摩擦的触感,身体相贴的感觉,鼻息交缠的温度,只有满眼的对方的模样,一片纯净的黑与无尽清冷的蓝。
这是他们真正的第一个亲吻。
温余几乎要把自己溺毙在其中。
陆鸣沧没有阻止温余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微微抬起头拉开一丝缝隙,炽热的唇便再次紧随而来,陆鸣沧胸膛轻颤,喉咙里发出低声的浅笑,在面前人羞耻的要逃离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按住他的后脑,将他继续压向自己,侧头攫取唇舌,加深这个亲吻。
直到陆鸣沧发现温余脸颊憋的通红,呼吸不顺,他才意犹未尽的抬起脸,捏了捏温余变得水润殷红的嘴唇,叫他呼吸。
温余这才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
此时温余的脸颊耳朵颈项都已经红了个彻底,几乎要和他额头上的暗红色伤口相媲美。
看着主动亲完人,又羞涩的飘开视线不敢看他的温余,陆鸣沧莞尔而笑。
就在陆鸣沧打算开口逗弄一下温余的时候,海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就像海中地震了一般,整个海水都变得湍急而沸腾。
陆鸣沧的脸蓦然冷了下来。
很快,他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疯狂抽离而出,剧烈的绞痛从心脏处传来。
陆鸣沧倏然白了脸色。
温余也发现了陆鸣沧的异常,他似乎正在退化,脸上的纹路逐渐消失,眼瞳骤缩,似要重新变回最开始的模样。
而周身的漩涡也忽然消失,水流一瞬间冲击上温余的身体,打湿了他的全身,温余没在意自身的情况,浮在海面上,努力托起陆鸣沧下坠的身体。
陆鸣沧眉头紧蹙,用力压制住流失的力量,按压**内的痛苦,伸手捞过一块大木板,不容置疑的将温余推了上去。
感受着海底狂暴的气息,陆鸣沧伸手抵住了温余的嘴唇。
即便狼狈不堪,那骨子里的随性懒意依旧不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后,陆鸣沧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鲜活与生动,懒洋洋的,带着点无奈与歉意,低低的,听起来像是诱哄一般,说着。
“坏了,动静太大,好像被发现了……别担心,你会很好,我也不会有事,但或许我们将分别一段时间了。”
温余抓着他的手,欲开口,陆鸣沧却轻轻的嘘了一声,强硬的不允许温余说话,继续说道。
“我的力量还剩一点点,控制的并不好,为了你的安全,我会抹掉这里所有人的记忆。”
顿了顿,陆鸣沧叹息着倾身吻了吻温余墨色的眼眸,低若气音道,“也包括你。”
温余的眼瞳骤然紧缩,倏的伸手紧紧的攥着陆鸣的衣袖,猛地摇头,“不要!”
陆鸣沧却不为所动,高声长吟。
“遗忘!”
奇异的语言像一道无形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席卷了这一片海域,大船上的所有人刹那间全都栽倒在了甲板上,他们的记忆变得模糊,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中。
温余抵抗着困意,双眼死死的紧盯着陆鸣沧,嘴唇被咬得沁出血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脑海里关于面前人的记忆像雪花一样渐渐变得苍白,然后一点点消融。
滚烫的泪珠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流出落下,被微凉的手轻柔的拂去。
陆鸣沧不断啄吻着温余湿润的眼眸,轻声安慰:“别怕,睡吧……”
温余的视线变得模糊,力量逐渐退去,可他却执拗的攥着陆鸣沧的袖子不肯松手,绝望的颤声乞求。
“不要……不…要……”
下一刻,黑暗还是笼罩了他。
在所有意识全部消失的最后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似在他耳边浮动。
“小王子,期待与你的下一次相遇。”
第20章
陆鸣沧的私自出逃行为被人鱼女王发现了,女王震怒,将他重新关押进了黑海崖,还派人每天守着,这次陆鸣沧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在第三个星期的时候,童话书告诉陆鸣沧它可以进行中短距离的时空穿梭了,要陆鸣沧准备好。
似乎是陆鸣沧“变身”那一次,童话书也吸收到了不少能量,现在终于转化完成。
陆鸣沧问童话书:“这次要穿多久?三个月后好像是深海人鱼族一年一度的祈神节,到时候我可以偷偷跑出去。”
童话书不解问:【偷跑出去干什么?】
陆鸣沧皱眉,理所当然道:“找小王子啊。”
他想再确认一下温余现在的情况。
童话书更疑惑了,弱弱的提醒。
【宿主不是把小王子的记忆抹除了吗?还找他干什么呀?】
陆鸣沧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才迟疑道:“我抹除的是当天的记忆吧?”
童话书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
【难道不是全部记忆?如果只是抹除当天的记忆,小王子当时应该不会那么绝望吧?】
陆鸣沧:“……”
童话书:【……】
一人一书相顾无言。
陆鸣沧猛地吸了一口气,“坏了……我得赶紧去解释啊!”
童话书掀起两片书页,像手指一样对了对,似同情,实际上非常幸灾乐祸的通知了陆鸣沧另一件事。
【那个……这次时空穿梭的时间是……三年,直接到女主小美人鱼生日前一天……】
陆鸣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说的中短距离?三年?”
伴随着他的惊呼,童话书突然浑身一亮,亮光笼罩着陆鸣沧,一晃而逝。
在陆鸣沧的感受中,他仿佛升到了空中,看着周围的一切在产生无比快速的变化,瞬间斗转星移。
而似乎只是过了几秒钟,陆鸣沧蓦然眼一睁,头昏脑胀的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下去,坐在他面前正说这话的金发人鱼连忙游过来扶起他,担忧的喊了一声哥哥。
陆鸣沧听出是女主爱丽公主的声音,便明白他现在已经穿梭到了三年后。
时空穿梭的眩晕感还未退去,陆鸣沧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抬手抵着脑袋一边休息,一边整理脑海中新出现的记忆。
爱丽一看他状态不对,连忙扶着陆鸣沧躺到了贝壳床上,柔声的询问他怎么样。
陆鸣沧哑着嗓子回答:“没事,只是有点累。”
爱丽蹙着眉看着面前清瘦忧郁的青年,自从三年前被抓回来以后,他就变得极其消沉,族里都在传陆鸣沧是偷跑出去后,受到了人类的诱惑,爱上了人类,这违反了族里的规矩,应该被处以极刑。
深海人鱼族不允许同类相残,但有一种可怕的刑罚,族中有一种特殊的秘药,可以保存脑体的活性,他们会对罪大恶极的人鱼注射这种药物,让他陷入活死人状态,直至真正的死亡。
爱丽当然不会同意这个处置方法,也幸好母上大人和族中长老们宅心仁厚,宽恕了哥哥,只是将他重新囚。禁在黑海崖。
对于哥哥爱上人类这一说法,爱丽本是不相信的,她觉得一定是狡诈的人类使出的阴谋,哥哥回到人鱼王国后就会醒悟过来。
可她每次来看哥哥,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听祖母说,人鱼不惧怕死亡,但人鱼惧怕与爱人分离,那是一个极其痛苦的事情,爱丽不得不确认,他的哥哥真的爱上了一个人类。
这让她感到又气又急,在赌了两个星期气后,爱丽还是决定要帮哥哥走出伤痛,忘记那个该死的人类。
于是她几乎过几天就会来看看哥哥,和他交谈,给他讲述王国里的趣事,尤其会聊一些年轻雌性人鱼的故事,可她的哥哥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永远带着哀愁,连话也变少了,经常望着门口发呆。
第一年,爱丽把人鱼王国里的所有年轻雌性人鱼都介绍了一遍,用尽办法,带来画像,小物件,吸引陆鸣沧的注意,到了第二年,她又不死心的把雄性人鱼也加入了进来,可依旧毫无作用,如今是第三年,爱丽终于放弃了,她不再提任何关于情感的事情,只是依旧时不时的过来看看陆鸣沧,和他说说话,聊聊家常。
今天一大早爱丽当值完就跑来找陆鸣沧了,喜悦的和他分享明天的事情,说族里要给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
聊到每个成年之际的人鱼可以在生日当天申请离开人鱼王国一次,外出开眼界时,一直呆呆坐在椅子上的陆鸣沧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然后脸色煞白的倒了下去,吓了爱丽一跳。
扶着陆鸣沧躺在床上,爱丽看着他苍白瘦弱的脸,心中的悲伤蔓延开来。
“哥哥,你那么想出去吗?”爱丽忧伤的轻问。
哥哥还在想着那个人类吗?
“……嗯。”陆鸣沧虚弱的应了一声。
三年如一日的呆在这个房子里,是个人都想出去吧。
“你还忘不了他?”爱丽的声音气愤中带着无奈。
人类有什么好的!丑恶!狡猾!最讨厌了!
“……嗯?”陆鸣沧原本想随口应付过去,他现在脑瓜子嗡嗡的,还没摆脱时空穿梭的后遗症,但听着女主的话,陆鸣沧实在没明白。
妹妹她在说什么?
“也许他早就把你忘了,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爱丽越说越生气。
笨蛋哥哥!一定要亲眼见到真相才肯死心吗?
“……”
陆鸣沧一脸懵逼的睁开眼,看着面前变得更加漂亮的女主爱丽公主,没敢应声。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狗童话书,一穿穿三年,对陆鸣沧来说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但对这个世界来说,那是真真实实的度过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陆鸣沧哪里知道,他还在消化记忆呢。